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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为媒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王小玥
不,不可能!杨臻眼里流露出一万分的不相信,成翊不会那样的,他不是那样的人!
想起了什么气愤的事情,那矮胖的男人又起身踢了杨臻一脚,“若不是你,我们兄弟两个早出去风流快活了!何苦守着你这么个即将断气的!”
杨臻始终不肯相信,成翊不会是那样的人,她不会看错人,大哥也不会!不会的!
想起大哥,杨臻闭上眼睛,眼泪簌簌的落下,她的心里,似乎已经感受不到大哥任何的痕迹了,可她实在是不甘心,大哥真的离她而去了吗?
咬破嘴唇,杨臻挣扎着翻过身,伸出带血的手拉住那人的裤腿,声音断断续续,哀求着问道:“我……大哥……呢?”
那人见杨臻服软,蹲下身子,猥琐的在她身上摸索了几下,才开口说道:“北狄军突然攻了凉城,你那大哥带兵出征,据说被刺伤后落下了马,被来往奔腾的马蹄踩成了一滩烂泥,尸体都不回去了呢!”
鲜血和着眼泪一滴一滴坠落,杨臻拽着那人裤腿的手慢慢松开,滑落到地上。
眼前迷蒙一片,大哥一身素白的衣裳朝她望着,唇边还是她熟悉的,那抹温润如玉的微笑。
杨臻伸出手,想要再次触摸一下,可还未触到,已经是支离破碎的一片。
大哥那样嫡仙般的人,怎么能被脏污的泥泞掩埋,这一定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可如此深刻入骨的想念,体内的同命蛊依旧如死了一般,没有掀起一丝涟漪,没有感受到那头,细微零星的存在。
杨臻眼中温热涌动,感觉自己仅留的一缕灵魂,也已经逐渐朦胧,将要离她而去。
耳边嗡嗡的听着那人说道,若成翊选择的是她,他们兄弟二人也不必这么幸苦,言外之意就是说,成翊在某种选择之下,舍弃了她。
究竟能有什么样的重大抉择,能让他弃了他们白头偕老的誓言?
是因为,文梦婷么?
呵呵!
再睁开眼睛,眼前的迷蒙已经血红一片,感受着抚摸在身上的肮脏的手,想着张艺的死,大哥的死,杨臻恨不得,将面前的人和所有害过他们的人抽筋扒骨,鲜血流尽,也弥补不了死去的人和她内心的伤。
杨臻自问从未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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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什么恶事,可为何时光对她如此残忍,剥夺了她深爱着的,每一个人的生命。
不甘,内心有太多太多的愤怒和不甘,她就算化作厉鬼,也要让那些伤害过她的人,用最凄惨的方式偿命。
亲人朋友,还有她流过的鲜血,只能用仇人的鲜血,才能掩盖。
腰间的衣带被解,杨臻只用最后的意识,睁着眼睛看着那人*焚身,丑陋不堪的身体脱了个光,淫笑着向她扑来。
带血的唇角扬起一抹鲜红的嘲弄,她会记住他们的样子,只要她不死,总有一天,她要让他们后悔活在这个世上。
“老二,住手!”
一旁瘦高的男人,出声阻止了爬在杨臻身上乱啃的人,“你要是折腾一回,估计她就死了!”
那肥胖的老二闻言,起身提起裤子,到桌前灌了一大碗凉水,伸手去杨臻面前探了探鼻息,几乎已经停止了呼吸。
那人淬了一口,咒骂道:“他娘的,真晦气,还死不瞑目呢!”说罢问向一旁的瘦高男人,“大哥,接下来怎么办?”
瘦高的男人叹了一口气,“能怎么办,既然已成定局,就按照之前说的,送到定好的地方,是生是死,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
疼,没有边际的疼痛,仿佛自从在北狄皇宫醒来之后,再也没有经受过如此的痛苦。
杨臻匍匐在岸边,幽蓝的花枝靠拢,盛开在她的掌心。
躺在温泉岸边,杨臻的泪一滴滴落入泉水中,虽已经记起了大哥和张艺的死,却不曾想他们去的竟这样凄惨。
仿佛她身旁的人,去的都那样支离破碎,就像万箭穿心的曾路忧乐,像受尽折磨的父王,像落入狼口的张艺,再到马蹄践尸的大哥,“不得好死”这一句残忍的话语,为何都落在了他们一个个善良的人身上。
而那些伤害过,辜负过,背叛过的他们人,一个个活的竟还那样惬意。
泪水滴落水中,从刚开始的澄澈透明,渐渐变成一滴鲜红,然后被温热的泉水慢慢酝开。
杨臻倒在水岸,蜷缩起身体,墨色的长*入水中,美丽,脆弱,仿佛一碰就碎。
素白的衣衫慢慢靠近,蹲下身子将杨臻轻轻扶起,用修长的手指,轻拭去她眼角的血红,在蒙蒙雾气中,发出了一声心痛的叹息。
他机关算尽,却漏算了燕宁的痴,以至于找了她整整三年都没有音讯,却原来,她被送到了乾一阁势力最为薄弱的北狄。
再相遇,不知道他还有没有资格与她,把酒言欢,称上一声朋友。
古老的图腾描绘在洁白的大理石墙上,素青的纱帘如烟似雾,随着吹进屋里的微风轻摆。
杨臻睁开眼睛坐起身来,什么时候,她竟睡在了圣女殿?
