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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夫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非10
不急于这一时。
是以他最终还是问道:“和琳怎么样了?”
他一得到信儿就赶过来了。
明明今早过来的时候人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出事了。
“……”紫云看了他一眼,道:“我也说不清楚,你进去看看吧。”
情况还有点复杂。
伊江阿应了一声,大步就要往院内走。
“等等……!”
紫云忽然转身朝他的背影喊道。
伊江阿脚步一顿回过头来。
“……今日是我不对,那些话也都是胡话……你莫要放在心上。”或是从未对他如此正经地说过话,紫云一时间觉得为难极了。
“无妨!”伊江阿倒显得十分痛快,且还咧开嘴冲她笑了笑,道:“甭说是我有错在先了,退一万步说,就是我一丁点儿错都没有,格格想打想骂那也是悉听尊便啊!”
紫云听罢这番油嘴滑舌之言,望着浓重的余晖中他看起来有些跛却分外温暖的背影,忽而露出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来。
“傻子……”
真是个傻子。
不知为何,此时她有些想笑,还有些想哭。
……
伊江阿来到和琳的院子里之时,外堂里或坐或站地挤满了半屋子人。
除了守着伺候的丫鬟婆子之外,冯英廉与冯舒志祖孙俩都在,另还有丁子昱和袁枚先生。八竿子打不着的钱应明竟也来了,想是过来寻丁子昱的。
而众人的神色看起来都不轻松。
“英廉大人,袁先生。”伊江阿匆匆对两位长辈行了一礼,便看向內间问道:“和琳可有大碍了?”
“已暂无性命之忧了。”冯英廉话罢微微叹了口气,表情看起来仍然十分凝重。
什么叫暂无性命之忧?
看了一圈冯英廉等人神情的伊江阿怔了片刻之后,复才抬脚走向內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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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夫 285 强弩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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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间之中,和珅与冯霁雯立在床头边,正听玉嬷嬷交待着什么。
冯霁雯愁眉紧锁,目含忧色。
和珅则一言不发,薄唇紧紧抿成了一道直线。
“……最多还能撑上几日?”
伊江阿进来之时,恰听得冯霁雯语气犹豫地开口问道。
玉嬷嬷朝床上的和琳看了一眼,向来没有太多表情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
“如今已属强弩之末,少则只能等上三日,多则也不过五日之久了。”
她先前开的药方只能起到压制的作用,而剧毒在身体中被压制得久了,迟早要爆发出来,此番吐的虽是体内淤血,却也伤及了身体的根本。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故而她早先便再三提醒过,一定要尽早找到解药。
“三五日?”伊江阿赫然瞪大双目,道:“毒性不是已经被压制住了吗?再者说了,希斋自幼习武,打熬得一副好筋骨,身子骨儿不知要比常人强上多少倍,怎会至此地步!”
玉嬷嬷看了他一眼。
“若非是身子骨强健些,只怕连一日也难熬得过。”
“可是……”伊江阿面色焦急地来至床边,张口却已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躺在床上的和琳面容虚弱无比,连呼吸都微弱至不可闻。
伊江阿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牙关不禁咬得死死地。
四下有着一段时间的静默。
直到玉嬷嬷着手收拾起了方才为和琳施救之时所用到的银针,和珅方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多谢嬷嬷今日前来施救,有劳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并无异常之处,只是神情远不比平日里那般轻松适意。
冯霁雯亲自将玉嬷嬷送了出去。
“嬷嬷示意我出来,是还有其它什么话要单独交待与我吗?”
步出院外之后,冯霁雯开口问道。
“也并无什么要紧之事,只是想问一问太太身上的伤恢复得如何了?”
冯霁雯闻言道:“都已结痂了,只是活动时肩膀还略有些疼痛感,但已不误事了。”
玉嬷嬷点了点头,又问道:“后背的伤可好全了?”
