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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过会来看我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门徒同学
在这场战役中,没有人的队伍能保持完整。新成员代替就成员的名字填补进去,而旧成员便被掩埋在某一处鸦国的土地之下。
然后在战争结束之后统一缅怀,好似这样就能给这些灵魂以安抚一样。
去年年末的某一天凌晨,任务结束的消息终于传来。而敕棍等人同样毫无准备地被迫登上飞机,一路往鸦国边上的小岛运。
前往英都边小岛的途中,有一个战友问他,他说,我们是英雄吧?送我们去英都,是要给我们英雄奖章吧?
敕棍不知道,他望着这个脸熟的年轻人,甚至叫不出他的名字。
他不认为自己是英雄,他只是一个幸存者。无论是他,还是莱文,抑或是小法医,他们都是。
敕棍被打坏了一边手臂,莱文瞎掉了一只眼睛,小法医所在的驻地被一炮轰塌,幸运的是他没有咽气,但他经历了十分严重的创伤后遗症,神评估后,他再没能随同红鹫队参与行动。
但他们都活了下来,这就是幸存者唯一的宝藏。
敕棍也不认为自己在做什么伟大的事,扫毒应该吗?应该。毒贩要清除吗?要。
可他也看着那些吸食大麻、可卡因、海洛因和冰毒的人长大,他知道有的人活不成就是活不成,有的人戒不掉就是戒不掉。
而用红鹫这些健康的、年轻的、强壮的生命来换那些人的生命敕棍说不清楚,或许值得吧,因为这至少是一件正确的事。
有时候他必须把事情往远了想,他得想一个国家不能被毒品荼毒,得想毒枭不能掌控这个国家的一切,得意识到什么是违法,什么是犯罪可是老天啊,这些概念多么遥远,敕棍看得到的只有他的战友倒下,只有更多无辜的人被杀。
红鹫是这个染上毒瘾的国家的解药,可我们只会看到毒瘾患者彻底痊愈之后的模样,而红鹫红鹫的档案已被付之一炬。
敕棍也不想猜测那一场烧掉他们过去和未来的大火到底真的是迫于无奈而燃气,还是有意为之。毕竟这个全世界闻名的以暴制暴的红鹫队,并不是鸦国以新面貌立足世界的奖章。
我们不能责备政客的过河拆桥,毕竟特殊时期有特殊的处理方法。鸦国有鸦国的国情,也有它必须赢得在国际舞台上发声的办法。
这样的结果是政客想要的,同样也是鸦国人民想要的。只要大多数人都想要,那结果便是好的。
鸦国没有了他们的资料,所以也不会赡养红鹫的后半生。这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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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坏事,好事就是退役的进程比敕棍想象的早,坏事就是从此之后,再也不会有人知道这批幸存者的姓名。
第84章
这群红鹫得到了一批丰厚的奖金。那奖金超过了敕棍的想象,大概查封了毒枭的金库才能让鸦国如此出手阔绰。
政府将这一群伤痕累累的红鹫安置在英都边上的小岛,进行为期半年的保护性监禁,等着黑鸦完了摊子,再等上层建筑修筑好瓦墙。
他们都将得到新的身份证和档案,同时得到一张银行卡。
长官告诉他们重返社会之后用,新的证件办银行卡,把里面的钱取出来拆散再存。因为不多时这张统一发下去的小卡片会一并注销,这将是他们和前半生的最后一丝关联。
英都有一个美丽的码头,在那里能看到鸦国面朝的海洋。
那段日子敕棍经常坐在海港的礁石上喝酒抽烟,有时候困了还会躺下睡一觉,醒来时海水都冲到了他的脚踝,小螃蟹也在他身边来来往往。
他不是很喜欢回宿舍,他不想时时刻刻体会着那种即将分别的伤感。
他望着海天一色的远方,与世隔绝的感觉愈发浓烈。
这是他浴血奋战了十几年的岗位,虽然之前幻想过无数次脱下红鹫的玄色制服,可真到了这一刻,内心的感觉却复杂多了。每次他低头看到自己那个只有骸骨没有头颅的标志时,都产生了深深的空虚。
他该怎么回到原来的社会里,他该怎么建立人际关系,怎么继续自己的生活。他该如何定下往后人生的目标,他是否还可以组建一个家庭。他会有孩子吗?领养的或者亲生的,他会是一个好的父亲吗?他有资格成为一个父亲吗?
