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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夫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非10
老爷子更是大喜过望,仿佛看到了冯家久违的希望,直称赞丁子昱教学有方。晚上还特地设下了丰盛的宴席来感谢他,邀了纪迎明一起陪同,三人一番畅饮,只是丁子昱连声地称自己愧不敢当,都是冯舒志自己肯用功学习,才能有今日的硕果。
不知道的还以为今日是冯舒志高中状元之日。
就连向来胆小怕事、一离开自己的院子就特别没有安全感的芜姨娘也难得亲自来了回棠院,同冯霁雯道谢。
冯霁雯起初还不知道她要跟自己道哪门子的谢,听芜姨娘说了半天才知道是她说服英廉给冯舒志请骑射师傅,并给他购置骑射行头等事。
冯霁雯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谢的,在她眼里她顶了这个身份,便是冯舒志的长姐,她所做的一切都不外乎是一个长姐该做的事情。
可眼见着芜姨娘越说越感动,俨然已经潸然泪下的模样,冯霁雯也不好打断她,只任由她在棠院里哭啼了一场,将表谢意的话全都说完说痛快了,才让人将哭的已有些神志不清的芜姨娘给送了回去。
前院那边,宴席也毕了,眼见时辰不早,丁子昱又饮了些酒,冯英廉便欲让仆人送其回居处,却被丁子昱婉拒了,加之纪迎明言他与丁子昱同路,路上可以照应着,冯英廉便放心下来,未有再坚持。
然而就在丁子昱即将到达住所之时,竟在一条暗巷中忽然遭到了一伙五六个身份不明的年轻人手持棍棒偷袭。
对方一句招呼也没有,冲上来便将手里胳膊粗细的实木棍子往二人身上砸!
丁子昱被人一棍子打在了肩头,疼的酒醒了大半,连声质问对方是谁,跟他有何冤仇。
而对方哪里会回答他,手下毫不留情,倒像是要取人性命一般!
好在纪迎明没有过多饮酒,大半辈子的武更不是白练的,起初虽因没有防备而挨了几棍子,但瞅准了时机夺过了一支棍棒来,很快便仗着行武出身的优势占据了主动,五六个人又只是普通的小喽啰,哪里是他的对手?挨了一顿揍,眼见没有胜算,赶忙脚底抹油开溜了。
但见丁子昱身上负了伤,又担心那伙人会再次偷袭,纪迎明权衡之下,便让丁子昱去了他家中借住一晚,丁子昱不是意气用事之人,当即道谢应下了。
次日早,英廉下朝之后得知丁子昱因受伤而没来授课,转而向纪迎明细问了一番,才知昨晚丁子昱的遭遇。
“那伙人定是冲着丁先生来的,就守在他住所附近,像是早有图谋的。”纪迎明道:“可当时巷子中光线过暗,无法确定对方的形容,纵是报到官衙,却也丝毫证据都没有。”
冯英廉皱着眉头说道:“可据我所知,丁先生平日为人处事谨慎小心,怎会得罪了这等人?”
“我昨晚也问了丁先生,可他也是一直摇头称根本想不起自己曾得罪过谁。”
“但此事若不解决,日后只怕还有隐患……丁先生总不能一直不回家住,待伤好之后来回授课,只怕也让人难以放心。”冯英廉道。
纪迎明叹了口气,说道:“可丁先生父母早逝,家中全无背景,此事若要妥善解决,只怕还得劳英廉大人多多为他费心了。”
“这是自然,丁先生既是在我府上教学,我冯某自是要保证他的安危。”
话是这样说,可没有线索,英廉纵是想帮忙,却也无从下手。
午间吃饭的时候,冯霁雯听他说起此事来,已没有太多意外。
事实上,她得知消息的时间要比冯英廉还早一些。
见冯英廉为此费心,冯霁雯思忖了一下,方道:“若说办法的话,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只是有些冒险。”
一听孙女有办法,冯英廉忙让她讲来听听。
“听纪先生所述,对方来势汹汹,像是同丁先生有深仇一般,最后是眼见不敌才不得已撤去……但他们并未留下线索,故我认为若让他们有机可乘的话,定还会再次对丁先生下手。”
“可不就是在怕这个吗?”
