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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星[娱乐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田螺姑姑
她突然想起自己被任泽救下来之后,躺在地上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刘宇,立马问他:“那刘宇现在是什么情况?”
说到这个名字,任泽的表情沉郁了一些,但还是认认真真地给她说:“还在手术吧。”
“取子弹?骨折?”
他摇摇头:“不,是高位截瘫。我看准点打的。”
尤溪一时沉默了下去,心头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同样的,可恨之人,也是长期可怜下来的。
在当时,她的确觉得很可怕。但她也听了刘宇那些细小的故事,他的变态,很大一部分是成长起来的环境太过孤僻。从小被有色眼镜看待,他便无法融入进这个社会了。
任泽又问:“你当时,为什么要阻止我。”
“因为不想你变成和他一样的人。”尤溪艰难地伸出缠满纱布的手,摸着他的手背,眼里有淡淡的泪光泛起,“你那个时候感知障碍,我自己知道我受伤并不是很严重,很大部分是害怕表现出来的,你却受到了刺激,那个时候你动了杀心了吧。”
任泽垂下头,过了一会儿又点点头。
“虽然你扣了帽子,有意保护我,不让我看到。但我还是知道他很惨。”她又说,“报复到那种程度也够了,他后半生也注定是在痛苦里面度过。”
“如果当时你没有听我的,而是继续下手折磨,那和他的行为没有什么两样,都是遵从了内心邪恶的想法做的事情。”
尤溪摸着他软绒绒的发丝:“我们都会有很多冲动的情绪,也会有很多不堪的思想。但我们和变态的区别就在我们能够控制,能够开解,但变态会去践行。”
她顿了顿:“你明白吗?”
她的疑问被任泽突然低头送来的狂吻所淹没,那种带着些许颤抖,又带着兴奋与喜悦的感情,只能用唇瓣厮磨来表达出来。
上一秒尤溪还在与他哲理,这一秒她就沉浸在了身心终于解脱了的感动当中。
如果不是她现在身上有伤,她会让任泽立刻办出院,带她回家,狠狠要了她。
吻着吻着,就有眼泪交织在了一起。
任泽的眼泪滚烫,滴在她的脸上,也烫进了她的心里。
他结束了这个吻,抬起头,带着未干的泪痕,沙哑着声音说:“嗯,我明白了。”
模样根本不像一个快三十的男人了,反而像一个犯了错的毛头小子。
“你哭什么呢,傻不傻。”尤溪张开手抱住他的头,“我被绑架的时候,所有的希望都是你带来的,我脑袋里面从始至终想到过的人,都只有你一个。也是因为你,我才对世界,对人,有了新的认识,你是我的救赎,所以不管你是什么样的,缺点也好,什么都好,我都是爱你的。”
“你说我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能让我遇到这么好的你。”任泽埋进被子里,被套很快把他的眼泪给吸走了。
尤溪也不再和他煽情,一直无意识地轻轻抚摸着他的手背,还有上面的伤疤。
她是真的成长了。
他也是真的不在她的面前逞强了。
爱情最好的就是,成为对方的铠甲,也只对她露出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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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维持着这样的姿势不知道多久了,突然任泽的电话震动起来。
他从尤溪怀里抽开身,摸出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又迟疑地望向尤溪:“那个……你妈打的。”
尤溪现在心态无比平和,只是对他点了点头:“接吧。”
“喂?”任泽接通。
听了两三句话之后,任泽的表情就变了。
尤溪的心也不由自主地提起来,但她只能看见表情,听不见内容,只能干着急。
一挂断电话,她便问:“出什么事了?”
任泽站到她面前,沉声道:“溪溪,你爸爸醒了。”
听到这话,尤溪一瞬间就愣住了。大脑霎时变得空白,头皮发紧,空气似乎都凝结了,然后再在一个瞬间,心跳和纷至沓来的思绪,全部到场。
“我爸爸醒了?”她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任泽已经替她先高兴了起来:“对,醒了,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找你,说你出事了。他一定是感应到了,想醒过来保护你了。”
未语泪先流,尤溪却边哭边笑:“十年了啊。”
“他神状态不太好,刚醒过来,还是需要休息,护工说趁他醒的时候尽快过去看他。”
“那赶紧走。”尤溪也顾不上自己四肢都缠着纱布,拔了输液针,忍着疼,掀了铺盖下床,催促道,“快点!”
