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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为媒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王小玥
第二十四章上梁不正
四周除了几棵秃枝的老树,就是一望无际的皑皑雪地。
一个衣衫褴褛满身伤痕的人,在雪地里缓慢的匍匐前行,手里拖着一只刚死不久的山鸡,不知被野狗或者什么动物啃食过,带血的羽毛和内脏拖的满地都是。
那人爬到一颗横倒的枯树下,用手支撑着,靠着树干勉强坐起身来,捧起地上的雪往嘴里胡乱的塞了几口,拔了几把山鸡的毛丢在一旁,看着血淋淋的生肉,那人犹豫了片刻,狠狠的咬了下去,带着腥气和冰冷的生肉嚼在嘴里,让人的胃里翻江倒海恶心做呕。
俯着身子干呕几下,胃里空空如也,只吐了几口酸水,一咬牙,继续把手中的生肉塞进嘴里,努力吞到腹中。
周围发出的声音,越来越近。
感觉危险逼近,那人折了一段枯木握在手中,待看清周围发出声音的“东西”,那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四周围过来的是十几只眼里冒着凶光的狼,冲着他呲开牙齿,张开的嘴巴在空气中冒出白色的哈气。
狼群有组织的围成一个圈向他靠近,而群狼眼中的猎物,不知是他手里的山鸡,还是他自己。
那人心头一紧,把手中的山鸡扔向狼群,一只狼接过扔来的山鸡撕咬几口,刚才还在被他努力咀嚼的山鸡瞬间被撕成了碎片,而那头狼并没有将山鸡吞食,而且丢在了一旁,迈着优雅的步子朝他走来。
蓦地!
一只黑灰的大狼弓起脊背猛的扑向了他。那人虽然浑身是伤,反应倒还灵活,翻滚着躲过袭击,手中的枯枝打向狼身,却像是一把散沙打在坚硬的石头上,枯枝“咯叭”一声,断了!
另一匹狼也在同时发动攻击,撕咬住了他的胳膊,巨大的疼痛令他本就虚弱的身体几近昏厥,眼看锋利的狼牙就要撕裂他的喉咙,心里有太多的不甘,也只能是枉然……
猛的惊醒,出了一身汗冷汗!
耶律离在帐中抵着额头长出了几口气,自打登基已来,做这个梦的次数已经很少了,没想到今天看到她,小憩的片刻竟又把他拉回了最痛苦绝望的时刻。
伺候的人掀开帐子进来,把一杯温好的酒递到耶律离身前,耶律离接过一饮而尽,问道:“怎么样了?”
“回陛下,娄将军已经整顿好了,只不过水坝被炸开一道缺口,虽赶上了汛期,可水位还是下流了一半多,而且军中马匹多有烧伤,此时出战只怕……”
耶律离把手中的杯子放回托盘里,“攻城的事情暂缓,麓山的人找的怎么样了?”
回话的那人把杯子添满,重新递了回去,“麓山山深林密,还未曾找到!”
耶律离捻着指间的杯子,狭长的眸子微微转动,似乎在想着什么。
侍候的人见他不说话,以为是对方心有不悦,小心翼翼的说道:“多派些人去寻,估计下午便会有消息。”
“好!”耶律离把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望着麓山的方向说道:“发现了比攻下凉城更有趣的事情!多派些人去搜麓山,我就不信,掘地三尺会找不到你!”
伺候的人不知道耶律离口中的“你”是何人,只低着头应道:“是!”退出帐子时,又听到耶律离吩咐道:“告诉娄敬成!要快!不能拖,估计梁国的大部队援军要到了!”
麓山深处,杨臻为张艺简单包扎了一下流血的伤口,疼的张艺一顿吱哇乱叫。
杨臻恨铁不成钢的拍了张艺的头,训斥道:“你看人家别的将士受伤都不嚷嚷!你堂堂一军教头,叫唤什么呀!”
张艺抱着受伤的胳膊,如受了气的小媳妇一般,委屈的看着杨臻,抱怨道:“太凶悍了!估计你那夫君也是因为你太凶悍才休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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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提起成翊,杨臻扬起手又要打张艺,见他抱起了头,又把巴掌了回去,长长的呼了口气,说道:“咱们破坏了北狄人的计划,水闸已经破开,他们的马匹也被烧伤,就算今日攻城,他们的实力也会大打折扣,有我大哥和林徐坐阵,攻下凉城也不是一句话的事情。拖过今夜,估计成翊的援军就要到了!到时候,凉城生的希望才更大!”
