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夫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非10
见小亭离去,她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之后,唇边却是露出了一丝笑意来。
她虽不知冯霁雯的具体情况,但从大爷如今的模样及昨日英廉府上的老太爷离去时的神情来判断,想来应并不乐观。
还有那些来了又走的大夫太医等人,脸上的表情也皆算不上轻松。
看来这回……真是老天爷有眼了。
也不枉她这些日子以来,****冒险出去送信儿。
红桃走在去茶房的路上,嘴角一路上扬着,眼中一派得色。
而此时前厅之中,和珅已听罢了静姨娘的来意。
“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帮你从金溶月手中将你的孩子救回来?”
她的要求听起来甚为荒唐,但和珅却仍未露出任何异样的神情来。
只是问道:“你凭什么以为我会答应你?”
他态度平淡甚至冷漠,全然看不出对她今日前来真正目的的半分好奇,这种主动权被他人掌握的感觉令得静姨娘尤感不安。
“你自然也可以不答应我。”她尽量平静地冷笑了一声,说道:“你也可以将我送去官府处置,全当我今日不曾来过——可如此一来,你与冯英廉便也永远别想查得到究竟是谁想要害冯霁雯了。”
和珅闻言脸上神情仍不见有任何起伏,只淡淡地道:“难道并非金溶月指使的你。”
“我指得是去年七月里,冯霁雯在静云庵中落水,险些丧命一事——”
“你若当真得知背后之人是谁,当时何以不说出来以求保命。又是拿什么活到的今日。”
幕后之人显然并非常人,静姨娘若知其中真相,当初哪里还能有命活到被送去衙门里去。
静姨娘听得暗下直皱眉。
和珅这种状似漫不经心却将事情分析的条理通透的态度,让她心中忍不住一阵阵发虚。
仿佛在这种人面前,纵然你有着天大的筹码,也难有胜算可言。
但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和金溶月翻脸不认人,欲借庆儿来威胁她自首的局面,她如今显然没有第二条生路可走。
如此之下,她只能亮出了最后的底牌来——
“之前我乃是受了棠院中的管事婆子桂嬷嬷的指使,并不知背后之人是谁,可当初身死的桂嬷嬷显然比我清楚——而我如今,手中握有当初桂嬷嬷留下来的线索。”她看着和珅说道。
“你打算以此来跟我交换你儿子的性命?”
性命……
他用词极重,却无半点夸大。
静姨娘虽明知如此,却还是忍不住一阵心惊,原本以为该顺理成章提出口的条件,如今开口却已显露了几分底气不足来:“……我要你帮我跟庆儿离开京城,将衙门那边的麻烦彻底解决干净,让我们不再有后顾之忧。”
和珅未语,只是看着她。
静姨娘被他看得更有几分心虚,只觉得半分猜不透面前之人的想法。
她甚至觉得自己此番可能押错人了。
她或许该去找冯英廉才是……
但英廉府的人多数认得她,她恐暴露身份,这才‘退而求其次’地找到了和宅来。
她等了良久,就在觉得即将要等不下去之际,终于听和珅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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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还是没有想象中写得多,因为写慢了,被家属管着早睡,就先这些,明日早一会儿写~(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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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却是一句——
“请回吧。”
什么……?
静姨娘愣在当场。
和珅的反应可谓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他似乎半点也不关心究竟是谁在背后意欲谋害冯霁雯。
可这是她如今唯一的活路了,她如何也不能如此轻易地放弃……若不然当真只能坐以待毙了!
见和珅转身欲出前厅,她急着追上前两步说道:“……你若肯答应帮我,尽管提出条件来!但凡是我能够做得到的,必会应允于你!”
已是没了来时的半分笃定与冷静。
和珅止步,背对着她,竟是一改方才的平静态度,忽而冷笑了一声。
“我想你如今似乎并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他的语气冷得逼人,道:“你哪怕再如何作恶多端,却也不该生出谋害她的心思来。”
静姨娘闻言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他话中之意。
“单凭你做下如此行径,害她至此等生死未卜的境地,你当真以为我还肯同你平心静气地谈什么买卖么?你又究竟是何来的底气敢上门来同我谈条件?”
