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夫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非10
至于第三考场肄业考。第一名则是毫无悬念地落在了于齐贤的头上。
到底参考的学子中,九成都听命于他,余下的一成纵是有心相争,却也不敢出这个风头儿。
考核完便是长长的年假,学子们甭管考的怎么样,大多乐的轻松,尤其是今年肄业的学子们,更是个个儿精神抖擞,将官学里的书籍等杂物一概交给了家仆来收拾,高高兴兴地呼朋唤友三五成群地出去找乐子消遣去了。
八旗闺秀这边。此刻却又是另外一番情形。
景仁宫宫宴在即,尤为怠慢不得,闺秀们皆是早早准备妥当。故眼下虽刚过午时一刻,却多数都已在前往宫中的马车里,是为防止路上有什么差池,耽搁了晚宴的时辰。
而京中闺秀当中最受瞩目的金家二小姐金溶月,此时却刚从外面回来,由丫鬟们伺候着洗漱更衣之后,午时都已过了大半。
相对其他闺秀而言,对于这场宫宴。她似乎是最平静淡然的那一个。
只是时辰到底不早了,丫鬟阿碧见一切都已妥当,便轻声催促了一句。
“姑娘,咱们可以动身了。”
坐于梳妆台前的金溶月伸手扶了扶头上的玉钗。望着镜中的倒影微微弯唇一笑,眼角本就有些上扬的水眸更显潋滟。
她应了阿碧一声,起了身来,刚要开口吩咐一句什么,却听珠帘外传来了一句丫鬟的禀告声。
“姑娘,二少爷又来跟您借书了。”
金溶月在自己的院子里有单独的书房。藏书颇多,常常惹得兄长过来借书。
“二少爷今日不是肄业考吗,这么快便回了府,想必是考的极好了。”阿碧笑着道。
金溶月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抬脚离了房间,出了正堂,往书房而去。
“二哥今日自觉考的如何?”
她刚一踏过书房门槛,便笑着向书房里的人问道。
却听里面的人不答反问,满是新奇的口气问道:“月儿,这幅字你是哪里得来的?”
金溶月面上笑意一凝,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来到了他面前。
金亦禹手中正持着一幅折痕清晰的草书,细细地打量着,眼中满是惊艳。
金溶月皱眉将其从金亦禹手中抽了过来。
“二哥怎么随意乱翻我的东西?”她一面将字重新折起,一面不悦地问道。
“我就是方才在书架一角里偶然瞧见了,顺手这么打开一看,怎么就成了乱翻了?你这书房里,难道还有什么我不能看的东西不成?”金亦禹笑着看着她,眼睛微微眯起,视线定在了她手中折起的纸张之上:“月儿,我记得你平日里是不习草书的——”
而后不待金溶月说话,便问道:“那首相鼠,该不就是那日在香山枫会上英廉府上的小姐所作吧?”
他虽素来沉迷于书画,但为人却是机敏,又因深知胞妹的心性,故只这片刻,便猜出了七七八八来。
金溶月被他那双同样微微上扬的桃花眸看出了几分薄怒来,直直地看着他问道:“二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金亦禹仍然是含笑看着她,似要将她看穿一般。
金溶月抿了抿唇,将头侧去了一侧避开他的目光,满面不悦。
“月儿啊,这么做人……可不好。”
金亦禹笑着轻声说道,金溶月刚要抬起头来反驳,却忽觉一只大手落在了自己头顶,轻轻拍了拍,似是劝告。
“我的妹妹这么聪明,怎么就不能自信一点呢。”
金亦禹笑叹了一口气,已是信步离开了书房。
金溶月站在原处,脸色红白交加。
片刻后,忽而低下头将手中纸张撕的粉碎。
本就没人能够比得过她,更何况是那位她从未拿正眼看待过的浑身上下皆是笑柄的什么冯家小姐。
简直荒唐。
……
“月牙儿,我跟你说啊,这宫宴也没什么,不过是吃顿席面罢了,更何况咱们只是来走个过场……一会儿到了景仁宫,你可千万别紧张。”前往景仁宫的路上,紫云正对冯霁雯这么说着。
冯霁雯叹了口气。
“你说的我都明白,可你能不能不要抖的这么明显?让别人看了去,未免觉得失礼啊。”冯霁雯小声担忧地道。
“有、有吗?”紫云强装镇定着。
她从未进过宫,纵是跟嬷嬷学规矩时听她说起宫中规矩森严,却也不曾真的当回事儿,大半日在气氛自在的咸安宫官学里耗了过去,更没觉得如何。可此时真正进了内宫,觉察到气氛的肃穆庄重,加之又忽然想起了章佳氏为了让她认真学习礼仪而对她讲过的那些因为错了规矩而被处罚的可怕事例,不由便后知后觉地胆怯起来。