“倘若,倘若你那成翊夫君没有及时赶来呢?”
杨臻沉默片刻,叹了一口气,“那就只能深入狼群,以卵击石了!”说罢见张艺已经放下了抱着头的手,抽空间猛的伸出手,照着张艺的头又一记爆栗,骂道:“没出息的东西,净说丧气话!”
张艺抱着头撇了撇嘴,心里暗暗默认自己的想法,果然就是太凶悍!
以卵击石,杨臻叹息一声,混入数十万大军中刺杀一军主帅,本就是个不可能为之的事情,更何况对方还是北狄的新皇,就算自己轻功卓越身手出众,成功的几率几乎一成都不到,但是如果当真到了那个地步,她还是愿意一试。
突然想起林中曾经放过她的那个用箭高手,杨臻磨砂着下巴思索道:“今日遇见一个北狄领军的高手,我晃了一眼,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呢!”
一旁的张艺又冒死讥讽道:“老大,能让你记住的人,要么长的好,要么功夫好!北狄领兵的高手,你要是见过,肯定忘不了,怕是他和哪家貌美的公子长的有些像罢!”
杨臻瞪着张艺,阴惨惨的一笑,没有说话。
片刻间,山洞里便回响起了张艺的哀嚎和不断的求饶声。
雨水淅淅沥沥的未曾停过,北狄搜山的人越来越多,杨臻等人逐渐退到了密林深处,在树木丛中绕着圈子躲避。对方人数太多,如此下去,只怕会被逼到某个悬崖峭壁边上了。
杨臻屏住呼吸蹲在树上,雨水在她眼前滴过。在她的预想里,耶律离不会派这么多的人来围缴他们,如今看这情势,莫不是昨夜彻底惹恼了他,不杀死他们誓不罢休?
在树上朝着北狄兵吹了个口哨,杨臻跳下树去,快速朝另一方跑去。
搜山的北狄兵听到声音,一群人朝着杨臻的方向追去,刚跑了没多远,在相反的方向又响起了一道口哨声,北狄兵纷纷停下脚步,一时间不知该往哪边追去!
杨臻见张艺的口哨声起作用,便飞起一片石子,击中了一个北狄兵的脑袋,又在人前故意闪了一下身影,引的北狄兵再次朝她追去。
北狄兵眼看就要抓到目标,但一眨眼人却又不见了。
突然间,北狄兵身后又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往另一方向跑去!
见鬼了!竟被几个败兵之将耍的团团转,北狄兵们一个个火气冲天,恨不得一把抓住刚才那人,抽筋拨皮才解气。
目标又出现在了眼前,北狄兵们被火气冲昏头脑,也不多想,飞快的追了过去,最初的谨慎小心都抛到了脑子后面,只一心想要抓住戏弄他们的人。
看着敌人跑远,杨臻从草丛里钻出来。一个头上顶着一圈野草的小兵浑身湿透跟在她身后。
“靠谱吗?”
那小兵肯定的点了点头,“一大早上发现的泥沼,还死了我们的一个兄弟!那边一大片都是,表面是杂草,根本看不出来,踏上去才会慢慢的陷下去,越挣扎陷的越深!我已经领艺哥看过了,他功夫好,到了地方躲开就好!”
杨臻听着身旁的小兵词语清晰的道来,不禁多看了几眼,见他稚嫩的脸庞上面满是泥泞,袖子上和前襟还有被雨水晕开的血迹。
“多大了?”杨臻随口问道。
那小兵听到问话,站的笔直,“小的今年十四了!”
“哦?这么小!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六子!”说起名字,那小兵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姓什么?”
小兵挠了挠脑袋,有些害羞,“我是个孤儿,父母早死了,我也不知道我叫什么,是艺哥把我从乞丐堆里捡回来的!他掷骰子掷了个六点,所以就叫我六子了!”
杨臻嘴角抽了抽,这倒是张艺的风格,“你看着你得伙伴掉进了泥沼?”
“是!”提起死去的伙伴,六子难过的底下了头。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去拉他!他……”提起当时的情景,六子开始支支吾吾起来。
“然后他几乎要带着你越陷越深!”杨臻看着不远处泥沼的方向,仿佛眼前出现了当时的情景。
六子的表情开始有些痛苦,眼里的泪啪啦啪啦的掉下来,他这一生都不想再回忆起当时的情景。
看着六子几乎崩溃的情绪,杨臻继而安静说道:“我想知道,最后关头,你们紧牵的手,是他自己砍断的,还是你砍断的?”