“好。”任泽也不埋怨她自作主张地拔掉输液针,拿轮椅推着她就走。
她现在的样子的确虚弱,任泽其实还在犹豫这样贸然去见父亲,会不会让他更加担心。但毕竟十年了,终于醒过来了,没什么比见他更重要的了吧。
车一路飞驰,很快到了市立人民医院,任泽推着尤溪直往13楼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尤君生醒了,一向没有什么人气的13楼今天有些热闹,不停有人进出,又是医生又是护士,还有他俩都认识的陈敏之的助理。
来到门前,尤溪示意自己不要坐着轮椅了,反正她也不是不能走,只是走不快而已。她站起来,自己一步一步地走到门边,隔着门外的玻璃看见了坐在病床边的陈敏之。
两个人正在说着什么,陈敏之憔悴的脸上还挂着泪。
她这个角度和上次任泽看她的角度一样,都看不见病床上的人,却能看见被被子遮住的身体,有在动。
尤君生的脸突然就在自己的脑海里面模糊了起来,那个躺在病床上一天比一天消瘦的男人,和小时候总是慈祥地带着自己出去玩的爸爸的模样,交叉重叠……尤溪都不敢推开这扇门。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十年了……爸爸,还认得出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一个接一个,刺激。
那个啥,又开了两本预,放飞脑洞
大家……戳作者详情,看看文案,有兴趣就藏我一下吧(小声)
一个写文速度跟不上脑洞的老年人tt
第107章失而复得
思忖片刻,尤溪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推开了病房门。
笑谈的声音传出来,闯进她的耳朵里。又因为陈敏之看到她进来之后,戛然而止。
尤君笙也沉默了,尚在被窝里的手悄然握紧。
从眼神中能看得出来,他也很紧张。
房间安静得能听见空气加湿器运作的细小的嗡嗡声。
尤溪站在了他的面前。
父亲的模样还是她上次来见过的那样,骨瘦如柴,脸颊和眼窝都凹陷了下去,颧骨凸出来,撑起已经发皱的脸皮。
他虽然躺了十年,一动不动,但流动的时光还是在他的脸上无情地留下了痕迹。
而他那双泛着浑浊的眼睛,投射出来的叫做“父爱”的目光,隔了十年的光景,再一次扑在尤溪的脸上。
那一瞬间,她不再是那个经历过挫折和成长的歌手,只是一个十年前被爸爸拉着手去游乐园玩的小女孩。
“爸……”
她想了很多话,想说很多话。
十年来,每一次到这里,她都会在心里隐隐期盼着,他会醒来。然后又在心里排练着,如果他醒来,自己第一句话要对他说什么,要说我想你还是说我爱你,要说您怎么才醒,还是说您终于醒了……
就这样排练了无数次。
可当尤君笙真的在自己面前,确确实实地睁着眼睛,还有表情的时候。
她喊完爸之后,就哽咽得再也说不出任何一个字来。
“我的乖囡囡。”尤君笙也湿了眼眶,哆嗦着惨白的手伸到半空,“都长这么大了……”
尤溪顺从地走过去,任泽也立马把旁边的凳子拉过去让尤溪坐下。
她坐在床头边,握住父亲颤抖的手,温顺地把脸贴过去,让他抚摸着。
早几年他们的条件实在是不好,尤君笙也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全身都生过褥疮,现在虽然好了,手背上也依然留有褥疮生过的痕迹。
但是现在,也没有人会去注意这个,就像尤溪也顾不上自己手上缠的纱布一样。
她嘴上在笑,眼睛却不住地流眼泪,湿咸的泪水一直流到尤君笙的手心里。
“是啊,爸,我都这么大了,变了不少吧。”她蹭了蹭,“你竟然一眼就认出了我。”
“我的梦里,我就感觉你应该长这个样子。”尤君笙又摸摸她的头发,“感应到了。”
血缘真的是一件神奇的事情。
他真的可以那么笃定地一醒来就说女儿有危险。
而坐在对面看着父女俩团聚的陈敏之,不知道什么时候,眼里也闪烁着泪光。
“有没有哪里受伤?”尤君笙松开她,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冬天穿得厚,此刻尤溪还穿着高领的毛衣,她脖子上的掐痕也看不到,她就很轻松地对尤君笙扬扬手:“没什么的,就是手上受了点伤。”
“你要弹琴的,手受伤了怎么办?”陈敏之突然说,神情焦急。
陈敏之前被任泽打晕后,醒过来就一直紧张地在等尤溪的消息。好不容易等到任泽打电话来报平安,正准备动身去医院看她,就接到了护工打来的电话,说尤君笙醒了,又连忙跑到这边来。
所以她也不清楚尤溪的伤势。
听到这话,尤君笙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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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地皱起了眉头在担心,而尤溪却连眼神都没有给陈敏之一个,依然是看着尤君笙的,她笑着说:“爸,不要担心。医生说你什么时候需要休息了吗,现在感觉力怎么样?”
