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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为媒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王小玥
海纳百川,声音广阔而宁静。杨臻面色从容的看向上位者,皇帝苍老的脸颊已经老泪纵横。
据说当年安贵妃在溪水浅滩跳了一支舞蹈,让一代帝王动了心,如今杨臻的水上舞,也有异曲同工之妙,怕是已经牵起了皇帝的哀思,看皇帝的神态,怕是他于安贵妃,到底是有情的。如此说来,安贵妃的“君情薄凉”倒不是指皇帝喜新厌旧,而是指在她受难的时候,皇帝会愿意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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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
如此,估计那安贵妃当真是被陷害的。既然是陈贵妃发现的奸情,那么幕后操纵者,莫非是静王?
静王先令襄王失去皇帝信任,再下奇毒害他?父王是襄王最有力的支持者所以也遭受牵连?
杨臻心头还是有疑虑,若此事静王是凶手,怎么会留了襄王妃和燕宁一条生路,怕是这其中还有什么故事,令静王不好再下杀手。
既然襄王妃提到了“红绛”,给了她方向,那么她就从红绛开是查起,苗疆之行,看来是必然的了。
随着乐声的广阔浩远,渐渐蔓延到天际,嘎然而止。
杨臻提气,飘然落到岸上,在众人痴迷的表情中朝上位者行了个礼,重新坐回案后。
没有人注意到,杨臻方才在湖水浅滩舞动时站立的脚下,静静的插了一支古朴的宝剑,正是成翊的流霜。
片刻,整个御花园掌声雷动,拍案叫绝的声音不绝于耳。
成翊端起酒盅,看到杨臻默默退回他身侧,心头微动,他承认,方才他竟看的痴了,不为那舞,而是为那人。
烈酒入喉,成翊压下心中泛起的波澜,注意到在场的几个私下里好男风的臣子,已经向杨臻投来了垂涎的目光。
成翊脸色发暗,眼刀凌厉的扫过。杨臻也感受到了一些人不怀好意的目光,同样抬眼瞪了回去。
那几人吓得浑身一抖,赶紧把目光挪向了别处,心肝儿颤颤的道,这俩爷都是战场上踩着别人的断肢残臂出来的,只看一眼就让人心底发寒,尤其是那成翊祖宗,仿佛活刮了人的一层皮,让人再也不敢提起非分的念想。
皇帝在太监耳边吩咐了几句宴会的琐事,什么话都没有对众人说,步履蹒跚的离开了,整个人仿佛又老了好几岁。
燕龄没有想到杨臻当真如此优秀,她的剑舞在杨臻面前如小儿科一般,又看到她的成翊哥哥为一个男人护短的眼神,气的一跺脚,伤心的跑开了。
杨臻不自觉出口低声诽谤道:“将军的桃花当真不错,我看这燕龄郡主放眼京都也算的上是数一数二的美人呢。”
听到杨臻的嘲讽本该生气,不知怎的,成翊的心情反而大好,调侃道:“若论脸蛋儿,我看杨兄倒胜那燕龄几分。”
杨臻顿时一张脸拉的铁黑,整了整衣摆坐端正,“我杨某是个正人君子,莫不是成将军,有那断袖之癖?”
这些日子的相处,成翊知道她为人随性不羁,也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便把身体靠近杨臻,一副诱惑的姿态,在她耳边低语道:“如果那人是你,我也不介意。”
杨臻气的头发都炸了起来,“啪”的一拍桌子,心里所有骂人的词语都在成翊身上过了一遍。就近的个权位重的离的近,早已经看出了些门道,依旧各做各的事情,神色各异,而下列的官员和年轻一众,齐刷刷的朝这边看来,又被成翊一记眼神瞪了回去。
杨臻伸手指着成翊的鼻子刚要开骂,却见成翊一本正经的坐了回去,自己把酒斟满,面色严肃,只眼底噙了几分笑意,朝杨臻敬道:“方才成某酒后失言,自罚一杯,请杨兄谅解!”
说罢把酒一饮而尽,杯子重新放回案上,目光看向下列重新开始表演的人身上,没有再看杨臻一眼。
杨臻骂人的话又忍不住了回去,仿佛刚才的那句轻浮的话不过是一场假象,莫非当真是他酒喝多了?
