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羽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千忆寻
张硕殷勤憨笑“这样我就敢捉鱼了。”说完,撸起袖子裤腿,脱去鞋子走进膝盖高的河水里。
韩羽静静地坐在青石台上,不得不承认,倾心的爱恋令她曾经冷厉杀戳的心柔软了许多。
当然,曾经杀戳日子的疲惫与母亲严苛的管束也是有关的。
暂放情丝,揣摩不哭谷主动送上门的亲事,确有几分怪异。
“你既然跟踪,有办法进入不哭谷吗”韩羽问。
张硕河水里漫无目的的寻找鱼,且苦笑“就凭我哪有那本事。就像莫家,我能进去也出不来。
我本来打算到了不哭谷境内后,捉两个胆小怕事的不哭谷属下打听打听。毕竟哪个门派中都有那种怂包。”
“那好。我们去不哭谷。”
“啊去……”
“走吧。”韩羽起身离去。
张硕蒙头转向的快步上岸,来不及晾干脚上的水赶紧穿鞋跟上。
酒馆之怒
一路屁颠屁颠跟从,又是庆幸又是不安。
张硕有两个顾虑,一是只要跟着圣女教少主韩羽,除了火神教,去闯哪里都不算事。
可万一声响闹得太大,传到师傅廖冉的耳朵里,他不被师傅废了也不见得有好结局,谁叫他和圣女教的少主走得近呢。
再者说,跟着韩羽去不哭谷,小打小闹搞些小动作还好,万一不哭谷发现他们,韩羽全身而退不见得困难,自己吗!恐怕要扔在不哭谷了。
“你怎么越走越慢只要你好好引路,我不杀你。”韩羽。
张硕快走几步跟上,客客气气的道“您对中原不熟,只要您想去哪,我都可以带您去。到了地方后……能让我走吗”
若不是为了包住性命,张硕怎能低三下四般说软话。
韩羽不禁问“你虽是中原人,可你自幼在西域长大,你确定能找到不哭谷”
“不瞒您说,我和其余一群火神教属下,曾用近半年时间了解中原。后来一同绘制中原的地图交给教主。实不相瞒,我们绘制的地图上,连路边的客栈小茶馆都标记得清楚,何况是赫赫有名的不哭谷。”
韩羽为此一惊“火神教有吞并中原江湖的打算”
“这个真不清楚。不过,或许是吧。我也不清楚。”
“那我问你,这里到不哭谷之间,可有近路路上可有客栈”
“有近路,但不能走。因为走近路必然要通过一片沼泽林。凡是知道的都不会走那条路。客栈的话,有一家简陋的酒馆,是一对夫妇开的。是不哭谷的眼线。”
韩羽径直向前不再说话。
张硕心有忐忑,试着轻声道“您看,我要是事事帮你,万一遇上危险的话。我……我能不能您看”
“我懂你的意思。”韩羽道“若不是担心你故意坏事,你给我绘制一张图纸即可。
这样吧,以前的事情我不追究,只要你乖乖顺从,只要有我一口气在,我包你安然无恙。”
张硕不安中微微轻松。
这年头,谁不是大难当头各自飞,只能是有话总比没话好。
为表忠心,张硕道“刚才说的那家酒馆,是不哭谷的属下,是夫妇,以开酒馆的名义为不哭谷查看所有路过的人。
那家酒馆是去不哭谷的必经之路。也就是说,只要那对夫妇认为我们对不哭谷不利,他们会在酒菜里下毒。”
“也就是说,路过酒馆后,除了不哭谷,没有别的势力”韩羽问。
“没有别的,只有不哭谷。”
韩羽停下脚步,她觉得这样路过酒馆,十有**会被怀疑。
“您看要不要这样”张硕做出“杀”的手势。
换做过去,不必张硕提醒,不杀酒馆夫妇必造怀疑,自然处置而后快。
这一刻的韩羽犹豫了。
“自古道不相同不相为谋。若不下狠手,我们一旦遭到怀疑,不光有那对夫妇,还有埋伏在暗处的弓箭手。”张硕提醒道。
迟迟没有做出决定的韩羽,远远的望见张硕所说的简陋酒馆。此时已经进入夜色。
借着酒馆的亮光,不难看出那是一大间茅草屋。
一位中年男人,健壮得发胖,上身一件白色发黄的坎袖背心,手里一把芭蕉扇,坐在卧椅上乘凉。
