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帝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殷扬
另外五个匈奴,紧握着箭矢就冲了上去,满打满算,这次有不错的收获,眼里全是美妙的星星。
然而,事情的发展,远非他们所想象的那么简单,当他们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
汉朝百姓拿的不是弓箭,更不是汉剑,也是不匈奴扔掉的弯刀,而是农具,在汉朝叫做耒耜。端在手里,尖利的耜好象毒蛇一般,对着匈奴,疾冲过来。
“杀光匈奴!”
百姓人数不多,其吼声却是惊天动地,好象上百人在吼似的。
“哼!”
匈奴根本就不当一回事,冷笑不已。
当汉朝百姓手中的耒耜捅在他们身上时,他们才发现不对劲,如今的汉朝百姓早已不是任由他们宰割的猎物,而是愤怒的雄狮。
十几把耒耜好象毒蛇一般捅在身上,匈奴惨叫不断。想逃,已经晚了,只有不甘心的倒在地上。
汉朝百姓对匈奴是恨之入骨,哪会轻易放过他们,手中的耒耜不停的刺、砸、斫,匈奴这罪就大了,疼得在地上滚来滚去,叫了昆仑神,又叫大单于,可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唯有活受罪的份。
耒耜的历史很悠久,直到牛耕的兴起,方才逐渐取代。牛耕技术秦国大力推广,这是秦国富足的一个重要原因。秦国统一国家后,在全国推广牛耕技术,可惜的是,秦朝很快就覆灭了,牛耕技术并没有真正确立起来。
真正确立牛耕技术的是汉朝,在汉武帝的推动下确立的。汉武帝启用了著名的农学家赵过,在全国推广牛耕技术和代田法,是中国科技史上的重大事件,是中国农业史上的里程碑。
这段时期,汉朝的农具主要是耒耜。耜类似于现代的锹、铲,耒就是握手的木柄,合起来称为耒耜。木柄上还有一根横梁,翻地的时候可以用脚踩,方便使用。
耒耜的这种特殊构造,既可以用来刺,也可以用来砸、斫。
百姓发泄着怒火,刺、砸、斫齐上阵,等到他们停歇下来,七个匈奴早就成了七堆肉泥,没有一点人样了。
百姓兀自不解恨,拉开裤裆,对着地上的肉泥撒了一泡尿,方才骑着骏马,兴冲冲的而去,准备寻找倒霉的匈奴下手。
匈奴大败的消息传出,边关百姓振奋异常,三五成群,拖家带口,带着农具就来追杀匈驻。此时的战场,到处都是骏马,百姓骑着骏马,越过长城,加入到追击匈奴的行列中。
加入追击的百姓有数十万之多,有马的骑马,没马的徒步追击。若是从空中望去的话,只见千里方圆都是追击的百姓。
匈奴遇到百姓,比遇到汉军更可怕。汉军只是把匈奴杀死,百姓一定要把匈奴弄成肉泥方才罢手。
“得得!”
零乱的马蹄声响起,一队匈奴正在逃命,他们打马拼命的逃,想早点甩掉如影随形的汉军,逃回大漠去。
这群匈奴中,有一个人格外显眼,个头高大,身着皮裘,胯下骏马神骏非凡,洁白如雪,奔行之际,好象一道白光划过草原。
正是军臣单于。
军臣单于身上的狐裘早已经不再是光洁如鲜的样儿,沾满了灰尘泥土不说,还破了好几个洞,这是逃亡路上留下的。
“呼呼!”
军臣单于一颗心快从胸腔中蹦出来似的,累得直喘气。
扭头一瞧,随来的匈奴,个个疲惫不堪,红着双眼,眼圈发黑,好象熊猫眼,喘气的响声比起军臣单于响亮十倍。
再一瞧胯下战马,追风驹虽然神骏,已露疲态。那些匈奴的战马,远不如追风驹神骏,嘴里吐着白沫,这是力竭的征兆,若是再不歇息,战马随时可能倒毙。
要逃命,必须得有马。若是战马倒毙了,光靠两条腿,是不可能逃回大漠去的。
军臣单于万分不情愿,也是不得不下令歇息。这道命令,深合匈奴之心,却是没有欢呼声,翻身下马,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
逃亡比起决战更加可怕。决战消耗得最大的是体力,逃亡消耗最大的是心力。时时刻刻处在惊惶中,一有风吹草动,就要惊恐一阵,还以为是汉军追来了。
军臣单于感觉一股从未有过的困倦感袭来,眼皮不由自主的碰在一起。此时此刻,绝对不能睡,一睡就不知道何时方醒,说不定,睡梦中就给汉军围住了。使劲掐一把大腿,在疼痛的刺激下,困意稍却。
“有吃的吗?”军臣单于饿得前心帖后背,这挨饿的滋味还真不好受。
大漠苦寒,食物不丰,匈奴挨饿是家常便饭。可是,这只是对普通匈奴而言,军臣单于身为老上单于的儿子,哪会饿肚子。如今这般饿得难受,是他这辈子第一遭遇上,竟然如此难受,他有抱住马屁股猛啃一顿的想法。
他不提还好,一提起来,匈奴个个猛咽口水,眼里射出饿狼般的光芒,盯着正在啃衰草的战马,恨不得扑上去啃一肚子马肉。
匈奴大败,谁还能带上吃的?即使带的有,汉军追得如此之紧,还能不丢掉么?吃的,那已经是很遥远的梦了。
军臣单于一双失去光泽的眼眸从一匹匹战马身上一扫,拔出弯刀,朝着一匹口吐白沫的战马行去,他是要杀战马裹腹了。
“咕咕!”