她又凭什么认为自己身上有可供他利用之处?
他之所以没有让人将她立即送去衙门,不过只是觉得毫无必要罢了。
在他眼中,如今她不过只是一只瓮中之鳖而已。
静姨娘这才后知后觉地心惊起来。
此时再看面前这道背影,她方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此行前来,从头至尾都不曾如自己所想那般占据过什么优势亦或是主动权。
“你难道当真不想知道是何人在背后暗害冯霁雯吗?”她仍不死心地说道。
“至少现在不想知道。”
和珅提步跨出厅门外。
他如今只想知道怎么做才能让夫人醒来。
其余一概,皆为次要之事。
而若没了她,一切也皆成了毫无意义的空谈。
……
当日静姨娘刚离开和宅不足半日的功夫,便被官差所缉拿,押入了县衙地牢之中。
冯英廉来至和宅之时,日头刚有偏西的迹象。
他先是在孙女儿床边坐了近半个时辰之久,得见窗外黄昏之色渐渐转浓之后,方才勉强打起了些精神来,与孙婿移步至了外间说话。
“衙门已将汪家那位姨娘缉拿归案了,此事你可听说了?”
和珅点头答:“已听刘全大致说了一遍。”
据闻这位静姨娘刚被抓到衙门里头,后脚汪士英便带着一名丫鬟赶去了县衙。
这名丫鬟据称是伺候在静姨娘身边的贴身丫鬟,据她所述,前几日曾偶然间听闻到静姨娘与另一名名叫小晴的丫鬟的谈话内容,谈话中,小晴透露出了静姨娘是假借了她的身份进的汪家,又道汪家大公子实则也非是酗酒而死,而是遭了静姨娘的毒手。
巧得是就在这名名唤小晴的丫鬟在勒索罢静姨娘的当晚,便失踪不见了,至今都未见其踪迹。
而就在汪士英前往县衙之前,汪家下人方在后院的一口枯井之中发现了小晴的尸体。
人是被利物刺穿了喉咙而死,经仵作验查过,可以确定人是在两日之前被害身亡——恰与其与静姨娘谈话过后的失踪时间相吻合。
于是种种迹象皆表明了静姨娘是担心小晴将自己的秘密透露出去,这才选择了杀人灭口,事后担心事情败露,便决定了出逃之举。
这些皆是最新的进展,案子今日未曾正式提审,故而尚未被公诸于众。
“汪士英这么做,不过是为了消除汪家包庇逃犯的嫌疑罢了。”冯英廉讲道:“可衙门里的人也不蠢——倘若没有汪家大公子在,她何以能在短短时间内搭得上汪家的丫鬟,又能说服其如此铤而走险地替她更换身份?”
这些都是显而易见之事。
“所以汪士英必然还会因长子被害一事一阵好闹——”好借此来顺水推舟地混淆耳目。
“你可是早便料到了官差们必能在汪家找得到足以指证静姨娘的罪证?”冯英廉与孙婿问道。
孙女遭人暗害一事如今尚且不宜宣扬,但该抓的人自然还是要抓的,只是名目不同罢了。
昨日冯霁雯出事之后,是和珅第一时间里让刘全去给衙门透的信儿,这才有了官差深夜上门抓捕静姨娘一事。
“她在汪家都做了哪些事我自是无从知晓,但汪家大公子去世之后,膝下已育有一子的她本可在汪家继续过着吃喝不愁的日子,却忽然有了出逃之举,并与人勾结加害霁雯,由此足以可见其必然是有了不得不走的理由——且是为十分紧迫的理由。”和珅解释道。
“……与人勾结?!”冯英廉听出了关键来。
“今日静姨娘曾上门寻过我,从其话中可判断得出来她是受了金家二小姐的指使,欲置霁雯与死地。”
冯英廉更是大惊。
若非是听了接下来和珅的细述,他竟不知孙女与这个金二小姐之间竟有着如此之多的过节。
可这些过节他横竖地听,也不觉得问题是出在了孙女身上。
倒非是他护短,而是实事求是。
哪怕再退一万说,纵然有错的不止一方,可人与人之间哪里都是能够合得来的,哪里还能没有一星半点儿的矛盾了?