“你醒了?”清润的声音在房间响起。
杨臻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不远处的书架下,那人一双蓝眸深邃妖异,见她醒来,带着几分欣喜。
杨臻坐起身来,掀开薄被,赤着脚下床,慢慢踱到沐卿面前,轻轻一笑,带了几分媚意。
“多谢沐阁主相救!”
沐卿垂眸看向地面,一双玉足还是那样娇小,却不及之前圆润了,应该是她的整个人,都消瘦纤细了一大圈,面上带了几分难以抹去的病态,只一双丹凤的眼睛,显的更大了,眸中带出的光芒虽盛,却与以前大不一样。
怔怔的,沐卿柔声道了一句,“阿辞,地上凉。”
一句话,让杨臻脚步微微停顿,继又缓缓上前,同样的话语,不同的心境,竟有这么大的差别。
“沐卿阁主,还是这么体贴温柔呢。”
听到杨臻的称呼,沐卿心中一痛,喃喃的唤了声,“阿辞。”
“阿辞?”杨臻冷笑,“你有什么资格唤我阿辞?如今你乾一阁安然繁盛,稳居江湖第一,世人谁不忌惮,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你还来假惺惺的唤我一声阿辞做什么?”
沐卿喉中一哽,“你,都知道了?”
“呵!我杨臻没有你想的那样痴傻,在绝望将死的时候,我曾回想过我这一生,从遇到你之后的每一件事情,越想越令人心惊!从我们长大后的第一次相遇,到襄王妃指引我去苗疆,再到安葬你母亲,玉兰迎我找到孙裘,燕宁从沉寂无名变成谋反的最大势力,一切的一切,都离不开你沐卿阁主的指引吧!”
沐卿垂下眸子,沉默不语,无力做出任何反驳。
“沐卿!”杨臻伸手抓起他胸前的衣衫,睁着一双无助苍凉的眼睛问道:“我只想问,张艺和我大哥的死!你究竟参与了几分?”
沐卿低头迎着杨臻的注视,目光沉痛,“燕宁勾结北狄,是我没有想到的,令兄的死,我很抱歉!”
杨臻眼底一酸,松了手下的衣衫,再抬眸看向沐卿,眼中已经带了浓浓的恨意。
“抱歉有什么用?不如,你为我做些事情!”
沐卿伸手,轻轻拭去杨臻残留的泪水。
“阿辞要我做什么?”
“杀……人。”
第一百零四章有生之年
漆黑潮湿的暗室里,两个中年男人被捆绑在地上,转醒后,扭动着身体挣扎了片刻,才逐渐察觉到了身旁的异样。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在他们身旁不远处,几双幽幽的眸子,在暗处散发着墨绿的光芒,紧紧的盯着他们,细听之下,还有舔舐口水的声音,像野兽盯着极美味的猎物。
两人吓的身体一瑟,不敢大口呼吸。
点点烛光从暗处亮起,橘色的焰火微微跳动,照亮了狭小的暗室。
被捆绑的两人惊恐的望着放置蜡烛的桌前,竟不知何时,坐着一个女子,一身艳丽的红衣拖至地面,墨色的长发被一支金色的流苏簪子松松挽起,腰身高束,身段纤细风流,如妖似魅。
突然亮起的光芒,让笼中的饿狼低吼着退却了一步,望着密室的三人,散发着满目的凶光。
杨臻拢了拢耳侧的头发,轻笑两声,慢慢转过身来,望着疑惑迷茫的两人,语色幽幽的问道:“两位,一别三年,过的可还风流快活?”
那粗矮的男人率先认出了杨臻,甩了甩油光满面的肥头大耳,使劲眨巴了几下眼睛,不敢肯定的问道:“杨臻郡主?”