一阵响亮的吞咽声响起,匈奴的喉结不住抽动,猛吞口水。
“大单于,你不要杀马。”这匹战马的主人,忙拦在身前。
“让开!”军臣单于毫不动摇,一把把他推开:“本单于不杀,你们吃什么?没有吃的,怎么回草原?”
这匹马是所有战马中最差劲的一匹,口中的白沫最多,随时可能倒毙,与其倒毙,不如杀了的好。可是,这是这个匈奴逃命的依仗,他急得不得了,只得道:“大单于,你别杀,我还有些肉干。”
“肉干!”
匈奴立时发出一阵惊呼声。
此时此刻,不需要什么肉干,哪怕是老鼠肉,甚至草茎,能裹腹就行。肉干那就是无上美味了,匈奴乍闻此言,人人眼里放着耀眼的光芒,死盯着这个匈奴。
这个匈奴万分不情愿,从怀里摸出一小块肉干,双手捧着,递给军臣单于。
军臣单于没有接,却是一把抓住他,在匈奴的惊恐中,右手在怀里一阵掏摸,竟然又摸出两小块肉干。
肉干上布满了牙齿印,明显是给这个匈奴啃过的。
三小块肉干,不够军臣单于塞牙缝的,一双眼睛死盯着肉干,再也移不开了。
那些匈奴不由自主的围了上来,脖子伸得老长。
“搜!”军臣单于握住肉干,大声下令:“把裘衣敞开。”
大冷天的把裘衣敞开,这不是找罪受么?匈奴愣住不动。
“还不动手?你们中,还有谁藏的有肉干?”军臣单于终于想起了,逃出营地时,发现不少肉干,匈奴还争抢不休,说不定这些匈奴中就有人带的有肉干。
一听这话,匈奴立时明白过来,忙着敞开裘衣。
有几个匈奴迟疑着不动,不需要军臣单于的命令,匈奴扑上去,从他们怀里搜出了肉干。
一通搜索,竟然搜出了十来斤肉干。匈奴望着肉干,恨不得立时抓在手里猛啃。
军臣单于没有说话,扫视一眼匈奴,抓起最大一块肉干。单于拿了最大的一块,其他的匈奴就可以抢了,呼啦一下,冲了上去。
“砰砰!”
一阵人头相撞的声音响起,夹杂着惨叫声,还有怒骂声。
抢到肉干,就是夺到活路,匈奴哪会放手,你抢我夺,转眼间,就要拔刀相向,大砍大杀起来。
“住手!”
军臣单于暴喝一声,宛如炸雷鸣响于耳际。
匈奴不由得愣住了。
军臣单于手中的弯刀一挥,手中肉干给他削下薄薄一片,送到嘴里。刀光一闪,又是一片厚薄差不多的肉干削下,弯刀平托,送到一个匈奴面前:“这是你的!”
