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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子嫡孙[科举]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成白社
杨茉挥挥手让身后跟着的宫女退下,独自靠着湖边的石椅坐下,清澄的湖水中映出她的倒影,一袭锦裙华美却不张扬,毕竟她今个儿是来参加婚宴的而不是来出风头的。
她头上的金枝花冠微微颤着,下面那张致的面容上却透着几分沉郁,眸中是化不开的愁绪。
时隔几年,她终于又见到萧翌了。
还是一如既往的俊朗,一如既往的风趣,也一如既往的,让她挪不开眼……
一阵微风轻轻拂过,湖面上泛起涟漪,也吹皱了她的倒影,杨茉有些发怔,她忽然想起了前两天顾延龄给自己送过来的那只猫。
一眼碧绿一眼湛蓝的鸳鸯眼儿临清狮子猫。
顾延龄说那只猫脖子上挂着的木牌上不是有个景字吗,那肯定是她的猫无疑了,然后把猫留给她就告辞了。
杨茉当时没有出声反驳,因为她也看到了木牌上的刻字。
那个“景”字,很像萧翌的笔迹。
不过也只是像而已。
像,但不是。
但她还是舍不得,心里一个犹豫,就错过了把猫还给顾延龄的机会,可能是她心里也想要把这个相似留下来吧。
毕竟她已经许久没有触到关于萧翌的一分一毫了,这块木牌,这只猫儿,像是罂粟,诱着她舍不得放手。
杨茉正出着神,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故意放重的脚步声,她从思绪中挣出来,不由得皱了皱眉,然后转头看去。
来者是一个女子,生的很美,肤色雪白,柳眉星眼,乌发堆云鬓,斜插金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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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正袅袅婷婷地朝自己走过来。
杨茉没有说话,这女子反而在离她五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姿态娴熟,端正大方地冲她行了个礼,口中道:“臣女姬长歌,见过景明公主。”
姬姓?
那个游离于大永边际的世家?
杨茉神思有一瞬的恍惚,隔了好久才恍然出声:“姬姑娘礼。”
她的反应似乎并不出对面的姬长歌所料,她笑了笑,随即站起身来,又开口问道:“公主怎的一个人在这儿待着,不去前头看看热闹?不若由臣女带您过去?您应当会喜欢的。”
她话音还未落,杨茉就皱起了眉,不由道:“谢府已是本宫来熟的,本宫想在哪儿待着,姬姑娘是想要指教本宫?”
她这话说得并不客气,不过对面的姬长歌闻言反倒掩唇笑了,面上有些不好意思地重新开口道:“指教不敢当,是臣女冒昧了。”
杨茉此时却不想继续听了,可能有的人之间就是天生的不合眼缘,她与这位姬姑娘应当就是这样,头一次见面,反倒跟她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只不过还没等她站起身来,姬长歌接下来的话就猝不及防地传入了她的耳中。
“臣女只是想,姬家不久之后跟谢府也算是姻亲了,这会儿替他们招待招待公主应当也不过分……”
姬家?谢家?姻亲?
怎么会?!