说的是之前冯霁雯在城外遇到劫匪时所受的伤。
冯霁雯闻言愣了一下,适才道:“背上的伤早已好全了,幸得有嬷嬷上次送来的药膏,并未留下疤痕。”
只是这都隔了好一段时日了,按理来说也该好全了,玉嬷嬷怎还着意问了起来?
冯霁雯目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未再多言的玉嬷嬷。
见夜色逐渐染没了黄昏,她转头对身后的小仙吩咐道:“给嬷嬷点一盏灯笼带上吧。”
……
傅恒府,凌松苑。
福康安听罢手下所禀,大感意外。
他之前听闻和宅被人暗中监视之后便立即命人去详查了此事,因对方来路不明,又不可轻易打草惊蛇,故而查了整整五日才有结果。
可这个结果却远远超出了福康安的意料。
“你确定没有查错?”他再次不可置信地印证问道。
“属下再三确认过,绝不会出错——那些人确是十一阿哥手下的暗卫无疑。”
福康安紧紧皱起了剑眉。
“竟会是十一阿哥……”
可十一阿哥究竟有什么理由要去监视和珅?
和珅论身份不值一提,身上也根本没有什么东西值得十一阿哥如此重视——
起初他以为会是同团河行宫行刺一案的幕后主使有关,目的是为了监视被钦点为办案钦差的和珅的一举一动,可倘若这些人是得了十一阿哥授命的话,这个假设无疑便不成立了。
且不说十一阿哥作为如今最受推崇的皇子并无冒此风险刺杀圣驾的必要,退一万步讲,纵然真是金家与嘉贵妃等不及了,要动手,却也绝不可能选在团河行宫狩猎当日,众目睽睽之下——
况且十一阿哥也奉命在调查此案,他若想得知案情的进展,大可名正言顺地召和珅详问,根本没有必要如此大费周折地暗中监视。
那么十一阿哥究竟为何要监视和珅呢?
福康安百思不得其解。
但他忽然想到了冰茸一事。
当时和宅急需冰茸,可城中药堂及宫中的存余却全部都……
不对……
福康安微微摇了摇头。
冰茸是金二小姐因挂念长兄病情所需,才命人多存了些在家中,应当并非是有人提前得知了详细而刻意为难和家。
而金二小姐更不可能与十一阿哥有什么牵连。
可思及此处,他又不由想到了景仁宫中如今的那些纠葛——有人暗下道,被嘉贵妃带去景仁宫的几名秀女,实则都是嘉贵妃欲从中为十一阿哥择选正侧福晋的人选。
他大姐佳芙已被封了正福晋。
如今景仁宫里还余下三名秀女,其中便有金二小姐。
可金二小姐那样出淤泥而不染的性情,怎会喜欢宫中生活?
十一阿哥虽小有才情,但作风与人品皆算不得端正,又沉迷玩乐,更加不可能入得了金二小姐的眼睛。
眼下这种处境于她而言必然是想逃而不得吧?
福康安无声叹了一口气,唤来了福英问话。
“金二小姐之前遇劫一案,衙门那边还是没有进展吗?”
福英面色为难地摇头。
“回三爷,还没呢。”
“这么久还没半点进展,见鬼了不成。”福康安讽刺地冷哼了一声,道:“既然查不到,那就让他们暂时别查了。”
“爷,不查了?”
“区区几个劫匪不足为患,待我伤好之后再带人去查也不晚。”福康安道:“跟衙门里的人说一声儿,此事用不着他们来管了,让他们先将精力放在辅佐和珅查案上面。”
听说今日和琳的情况忽然恶化,性命已是危在旦夕。
和家如今的日子确实不好过。
加之又遭了不知目的为何的十一阿哥暗中监视。
……此事可要找个机会暗中提醒冯霁雯或和珅一二?
