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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夫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非10
“你……!”汪黎隽脸色顿沉,却见于齐贤怒目扫过他。眼神中是大写的“闭嘴”二字。
汪黎隽内心忐忑而又气愤,然在于齐贤的威慑之下。却不敢开口再说任何话。
“和太太如今嫁了人,脾气却还是半点没改,仍是这般的伶牙俐齿。”于齐贤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冯霁雯,伸手一指她身侧站着的冯舒志,道:“但和太太来的正好,方才和琳和冯小公子骑马冲撞到了我,我念贵小公子年幼本不打算追究,可既然和太太这个做长姐的站出来了,不如便代冯小公子与我赔个不是吧。”
他对冯霁雯本就不喜,如今又因她嫁给了和珅,成了和家的人,不由就越发厌烦了。
“你胡说!”冯舒志急急地向冯霁雯解释道:“长姐,是他们故意迎面撞上来的!”
这根本就是刻意生事!
“当真?”冯霁雯低头看着他,正色道:“不许同我说假话。”
冯舒志重重点头。
和琳虽未言语,但脸色亦已说明了一切。
冯霁雯见状心下有了定论,不由也是火冒三丈。
真的怪他们的话,他们理应要赔不是,可若错不在他们,那便要好好地算一算这笔账了——这些小畜生们真是闲出病来了!
“撞了人还在这儿强词夺理?分明是你们先撞上来的,我们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于齐贤身后一人出言嚷嚷道:“快给于公子赔不是!”
冯霁雯冷笑着道:“赔不是?可到底是谁没长眼还不一定呢——”
“你说谁没长眼?”于齐贤忍怒逼视着冯霁雯,周身的怒气一触即发。
“我说的是马,于公子急什么?”
于齐贤脸色顿时僵住。
面前着一身上绿下白刺精致白萼花样刺绣袄裙的女子丝毫不怯,纤细的身躯竟将和琳与冯舒志都护在身后,脸上的表情当真是像极了往日里和珅与他对峙之时的模样!
也是一样的挖坑给他跳,也是一样的令人厌恶至极!
紫云上前一步,与冯霁雯并肩而立,一脸讽刺地看着于齐贤出言道:“看来撞了人的马没长眼睛,马上坐着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嘛——若不然于公子这大白日里睁眼说瞎话的本领未免也太高明了吧?”
“当真可笑!”于齐贤约是觉得在嘴皮子上压根儿跟她们讨不得好,恼羞成怒道:“本公子没空跟你们逞口舌之利!”
话罢径直看向冯霁雯。满眼冷笑着威胁道:“据我所知,和珅如今正上赶着要往宫里去做三等侍卫呢,怎么和太太这做内眷的,丝毫也不知为夫君着想?就不怕我回头找内务府‘通融通融’,好让他回家继续做三等轻车尉的美差么?”
这话让和琳一阵紧张,落在冯霁雯的耳朵里,却同笑话无异。
跟她玩儿仗势欺人她不拒绝。可他真当内务府是他家开的不成?
她家祖父在内务府这些年莫不是白呆的吗?
这话用来吓吓孩子也就算了。
“刚巧我也没工夫同于公子废话。”她直接忽略了于齐贤所谓的威胁。径直说道:“既然各执一词谁也不承认是自己先撞的人,说不出个是非黑白来,那便交由官府来处置吧。”
听她压根儿没将自己的话放在眼中。于齐贤只觉得受到了莫大的轻视,又听她硬气地说要报官处理,是打定了主意不服软儿,一时间脸色不由差到了极点。
真不错。和珅真是讨了个了不得的媳妇!
竟然敢堂而皇之地同他作对!
要知道连和珅都不曾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得罪过他!
“好!既然和太太想要报官,那咱们便报官处理此事好了!”暴怒中的于齐贤咧开嘴角。露出一个狰狞的笑意来,道:“可和太太方才说畜生不长眼睛,不长眼睛的畜生留着也没用,不如让我代和太太解决了这不长眼的畜生吧!”
说罢。便冲着身后的随从一挥手,道:“去把和太太家这不长眼的畜生给料理干净了!”
“你们敢!”冯舒志几步跑到马前,急怒道:“谁也不许碰它!”
