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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名分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为伊憔悴
沈绾贞快步上了台阶,刚一进堂屋,沈老爷正从里间屋出来,脸色凝重,“贞儿,你可回来了”
沈绾贞也没顾上问,就随她父亲进了西间,沈绾贞到床头,看一眼吴氏,吓了一跳,前阵子小爷满月,吴氏还应酬,怎么短短十几日,人就瘦得脱了形,半阖眼躺在炕上,头发干枯,脸色苍白,一阵咳嗽,捧住头,说头痛。
沈绾云守在床前啼哭,“母亲,母亲”
沈老爷父女到外间屋说话,怕吴氏母女听见,沈绾贞问:“大夫怎么说?”
沈老爷一脸愁云,“说中了砒霜之毒,有一段日子了,刚开始她说手指尖麻,掉头发,也没理会,以为睡眠不好所致,这阵子头痛,胃肠不好,找大夫来一看,说是中了毒。”
里间又传来沈绾云唤母亲声儿,沈老爷朝里间房门口瞅了一眼,叹口气,“大夫下药解毒,需慢慢调理,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母亲是怎么中的毒?”沈绾贞心里有点疑惑,这若不是深恨,不能下此毒手。
“为父正在查,你母亲原来跟前侍候的人都看起来了,你母亲是慢性中毒,不是一两日的事,所以只有身边接近的人才有机会下手。”
沈绾贞暗忖,父亲分析得没错,嫡母身边下人才有机会下毒,但是一个下人,谋害主子,对她有何益?不是背后有人指使,怎能干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下人对主子有怨,也不至于此。
沈老爷声音低沉,恨声道:“若让我查出背后之人,决不轻饶。”沈老爷和吴氏在怎么说也是多年夫妻,虽然没有情爱,但是亲情总是有一些的。
她这老爹看来心中早有数,沈绾贞脑子里突然出现凤儿看孩子的眼神,凤儿是有动手的机会,可是,她又摇摇头,凤儿一早就知道自己的命运,应该早有心里准备,吴氏也是征得她同意了的,凤儿是自愿的,母子分离也怪不到吴氏身上,吴氏没苛待她,凤儿就是心里不舍孩子,可孩子归嫡母名下,吴氏养做嫡子,将来承袭家业,有大好前程。
这番分析下来,凤儿下手的可能性不大,剩下六姨娘小孙氏,小孙氏有女万事足,镇日脸上挂着笑,排除掉,下来是通房喜姐,喜姐平素抓尖取宠,吴氏也碍不着她什么,何况她地位卑微,不可能妄想取而代之,喜姐下毒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如果张姨娘和沈绾珠还在府里,下毒之事,也许能做出来,可是二人已回山东老家,贴身侍候的丫鬟仆妇也带了去,现在就剩下丁姨娘和六姑娘沈绾玉,沈绾玉没头脑,也没胆量,丁姨娘若是发狠,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的,尤其是吴氏屡次逼迫,先是设计沈绾玉做了吴景兰的小妾,后又被吴府遣回,吴氏贪图钱财,又要把她嫁去母女都不愿意的人家,丁姨娘长期积聚起来的怨恨,一旦爆发,应该就能做出投毒害吴氏的举动。
沈绾贞看看父亲,自己的推测没敢对父亲说出来,人命关天,非同儿戏,沈老爷精明干练,亲自过问,这事早晚能查个水落石出。
下晌,沈绾贞才从沈府出来,看天刚过正午,时辰还早,就吩咐轿夫顺道去京城最热闹,商铺云集的南门大街,她想看看今年流行珠宝首饰新样子,就去了京城最有名的陈氏珠宝,选了两样,一支钗,一对镯子,做工精细,样式新颖。
出了店铺的门,沈绾贞在前面走,绣菊捧着匣子跟在后面,坐上轿子,又打算去墨雅轩,看看字画。
离沈绾贞的轿子不远,有一乘大轿,里面坐着一个缓带轻裘的男子,轿窗里无意中一撇,瞬间,凤眸露出惊喜,忙吩咐轿夫跟上斜刺里跑到前面的轿子。
沈绾贞的大轿停在墨雅轩门前,另一乘轿子也几乎同时停住,沈绾贞刚一举步,就听身后一个清朗的男声,“沈姑娘”
能唤她做沈姑娘的,除了平王还有谁,他执意唤她做沈姑娘,其意明显,从心底里不愿承认她赵世帧妻子的地位。
沈绾贞回头,平王噙着浅笑,向她走来,他一看见她,心情格外的好,感觉温暖亲切,徒然令他想起儿时,他生母萧妃还活着,母妃的笑容同样的温婉亲切,声音轻柔地呼唤着他。
“沈姑娘好!”平王躬身一礼。
“四弟好?”沈绾贞蹲身,二人各自口中称呼相矛盾,沈绾贞是必须提醒他自己是他嫂子的身份。
沈绾贞惦记萧妃的案子他查得怎么样了,平王一直没有消息,看看左近无人,小声道:“那件事查得如何?”
