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夫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非10
眼见时辰不早,听闻太妃要回静云庵,冯霁雯十分不舍,问她是否可以在英廉府上呆一晚上明日再回去。
“不合规矩。”况太妃丢下这样一句话,便兀自从炕床上起身,动作优雅地拂平了衣裳上的褶皱痕迹。
冯霁雯闻言也未多作挽留。
太妃虽是在宫外清修,但到底还是皇家的人,在外府上过夜,传出去确实是不好的。
“那过几****去静云庵陪太妃住上几日。”她的并蒂莲帕子还未绣得全,一时半刻委实走不开……
“年关将至,你既是接手了英廉府上的中馈,今年理应是要着手打理年底府中的一应事物的,从过年的物资到府中下人的补给,再有各方的年礼,已有你忙的了。”况太妃提醒道:“亲事想必随后也很快便可落定下来,且安心在府里待嫁吧,没事做的时候,将女则多读上几遍,不必照搬,可里头总归还有些你用得到的东西。”
听她将自己要做的事情这么一桩桩地摆出来,让冯霁雯不禁一阵头疼,只得依言应下来,只又不舍地跟她道若是得空,一定要再来英廉府看看她。
况太妃不置可否地看了她一眼,既没答应也未拒绝。
冯霁雯依依不舍地将她送出了棠院外,又嘱咐了小仙将人送出府去。
再折回屋内之时,只听得秦嫫问道:“太妃娘娘给姑娘带来的东西,要放到姑娘的卧房里留用,还是收起来?”
冯霁雯一怔。
太妃给她带东西了?
她走过去,将那包袱解开,只见是一只匣子。
打开之后,琳琅满目的竟是一整匣子的首饰。
小到一对儿金葫芦的耳坠。珐琅戒子,大到一整串黑珍珠项链儿,赤金镯,都整整齐齐地盘放在首饰匣里的各个格子中。
太妃之前也常常送她东西,却不外乎都是些美容养颜的小方子。
眼下怎么一声不吭地送了这些一瞧便是价格不菲的东西给她?
“太妃怎么说的?”她向秦嫫问道。
想必是订亲礼物吧。
可这也太贵重了。
随便一件儿都够得上定亲礼物的分量了,怎么还送了一整匣子过来?
往日里真没看出来清简的太妃竟然如此地财大气粗。
“太妃娘娘说这些东西都是之前从宫里带出来的,放在那里也用不着。净是积尘了。便拾掇了些出来给姑娘戴用。”秦嫫大致地复述道。
放在那里净是积尘了……
秦嫫多半是意识到这么说有些伤感情,便又自行补充了一句:“也算是物尽其用。”
冯霁雯点点头,接受了来自秦嫫的安慰。
秦嫫又自身后的圆角桌上取出了一只小罐子来。
“这罐药丸也是太妃娘娘留下的。特意嘱咐了奴婢要让姑娘每日服用。”
每日服用?
外涂还不够,太妃竟还研制出内服的美容药物来了?
冯霁雯大感新奇地接了过来,却听秦嫫解释道:“太妃娘娘说,姑娘今年前前后后数次落水。今年冬天又畏寒的厉害,身体里必然攒了不少寒气。便让玉嬷嬷制了这药丸出来,是用来给姑娘驱寒暖体之用。”
冯霁雯闻言有几分意外。
没想到太妃如此记挂自己的身子。
好感动。
她将这只小罐子握在手里,视若珍宝一般。
却没看到秦嫫面上一闪而过的不自在……
被冯霁雯吩咐相送太妃的小仙,却回来迟了。
送一趟人。竟让她送了小半个时辰。
不待秦嫫发问,小仙便主动说明了原由。
“太妃娘娘行到前院之时,恰巧碰着了也要出府的和公子一行人。太妃与和公子单独谈了谈,奴婢在一旁等着没敢催促。这才耽搁了。”
和公子无父无母,今日上门来,是由其叔伯和舅舅两位长辈陪同前来的,想是商讨亲事来了。
可太妃没跟两个长辈说话,反倒与和公子谈了得有半柱香的时间。
“说什么了?”冯霁雯听罢小仙的话,不由问了一句。
小仙摇头:“奴婢离的太远,没能听着。”
这么神秘?
