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子嫡孙[科举]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成白社
头两句还振振有词,后面的声音就在谢似笑非笑的神情中愈来愈低,甚至有些含糊不清。
谢面上神情不变,看了萧翌好半天,才悠悠然地开口道:“表哥怕是不记得了吧,这一回书院的复试规则也变了,发榜之后,若是名字后面有个记号的,便直接去先生们的小楼上,当场校考,随后便定下师父,择日再行拜师之礼。”
他这番话说罢,萧翌登时就呆住了,过了一会儿才道:“这怎么跟林先生一开始说的不一样?阿你是从哪儿知道的?”
见他发问,谢也半分不在意,只随意地答了几个字:“书院门口张贴的细则。”
萧翌闻言后半晌无语,直到谢用疑惑的眼神望着他,他才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道了句:“多谢阿你这般细心了,走吧走吧,下楼用饭。”
谢便没有再多问,随后二人便一道去了大堂。
广陵的灌汤包也果然别有一番风味,汤汁鲜美,内馅儿更是回味无穷,这顿早饭谢同萧翌都用得心满意足。
又稍坐了一会儿,他们便撑开伞踏入细细的雨帘之中,往书院走去。
原本谢还以为自己已经来得够早了,直到看见榜下那一圈圈围着的人,才喟叹了一声,无奈地想,到底自己跟萧翌还是不心急。
刚想站在人群旁边等一等,想要等到人稍微少一点儿再去看榜,却听见前方有一道洪亮的声音道:“诸位都不用挤!我在最前面!替你们来读一读!”
谢闻言便反应过来,勾起唇角笑了笑。这位倒是个热心人,他这样读出来,后面等着的人不也就听见了吗?也不知道是这一回的考生,还是书院特意安排读榜的人。
心中念头还没罢,那个洪亮的声音便传到了在场之人的耳中,随着第一个名次的出现,方才还颇为嘈杂的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淅沥的雨声中,唯留那道读榜的声音,不慌不忙,字字清晰:
“第一名:贯盛京府嘉定县籍,谢。”
“第二名:贯清河府临江县籍,崔知著。”
“第三名:贯湖州府乌程县籍,范应期。”
“第四名:贯岭州府秀水县籍,冯子京;第五名:贯兰陵府武江县籍,萧翌;第六名:贯延州府东光县籍,邵哲;第七名:贯广陵府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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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县,周景行;第八名:贯广陵府安卫县籍,韩辑;第九名:贯池州府茂名县籍,沈鲤;第十名:贯延州府华田县籍,陈文焕……”
作者有话要说:指甲说求你们放过它吧qaq
今天给你们加更,时间不定,晚上十二点前吧…
第26章翠竹楼
二十六、翠竹楼
在那人将前十的名字念完之后,萧翌就放下心来,没了继续往下听的心思,不由得用肩膀撞了撞身边的谢。
谢还在心中琢磨着这次的排名,被萧翌这么一动作便给打断了思绪,索性不再去想,偏过头问他:“表哥,等会儿一道去小楼?”
“嗯?”萧翌又迷惑了,问道:“难道不用过去看看我们名字后面有没有标识吗?”