这样世俗的问题突然像开闸泄洪一样朝他用来,让他不知所措。
莱文说,你不想回去找阿福吗?
敕棍说想啊,我最想的就是这个。可是这一次我离开得那么突然,又那么久,我不知道还该不该回去打扰他的生活。
莱文又问,你觉得他在等你吗?
敕棍摇头。外面的世界真他妈大,大得人潮汹涌,车水马龙。阿福的世界也那么大,大得每一天能接触那么多的人,有那么多的想法。
凭什么等他,凭什么押上将近两年的时间等一个消息。
“他应该有对象了吧。”敕棍道,“他的情况跟你和阿明不一样,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想了想,敕棍又问“你们呢,你们有什么打算?”
莱文笑开,他说能有什么打算,老天赏了那么一大笔钱给我,我和阿明加起来就是两大笔钱,我带他周游世界去。
敕棍说好,这个想法好,“你说你当初父母漂洋过海,要直接上到上面的狼国不挺好的,或者再往深处走走,走到象国或古田也不错,怎么就在鸦国这逼地方停下了。”
“我觉得鸦国挺好的,”莱文拿过敕棍的酒瓶子喝了两口,呷呷嘴,指着远方“你看,这海景,你觉得那几个国家哪个有?”
敕棍不知道,因为他就没迈出过鸦国。
可如果让他选确实,嘴上说着其他国家好,但让他离开这里,他也找不到更好的目的地。
第85章
“回四满吧。”莱文最后说,“回去看看,万一那小哥真在等你呢?”
说实话,敕棍是不相信的。所以在他买了一袋果子之后,绕了几步又回去买了一袋。
他想清楚了,一袋给阿福,一袋给阿福的对象。他不是要回来拆散别人的,但他真的很想见阿福一面。见一会就好,给了果子,他就撤退。
现在阿福就在他的不远处。
可当他看到阿福的那个样子时,他忽然觉得他不该回来。
因为“见一会”对他来说,真的不够。
阿福终于清完了一仓子的货,此刻走到边上,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他坐在一个木头箱子上,烟雾便和远方的蓝天混在一起。
敕棍看了很久才意识到自己应该走上去。
而这一回,阿福终于认出他来了。
阿福一开始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他妈真的是敕棍,还是一个和敕棍很像的路人?这是完整的敕棍,还是看上去完整而已?
阿福不知道,但随着对方走近,随着画面越来越清晰,他的烟掉在地上,眉头也愈发皱紧。
他慢慢地站起身来,等着敕棍将两带果子朝他轻轻地扬了扬。
敕棍说话了,而只要他的声音一发出来,阿福便知道这真的是敕棍。
敕棍说,“我……我来看看你。”
阿福说不出话,他愣愣地望着敕棍的脸。他娘啊,他刚才抽的真的是烟而不是其他玩意吧,这张在他梦境中出现过无数次的红鹫,居然还活着。
阿福不愿意承认自己在内心中已经如缅怀先烈一样缅怀过敕棍多少次,也不想告诉敕棍有时候回忆不能想深否则眼眶会热得发烫,更不会说他觉得红鹫的身份就他妈是个坑啊,你看看你付出了什么,你看看回报了什么。
可他又会在如此的念头冒出来之后,狠狠地跟自己一耳光。敕棍是伟大的,他所做的事情也是伟大的。这份伟大悄寂无声,即便没有任何一个报道能尽可能歌颂他们的功绩,他们在阿福这类人心中也做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而阿福相信,整个鸦国不会只有自己这么想。
但显然敕棍意识不到,否则他又怎么会如此紧张和局促,好像一个犯错的孩子,见着阿福不接果子,又犹犹豫豫地解释“我……我可能来得不是时候。”
“什么不是时候?”阿福傻傻地反问。他不能说太多话,因为他的喉咙被堵得难受。
敕棍也不懂怎么接话,目光把阿福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打量完几遍后,又回到自己提着的果子上。
他用力地咽了一口唾沫,即便说出来的话很难,他还是会告诉阿福“我给你们带了一点东西,我……如、如果你有对象了,我希望他不要生气,我……我不会做什么的。”