冯霁雯皱了皱眉。
……
“太妃……”
回静云庵的马车里,玉嬷嬷的表情有些古怪。
“您方才跟和公子说的那番话,是不是有些……过于露骨了?”她斟酌着用词,却想不出比露骨二字更加含蓄的了。
跟和公子交待了些冯小姐的脾气和短处,让他日后多加包容之类的,这些倒是无可厚非。
可是……冯小姐体寒,葵水至今未来,暂时不可圆房之类的话……真的没有问题吗?!
想到当时少年人强力掩饰,却仍有些尴尬的表情,玉嬷嬷的老脸不禁又红了。
“有什么不对吗?”况太妃一脸镇定自若,还有些疑惑地道:“当年我出嫁时,娘亲便是如此交待他的,且还是当着我的面儿。”
不过是阐述事实罢了,有什么露骨不露骨的?
她母亲不在了,祖母也去了,她不交待两句,谁来交待?
难道要英廉大人来交待?
玉嬷嬷的神情几近扭曲了……
太妃在进宫之前,是有过一段婚姻的,这一点在先皇的授意之下别人不知,她却是知道的,只是那人新婚当日拜完堂便上战场再也没回来了——
可是,况夫人竟然当着自家女儿的面交待过未来姑爷这样的话?!
天呐。
玉嬷嬷忽然觉得大家大概不是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的……
又不由地想,倘若今日之事,太妃亦是当着冯小姐的面儿交待给那位公子的,不知冯小姐是否能做到如太妃当年那般平静……?
冯霁雯大抵会三观尽毁地问一句:太妃,试问您的节操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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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夫 107 聘书还是借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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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日,冯霁雯一心待在家里跟绣花针儿较劲,连字都顾不得练,紧赶慢赶的,总算是在下聘前夕,赶了一顶勉强还算过关的并蒂莲帕子出来。
自觉完成了任务的冯霁雯,整个人陡然放松下来,当晚睡了个好觉,一夜无梦到天明。
次日,冯霁雯是被秦嫫轻声唤醒的。
迷迷糊糊地张开了眼睛的冯霁雯茫然问道:“什么时辰了?”
“姑娘,寅时末,快到卯时了。”对待初醒过来的冯霁雯,秦嫫的口气很是温柔慈和。
只是说出来的话却让冯霁雯满头雾水。
“起这么早,有什么事情吗?”
她素日里都是卯时中才起床。
“姑娘还没睡醒么?这说的什么傻话……”秦嫫无奈笑道:“今日是钮钴禄家下聘的日子啊。”
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吗?
据她所知,她是不需要露面的。
可这句话冯霁雯没敢问出来,以免让秦嫫觉得自己太过于不重视这门亲事。
反正也睡不多大会儿了,起便起了吧。
冯霁雯顺从地爬了起来,在小仙的伺候下洗漱更衣。
坐到梳妆镜前,由着小仙为她妆点梳发。
见小丫头满脸慎重认真,一丝不苟地打扮她的模样,冯霁雯心底颇有些想要叹气。
到底她是不用出去见人的,一切都是祖父经手,捯饬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可秦嫫却坚持这是一项必不可少的形式,若不然任由姑娘一觉睡到卯时中,起身后随意穿件儿衣裳,再随意吃顿早点。半点隆重也无,实在太不应景,也太不像话。
对此,冯霁雯也不好说什么……
整座棠院一上午,都笼罩在这种“正式”的气氛当中,秦嫫还时不时地派遣小茶去前院打听消息。
从几时进的府门,到来人有哪些。与备了几抬聘礼等。事无巨细地禀到了冯霁雯的耳朵里。
聘礼是和珅亲自送来的,由袁枚作陪。
虽因袁先生的缘故,为这门亲事增光不少。但今日下聘之事,当日在城中传开,被有心之人一阵添油加醋之后,竟又莫名地成为了一桩笑柄。
“听说了没有。和珅跟冯家小姐的亲事订下来了,今个儿一早下的聘礼。前前后后加一起才那么几抬,连件儿像样儿的东西都没有,啧……英廉大人是怎么忍着没跟他撂脸子的?”
