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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夫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非10
“还有一事,许也值得一查。”她看着和珅说道:“皇上已然得知了十一阿哥与金溶月之事,十一阿哥遭了禁足,金溶月却仍可安然无恙地留在京中,想来不该是金家的大胆包庇。”
金家可没这个胆子。
即便有,景仁宫也不会允许。
和珅点头。
“那晚在城外偷袭的黑衣人,已招认是受了何人指认了。”他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来。
“当真是于齐贤?”冯霁雯问。
这是她与和珅的猜测。
她起先自是疑心景仁宫和金家,但静下心来一想,景仁宫即便是要下手,也不会经外人之手,这些受雇的黑衣人太容易走漏风声。其次,景仁宫目前尚且没有动机要对和珅下死手,且在京城外动手,明目张胆地甚至有些蠢了。
而既有动机,又行事莽撞的仇家,最有可能的便是于齐贤。
她问罢,果见和珅点了头。
“爷打算怎么做?”
“送来门来的一颗棋子。”和珅似笑非笑地道:“我得先探一探于敏中之意,看他可愿同我做一笔交易——”
只是他尚且不知于敏中在此事中究竟扮演着何种角色,故而这交易能不能成、能做到何种地步,尚属未知。
但每多一份筹码,胜算也就多了一分。
……
翌日正午,半夏在和琳的陪同之下,来了琉璃阁。
和珅去了刑部,冯霁雯本在书房盯着和珅所画的那张图案发呆,听得半夏过来,便去了正堂。
一见着冯霁雯,半夏脸上便流露出了一丝歉疚的神情来。
“这两日我翻了许多医书,也试着配了几副药,可都解不得英廉大人身上所中之毒。这回怕是……帮不上太太什么忙了。”
她两日前曾扮作随行的丫鬟,陪同冯霁雯去了一趟天牢,暗中替冯英廉把了脉,断定了他应是被人下了毒,才会致使看似患上了呆癔之症。
可这种毒她见也不曾见过,只是听族中的长辈提起过,此毒不会伤人性命,只会扰乱颅内经络,使人忽然变得神志不清,除此之外,由内之外再看不出任何异样。
而经络一旦受损,想要修复如初,可谓极难。
至少她确实做不到。
冯霁雯闻言点了点头,道:“无妨,我知你已经尽力了。下毒之人既然敢这么做,想必就是笃定了此毒无解——还是得多谢你。”
她前日里去静云庵,也曾问过玉嬷嬷,玉嬷嬷亦是摇头。
“我尚且不知何人能解此毒。”半夏犹豫了一会儿,终还是道:“但若我爹肯出面一试,兴许还能有一线可能……只是,自五年前起,他便不肯再替人诊病了。”
冯霁雯闻言眼睛微微一亮,试着问道:“不知可还有什么法子能够请得动令尊吗?”





金夫 517 孩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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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因当年未能医得好我娘的病,在我娘去世之后,心灰意冷之下便当着全族的人立了誓,从此不再沾染医术。这些年来,上门求诊之人无数,其中不乏权贵之流,可我爹俱是不肯见,是谁的面子也不肯给。”半夏为难地道:“即便是我,怕也劝不动他。”
冯霁雯闻言虽觉失望,但仍不愿放过这一丝希望,故而道:“我欲传一封信给令尊,说明此事详细,不知可方便吗?”
“倒是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半夏轻轻叹着气说道:“怕只怕让太太白费功夫……”
倘若她爹真有那么容易劝得动的话,她是也不会吞吞吐吐,直到现在才跟冯霁雯说起这一线希望了——正因深知此中不易,恐到头让冯霁雯空欢喜一场,才一直没敢讲。
但方才见冯霁雯那般黯然的神情,到底还是没忍住说了出来。
“不打紧,能试一试也是好的。”冯霁雯执意道:“待大爷回来,我与他商议着写一封书信,便托人送去洛家——到时还得麻烦你在信上帮着游说一二,你看可好?”
半夏点头,但表情依旧不太乐观。
她自己的爹是什么性子,她自是比旁人都要清楚。
而见冯霁雯这般上心,她不免隐隐有些后悔了自己方才的一时嘴快。
半夏一张脸苦成一团,脑子里翻来覆去地琢磨着可有什么别的法子可想。
片刻之后,忽而抬起了头来,看向冯霁雯,道:“待太太将信写好之后,我亲自带回家中给爹过目。”
冯霁雯还来不及意外,就听一旁的和琳讶然问道:“你这是……要回江南?”