杨臻鄙视,怪不得那会儿不让爷喝酒,感情是个几杯就醉的人物。
第三十六章青缈山庄
皇帝离席后,宴会不过两个时辰便有人陆续离场了。
出宫门的时候,杨臻遇到了随静王前来的燕韦,无甚交集没有说话,临走时撇见了他别在腰上的玉佩,看着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回同一个地方,两人却分头而走,杨臻率先回到将军府,直接进了客房,把门哐当一声关上,再也没有出来过。
一大早,杨臻神抖擞难得早起,唤上小六子,牵着小狼,利落的出了将军的的大门。
成翊到门前送她,见杨臻欢快的模样儿,眸子不自觉的带上了笑意。
杨臻翻身上马,朝着成翊说道:“成大将军,这些天多谢款待!以后,你在你的京都,我回我偏远的凉城,我们这辈子,就再也不见了!”说罢调转马头,朝着天空愉快的吹了个口哨,伴随着哒哒的马蹄声的走开。
成翊在门口伫着,看着杨臻潇洒远去的身影,眸中的笑意越来越深。
此生不见?那可不一定。
撇见杨臻别在腰里的鞭子,成翊望了望天空,近期举国安定,他家中也刚有丧事,估计近些日子会比较清闲,细想一下,好像很久都没有见过他的那位师傅了,不知又躲到了哪处天边儿。
行程走了一半,杨臻打发了小六子先回凉城朝大哥报平安,自己则调转马头,朝着另一方向走去。
青缈峰在江湖上有一定的地位,其门徒众多,而且个个品行端正行侠仗义。虽论实力和历史,乾一阁当数第一,可论风气口碑,青缈峰却是首屈一指的。青缈山庄的存在是青缈峰一派创立的时候便有的,距今已经很多年了,杨臻的外公是它的第三代传人,宗青峰。
骑马到山脚下,守山门的人估计是外公的哪个徒弟新的弟子,并不认识杨臻,伸手把她拦到了山门外。
杨臻玩儿心大起,想逗一逗他们,便一个翻身飞跃,从他们头顶略过,轻功施展,足尖点了几处,闯进了门里。
一个年纪尚小的守门弟子呲牙咧嘴的就要追上来,却被身旁的师兄拦了下来,“你没有觉得,这个人进山门的功夫,和大师哥很像吗?”
“曾师哥?”小弟子转着眼珠子回想了一下,似乎是很像,但还是担忧的问道:“若她是坏人怎么办?”
年长些的抱着扫帚想了想,说到:“如果她是坏人,你看她身手那么好,我们肯定打不过,既然我们打不过,追上去也是没用的,再说里面不是有师兄师姐师叔师伯们么,很多人呢!”
小弟子想了想觉得师兄说的也很有道理,于是安下了心,拿起一旁的扫把,守着山门扫起地来。
山庄虽然很大,但路杨臻还是格外熟悉的,想当初和曾路鬼混时,哪个角落里没有跑过。
山庄有外人侵入,而且速度极快,根本看不清模样!
几位年长的师叔得到这个消息,飞快的朝那“外人”追去,却只追了一小段路就纷纷停了下来,聚在一起商议道:“是不是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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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了?”
大师伯捻了捻一缕翘起的花白胡子,认同的点了点头。
其中最聪明的小师叔道:“都进了师傅的院子了,追也没什么用了!”说完转身对着身后的一群弟子一挥手,“散了散了!该练功的练功,做饭的做饭,洗衣服的洗衣服去吧!”
众弟子见没什么热闹可看,无趣的纷纷散了开来。
大师伯一把拉住要走的小师叔问道:“要不要救救她?”
小师叔回手敲了大师伯的脑袋一下,低声道:“救什么救?师傅现在心情正不好,这个“贼”就是去送死!哦不!是去送“生不如死”,你去只能让她“死”的更惨知道吗?”
大师伯被打仿佛已经习以为常,听了老幺的分析,觉得甚有道理,连着点了几下头,想着回去把这件事情,深刻的分析一下,好教导给他的徒弟们。
这边杨臻跳进外公的院子,见不远处的墙角下,一个发须全白的老头正躺在躺椅上晒着太阳呼呼大睡,石桌上摆着他最爱吃的瓜子蜜饯。
看到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人,杨臻的眼睛被太阳熏的温热,险些掉下泪来,外公似乎比她出嫁前更显得苍老了。
平复一下心情,杨臻呼了一口气,像之前那样轻手轻脚的上前,准备一把采住老头的胡子。
右手快速伸出,被老头闭着眼睛打了回去,紧接着左手出击,却被老头伸出的两根手指紧紧夹住腕部,杨臻手腕翻转挣脱,两只手同时伸出,对方只用了一只手,与杨臻的两只胳膊过了几招,杨臻虽然在数量上占优势,还是败下阵来。
杨臻嘟着嘴巴坐到一旁,抓起桌上的瓜子磕了几个,不说话了。
躺椅上的宗青峰睁着一只眼睛瞧了瞧,见杨臻不搭理他,便坐起身来,眯着眼睛看了看,眼神儿似乎有些花了。
“臻丫头不高兴了?”