谢闻言便轻笑了一声,道:“前十名是必进的。”
“这也是细则上说的?”萧翌又问。
谢挑了挑眉:“然。”
萧翌开始一言不发,抬着头望天,想要假装自己刚才并没有说话。
榜单念得很快,许是这次招的人并不多的原因,没有听到自己名字的人中,多半不信邪,又拼命地挤进去,从头找到尾,又从尾找到头,仔仔细细,反反复复地看了许多遍,才终于肯相信自己没有考上的事实,黯然离开。
而考上的那些人,有的是原本心中没底,却录中了,即使不能被先生们为入门弟子也已经心满意足,便兴奋地拍上身旁之人的肩膀,预备回去庆祝一番,而名字后边有标识的那些,内心的情绪则是又胜一筹,喜悦与紧张混杂,不可言表。
如此一来,在榜下围着的人渐渐的便变少了,谢见状,便抬步走了过去。
因为前十名的考卷是张贴出来的,所以此时不光他自己,还有些人也在围着,不光看,还一边互相讨论着,谢却无心听他们在说什么,他一过来,便找到了崔知著的考卷,朝第二道截搭题凝目看去。
只是看了一眼,他便倏然明白了为何崔阁老要将崔知著从秦州带回盛京,还要替他改姓崔,当做亲孙,崔阁老虽是一贯行事随意,说不好听点便是肆意,可入族谱这么大的事儿,显然不是只有祖孙亲情支撑就能做的。
盖因崔知著此人着实是个于读书之道颇有天分之人,即便他这篇文章作的险之又险,观点奇绝,堪称诡道也,也不能否认他确实胸中有物,文采确实不错。
起码比崔阁老家那几个出了名不成器的孙子强多了。
谢在一边看着崔知著的文章,孰不知另一边也有人在看他。
正是那位方才替旁人读榜的人,名叫王森。
谢一开始没有猜错,王森确实是书院安排过来读榜的,只不过一开始安排的并不是他,他是主动请缨过来的,毕竟他作为窦先生的大弟子,这些事已经不需要他来做了。
昨日中午,他与几位同窗也在帮诸位先生们的忙。
阅卷是不可能阅卷的,他们要做的便是检查先生们罢落的考卷,其中是否有弄错了的,也因此,恰好围观了诸位先生对前两名究竟应该花落谁家的争议,与最后林先生对这两篇文章的点评。
他还记得当时林先生喟叹了一声,才对其他先生们道:“崔知著的这篇文章看似华出众,若是不同谢这篇比较,只同其他人的相比,自是可点为榜首。”
说到这儿,大家也都明白了他的意思,便接着往下听,只见林先生伸手捋了捋胡须,又道:“只是若是同谢这篇相较,却不失了些真实体悟,多了些年轻人无谓的异想天开,我暂且不论他们二人的行文风格,只是从这一点上来看,谢的文章自是更胜一筹,甚至二者并不应该放在一块来比较。”
说着就又拿起了谢那份考卷,一边看一边摇头:“看谢这一手端正的台阁体,稳健的行文风格,若不是谭师兄同我说起,我都要以为是哪位经年的秀才举人来考我们书院了。”
这话说罢,在场的先生们都笑了起来,方才还有些紧张的气氛也消弭了,听罢林先生这一席话,他们再看这两份考卷,竟也品出了那么几分真意来,定下名次来便也顺理成章了。
在林先生评点崔知著所作文章的时候,王森就垂下眸子,在心中叹了一叹,像崔知著这般的人其实并不少,有些意气,有些不通世务,却又自觉才高,天赋卓绝,有一股锋利的势头,总以为漫天星辰随手可摘。
如他之前,也是这般,直到后来经历了几次科考,才终于明白“稳重端方”这四个字是何含义,有多重要。
也因此,难得遇到一个年纪还如此小,性情却已经如斯沉稳的小少年,他便起了兴趣,主动从被分派了读榜任务的同窗手中接过这个差事,就是为了今日过来看看,这位叫做谢的少年。
所以眼前这位身穿淡青直缀,眉目如玉的小公子走到榜前,第一眼不去看榜首的文章,却凝目往第二名崔知著的考卷上看去,王森见状,便能大致确定这位,就是得到了众多先生们赞扬的谢了。
果然,就算只看外貌气度,也非同常人。
王森看过便罢,回了视线,并没有上前搭话,这位日后定然是要在同一所书院中读书的,便是同窗,总有相处的机会。
谢看过崔知著的考卷,又将后面几位的考卷都细细看过,才转过身走回萧翌身边。
萧翌已是等得百无聊赖了。
谢见状便笑了笑,叫过他一块儿往先生们复试的地方行去。
复试的地方是林行道在广陵书院中的小楼,也就是那日他同窦淮等人发生争议的地方,名字简直简约到了极致,或许是因为是一座竹楼,因此名字便叫做翠竹楼。
谢与萧翌二人到地方的时候,里面已经站着不少人。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v=
虽然这两章都短小,不过加起来就粗长了嘛是吧(自信叉腰,jpg)
第27章提笔画
二十七、提笔画
因这些人都是第一次经历复试,甚至连这次复试的规则都是新的,从过来人那儿打探来的以往的消息也用不着了,一群人站在里面竟有些摸不着头脑。
谢的心态便自然多了,前世上学工作的时候,经历过的复试几乎多不胜数,这次书院革新复试规则,所谓当场考核,明眼一看便是面试,这个他便更不怵了。
再看身边的萧翌,甚至比谢自己还要放松,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的,他从来就没有从萧翌身上看到过一丝跟紧张有关的情绪,就连当初第一次进宫是也是这般。
想他当初第一次进宫时,还挺紧张来着。
在场众人皆是看过榜单才过来的,也便都知道这次的前十名中,有四位只有十岁左右的小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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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眼尖的看见谢二人,便开始在心中猜测起来,不知道这两个的名次是多少?