六子痛苦的抱着头蹲下,浑身开始颤抖,低着声音喃喃的说了一声,“是他。”
杨臻叹了一口气,在六子面前蹲下,厉声吼道:“不许哭!站起来!”
那六子虽然痛苦,还是视杨臻的命令如圣旨一般,坚强的站起来,脸上的泪水混着雨水,潸然而下。
“倘若掉进泥沼里的是你!你会怎样?”
“我……我,已经没有活的希望了,我也不想……不想拖累他!”六子认真思索后肯定的说道,仿佛掉进泥沼的真的是他一般。
“所以,你的内心没有什么好自责的!你想拉住他救他,可是现实未必会让你救,与其你们两个纠缠着一同死去,你活着反而是最好的结局!如今,不也是你的主意救了我们更多的伙伴么!”
六子的神情渐渐平缓下来,是的,他活着是最好的结局,他还可以救更多的人!
杨臻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们能活着回去,你以后就跟着我,我亲自教导你!”
六子刚刚悲痛欲绝的脸上瞬间绽放出了光芒,没有想到一直崇拜的领导竟然能允诺亲自教他,经管这承诺可能没有实现的机会了。
六子兴奋间,只听杨臻在那里自言自语道:“上梁不正下梁歪,张艺那小子能教出什么好苗子!”
六子在一旁张着嘴巴不知道说些什么,记得他艺哥曾经说过,他张艺之所以吊儿郎当不够正经,就是因为他的“老大”那根“上梁”不够端正。
第二十五章雨夜营救
阴雨绵绵,似乎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杨臻在原地等了不过一刻时间,便看见张艺从不远处跑来,到杨臻面前兴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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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道:“六子的主意就是不错,那十几个北狄兵都陷进去了,这会儿正嗷嗷的叫唤呢!估计一会儿渣都不剩了!”
“嗯!兄弟们怎么样了?”
“已经分散开来了,若能拖到入夜,山腰处集合!”
“好!小心北狄兵,我们也撤!”
在麓山茂密的树林中兜兜转转躲躲藏藏一整天,搜山的北狄兵人数依旧不见减少。
杨臻站在麓山半山腰的一处平坡上,望了望凉城的方向,没有月光,一片漆黑。
只要不见烧杀抢掠火光漫天的场景,就证明一切都不算太坏。
轻装出行,又未带什么干粮,杨臻和将士们只分吃了几个野果,清晨还一百多人的队伍,此时聚集到一起的,不过寥寥几十人,而且大家都淋了一天的雨,虽刚入秋,被雨水浇透依然浑身冰凉,如坠了冬窖,一些受过伤的士兵,已经发起烧来。
杨臻为他们心疼,却也束手无策,北狄人已经渐渐的搜了上来,怕是她们所有的人,都逃不过今夜,若今夜大梁的援军还没有到,那凉城就算过得了今夜,也未必能过得了明天!
杨臻看着远处漆黑阴暗的天空,突然觉得,能有阳光,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只怕是她永远都要看不到了,想想英勇牺牲的将士们,想想李安,他想给妻子和腹中的孩儿寻一条出路,如今跟着她杨臻死了,结果呢?还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
雨下的小了,从山脚到及近山腰的地方都开始有了星星点点的火光。
北狄人点着火把追搜了上来,漫山遍野成百上千点星火,慢慢的围了上来。
杨臻一行人没有再选择往山顶退,因为无论退到哪里,结局都是一样的!如此剩些力气,临死的时候,说不定还可以多杀几个北狄人。
不消片刻,杨臻便听见有人的高呼声,带着北狄独有的口音,“看!他们在那里!”
“抓住他们!”
“抓住!”
张艺握紧了手中的弯刀,嘴上嬉笑道:“老大!没想到我还能和你死在一起!我们也算是一对儿生死鸳鸯了吧!”
嘴上不带正经,杨臻看了张艺一眼,见他的眼角已经带了一丝泪光。
第一次,张艺开这种玩笑,杨臻没有反驳嘲笑她,没有打他的头。
刀刃相撞的声音响起,双方已经开始交手,熬了这么长时间的凉城将士始终不敌人多势众的北狄军,拼尽全力,仍旧一个个倒了下去。
张艺把杨臻护在了身后,手中的快刀不时的砍杀着冲过来的北狄人,飞起的鲜血喷洒了杨臻一脸。
“老大!你在我身后,省些力气!如果,如果有可能,你就逃出去!你功夫好,我不想让你死!”