盛京谢府只有三位公子,谢今日成亲,谢琅跟谢珏还小,所以不可能是他们两个跟这位姬姑娘有什么,自己也没听说过林家与姬家有什么关系,所以最有可能的……
杨茉脑袋里闪过一道白光,她猛地站起身来,直直地看向对面的姬长歌。
见这位公主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姬长歌施施然站在原地,淡然地回看过去。
跟谢家,林家都没关系,那就只剩萧翌了……
杨茉面色苍白,摇摇欲坠,她终于想清楚了,姬长歌压根儿就不是为了来请她去前面的宴席上,而是过来向她示威的,向自己这个一如既往的失败者宣示主权。
可她已经坚持了这么多年,怎么能甘心认输,杨茉撑着作为公主的骄傲挺直了背,绷得紧紧的,也露出一个笑来,轻声道:“姬家果真好教养。”
言下之意,还未传出定亲之事,就能越俎代庖了。
说是夸奖,倒不如说是嘲讽。
至少姬长歌的面色青了一瞬,还没等她再次开口,杨茉便抬步越过她离开了。
杨茉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姬长歌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声,随机沉下脸色,方才那幅大家闺秀的模样已经消失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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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在花园里的事情旁人自然不知。
翌日,天还未亮,顽强的生物钟就迫使谢睁开了眼睛,他刚想动一动,忽然察觉到了怀里的温香软玉正,低头一看,林元锦阖着眼睡得正熟。
温热的气息打在他赤着的胸膛上,谢呼吸一窒,视线投在怀中娇娇人儿白皙肩上的点点红痕,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昨夜的激烈,面上不腾的一热。
悄无声息地起了身,也不用外间候着的丫鬟小厮服侍,他自顾自地穿好衣裳,洗漱过后便出门往校场去了。
期间林元锦带过来的一个丫鬟还想要过来服侍她,也被谢伸手挥退了,天色还早,没必要让元锦这会儿就起身。
虽说昨夜劳累动作的是他自己,不过作为承受方,元锦想必也累到了,不若让她多睡会儿,今日她还要同谢家的人认亲奉茶,也是一项心力的事儿。
……
按理来说,谢来的也算是早,只不过校场上却已然有了一个人。
那道身影并不陌生,他抬步走过去后便开口道了声:“表哥。”
这人正是萧翌。
萧翌闻声,也没回头看,随意地“嗯”了一声,然后便调侃道:“怎么,洞房花烛夜过后还能起这么早,难不成……?”
听出他话里的不正经,谢懒得理他,拿过身后月朗一直替他拿着的弓,另一只手将羽箭搭在弓弦上,张弓
射出!
正中靶心!
一箭过后,又是一箭。
直到接连射出十箭,他才停下动作,将弓重新递给月朗。
萧翌在边上看着谢的动作,过程中一直保持着沉默,没开口说话,直到这会儿,他才笑了声,声线飘渺,似是玩笑道:“阿这般苦练骑射,难道是想上战场?”
“那是沈行舟的活儿。”谢并没有将萧翌这句话放在心上,一边揉着手腕,一边自然而然地开口道:“不过大魏不是跟我们休战了吗?就算是沈行舟,这会儿也没有上战场的机会了吧。”
萧翌也道:“是啊。”
说罢,他才瞥了谢一眼,嗤笑道:“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今个儿还是你新婚的第一天吧,状元郎怎么一点儿柔情蜜意都没有,一开口就是军国大事。”
谢听了他这话,神色颇为莫名地看向萧翌,抿了抿唇角,好似是想要说什么,但最后又忍了下来。
萧翌见状,还以为谢被自己这番话给戳到了,不由得自得,又安抚似的对他道:“不过阿你也不用不适应,表哥能理解,毕竟你不像我这般万花丛中过嘛……”
谢实在是忍无可忍,不由出声道:“你从哪儿看出我沮丧了?”
“没有吗?”
萧翌还一副你别装了我都懂的模样。
懂你个大头鬼!
谢深深呼出一口气,然后面上露出个得体的微笑,对萧翌开口道:“表哥,柔情蜜意也是要看对谁的,对你还是算了吧。”
他这句话说罢,萧翌就“哈哈”朗笑起来,也不知道这句话哪里戳中了他的笑点,不仅如此,还笑弯了腰,有愈来愈夸张的趋势,谢见状,面上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萧翌才有了停下来的意思,谢便冲他拱了拱手,开口道:“表哥继续吧,我先回去了。”
与其在这儿跟萧翌扯皮,他还不如回房去抱香香软软的媳妇儿,为什么要大清早过来校场!他有毒吗?!
萧翌闻言也没阻止他,只摆了摆手示意他自便。
第74章民生艰
七十四丶民生艰
谢回到房间时林元锦已经起身,正坐在妆台前梳妆,一张芙蓉面上还有几分浅浅的酡红未褪,观其气色,很是不错。
见他进来了,林元锦口中温和地道了声:“夫君回来了。”说着便要起身行礼。
谢没等她起来,便伸手将她又按回了位子上。
手下动作不容拒绝,他轻笑着道:“你我已是夫妻,私下里就不必太在乎那些繁文缛节了,随意些便是。”
林元锦听着他并不似在说笑,迟疑了一下便点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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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算是应了下来。
谢便直起腰,坐到旁边,捧起一卷书垂眸看了起来,自他金榜题名,入了翰林院,好像也不必像之前那样苦读,不过手不释卷已经成了这么多年来他的习惯,谢也就没想改掉。
就如同此情此景,气氛略有几分尴尬的时候,看会儿书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正当他的思绪放在书中的字里行间的时候,林元锦那头也拾好了,一转头便望见他在干嘛,不由得抿唇微笑了一下,出声道:“相公一贯都是如此好读吗?”