这是祖父送他的第一匹马。怎能让这些人这样无故打杀了!
和琳见几名家丁竟真的取了套马杆上前来,不禁也是怒从中来。
太过分了!
他咬了咬牙。当即也顾不得良多,上前便要去阻拦住几名凶神恶煞的随从。
于齐贤见状终于逮着了机会似得,竟是一夹马腹驱马上前,冲着和琳扬起了手中的马鞭!
既然要报官,那便一道儿报了吧!
他还真不信官府能奈何得了他!
于齐贤这记鞭子是发了狠力挥出去的,似想借着这一鞭将之前在和珅那里吃的闷亏和方才冯霁雯给的闷气都一股脑儿给撒出去——这一鞭若是真落到了和琳身上,皮开肉绽只怕都算是轻的!
和琳全无准备。
“小心!”
紫云眼尖及时推了和琳一把,和琳踉跄了两步,只见鞭梢在眼前险险扫过。
几人吓出了一身冷汗来。
冯霁雯暗骂了一句卑鄙小人,将冯舒志拉到身后,对他与和琳说道:“不要拦着,让他们闹。”
闹的越大越好。
可不料于齐贤竟又朝着和琳不依不饶地甩出了第二鞭!
然而这回和琳有了准备不提,就连一侧的小茶也存了戒备心,在一侧忍了许久的她见状恐这鞭子会意外伤到她家太太,竟是做出了一个令众人瞠目结舌的举动来……
她跨步上前,伸手一把抓住了在半空中挥舞的鞭身!
众人一开始只觉得惊险,觉得这丫头的脑袋约摸是有问题,可待见她真的面不改色地将那鞭子稳稳握住之后,不由地皆是呆住了……
原来不是脑袋有问题,而是‘艺高人胆大’啊!
于齐贤也呆了一瞬。
待反应过来之后,连忙用力地将鞭子往回拽,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拽不动哪怕分毫!
这丫鬟的力气怎么会这么大?
他的脸色顿时就跟吃了苍蝇一般……
这么多人瞧着,撒手还是继续拽,是个很难选择的问题。
于齐贤的脸色一阵青白交加,羞恼地向小茶呵斥道:“……撒手!”
说话间,又牟足了劲儿地往回拽了一记。
可不料这一拽,却是拽出事儿来了……
他拽,小茶也跟着拽,可由于双方力气悬殊过大的缘故,小茶这一拽,竟是直直地将于齐贤从马上给拽下来了!
“噗通!”
重物狠狠坠地的声音陡然响起,原本躁乱的四周有着极为诡异的安静。
就连眼见事情要闹大,而下了马车要上前来查看情况的况太妃都愣了一瞬。
“……”
于齐贤难忍的痛吟声将众人从失神中拉了回来。
“公子!”
“于公子!”
随从和于齐贤的一众跟班儿们纷纷上前将其扶起。
“和太太竟纵着丫鬟胡乱伤人!”有人出言责问道。
“分明是他先动手的!”小茶一撸袖子,瞪眼道:“你们再想颠倒黑白污蔑我家太太和公子,先问问我答应不答应!”
“……”于齐贤愤然大声道:“把四周给我围起来,没我的准许,谁也不许走!”
丢了这么大的人,他如何能轻易咽得下这口气!
只是他话音初落,却骤然听闻一阵马蹄声入耳。
众人尚且来不及反应,只见一行着绿营兵服的骑兵靠近了此处——为首之人打马走在最前头,面上神色格外肃谨。
“程世伯!”和琳意外地看着来人。
冯霁雯也连忙行礼。
来人正是程渊。
程渊扫了四下一眼,冷然问道:“出了何事?”
他方才远远听到动静,便带人过来查看,岂料一靠近便听到了于齐贤那句怒气冲冲的扬言。
将四周围起来,没他的准许,谁也不许走。
没想到在京城竟也听得到这种话。
还是出自一个黄毛小儿之口。
于齐贤上下将他打量了一番,却根本不认得,又因程渊未着官服的缘故,同京中知名的权贵对不上号儿,便将他当成了带着绿营兵在周围巡逻的小头目,言语不善道:“哪里来的没眼色的东西,竟连本公子的事情也敢管!”