杨臻呵呵一笑,漆黑的眸中映照着蜡烛的倒影,妖异绚丽的一抹光芒,却照不进心底的黑暗。
“没错,是我。”杨臻简直就要拍手称赞,这好色猥琐的男人,记忆倒是不错。
手中拎起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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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刃,杨臻慢慢走到两人面前,用刀背拍了拍那男人肥胖的下巴,声音柔的像薄如蝉翼的轻纱,仿佛在诉说着最贴心知己的话语。
“你知道,我有多么的“想念”你们么?”
杨臻掩着唇咯咯的娇笑一声,一声“想念”,虽是风月场上的缠绵情话,眼眸中透漏出的,却是无尽的暴戾和杀气。
那肥胖的男人心知不好,身子往回瑟缩了些许,失了当年把杨臻压在身下的嚣张之气。
“你……你想做什么?”
“我没有想做什么呢。”杨臻一脸无辜,指着一旁铁笼里捕来的饿狼说道:“是它们,是它们饿了,想吃点东西呢!”
一旁瘦高的男人知道落入冤家手中,自知性命不保,干脆心头一横,恶狠狠的说道:“臭婆娘,我兄弟二人今日落到你手里,算我们倒霉,今日你要杀便杀,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
“好。”杨臻应了一声,“我依你!”
手中把玩着巧的匕首,看似随意的一划,却让那肥胖的男人即刻惨叫起来。
刀尖挑起一根断掉的手指,血色鲜红,带着浓浓的污浊腥气。
杨臻簇着眉头细细观看,像是在欣赏一件极美的东西,伴随着那人的哀嚎声,杨臻叹息道:“第一刀没有切好,真可惜。”
说罢,刀身一挥,把断指甩进了一旁的铁笼里,饥饿已久的野狼闻到血肉的味道,立马扑了过去,争抢着,吞下这极其“新鲜”的美味。
杨臻微笑着,把目光看向瘦高的男人,见他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很快,又恢复了镇定,于是用最娇媚的声音说道:“莫急,夜还很长呢!”
刀尖在地面游走,划出一道蜿蜒的曲线,慢慢的划到了那哀嚎着的,肥胖男人的身上。
皮肉的松软抵抗不了刀刃的锋利,还未用力,匕首下的皮肤已经被齐齐划破,只切开了薄薄的一层,浸出腥红的血液,却不是很多。
刀尖微转,探进破损的伤口里,轻轻的,小心翼翼的,挑起薄薄的一层皮肤,慢慢剥离,直至看到皮肉下根根分明的筋骨,才稍稍停下动作。
惨叫的声音一波高于一波,杨臻听着,心里莫名的生出一种痛快,仿佛这声音,已经超越了所有的声乐曲觞,带着复仇的快感。
叫声不断,几乎将要把喉咙喊破,那肥胖男人口中先是夹杂着污秽不堪的咒骂,渐渐转变成了声嘶力竭的求饶。
杨臻不为所动,把剥下的一层肉皮甩给笼中恶狼,继又惬意的,在那瘦高男人颤抖的目光中,用刀尖轻轻挑拨着血肉模糊的筋骨,一根一根,仿佛刀下的不是生生活人,而是在弹奏一曲美妙的音乐。
直到四肢的筋脉全部被挑断,那肥胖的男人如一只巨大的蚕蛹匍匐在地上,随着鲜血的流失和痛苦的折磨,已经气若游丝。
杨臻在那人身上擦了擦刀背的血,像老朋友一样朝着瘦高的男人说道:“你看,第一下不熟悉,慢慢就好了呢!”
那瘦高的男人惊恐至极,面部的肌肉不可自制的颤抖,看着面前的女子红衣妖艳,虽美的不可方物,但此时,却像极了索命的恶鬼,将用最残酷的方式,取他兄弟二人的性命。
“当年我兄弟二人留你性命,你为何今日如此残忍?”
“残忍?”杨臻反复咀嚼着这个词语,抬起匕首一把刺进了那瘦高男人的肩膀。
“我残忍?你们把张艺剁碎了喂狼的时候,可觉得自己残忍?”