半夏点头,转脸看着他说道:“单凭一纸书信,怕是难以说明此事详细。我想了想,觉得还是当面与他商议来得妥帖。”
顿了一顿之后,又对冯霁雯讲道:“即便我爹仍不肯松口,可族中长辈也不乏能者,我与他们请教一二,集众人之智,兴许也能想出医治之法来也未可知。”
冯霁雯听罢自是极为感激。
她起身来,是冲着半夏行了一礼。
“无论能否医得好祖父的病,这份援手之恩,我和大爷皆记下了,若来日有机会相报,还望不吝开口。”
再有之前和琳之事,面前这个单纯善良的小姑娘,可谓是帮了他们太多忙。
半夏忙地上前扶住了她的手臂,摇头道:“我在京中这段时日,也没少蒙太太关照,这不过是力所能及之事罢了,委实不必言谢。”
说着,看了和琳一眼:“二爷常同我说,英廉大人是个值得敬重的长辈,也是一位好官,眼下他遭人陷害,我也想尽一份绵薄之力——只是,我亦没有万全的把握,倘若到时帮不上什么忙,还请太太勿要太过于失望才好。”
冯霁雯点着头,与她说道:“我方才已是说了,无论祖父能否痊愈,我都要谢过你这份心意。”
语毕,又道:“你何时若准备妥当了,打算动身,便与我说。我同大爷先暗下找些牢靠之人,一路护送你。”
一个小姑娘家,路途遥远,自是不可独行的。
半夏也不逞强,点头应了下来。
此时,却听和琳在一旁吞吐了起来。
“我……”
冯霁雯与半夏皆看向他。
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半夏不禁问道:“怎么了?”
谁知她不问还好,如此一问,和琳更是难以开口,甚至于涨红了一张脸。
一旁瞧着的冯霁雯却是霎时间心领神会,本要开口,后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却又没说话。
而被半夏那双乌黑莹亮的眼睛盯着的和琳,此刻已是败下阵来,像是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有气无力地道了句:“没什么……”
有些事情还真是一鼓作气猛如虎,再而衰,三而竭啊。
起初他就该痛痛快快儿地一口气说出来才是……
和琳满心懊悔沮丧地陪着半夏离开了琉璃阁。
……
和珅一整日都未有回来过,只午时前后让人捎了句话给冯霁雯,告知她约得晚间后方能回得来,嘱咐她早早用了饭,先行歇下。
冯霁雯这一等,果真就等到了戌时将末,方将人给等了回来。
和珅进得内间,只见她穿着中衣坐在软榻上,一头乌黑的青丝只拿墨绿色的丝带松松地绑在脑后,还被怀里抱着的安儿揪了一绺在手中正把玩着。
安儿近来已能勉强说出些含糊不清的字眼来,此时嘴里咿咿呀呀地正唤着冯霁雯“舅母”。
这个辈分称呼,是按着和珅的说法续来的,冯霁雯试着教了几回,小家伙就大致地学会了。
“爷回来了。”
冯霁雯笑着抬起头来。
“不是说让夫人早些歇下吗?怎这个时辰还没睡。”和珅将顶戴摘下,一面温声道。
“倒还没有多少困意,便坐着等爷回来。”冯霁雯边说话,边将安儿递给了一旁的秦嫫,吩咐道:“将她抱回去吧。”
安儿似还没玩够,晃着双手还要冯霁雯抱,和珅见了,便笑着说道:“再让她多待上一会儿。”
他自回京后,鲜少见冯霁雯逗安儿玩,想是因英廉府之事,不得放松之故,而今日好不容易见她有了心情,便想着让孩子多陪她片刻。
冯霁雯却念着他在外忙了一整日,必然已是十分疲累,想着让他早些歇息,便道:“时辰也不早了,让她回去睡吧。”
说着,就让秦嫫将孩子抱了出去。
伺候在一旁的小仙见状也矮身一福,无声退去了外间守着。
都是知晓自家大爷不喜人近身伺候的规矩。
冯霁雯自榻上起身,欲替和珅褪去官袍。
和珅却笑着拉过她一只手,将她轻轻带入了怀中,说道:“一日未见夫人,着实想得慌。”
本该是油嘴滑舌之言,可不知为何,自他口中说出,却是别样的认真。
冯霁雯弯了弯嘴角,心底一时又软又甜,在他怀中静静靠了片刻,方才柔声说道:“爷先去洗漱吧。”