平王压低声音道:“事情过去太久,皇帝屡次施恩,年长宫女放出宫,旧日宫人大多已不在了,我费了很大力气,查出我母妃身旁一个宫女死前,一个同乡太监去看她,她说了一些话,我找到那个太监,幸好还在宫里当差,他只说那个宫女死前说过,和起先太后查到的那个太监说的一样,当晚确实有两拨人去过冷宫,至于先头下毒谋害我母妃的人,他死活不说,只说那宫女说天黑没看出来是那个宫里的,看样子他是知情的,就在我找到他当晚,他便投水自尽了。”
沈绾贞大瞪眼睛,吃惊地道;“自尽了,难道你有威胁他?”
平王摇摇头,“没有,我只是问他一些当时的情况,他口风紧,我一再逼问下,他才不得不说出,当晚,他那个同乡宫女看见进去寝殿两伙人,第二拨人走后,那宫女进去看我母妃身子都冷了,这就印证下毒的是第一伙人,他就说这些,其他的再问,他抵死不说。”
沈绾贞默然,垂首不语,心里有不详的预感,那个太监宁可自尽都不愿说出真相,他怕的是什么?他怕之人,一定比平王可怕,一定比平王尊贵有权势,让他宁愿死都不敢说出。
突然,沈绾贞倒抽口冷气,抬起头,正好对上平王的目光,二人对视瞬间,沈绾贞就已了然,平王他已猜到凶手是谁,二人猜测,应该是同一个答案。
平王眼底一闪而过的戾色,令沈绾贞有些害怕,他是要以卵击石吗?在看他,眼底戾色消失,眸色变得温润,带笑道:“沈姑娘是要看字画吗?”
他只有在她面前才有瞬间露出真性情,也是极短的,很难察觉。
沈绾贞笑道:“是”
沈绾贞看他表情瞬间变换,暗思,他不是冲动不计后果之人,不会草率行事,单看他为对付安王,老早就已布局,几年前就把人安插安王府里,不动声色,这绝不是一个头脑简单,而是深思熟虑,心思缜密的人,凡事周密布置,等待最佳时机,给对手致命一击。
平王笑容深了一重,“本王有收藏一些字画,改日挑两幅送沈姑娘,一直想送沈姑娘礼物,就是不知道送什么好。”
沈绾贞赶紧推辞,“我对字画略懂皮毛,就是无事闲逛,今儿正好有空随便看看。”赵世帧若知道平王送她东西,又要生闲气。
平王躬身一揖,“小王曾得罪沈姑娘之处,请沈姑娘大人大量,不计较才是。”
沈绾贞忙还礼,“既然误会解开,过去的不必提了,王爷和安王是兄弟,安王爷为人宽厚,也不会计较。”
平王热切地眼神看着她,靠近她身旁,低低地道:“我等,等你有一日想离开他……。”
沈绾贞心突地一跳,二人是叔嫂,他却产生不该有的想法,沈绾贞坚定地摇摇头,“不会的,不会有那一天的”
说吧,沈绾贞转身,朝轿子走去,平王站在她身后,低声说了句,“我不是说笑”
沈绾贞没进墨雅轩,就是怕平王跟进去,他说的话,让她心惊肉跳,这人不是说着玩的,她不变心,可赵世帧疑神疑鬼,醋意大,她头也不回,上了轿子,也无心闲逛,吩咐轿夫回王府。
平王目送她的轿子走远,直到拐弯看不见了,他才上轿离开。
一时间,墨雅斋门前空空的,人都走净了。
赵世帧从一面灰青砖墙后闪身走出,他双拳紧攥,牙齿咬得咯咯做响,他深爱的女人,一身雪白狐裘,纯净明丽,对另一个还是他兄弟的男人,笑得像阳光一样灿烂,连冬季萧索黯淡的周围景物都跟着明亮起来,当然,这基于他的臆念,放大了事实看到的。