泪水模糊了杨臻的视线,没想到生死之间,张艺竟愿意用生命为她找一条微乎其微的生路。
北狄人的攻势越来越猛,张艺的刀下已经累积了不少北狄军的尸体,却依然会有更多的人冲上来,张艺的刀舞的再快,慢慢的,终究是体力不支了。
噗嗤一声,带着血的长矛穿透了张艺的腿。张艺受伤,噗通一声单膝跪倒在地,眼看更多的长矛将要穿透张艺的身体。
杨臻纵身一跃,手中赤色的鞭子甩出,鞭身镶着的细刃全体张开,薄如蝉翼的刀锋瞬间划破了几个北狄兵的咽喉。刀口极细,却深深的割断了颈间的动脉,鲜血从细小的伤口喷涌而出,在空中形成一团团血色的雾气。
赤马红云杨少辞,她的江湖名号可不是白来的。
在领兵打仗中,为了避嫌,她几乎很少用红云鞭,怕被生人识破她的身份,引起些不必要的麻烦,如今生死一线,她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手中的鞭子灵蛇一般的飞舞,所到之处无不腾起一片血云。
杨臻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只觉得脚下磕磕绊绊都是尸体,也不知是敌人的还是她凉城将士的,身后背靠着的张艺,身体渐渐的滑向了地面。
张艺用长刀拄着地,体力不支又失血过多导致他的眼前开始模糊,只看见心心念念的那个身影,逐渐慢下了手中的动作,怕是也挺不了太久了。他们,终究是要死在一起了。
这样,也好!
“张艺!张艺!”杨臻叫喊几声,听不到回应,越发觉得浑身的力气被抽了个干净。
胳膊一痛,一支长矛划破了她的血肉,杨臻身体一晃,险些从山坡滚落下去,靠着一棵树才勉强站住身体。
锋利的箭支,刺破长空射来,杨臻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死亡终于还是到了。脑海里闪过一张张亲人的脸庞,不知道来生,她们还能不能在一起。
片刻,不断有利箭入肉的声音,却始终没有射向她。
杨臻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心中一惊,周围的北狄人竟然开始中箭,不断的倒下。朝着射箭的方向看去,杨臻发誓,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欣喜成翊的到来,熬到如今,终于,他们有救了!凉城有救了!
成翊骑着马,手执长弓立在队伍的最前面,周围的士兵还在剿灭余下的北狄人,他则停下来看着那个山坡上倚树而立的身影,只见她脸上溅着的鲜血蜿蜒流下,那神态眼神让他一瞬间有些恍惚,只一瞬间,便否认了自己的想法,这位舅兄他是见过的,与自己的夫人是双生子,所以长的像很正常。
成翊下马,墨色的披风铠甲被细雨浸的微湿,行至杨臻面前,快速点了两处血道为她止血,询问道:“你还好吧?”
杨臻看了成翊一眼,一身戎马军装的他似乎比往常更加俊美了,只可惜在杨臻的心里,已经激不起半点波澜。
点了点头,杨臻沉着声音,学着大哥说话的声调回了一声,“还好!多谢!”
说罢不再多看成翊一眼,捂着伤口,跌跌撞撞的走到张艺面前,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长舒了一口气。
张艺随着受伤的将士一同被抬下了山,杨臻被军医简单的包扎了胳膊的伤口,骑着马随成翊一同回去。
成翊来势汹汹,北狄大军竟未曾迎战,快速的撤回了北狄,只剩下几千搜山的士兵没有来得及撤离。
雨渐渐停了下来,杨臻骑在马上,突然的神经放松,让她的脑袋开始昏昏沉沉。
成翊在一旁不时扭头看着,当初迎亲的时候未曾细看,如今细细看来,面前的人无论是从眼神或轮廓,都像极了自己的那位夫人,心想着双生子之间到底是像的。
见对方不说话,成翊突然开口称赞道:“上次相见,以为杨兄是个文质彬彬的书生,没想到竟也是个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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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臻晃了晃脑袋使自己清醒一点,面色平淡:“人有千面,成将军褪了这身戎装,怕是外人也看不出来,是个杀人不过头点地的主儿吧!”
成翊轻笑,这位舅兄对他的印象似乎很不好,从山上到现在,只在刚刚看见他的那一瞬露出了些笑意,之后便一张脸如冰霜一般,莫不是已经听说了什么?