楼外的雨声还在继续,又过了半晌,剩下的人才陆陆续续地走了上来,沾着些许的水汽,和外面潮湿的气味。
来人里面就有崔知著和周景行。
周景行也看到了谢二人,似乎是想要过来打个招呼,里间的门便被从内往外打开了,出来了个面容温和的长者,应当也是书院的先生之一。
只好顿住了动作。
只见这位先生扫了一眼外面候着的学生们,似乎是在确认人数,而后才开口对他们和善地开口道:“山长同诸位先生已经在里面了,你们这便进来吧。”
或许是因为这次进入复试的人并不多,除开前十名以外,只有四个,这翠竹楼的里间内才能一次性将他们盛得下。
诸人闻言后,便齐声应下,不用旁人再交代,便自觉有序地排成两列走进里间。
进入之后,谢抬眼看去,只见屋内空间竟不像自己先前想象的那般小,前方摆着十四张书桌,最前面并排坐着五位先生,最中间的赫然是林先生,而在他左侧坐着的,居然是自己那间考场中的监考先生。
能坐在这个位置,身份定然不低,说不定就是林先生同门的师兄或者师弟了。
直到这时,谢才后知后觉的体会到了林先生先前的那番苦心。
心中微动,却还是暂且敛下心绪,决定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再去登门道谢。
直到所有人都进来后,先前门口那位先生又走到众人前头,继续开口道:“这几位便是我们广陵书院的林山长,谭先生,姜先生,窦先生与王先生,相比你们中间有些人应当见过的。”
他话音落下,诸位考生便又躬身向林先生等人见礼。
那几位闻言,便由林先生代为开口,谢抬眸瞧着他面色认真肃穆,丝毫不见那日普济寺中的随意可亲,只见他并未说什么多余的话,便直截了当地开口道:“书桌上皆贴有你们各自的名字,自行就坐吧。”
众人这才四散开来,低头找属于自己的那张书桌。
谢是第一名,便未过多思考,直接抬步往第一排走去,果不其然,第一排最中间那张,便是他的位子。
不多时,其他人也一一找到了自己的,谢偏过头瞥了瞥,自己左边是穿着月白直缀的崔知著,右边则是一个身穿藏蓝色圆领袍服,并未着罩衫,身材高大,面容有些憨厚的少年,谢根据座位与名次的安排猜测,这位或许就是初试的第三名范应期。
只不过很快,他就没有心思再将注意力放在旁人身上了,因为那位将他们引进来的先生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叠考题,随即一张张发到了他们手中。
谢接过考题,便将思绪沉淀下来,凝眸去看上面的内容,可这一看,身子便僵住了,面上神色也不由得木了一瞬。
盖因考题只有一个符号“○”和一句话。
没错,是“○”,而不是阿拉伯数字中的“零”。
如果只是这道看似无厘头的题目,倒也不至于让谢为难,真正使他头疼地却是后面的那句话:以此为题作一幅画。
虽然谢是一个成年人的灵魂,但毕竟这副身体还是个十岁的小少年,不是超人,力有限,学的东西也各有侧重,平日多半把力与时间都花在读书练字与骑射之上。
自然对于作画这种他不如何感兴趣的事,便只是略有涉猎,并不通。
可谁知书院复试竟是作画?