二人一起走,平时胆儿大任性的紫云格格,此际竟还不比冯霁雯来的冷静。
冯霁雯听她声音都在发颤,一时既是想笑又恐她越怕越乱,边放缓了脚步走,边宽慰道:“你自己不都说了咱们只是来走过场的吗,只要本本分分的,不出什么差错便是了,如何至于怕成这幅模样?若是有不懂的地方,只管照着别人来,力求不惹眼,挨过这场席面便行了。”
这话说的容易,其实她自己也有些胆怯。
但若两个人都怕,才有的麻烦。
“好,我都听你的……”紫云咽了口口水,俨然已将冯霁雯当作了救命的浮木。
这让心中同样没底儿的冯霁雯倍觉压力重大,却偏生不敢表露出分毫,只有努力照着太妃教给的规矩,做出一副无畏的姿态来,如此倒让跟在后头的几个丫鬟看的安心不少,顺带着送上了一腔崇拜。
行在前侧方的小醒则加快了几步,赶上了前方引路的小黄门儿,垂首轻声询问道:“敢问这位公公,还要多远方能到景仁宫?”
小太监刚要答话之际,却忽见眼前的小道上闪过一道白影,直直地钻进了一侧的花丛当中。
紧接着,便是一阵急乱的脚步声和低呼声传近。
“公主您慢些跑,当心着脚下!”小宫女紧张地喊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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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夫 076 在哪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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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着宫装的小女孩疾步跑来,未来到跟前便向那小太监问道:“你可看到一只猫儿过来了?”
那小太监看清楚了来人,连忙跪下行礼。
“奴才见过九公主!”
冯霁雯一听是公主,连忙便扯着紫云矮身行礼。
只是小女孩的注意却全然不在她们身上,一面拿眼睛环视着四周,一面急不可耐地催问道:“你们可瞧见我的猫儿跑过来了?是一只花脸儿的小白猫——”
两名宫女紧跟而来,显是走得急,略微有些气喘。
“……奴才方才像是瞧见了一道儿白影,可却不甚肯定是不是九公主您要找的猫儿,奴才瞧着是往那茶花丛里钻进去了。”小太监跪在地上,诚惶诚恐地答道。
虽然自令妃娘娘故去之后,这位九公主在宫里的地位已非往日可比,但到底还是握有生杀大权的主子,容不得他这个连名号儿都叫不上的小太监不怕。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花玉’给我找出来?”小女孩看向两名宫女。
二人互看了一眼,却是其中一人竖眉不悦地反向小太监问道:“钻进了花丛子里,你可看清楚了么?”
那可是叶子上带着刺儿的山茶花丛,真让她们钻进去找那只常常抓伤人的坏猫儿,指不定要被刮伤或是抓伤呢。
女孩子没太听得懂,那小太监却是明白了,一时间进退两难,不知该如何作答。
年幼的公主不好得罪,可这些有点儿身份的大宫女,同样的作对不得的——她们这些人往往记仇的很,当场不会发作,但日后有的是法子来为难你。
小太监踌躇的这片刻,紫云忽然开了口。
“我刚才也看着那只猫儿了,确就是钻到那花丛子里头去了——”
冯霁雯闻言一愣。
太妃在教她规矩之时,耳提命面最多的一句便是少言慎行。眼下找一只猫虽不是什么大事,但既然是可以不必开口,不掺和进去的,自是还是不开口为好。
方才那说话的宫女。当着主子的面会对那小太监多此一问,显是不乐意去找。
紫云这一句话,倒是给这小太监解了围……
冯霁雯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怎么还愣着?”小女孩适也察觉到了什么,面色微怒地瞪着那两名宫女。
二人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往花丛处去,一面小心地拨开花丛。一面弯下腰唤着那只猫儿的名字。
“花玉——”
两名宫女在花丛中寻猫,和恪公主站在小径中央焦急地等着,小太监没有得话不敢起身,冯霁雯和紫云等人亦无法失礼离去,一时间唯有站在原处垂首等候着。
“喵呜!”