杨臻吐出几个瓜子皮,把眼睛看到了天上,“没有!”
宗青峰“啪”的一声,一拍桌子,大声吼道:“就是有!”
杨臻吓了一跳,把手里抓着的瓜子扔回盘里,爬在桌子上问道:“外公,你怎么知道我是阿臻不是大哥呢?”
宗青峰捋着长长的胡子哈哈大笑,“那禹小子是内里蔫儿坏!”
杨臻听到外公的评价,认同的点了点头,好奇的问道:“那我呢?”
宗青峰的脸上笑出了好些个“川”字,意味深长的说道:“你啊!你是内里蔫儿坏,外在更坏!”
“切~”杨臻不赞同,“坏什么?没听说你外孙女死了啊!都埋了呢!”
一句话提到了宗青峰近几天的气点,又“啪”的一拍桌子,坚固的石桌子瞬间碎成两半,杨臻一手端着蜜饯一手端着瓜子跳开了老远。
院墙外的大师伯正盘腿端坐在袅袅的香炉旁,垂着眸子为徒弟们讲着颇具禅意的话,突然听到石桌轰裂的声音,暗自感叹,小师弟果然最聪明,说的话果然有道理,估计那闯进去的小子已经碎成渣渣了。
平稳了一下心情,大师伯接着垂眸讲道:“世间万物,需量力而行,方可长久,若逞强为之,不过化作尘土,明白吗?”
众弟子受教,如此点化世人的真理,自当好好体会。
这边杨臻见飞扬的尘土落下,把手中的东西放到一旁,又重新坐了回去,讨好道:“外公息怒,我没有死,我这不是好好的在这里么,不信你掐掐。”
“哼!我老头子自然知道你没有死,就三煞门的喽,还不够你塞牙缝的呢!我是气你的那夫君,一定没有好好对你才让你折腾这么一出,等改日我老头子亲自出山教训教训他!”
杨臻想象到一个耄耋之年白发苍苍的老头儿,怒气冲冲的跑去京都找成翊算账,怕是出了这山门还未到京都,就得忘了自己是要干什么,可别再迷了方向找不回家来,而且她也不想和成翊再有什么瓜葛,还是算了吧!
杨臻想了想,胡扯道:“外公~是那成翊长的太丑,阿臻想找个好看些的嘛!”
宗青峰瞪着眼睛看着杨臻,那表情竟比方才还生气,朝着杨臻怒吼道:“胡闹!那成家小子长的还丑?你是不是不想嫁出去了!”
杨臻疑惑道:“您见过成翊?”
“见过啊!”
杨臻耸了耸鼻子,“吹牛。”
宗青峰抬手又要拍桌子,却发现桌子已经碎了,把手默默的了回去。“外公是吹过牛的人吗?”
“是!”
宗青峰语顿,伸手尴尬的捋一捋胡子,却把方才落在胡子上的尘土又扬了起来,一激动灰尘被吸进喉间,干咳了两声。
杨臻赶紧伸手为他拍拍背,只听外公底气十足的说道:“他是你毛外公的大弟子,我怎么没见过?俊的很!”
什么!杨臻脑海里响起一声晴天霹雳,成翊怎么会是毛外公的大弟子!她怎么从来不知道!
毛外公本叫毛求易,是外公的至交好友,拒说年轻的时候也曾追求过外婆,后来小时候的杨臻到外公的山庄居住,恰巧毛求易前来,听到杨臻软软糯糯喊外公的声音,嫉妒心起,拉着杨臻到一旁,用红云鞭哄着唤他一声外公听听,杨臻看见好物件便出卖了自己的嘴巴,一声外公喊的比蜜糖还甜。
杨臻不敢相信成翊竟是毛外公的徒弟,再次确认道:“可是用的流霜?”
“是啊!”宗青峰不假思索的肯定道。“那剑毛老头造出来自己都驾驭不了,便丢给他徒弟了!”
杨臻呆立在当场,怎么会这么巧,简直就是阴魂不散啊!记得她还向成翊胡扯过,说自己的鞭子和红云鞭出自同一位大师之手,如今回想起来,那成翊听了“大师”的名号以后,表情怪怪的。
不行!杨臻攥了攥拳头,虽然毛外公的行踪飘忽不定,但她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再威逼利诱同他串串口供,不然之前做的一切都白了。
今日的青缈山庄格外热闹,山门打扫的小弟子又看见一人极快的闯了进去,想了想师兄方才的教导,重新拿起笤帚来淡定的扫起了地,左右里面有师叔师伯他们。
又有人闯入!大师伯和小师叔又携一众弟子朝那人追去,追了片刻又停了下来,眼睁睁的看着那人进了师傅的院子。
“还追不追了?”