谢心下不叹了口气,眉头也轻皱起来。
看来这一回能不能入林先生门下,真的是悬了。
直到旁边的人都开始提笔动作了起来,他才放下考题,拿起磨条开始缓缓地研墨。
罢了,不擅长又能如何?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临阵退缩是不可能的,只能硬着头皮上,若是自己只有六十分的能力,便尽量发挥出七十分,八十分,也算是全力以赴,无愧于心了。
这样想通之后,他手底下研墨的动作便流畅起来,没一会儿,墨便好了。
谢提起笔,蘸饱了墨,随之便在空白的纸上开始深一笔,浅一笔地涂抹勾画了起来,令他为难的是作画本身,而对于他要画什么,却是早已心有定论。
或许是这幅画儿并不复杂,只一会儿,他便势,在旁边题上自己的名字,将手中的笔放回原处,画作已然完成。
只见方才还空白一片的纸上,此刻出现了一面铜镜,尽管有些地方略为抽象,但这确确实实是明眼人一下子便能看出来的,一面铜镜。
在拿到这道题的时候,谢脑中便想起了这样一句话。
唐太宗李世民曾经说过的这样一句话: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鉴,可以明得失;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
也因此,他这幅画中真意,便是如此。
至于林先生等能不能看出来,丝毫不用怀疑。
放下笔,谢便安安静静地坐着等待交卷了,并没有像初试那般提前交卷,盖因对这幅画的期望值确实不怎么高……
不过他没想提前交卷,在他前方坐着的几位先生却已经注意到了他,看他已经答完了,林行道跟谭渊对视了一眼,便由林行道出言道:“谢。”
骤然听闻自己的名字,打断了谢有些神游的思绪,他眨了眨眼,片刻后便站起身来,对林行道躬身一揖,口中应道:“学生在。”
林行道见状,不又满意地捋了捋胡子,面上却还佯作严肃,继续说道:“我看你已经答完了,便将考卷交上来吧。”
谢一听这话,也只得应下,拿起已经干了的画,上前交到林行道手中。
就在他前去交卷的时候,除了还未作完画的人,其他已经作完却没有放下笔的考生们也好奇地抬头看他,好奇这位初试的第一名是个什么模样。
而那一头,不出谢所料的,林行道一将视线投在他这幅画上,便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还一边将画递给身边的谭渊,谭渊眼中略带迷茫地接了过来,低下头一看,也不错愕之余,又有些想笑了。
谢听见林行道的笑声,面上也不由得有些微热,心道日后定要勤练画技才好,不能以为它不甚重要便不以为意。
只见这二人看完之后,便将他这幅画作传给旁人。林行道便对谭渊笑道:“怎么样?谭师兄?”
又见谭渊虽是摇了摇头,但却是无奈中又带了丝遗憾地道:“罢了,此子合该入你门下。”
谢倏然闻言,直接便愣在原地。
林行道瞥到谢这副神色,又想笑了,这才像是个十岁的少年郎嘛,初试文章中像个小夫子,虽令人惊艳,却怎么看都跟他的年纪不符,让人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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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是谢不知,如复试这般,并不过分看重才学了,毕竟能进复试的学生,都是过得去的。
复试只是为了观望一番这些考生的性情心境,入哪位先生门下,只看他们合适不合适罢了。
如谢,从这幅画儿中流露出来的心境,正是更合林行道的意,与谭渊只能说没有师徒缘法了。
也正是因此,谭渊才对林行道说出了那句话。
就在谢刚愣过神儿来后,抬眸便望见崔知著与范应期也同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准备交卷。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下雨,好适合赖床睡觉哦=v=
第28章狸奴范
二十八、狸奴范
谢见状,心中微动,便要退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去。
不料林行道却伸出右臂将他拦了下来,口中还自然而然地道:“不必急着回去,在我们书院之中,不论年纪,只论资历,你如今两试已过,又是初始的头名,自然是他们的师兄,留在这儿一同看看也无妨。”