一声警惕的猫叫声忽然自花丛深处响起,其中一名宫女吓得惊叫一声,只又听得一阵沙沙的响动声后,和恪公主喜道:“花玉出来了,快抱住它!当心些莫要将它给弄伤了!”
两名宫女纷纷在心底叫苦不迭。
这只猫儿的性子坏的很,不将她们弄伤便是大幸了!
二人在花丛里与‘花玉’一阵追逐。过程苦不堪言,直让一旁观看的冯霁雯想要扶额叹气。
猫和狗不同,天性便是警惕的,你越是这样追它,它只怕越要受惊逃窜,哪里是这么个抓法儿?
平日里净雪闹脾气时也会四处乱窜,可硬抓必然不行,首先要等它安静下来,之后再耐心地唤上一阵儿,基本就没什么问题了。
当然。如果拿好吃的东西相诱,效果更佳。
可两名宫女显然不懂得这些门道,最后非但没能抓住这只名叫花玉的猫儿,反让它受惊之下攀着花丛后一棵光秃秃的歪脖子石榴树给爬了上去。
二人俱是一脸苦色。转头为难地看向和恪。
“你们可真是没用,连一只小猫儿也抓它不住!”和恪转头看向那小太监,皱眉问:“你可会爬树吗?”
这是想让他爬树去抓猫。
小太监有些犹豫地答道:“奴才会……”
也是个实心眼的孩子。
“你若是能把花玉抓回来,本公主重重有赏。”她命令道。
小太监唯有应是,垂首起身。
“且慢——”
一直沉默不语的冯霁雯忽然出声制止道。
会爬树有什么用,真让这小太监去抓。到头来只会是白费时间罢了。
再这么折腾下去,若是误了她们去景仁宫的时辰,到时未免就不妙了。
还是趁早将麻烦解决掉为好。
“猫儿是最怕生人的,真让这位公公贸贸然去抓,若再惊到它,只怕更是要弄巧成拙。公主若不介意的话,不妨让臣女一试,兴许能引它下来也不一定。”冯霁雯望着石榴树的方向,微微笑着说道。
那只匐在树枝上的小白猫,听到她的声音轻叫了一声。
“你真能引得花玉下来?”和恪似这才注意到尚有别人在,下意识地朝冯霁雯望过去,眼中却闪过一抹疑惑。
冯霁雯往花丛方向走近了几步,微微撩起旗服下摆,却是缓缓蹲下了身去。
这是能让猫儿最容易产生安全感的姿势。
她仰头望着花玉,轻声唤道:“咪咪,咪咪……”
花玉动了动脑袋,咕噜了一阵儿。
几人下意识地安静下来,都紧紧盯着树上的猫儿,和恪的目光却定在了冯霁雯的身上。
冯霁雯又耐心地唤了一阵。
随着一声猫叫,花玉哧溜溜地下了石榴树,小跑着穿过花丛底,朝着冯霁雯跑了过来。
“喵呜——”
冯霁雯望着它笑了笑,动作轻缓地伸出一只手,在它脑袋顶儿轻轻抚了抚。
和恪简直看呆了去,走来将已经安静下来的花玉抱了起来,一脸疑惑地向冯霁雯问道:“你是八旗家的小姐?要往景仁宫去吗?”