敕棍的手心和后背都在发汗,他真是面对毒贩都没那么紧张过。
他很害怕阿福的任何回应,是的,任何。他甚至希望这一刻就这样静止,让他可以就这么待着直到内心的波涛逐渐平复。
阿福呆住了。片刻之后,他突然嗷呜一声哭起来,就着敕棍面前下。
他哭得很难听,敕棍也不知所措,只知道赶紧把果子放在地上,抱着蹲下来的阿福。他不停地捋着阿福的后背,说怎么了,你怎么突然哭了,我错了,怎么回事你说话。
这他妈还能为什么,阿福哭着又有点想笑。
这场景和海边月下码头情话一点关系都没有,一点都不浪漫。甚至十分狼狈,十分难看。
可阿福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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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
他妈的,老天就算只把这个梦给他,他也觉得够了。
第86章
阿福把敕棍带回了家,他没法和父母介绍这人时什么来历,只能说他是自己在百会遇到的贵人,是他救了自己一命,也是他将自己送回到家人身边。
父亲母亲很开心,问了很多的问题。
问敕棍从哪里来,家里有什么人,是做什么的,以后有什么打算。
阿福喝了很多很多的酒,他的脖子和脸全都红了。他听不清楚父母的问话,因为胸腔中翻涌的波浪到现在也没有平复。
他借着昏黄的灯光看着敕棍认真地作答,虽说他只能用谎言来编造身世,可阿福却觉得每一个字音都无比真实。
他贪婪地打量着敕棍的模样,生怕漏掉任何一个小小的细节。
敕棍也时不时回头看他,偶尔手放在桌子底下,捏一捏阿福的胳膊。
阿福觉得自己一定是上辈子积了很多的福,如今自己的期盼才没有落空。
晚饭过后,阿福和敕棍走了出来。
敕棍再傻,也能从阿福父母的态度中得知阿福并没有对象。他的内心自然是很开心的,只是他不知道阿福的打算。
阿福和他在码头边坐下,借着探照灯和月亮的光线打量着海面。
阿福问,你左手是不是伤了,我看你活动不是很方便。
敕棍说是,伤到了神经,提不了什么重物,不过平时做事还是可以的。
想了想,扭头看阿福,有些慌张地道“你不嫌弃我吧?”
阿福笑开。他摸出兜里的烟给敕棍点上,轻轻地将海风吸进肺里。
或许是酒作用,或许也是久别重逢,阿福憋了一肚子的问题和一肚子的话,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可当下的沉默不是因为尴尬,而是因为回不过神。
过了几分钟,阿福又问,你的那两个战友呢,他们都没事吧?
敕棍说没事,政府给了我们一大笔钱,他们打算周游世界。
阿福点头,纠结了很久,最终才把关键的问题道出口“那你呢,你有什么打算?”
这一问,敕棍的心脏真是往上提了半截。
他的打算就是回来看阿福啊,而之后怎么办,他压根想都没有想。他该说他想和阿福真正在一起吗?他可以用谎言瞒过阿福父母一天两天,但这种办法能持续多久?
可他该说自己要离开吗?他不想离开,他舍不得。
他前半生的使命都已经完成了,后半辈子就只愿意像守着证人一样守着阿福。
他的目光停留在脚底的波浪,片刻之后,他把问题又抛回给阿福。他说,你希望我怎么做?你是希望我留下,还是离开?
阿福沉默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人生中会经历这么一段,对此,也和敕棍一样毫无计划。
未知带来的就是恐惧,他不仅会恐惧敕棍的身份,也恐惧政府所谓的“已销毁”档案是真相还是又一个谎言。敕棍是否真的不会再重组回去,是否再也不会迎来黑帮的报复和清算。
更恐惧敕棍和他是否能经营起正常的生活,他听说过很多从队里退役的红鹫都有着太多的心灵和肉`体的创伤,而阿福不确定自己能否治愈它们。
但阿福的性子到底比敕棍坦率,纵然内心也很纠结,他还是抓住敕棍的手,摁了摁,扭头看着他。
“我按照你期望的那样等你了,”阿福说,“那你能不能也按照我期望的那样,陪我一段时间?”