谢还没开口,进门带人来送上早膳的月朗便笑嘻嘻地冲林元锦大胆回话道:“夫人说得是,少爷自从开蒙启便是这样刻苦了,从未有一日懈怠过。”
他话音落下,林元锦面上就不由得露出一抹佩服之色。
至于谢,听了他这话却是似笑非笑地瞥了月朗一眼,刻苦是有的,一日也未曾懈怠就夸张了。
他随即放下手中的书卷,携了林元锦的手将她带到圆桌旁,温声开口道:“月朗话中多爱夸大,听信几分就行,来尝尝这早膳,母亲特意吩咐厨房做的,看看还合不合你胃口。”
他温和体贴,林元锦自是领情,听话的坐下,二人一块儿用了早膳。
……
之后新妇同族人们见礼时也很是顺利,林元锦毫无疑问的极会做人,无论是准备的东西还是举止言行,都无一处不合适,谢原本还想着若是她紧张了,他便主动替她圆个场,把事儿揽过来。
不过这会儿看着倒是他自己想多了。
见完族人,今个儿便没什么事儿了,乔氏想到这小两口昨日也累着了,便对自家儿子开口道:“阿,你带着元锦逛逛,也好熟悉熟悉家里。”
谢自是答应下来。
就当他正带着林元锦走出正院,慢吞吞地打算转上一圈的时候,有一道人影急匆匆地朝他们这边儿走过来,谢定睛一看,原是风清。
只见风清面上带着焦躁,脚步停在谢前面之后才敛了些,正想开口说些什么,才注意到谢身边的林元锦,不由得又闭上了嘴。
林元锦见状,心中了然,便对谢笑了笑,开口道:“夫君若是有事就先忙,我先回去了。”
她这般善解人意,谢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不由道:“不着急,我先送你回去。”
林元锦却是拒了,她已经看到这个小厮面上神色愈发急躁,想必应当是什么紧急的事儿,自己便不好再占着谢了。
她既是坚持,谢便从了她的意。
待到林元锦带着丫鬟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谢的面色便淡了下来,抬步往前院走去。
风清了解自家公子,见状便赶忙跟了上去,开口汇报着方才想说的事儿,“公子,木曜加急送来的消息,江南暴雨连天,水位上涨,渭河已经决堤了好几处!”
他话音刚落,谢就骤然停住了步子,脸色沉了下去,风清连呼吸都屏住了,甚至不敢多看他一眼。
谢低垂的眼眸愈发幽深,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前日在祖父书房中替他老人家整理朝中政事消息的时候,压根儿就没看到这件事。
江南暴雨,水位上涨,渭河决堤!
这事儿太大了,要是不是江南那边的官员没把事情报上来,那就是盛京这边有人瞒了下来……
金,木,水,火,土这五曜便是谢阁老交给谢的谢氏势力之一,不是特定的某个人,而是分散在大永的各处,各有任务,比如这次送来江南消息的木曜,便是专司打探消息的暗线。
自从谢阁老把五曜交给谢,他老人家便不怎么关注旁的事儿了,在朝堂上也颇有些半隐退的意味,一股是要给儿子和孙辈们铺路的架势。
因而这件事,谢阁老此时应是还不知晓。
谢在预想这件事的后果,这种水灾过后,爆发瘟疫相当容易,稍有不慎便是数万百姓的性命,这些堵了灾情的人……他们怎么敢?!