怎就动起要伤人性命的邪念来了?!
“简直荒唐!”冯英廉惊怒道:“竟不曾想到才名满京城的金家二小姐竟生了一副如此歹毒阴险的心肠……此事决不能善罢甘休!”
“可此事她做得极干净,从头至尾都是静姨娘经手,没有半点证据能够指向她。”和珅道:“且不论静姨娘的孩子尚在她手里,静姨娘万不可能指认她,纵是她敢,可只怕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要身死于地牢之中了。”
先别说金溶月手中握有十一阿哥的暗卫在,单说金家倘若得知了此事,也决不会置之不理的——金简岂能放任自己的女儿成为一个人尽唾弃的杀人凶手?
除非他想眼睁睁地看着金家的名声尽数毁于他手中。
所以眼下若想硬碰硬的话,必是行不通的。
故而只能先将静姨娘这只在明处的隐患给清除了。
其余的,他要等到冯霁雯醒来之后,再作打算。
“大爷,静云庵里的玉嬷嬷过来了。”
丫鬟进来禀道。
和珅道了句“有情”,便与冯英廉一同站起了身来相迎。
……
玉嬷嬷替冯霁雯诊完脉之后,所言与今日上午刚来过的半夏别无二致。
皆是道冯霁雯的情况非但没有好转,反倒有每况愈下的迹象。
冯英廉袖中的双手抖了抖。
“当真……没有别的办法可想了吗?”他看着玉嬷嬷,眼中含着无法言说的期盼之意,恍若是溺水之人欲抓住仅有的一根救命稻草,如何也不肯放手一般。
他活了大半辈子,又身处官场之中,亦经历过几次大起伏,如今功名利禄与他而言不过皆是过眼云烟而已,所求唯有子孙满堂,安享晚年罢了。
可他见得最多的似乎便是生离死别了。
先是膝下唯一的儿子与儿媳夫妻二人双双早逝,再有相濡以沫的发妻因病离世,如今难不成还要眼睁睁地看着捧在手心儿里疼了宠了十几年的孙女儿也要这么突然地离他而去吗?
向来冷清的玉嬷嬷也不忍去看老人这双攒了泪水的眼睛。
天底下最悲痛之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别说是英廉大人了,纵是太妃……自昨日得了和太太出事的消息之后,亦是一夜未眠,茶饭不思地跪在佛前诵经祈祷着。
谁也不愿见到最坏的结果。
哪怕是身为医者的她,心中的‘看不开’,却也不比任何人来得少。
可眼下的情形……她也真正是束手无策了。
“需要什么药材,您尽管开口……但凡是能叫得上名儿的,我必都能找得到!”冯英廉似极怕从玉嬷嬷口中听到绝对否定的话,一而再地道:“又或者是哪里有擅长医治此症的能人?您若听说过,也大可告知了,我立即着人去请!”
不管如何,哪怕……只是一试也好啊!