赵世帧处置完衙署的事,想起昨晚沈绾贞生气不给他开门,就打算买一件她喜欢的东西送她,哄她高兴,可巧看见安王府的轿子停在墨雅轩门前,他正想过去,突然看见随后平王府的轿子也停在门口,平王从里面下来,二人有说有笑,样子亲昵,当然这都是赵世帧吃醋,气糊涂了,眼花之顾,就看二人关系状似非比寻常。





嫡妻名分 第一百五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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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夫人的丫鬟月儿在二门里探头探脑,月儿是奉了主子之命在等王爷,没等到赵世帧却把沈绾贞等回来了,她一看王妃乘着软轿,丫鬟仆妇簇拥下往上房去,吓得赶紧躲在树后,等沈绾贞过去才敢出来,忙走回房,萧夫人从窗子正往外看,见月儿一个人回来,略失望,待月儿一进门,便问:“王爷呢?”
“王爷没回来,王妃回府,奴婢就赶紧回来禀报主子”
“蠢材,你怕什么?似你这等担小怕事,能干成什么事,你立刻回去等王爷,就照我教你的话说。”
月儿被主子责怪,只好又走去中门守着,等王爷回来,她刚等了没有盏茶功夫,赵世帧的人影,就出现在门外的,月儿一喜,忙快步迎上去,近前一蹲身,柳叶眉轻皱,面带焦急地道:“请王爷快去看看我家夫人了,我家夫人今儿不好,头晌就晕过去两回了。”
赵世帧因为沈绾贞和平王的事,心里正烦,无心搭理她,拧眉道:“昨晚不是吃了药,今儿怎么又重了?”
对跟在身后的陈福道:“不行就换一个大夫来瞧瞧”说吧,就走,月儿不死心,还想说什么,被陈福用眼神止住,嗔她看不出眉眼高低,也不看看王爷脸色,还往上凑。
赵世帧快走到上房,停住步子,一转头,又往回走,跟在后面的陈福和吉祥、福生几个,只得跟着他又往回走,赵世帧出了垂花门,往外书房去了。
沈绾贞自打遇见平王心里踏实了,两个王爷之间的心结终于解开,可以安心了。
这时,巧珊推开外间堂屋门,问绣菊,“王爷没回来吗?“
“没看见王爷回来,怎么了?”绣菊的声。
“我刚才去二门上托人捎点东西进来,看见萧夫人的丫鬟月儿,好像在等王爷,我刚走出不远,王爷就进内宅来,我留了个心眼,打远处看月儿迎着过去,不知说些什么,我就赶紧回来告诉主子。”巧珊嘴快,一时也耐不住,就把看见的赶紧告诉绣菊。
绣菊小声道:“王爷一定是去了萧夫人屋里。”又比划屋里,意思别让主子知道。
沈绾贞正在屋里看大厨房送来的明儿的菜单,听得一清二楚,把菜单交给那婆子,道:“萧夫人有病,单做点的软和送去。”
那婆子道:“吃点烂粥好克化”
沈绾贞又喊绣菊,绣菊正跟巧珊说话,听主子屋里唤,吐了吐舌头,就进屋去。
“找一颗上好的人参得空给萧夫人送去,让她补补身子”
这面上的事做出来是给外人看的。
“主子晚膳送来了,是不是现在摆饭”
绣菊极不情愿地去东间屋寻人参,翻腾半天,就找到几支小指头粗细的,拿不出手,好的忘了放在那里了,又听堂屋里说晚膳送来了,忙把东西放好,出去张罗摆桌子。
沈绾贞就以为赵世帧去了萧夫人屋里,心里不自在,却也说不出来,又不好跟赵世帧厮闹,哑巴吃黄连。