可若十一阿哥并无恶意,他贸然提醒,万一弄巧成拙只怕更是麻烦。
福康安权衡着其中利弊,心下犹豫不定。
……
翌日午后,京城下了一场大雨。
“太太,刘全儿过来了。”小茶进来禀道,“他说有急事要见太太。”
“那快让他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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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夫 286 受宠若惊(月票×90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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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全在门外廊下拂去衣上雨水之气,方才躬身匆匆行入正堂,与端坐在堂中的冯霁雯行礼。
“有何急事?”冯霁雯问道。
刘全脸上夹带着浓浓苦色。
“回太太,大爷昨晚上一夜没睡不说,至今更是滴米未进,滴水不沾,早饭奴才让人送过去大爷没用,方才去瞧了瞧,午饭竟也是一筷子没动过……奴才劝也劝不了,大爷就跟听不着奴才说话似得!奴才这也是没了法子,才过来找太太您去瞧瞧——”
冯霁雯听得不禁蹙眉。
昨晚和珅一直守在和琳的院子里,故而她并不知晓他竟然一整夜没睡。
更别提是不吃不喝这茬儿了。
“你先去前院等着,待我收拾一番便去与你一同去刑部瞧瞧。”冯霁雯站起了身来吩咐道,转身便要带着丫鬟往內间更衣。
却听得刘全疑惑地“欸——”了一声,继而忙道:“太太……大爷他今个儿没去刑部啊!”
“没去刑部?”冯霁雯转回身来意外地看着刘全,问:“那去了何处?”
“……就在家里头呢!”
“在家?”冯霁雯更是吃了一惊。
“大爷一直待在外书房里,都大半日了,奴才还以为太太您知道呢。”刘全满脸苦笑。
冯霁雯听得也是哭笑不得。
她一早没见着和珅,又觉得在此关头和珅必然又要没日没夜地在刑部忙着破案,故而压根儿没想着要去问他去是没去刑部——
却不料和珅竟是没出门儿,一直就呆在家中。
冯霁雯未有再与刘全多言,只让丫鬟取了伞来。
屋外雨水滂沱,秋风夹带着凉意打在脸上,向来怕冷的冯霁雯刚踏下门阶便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拢紧了小仙刚为其披上的浅湖蓝轻裘。
虽是打着伞,却抵不过风大雨斜,待主仆几人来至前院外书房之时,衣鞋皆被雨水沾湿了大半。
书房的门紧紧闭着,小仙在廊下将油伞收起之际,冯霁雯已上了前去叩门。
叩了数下之后又等了片刻,却迟迟未有听到回应。
冯霁雯隔着门凝神听了听,也未听得屋内有丝毫动静,似乎并无人在。
她干脆抬手将门推开了来。
迎面而来的却是一阵冷风——书房里的几扇窗竟都是大开着的,湿湿的冷风灌了一屋子,墙上挂着的几幅画都被吹得摆晃不停。
和珅就坐在临窗的书桌后,身上穿得还是昨日回家之后便一直未来得及换下的官服,官帽端端正正地压在左手边一沓宣纸之上,一侧笔架上悬着的几支羊毫都在随风晃动着。
“爷怎么不关窗?”