程渊被他这句话冲的直皱眉。
许多年都没听到有人敢这么跟他讲话了。
“哪一家的?”程渊问道。
“你看清楚了,这是于敏中于大人家的公子!”汪黎隽大声道。
“有眼无珠,竟连于公子都不认识!”有人紧跟其后地捧着于齐贤。
冯霁雯简直已经看傻了……
这些人出门儿,不光是不带眼睛,竟连脑子也不带的吗?
无知不可怕,可怕的是既无知还偏喜欢作。
他们知道自己骂的是一品封疆大吏,皇上亲封的一等忠勇公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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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夫 130 死磕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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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渊身后马上的一众绿营骑兵已是纷纷变了脸色。
程渊面上却无太多表情,只抬手示意他们勿要多言。
他看向被众人搀着的于齐贤,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于敏中的儿子。”
不愧是于敏中的儿子。
有其父必有其子。
“放肆,竟敢直呼于大人名讳!”于齐贤身侧的阿林保闻言一脸惊怒地伸出手指指向程渊呵斥道。
这人胆儿可真肥!
听得对方口气如此不敬,于齐贤也沉着一张脸逼视着坐在马上居高临下打量着他的程渊,冷声质问道:“你是哪个营里的?”
他竟不知京城绿营兵如今竟是嚣张至此,连他的父亲都不放在眼中了!
‘接连受挫’的于齐贤这厢怒气腾腾地等着对方报上名号,日后好给予一番教训报复,程渊这边却是理也未理,仿佛是根本没有听见他那声质问一般,只正色对下属命令道:“聚众闹事,将他们逐个缚起,拿我的手令押回京衙处置。”
什么?!
于齐贤等人脸色大变,只觉得这‘绿营兵头’定是个疯子!
竟然要绑他们送去衙门?
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你知道于公子是谁吗!”汪黎隽大声地嚷嚷道:“于公子是当朝军机大臣于大人之子!你敢绑于公子,不想活命了吧!”这要绑他们的疯子只怕方才是没听清于大人的名讳吧?
而见程渊身后的一众骑兵真的下了马要上前绑人,四下的气氛立即变得聒噪混乱起来。
于齐贤身边的随从甚至有要拳脚相向的迹象。
一名绿营兵冷着脸折断了其中一人的手臂,高声呵斥道:“我们大人乃是云南提督程将军!今日特奉皇上口谕前来巡视京郊内外兵防!”他一口京话里带着云南话的味道,听起来凶极:“你们谁再敢不服管教,可别怪我腰上的大刀不长眼睛!”
这些人都是跟着程渊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的兵士。什么腥风血雨没经历过,眼前这些仗着家中势力跟他们吆三喝四的官宦子弟,他们还真是一点儿都不放在眼里。
真出手教训几个,还真没人敢说什么。
他这句话撩出去,四下骤然就安静了下来。
不光是因为那句凶神恶煞的威胁。
更是他先前道出的来人身份!
云南提督程大人?
程渊!
众人此际再看那位始终坐在马上的男人,眼神皆是纷纷变了,脸色亦多是青白交加。惊惧非常。
他们中几乎没人不曾听闻过这位程将军的事迹传闻。
却是做梦也想不到。头一回真切地见着这位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令人闻声色变的封疆大吏竟会是在如此情形之下!
完了……
这回真的玩儿大了。
被绑了送衙门事小,可冒犯了这位一等公却是事大!
方才曾出言辱骂过程渊的几个人个别没出息的几乎要吓得当场昏厥过去。
就连于齐贤也顿时渗出了满头的冷汗来。不知是摔疼了还是被惊住了的缘故。
没人敢再有任何抵抗,脸色惨白地任由兵士们缚起双手。
小茶兴致勃勃地上前帮忙。
她最喜欢做的就是这种事情了。
望着被兵士们押着离开的一众背影,冯霁雯和琳等人上前向程渊道谢。
下了马的程渊摇摇头,道:“如今京中这些子弟间的风气。当真败坏至极。今日之事,我会命人着重处理。必让他们长个教训,下回不敢再犯。”
任由他们是谁的儿子都不好使。
“多谢程世伯。”和琳又道了句谢,却一直未曾抬起头。
程世伯常常教他男子汉立于世要顶天立地,若是他知晓了自己方才的懦弱妥协之举。八成是会觉得他没用吧?
