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疯子三三
他每天强迫自己上下班,认真应对接下来发生的所有事情,他以为生活可以继续……然而事实就是,他变得对一切都毫无知觉。
上班做了些什么,签过些什么文件,他自己一点意识也没有,到了下班的点儿更是没反应,只知道坐在办公室里机械地重复之前的所有动作。
直到杨恒提醒他说:“沈总,该回家了。”
回家?
可哪里才是他的家?
沈良臣漫无目的地开着车,冷风从车窗外呼呼地灌进来,却浑然未觉。他有些不敢回那栋属于他们俩的宅子,那里有太多太多的回忆,每件东西都刻了她的名字,被回忆纠缠并不好,他很可能因此就一蹶不振,他不能这样,他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做!
而且他终于发现,没有了她,他回哪里都是一样的,因为再也没有一处可以称之为“家”,所以他去了那个他平时最讨厌去的地方。
那会儿傅慧还没出事儿,沈泽业也还健健康康地,两人见到他回家,特意让管家做了一大桌子吃的,全是他平时最爱吃的菜色。
大家看他的眼神都充满同情,就连沈泽业也一反常态地温和,“反正最近公司也没什么事,不如去日本散散心?”
沈良臣这辈子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对他的怜悯,尤其来自面前的人。他一脸漠然地吃东西,表现得再正常不过,“没兴趣。”
沈泽业被噎了下,又劝解他说:“儿子,你不用硬撑。”
硬撑?他为什么要硬撑,他相信再艰难的时候都能熬过去,哪怕他如此思念她,但总会过去的——
沈良臣像是为了证明自己,那天吃了满满两碗米饭,可刚回到房间他便马上冲进卫生间里,之前吃的东西全被吐得干干净净。
胃里像是翻江倒海一般,疯狂痉挛抽搐着,每一个细胞都疼的无法自抑。他这时候才猛然发现,原来自己已经一周没吃过东西了。
突然吃了太多,又不够清淡,此刻胃已经在严肃抗议着。
沈良臣坐在浴室冰凉的地砖上,呆滞地看着地砖上的每一条纹路,他以前很爱惜自己的身体,因为傅慧母女巴不得他出点差池,所以为了不让仇者快亲者痛,他便格外注意养生。
这么多年来他身体好得几乎从不用进医院,连小病小痛都很少有。可这么多年维持的好习惯,七天就全变了。
他不得不承认,有些以为很快就能挨过去的疼痛,远比他想象的还要艰难。
***
晚上躺在床上,那张床谈颖从来没睡过,被褥也是新换的,管家甚至体贴地在房间里点了安神的香薰,可是沈良臣整整折腾了半宿都没睡着。
他一直勒令自己忘掉她,此刻他的房间里没有任何一件东西与她有关,他反而不习惯了。
枕侧没有她的气息,浴室里没有她的洗浴用品,床头没有她喜欢看的杂志,这些他之前抗拒的东西,此刻却让他倍感怀念。
沈良臣一直是个狠心的人,他非常清楚这一点,无论对待爱人还是对待自己,他唯一坚持的就是为母亲讨回公道,拿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于是他此刻也足够隐忍,在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没关系,总会习惯的。
这样暗示的结果就是,他彻夜失眠,第二天也如此,接下来很多天都这样。
人的身体到底不是铁打的,在饮食不规律,长期缺乏睡眠的情况下,他终于捱不住被杨恒送进了医院。打了营养液,医生甚至给他开了安定药片,可是哪怕如此,沈良臣依旧无法正常入睡。
后来医生建议他找心理方面的专家聊一聊,意思很明显,他这分明就是心理问题。
沈良臣当然知道自己的原因在哪里,他不想和谁聊,和谁也聊不着,那些他对小囡的思念和忏悔,他只想告诉小囡一个人。
在沈良臣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他已经不知道怎么回了之前两人同居的那栋宅子,他躺在他们的床上,怀里紧紧抱着谈颖的枕头。那力道,像是怀里抱着的就是她,此生也不想松开。
在这个房间里,他总算可以安静入睡,嗅着空气里属于她的清淡气息,哪怕梦里全是她也没关系。
他多庆幸自己最后也没把这宅子卖出去,至少在他坚持不下去的时候,还有这个地方可以供他回忆。到了这一步,沈良臣也终于开始明白,他是根本没办法忘记谈颖的,他的生活少不了属于她的那部分,一但少了她,他几乎不能再正常地生存下去。
原以为不管多艰难都能过去的事情,到他这里,怎么都过不去了。因为那一切和小囡有关,所以停留在了他心坎儿上,过不去,也永远不打算过去。
沈良臣长期隐忍的情绪,也在这一刻得到了宣泄,他将脸埋在她的枕头里,眼泪悄悄地流了下来。
这是母亲去世之后,他成年后第一次流眼泪,要搁以前他十万分地鄙夷这样的男人,可此时此刻,他明白有些情感连眼泪都不足以解脱。
他想念谈颖,非常、非常地想念,想念到已经无法自持的地步,连他向来引以为傲自制力都不管用,只能忠于内心……
***
沈良臣开始放任自己在这段思念里沉沦,他的那些理智、心狠,全都在这一刻断然无存。他留着她的生前的所有衣物,慧姐说这些衣服必须烧给小姐,这样小姐才能毫无留恋地离开这尘世间。
他偏不。
他不要她毫无留恋,他还那么惦记她,她怎么可以什么都不管就离开?