他这一番话,底下众人亦听了个清楚。
旁人作何想法谢不知,不过正要上前来的崔知著面上却黑了瞬息,虽然只是一瞬间,不过却被谢眼尖地捕捉到了,不由得心中微哂,随即便移开了视线。
崔知著敛了面上的表情,这才上前将手中的画交给林行道,然后即一言不发地站到了下首。
画作渐渐在林行道手中展开,谢也将视线投了过去。
不得不说,崔知著的绘画技艺比他要好上许多,只是画中内容,却让人略感压抑。
只见上面所画,唯有一轮满月高高悬挂于夜幕之中,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只是这夜幕着色过于深沉,过于黑暗,其中没有一颗星辰,就这样压在人心上,而那一轮满月,却又并不如何明亮,透着几分黯然,恍若马上便要消散而去。
谢只看了一眼,便回了目光,垂下眸子不再去看。
联想到崔知著的身世,这张画里的意思其实很容易理解出来:满月,即象征着团圆,而对于崔知著来说,长辈与亲父不慈,病着的母亲便是他唯一的亲人,也是他内心里那唯一一处温暖与明亮。
然而,现在这一处温暖已然熄灭,明亮也已经黯淡了下去。
自然只剩比真正的夜幕还要暗沉的黑。
从那篇初试的文章和这幅画中看,崔知著就好似是一块嶙峋的冰,孤勇,又硌手。
好在谢并没有融化这块冰的想法,自家祖父与崔阁老二人在朝堂之上的不合,不仅仅是出于自身的不喜,更是有关于身后的家族。
而作为家族的一份子,享受了家族带给自己的资源,也必须将家族的利益放在心上,除非到了与自己心中道义相悖的时候,只不过现在谈这些还为时过早。
幸而无论是崔知著,还是谢,都没有同对方深交的打算。
也不知林行道是如何看崔知著这幅画的,只听见他微微叹了一口气,就亦将崔知著与门下,顺便把人也赶到这边,同谢一道站着了。
接着就看起了那位范应期的画作。
虽然谢以十岁之龄做这些人的师兄,感到有些略微的不好意思,只不过既然林先生金口玉言,事实已是板上钉钉,他也就只好厚着脸皮装作看不见底下人各异的神情了。
而此时,他对这位第三名的好奇心远远大于对崔知著的,见画卷打开,便也顺势看了过去。
谁料这一看,谢的的眼中便不自觉地染上一抹笑意来。
只不过他看懂了,林行道几人却没怎么看懂,不指着画中那个黑白相间的球状物,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确定,迟疑地对范应期问道:“你这画的……可是蹴鞠?”
谢一听这话,更想笑了,但是怕范应期尴尬,便强忍住了,只掩口轻咳了几声。
在几位先生对面站着的范应期闻言,面上不禁涨红了几分,伸手挠了挠头,才声线紧张地开口道:“回先生,学生所画不是蹴鞠,是……是家中所养的一只猫,名叫阿圆。因被喂得圆胖,它又不爱动弹,经常在院中蜷成一团晒太阳,所以学生方才看到考题,便不由自主地就将阿圆的背影画了下来。”
没想到这位范应期居然还是个隐形猫奴。
谢敢肯定,林先生也是第一次遇见如此有趣不做作的学生,听到这番话后,足足愣了半晌,而后才朗声笑了起来,随即便笑着将这幅画递给了另一边的窦淮。
窦淮早在听到范应期这话的时候,就心里有些痒,却没想到林师兄这般体贴,直接就将这个学生让给了自己,便对林行道拱了拱手,笑道:“多谢师兄了。”
林行道闻言便摆了摆手,示意无碍。
眼见这两人都到了心仪的徒弟,剩下几人也不有些耐不住性子起来,遂朝下面候着的学生们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
到最后结束时,林正道了谢,崔知著,还有第四的冯子京和第八的韩辑这四个徒弟,谭渊了第十陈文焕与后面排名二十二的陈经邦这两个,而姜维则只了第九沈鲤这一个徒弟,那位姓王的先生则是下了第六名邵哲,第十四名宋诺,和第十九名徐云程。
同林先生一样了四个学生的,竟然是窦淮。
范应期,萧翌,周景行,与第二十名汤闵皆入他门下。
至此,这十四位参加复试的考生们都有了各自的师父,只待来日正式行拜师之礼。
待到事毕后离开小楼之时,外面的雨已经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抬眸望去,一道虹正若隐若现地挂在天边,让人的心情也不禁好了许多。
谢与萧翌并肩走出小楼,特意停下了步子,等到后面的崔知著走了过来,才勾起唇角,面色和煦地叫了一声:“崔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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