一个月,两个月,满打满算不过半年。只需要给他半年的朝夕相处就好,之后敕棍再有任何打算,他都不会追究。
敕棍没有回答。
他静静地望着阿福的表情,眉心慢慢皱紧。
而最终他完好的那边手一伸,将阿福搂进了怀里。
第87章
兽象历582年,鸦国历经五次申请,最终加入了新兽象联盟。
那一天举国上下皆是喜悦的气氛,平民们披上色艳丽的服装,在街道上狂欢游行。
电视和报纸连续一周轮番地、从各个角度地、无孔不入地向民众传递着这个好消息,生怕他们意识不到自己已站在世界前列的舞台上。
人们的脸上都是自豪的表情,好似他们真的见到了拨开云雾见月明的一幕。
阿福找到了骆驼的妹妹,他按照骆驼授意的那样告诉她你哥哥偷渡去狼国了,等他过好日子了,就回来接你。
那时小姑娘正寄养在一个寡妇的家里,寡妇看出了阿福表情中藏着的真相,小姑娘却没看出来。所以她很高兴,她高兴得流眼泪,她说没死就好,唉,没死就好。
阿福说怎么会,红鹫来了,他们都不会死。
小姑娘不停地抹着眼睛,哽咽着点头。
寡妇同情地看了阿福一眼,而阿福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说出真相。
人们总得有点盼头,毕竟阿福也没亲眼看到骆驼死的一幕,那万一他真的没死呢?万一,他真的偷渡去了狼国呢。
报道上没有任何关于红鹫的内容,唯一提到的一处,也仅仅隐晦地表示黑鸦曾联合一批“中央直属快反队”进行扫荡。
阿福拿着报纸去找敕棍。
那是敕棍在四满安顿下来的第三个月,虽然左手没有办法用力,但他好歹找了个记账的工作。他完全可以不工作,但他觉得如果他再不工作,就绝对要被阿福的父母识破身份了。
其实阿福没有告诉敕棍,他的父母当天晚上就找自己谈了。
父母到底最了解自己的孩子,即便阿福想瞒,也没有瞒的余地。
但庆幸的是他们的担忧自然是有,却没有极力地反对。或许平民心中都知道,能不靠近红鹫就不要靠近,那不是因为红鹫不好,而是为了自己保命。
红鹫是一群不能明面上说出来的人,即便报纸不报道,大家却都明白,不是黑鸦也不是金豺,而只有红鹫,才是让鸦国改变面貌的根本原因。
父亲问阿福,你想好了,你真的是要跟他好,鸦国的毒枭不可能铲除干净,指不定他哪一天又会回到部队里。
母亲也问阿福,你究竟有多喜欢他?他到底和寻常孩子不一样,他们的性格可能都不会太好,看过太多鲜血了,往后的日子也得蒙上阴霾。
弟弟也问阿福,他说哥,虽然我挺喜欢他,但你可是真正地要和一个红鹫在一起啊。万一哪天情况又变坏了,你就是他的软肋,就是最大的靶子。
他们说的阿福都知道,早在百会时就知道。
他亲眼看着他们每一天打着巷道战,看着他们的头颅插在杆子上作为黑帮的战利品炫耀,看着他们被五马分尸,塞进一个小箱子里,也看着他们蒙着脸,将毒贩拖到空地上,用枪指着他们的脑袋,扇着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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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掌。
可他也看到正是这些不怕流血的翅膀,才扫掉了蒙在百会的阴云。是他们的嚎叫,让雾霭沉沉的天空撕开裂口。
是他们不要名分不要勋章,在黑鸦来临之前冲进最危险的火线,才为黑鸦开辟了一条路,让云层上的人知道我们还是可以和毒贩对抗的,你看红鹫就杀出了一条血路,那说明一切都还有希望。
如果为这样的人承担风险,阿福愿意。
正如他愿意顶着骆驼的枪口扑上去,愿意冒死把信息传递出去,愿意坐在码头等着一个不知道会不会到来的消息,也愿意用自己的喉咙说,没有红鹫,下一个被崩的就是你。
第88章
敕棍捏着报纸细细地看,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阿福说,都不提你们,是不是感觉很痛心。
敕棍沉默了一会,抬起头来,对阿福道“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污点。”