慧姐对他的偏执十分无语,最后也只得由着他,“也罢,小姐生前最爱打扮了,说不定会回来取这些东西,你们还能见上最后一面。”
沈良臣明知道这些都是迷信的说法,可他还是抱着一丝期待,因为太想见她了,所以根本不舍得去怀疑这说法的正确性。
可他每天夜里盯着那衣柜看,依旧什么都看不到,直到天明,露出第一丝微光。沈良臣在心里想,或许谈颖根本就不想见他,她走的时候心里一定还是恨着他的,所以连这些东西也不想要了。
他这么想的时候心里很难受,她连死了也要躲着他吗?
沈良臣开始喜欢看些奇怪的片子,什么《人鬼情未了》、《倩女幽魂》、《胭脂扣》,所有但凡和这方面有关的电影,他看了一遍又一遍。明知道都是假的,还是固执地愿意相信,但不管他再如何相信笃定,他希冀的人却从没出现过……
那阵子他的精神很不好,加上黎兆康因为他悔婚的事儿故意针对他,所以很快就有消息传出来,说沈良臣得了蹊跷的怪病。
盛世的股价受到影响,沈宝意在董事会上宣布放他几个月的大假,他知道那是对方借题发挥,想趁机将他踢出局。
之前几年的辛苦,在这一刻全部化成了泡影。
沈良臣感受到了腹背受敌的滋味儿,从前不管他遭遇怎样的挫折,总有个人乐观地对他说:“没关系,你这么聪明,肯定有办法搬回一局。”
可如今他一个人待在那里,再也没有人逗他开心,再也没有人对他说那句话,沈良臣孤零零地站在客厅中央,越发地想念小囡。
他想她,想见她,可是时间推移,他连做梦都很少记起她清晰的样子了。
身边每个人谈论的话题也不再有她,大家脸上都带着笑意,没有一个人再因为她的离开而伤感。沈良臣很不舒服,很讨厌这种感觉,更多的是恐惧,会不会有一天,连他自己都忘记她的样子?
他的小囡就此在世界上彻底地消失了,没人再记得她的模样。那她多可怜啊,他舍不得……舍不得她就此消失。
他像是真的变成了一个病人,执拗地拉着每个和谈颖有交集的人,要求他们和自己谈论小囡。她曾经的同事,她以前的旧同学,可她交际圈那么小,能聊的人也就那么寥寥几个。
大家看着病态的他,眼里充满了怜悯,最后慢慢变成了恐惧,就仿佛他真的是个神经病。
就连曾经最讨厌他的叶子也看不下去了,一次又一次地提醒他,“沈良臣,你真该去看看心理医生,你病的很严重!”
是啊,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病了,但没有人可以医好他,能治好他的人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他只能放任自己病下去。
没有她的世界,本来就是一场看不到头的疼痛。
荒唐 第59章 番外之没有你的世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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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以为,沈良臣折腾够了就会停止,毕竟这个世界真的没有谁离了谁就不能活的。哪知道沈良臣接下来的举动越发疯狂,慧姐给他送粥的时候,忽然就听他说打算去南城。
慧姐老家就是南城的,闻言微微一怔,“去那干什么?”