却听他道:“再抱一会儿。”
因是将头埋进了她颈窝间,这声音听起来有些瓮声瓮气的,怎么听怎么让人觉着有几分孩子气。




金夫 518 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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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句“再抱一会儿”,却是不大可信的,只因此人又这么傻傻地抱了好大会儿之后,好不容易撒了手,去洗漱罢,刚到床上,便又牢牢地将冯霁雯禁锢在了怀中。
冯霁雯不由心想,这般黏人的夫君,放眼京城,只怕是绝找不出第二位来的。
但她极喜欢。
能得幸日|日与心爱之人相守,自该百般珍惜才是。
纵然在旁人看来腻歪了些,可正是如此,才不负两情相悦。
二人就这么抱着说起了话来。
先开口的是冯霁雯,她与和珅说到了今日与半夏的谈话及打算。
“半夏当真帮了咱们太多忙了。”冯霁雯感慨道:“这些恩情,真不知该如何还。”
“夫人放心,总能还得清的。”和珅似笑非笑,似有所指。
冯霁雯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神情,不由一笑,这才又说道:“我见今日希斋的意思,是要陪着半夏一同回去,我当时未有言明,就是想先问一问你的意思。”
“他既有意陪同,便让他去罢。”和珅道:“如此一来,也更可体现咱们的诚意。”
末了,又说道:“不过也好在你今日未有直接应下此事——”
“为何?”
“若当真应下了,希斋眼下怕是在连夜收拾东西,连觉也不肯睡了。”
冯霁雯一愣之后,不由失笑道:“这话说得确实在理。”
可即便如此,和琳这一夜仍是不曾睡好。
虽没有在忙着收拾行李,但单单是想到今日因自己一时语结而错失了自荐同往的机会,就整整辗转了一整夜。
翌日一早,顶着一双有些发青的眼睛就来寻冯霁雯了。
可谁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冯霁雯说道:“昨晚我同你大哥商议过了,觉得护送半夏回江南一事,还须得有一位信得过的亲信陪同方算稳妥,思来想去,倒觉得你很合适,就是不知你可愿意跑这一趟?若是不愿,便让秦顾去。”
“愿、愿意!”和琳尚有些反应不及,却还是下意识地点头如捣蒜。
一旁的小仙等人瞧见了皆是忍笑。
和琳便以这种傻呆呆的状态,听完了冯霁雯的一番嘱咐。
待出了琉璃阁,回过神来,只觉得感激涕零,恨不能将自家嫂子列为头号恩人才好。
次日一早,冯霁雯将写好的书信,与从半夏那里打听来、按着洛家老爷子的喜好所备上的见面礼一并交给和琳,二人带上随从和盘缠,就此出发南下了。
送走和琳半夏之后,冯霁雯去了一趟大理寺天牢。
冯英廉还是那幅神志不清的模样,但令冯霁雯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的是,大约是她来得勤,老爷子如今已是‘认得’她了,且还记住了她叫月牙儿。
“这两日吃得可还好?”她和往常一样,就坐在铺着蒲草的地上同他说话,给他梳辫子。
“好,有肉吃。”
冯霁雯不由一笑。
如今祖父患上了‘呆癔之症’,已没了日|日审讯的必要,对那些人而言也没了威胁,如此之下,反倒少吃了许多苦头。
这也算是如今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了。
“那睡得可好?”她又问。
冯英廉却摇了头。
“睡得不安稳?”
“做噩梦。”他转过身子看着冯霁雯,边拿手比划着边说道:“总是梦见,有人拿着刀追我——”
冯霁雯听罢一愣,试着问道:“那些人长什么模样?”