冯霁雯快步行了进来,忙地将几扇窗逐个合上。
屋内的风这才得以休止下来。
“去端个火盆过来。”她朝刚行进来的小仙吩咐道。
如今还远远不到要烧火盆取暖的时候,可这书房里实在太冷太潮。
“是。”小仙忙准备去了。
“爷今日怎么没去刑部?”冯霁雯行至书桌旁问道,下意识地望向桌面。
却见书桌之上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她本以为和珅将自己关在书房中是在整理案情进展和线索——
可眼下看来,竟然是在发呆。
而且她进来到现在同他说这些话,他似乎一句也没听着,只是半垂着俊逸干净的眼眉,目光漂浮着并无着落,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脊背挺直僵坐在那里如同入定了一般。
冯霁雯无声叹了口气,折身到茶几旁摸了摸茶壶,砂壶还是温热的,想是刘全刚送来没多久,便抬手倒了一杯,送到了和珅眼前。
“喝口热茶吧。”
和珅的目光停顿片刻,凝在了眼前托着青花茶盏的一只芊芊素手之上。
他微微又怔了一怔,复才顺着这只素手抬起了头来看向身侧之人。
入目是一张恬静的脸庞,那双似会说话一般的黑眸正注视着他。
四目相对,和珅一时未有开口说话,一张俊颜之上表情迟缓,显是神思与反应皆还未有完全自凝思中完全抽回。
冯霁雯又将茶盏往他面前递近了一些。
和珅这才抬起僵硬的手臂接过。
手指相触间,他手上一片冰冷之感和看起来颇为费力的手指屈伸动作都让冯霁雯没忍住皱紧了眉心。
“怎么不关窗?”她又问了一遍,语气中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不悦。
和珅握着茶盏迟钝地扭头往身后看了一眼紧闭的窗棂。
“关着呢。”他抬头看向冯霁雯,声音微有些沙哑。
“……那明明是我方才关上的。”冯霁雯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在教育一个说谎的孩子。
“……”和珅愣了一下,遂才略带心虚地改口道:“不知是何时开的。”
冯霁雯满心无奈,却也无意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它言,只是看着他道:“喝口水吧。”
和珅十分听话地低头喝了几口水。
温热的茶水划过干涩的喉咙,四肢百骸都是说不出的熨帖。
“听刘全儿说,爷今日一口饭都没吃?”
“现下什么时辰了?”和珅显得有些茫然。
“申时中。”
和珅又是一愣。
“爷身上有伤,近日来又未曾好好歇息过,眼下怎还能如此不知爱惜自己的身体。”冯霁雯看着他道:“如果一味如此便能够破得了案、救得了希斋的话,那爷还用得着里里外外忙活不停吗?”
“夫人多虑了。”和珅微微笑了笑,道:“我只是想东西想得过于入神,一时忘了时辰而已,并非是有意怠慢自己的身体。”
“……总之事实是饿了一整日了。”冯霁雯道:“我方才吩咐过刘全儿让厨房重做了些清淡的饭菜,待会儿送过来,爷多少吃些吧。”
“有劳夫人为我操心了。”
和珅话音刚落,却忽觉左手手臂被一双手扶住。
随之萦绕进鼻间的还有熟悉的寒兰香。
“爷坐得太久了,只怕身子都僵了,得先起来活动活动才行。”冯霁雯微拢着眉心说道。
和珅表情怔忪地任由冯霁雯将自己扶起。
不觉间微微放大的幽黑瞳孔中,赫然写着四个大字——受,宠,若,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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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夫 287 一只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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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扶他了。
夫人主动扶他了。
扶,看似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不过举手之劳而已,可这个行为之下所隐藏着的潜意识必然是十分关切与十分亲密。
关切,亲密。
这两个词在脑海中刚一形成出现,脑补良多的和大人脸上便冒出了一种类似于傻笑的神情来。
“腰背可疼?”冯霁雯将人扶了起来之后问道。
和珅笑着“嗯”了一声。
“那你揉一揉。”
“……”和珅默然了片刻,觉得自家夫人的回答有些脱离掌控。
但俗话说的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手臂也有些僵。”和珅的语气不似作假。
意思就是自己没法儿揉了。
冯霁雯闻言只好一手搀扶着脚步缓慢移动的和珅,另一只手放到了他腰后的位置隔着衣物替他揉捏着。
奇怪的是这换作以前她必然觉得十分‘难以下手’的动作,此际做来,竟无半分不自在,仿佛再正常不过。
脑子里所想到的也皆是尽量让他不那么难受,而非是这么做合不合所谓的礼数。
但此际她别无它想,故而对这些全无意识。
冯霁雯扶着和珅在书房内缓步走着。
夫妻二人绕着书房走了一圈,和珅无声勾着嘴角,冯霁雯则认认真真地替他松缓着僵硬到甚至有些麻木的腰背,这段时间里,二人‘各干各的’,皆没有开口说话。
书房外雨水风声萧瑟,越发显得书房内安静温馨。
如此走了约有三四圈。
“已觉得好多了,多谢夫人。”和珅在书案旁停下脚步,笑着握住了冯霁雯替他按背的手臂,制止了她继续为自己揉按的动作。
按这么久,手都该酸了。
“可还麻了?”冯霁雯抬头看向他。
和珅笑着摇摇头。
“那坐着再吃杯茶吧,待会儿好有胃口吃饭。”
和珅点头“嗯”了一声,道:“夫人也坐。”
冯霁雯一面在他相邻的椅上落座下来,一面问道:“爷今日没去刑部,待在家中还是在想案情吗?近来可有什么进展?”