“你不是说,那位大师很厉害?”沈良臣如今的状态是越来越不好了,说话时看人的眼神都有些慢和懒,曾经那份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凌厉和坚韧此刻全都烟消云散了,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慧姐有些担忧地看着他,“……少爷,你究竟怎么了?这些东西你以前从来不信的。”
不相信,那是因为从来都绝望过,绝望之后,哪怕微乎其微的一点希望都想去尝试。沈良臣并不打算和人解释,他知道自己现在陷进一个可怕的怪圈里,似乎谁也将他拉不出来,而他本身也拒绝出来。
慧姐都不知道该怎么劝了,“你这些天折腾来折腾去,除了把自己身体搞得更差,真的没有任何好处,这样小姐看了也不会开心的。”
“会吗?”沈良臣呆滞地看着门口,眼底空洞洞地,如果真的担心他,为什么不肯来见见他?哪怕在梦里也好啊。
他梦到谈颖的频率已经越来越少,偶尔认真仔细地去回想,似乎也记不清她的音容笑貌,他越刻意地去想,就越是什么都记不清,似乎记忆力都开始消退大不如前,属于他们的过去也慢慢变得模糊。
慧姐劝不动了,只好叮嘱他去的时候一定要带着杨恒,毕竟现在的他状态很不好,万一出点事儿可怎么办?
最后沈良臣还是自己一个人去的南城,路上他已经开始发现自己会出现头晕加乏力的症状,偶尔还会觉得浑身冒虚汗,可他并没有当回事儿,只当是近段时间没休息好的缘故。
那位灵媒在当地颇有名望,很意外地,事业也发展的不错,居然办公室就在当地著名的商业区。
他自然也花了不少钱才能预约上对方,是个十分年轻的女人,见面洽谈的时间也是论分钟算的。
沈良臣不在乎钱,他只在乎这钱花的值不值,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了,私心当然希望可以有奇迹出现。
这些荒唐不羁的事被沈泽业鄙视到无以复加,暴躁地打了电话过来训斥他,“你疯了是不是?马上给我滚回来!这消息要是传出去,所有人真的会以为你是……”
他说了一半便戛然而止,沈良臣却很平静地反问,“是什么?精神病吗?”
沈泽业此刻是真的觉得心酸,他承认自己亏欠这个儿子的实在太多,他为了弥补傅慧母女两,可是对儿子却从未公平过。或许是从小到大体会的亲情实在太少了,所以才会让他对谈颖那般依赖。
他沉默着,再开口声调已经试着放软,“你先回来,你这样真的不正常。”
沈良臣回答他的是将电话迅速掐断了,并且直接关机。
说来说去,老头在乎的还是沈家的颜面,可他什么都不在乎,从前那些名啊利啊,在这一刻才发现,没有半点用处。它们换不回小囡,也换不回他对生活的渴望。
***
他来之前已经听过不少关于那位大师的传说,通灵、续命等等不靠谱的超自然事件,都有人传的绘声绘色,似乎她真的具备这样的超能力。而且看她的样子,和骗子也完全划不上等号。
沈良臣和对方表明来意,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儿当然和他预想的有所偏差,所谓通灵,并没有神奇到让他亲眼看到小囡。
那位小姐到底是否在装腔作势他也并不知情,可是她开口的语气动作哪里有半分小囡的影子?他对小囡太熟悉了,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谁也学不来。
沈良臣坐在那里,明知道这就是场骗局,他被耍了,当做小丑一样。可他还是控制不住地试探着问她问题,全是他想对谈颖说,却没来得及开口的话。
之后付了昂贵的报酬,沈良臣看着那个灵媒有些闪烁的眼神,心底却什么都没揭穿。他当真傻到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也傻到愿意听信她任何指导,他提出想见一见小囡,不管任何形式。对方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还是支吾着告诉了他一种方法——人在濒死的时候就有可能看到自己想见之人。
其实听起来多么荒诞,就算真的见到了,恐怕也是幻觉吧?