沈绾贞就独自一个吃,派人去小妾屋里喊人,这事她是做不出来的,看着满桌子的菜,提不起食欲,草草吃了,一桌子菜肴也没怎么动筷,就撤下桌子,赏给下人们吃。
绣菊几个轮着下去吃饭,几个粗使丫头趁着她去前面偏厅吃饭功夫,把寝殿的地面用清水擦了一遍,一进门,就有股清凉,沈绾贞拿起昨晚那本没看完的书,心思却不在上。
她起身对身边的绣菊道:“拿衣裳,我要出去走走。”
绣菊踌躇一下,还是说,“主子,冬天夜晚外面冷,主子若是怕停食,屋子里走走吧”
“没那么娇气”
主仆二人沿着甬道,漫无目的闲步,沈绾贞穿着厚实的棉袍,手里还捂着个暖手炉,身上暖和,清冷的空气,吹在脸上,凉凉的,去了些许燥意,周围很静,偶尔有一两个下人经过,看见王妃都停住脚步,垂首一旁待立。
沈绾贞没想到自己也会吃醋拈酸,是因为太在意一个人吗?这王府里的姬妾地位没有她尊贵,却同她一样有着某种权利。
“明儿早膳提前开,我要入宫给太后请安。”沈绾贞想起自上次离开慈宁宫,就一直未进宫,她嫁入王府,上头没有婆婆管束,又不用应承妯娌小姑,也不用侍候夫君,赵世帧早起上朝,从不惊动她,镇日呼奴唤婢,衣食无忧,相比这个朝代的女子,生活多几分自由。
二人不觉走到王府花园的月亮门,就往回走,不大工夫,就看见寝殿高大屋脊上小兽。
进垂花门,沿着西厢回廊过尽头一道门,就是二进院,正好巧珊提着一壶热水自灶间出来,看见二人道:“主子,这大冷天出去。”
“王爷回来了吗?”沈绾贞问。
巧珊摇摇头,声儿低了,“没有”
“把院门关上吧,虚掩上,不用上门闩,反正上了门闩也挡不住王爷”
“是,主子”
巧珊把一铜壶热水放在堂屋里,就走出院子里把门关上。
沈绾贞洗漱完,坐在绣墩上卸妆,绣菊铺床,埋怨道:“王爷这两日这么晚回来,害得主子等。”
“王爷喜欢去哪个侧妃夫人屋里是王爷的自由,以后休提这话,让人听了,反倒说我们骄纵,不容人。”
绣菊就不说了。
沈绾贞拔下最后一支钗,顿时,乌油发如瀑般流泻,垂落腰际,“主子这一头好发”巧珊羡慕地道。
这时,听见似男子略重的脚步声,沈绾贞瞬间一喜,心头一松,赵世帧没留宿萧夫人屋里。
其实赵世帧一直在外书房,晚膳命人端到书房吃的,慢慢的气消了大半,吉祥看王爷伏案写东西,外间天道晚了,怕又像昨晚翻墙进去,就仗着胆子,提醒道:“王爷,在晚一会,中门就上锁了。”
赵世帧抬头看窗外,时辰不早了,就赶紧带着吉祥和福生回后宅,生怕晚了,沈绾贞又把他关在门外。
沈绾贞站起身,就迎了出去,赵世帧看见沈绾贞刹那,又想起沈绾贞俏生生立在白雪地里,与平王二人,笑得璀璨,微微一皱眉。
沈绾贞看见赵世帧皱着眉头,黑着脸也不说话,径直往里走,看他心里不痛快,也不多说。
吩咐丫鬟打热水,亲自拧着条热巾,给赵世帧擦脸,夫妻进西暖阁安置,沈绾贞亲自侍候赵世帧宽衣,往常她侍候他,他都笑脸看她,动手动脚,在她腰间捏上一把,今儿赵世帧反常地阴脸,也不言语,周身都很冷硬,没一丝热乎气。
沈绾贞并不知道他为何生气,他生气就不说话,误以为赵世帧为萧夫人的病情担忧,他要是不愿回上房,她强留也没什么意思,于是道:“王爷若是不愿意留在我屋里,可以去别的屋里”她这句话,漏掉了姬妾这刺耳的字眼。
赵世帧看她侍候殷勤,气差不多消了,可一听她的话,又有几分生气,沉脸道:“怎么,讨厌我,想撵我走?”