小师叔想了想,“不追了!听方才轰隆声响起的时间,估摸着方才那人太弱已经不行了!师傅一定没有解气,正好再送过去一个!”
大师伯赞许的点了点头,冲身后的弟子们一挥手喊道:“散了散了!该练功的练功,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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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的做饭,洗衣服的洗衣服去!”
第三十七章南疆之行
杨臻思量之间,只见一个灰头土脸的身影仓惶的落到院子里,待看清来人,饶是面上淡定的功力到了一定级别,也忍不住张大嘴巴。
果真是,说到就到,简直比天上的神仙下凡还要快。
“毛外公?”杨臻试探着唤了一声,生怕是自己看花了眼。
毛求易看着面前的一片狼藉,石桌子碎成了好几半,走过去随便寻个了地方坐下,向杨臻应道:“好闺女,是我!”
杨臻挫败,她当真那么好认么,“你怎么也知道是我!”
“哈哈”毛求易大笑一声,“我方才从房顶跳进来时,听见那帮小子们说“又一个”,我看见你,就估摸着那个“前一个”就是你!”
杨臻恍然,大哥身体不好,莫说翻墙进来,上这青缈峰怕是也要歇上几歇。
“我说毛球子!你已经两三年没来过我这青缈峰了,今天跑进来撒什么牛犊子?”宗青峰用眼睛瞪着毛求易,扯着嗓子呵斥道。
毛求易本想叉着腰和那姓宗的老头子理论,想一想自己的处境,还是软下性子来,可怜巴巴的说道:“我那徒弟近日比较清闲,怕是会来看我!所以……所以想来你这里躲些日子。”
宗青峰斜着眼睛鄙视,差点把仅剩的几颗大牙笑掉,“徒弟有什么可怕的?你可是他师傅嘞。”
毛求易不服气的拧着脖子说道:“怎么不怕!我那徒弟老早之前就把我教他的东西都学会了,我藏着的那几本武功秘籍,我都不会的他都会了,而且管我那么严,你说我跑不跑!”
杨臻探过身子,慎重的问道:“你徒弟可是成翊?大梁兵马大将军成翊?”
“是啊!”说罢毛求易挠了挠头,疑惑的问道:“丫头你不是嫁给他了么?”
杨臻咽了一口口水,完了,心里突然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垂着头嘟囔道:“毛外公,你怎么不早说!”
毛求易理直气壮,“说他干什么!说他很没面子的!”
面子?杨臻眼眸一转,有了主意,拉起毛求易跑到了一边。
“臻丫头你拽我干什么?”
“嘘!”杨臻手指在唇上比了一下,示意毛求易小声些。“当然是有事情想拜托毛外公啦!”说完把手圈成半圆,悄悄在毛求易耳边低语了几句。
那毛求易听完瞪大了眼睛说道:“臻丫头你不地道啊!”
杨臻在一旁老奸巨猾的威胁道:“你答应不答应?你不答应我把你私藏我外婆画像的事情告诉我外公!”
“你……你……”毛求易指着杨臻“你”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想想还得在宗青峰那个老头子的地盘躲几天,不能和他撕破脸,便咬了咬牙,答应了杨臻。事后还安慰自己,不说穿也好,让那成翊小子吃点苦头,臻丫头也是个让人头疼的主儿,他倒要看看,是阎王好惹,还是小鬼难缠。
事情竟然这么轻易的交代完了,杨臻心情大好,回头看看外公正侧着耳朵往这边偷听,便悄悄走过去猛的拽住他的胡子揪了一下,飞快的跑向了屋里。
“外公,外婆的东西还在老地方吧!我随便看看哈。”
宗青峰一听又吹胡子瞪眼了,“臭丫头,不许乱动你外婆的东西!”