走近后借着窗户可以看到一个中年妇人坐在桌旁缝补衣裳,时而用针挑挑头发。
“这位姑娘,这么晚了还赶路。不好意思,小店打烊了。”中年男人坐在卧椅上,语气还算和善。
屋子里妇人闻声看着韩羽和张硕,略显张扬的喊着“死鬼,有生意不做啊。”妇人笑脸相迎“二位客官,别理他个粗人,里面请。”
韩羽走在前面,张硕跟着韩羽走进酒馆,坐在桌边。
“二位,不好意思,”妇人爽朗的大嗓门“小店确实打烊了,酒水好说,多得是,要什么酒有什么酒。就是这菜吧,有些菜都卖光了,也不知道二位能将一口不能”
韩羽索性道“不碍事。有什么上什么吧。不知能住店吗我们本来是游山玩水,走着走着,就走到这里来了,多亏有你们的酒馆,不然,今晚就要餐风露宿了。”
“有有有。只要二位不嫌弃,什么都不缺。二位等着,我去给你们拿去。”
妇人说完,去了布帘遮挡的后屋。
张硕忐忑不安的目光,在韩羽面前貌似在说“你不怕有毒吗”
韩羽佯装没有看到张硕的疑问,望着门外中年男人,依然悠闲的在卧椅上乘凉。
大约一刻钟后,妇人笑着端来一盘炒菜一盘手撕鸡肉,两碗米饭“二位别嫌弃,菜虽说是热的,但绝对是干净没有动过的。我再去给二位做个汤。”
“等下。”韩羽忽然严肃“不好意思,老板娘,汤就不必了。您来陪着我们一起吃吧。”
门外男子顿时停下手里扇动的芭蕉扇,瞬间扭转的脑袋对着门口看着韩羽。
妇人吃愣“……嗯……这怎么好那”
“这有什么不好,难道夫人在饭菜里添了作料不成”张硕不客气的口吻夹杂着挑衅的味道。
妇人为难中瞄一眼门口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态度凶狠,吃呀咧嘴的瞪大圆溜溜的眼睛,两条浓厚的眉毛跟着狰狞。站在门口:
“看你们不像来不哭谷找茬的,给你们点迷药送你们离开也就算了。看来,不动手是不行了。”
这时,茅草屋的四周出现红衣,疾驰的身影在中年男人说完话时,距离茅草屋三五米处,仍在逼近。
“小心!”妇人从柜台的夹层里抽出利剑,疾驰的脚步向中年男子身后的红衣们冲去。
中年男子回身间,见妇人挥起的利剑来不及放下,两个红衣以半蹲的姿势已经将短刃插进妇人的腹部。
随后又是两个红衣的利剑毫不留余地的挥向妇人的颈部。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有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等中年男人缓过神,妇人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站在门口的张硕喜出望外,这些红衣分明是为韩羽出气的,张硕嘴上不说心里叫爽。
韩羽木然凝视,红衣——代表无情的杀戳,代表母亲的残暴,和她已经被母亲发现的事实。
韩羽淡漠中看着中年男人双拳难敌四手,顾此失彼得势在为妇人复仇。
他尽力了,他必死无疑。他面对的是一群训练有素,杀戳如家常便饭的圣女教红衣。
韩羽不是不想救,是无能为力。韩羽知道,母亲就在附近,只要她阻止红衣,母亲必然现身,那对夫妇照旧逃脱不了死亡。
夫妇二人先后躺于血泊中后,所有红衣,约有四五十人,全部在茅草屋门前的空地聚集,单腿跪地,手扶利剑,恭恭敬敬参拜韩羽:
“属下参拜少主,二人已死,属下告退。”
随后,全部红衣撤退。
无语的冷艳笑意浮现在韩羽的嘴角。她不要再被母亲利用,绝不!
自认了解母亲的韩羽断定,不哭谷二女一夫的用意,必是母亲为了拆散她与莫轩。
她不会让母亲如愿。
不再两难
张硕凑近韩羽,伸出大拇指“少主不愧是少主,我服你了!”