阿福说,你讲吧,你身上的污点还少吗。
敕棍跟着笑了一下,把报纸摁下,道“我就是一个毒枭的后代,我父亲应该是陶道的一个毒枭。”
说实话,阿福听到这个真相是有点惊讶的。
他万没有想过敕棍居然是一个毒枭的后代,按照他的理解,毒枭都是腰缠万贯的富翁,他们和缉毒队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又怎么可能培养出一个红鹫。
“我对他没有印象,但最近公开的东西越来越多,我也查了一些资料,我觉得应该没有错。”敕棍又补充,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似乎也为自己说出的东西感到滑稽。
这是多么讽刺的事,而更讽刺的还是在敕棍在上周重返叔叔婶婶的老宅时,于一块松动的地砖下面发现了那个木桶。
其实他并没有抱着怎样的期望返回陶道,他只是觉得既然红鹫的生涯从他于这个小房子逃离开始,那生涯结束时,也应该回返到原地告别。
这个房子已经废弃了,当年的黄色境界条也早就风化绷断。
他踩在吱吱呀呀的木地板上,每走一下,都扬起无数的烟尘。
他看过自己吃饭的餐桌,看过写作业的小桌子,看过破碎的花瓶和瓷器,还看过那一块曾躺着两具尸首的位置。
他仿佛还能回想起子弹穿过叔叔婶婶头颅的一幕。
他们流了那么多的血,把地板的缝隙都填满。他们的生命好像也钻进了这栋房子,即便过了那么多年,仍盘踞在每一块砖、每一片瓦的后面。
那个木桶便是在婶婶经常做饭的案台下发现的。
或许也是因为年代久远,导致原本为暗格的瓷砖愈发松动。
敕棍将之掀起来,便看到了那一只木桶。
里面的东西用塑料袋包得好好的,防水防潮,是一叠叠崭新的钞票。
他从始至终没有把这件事告诉阿福,而现在他不想再隐瞒。看来他的叔叔婶婶确实一直受着父亲的资助,哪怕他们并不一定知道父亲的真实身份。
他是靠着这些钱养大的,这些他为之对抗了十几年的赃款。
那一刻他的情绪很复杂,没有恨也没有感激。只是如此的真相让他感到无措,也让他陷入一种深深的自疑之中。
但阿福觉得这不该有什么自疑,因为这说明
“你父亲认为你的选择是对的,”阿福说,“所以其他毒贩找不到这笔钱,反而让你找到了。”
没有人能断定毒枭的孩子一定是毒枭,正如没有人能断言鸦国的每一个人都和那些东西脱不了干系。没有人知道自己的出身被上天安排成什么样,但他们可以选择走定好的那条路,或者换一条路。
“即使你的父亲是毒枭,你也是红鹫里的英雄。”阿福笑了。
他拍拍敕棍的脸,把报纸拿走。
那一天夕阳很红,阳光铺洒在广阔的海面上,将码头、货船和一个个集装箱打成耀眼的金色。海天相接的地方犹如火焰在烧,它沸腾着将海水蒸煮,将苍穹燃红。
阿福捏着报纸走到码头边上,他真是爱极了这个地方。
这是一片让他不得安宁的土地,但即便让他再选一次,他也愿意死在这里,生在这里。
第89章尾章
他看到的是一片广阔的山田。
这里有他见过最多的树,最绿的山,最清的河,还有最热烈的阳光和最延绵漫长的雨季。
潮湿的土壤让空气变得舒润,粘稠的夏让皮肤变得黝黑,汗水便在月光下反射出荧荧的光,仿佛让清澈的溪流蔓延到了身上。
这是一片能长出金子的土地,只要躺下,便能闻到金钱的芬芳。它柔软湿润,仿佛一个松软的怀抱将人紧紧搂住,再吞吃入腹。
融化着他的肉`体,让他的灵魂和大地长在一起。
他正在下陷。
他不是站在土地上,是土地正和他合为一体。他举起手压在胸口,心脏砰砰地跳动着。他把手放在地上,碎石也随着他的心脏节奏律动。
他奔跑了起来,试图找到人的身影。他从温热的泥土中拔出双腿,山与河便在他的身后远去。他眯起眼睛追逐着月亮的方向,星辰和阴云则变了色和形状。
他不停地向前逃离,直到黑夜变成白昼。
他看到月亮变成了太阳,看到广阔的蓝天和如雪花一样的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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