这个匈奴手忙脚乱的抓过,猛往嘴里塞,其他的匈奴看得直吞口水。
军臣单于手中弯刀不断挥起,削下一片片肉干,分发给所有的匈奴,一人一片。
这群匈奴有五六十人,一人一片,也不过吃掉两三斤,还有几斤。军臣单于解下狐裘包好,放在追风驹上,大声道:“这肉干本单于带着。你们放心,本单于决不偷吃。”
这话说得斩钉截铁,让人无法怀疑,匈奴虽然心有不甘,也不好说什么。
肉干放在军臣单于那里,总比给他们相互争夺打杀的好。
一片肉干,连垫底都不够,军臣单于的饥火反倒是给撩起来了。可是,他说到做到,硬是没有动用单于特权吃肉干,紧咬着嘴唇,强忍着。
一双眼睛四下里乱扫,不经意间看见一匹母马的马奶鼓着,不由得眼睛一亮,一下蹦起来,三两步赶过去。
来到这匹母马旁边,左手在马屁股上抚摸起来,这匹母马不停的摇头摆尾,弯过头来,很是亲热的在他身上蹭着。
军臣单于跪在地上,一颗头颅钻到马肚子下面,想去叼奶头。可是,脖子仰得疼,很不好受。只好躺在地上,半坐起身子,右手撑在地上,左的抓住奶头,擦拭几下,一张大嘴就凑了上去。
一含住奶头,就象是贪吃的宝宝,猛吸起来。母马先是嘶鸣几声,就没了动静,任由军臣单于吸吮不说,还弯过马头在军臣单于身上蹭来蹭去,仿佛军臣单于是它的马驹一般。
“咕咕!”
急速的吞咽声中,鼓起的马奶快速瘪了下去。
军臣单于猛吸几口,实在没有了奶水,这才万分不甘心的放开,站了起来,殷红的舌头舔着嘴角,极是满足。
马奶子,其实就是马奶经过加工做成的饮料,可以当酒喝,也可以当饮料喝。
象这般喝生奶的事情,在匈奴并不多见,只有在特殊情况下,诸如行军打仗,剽掠时,才会如此。
舔着舔着,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用手一抹,竟然入手几根马毛。
有了军臣单于的示范,一众匈奴兴奋不已,个个去找母马,喝马奶子。骏马有数十匹,可是,母马却不多。为争母马,差点打不起来,要不是军臣单于出面,要每个匈奴都能喝上几口的话,匈奴肯定是打得头破血流。
肉干,马奶子,是匈奴的日常食品。虽然与正常情况下没法比,匈奴还是回复了不少力气。歇息一阵,军臣单于一声令下,匈奴又开始了逃亡之路。
肉干虽然不多,也有几斤。到了实在支撑不住的时间,再吃上一片,也能恢复不少力气。还有十几匹母马,不出意外,应该能回到大漠。
军臣单于骑在追风宝驹上,不住盘算,这生路还没有断绝,不免几许兴奋。
然而,他却不知道,就在他身后三十里距离,正有一支汉军疾驰而来。
“隆隆!”
一支数百人的汉军正在驰骋。
汉军红着双眼,眼里布满血丝,一脸的疲惫。可是,他们却是战意高炽,打马疾赶。
率领这支汉军的正是飞将军李广。
此时的李广,身上血渍斑斑,头发散乱,背上更是插着几枝箭矢。眼圈发黑,眼眸红得象兔儿眼,这是极度缺乏睡眠的征兆。
可是,李广仍是那般神威凛凛,背上的大黄弓,好象一只振翅的雄鹰,欲要腾空而起。
大汉帝国 第九十三章 李广神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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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李广神威
“地上有蹄印,前面有匈奴。快,追上去!”李广兴奋的声音响起,带着沙哑。
“匈奴?”
汉军惊呼一声,仔细朝地上一瞧,有不少蹄印,衰草翻倒。
匈奴自从越过长城以后,大部分失去了战马,只能靠两条腿逃命。并不是说,没有马匹越过长城,也有,只是数量太少。一般情况下,只有那些身在高位的匈奴才能把战马弄到长城上。
这么多的蹄印,那不是说前面有匈奴的大官?逮匈奴一个大官,可比杀一百个普通匈奴更有吸引力,汉军疲惫的脸上泛着欢喜,振奋异常,一拍马背,随着李广疾驰而去。
溅起一溜烟尘,好象一条怒龙,朝着北方扑去。
果如李广所言,朝北疾赶一阵,就发现数十个黑点,正向北飞驰,不是匈奴还能是谁?
在李广的率领下,这支汉军追杀的匈奴不知道有多少。可是,每次要砍匈奴脑袋,都是让人莫铭的兴奋,汉军忍不住欢呼起来。
“瞧,那就是匈奴!”
“匈奴就在前面!”
汉军兵士兴奋得象绿头苍蝇遇到臭鸡蛋一般,拔出汉剑,紧握在手里。
汉军手中的汉剑,早已不是以前明晃晃的样儿了,剑刃上布满了缺口,好象锯齿,应该叫汉锯更帖切。
这都是砍匈奴脑袋砍多了的结果。
望着急惶惶逃命的匈奴,汉军已经够兴奋了,可是,李广接下来的话让他们更加兴奋。
李广目力不错,一双虎目睁得老大,打量着逃跑的匈奴,一双浓眉猛的一挑。
“咦!”李广惊讶不置,紧接着就是兴奋的大吼起来:“单于!单于!是单于!那是追风驹!是追风宝驹!”