张硕是真心夸赞,他就这样,喜欢风风光光的叱咤风云。
因韩羽冷漠甚至些许恨意的面容,张硕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茅草屋外,那些高低不平的土坡土丘后面,不哭谷的弓箭手们,一个个心有余悸。
刚刚红衣女子们极速杀戳令他们目瞪口呆的后背发凉。红衣们的参拜与参拜的话,还有红衣们离开茅草屋后又向夜色中一个人影参拜。
足以令暗藏的弓箭手们望而生畏的认定茅草屋里的白衣女子是圣女教的圣女少主,借此推断,夜色的黑影是圣女教的教主。
圣女教,一个叫人闻风丧胆不寒而栗的邪教。
弓箭手们恍惚怯胆离去。
茅草屋里韩羽久久楞然,以为逃脱父亲的束缚,却因刚刚的杀戳再次卷入纷争。
那暗藏的弓箭手返回不哭谷后,述说刚刚的经过,任谁都会以为,圣女教少主率红衣屠杀不哭谷两条人命。
这是母亲故意的。
安静的张硕想不明白韩羽为什么不高兴。唯独能确定的,是刚刚的杀戳不是韩羽预谋的。
不哭谷必行,韩羽要戳穿母亲的阴谋。还有清河镇上冒充自己的主仆三人,说不定都是母亲安排的。
……
不哭谷,坐落在三面环山的山间平地,入口处一块天然如假山的巨石上,刻有笔法刚键柔美的红色字体——不哭谷。
两位不哭谷属下,持利刃守卫。
当莫言殇等人走近时,两位属下迎面一礼“冒昧问一句,请问各位来自哪里姓什么叫什么在下好去通禀。”
于友上前一步礼貌一礼“我等是来自镜水阁的莫家,应邀风尘仆仆来此不哭谷齐家选亲定亲,并出于诚意送上两箱上等瓷器。若是亲事定下来,另有聘礼。有劳小哥前去通禀。”
“各位请稍等。”
一位不哭谷属下匆匆离去,一位等待原地。
莫非凑近莫轩耳边嘀咕“又不是没有说什么时候来,连个迎接的人都没有。”
莫轩面无表情的凑近莫非低语“你答应我的别忘了。”
莫非一抹得意的挑逗,仿若在挑逗一个女孩。
莫轩嫌弃一瞥,二哥总是这样没正经的。至于今天选亲定亲的事情全靠二哥了。
不久后,不哭谷谷主亲自迎接,他是坐在轮上被推出来的,明显憔悴的面色些许苍白,像是大病一场还没有彻底康复。
跟从谷主一同迎接莫家的还有谷主的两个儿子齐芸和齐翔。
父子三人笑脸相迎,已经是尽力微笑的他们,笑容僵硬苦闷,敬贤礼让得有些卑微。
走过长长的花间小路,正前方的厅门前,齐敏与齐瑶一身圣女教红衣打扮。
“齐敏,”
“齐瑶,”
“见过莫伯父。”
齐敏,齐瑶齐声见礼,不等莫言殇说话,姐妹俩纷纷冷漠,就像没有看到莫言殇。
害得莫言殇想用温和的笑容和没有说出口的话语打破怪异的气氛却没机会,尴尬。
圣女教红衣女子们穿的红装与平常喜欢穿红装的人不同,手腕处有一条不长不短的红绫,杀戳时不碍事,又有几分飘逸的任性。
除此之外,圣女教的红衣人人必有专属圣女教的刺青。
刺青这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哭古齐家两个女儿为什么要打扮成圣女教红衣的样子。
莫非凑近莫轩,牙缝里挤出低低的声音“我怎么觉得他们并不乐意这门亲事”
莫轩轻松苏口气,正要说话,姐姐齐敏说话了。
“能攀上江湖上数一数二的人家,真是羡煞旁人啊,各位别站着啊,显得我不哭谷怠慢客人不是。”齐敏道。
齐瑶随后又道“不哭谷比不得名门正派,就我们家的桌椅都是十几年没有翻新的,实在不比莫家的道貌岸然啊。哦,不对,瞧我这粗人不会说话,是富丽堂皇啊。”
姐妹俩一唱一和,牙尖嘴利得句句带刺。
要说那桌椅可都是崭新的,只是摆设简单随意。回顾不哭谷多年在江湖上和莫家旗鼓相当的名声与实力,应该是没有装饰的高雅情调罢了。
莫言殇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逼得他只能问人家家事“冒昧问一句,不哭谷最近是遇上什么麻烦事吗谷主你的身体,还有……”
齐瑶一瞥抢话道“前两天在集市上看到一骡子,不像爹不像娘,也不知是哪来的怪物。”
莫言殇彻底被激怒了,感情这亲事莫家主动诚邀压抑的火气尽在冷漠的脸庞上。
齐家人并不在乎莫言殇的火气,像没事人。
莫非不以为然的坐在主人的位子上,走马观花的瞄一眼简单朴实的客厅“比起莫家确实逊色了不少。是吧莫轩诶对了,娶你们的是我,我弟弟莫轩有主了。”
莫轩微微冷笑“实不相瞒,齐伯父,我是有心仪的女子的,若不是还没有告知父母时老者上门提亲,我们今天是不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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