他自认不是一个正义感胡乱爆棚的人,但这件事太过严重,他此时也不脸色难看起来,而想到自己还只是个小小的翰林院编修,明面儿上在这件事上能做的少之又少,面色更是黑了一瞬。
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浊气,偏过头对身侧的风清沉声开口道:“我这便去找祖父,你也一起去,到时就将这件事再跟他老人家原原本本的说一遍。”
既然他能做的有限,也就只能求助于祖父和父亲,木曜传来的消息中还只是几处决堤,希望祖父现在插手补救还来得及。
还有另一件事……
风清听出了自家公子话中的冷意,不由得心头一凛,忙低头应道:“小的明白。”
第75章应习惯
七十五、应习惯
谢阁老的动作很快,在谢将这件事报上去的当天,他便唤来门生手下进府议事,而后就暂定了初步的计划。
在他们商议这件事的时候,谢也在其中,不过以他现在的资历,在这群成了的老狐狸中间还不够发表什么言论,谢阁老和谢臻的意思也是先让他以听政为主。
入夜,其他人便一个个地告辞离开。
谢阁老安坐在座椅之中,眉宇之间带着一丝疲惫,脑海中回想着方才同众人商议的事,不由得伸出手揉了揉太阳穴。
谢臻去送客,此时书房里便只剩了谢阁老与谢祖孙二人。
见祖父神色略显疲惫,谢便没有出声打扰,索性站起身来,替谢阁老拾起了桌上的东西,特意放轻了动作,以搅了他老人家的思绪。
过了好半晌,谢把最后一支笔放回原处时,谢阁老亦回过神来,缓缓开口唤了声:“哥儿。”
“祖父。”
谢闻言便转过身来,应道。
谢阁老咳了一声,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未提。便接着道:“已经这会儿了,你早些回去歇息着吧。”
听了这话,谢没有登时应下来,他沉吟了片刻,眉心皱了又松,而后对谢阁老开口道:“祖父,孙儿有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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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越鹤院,里面还亮着烛光。
很明显,元锦还未睡,在等着他回来。
此情此景摆在眼前,又思及自己方才跟祖父提起的那件事,谢心中不由得愧疚更甚。
敛下多余的心思,他伸手推开房门。
放眼望去,灯下那道正在低头做女红的倩影,正是林元锦。
林元锦自是已经听到了门口的响动,随即她便放下手中的衣物,站起身来,对正跨入房门的谢弯了弯眼角,笑道:“相公回来了。”
新婚后的第一天,本应该陪着她逛一逛府里,好让她熟悉熟悉谢府的,却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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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事儿打乱了计划,便没顾得上这头,谢心中其实很是有些愧疚的。
尤其是见到这么晚了,元锦还在等着他的时候。
好几个话头在口中转了又转,却不知该提起哪一个,谢不由愣了神,直到林元锦清澈的眼眸疑惑地朝他望过来时,他忽然道:“月朗把越鹤院的账本和库房钥匙都交给你了吧?”
林元锦还道他要说什么呢,没想到竟是这件事儿,她微怔了怔,随即便回过神来,一边自然而然地伸手替谢换下外衫,一边接口道:“嗯,中午那会儿他就过来把东西交上来了。”
她本也不是什么扭捏性情的女子,昨夜的洞房花烛夜是特殊情况,饶是她性子多大方,也不羞怯。
不过今日便恢复了个七八分,身为妻子,替自家夫君更衣也是应当做的,所以她便试着做起。
但她手下动作虽然有些磕巴,但最终还是顺利进行下来,相比她的自然,谢却在她的纤手碰上来的时候便是身子一僵,就这么顿住了。
他在这个时空生活了十八年,从自己有自理能力以来便没有让祖母,母亲和妹妹以外的女子近过身,穿衣之类的活儿更是不假手于人,如此一来,林元锦此时的动作倒是让他不适应起来。
但谢转念一想,夫妻之间必是要互相磨合的,那他也应当早些习惯自己身边有这么一个人。
想通之后,他微僵的身子便慢慢放松下来。
第76章预出行
七十六、预出行
林元锦愈发体贴,谢心中存着的事就愈不好说出口。
分明方才在祖父那儿提出来的时候,他还能够侃侃而谈,条理分明,谁知道了此时,竟有几分踌躇之意。
他这么想着,眉头就不由得微微皱了起来。
林元锦帮他换下外衫之后抬起头,一眼望见的便是自家夫君似有心事的模样。
她将谢换下来的外衫搭在胳膊上,转过身就往里屋走去,想要去放回里头。她手下动作没有半分停滞,心中却在慢慢思索着,能使谢产生那样一副神色的原因,该是什么?