“早料到了,就他那点儿家底。早年都败光了,指不定这置办聘礼的花销都是七磨八借的怎么才凑齐的呢……”
“哈,就靠着英廉府的回礼回一回本儿了!”
“那是当然。英廉府那样的门第,要嫁的又是家里唯一的小姐。来日的嫁妆必然少不到哪里去……这亲结的,和珅那小子可是赚大了!”
“依我看,娶个冯小姐那样儿的‘娇贵人儿’回去,日后是福是祸都还说不定呢哈哈。”
“没错儿,这笔买卖是赔是赚,可不是那么容易算得清的!”
“哈哈哈……”
午后闲暇,正是年轻子弟们纠结上三两好友在茶楼中吃茶瞎侃的好时候儿。
听着邻桌传来的一阵阵哄笑声,和琳的脸色涨红一片,听他们从聘礼耻笑到未来嫂嫂的德行,一时忍无可忍,当即就要站起身来去跟他们‘理论’。
然还未来得及直起身子,原本放在茶桌上的右手便被对面坐着的人给按住了。
“跟他们置什么气啊。”
伊江阿笑着劝道:“大吉的日子,别再被你两记拳头给搅和咯——”
和琳闻言唯有强行按捺住自己,然满面的怒气却是半点也不见消减。
“只知道在背后嚼人舌根,议人短处,同长舌的市井妇人有何区分!”他满口不齿地说道。
他们给英廉府的聘礼确实不算丰厚,可都是按着满人嫁娶风俗的定量一桩桩给置办的,一件儿也不少,半点都也不曾短了规矩,又是事先由家中长辈同英廉府商议好敲定下来的,人英廉大人都没有意见,他们这起子外人凭什么在这儿添油加醋的取笑他兄长?
真是闲出病来了!
和琳给自己灌了一大碗茶水,满面愤懑。
“我听着且气成这幅模样,这些话若再传到大哥与冯小姐耳中,还不知要作如何感想呢。”他忽然有些难受地道:“本该是大喜的日子,不予祝福且罢了,竟还添油加醋的当作乐子来消遣此事……”
平日里如何欺凌取笑他们兄弟就算了,就连这样的日子也……
少年人脸上的神情从愤怒转变成委屈不甘。
就因为他们家世没落,就该时时遭人排挤,事事被人耻笑吗?
“哟,这还难受上了?”伊江阿见状笑着打趣道:“小孩子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啊,这若真换成和兄来对待的话,甭说是搁在心上了,就是脸色也不带变上一成儿的,畜生嘛,没事儿闲得发慌可不就爱瞎叫唤上两句?真要同他们一般见识,你可就甭想能有个清静的时候儿了。”
和琳闻言,下意识地挺了挺原本颓下去的脊背。
“你说得对,大哥纵是听着了,也定不会同他们一般见识。”
他确实也还是个孩子心性,永远也做不到像大哥那样心平气和,不去介意他人的眼光,喜怒不形于色。
可是,大哥不介意,冯小姐到底还会介意的吧?