这问出来的话,却是跟猫无关。
冯霁雯已起身,闻言微一行礼,答道:“回公主的话,正是。”
“那我们之前……可是在哪儿见过吗?”和恪微微歪着脑袋。仰脸细细地打量着半垂眸答话的冯霁雯。
“臣女只三年前进宫过一次,想来是不曾见过公主的。”
和恪“哦”了一声,又道:“可我瞧着你似乎有些眼熟……”
话罢似有些苦恼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一般,皱了皱鼻子。
“不管怎么样。多亏了你,帮我将花玉从树上给哄下来了。”
“举手之劳,公主不必挂怀。”
“你是不是也养猫儿?”和恪问道。
冯霁雯笑着轻轻点头。
和恪又盯着她看了一阵,到底也没想出来曾在何处见过,唯有道:“你们不是还要往景仁宫去吗?时辰不早了。别耽搁了,快去吧。”
“那臣女告退了。”冯霁雯行礼。
小太监紧跟着行罢了礼,带着冯霁雯一行人缓步离去。
和恪站在原处,却是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两名宫女因没能办好她方才吩咐的差事,站在一旁也不敢随意出声催促。
直到和恪忽然“啊”了一声,白嫩嫩的小脸上盛满了恍然之色。
她想起来了!
怪不得觉得有些熟悉……原来是她那日在香山枫会上不慎落水,冒险救她上来的那个姑娘!
当时她昏昏沉沉的,并没能看得太清楚,事后问七姐姐,她却不肯说是谁救了她。又交待她不许同任何人提起自己落水之事……
可方才那声音,她绝不会听错。
那位小姐,正是那日救了她的。
“你们快去打听打听,方才引了花玉下树的那位姑娘,是哪一家的小姐——”
七姐姐的交待她不会忘,可至少要知道救命恩人是谁吧?
“月牙儿,你逗起猫儿来可真是一把好手儿。”因方才一番抓猫的变故,莫名放松了一些的紫云,正低声同冯霁雯说着话。
冯霁雯只笑不答:“快别说话了,就要到景仁宫了。”
至于方才的情形。倒非是她有什么特殊的本领,而是那只猫儿,她认得。
就是太妃的静云庵里,净槐下的两只小猫崽其中的一只——它爬上树时。她得见它那双蓝眼珠儿以及脸上的花色,便觉得像是,后来又想到那****去带净雪回来之时,问起另一只的下落,玉嬷嬷便随口告知她,说是送给宫里来的主子带回去养了。
这才确定了下来。
这只花脸儿的小猫崽。之前因她常常去静云庵,便对她不算陌生,加之她又懂得它的一些习性,哄下树来自然不算什么难事。
只是奇怪的是……她方才也多少觉得那位九公主,莫名有些眼熟。
好像还真在哪里见过似得?
只是景仁宫就在眼前,打起了精神来准备应对种种的冯霁雯,没再分心去想这件并不怎么重要的事情。
她与紫云二人带着丫鬟随那小太监行进了景仁宫内。
她们虽出门早,但在咸安宫官学里耽搁了许多时辰,加之此番由嘉贵妃宴请,闺秀们都重视非常,故当她们被宫女引着来至景仁宫偏殿之中时,殿内已是莺声燕语一片。
二人并不掺和进去,找了位置坐下。
“那不是冯霁雯吗?她怎么也过来了?”章佳吉毓眼睛瞥见,满面不悦地说道。
章佳吉菱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到了冯霁雯。
她坐姿得体,正与紫云说着什么。
“贵妃娘娘怎么连这种被撩了牌子的人也请来碍眼了?”章佳吉毓冷哼了一声。
章佳吉菱应了句“是啊”,表情却没了往日的那种厌恶。
自从上次亲眼瞧见冯霁雯跳水救人之后,她便莫名的竖不起太多敌意了……尤其是眼前的人,从头到脚,从动作到说话,都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远远便瞧见了章佳三小姐和四小姐在这儿吃茶,坐的久了未免闷得慌,我听说景仁宫里栽了许多冬日里也照常开的花儿,不如咱们去瞧瞧鲜?”一道带笑的少女声音传来,章佳两姐妹转头望去。
“不知这位小姐是哪个府上的,瞧着眼生的很。”章佳吉毓似笑非笑地问道,眼底一派轻视之意。
“……三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家父姓汪,在钦天监任上,我名叫汪黎珠,上次香山枫会上……”
“哦,我记起来了。”章佳吉毓打断道:“你父亲是汉军旗,在钦天监做灵台郎对罢?”
汪黎珠的脸色一阵发白,强笑着道了句:“正是,原来三小姐还记得。”
只是当众提起她父亲低微的官职,是什么意思?