“带着青面獠牙的面具,骇人得很。”
冯霁雯听完虽因没能问出什么来而有些失望,但也知依老爷子现如今的精神状况而言,若真能给她提供点儿什么线索,只怕才是怪事。
因而只是笑了安慰他:“只是做梦而已。”
“可住在这里,我成日做这样的梦。我问送饭的那个年轻人,能否换间亮堂些的屋子给我住,他却不说话。”冯英廉问道:“你能帮我问一问吗?”
冯霁雯微微一愣之后,望着面前竟有些像个孩子般的老人,鼻头不禁发酸。
“您再等一等,很快我便接您回家住。”
……
离开大理寺之后,冯霁雯去了静云庵。
自英廉府出事之后,她最常去的便是这两处,也逐渐养成了事情若有些进展,便要与太妃说的习惯。
似乎只有这么做,才能轻松一些,觉得确实是有进展的。
说完了近日之事,冯霁雯留在静云庵用了午饭,饭后又枕着太妃的腿眯了午觉,黏着太妃含糊不清地说了会儿家常话,眼见时辰不早了,想着还有事情要办,适才道要回去。
太妃让玉嬷嬷取来了备好的一些点心,让她带上。
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玉嬷嬷语气分不清是喜是忧地说道:“和太太如今好似越发地将此处当作了娘家一般。”
话罢,刚觉得自己又多了嘴,太妃十有八九是要横自己一眼之时,却听得她缓声说道:“她祖母临去之前将她交由了我来照料看管,此处与她的娘家又有何异。”
玉嬷嬷听得一噎。
可,之前那个连拿鸡毛掸子揍这丫头一回都觉得脏了手的您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
马车驶离了静云庵,沿着不甚平整的山路一路向东而行。
刚过了雁栖湖,冯霁雯撩了马车帘往外看,只见夕阳大好,霞光漫天。
此时,隐约间似有一道女子的喊声入耳。
但因隔得远,马车轮碾动的声音又近在耳边,并听不太清。
冯霁雯起初并未在意。
直到那声音越来越大,且与视线中一道自左侧一条窄而有些险的山路里飞奔而来的一道人影重合在了一起,她适才留了意。
这般去看,她辨不出对方的面容与年纪,但见其似乎在冲着她们的马车招手,疑惑之下,便让纪叔将马车停了下来。
那名女子果真就是冲着她们来的,因是一路小跑,待来至马车前,已是累得满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
冯霁雯透过马车帘看向她。
她的眼睛因方才看霞光看得久了,眼下十分模糊,女子又站在背光处,故而冯霁雯大约只看出了她穿着一件发旧的棕色刺花褙子,头上梳着的发髻隐隐有些散乱。
她印象中一时找不出相符之人,直到那女子有些喘喘地开了口说话。




金夫 519 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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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前几日瞧见你的马车经过这里,这两日便常常盯着这条路,今日总算是见着你了!”女子的语气有些激动和急切。
冯霁雯听得不由一愣。
这声音她是熟识的。
可这不是……汪黎珠吗?
她怎会以如此模样,出现在此处?
待适应了眼前的光线,瞧清了对方的容貌之时,确定了这正是汪黎珠无疑,冯霁雯适才微微皱眉问道:“你拦住我的去路,是为何事?”
并未过多地去问及汪黎珠的现状,以及她出现在此处的原因。
见冯霁雯神情疏冷,汪黎珠不禁想到以往种种,再看端坐在马车之中的冯霁雯身上的穿戴,虽一眼瞧上去不觉着如何华贵,但从衣料自首饰无不是她最为向往的精致,而再观自己身上的透着股老气的旧衣,和极廉价的首饰,一时之间,落差感顿生,却也只能咬了咬下唇,开口说道:“我有一事想要你帮忙……”
冯霁雯不是太明白单凭之前她对自己的处处刁难与陷害,她究竟是如何张得开这个口的。
汪黎珠已是急急地往下说道:“我想让你帮我向三姐传个信儿,告诉她如今我被金家弃在了城外的庄子上,里头的婆子们待我十分苛刻,成日吃不好也睡不好,还需得跟着她们一起做活儿,今日我还是偷偷跑出来的,若被她们发现了,回头还不知又要如何……这样的日子我实在是熬不下去了,请三姐想个法子帮一帮我,快些救我离开这个鬼地方!”