程渊不知他的想法,只道:“下次若再遇到同样之事,只管报官处理。不必藏着掖着,同这些蛀虫们对峙纵然讨不得好。却也要放到明面上来。若不然,只会让他们觉得你软弱好欺,从而变本加厉。”
这同冯霁雯的想法不谋而合。
和琳应了句“知道了”,心下默默思索反省着。
程渊却若有所查地转了转头,看向不远处的马车。
马车旁,站着一主一仆模样的两个人。
仆妇低着头站在那里,头罩幂篱的主人却是背对着他的方向,看不清面容与神情。
程渊只觉得那背影透着一股落寂。
这种落寂让他没由来的心底一空,竟生出了几分莫名的焦急与不安来。
这是前所未有的。
“那位夫人是?”他忍不住出声问道,问罢忽然意识到行为欠妥,有冒昧之嫌,却竟一丝也不后悔。
他想知道对方的身份。
冯霁雯一怔之后,方才答道:“那是静云庵里的况太妃娘娘,出宫清修多年。”
得到答案的程渊反倒没了方才的那种不安。
他多年不曾回京,对于先皇留下的嫔妃身份去向并不了解,是以也不知这位况太妃是何人也,到底只是点了点头,压下心底异样,收回了目光来。
他尚且有公务在身,并未再继续久留在此。
程渊离开后,玉嬷嬷扶着况太妃动作迟缓地上了马车。
“嫂子。”和琳没急着上马,而是来到了冯霁雯面前。
正欲和紫云上马车的冯霁雯停下脚步,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和琳低了低头,不甚自在地道:“谢谢嫂子方才帮我解围……”
他的口气有些羞愧。
他作为一个男子,还反过来需要嫂嫂一介女流出面保护。
真是丢脸。
“谢什么。”冯霁雯笑了笑,道:“方才程世伯的话你可都记下来了?下回再有同样的事情,记得不要处处退缩,任由他们欺负。人之所以要学着隐忍。是因为退一步海阔天空,不至于让事情变得更糟,可若你一味的隐忍换来的却是对方变本加厉的欺凌,便是适得其反了。”
像于齐贤那种人,你越是隐忍,他们越是有的是坏法子来折腾你。
这回真给他们跪了,不光是和琳心理上会留有阴影。他们下回只怕还有更过分的手段要求要提出来。没完没了。
见和琳面容复杂不语,冯霁雯也不作多言,只总结了一句:“忍无可忍的时候。同他们死磕到底也就那么回事儿,用不着怕的。”
实在是没必要去害怕,你们哥俩儿日后的前途,不知要甩那姓于的孙子多少条街呢。
冯霁雯在心底默默补了一句。
和琳却险些被她那句‘死磕到底也就那么回事儿’给震住了。一时有些发懵地想:嫂子这孤注一掷的气魄,还真让人望尘莫及啊……
冯舒志也愕然抬首看向长姐。
遇事死磕到底什么的……这真是一个女子该说的话吗?
“没错儿。就听月牙儿的!于齐贤他们这类人就跟狗似得,你越怕他就越是嚣张!”紫云在一旁说道,末了似怕和琳对方才的事情还怀有不自在的情绪,便笑着转开了话题道:“怎么光谢你嫂子。不谢我啊?方才若不是我及时提醒你,你只怕要吃于齐贤一记狠鞭了。”
和琳脸一红,忙地向她揖了一礼:“多谢紫云格格。”
“希斋哥。长姐和格格说的都有道理,往后你莫要任由他们欺负了。”冯舒志回想起方才的情形。还觉得余怒未消。
和琳表情复杂地点了点头。
这些他之前从未意识到的道理他已是记下来了,可是他眼下担忧的却是:“今日之事,不知是否会影响到大哥进宫选侍卫一事……”
他向来也不是个胆小怕事的人,若是他自己一人,全部豁出去也不怕什么,可他最怕的就是连累到兄长。
那要比他被人****欺负还要来的让他难过。
“他于齐贤不过是个军机之子,远远谈不上是什么手眼通天的人物。平日里仗着家中蒙荫在私下横行些还且罢了,可若想将手伸到官场上,还差得太远。”冯霁雯似笑非笑地道:“更遑论今日之事,他自保都且来不及,哪里还腾得出手去为难你大哥。”
她这番话犹如定心丸一般,和琳听罢顿觉安心不少。
“舒志。”
听到长姐唤自己,冯舒志抬起头来。
“今日回府后,记得将事情的原委前后告知祖父。”冯霁雯讲道:“越仔细越好。”
把于齐贤怎么无事生非,刻意为难,甚至到最后还要动手伤人这些事情,都要事无巨细地告诉老爷子。
有时候,跟家长告状是很有必要的。
尤其是,这个家长像她家老爷子一样极喜欢护短。
他于齐贤既然敢做,那就必须要承担后果。
今日之事,远远还没完。
冯舒志思索片刻,点头答应了下来。
继而问道:“那咱们还去游湖吗?”