追风宝驹,是李广见过最好的战马之一了。对这匹宝驹,李广是太熟悉了,若不是有追风宝驹,侯产儿和军臣单于早就死在他的箭下了,一见就能认出来。
有了追风宝驹,就有单于。仔细一瞧,骑在追风宝驹上的不是单于还能有谁?
李广这一喜,非同小可,尖着嗓子放歌。
李广数次追杀军臣单于未果,一直引为憾事,这次,又让他给撞上了,这份喜悦远非笔墨所能形容,猛的紧握大黄弓,搭上箭矢,大吼一声:“单于留给我!杀!”
一夹马背,战马长嘶一声,疾驰而去。
“单于?”
汉军本以为会撞上匈奴的大官,却是没想到,竟然撞上的是匈奴的单于,惊喜莫铭,兴奋得眼球充血,好象猛虎一般扑了上去。
隆隆的蹄声,预示着雷霆万钧的威势。
军臣单于早就看见汉军了,大吼大叫起来:“汉人来了,快走!快走!”
汉军人数比他们多,再者,汉军是追击,有吃的有喝的,体力比匈奴充沛。一旦给汉军追上了,这点匈奴还不够塞牙缝的。
就是他不说,匈奴也知道,唯有逃走方能活命,无不是死命的打马赶路。
他们胯下的战马,连日奔驰,又累又疲,有些已经快倒毙了,这一急赶,哪里还禁受得住。一阵战马悲鸣声中,几匹疲累过度的战马前蹄跪地,口吐白沫,倒毙当场。
匈奴猝不及防之下,给摔下战马,啃了一嘴的泥。可是,性命要紧,哪里顾得过来,手忙脚乱的爬起来,又开始逃亡了。
两条腿能与四条腿比?他们还没跑出几步,就听一阵急骤的蹄声传入耳里,一个个汉军挥着锯齿一样的汉剑,对着他们猛冲而来。
汉剑虽已变形,可是,依然锋利,要砍匈奴的脑袋却没问题。一颗颗头颅飞上半空,转眼功夫,这几个匈奴就成了汉军剑下亡魂。
汉军犹如趟入羊群的猛虎,横冲直撞,匈奴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只有任由宰杀的份。
不是匈奴不想还击,一是他们没有那个胆,二是他们没有武器。在汉军要命的追击下,匈奴早就斗志丧尽,哪敢与汉军交锋。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弯刀、弓箭,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虽然不是所有人都把武器扔了,却是大部分。赤手空拳的匈奴,敢与汉军对抗么?
既带着弓箭,又带着弯刀的匈奴,只有军臣单于一人。可是,他一个人能济什么事?
更别说,李广好象凶神恶煞一般,直奔他而来。
“单于休走!”
李广沙哑的吼声如雷,震得人耳朵嗡嗡直响。手中的大黄弓弯成弯月,四枝箭矢带起一片空破声,对着军臣单于就射了过去。
数次追杀军臣单于都没有成功,这让李广很是不爽,早就憋了一口气,乍见军臣单于,还不象绿头苍蝇遇到臭鸡蛋一般兴奋?
听着李广如雷的蹄声,军臣单于头皮发炸,脑袋里嗡嗡直响。要是来的别人,军臣单于还不至于如此惊惶,偏偏来的是他最怕的李广。
即使是剧孟追来,军臣单于也不会如此惊惧。剧孟的身手的确了得,堪称举世无匹。可是,剧孟善长近战,而李广善长的是箭术,远远就能杀人,更具威慑力。
遇到剧孟,打不过,以军臣单于不凡的身手,自保逃命还没问题。可是,遇到李广,在他的绝世箭术下,往哪里逃?
李广箭术无双,傲视千古,要想从他箭下逃生,机会极为渺茫。对于这点,军臣单于数次亲身领教过了,要不是战马好,他早就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
还是老办法,只能靠追风宝驹救命了。军臣单于一拍马背,追风宝驹好象绳子拉住一般,拽了出去,避过三枝箭矢,还有一枝给军臣单于闪开了。
军臣单于饥饿交加,疲累不堪,可是,为了活命,身手之灵活竟然不下于寻常时日。
仗着追风宝驹逃命,军臣单于又不是第一次干。以前,李广总是气得大叫大嚷,这次,李广不仅不气,反倒是开心已极:“哈哈!单于,看你这次往哪里逃?”