被外人这样议论,换作是谁,只怕都会觉得面上无光。
他们给的聘礼,虽然没少,但放在二品大员家嫡出的小姐身上,确实也不算多……
但除此之外,他们也拿不出更多了。
和琳如此想着,便不由地担心起来这位以脾性冲动为名的未来嫂子会不会因此再闹出什么风波来……
……
送走宾客之后,冯霁雯复才出得棠院。
按照规矩。下聘当日,她须得同祖父一起去祠堂烧香祭拜,以示将这大喜之事奉告神明祖宗之意。
拜完之后,冯霁雯未有急着离去。
纵她一整上午都没出得棠院,却还是得知了此际外面的诸多议论——因和家送来的聘礼过于微薄,连带着她也遭到了耻笑。
这得归功于小茶同底下的下人们关系好,又因口无遮拦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而将听来的话原封不动地告传到了自家姑娘的耳朵里。
不过这会儿已被秦嫫罚着去抱厦里跟着粗使丫鬟们一同洗地去了。
冯霁雯回想着小茶告知她的那些话。自打来到这大清朝就没停止过被人议论的她,已大致想象得出如今外面那些人是一副怎样落井下石的嘲讽嘴脸了。
虽然被人这么议论着多少是有点儿不高兴,但生气却是根本谈不上的。
到底这门亲事于她而言。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婚姻,所以代入感这方面自然而然地就薄弱了许多……
她只是有些好奇。
好奇对方给的聘礼,到底是怎么个寒酸法儿。
冯英廉走后,她藉口想多给祖宗们烧炷香。在祠堂中多作逗留了片刻。
今日男方家送来的聘书与礼书,装在描着‘佳偶天成’四个烫金楷字的朱漆书盒中。此际正被摆放在神龛前供奉着。
冯霁雯将其中一折取出,在眼前展开了看。
其上文字为上满下汉两种,满文她看不太懂,只扫过那一排排字体极规矩的蝇头小楷。
冯霁雯顿时便奇了怪了。
她之前听秦嫫提过满族人过彩礼的一些风俗。眼下对照着礼单上的清单,似乎并无什么出入。
虽然跟京中高官权贵之家的大排场远不能比,可至少规矩是完整的。并没有跌份儿,更不存在什么外头传的什么‘刻意不给她冯霁雯面子’的现象在——
冯霁雯轻轻“呵”了一声。将手中的礼单重新放回了书盒之中。
她算是看明白了。
一个家里没钱,一个名声不好,这两个皆被外人看不顺眼的人如今凑一起了,本身就是一桩‘笑柄’,于是不管事实如何,总能被无聊的人挑出刺儿来夸大其词,拿来消遣。
找乐子这种事情本没有错,可成日揪着别人的话柄来找乐子得是闲到什么地步了。
合着长着一张嘴,除了用来议论他人就没旁的用处了?
无聊透顶。
她转身欲往外走,却又忽地想起什么似得,折了回来。
抱着好奇的心态,她由书盒中取出了那折聘书来。
古代的三书六礼她听过,却是没见过的。
如今便想瞧瞧这聘书上到底写的究竟是什么。
由于和家是满族人,故聘书之上同样也的满汉两种文字——
红皮儿的聘书折成九折,其上的字迹与礼书不同,冯霁雯竟隐约觉得有些眼熟。
定睛瞧了瞧,忽地便记起来了。
同被她烧去的那包袱经书上的字迹是吻合的……
这聘书,竟是他亲手所写。
按照礼俗,本该是由家中父辈来执笔的。
但想了想他家中的情况,冯霁雯便也了然了。
聘书上的内容,与普通的聘书并无大致出入,首页缀着“预报佳期”,末页缀着“龙凤呈祥”,中间书着的订亲之日尚且空着,是要待到请期之后确定了吉日,再行将日期填上。
其后则是“为迎娶贵府千金略备以下聘礼,特遣袁枚先生携晚辈一同至贵府行聘——”
以下整齐地列着聘礼的内容。
不同的是,末尾处竟又另缀了一行字。
“家中不景,如此薄礼实为委屈贵府千金,待他日,必当百倍弥补。今次立以此书为据,决不食言。”
冯霁雯看罢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来。
好好地一封聘书,怎被他写成了个借据似得?
……
聘礼下达的次日,冯霁雯不去理会外头的诸多流言,安心在家中理账。
理至一半,忽听得小茶来禀,说是小少爷和芜姨娘过来了。
冯霁雯吩咐小茶将他们请至堂中吃茶,放下手中笔墨,来至盆架前用温水净了手擦拭干净,略微整理了一番仪容,便步出了书房去。
见她出来,芜姨娘即刻便站起了身来行礼。
“姨娘坐吧,不必拘礼。”
芜姨娘应下来,见冯霁雯落了座,方才略显局促地在原处坐下。
“姑娘订了亲,妾身也没什么好相送的,这些日子在院中无事可做,便给姑娘绣了些日后可能用得上的琐碎东西……”她细声慢气儿地说着,转头对守在门旁的丫鬟吩咐道:“春雪,把东西拿来。”
那名唤春雪的丫头便将东西捧到了冯霁雯跟前来。
朱漆托盘上整齐地叠放着各色绣品,约得有五六顶帕子,一对儿湖蓝色的绣兰花儿枕套,竟还有几个鼓凳罩子,花样各不相同,却都十分精巧细致。
“这些都是姨娘亲手所绣?”