可沈良臣竟然信了,他竟真的不疑有他地照做了,后来他险些溺水死掉被送去医院时,才知道那时候他高烧不退,已经烧到了43度,脑子不清醒,恐怕连自己做了些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杨恒来找他,可能真的会有意外发生,这件事让沈泽业十分震惊,也终于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后来沈良臣病了一场,在医院住了很久,身体也因此变得不再如从前那么结实强壮,从此落下了病根,天气一凉就容易感染风寒。倒是病好之后他忽然就不再痴缠这些事了,只是越发地沉默,脸上的笑容也从此消失了,和人说话时总是冷冰冰的样子。
沈泽业为了让他开心,让沈宝意安排他回公司。沈宝意当时也抱着几分对他的同情,给他安排了个不大不小的职位。
他似乎又回到了从前那个不要命的工作狂,可每天除了工作之外什么都没兴趣。
杨恒见他这样,就试着劝慰说:“你都差点为她死了,欠她的也早就还清了。沈总,活下来的人总要活下去。”
活着看似容易,可实在太艰难,这样日复一日毫无乐趣的生活,仿佛一眼就能看到头,可怎么都过不完。
沈良臣看了眼杨恒,只说了单个字,“你不懂。”
***
杨恒心想,他到底哪里不懂?说来说去还是沈总没机会爱上别人,如果有这个机会,心思就再也不会放在怀念谈小姐之上了。
恰好彼时唐仲骁回国,两人在国外是旧识,于是见面就约到了当地一家会所。沈良臣这是近一年来第一次来这种场合,他到门口时发现杨恒居然领了个女人过来,远远看着,让他心跳都陡然停住了。
她穿着白色长裙,头发又黑又直,露出来的五官像极了谈颖。
会是她吗?光是这么远看着,还真以为是出现了奇迹。
可她离得越来越近,沈良臣还是发现了不同,其实这世界上哪有完全想象的两个人,就算五官再相近,看人的眼神和神态也是模仿不了的。
而且哪怕再像,他对着她也全然没有那种感觉,那种深爱一个人的感受,不是她便不可能有。
那女孩年纪尚轻,有些怯生生地站在杨恒身后,看向沈良臣时带着几分惴惴的神情,低声打招呼,“沈先生好。”
连声音竟然也有几成相似,想必杨恒真是花了不少心思调-教过。
沈良臣只淡淡看了她一眼,脸色并没有多好看,反而告诉杨恒,“哪来的送回哪去。”
那女孩怔了怔,双眼倏地瞪直了,有些不安地看向杨恒,“杨先生,是不是我——”
杨恒打断她,并不让她继续说下去,侧过身悄声对沈良臣说:“沈总,这不比你去找那些灵媒强?你不就是想找个精神寄托?”
沈良臣直接告诉他,“不,我想找的是自己弄丢的人。”什么精神寄托,什么替代品,没人明白他折腾这么久究竟是为的什么,如果只是为了一个随意就可以替代的人,那么他之前做的一切多讽刺?
杨恒怔了一怔,大抵是从没见过他这么固执的一面,想了想暴躁地挠了挠头发,“那不是找不回来了吗?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给自己机会解脱。你先和她聊聊,聊聊总没错,一定会有惊喜。”
他说完就将身边的人推过来,然而迅速转身逃离现场,“我去办点私事儿。”
女孩看起来胆子很小,始终睁着黝黑的眼小心打量他,似乎身上还在发着抖。沈良臣在原地站了会儿,盯着她看,对着那张像极了谈颖的脸,他说不出什么狠话,“你叫什么名字?”
“莹莹。”
“……真名。”
女孩越发局促地低下头,音调小的几不可闻,“卢晓。”
沈良臣叹了口气,“是杨恒让你改的名字?”
卢晓马上抬头解释,“不关杨先生的事,他也是关心你,而且他也帮过我,他是好人。”
“帮你?”沈良臣蹙眉又看了她一眼,发现细看之下,她远没有谈颖身上那股子倔强,谈颖从不会这么唯唯诺诺地同他说话,看他的眼神也没这么畏惧。
他又满脑子都在想那个女人,完全没听到卢晓在说什么,只依稀听清谁病了,需要钱一类的话。
这个世界总有各种各样的悲剧,但千篇一律大都为了钱,沈良臣苦笑,如果钱真能解决一切该有多好。真正的悲剧,是用尽一切办法都无法解决的。
***
卢晓还是在校大学生,学的舞蹈,这点和谈颖也非常不一样。她走起路来倒是比谈颖好看,谈颖少女时期走路总是有些驼背,因为她那会儿就已经发育的很好了,所以潜意识里有些害羞,总是喜欢遮掩自己。
每每到了那种时候,沈良臣就会伸手去拍她的脊背,一点都不客气,“难看死了,像个小老太婆。”
谈颖总会双颊胀红又气鼓鼓地瞪着他,那种害羞又情怯的样子,让他每次想起来都心潮澎湃。
见他嘴角牵起笑容,卢晓忍不住问他,“沈先生,你又想起谈小姐了吗?”