“没关系的,好久没看看这个世界了,现在很神。”
被可以忽略的陈敏之十分不自然地把头扭到了一边。
尤君笙和尤溪说了几句,也没有方才那般眼中只有自己女儿的专注了,此时就注意到了一直站在尤溪身后的任泽。
当他把目光投向任泽的时候,任泽立刻就感知到了,立马站直了些,脚后跟不自觉地一靠,然后微微颔首:“伯父您好。”
“你好,”尤君笙笑着对他点头,用一种看自己女婿的眼光看着他,“谢谢你救了我们囡囡。”
陈敏之一愣。
也许任泽和尤溪不会觉得有什么,理所当然地以为在他们来之前,陈敏之已经给他简单说过了,所以尤君笙才能知道。
但陈敏之自己心里清楚,她没有跟尤君笙提过尤溪是被谁救的,也没有提过任泽是尤溪的男朋友。
毕竟他醒来的时间这么短,哪有那个功夫去说这档子事情。
但她没有说什么,现在这个情景,她最好是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尤君笙还不知道她们母女俩在他成为植物人之后发生过什么,也不知道她们俩的关系僵化了十年了。
总归是个团圆的氛围,谁也不忍心破坏。
尤君笙的身体无法支撑他谈笑多久,和尤溪说了十多分钟便感到累了,只能躺下继续休息。
三个人走出门外,尤溪的表情就变沉了。
她转头,看着昨晚同样一夜未合眼的陈敏之,说:“他都醒了,您也看了,以后就不用来了。”
“你说什么?”陈敏之惊诧地抬头。
尤溪没有说第二遍,她知道陈敏之听得很清楚。
她又重新坐回轮椅上,抓抓任泽的衣袖,低声道:“走吧,办住院手续。”
受任泽的拜托,董艺已经去他们出来的那个医院办了转院。
“你是什么意思?”眼见任泽推着她要走,陈敏之迅速地上前,堵住了尤溪的去路,脸上的表情除了疑惑,更多的却是愤怒。
尤溪只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话:“他知道你改嫁的事情吗?”