或是近日来也在学刺绣的缘故,深知一针一线的不易之处,冯霁雯望着眼前这些花样儿百出的绣品,觉得分外珍贵。
芜姨娘有些羞郝的点点头:“东西不值钱,只是妾身的一番心意,还望姑娘不要嫌弃。”
姑娘订亲,她这做姨娘的其实不太有资格送什么东西,可这些日子来冯霁雯对冯舒志的照拂她看在眼中,心底始终存了一份感激,便想借此时机略表一番心意。
可姑娘自幼是锦衣玉食养大的娇贵人,她手中那些珠宝首饰纵是把最好的挑出来,想也入不得姑娘的眼,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自己动手绣上些东西相送。
“姨娘的心意我收下了。”冯霁雯含笑道。
芜姨娘闻言既是松气又是喜悦。
却听冯霁雯忽然问道:“姨娘可认字儿吗?”
芜姨娘愣了一下,以为是自己绣品上那些百年好合之类的字样儿绣错了,一时有些不安地点点头道:“早年跟着夫人学过的,只是时间长了……恐是有些生疏了……”
见冯霁雯点头,又红着脸局促问道:“可是妾身的针脚字样儿出错了?姑娘提出来,妾身试试拿回去能不能改,改不得就重新给姑娘绣……”
这回倒换冯霁雯愣了愣。
继而失笑摇头道:“没有,姨娘绣的字儿很好看。”
芜姨娘这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既然没错,姑娘何故会问她认不认字儿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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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霁雯看了她片刻,张口欲言,然话到嘴边却又忽地想到什么似得,犹豫住了。
“暂时没旁的事。”她笑着说道。
到底这英廉府不是她在做主的,许多事情,还须得问过祖父的意见方可下决定。
芜姨娘满头雾水地缓缓点头。
见冯霁雯确实没有再开口说下去的打算,她亦没别的事情要说,便藉口快到午饭的时辰了,不便再叨扰冯霁雯,告辞去了。
冯霁雯点头,让丫鬟送着她出了棠院。
冯舒志却未有随同芜姨娘一起离开。
事实上,姐弟二人自香山别苑那晚之后,便再没见过面儿了,冯霁雯成日关在棠院里绣帕子,冯舒志不知是忙着年底的学业还是其它,也未来找过冯霁雯。
此刻见他坐在那里不说话,冯霁雯便随口问起了他近来的功课。
“多亏了你送给我的那本书帖,丁先生昨日里夸我大有长进……”冯舒志现在在冯霁雯面前,已不大会再去口是心非。
冯霁雯看在眼中,十分欣慰。
小孩子有点别扭的小性子无可厚非,可随着年纪大了若改不掉的话,日后却是极麻烦,也极容易吃亏的。
“临摹的还顺手便好。【ㄨ】”她笑着说道:“再有几日两位先生都该休年假了,你若有哪里不懂的地方,最好开口向他们请教请教,也便于自个儿闲下来的时候琢磨琢磨。”
冯舒志点头:“我知道了。”
一侧立着的小野子低头看着他。
这几日小少爷总想着来棠院,好几回都是走到一半又折回去了,今个儿好不容易借着芜姨娘要来给姑娘送东西的借口跟着过来了,怎么也没听他开口说话呢?
“长姐……”
冯舒志到底主动开了口。
冯霁雯笑着看向他,目光里含着询问。
“……你当真想好,要嫁给那个人了吗?”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冯霁雯问道。
冯霁雯笑了一声,反问他道:“为何这样问?”
“外头的传言……很不好听。”
什么样难听的话都有。
这些他倒也不是十分在意,他真正在意的是,那个人,会是真心想要娶长姐为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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