“祖父,这有什么好怕的?他们若再也不冒头了,让丁先生白白吃了个闷亏那才可怕呢。”
冯英廉虽没办过什么案子,但到底也是吃官粮的人,听冯霁雯这么说,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立即皱起眉头思索起来。
“所以越是在这个时候,才越不能让丁先生躲着——”冯霁雯继续说道:“丁先生如今有伤在身,需要暂停授课,便让他在家中歇息一段时日吧。”
只需暗中让人保护他的安危,等着那些人自投罗网就是了。
冯英廉觉得此法可行,却还是让人先行去征询了丁子昱的意见。
丁子昱虽然是个文人,平日忍让的惯了,但也不肯吃这个闷亏,加上此事若不解决还会留下后患,如今又有英廉在背后施以援手,便也没什么可怕的,当即就从纪迎明家中搬了回去。
只是一连等了三日,也不见什么动静,这让丁先生多多少少有些失望……
冯英廉告知他不能操之过急,且就当是在家中安心养伤便可。
丁先生答应下来,只是操心着冯舒志的课程,生怕好不容易扶起来的学生又倒下去,于是每日仍旧会写一些配合着冯舒志课程的生字送来,让冯舒志照着练习。
至于诗词之类,只能等伤愈之后再补上了。
于是近来冯舒志的课程被骑射排满,倒让闲不住的纪迎明教了个痛快,据说冯舒志也学的十分卖力,大有长进。
冯霁雯今日下午去看了一回,远远地只见冯舒志射出去的箭堪堪插在了箭靶的边缘处,确实是……精进了不少——好歹没再射空靶了。
从冯舒志练习射箭的后花园空旷处离开之后,冯霁雯没急着回棠院,而是带着小仙在园子里走了一圈儿散步。
天气渐渐地寒了,可午后的阳光十分暖和。
冯霁雯舒服地直想喟叹。
一具健康的身体,没有纷争的家庭,衣食无忧的悠闲岁月,她梦寐以求的生活竟然在几百年前的大清朝实现了。
只是,这种每回来花园散步,总觉得有人在跟踪自己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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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夫 045 惹事生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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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霁雯回过头去扫了一眼,同之前许多次一样,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难道是这花园里‘不干净’?
曾经的无神论者,在自己亲身经历了穿越之后,世界观早已崩塌重组了。
这么一想,冯霁雯顿时没有再继续散步的心思了,当即领着小仙回了棠院去。
冯霁雯走后,一道灰蓝色的瘦弱身影自密密的茶花丛后走了出来,望着她离去的方向,眼中既有苦涩又有欢喜。
“姑娘,方才冯婆子差人将您上回量做的新衣新鞋都给送过来了,奴婢瞧着可好看了,您要不要瞧瞧?”冯霁雯一回到院中,小茶便上前笑着说道。
喜欢新衣服不单是小姑娘的权力,而是大多数女人的通病,冯霁雯也不例外,加之这些时日身上穿的多是色彩样式张扬,与她性格严重不符的衣裳,眼下听说自己选下的颜色做成的新衣到了,自然高兴。
进了房中瞧了瞧,更是喜欢的不得了。
据说她的衣裳鞋子素来都是冯婆子或刘婆子亲自动手缝制的,不仅手艺精湛,样式绣花上也异常上心,只是因为今年二人忙着赶制棉鞋的缘故,才在做成的时间上稍晚了一些。
可衣裳的质量却是半点也没有怠慢。
冯霁雯试穿了一身,因旗服样式偏向宽松的缘故,故也还算合身,并未将自半月前量做衣裳后又瘦了不少的身形显露的太过明显。
但往镜中一瞧,那张脸却已不比往前的虚胖和婴儿肥,那只双下巴也不知在何时不见了踪影,虽然乍一看还是圆乎乎的,但已隐隐显现出了几分少女原本该有的娇俏来。
身体变得轻盈的同时,身心也随之愉悦,心情大好的冯霁雯去书房新拆了一令纸,持笔写了一首李白的将进酒,一气呵成后将笔搁下,拎起来在面前仔细瞧了瞧,满腔自恋地点了点头,暗赞自己这手瘦金体又进佳境。
她这厢正聚精会神地练着字,满心投入着,待小仙进来掌灯,才知天色已近昏晓。
“祖父可回府了吗?”完成笔下最后一捺,冯霁雯问道。
“还没呢,但厨房的晚饭已经备下了,待老太爷一回来,便可用饭了。”小仙答道。
“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冯霁雯开始着手收拾纸笔,一面随口说道。
往常的这个时候,英廉该是已经从内务府回到家中了。
若有事不回来用饭的话,也多半会让随从回来说一声儿。
冯霁雯正想着要不要派个下人去内务府打听打听是不是临时有了什么事,却见小醒从外主间走了进来,称是英廉回来了,要她去饭厅一同用饭。
冯霁雯这才放心下来,稍稍收拾了一番,拿皂角胰子净了手,便往饭厅去了。
饭厅中,英廉已经换下了朝服,穿着一身宽大的深紫色对襟居家绸袍,见冯霁雯进来,才摆手让丫鬟开始传菜。
天气渐渐地冷了,菜上的太早容易冷掉。
冯霁雯对他行礼后,刚一落座下来便发觉老爷子脸色不大对劲。
她刚要问一问,只听冯英廉主动开了口与她说道:“那晚夜袭丁先生的人今日下午果然又去了——被咱们的人当场捉住,五六个人全都是市井上的小喽啰,经不起吓,一听要送他们去见官,立即就将幕后唆使他们之人招认了出来。”
说到这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看向冯霁雯问道:“可你猜是谁?”