总不能孙女儿生死不明的躺在这里,他这做祖父的却什么都不去做,什么都不能做……
见得冯英廉如此模样,就连一旁的和珅也在一直看着她,显然也不比冯英廉冷静得到哪里去,玉嬷嬷不由在心底叹了口气。
“和太太如今的情况非比寻常,普通的医治方法及药材已起不到作用可言,最终可否醒来只能看和太太自身了……”她本欲说到此处便罢,可迎着冯英廉与和珅的目光,心下着实不忍,是以又道了一句:“倒有一物兴许能起到些许作用,与五脏六腑有些益处,只是此物生长在云贵等地,且百年难得一遇,实在过于难求。”
“不知嬷嬷所言何物?”和珅闻言忙问道。
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此际甚至显得有些急迫。
“赤灵芝。”
“赤灵芝……?”和珅与冯英廉俱有着短暂的惊诧。
赤灵芝这种东西,罕见至极,玉嬷嬷口中所说的百年难得一遇都是极宽泛的说法了。
甚至几乎所有的人都只是在书中或是传言之中听说过此物。
东西一旦稀缺到了极致,便已非是单单能够拿金钱来衡量的了——纵然你富可敌国,却也不见得就一定能找得到此物。
玉嬷嬷又道:“赤灵芝珍稀罕见,一经面世必然引起世人哄抢,故而能被贩入京城的机会更是万中无一。”
换而言之,纵是要找,也只能往云贵等地打听才能有一丝希望。
可单单前往云南便要数月之久,纵是直接去取,时间上也是万万不可能赶得及的……
昨日半夏已有断言,倘若三日之内冯霁雯无法自行转醒的话,到时哪怕是大罗神仙也难挽回一线生机了。
所以玉嬷嬷此言说了与没说无异,不过是给了一丝渺茫到足以忽略的希望罢了。
“赤灵芝非寻常之物,民间自是难寻,倘若漫无目的地四下打听,无异于大海捞针。”和珅看向冯英廉说道:“可普天之下,珍稀之物聚集之处,不外乎只有那么几处罢了——”
寻常人家若得了此物,必是舍不得私藏,多半会落入非富则贵之人手中。
而赤灵芝又非比寻常的人参鹿茸可比,也绝非一般的富贵人家能够消受得起的。
冯英廉瞬间便领会了和珅话中之意。
没错儿……
与其将目光放到远在天边的云贵之地,倒不如就近在京城内外的权贵人家的范围之内留意打听一番,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
“我这便差人去办……”冯英廉道:“不管代价几何,只要打听到赤灵芝的下落,必要尽快带回!”
和珅点头。
“既如此,宫外便劳太岳父多加费心了。”
冯英廉一愣之后,问道:“你打算前往宫中打探?”
“正是。”
若谈珍稀之物聚集之处的话,放眼天下,必是大清的皇宫无疑了——
……
“和家还是没有消息传出来吗?”
“暂时没有。”
“那和珅等人可有异动?”
“静姨娘今日被捕之前,曾登门拜访过和珅。”
金溶月闻言冷笑了一声,挥手示意暗卫退下。
这个蠢货竟然还去找了和珅。
蠢到如此田地,倒也真是世间罕有了。
“阿碧——”
“奴婢在。”
“让人去一趟县衙大牢,带句话儿给‘秦静’——便与她道,倘若她还想她的儿子平安活下来的话,就管好自己的嘴巴,可莫要一不小心再说了什么胡话。”
阿碧应下,躬身退了出去。
另一边,金夫人尤氏正接待着一早便赶来拜访的孙氏。
孙氏在花厅中坐了近一个时辰方才等来姗姗来迟的尤氏,却依旧端着笑脸儿,不敢露出丝毫不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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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日一早便是来过的,但恰巧尤氏不在府中,说是出城进香去了,是以她只能临着天黑再次登门。
虽说白日里衙门已将那‘秦静’缉拿,汪士英也带着秦静的贴身丫鬟小荷去了县衙一一供述了秦静的罪行,可汪黎隽生前窝藏包庇逃犯并助其伪造户籍的罪名却很难洗脱得干净。
所以她还是得求到金家来。
尤氏不冷不热地听着孙氏的寒暄与奉承之言,甚少开口说话,只间或点一点头,听得高兴了,也仅是略勾一勾嘴角。
“……”
一个人说到现在的孙氏觉得口舌都发干起来,又因觉得有些尴尬,便笑着端起茶盏来啜了两口茶,罢了称赞道:“我倒还从未吃过这么香的茶呢……不知是哪里产的茶叶?”
“不过是旁人送来的罢了。”尤氏笑微微地说道。
“难怪……”孙氏强挂着笑意说道:“既是着意送到尚书府上来的,那必然都是不可多得的上品。”
话音还未及落下之时,却见得尤氏脸上的笑意淡了淡,就连着一侧伺候着的婆子丫鬟们也面面相觑,纷纷露出奇怪的神色来。
怎么了这是?