陈敏之一时语塞,沉默了一下,握紧了拳头:“我会告诉他,他也会理解我,除非他说让我不要去见他了,在这之前你没有任何的权利阻止我。”
“我是他女儿,是他最亲的人,这里没有谁比我更有权利决定这些。”她抬起眼皮,眼里不再是以前的忤逆,“再坚固的感情也会淡的,何况你并没有那么爱我爸,否则十年前也不会因你而起。所以,你的关怀,我爸不需要。”
她不同以往的沉静,竟然让陈敏之愣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在那一刻,她深深地感受到了尤溪的变化那种从心境上的变化。
一个人的心境没有发生改变,她说话的风格不可能和以前完全不同。
尤溪又碰碰任泽的手背,任泽领悟到了她的意思,推着她进了电梯。
对比她之前对待这件事的态度,任泽也很容易就看出来了尤溪的改变,她无端地多了一点自己的无情,又或许是多了一点通透……
这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他不得而知。
但他知道她心里的选择。
她知道十年前的陈敏之,是有苦衷的。但她选择了依然和她拥有嫌隙。
……
尤溪就在人民医院住了两天,只要尤君笙一醒,尤溪就会去13楼陪着他唠嗑,尤君笙大多数时候都躺在床上听着她讲,从上中学到出道,从第一首单曲到后来承包奖项……仿佛这样,可以把他缺失的陪伴她的十年时光都给补回来。
没几天后,尤溪也就出院了。她堆积了很多推不掉的工作,只能去跑行程,至于她不在医院的空档,陈敏之有没有来过,她也不知道。
不过想来应该是去过的吧,不然尤君笙怎么每次都不会问她陈敏之在哪呢。
这天,尤溪结束了工作,又回到医院,尤君笙正在和一个穿着长款灰质大衣的男人交谈,这个男人身旁还站着一个瘦瘦矮矮的女生,感觉像是一颗小草莓一样。
她从来没有见过。
她一进去,就见到男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往怀里揣了一个什么东西。
尤君笙已经能够站个一两分钟了,看见她来了,站起来介绍:“囡囡,这是我托人请的专家,温砚,他们过来看看我的情况。”
“您好。”尤溪连忙和温砚握手,又看向尤君笙,“爸,怎么了,哪里有情况,是有不舒服的地方了吗?”
“尤小姐放心,老先生身体机能还行,我是心理方面的医师,病人长期受缚躯体太久,刚醒来会产生感官迟缓和差异,常常容易出现错觉,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我们就过来看看。”温砚略微颔首,给她解释道,脸上的笑容十分得体。
“哦……那专家的建议是?”
“还需要留底进一步探究。”他说,“我们就不打扰老先生和您女儿两个人的时间了,告辞。”
尤溪脑海里想着温砚方才的话,总觉得怪怪的,机械的研究语言太多,感觉缺了点人情味,脸上的笑倒是温暖,说出来的话却是不咸不淡冰冰凉凉的。
“爸,您赶快回去躺着,你的骨头现在很脆,不适合长期久站。”送走温砚,尤溪连忙照顾尤君笙上床躺着。
“哎,我这身体啊,是一天不如一天咯。”尤君笙躺在床上感叹。
尤溪握着被子的手悄悄地紧了一下,面上却笑着说:“爸,怎么会呢,你醒都醒了,以后身体只有越来越硬朗的份,该您享清福的时候到了啊。”
按年龄来算,尤君笙老来得子,接近四十了才有尤溪这一个宝贝女儿,现在尤溪都二十一了,尤君笙也就六十上下了……确实老了。
“哎,享清福什么的,都没必要。”尤君笙刮刮她小巧的鼻子,“要是能看见你和你妈和好,我走也能走得安心喽。”
果然……
尤溪给他擦手臂的手一顿,而后又恢复正常,像唠家常一样说:“她都给您说啦?”
“说了一些。”他点点头,“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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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俩之前哪有什么仇啊恨的,血浓于水的亲情,才是最可贵的。”
尤溪把他擦干净的手臂塞回被窝里,给他掖住被角。
“爸,这事儿您就不要操心了,我和她,这辈子可能就那样了,无法改变。”尤溪坐到床边,冲他调皮地笑了一下,“再说了,我和她永远不和好,你就永远都不走了,对不对!”