原本好好的兴致,就这么被人给破坏了。
“怎么不去?”冯霁雯揉了揉他脑袋上的瓜皮小帽儿。
一行人重新上路。
只是马车中的气氛,却同冯霁雯料想中的不太一样。
她本以为上了马车之后,等着她的便是太妃不悦的训斥——此事她虽然是有着自己的考量在,可确实有几分极端,依照太妃素日里对自己的教导来看,必然是不会赞成她这种硬碰硬的应对方式的。
可太妃竟然没有骂她。
别说是骂了,就是说也没有说上一字半句。
这让原本做好了等着挨骂的心理准备的冯霁雯多多少少有一些失望……
反倒是紫云,因为方才的事情而久久无法平静下来,一会儿愤怒地指责于齐贤等人的恶行,一会儿幸灾乐祸地估测着那群子弟们的下场——
最后又说起了及时出面稳住局面的程渊。
“程渊大人真是了不起。”紫云一脸崇敬地说道:“那群小王八羔子们一听着程大人的名号,吓得话都不敢说了!起初还个个儿了不得的跟要上天似得,一下子全都怂了!真是软蛋!”
说着轻轻捅了捅冯霁雯,兴致勃勃地道:“月牙儿你还记得上回在西郊马场的事情吗?那匹把福康安踢昏的疯马,就是程大人一手制服的呢!”末了又道:“怪不得我二表哥他们都那么尊崇程大人。”
冯霁雯笑着点头:“程大人戎马半生,自然不是寻常人可比的。”
“是啊。”紫云点点头,忽然感慨了一句:“不过我听说程大人在战场上驰骋多年,至今都未成家呢——为了朝廷,是把自己的大半辈子都给耽搁了,也真是可叹。”
这一点冯霁雯倒是不知晓的,眼下听闻不禁也有几分唏嘘。
玉嬷嬷悄悄扶了扶况太妃略有些颤抖的手。
马车行走在略有些崎岖的山路间,车厢颠簸中,不知是谁轻轻喟叹了一声。
……
二月中,正是踏春的好时节。
雁栖湖畔,前来泛舟游玩的踏春客们不在少数。
冯霁雯等人在岸边正欲登舟下水,却见一旁刚停靠至湖边的一艘画舫上,躬身行出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踩着甲板踏上岸来,一袭宽袖青袍显得极文气。
紫云脚下动作陡然一僵,眼中的惊喜似要夺眶溢出来。
冯霁雯留意到她的动作,下意识地转头看过去——她们竟然在此偶遇着了刘鐶之。
可刘鐶之并不是独身前来游玩的。
下一刻,她们又见船舱之中又行出了一道女子纤细的倩影来。
对方身姿柔弱,一身湖蓝色裙衫绣着点点白梅,发髻间两支白玉钗坠着细流苏,清冷的气质格外脱俗。
竟然是金溶月。
紫云脸上神色骤变。
刘公子何时也同金溶月走的这般近了?竟还作伴同行泛舟踏青!
她既是震惊又是失望。
“今日出来这趟实在算不得尽兴,待来日叫上几个乐师作伴,备上美酒,趁夜赏看夜景方算不辜负这大好春|光——”男子带着笑意的说话声自画舫中传出,须臾,便又有一名年轻人撩起衣袍下摆上了岸来。
“若让爹知道二哥你成日只惦记着游玩寻乐,只怕又少不得一番训饬。”金溶月看向他说道。
原来金亦禹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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