孙氏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自己说错了话。
金大人的尚书之位早被夺了,她却还道什么尚书府……她这张嘴怎么就这么不照气呢!
孙氏懊悔的恨不得当下抽自己两个嘴巴子才好,欲出言弥补,又恐多说多错,坐在原处一时之间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复杂得厉害。
“还不知汪太太今日前来所为何事。”最后是尤氏出言打破了这种尴尬局面。
这话孙氏却一时不知该怎么接才好。
路上她大致是想好了措辞的,本是打算谈得兴起之时,装作不经意间提上一嘴,可眼下这等气氛,却是怎么说怎么都觉得刻意了。
罢了……
来都来了,还是备了厚礼的,总归不能白跑这么一趟。
孙氏心一横,遂叹了口气,做出一副发愁的模样来,开口讲道:“亲家母您是有所不知,近来我们家中实是遇到了一件难事啊……”
尤氏一脸平静地听完孙氏所言。
最后仅是半开着玩笑说道:“自我家大人被降级留任于家中之后,至今也一直没能等到朝廷启用的准信儿,这样的日子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儿……因着这个缘故,他近来没少发脾气,反让家中上上下下的一大家子没人敢跟他说话了。”
孙氏闻言愣了愣。
这……
“我倒有心想要帮一帮你,可奈何我一个妇道人家,也没那么大的本领。”尤氏端起了茶来,漫不经心地说道。
“……”孙氏听到这里,便知自己此行只怕是白来了。
张口想要再说些什么,恰见厅外行来了一名丫鬟,恭谨地禀道:“夫人,晚饭已备好了。”
孙氏闻言下意识地看向厅外,这才忽然发觉厅外已是漆黑一片。
不觉间,竟都坐了这么久了。
见尤氏那边漫不经心地同丫鬟问起晚饭都备了什么菜色汤羹,未再往她这处看上一眼,仿佛是她这样一个大活人压根儿不存在一般,孙氏不由觉得尤为难堪,一时也没了再死缠烂打的心思,唯有讪讪地笑了笑,道:“眼瞧着时辰晚了,还要赶回家去,今日便不继续叨扰了。”
尤氏闻言这才看向她,依旧是不咸不淡的语气,说了两句无关紧要的寒暄,便命丫鬟将人送出了花厅外。
孙氏走出金府的大门,心中的难堪都未得到半分消减。
这些所谓的权贵夫人,与她常见之人不同,她们既没有冷着一张脸,亦绝不会说什么难听之言,可偏生就让人觉得难以接近,一言一行都透着股高不可攀的意味,甚至能让人生出一种自觉卑微之感。
孙氏气闷难堪之余,又觉得十分不甘。
同为女人,凭什么她就要端着这样一幅低姿态去巴结讨好她人?
再者道,金简被降低留任,兵部尚书之职被夺,金家已是今非昔比了,尤氏却仍是这幅高高在上的做派,还当自己是那个光鲜亮丽的尚书夫人呢?
孙氏“嘁”了一声,边上马车边咕哝道:“还真当我上赶着巴结她呢,什么东西……”
此路不通,她难道还没别的路可走了么。
待回到汪家与汪士英说明了情况,夫妻二人商定一番,便决定了次日一早托人去给汪黎芸传话。
汪士英官职低微,也找不着什么人,好生托了一圈儿关系,最后才找着了一位在内务府做事的太监,借着往汪黎芸所住着的‘应亭轩’送茶叶的机会,悄悄喊住了汪黎芸身边伺候的小念。
“这位公公还有旁的事情吗?”小念的眼神一如既往的胆怯。
太监倨傲地看了面前瘦弱不堪的小念一眼,一面掸着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拿极随意的语气说道:“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今日恰巧碰着了钦天监里的汪大人,无事闲聊了几句,只听他道近来念女心切,是有些想汪贵人了,让贵人若是得了闲儿,不妨回家瞧瞧去。”
小念闻言愣愣地点了点头。
因摸不透自家老爷怎么忽然就‘念女心切’了,故而愣了好一会儿才有些迟钝地道了句:“有劳公公传话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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