过了片刻,尤君笙叹了一口气。
“傻孩子,你总会学到放下二字的涵义的。”
作者有话要说:
隔壁待开《念寻》的温砚老师前来客串!叮叮~
第108章故人已辞
那天之后,尤君笙也没有再提让她与陈敏之和好的事情,尤溪猜想,大概也是陈敏之劝说他的吧。
女儿大了,关系也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再想要去修补,反而力不从心了。
任泽也答应了任道源回去跟着他熟悉公司业务。
之前说好的,等尤溪安全了,他就回去。
尤溪理解,也没多加阻拦,他只是不陪着自己跑行程而已,又不是晚上不回家了,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
任泽离位之后,他们也懒得再找,阿兰就担当起了化妆和助理的工作,拿着几乎翻了一倍的薪水,每天干劲满满地为尤溪跑前跑后,比任泽那个犟脾气好用太多了。
但是他俩白纸黑字红手印的合约期还没有到,任泽还是假模假样地“赔”了她百来万,硬要给她,口口声声说着什么违约金。
其实就是找个借口,想方设法给她钱。
围观全过程的董艺:“别人家的男朋友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
《新声》也在年底官了,毫无意外地,尤溪夺得了总冠军,实至名归。
她和任泽一起参加的《野外求生》,也开始播出第一个求生地点的内容。
十二月底,道宁日化年终会上,任道源宣布任泽出任妆化分部的行政总经理。
所以从他们参加那场企业家酒会开始,关于任泽和尤溪的新闻与微博热搜就一直没有断过,这对情侣受到了全社会吃瓜群众的高度关注。
偏偏当事人还没怎么当回事,该约会的照样约会,该散步逛街的也依然照常。
所以,#偶遇尤溪任泽#的话题一天比一天还要热闹。
……
尤君笙还是去世了。
在2018年的最后一天,辞旧迎新的最后时刻,医生灭了抢救室亮起的灯,对他们摇了头。
尤溪没有去见尤君笙插满管子的遗体,只是坐在抢救室外面冰凉彻骨的椅子上,把对面惨白的墙壁盯着,盯到眼眶发疼。
他躺了十年,肌肉都已经萎缩得不像话了,更别说器官和内脏。他醒来之后,身体机能早已经不足以支撑他的活动,就像是一盏油耗枯竭的灯,勉强燃着,也只是在燃烧最后一掐的灯芯而已。
灯灭是迟早的事情。
尤溪也知道,也花了他在世的这些时间去给自己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建设。
只是没有想到,重逢之后的再别离,来得这样快,也这样决绝,连一个人在世的念想都没有了。
明明,明明再过两个多小时,他就能够听到充满着希望的新年钟声响起。
他在冬天醒来,却连即将到来的春意都没有染上几分,便匆匆赴了这场大雪。
任泽坐在她身旁,下颌紧紧地咬在一起,一言不发地盯着尤溪,看着她一动不动地流了满脸的泪水,却听不见她的呜咽,心也跟着揪痛。
陈敏之强打着神跟着护士去办好手续,又拿回来,红肿着眼眶让唯一的亲属尤溪确认签字。
尤溪这才稍微有了反应,提起笔签字。
手抖索得厉害,“尤溪”两个字写得歪七扭八。
“你爸说,不要举行葬礼。”陈敏之吸了吸鼻子,声音仍然带着很浓厚的鼻音,“过几天火化了之后,把骨灰带去西藏吧,他信佛。”
半晌,尤溪才僵着脖子转过来,第一次认认真真地看了一眼陈敏之,一眼,仿佛望穿了十年分崩离析的光阴。
“好。”
然后母女俩各自转身,形同陌路。
插在尤君笙遗体上的各种管子撤了下来,护士推着盖着白布的遗体出来。尤溪不敢抬眼,只低着头,跪到地上,用尽心力地磕了三个头。
随后,遗体被运往殡仪馆,陈敏之跟着上车料理后事。
她没有跟着一起。
出了医院,尤溪和任泽并肩走着,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朝哪儿去。
她宽大的围巾严严实实地捂住了她半张脸,就算不戴着口罩,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也没有一个能够认出她。
街上的人比以前还要多,看样子都是出来过节的。
“走走吧。”尤溪吸了一口气,将肺里那股一直压迫着她的消毒水的味道换走,伸出冻僵了的手指,轻轻拉住任泽的手。
任泽回握住她,包着她小巧的手掌,揣进自己宽大温暖的羽绒服口袋里。
他也没问她想要去哪里,两个人就沿着路边一直走。
没有目的,也没有尽头。
不知道走了多久,市立人民医院高楼楼顶鲜红的红十字灯牌被他们远远地抛在脑后。他们也不知不觉地顺着热闹的人群,走到了东泓商场的露天广场上。
这里是d市最大、最热闹的广场。
年轻的人们总是喜欢来这里跨年。
现在离2019年的0点还有十分钟,广场上早已经人山人海,所有在这里玩的人此刻都聚集到了钟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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