沈绾贞刚替他脱掉外衣,听他板脸说的话,不像是玩笑,气上来,脱口道:“是你自己想走,我又没拦着你,犯不上给我脸色看。”
说吧,赌气也不管他,自己先爬上炕,脸朝里,裹上被子,也不理他。
赵世帧吹熄灯,也上炕,平躺着,听沈绾贞那厢也没动静,背对着他,显然是生气了。
赵世帧过了一会,侧过身,伸出手,就想搂住她,看沈绾贞被子裹得紧紧的,手伸出去,将要碰到她裹着被子的肩头,又收了回来,如此,两次,又把手收回来。
沈绾贞脸朝里,也没睡,往常她使个小性,他都主动哄她,可今晚他连理她都不理,越想越委屈,也不说话,赵世帧以为她睡着了。
沈绾贞天亮醒来,旁边床榻已空,赵世帧早走了。
沈绾贞用过早膳,就进宫,给太后请安,刚到慈宁宫宫门,就见几个年老的太医从里面出来,似乎在谈论什么,沈绾贞心里咯噔一下,马上想是太后生病了,忙忙地进去。
刚上了寝殿的台阶,崔长海从正殿出来,崔长海忙快走两步,行礼,“奴才参见王妃”
沈绾贞点了下头,问:“我看宫里有太医出入,是太后病了吗?”
崔长海立马面带愁云,咳了一声,“太后入冬后着了风寒,皇上命太医为太后诊治,整日出出入入的不少太医,太后喝了药,睡了有一会了。”
沈绾贞担忧地问:“太后不是身子骨一直挺硬朗,怎么说病就病了?”
崔长海重重叹口气,“那是表面上的,太后性子刚强,又有了春秋,病就不容易好。”
沈绾贞进去太后寝宫时,原以为太后睡着,轻手轻脚,不敢弄出一点声响,她刚走到外间殿上,里面就传出太后虚弱的声儿,“是安王妃吗?”
沈绾贞忙答应一声,疾走两步,门口宫女打起帘子,沈绾贞进门看太后已由一个宫女扶着头部抬高些,忙走过去帮忙,让太后舒服点。
郭太后露出一丝微笑,“儿媳,你怎么来了”
沈绾贞此刻方顾上跪地行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哀家不是说过,没外人不用多礼。”
“儿臣上次来时,母后好好的,怎么说病就病了?”
“不碍事,年岁大了,头疼脑热的是家常便饭。”
沈绾贞接过宫女手上端着一碗粥,坐在炕沿边,小口地喂太后吃,郭太后吃了两口,就阖上眼,意思是不吃了。




嫡妻名分 第一百五十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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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世帧听说太后身子有恙,急忙赶到慈宁宫,进门时,沈绾贞正用热巾给太后擦手脸,听见宫女很轻的声儿说安王来了,一转头,赵世帧已出现在门口,看见她有点意外,就忙奔至榻前。
“母后怎么样了?”