她认识的?
冯霁雯将自己这些日子以来所接触到的为数不多的人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最后却是轻轻摇头。
她实在想不出自己认识的人中,谁会跟丁先生有仇。
“是你表姑家的长子,黎隽。”
冯霁雯略吃了一惊。
她对汪黎隽的印象到底还算深刻,毕竟性格气质实在鲜明。
可他同丁子昱有什么过节吗?
冯霁雯觉得蹊跷,问罢了冯英廉之后,才知道竟还是因为之前在她家府门前那一遭为难——本是丁子昱吃了亏,可汪黎隽却觉得他因此才受到了父亲的责罚,心中很是愤懑,大抵又见冯霁雯不常出门,身份又摆在那里,报/复无望,这才将目标转移到了丁子昱身上。
打算让别人出面狠狠教训教训他来出一出气。
“……”这蛮不讲理的性格,让冯霁雯再次深深为之折服了。
“那后来如何了?”牵扯到汪黎隽,事情只怕没有那么好处理了。
“你那表姑父汪士英得知了此事,自然又对他一顿教训。可到底是自家的孩子,难免护短心切,又生怕此事真的被闹到官衙去,届时要有损他的官声,便早早地等在了内务府外,同我一番道歉,又让我劝一劝丁先生息事宁人。”
冯英廉说到此处,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摇着头道:“可此事受屈的乃是丁先生,我亦无法做主了结,便与他直言无法帮忙,让他直接寻丁先生去了——”
冯霁雯听罢点了点头。
“祖父这样做,确实最为妥当。”
只是丁子昱到底是个读书人,不可能坚持‘得罪’汪家,此事怕是只有大事化小了。
“汪家一门在圣祖年间,也曾是出过一位帝师的,族中官至三四品者也有三位,如今却是越发衰落了。”冯英廉出言感慨了一句。
汪士英膝下除了汪黎隽之外,嫡出庶出的儿子也不少,参差不齐的虽不是个个都如汪黎隽这般惹是生非,可挑尖儿的却也一个没有。
到底是旁人家的事情,祖孙二人也没有过多讨论。
热腾腾的饭菜传上饭桌儿,冯英廉笑呵呵地将一块儿皮焦里嫩的烤鸭肉夹进了冯霁雯碗中。
饭后,冯霁雯又陪着冯英廉聊了些家常和府中的账务一类,由于她表现的还算争气,冯英廉已经试着让庆叔开始将府里的中馈逐渐地移交到了冯霁雯手中一小部分,让她练着手。
回棠院的路上,冯霁雯思索着从冯英廉那里问到的几处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回了房中便让小仙取了庆叔昨日让人送来的账本儿翻看起来。
小仙拿手试了试桌上的青花茶壶,觉得有些凉了,便吩咐小茶去冲一壶热的过来,自己则带了小羽去了耳房为冯霁雯准备洗漱事宜。
小茶回来的时候,冯霁雯正将账本儿上所看不懂的地方拿笔仔细地另记在另外一本册子上,表情专注认真。
小茶替她倒了杯热茶,便立在了一侧。
冯霁雯抄写完毕之后,伸了伸有些僵硬的手臂,余光一扫,却见小茶还站在旁边。
一般来说,二等丫鬟若非经主子传唤,多是守在外间的,而不是同一等丫鬟一般,可随时贴身伺候。
小茶来棠院这么久,对这些规矩当是早已烂熟于心。
是以冯霁雯打量了一番她的神情,试探问道:“可是有话要同我讲吗?”