那男人虽不记得张艺是谁,但杨臻说的这件事情,他却哑口无言,几年前,他们兄弟经常打劫了过路的行人,砍死之后扔到野山沟里,没有被人发现的尸体,过几天就会被野狼牲畜啃食的只剩几段骨头。
冤冤相报!那瘦高男人闭上眼睛,当时他们只贪图了金钱利益,如今他为鱼肉,才了解了当时那些人的无助。
见对方求死之心已抱,杨臻再看爬在地上的人,疼痛让他从短暂的昏迷中醒来,看到杨臻,吓的身子一抖,下体湿了一片,发出骚臭的恶气。
密室的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打开,一身素青衣衫的沐卿进来,看了看眼前的景象,面色淡然,仿佛看到的不过是普普通通的花鸟鱼虫。
走到杨臻身旁,沐卿伸手把她轻轻的拉了过去。
“阿辞累了,该休息了,接下来交给我吧。”
杨臻看了沐卿一眼,在这肮脏血腥的暗室里,他还是那般高洁纯净的样子,仿佛生死在他面前,不过是谈笑一场的风月雅事。
眼眶一酸,听着关切的话语,杨臻有些恍惚,其实沐卿身上很多时候,是有大哥的影子的,雅致,温润,和。但是杨臻心里清楚,大哥是大哥,沐卿是沐卿,若大哥是那初春的暖阳,温暖舒心,沐卿则会是幽夜的月光,淡漠寂寥,他们终究是不一样的。
“嗯。”杨臻点点头,从见到这两人的那一瞬开始,杨臻便一直沉浸在张艺惨死的回忆里。在北狄围困的麓山上,在救出长歌的那个雨夜,他都默默的,守护在她身后,痴痴傻傻的不肯离去,其实若他想逃,是有生的可能的,只是他从来都没有。杨臻在梦里每次忆起,反反复复总是他被打倒在雨水里,望着她担忧的目光。
沐卿拉起杨臻的手,用丝绢为她把手上沾染的鲜血擦拭干净,感觉到手中的柔荑渐渐乏累,沐卿伸手揽住杨臻的肩膀,柔声道:“我们出去吧!”
杨臻点点头,回望了一眼地上沾染的鲜血,心头觉得更加空洞了。感觉到肩头的轻揽,杨臻抬起脚步,随着沐卿往门外走去。
暗室的两人看着杨臻离去的背影,刚刚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逃过一劫,却看到那素衣男子行至门前,回头望了他们一眼,深蓝的眸子阴寒无比,像极了地狱嗜血的修罗。
脚步未停,那人宽广的袖子轻轻一挥,随手捻起一根稻草,带着深厚的内力,击落了锁着恶狼的铁索。
暗室的门被重重关上,里面除了无边的黑暗,就是慢慢靠拢的一双双绿色的眼睛,闻着腥甜的血气,带着兽性的贪婪,向他们扑了过去……
房间里。
沐卿的手诊在杨臻脉上,淡然无波的眼睛,隐隐的愁云一片。
杨臻倚在榻上,斜着眸子一笑,漫不经心的问道:“没想到你医术还不错,怎么样?我是不是,时日无多了?”
沐卿伸手拉开杨臻肩头的衣衫,圆润白皙的肩头暴露在空气里,乘杨臻微怔之际,沐卿从一旁的药箱中,取出几枚淬了药水的银针,飞快的刺进了杨臻裸露的肌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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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帮你好好调理,你会好起来的。”
侍奉的人适时的把汤药端了上来,看着苦涩浓稠的药汤,杨臻苦笑一声,端起来一饮而尽。
之前她还常常心疼大哥每日喝汤药的苦,如今风水轮流,喝汤药吊着性命的,倒是她了。
“放心,我不会死的,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呢!”
“阿辞,你在恨我吗?”沐卿的声音遥远空旷。
“恨?”杨臻脑子里反复回荡着这个字,沐卿所推动的一切事情,都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实,他不过是,揭开了曾经丑陋不堪的一面。可她所经历的这所有的事情,没有沐卿,也不会发展到如此境地,说不恨太牵强,只怕对于沐卿,杨臻再也拿不出当初对坐品茗,把酒言欢的心境了。
良久,杨臻才垂下眸子,静静的低语道:“我也不知道。”
“那,他呢?”
杨臻把身体靠回塌上,手掌拄着脑袋娇笑两声。
“提他做什么?我有生之年陪在你身边,不好么?”