她说着,眼睛都跟着红了,可见日子过得确实极艰难。
冯霁雯却生不出一丝同情与怜悯来。
当初她使手段嫁入金家,便该料到会有今日了。
“我不会帮你传话。”她看着汪黎珠,面上没有太多表情:“至于惇嫔,我想她也不会帮你想什么法子,你还是省些力气吧。”
汪黎芸将汪家视为陌路,当初汪家出事,她连一句话都不曾讲过,更遑论是帮汪黎珠出主意逃离金家了。
“你如何知道三姐不会帮我!”汪黎珠忽然拔高了声音,道:“我再怎么说,也是她如今在京城唯一的亲人,她如今被封了嫔妃,难道连这等小忙都不肯忙我吗?”
冯霁雯听得有几分好笑。
这种理所应当要别人帮忙的口气,果然还是当初那个汪黎珠,竟是一点儿都没变。
“你说得这些与我无关,我只知我不会帮你传话,随你再去找旁人吧。”冯霁雯收回了视线,示意小仙将马车帘放下。
小仙刚有动作,却见汪黎珠上前一步将帘布抓在了手中,一双通红的眼睛里闪着复杂的光芒,有不甘、有难堪,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恨。
“我知道往前我有许多不对,得罪过你,也得罪过三姐……可不管怎么说,咱们也是表姊妹,如今我落到这般田地,也知错了,你就不能帮一帮我吗?”她放软了口气,眼睛里也蓄满了泪水。
冯霁雯倒没看出来她究竟是哪里知错了。
顶多是苦怕了而已。
更遑论,她知错与否,与自己也没有半点干系。
她未再去看汪黎珠一眼,只吩咐了纪叔赶车。
“你、你等一等!”汪黎珠见状急得神情大变,伸手就去抓缰绳,欲将马车拦住,然却听冯霁雯说道:“你若再胡搅蛮缠的话,我这便让人去金家的庄子里喊人过来。”
“你……”
冯霁雯转头便要去吩咐小仙。
汪黎珠脸色一阵青白交加,虽是不愿,却也只好松开了缰绳。
马车离去,留下一阵尘土扬起的黄烟。
……
今日和珅回来的早,冯霁雯回到琉璃阁之后,便见他穿一件石青色满袍,坐于堂中吃茶。
见她回来,夫妻二人便移步进了内间说话。
二人各自说了些今日之事,冯霁雯顺便就将方才在城外遇到汪黎珠的事情也同和珅讲了。
和珅听罢一笑,道:“这种无利可图的忙,不帮也罢。”
这话乍一听很有些唯利是图的意思,可冯霁雯却格外认同。
分明是之前有过节的人,不落井下石是做人的基本原则,可若再让她倒过来帮什么忙,哪怕这个忙只是举手之劳,她却是没有帮的理由的。
气度这种东西,若是刻意讲究得过了头,未免活得太麻烦。
“利益至上”的夫妻俩,在这方面的观点出奇地一致。
“金溶月之事,已是查明了。”和珅说起了正事来。
“如今她是个什么情况?”
“不出意外,她应是要入宫为妃了。”
冯霁雯听罢一惊。
“入宫为妃?”她意外至极地道:“这如何可能?皇上岂会同意?”
倘若皇上不知道她那点子破事还且罢了,可既已心知肚明,又为何会准她入宫?
“皇上自不会同意,但不得不同意。”和珅不疾不徐地说道:“太后凤体抱恙,前些日子请了齐云观里的天师道人进宫作法驱邪,那道人云,说是如今后|宫之中阴盛阳衰,须得有一位命中属火,且有着天医临命之命格的女子进宫压制,太后方有痊愈的可能——”
冯霁雯听到此处,已是大致明白了。
无需去想——“与这位道人所言相符的女子,便是金溶月?”冯霁雯只觉得十分荒唐,继而道:“齐云观里的天师我也曾耳闻过,在京中威望颇重,单凭金溶月,怕是没这个本事收买得了他。”
“确然。此事经我查实,乃是景仁宫在背后操纵。”和珅说道:“可据我所知,嘉贵妃并不愿让金二小姐进宫——如此想来,此事倒是有趣。”
“景仁宫能将金溶月留到今日,显然并不寻常。”想到那日在广济寺中与金溶月的碰面,冯霁雯猜测道:“许是金溶月手中抓着了什么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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