待到林元锦将衣物放好出来,谢却也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冲林元锦温和的笑了笑,便开口道:“过来坐。”
林元锦亦从善如流地过去,落座在他身边,随之抬起头,用略带疑惑的眼神望向他。
没等她困惑太久,谢便直言道:“我……再过几日,需得去一趟江南。”他这话的语速十分缓慢,几乎称得上是一字一顿,足以从中透出其中的愧疚之意。
林元锦听着便是一怔。
无论她怎么猜测,也没想过会是这么个答案。
她起码愣了有三秒钟,而后才垂下那双明丽的星眸,温声开口问道:“是因为早上那时,从外头送进来的事儿吗?”
因为不知道那件事是否属于隐秘,她便没有详问,只想知道二者之间的关系。
足见她的善解人意。
只不过这件事倒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总之过了明日,相比满朝上下就都知道了,所以这会儿告诉林元锦也无碍,况且,总不能她的丈夫要在新婚期间离家,而她自己却连原因都不知道吧?
谢沉吟了片刻,便道:“没错,江南暴雨数日,渭河水位上涨,已经有好几处决堤。”没等林元锦发表看法,他又紧接着对林元锦阐明了他准备这么做的原因:
“想必你也有所了解,我这般的新科进士入了翰林院,也只是成日里编书修书,熬资历罢了,并不会有什么重要的事儿交给我们做,说句无所事事也不过分,与其如此,我便想要争取一件实事,去将它做好。”
其实谢在翰林院倒也不算是完全的无所事事,相比旁人,他还有崔党之人时不时地给他找点儿麻烦,不过这些小麻烦,并不算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只能是排遣了他的无聊,所以,便没有必要说出来给林元锦听的必要了。
至于想去江南做实事,也是他内心真实的想法,无论如何,也比继续之前的日子浪光阴的强。
不过就算这件事能成,留给他的位置想必也不会太高,但总归能成行便好。
谢这番话说罢,林元锦便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她原本就是个蕙质兰心的女子,谢已经将话说清楚到这个份上,她自然明白。
于是她冲他眨了眨眼睛,抿嘴一笑,随即开口道:“我明白了。”
虽然刚刚新婚,夫妻二人就得因事分开一段时间,林元锦心中有不舍,也有无可奈何,但独独没有怨怼之情,因为她毕竟不是那种只有自己私情的女子,也不是时时刻刻都把一颗心完全系在夫君身上,然后没了自我的女子。
其实她最近要做的事也不少,其中包括接过越鹤院的账册库房,还有跟着婆婆乔氏学着主持谢府中馈等等,也正好趁着谢离开这段时间,专心处理。
谢直到听见林元锦这句答话,心中悬着的石头才放下来,不那么紧张了。
毕竟这次,他并不能理直气壮。
林元锦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一般,没有就此事再多说什么,起身绕过书桌,熟稔地将候在外头的丫鬟叫了进来,就准备洗漱过后歇息着了。
谢看着她自然而然的动作,忽然之间不知为何,竟突然有些想笑,分明他们这是二人的新婚头一天,却已经相处得如同老夫老妻一般了,这样倒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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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朝堂之上。
皇帝高坐在龙椅之上,听着底下大臣们汇报的还是那些无甚重要的事情,不由得微阖眼皮,变得昏昏欲睡起来。他年纪愈发大,力也没有从前那么好了,太平时候的皇帝做了这么久,心思上也就不懈怠下来,即便如此,他还一直觉得他确实是个勤勉的好皇帝。
此时,相比在这儿听这些朝臣们说些无关紧要的话,皇帝更乐意回到后宫,去高贵妃的菡萏宫里,听听琴音,温香软玉在怀,那样就惬意多了。
他数着时辰,估摸着快到下朝的时候了,便将腰板儿直了直,等着身后的大太监喊出那声“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的话来,随后他就可以像往常一样,悠闲地离开这儿了。
但,今日注定不能如他所愿。
就在皇帝轻咳了一声,准备离座的时候,殿中忽然有一面容严肃,周身都弥漫着刚直气质的大人手持笏板出列,似是压根儿没有看见旁边几人惊奇的目光一般,站定,然后朗声道:“陛下,臣有本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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