军臣单于听在耳里,奇在心头,即使箭术不如李广,要逃生还不是问题,谁叫追风宝驹如此神骏。
李广紧接着为他释疑:“哈哈!单于呀单于,追风宝驹如此神骏,看得我李广都眼热,你就不知心疼下吗?如此不要命的骑乘,就是天马也禁受不住。你瞧,追风宝驹已经疲了,躲避箭矢已不如以前灵活轻便。”
他是何等眼力,一眼就看出追风宝驹已经疲累不堪了。只要追风宝驹累了,军臣单于还能从李广箭下逃生吗?
一句话提醒了军臣单于,适才避箭的情形闪现脑海,果如李广所言,追风宝驹疲累不已了。追风宝驹是军臣单于唯一的依仗,追风宝驹疲累之下,他还能逃走吗?
这一明白过来,军臣单于只觉天旋地转,似欲从马背上摔下来。
把军臣单于的惊惧样儿看在眼里,李广大是欢喜,并不急于放箭。反正军臣单于跑不了,能活捉是最好。
对于匈奴其他的大臣,杀也好,活捉也罢,无足轻重。可是,对于军臣单于,活捉是最完美的。
军臣单于明白李广的用意,虽然暂时无性命之忧,可是,他不仅没有丝毫欢喜之情,反倒是更加害怕了。做为匈奴的单于,一旦给汉军活捉,那会是什么结果?
汉朝杀他的可能性很小,相反,还会让他衣食无忧,吃穿不用愁。可是,他会成为笑柄,成为千年笑话,后人会讥嘲他无能。
为后人嘲笑固然可耻,让人无法接受,可是,那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别的不说,每逢汉朝有重大庆典,汉朝皇帝就要他露面,接受人们的冷嘲热讽,那种滋味真不是他能承受得了的,真的是生不如死。
“绝对不能让李广生擒,哪怕是死!”
军臣单于在心里告诫自己,猛拍马背,追风宝驹奋蹄疾驰,好象一划白光在草原上掠过。
要是在以往,追风宝驹如此奔驰,一定能把李广摔开。可是,现在却是不行,奔出老长一段距离,两人的距离一点也没有拉开,李广打马急赶,握着大黄弓,只要需要,随时会一箭射杀军臣单于。
他这是猫戏老鼠,军臣单于心中的憋屈劲远非笔墨所能形容。
其实,倒不是李广存心戏弄他,而是李广左右为难,不好下手。追风驹虽然疲累不堪,可是,仍是能避箭矢。若是李广放箭,说不定就把军臣单于误杀了,这与本意不符。
李广的箭术虽是独步千古,傲视当世。可是,他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此时的李广已经疲累不已,眼睛布满血丝,目力大为减弱,箭术远非正常情况下的水准。
最好的办法就是射杀追风驹,即使不射杀,射伤也不错。只要控制住了追风驹,就能活捉军臣单于。
问题是,李广对追风驹是喜爱异常,要他对追风驹下手,不是难,是很难,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下手的。
对追风驹下不了手,对军臣单于没有绝对把握,李广只能追上去,寻找最佳出手时机。
就这样,两人在草原上你追我逐的奔驰起来。一口气功夫,追出了好几十里路程,李广都没有找到绝佳的出手时机。
要不是李广疲累不堪,目力减弱,箭术首重目力,早就一箭把军臣单于射于马下了。
再这样追下去,不知何日方休,李广失去了耐性,搭上劲矢,猛的一拉弓弦,一张粗大的大黄弓变成了弯月形,对准了疾驰的追风宝驹。
追风宝驹是很可爱,可是,比起活捉军臣单于来说,又有所不足了。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只有舍去追风宝驹了。
大黄箭好象毒蛇一样,从追风宝驹的头颅一直移动到马屁上,最后停了下来。
虽然是不得已要对追风宝驹下手,李广仍是心存夺马的念头,如此宝驹,哪个武将不爱?
射马头、脖子、肚腹,李广的大黄箭又粗又长,异于寻常箭矢,说不定就是一箭致命,这不是李广想要的。
射马腿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可是,一旦夺马成功,说不定会让追风驹留下后遗症,不能奔驰,或者奔驰不如现在迅捷,会让李广后悔一辈子。
选来选去,还是马屁股比较合适。
“不好!”
就在李广要放箭时,只听军臣单于的叫苦声传来,追风宝驹长嘶一声,竟然停了下来。
此时此刻,军臣单于逃命要紧,怎么会停下来?那不是等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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