章佳吉毓便不说话了,转回头去跟章佳吉菱低声耳语了几句,二人便轻笑了出声。
被晾在了一旁的汪黎珠更为难堪起来。
章佳二姐妹还在笑着,好似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到过上前搭话的汪黎珠。
汪黎珠站了一会儿,实在忍无可忍,紧紧抓了抓袖中的手指,道:“那便不打搅二位小姐了。”
章佳吉毓和章佳吉菱还在自顾自地说这话,仍然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
在旁边几名闺秀的注视之下,汪黎珠涨红着一张脸回了原位坐下。
“有什么了不起的……家中背景再好又如何,说破了天不过也只是庶出的罢了!”她闷声低语着,羞恼的险些要咬碎一口牙。
一侧的汪黎芸恍若未闻,静静地坐在那里。
“金二小姐来了……”
有闺秀笑着说道。
待看清了被宫女引入了殿中之人确是金溶月,便有许许多多的人站起了身来上前相迎。
金溶月一身清雅的浅黛色旗装,身形高挑纤细,白皙的面容上挂着浅淡的笑意,一双上扬的美目清幽而平静,乍然望去,有几分脱俗之美。
“这就是金家二小姐啊,上回在诗会上都没看清。”紫云轻轻叹了一声,道:“我额娘常常拿她做榜样来训诫我……这么瞧着,确实非同一般的闺秀可比。”
一看就是极有教养之人。
紫云在心中默默赞了几句。
只是接下来没用上多久,因为一件突发之事,便使她全盘推翻了眼下对金溶月的这番认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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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夫 077 景仁宫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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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宫宴便设在景仁宫偏殿中。
开宴前,冯霁雯与紫云一直中规中矩地坐着说话,并没有与人攀谈,或是四下走动。
直到殿外传来太监的高唱声。
“嘉贵妃娘娘到——”
殿内众闺秀立即噤声,起身离座,敛容行礼。
“臣女参见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吉祥。”小姑娘们的声音整齐一划,在殿中回荡着。
旗鞋踏在大理石地砖上,来人脚步声稳缓而雍贵。
冯霁雯维持着矮身行礼的动作,在来人经过眼前之时,眼前闪过一抹华丽的深紫色,鼻间嗅得的是浓馥却不刺鼻的白芷香气。
她半垂着眸,未有擅自抬头。
“都起身入座吧。”
片刻后,被宫娥扶着坐在了主座之上的嘉贵妃缓声开了口,口气中夹带着平易近人的笑意。
“谢娘娘——”
冯霁雯同众人一般直起身来,垂眸退回了原座。
本是转身便要回座的紫云悄悄看了一眼她的动作,忙地效仿着慢慢退回。
二人坐下之后,紫云露出一副余惊未了的神情来,后怕自己方才险些错了规矩,冯霁雯见状,给了她一个眼神,似在提醒她凡事多留意些,莫要大意。
紫云轻轻颔首,忍着没往主座上去瞧这位荣宠多年不减的嘉贵妃是何模样。
嘉贵妃一番场面话罢,外间天色将暗之际,宴席便开始了。
只是入座顺序需得按照家中为官者品级来,不可随意乱坐。紫云被安排在了宗女席上,冯霁雯则和几名出身一品二品官宦人家的小姐们坐在了一起。
左侧坐着的是看她不顺眼章佳两姐妹,右侧坐着的却是京城才女金溶月。
冯霁雯坐在这位自带光环的第一才女身边,自己仗着脸皮厚觉得没什么,可却引得同桌的小姐们连连低声交耳轻笑。
无需去做什么,说什么,冯霁雯这个名字只要一出现。便已被众人视作笑柄了。
又因上一届选秀中‘落选’之事,此时此景之下,不免有人拿其外貌品行来谈论起来。
只是到底是宫宴,她们也不敢太过张扬。不过低声讨论两句过一过嘴瘾罢了,倒也不会真的就高谈阔论起来,冯霁雯也权当没有察觉,一脸平和地坐在那里,大写的两耳不闻身边事。
又因有金溶月在的缘故。闺秀们忙着攀谈或是叙旧,故并未将过多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冯霁雯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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