那时候卢晓跟在他身边已经有几天了,事实上他并不主动见她,骨子里非常排斥有人想取代小囡这种认知,自然也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杨恒总是自以为是地给他安排,让卢晓出现在各种“巧合”的场所。他也知道杨恒担心自己,所以当着面很少给杨恒难堪,但转身就把卢晓送回了学校。
那晚在会所,沈良臣连理都没理自己,卢晓也总算看出来了,这个沈总对自己一点想法也没有,所以胆子才渐渐大起来,在他面前什么都敢说。
沈良臣听她提起谈颖,意外地看向她,“杨恒和你提过?”
“嗯。”她点点头,“谈小姐的样子,谈小姐的习惯,谈小姐的喜好,这是杨先生平时和我谈的最多的话题。”
沈良臣没有接话,沉默地开着车。
卢晓又说:“但是我学不来,我想,就算学的有十成十的像,在沈先生心里一定也是不一样的。”
这女孩很聪明,沈良臣干脆直言道:“盛世每年都有资助大学生的名额,如果你成绩够优秀,我可以帮你。但你要记得,任何捷径,将来都可能带来遗憾,你还年轻,不要因此毁了自己。”
卢晓愣愣地看着他,眼眶有些红,“我知道,谢谢你沈先生。”
“你喜欢杨恒吧?”沈良臣忽然又说,说的卢晓脸色越发通红。
她支吾了很久,轻轻点了点头,“可是杨先生有喜欢的人了。”那个黎小姐她见过的,和她简直不能相提并论。
“如果不告诉他,也许将来会后悔呢?有些话当时不说,以后再想说大概就没机会了。”
卢晓看着身侧的男人,昏暗的车厢里,他的神色并不清晰,可她却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伤心。她很同情这位沈先生,当初她从杨恒那知道两人的过往,也曾对沈先生做的事抱有成见,可此刻却……
不知道那位谈小姐,如果有机会知道他所做过的一切,会不会有一点点心软呢?
***
再往后,沈良臣就把卢晓交给了杨恒,他再也没有见过那女孩。那女孩想来也将他的话全都听进去了,因为以后每当他旁敲侧击地问起感情的事,杨恒总是满脸通红。
可结局他们依旧是没在一起吧?因为有次杨恒无意间说起,说卢晓出国了,作为交换生去的。
沈良臣当时正在批阅一份文件,闻言抬头看了那小子一眼,他眼里分明是黯然的,却故作轻松地叙述着,仿佛真的无关紧要。可下一秒就把他刚刚整理好的文件给不慎弄散了……
倒是经过这件事之后,杨恒也再没试图给他找过女人,或许因为卢晓,他终于开始明白爱情根本无法将就。
沈良臣如今回忆起这些,心里除了感慨之外什么都没有。
人一辈子总是有太多太多的遗憾,不失去过从来不知道那一切有多珍贵。有人不幸地就此永远地失去,而有人还有机会弥补,而他恰好就是后者,上天对他总归是眷顾的。
因为太明白失去的痛苦和难捱,所以才无论如何都坚持着,她什么时候愿意原谅,他就一直等到那时候。
幸好,他等到了。
再辛苦都值得。
沈良臣把手里的烟蒂捻灭,他起身往谈颖的公寓楼走去,手里紧紧握着那个盒子,像是握紧了自己此生最珍贵的东西。
荒唐 第60章 番外之最动听的情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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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婚礼其实很简单,宴请的宾客也并不多,本来沈良臣准备大肆操办的,被谈颖拒绝了。她很有自己的想法,但还是耐心解释给他听,“开心的事当然和最好的朋友分享才有意义,有你、有他们,我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幸福是自己的,可不是做给谁看,所以她并不想沈良臣太操劳。这之前他为了出事的楼盘已经奔波太久,以前不知道他身体落下病根的时候还没什么,现在知道了,当然不希望他太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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