不擅伪装的小茶点了点头。
“是、是奴婢的娘亲,要奴婢带几句话给姑娘您……”她低声说道。
冯霁雯愣住了。
道理她都懂,可小茶的娘亲是谁?
要小茶给她传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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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夫 046 真·奶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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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茶是府里的家生子,起初她曾问过小仙一些有关小茶爹娘的情况,据小仙说小茶的父亲早年已经去世,其母也在园子里做事,似乎还是个管事的职位。
于是冯霁雯虽起初疑惑,但随后又想到大概是有什么难处需要她帮忙。
她点头示意小茶说下去。
小茶似有些紧张,低着头,垂下来的双手在衣袖中攥成了一团,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她让奴婢跟姑娘说,当年之事全是她的疏忽,她自觉对不住姑娘,但还是想求得您一句原谅……”
冯霁雯这下是真的傻眼了。
听这话,似乎里头还牵扯到了陈年旧事?
可这一点,小仙似乎没有给她进行过任何科普啊。
望着连头都不敢抬的小茶,冯霁雯纠结了片刻之后,不置可否地说道:“我知道了。”
试问除了这个,她还能说什么?
只是这句话落在小茶耳中,却让她心底涌现了一抹淡淡的失望来。
果然姑娘还是不愿意原谅吗?
她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冯霁雯制止了:“此事改日再说,我这儿还有些账目要核对,你先下去守着吧。”
多说只怕多错,还是等她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弄明白了之后再谈的好。
小茶却将此当作了她不愿听到与当年之事有关的话,想到以往的种种,颇有些手足无措地道:“是奴婢多嘴了,奴婢不该说这些的……”
说罢,竟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叩头道:“请姑娘责罚奴婢……”
这到底是玩儿的哪一出?
完全跟不上节奏啊……
冯霁雯云里雾里地看着跪在那里,不胜自责的小茶,强自镇定地道:“你没什么错,且下去吧。”
强行掐断话题才是上策。
小茶闻声唯有起身行礼退了出去,却仍是一副战战兢兢的表情,仿佛是自己犯下了十分不可饶恕的过错一般。
冯霁雯心下疑窦丛生。
“姑娘,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奴婢伺候您沐浴吧。”小仙进来说道。
冯霁雯点头,直待躺进了浴桶中,耳房中只留了小仙一个加水的丫鬟,方才开口询问起了心中的疑惑来。
“我记得你同我讲过小茶的母亲乃是后花园管事,对么?”
站在浴桶后的小仙闻言忽怔了一下。
“之前可是同我有过交集?”冯霁雯又问道。
小仙这才口气犹豫地道:“姑娘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来了?”
冯霁雯一听这话便知里头果真有事儿,不答只问道:“你只管将你知道的说给我听便是了。”
“奴婢说了,只怕姑娘不愿意听……”
之前的姑娘,是最忌讳听人谈起那段时间里所发生的任何事情的。
却听冯霁雯道:“只管说罢。”
小茶因此事找到了她跟前,已然不是她愿不愿意听的问题了。
她执意要问,小仙也不好再继续隐瞒,唯有道:“那时奴婢虽然尚且未进府里伺候姑娘,但这两年来也听人说过不少回,纵有些出入,但应也差不了太多……小茶的母亲秦嫫现如今确实在后花园里做管事,可她之前是……是姑娘您的奶娘。”
冯霁雯惊愕地问道:“我的奶娘不是桂嬷嬷?”