看着对方疲惫的样子,成翊的目光渐渐的从杨臻脸上挪到了她腰上缠着的红云鞭,薄刃已经合回鞭里,乖乖的绕在那里。
“我听闻江湖上有一件神兵利器,亦柔亦刚,杀人时鲜血如云,可是杨兄手中这件?”
杨臻勒住马绳儿,心道赶你的路,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嘴上冷冷淡淡的随口编道:“与那红云鞭是出自同一位大师之手!”
成翊了然的点了点头,握住身侧的流霜剑,心道,这位“大师”怕是近两年闲来无事,不知又整出了什么幺蛾子。
成翊见对方无心与自己交流,也没有再说话了。
一路上,杨臻感谢成翊终于闭上了嘴巴,晃晃悠悠的回到了凉城。
久闭的凉城城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林徐熊辉等一众人迎在路边,看着杨臻不算凯旋的归来,一个个眼中热泪盈眶。
去时,未曾想到,还有再见的一天。
杨臻想想去时的几百人,回来死死伤伤的只剩这么几个,心头难受,如扎了千万根钢针,疼的说不出一个字来。
回到府里,杨臻狼吞虎咽的用了些饭菜,把自己关进了屋里,吩咐下面伺候的人,两天不许叫她。
杨臻屋里伺候的人本是令蝉,如今令蝉不在了,络雪知道她的习惯,每次带兵回来总要大睡一觉,于是便蹲守在门口,为杨臻守着门,怕有人打扰到她。
连日来的奔波和打斗,让杨臻感觉疲力尽。蒙上被子,脑海里出现那些已经离去的脸庞,或笑或哭,或熟悉或陌生,都让杨臻难过到难以自持。从小她就在疑问,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战乱和纷争,如果没有,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牺牲和痛苦,随着时间推移,她渐渐长大,这个问题的答案在心里从天真到现实变更了无数种,却始终都不是正解。
泪水流干了杨臻最后一丝力,意识渐渐模糊,陷入昏睡。
宿世轮回,只愿你们来世安好。
第二十六章回京复命
成翊这些天感觉有些奇怪,以前无论到了哪里,听过他名字的人,对他都是一副毕恭毕敬奉承巴结的模样,但这小小的凉城却是个例外。
小兵们倒是如常,可凡是职位高些的凉城将们见了他,都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甚至有几个都握着拳头恨不得冲上来揍他几拳。
成翊可从不认为自己何时得罪过他们。
操场一旁的角落里,张艺浑身被白色的绷带裹的如同木偶一般,拄着拐杖看着不远处潇洒路过的成翊,捅了捅一旁的熊辉,指责道:“不要表现的太明显了!老大下了封口令,谁要是跟成翊提起她的事情,她就找谁单挑!”
熊辉攥着的拳头一松,“唉”的一声,“难道就这么算了么!太气人了!”
张艺不敢扭动脖子,斜着眼睛看着熊辉,不相信的问道:“难道你要和老大单挑?”
熊辉一跺脚,咬了咬牙,“还是算了吧!头儿自己的男人,还是让她自己解决吧!”顿了一下,熊辉接着感叹道:“若不是这成翊对不住头儿,俺对他还是很钦佩的!”
张艺听了熊辉的话,翻了个白眼,把拐杖拄在熊辉的脚背上,一用力,整个身子压在上面转了个身,一瘸一拐的走了,只剩下熊辉在原地抱着脚板发出一阵阵哀嚎。
成翊离开营中径直去了康王府,老岳父身体不适,已经休息了,成翊又转身去了杨禹处。
到了杨禹的书房,成翊轻扣几声,得了回应后推门进去,房间里陈列简单,不过几个书架,几盆花草,还有一股淡淡的药香气。
杨禹写完最后一个字,把手中的笔放下,伸了伸手示意成翊坐下。
成翊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晚樱适时的端上了茶水。
“杨兄的伤可好些了?”
杨禹唇角带笑,眼睛里却是冷冷淡淡的,“多谢挂念,已好了大半。”
“既然杨兄的伤已大好,成翊此次前来,正好想和杨兄商议,何日回京复命的事情。”
“凉城虽不比京都繁华,也有许多有趣的地方,将军不多待些时日?”杨禹端起茶杯,声调平淡的说着挽留的话,却没有透漏出任何挽留的情谊。
白瓷的盖子在水面划过,里面只静静的泡着几粒枸杞,饮茶,于他这种身体并没有什么益处。
“不了。”成翊见对方淡漠,也不放在心上,“京中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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