他成日忙的几乎见不着人影,是以她也没有机会问起这些。
可方才他那副入定了的模样她还从未见过。
平日里人前人后谈笑风生,闲适随意,从不将负面消极情绪表露出来的人,就连胞弟危在旦夕,肩上的担子沉得足以让人窒息之际,却也只是选择独自一人用最安静的方式来宣泄缓解。
但她知道,如今他比任何人都来得紧张不安。
只怕更多的还有自责——
而听她问起,和珅坐在椅上,神情不明地说道:“该查的都查了,该问的也都问罢了,刑部里整理出来的那些案情线索我已能倒背如流,可翻来覆去地想了又想,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以致于这些线索皆派不上任何用场。”
处处都显得不对劲,可又根本找不出任何不对劲来。
这种犹如被困在笼中,无法逃脱更无法找到真相的无力感甚至足以将人逼疯。
他今日坐在这里,一遍遍推敲着,从头至尾,又一遍遍不停推翻先前的猜测,却仍一无所获。
再这么下去,他甚至已不知自己接下来还能做些什么了。
冯霁雯听罢他的话,想了一会儿,忽然道:“爷可听说过一只葫芦的故事吗?”
一只葫芦?
还两只蟋蟀呢……
怎么听起来像是在哄孩子睡觉一类的故事?
但见冯霁雯显然是很想跟他说一说这个故事的详细,和珅不忍拒绝之下,只有配合着道:“未曾听过。”
确实没听过。
“大概讲得就是一户人家种的葫芦里结出了一只极大的葫芦,所有的人都在想,这么大的葫芦要用来装什么东西才合适——”冯霁雯一边想一边道:“可用来装什么似乎都无法做到物尽其用,取用亦不方便。于是到最后,有人出主意将葫芦对半剖开,做成了一对小舟。”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在哪里听来的故事,具体怎么个叙述法儿也忘了,简而言之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词差意不差就对了。
和珅听罢才意识到这并不是一个令人放松的睡前故事。
他凝神想了片刻,眼中光芒攒动。
“因为目光局限,所有人都在想着要往葫芦里装水,却没人想到要将葫芦放进水中。”和珅若有所思地低声说道。
“……”于是冯霁雯后头刚组织好言辞,还未来得及开口说的话,只有尽数咽了回去。
有些人脑袋反应总是太快也实在是让人欣赏不起来啊……!
他怎么就总能做到如此灵光呢?
“我明白了。”和珅眼睛陡然一亮,忽而起了身道:“多谢夫人提醒,我须得去一趟刑部——”
这段时日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案子本身,查到如今已无法再有进展,却还一味地苦思冥想,却未曾想从‘案件之外’入手去查。
他真是太愚钝了!
“现在?”他动作过于突然,冯霁雯意外不已,忙也跟着站了起来。
“嗯,立刻。”和珅仿佛是急于去印证什么一般,片刻都不愿耽搁,一面拿起书桌上的顶戴,一面与冯霁雯说道:“今晚应是赶不回来了,夫人不必等我,早些歇息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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