她一直以为桂嬷嬷因为是冯霁雯的奶娘,所以才得到重用的。
“不是啊……桂嬷嬷只是管事嬷嬷而已。秦嫫才是将您奶大的奶娘。”
“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姑娘您也没问啊……”
冯霁雯表情复杂地沉默了片刻,只有让她继续说下去。
“姑娘您六岁之前,秦嫫是一直待在您身边伺候的,只是那年……老爷夫人在外地遇难,秦嫫的丈夫也在那场意外中丧生,当时府中上下乱作一团,秦嫫或许是因悲伤过度,一时没能照顾好姑娘您,有一回更是因为她的疏漏,而让姑娘不慎落入了前院的那口大井中,险些因此而丧了命……”
“从那之后,老夫人便不再让秦嫫伺候姑娘了,本是给了她们母女一笔银子放她们出府去的,可秦嫫不知道为何不愿离开冯府,苦苦求了老夫人甘愿留在府中做一个粗使婆子。老夫人念她奶过姑娘,才网开一面让她们留了下来。”
因提到此事难免会牵扯到冯霁雯父母去世时的情形,故而从此后冯霁雯便对秦嫫小茶母女二人很是排斥忌讳,虽没有刻意为难,但也不愿与她们再见面。
这也是小仙一直未有主动同她说起此事的原因所在,便是不愿她平白想起那些让人不开心的往事来。
可因冯霁雯到底不是本尊,故此时听她说起这般前因后果来,虽有感慨,却并无太多伤怀。
“奴婢听说秦嫫为人处事很有手腕,是个极有能耐的人,纵是出了府去应也不必发愁日后生计,她本可以拿着老夫人给的银钱去做些小生意,得个自由身,可却一直留在冯府不愿离开……”小仙说到这里,悄悄看了眼冯霁雯的脸色。
秦嫫不愿意离开冯府的原因,其实并不难猜想。
不外乎是对冯霁雯心怀愧疚心结未了,或是看重感情。
这一点,通过今晚小茶代她转述给冯霁雯的那句话便可看得出来,这些年来她对当年的失误一直无法释怀。
“姑娘,事情过去多年,您就不要因往事而伤怀了。”小仙轻声安抚道。
冯霁雯点头回了声“嗯”。
……
另一边,丁子昱被汪士英亲自请去了汪府做客。
席上汪黎隽被父亲强逼着跟丁子昱当面赔了不是,那一脸心不甘情不愿却又不得不屈服的模样,丁子昱看在眼中,无奈之余,又隐隐觉得挺痛快……
但他作为一介势单力薄的书生,深知自己的身份与处境,故对于汪黎隽的致歉,他唯有表露出既往不咎的豁达甚至是谦卑的态度来。
汪士英见他如此识趣,很是松了一口气。
若此事当真闹大,对他产生的影响不可估量。
宴毕,汪士英这边刚让人送走了丁子昱,后脚便对长子一番教训。
“你这个只知道给我惹麻烦的不肖子!你可知经此一闹,险些就毁了为父我等了多年极不容易才等来的升迁机会!”
“……我哪来能料得到会被人发现,我不过只是想教训教训他罢了,又非什么大事,再者说他一介寒衣,父亲怕他作甚?”汪黎隽反倒还因自己被迫同一位穷书生道歉而深感憋屈。
“若只是普通寒衣还且罢了,可他再不济,却还是英廉府上请来的先生!有着这层关系在,事情若真闹大,要如何压的下去?”汪士英恨铁不成钢:“如此浅薄的道理都看不明白,是也不知你这些年来学的东西都到哪里去了!”
说罢,一记响亮的耳光就扇了过去。
没有防备的汪黎隽往后踉跄了两步,察觉到面颊上的阵阵刺痛感,既惊且怕地看着满面怒容的汪士英。
他的父亲虽不比母亲那般溺爱于他,但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对他动手却是头一遭。
“此事暂算作罢,可你若再胆敢胡作非为,做出如此不顾大局之事,休想再如今日这般轻易揭过!”
汪黎隽心下羞恼交加,可在父亲面前却不敢发作半分,唯待汪士英离去之后,没胆去摔那些摆件瓷器撒气,只狠狠地踹倒了两张椅子,怒气冲冲地出了饭厅去。
不知自己走后饭厅中还上演了这么一出儿的丁子昱,在途经汪家花园中一方浅塘边之时,隐隐听得了一阵夹杂着呵斥的嬉笑声。
凝神一听,像是少女的声音,丁子昱不敢失礼看去,唯有将头又垂了几分,随着引路的仆人向前走去。
只是眼睛不去看,耳边的几道谈话声却随着脚步的靠近越来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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