嘴上这么说着,人却没有追进来阻止。
杨臻从外公床后的小暗阁里取出一个小箱子,这是外婆留下来的遗物,外公异常珍惜,把它藏到床后,贴近自己的地方。看着箱子上磨的光亮的痕迹,杨臻知道,多少个寂寞的长夜里,外公摩挲着外婆留下的东西,把所有的爱意都溶了进去。
箱子打开,有几个绘着鬼面的图腾,还有几本古老的藏书。
外婆来自苗疆一个神秘的村寨,懂些医术,蛊术也是会的,这几本书是杨臻外婆经常翻看的,里面记载了不少奇花异草和罕见的下蛊手法。小时候每次杨臻要看,外婆总是笑眯眯的把书合上,告诉她,这是外婆的秘密,臻臻不看这个呢。
想起那绵软亲切的话语,杨臻越发觉得时光太冷酷,曾经那么好的一个人,竟早早的不在了,若外婆还在,说不定父亲的病已经治好,外公想念她的时候,也不会那么难过。
杨臻长吐了一口气,压下胸口的那团郁闷,打开外婆留下来的书籍。
一页一页的翻着,从头至尾,听过的没听过的奇花异草里面都有记载,只除了“红绛”二字。
莫不是襄王妃说的是假话?杨臻摇头,否认了自己的想法,襄王妃说的若是假话,对她并没有什么好处,应该是还有没有触及到的地方。
杨臻把手中的箱子轻轻合上,只留下最后一道缝隙时,蓦地撇见那刺绣的图腾下面藏了什么东西。
重新打开,杨臻拿开刺绣,一枚古朴的戒指躺在那里,乌金的材质镶嵌着一朵幽蓝的花朵,那花朵造型奇特,一片花瓣弯弯曲曲的缠绕成一朵花苞,包裹着几簇露珠一般的花蕊,做工致,花瓣里的每一条纹路都清晰可见,整个戒指,美丽中又有几分诡异。
杨臻从未见过这种花朵,也从未见外婆佩戴过这枚戒指,这究竟是什么奇怪的花儿。
取出戒指,杨臻在自己的手指上试了一下,深蓝的花朵太过于妖艳,似乎与她有些格格不入。
把戒指放回木箱的时候,杨臻一念闪过,又取了出来,寻了根绳子系在了脖子上,南疆之行,说不定能有什么发现。
青缈峰山后有一处大马厩,马厩不远处有一间茅草屋,是当年为了方便看守圈养的牲畜而建的。如今马厩已空,茅草屋却还在。小屋背倚山崖,涯间云雾缭绕,是个欣赏美景的好去处,杨臻小时候与曾路经常偷了外公的蜜饯和好酒,躲在这里看着层林苍翠的山峰,吹嘘着以后要如何如何顶天立地。
杨臻问过青缈峰的弟子们,有人说见曾路去了后山,杨臻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来了这里。
没有糖果蜜饯,没有美酒,杨臻入目的,是一脸颓废的曾路。曾经胖嘟嘟的脸颊消瘦了不少,胡茬在脸上冒出淡青的一片,眼睛看着山脚的层层麦田,透出的神采如这秋冬的山峰一般,灰暗料峭。
“曾路?”杨臻轻唤,本已经做好准备吓他一吓,谁知道看见的竟然是这样的曾路。
听到熟悉的声音,曾路抬头看了一眼,眼底有了一丝丝的光,却又很快暗了下去。
杨臻同他一样坐到小屋后的木板上,拉了拉曾路的衣袖,担忧的问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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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问的曾路这个高大的男子汉红了眼眶,久未开口的嗓音略带沙哑,“忧乐嫁人了。”
杨臻瞬间了然,曾路是喜欢小师妹的,当初三人在一起时,她和小师妹住一间房曾路都不许,理由是在他心里小师妹是女的,杨臻不算女的,杨臻与小师妹住一间房,感觉就像是好兄弟睡了自己的女人。
本以为小师妹心里还是有曾路的,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局。
沉默片刻,杨臻开口道:“小师妹幸福,不是你一直的心愿么?”
曾路闭上眼睛摇了摇头,泪水从脸颊滚落,怕是不知道已经偷偷落了多少眼泪。
看到曾路这般模样,杨臻心头被惹的难过,曾经他们把未来都已经畅想好了,如今时过境迁,一个个竟然活成这样。
“事已至此,别无选择,我们还是祝福忧乐师妹吧!”
见曾路不语,杨臻又静静的开口,声音平淡的如同诉说着的事情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你还记得我和你提起的秦哥哥么?他也成亲了呢!”想起秦温柔的模样,杨臻低头一笑,笑容苦涩到了心底,“就在我成亲以后,他娶了我的表妹,如今孩子怕是都出生了,很幸福。”
曾路扭头朝杨臻看过来,从来没有想过,曾经最雷厉风行的她,会像今天的这样平平静静的说着心底最难过的事情。
“曾路你知道吗?杨臻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死了,从我决定回凉城的那一刻开始,以后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我都变成了我的大哥杨禹,杨臻已经死了呢。”杨臻淡淡的笑着,诉说着自己的一切,没有泪水,却比嚎啕大哭更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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