沐卿神色微伤,拾药箱的手逐渐停了下来。
“好。”
杨臻满意的点头,靠回榻上轻轻阖上了眼睛。
她如今这般半死不活的模样,能够利用的,也只有沐卿了。
果真是,风水轮流转呢。
第一百零五章诸法空相
青砖灰瓦,掩印在绿茵葱葱的山腰,院里的黄铜炉鼎里,白灰堆积成一座小丘,上面燃着几支袅袅的清香。
一声钟鸣,一段禅音,踏入这里,仿佛便脱离了红尘世俗,消下了几重业障。
杨臻抬眸看了看庵寺的门匾,不管世道如何动荡飘零,它始终静静的挂在那里,不荣不衰,不兴不哀。
进了庵内稍稍询问,在一个小尼的指引下,杨臻很快便踏进了供奉佛身的大殿。
今日并非什么黄道吉日,所以前来上香祈福的凡尘俗客并不多。空旷的佛堂里,一个身材娇小的姑子,正跪在地上,认真擦拭着佛脚下的地板。
杨臻走近,到那姑子身旁的蒲团上跪下,朝着殿中*慈悲的菩萨行了个礼,然后直起身子,静静的仰望着,怕是大慈大悲的菩萨,也难以渡她这种罪恶血腥之人,到达苦海彼岸。
擦地的姑子注意到了杨臻,抬眸看了一眼。
那一眼,让她瞬间如遭雷击,手中的抹布掉落在地上,呆呆的愣在当场,片刻之后,又平静的捡起抹布放回身旁的木桶里,面色一片静然无波。
杨臻侧脸望着那芳华年岁的姑子,一张俏丽不凡的脸,变的清瘦素净,一双眼睛仿佛已经看穿了红尘,变得寂静沧桑,头上三千烦恼青丝已落,只带着一顶青布的帽子,隔断了纷扰世俗。
“长歌,你还好吗?”
杨臻哑着嗓子开口,事已三年,她不想再责备长歌什么,身心,也已经无力再责备。
长歌本以为,自己的眼泪已经在三年前落尽,这三年里,她过的心如死灰,只感觉每日佛前的吟诵,也难以洗清她造下的罪孽,如今再见到熟悉的脸庞,听到熟悉的声音,让长歌枯了三年的眼睛,重新落下泪来。
“大姐。”长歌开口轻唤一声,这一声,隔了时光太久。
“没想到,你竟然……”
话语说到一半儿,杨臻喉中哽咽,已经无法再说下去。她本来一身月白衣袍,描上了大哥那般飞扬的眉角,狠毒到以大哥的面容来见长歌,好让她知错,让她一辈子活在深深的自责中,可听沐卿叙述完长歌的情况,杨臻无力的放下了已经高束的长发,俯在妆台前默默的哭泣了良久。
她谁都可以恨,可以怨,可长歌呢?
“大姐。”长歌音色低沉苦涩的再一次呼唤,让杨臻回过神来。
“是我害了大哥,害了你,这三年或者我以后的三十年,都会在佛前日日诵经,渡大哥早日往生。”
杨臻心中难过,伸手握住长歌的手,触感粗糙,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嫩双手,已经起了一道道的裂子,摊开了,掌心老茧积了厚厚的一层。
一把把长歌拥进怀里,杨臻所有的怨只剩下了满满的心疼,原来看长歌愧疚悔过,她的心是那样的疼,怕是大哥在世,也不愿看到曾经天真烂漫的长歌,被他的死折磨成这般模样。
“长歌,你随我走吧!大姐不怨你,大哥也不会怨你的!”
“大姐。”长歌拍了拍杨臻的背,“这是最后唤你一声大姐了,我已经遁入空门,不想再回头了,你和大哥不怨我,我对我自己的怨恨,也在深深的折磨着我,如今这个选择,是对我最好的结果,至少我的心,会有片刻的宁静和救赎!”
悄悄抹去眼底的泪水,长歌苦笑着接着说道:“我的法号叫了悔,再见面,我该叫你一声施主了。”
“长歌,长歌,长歌……”
杨臻紧紧的抱着,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啊!千言万语,到最后,只能一声声呼唤着她的名字。
良久,拥抱了良久。
时隔三年,经历了太多,这个拥抱诉说了太多的悲伤和想念。
在佛前,姐妹两人跪坐着,默默的为挂牵的人祈祷,一直从清晨到日暮,杨臻才起身,离开了佛堂。
行至门前时,长歌望着杨臻离去的背影,大喊一声,“大姐,你一定要幸福啊!”
杨臻回眸一笑,点了点头,轻声应道:“一定。”
但愿,待她也离开了这复杂纷扰的尘世,与大哥令蝉,与曾路,与张艺在一起的时候,还会幸福快乐的和之前没心没肺的时候一样。
清脆的木鱼声从佛堂中传出,伴随着低声吟诵的佛经,久久回荡在杨臻的耳际。
“……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
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
愿大哥,也随着这经文,已然渡过苦厄,到达了幸福的彼岸。
庵子的山脚,有零星几家农户坐落。
杨臻推开其中一家农户破旧的木门,一个满是胡茬的男人,左手举着斧头,正用力的劈断面前的木柴,而右手处,是空荡荡的一管袖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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