沈绾贞站起身,退过一旁,福了福身,轻声道:“母后刚吃过药”
郭太后看见儿子,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虚弱的道:“母后没事,都是他们邪乎,像是哀家得了重病似的。”
沈绾贞又拧了热巾,递给赵世帧,赵世帧亲自给母亲擦脸,擦得很仔细,连耳根后,颈项都小心地擦拭,大手虽然有点笨拙,动作很轻柔,太后阖眼,自儿子进门,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
等赵世帧擦完,郭太后睁开眼,温柔得不能在温柔的眼光看着儿子,“帧儿,你吃晚膳了吗?”
“吃过了”赵世帧顿了一下,方道。
“说谎,一定没吃,来人,告诉御膳房,马上把晚膳送上来。”太后病中还惦记儿子有没有吃饭。
沈绾贞眼眶有点潮润,低下头,郭太后瞥见,慈爱地对她道;“儿媳,你累了一日,也去吃吧,不用陪哀家,吃晚了停食,胃里不舒服。”
郭太后到现在已经完全把沈绾贞当做儿媳疼爱,沈绾贞心里一热,“只要母后康泰,儿媳就是几顿不吃,都没关系。”
不到盏茶功夫,晚膳就在东偏殿摆好,郭太后催促道;“你二人快去吃吧,一会冷了,对胃肠不好。”
赵世帧没什么胃口,本来不想吃,怕沈绾贞自己不吃,就起身往外走。
郭太后看沈绾贞站着没动,催促她,“儿媳,你快去侍候你丈夫吃饭”
沈绾贞就跟了出去,二人一前一后出寝宫,沿着窗根下,往东偏殿走,赵世帧偏转头,看她低头走着,一把扯住她的手,小声道:“还生气呢?”
沈绾贞抬头,小脸皱皱的,委屈预哭的样子,她想作泪水盈盈欲滴,打动赵世帧,偏这会没有泪,撇撇嘴,赵世帧一把把她搂在怀里,“我都不生气了,你还委屈。”
沈绾贞挣了两挣,着急地小声道:“王爷松开手,这是在宫里”
太后病着,宫人出出进进,都低头装作没看见。
直到进了东偏殿,赵世帧才松开手,于桌前坐下,沈绾贞就要走去对面坐下。
赵世帧一把拉过她,令她坐在身旁,道:“本王要王妃侍候吃饭”
说是让沈绾贞侍候,赵世帧一直看着她吃,自己几乎没怎么动筷,沈绾贞心疼他,道:“王爷要是不吃,妾身也不吃”
赵世帧大口吃起来,一边吃一边瞧着她吃。
二人吃完饭,过寝殿,李皇后守在榻前,见二人进来,笑着道:“你小夫妻俩回去吧,宫里受约束不得亲热”
李皇后心思灵慧,像是亲眼看见俩人亲昵一样,沈绾贞瞬间脸就红了,赵世帧脸未变色,行礼,“臣弟参见皇嫂”,沈绾贞也同时蹲身。
“皇上有事刚走,你二人也回去吧”郭太后心疼儿子媳妇。
又对李皇后道:“皇后也回去吧,后宫的事镇日够你忙的,没的为哀家耽误了正事,跟皇上说一声,不用再来了,为哀家影响朝事,兴师动众,反倒让哀家心里不安。”
“安王妃还是回去吧,母后这里有本宫侍候就行”李皇后这几日撂下宫中事情,衣不解带日夜侍候太后。
沈绾贞侧头看赵世帧道;“王爷回吧,妾身镇日闲呆着,留下陪母后。”
又对郭太后道:“母后是一国之母也是儿臣的婆母,媳妇不能常侍婆母,心中愧疚,就让媳妇陪伴母后几日,心里稍安。”
赵世帧留下也插不上手,又有沈绾贞和李皇后服侍太后,赵世帧在太后一再催促下,不得不告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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