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要当学霸了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杰克与狼
“噫……不要脸!”郑大钱笑骂道。
薛木笑笑,回想起来那年的那个五月的午后,柔声道:“第一次亲就是在这儿,还是初吻,五月十三号,纪念日。”
“纪念日是纪念日,但不是初吻,”万朝阳接话道,“初吻是四月二十五号。”
“啊?”薛木皱了皱眉,“怎么可能?我还没跟你好呢怎么可能跟你亲?”
万朝阳“嘿嘿”一笑:“在宿舍,你头一回在我床上睡觉,我偷亲的。”
薛木听到这自己并不知情的往事,竟然没来由地红了脸,万朝阳扭头看着他笑道:“我没跟你说过吗?我记着当时我就跟你说了早就亲过你了呀!”
“是吗……”薛木害臊地蹭了蹭鼻子,“可能当时让你给亲懵了,没听进去……”
万朝阳多年未曾见到薛木这副青涩的笑容了,一时神志恍惚,竟仿佛回到了十年前似的,呆呆地看着他,自己也好像变成了当初那个寡言少语故作深沉的愣头青傻小子。
“咳咳……”郑大钱实在看不下去这一对寡廉鲜耻的老夫老夫了,拉了拉薛木的手,说,“木头,跟我上趟厕所。”
“上厕所还要我陪着?”薛木下意识地拒绝。
“啧嘶……”郑大钱悄悄点了点左手的手腕,薛木顿时心领神会,忙道:“哦哦好好好,正好我也要去。”说罢拉起郑大钱,两人风风火火地推门跑了出去。
“什么情况……”万朝阳一脸茫然,“我这刚要开始煽情,怎么跑了?”
欧阳烨尴尬笑笑,挠了挠头,只好没话找话道:“你们上学的时候……还挺纯情哈!”
万朝阳听言,斜着眼睛道:“怎么着?笑话我?”
“没有没有!”欧阳烨连连摆手,“羡慕!羡慕!你瞅你俩多好,这么多年的回忆,全是甜的,你再瞅我俩,除了这两年,全是特么苦的。”
万朝阳听了这话,深表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宽慰道:“至少现在甜的嘛!再说了,你光想着原先苦了,咋不想想因为啥苦的?你当初睡了那么些少男少女的,大钱儿找谁说理去?”
欧阳烨笑道:“我睡了那么多我也没动过真心呀,大钱儿可是实实在在喜欢过辛柯呢。”
“光会捡漂亮话儿说!”万朝阳笑骂道,“我这辈子还就睡过薛木一个呢,我说啥了?”
欧阳烨眉毛一挑:“听你这意思,还有点儿别的想法儿?”
“那倒也没有……”万朝阳连连摆手,“这辈子有薛木,我这波儿不亏。”
欧阳烨听了这话,竟然自己都有些感动,笑道:“这是准备求婚的台词?”
万朝阳一愣:“哎?行哈!你觉得合适?那我就加一句──哎卧槽!几点了!赶紧下去准备放花吧!赶不上倒数了待会儿!”
“不用了,”欧阳烨微微一笑,伸手将万朝阳的脸轻轻朝栏杆外头推了推,“你看。”
万朝阳疑惑地扭头看下去,却见到升旗广场上骤然亮起两台大灯,薛木坐在灯光汇聚的中央一把高脚登上,捧着一把吉他,面前立着一支话筒,身边摆着两个音箱,身后不远处放着一排烟花爆竹,而郑大钱正兴奋地在一旁举着手机拍摄着。
“喂,喂,小日老师?能听见吗?”薛木手扶着话筒,微笑着抬头看着他问道。
“能……能!”万朝阳有些震惊得不知所措,高声问道,“你要干嘛呀?!”
薛木的手指轻轻划过琴弦,轻柔的琴音从音箱里飘逸出来,“给你个惊喜。”
万朝阳目瞪口呆,回头看看欧阳烨,问道:“你知道?”
欧阳烨笑着一拱手:“对不住了,兄弟如蜈蚣的手足,媳妇儿如过冬的衣服,你好好听着吧。”
“在你的怀里……”薛木温柔地弹唱起来。
“卧槽!”万朝阳激动地连连跺脚,也不知该冲下楼去还是继续在这里张望着,欧阳烨连忙按了按他的肩膀,哭笑不得道:“冷静……冷静……你就在这听着,听完再下去。”
“在我的眼里……那里春风沉醉……那里绿草如茵……”薛木仰着头看着万朝阳,声音却抑制不住地有些颤抖,“这是我曾为你唱过的歌……也是你曾唱给我的……我以为我都忘了……可拨起琴弦的时刻……我才知道我会永远记得……”
“操……”万朝阳使劲咬了咬牙,不想在欧阳烨面前轻易落泪,嘀咕道,“什么时候学的吉他……”
“我永远记得……你写给我……我的第一首歌……你和我十指紧扣默写前奏……可是那然后呢……”
在一旁拍得热泪盈眶的郑大钱瞬间出了戏:这个词儿怎么好像不太对?
“然后碎碎念……想像你听见……空出时间默背你的脸……认真翻字典查我们的……永远……”
郑大钱稍稍松了口气,悄悄抬眼看看屋顶的万朝阳,虽看不清他的表情,却也猜到了他动容的神色。
“字典里告诉我……说不定永远很容易……困难的只是谁愿意……呜……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忘记我姓名……就算多一秒停留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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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里……失去世界也不可惜……”
万朝阳用力地瞪着眼睛,努力地做着深呼吸,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却还是控制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直到肯定你是真的……直到不能呼吸……为了你……我愿意……我愿意天涯海角都随你去……我知道一切不容易……我的心一直温习说服自己……最怕你忽然说要放弃……”
琴声戛然而止,薛木轻轻扶着话筒,柔声问道:“朝阳,不会放弃吗?”
“不会!!!”万朝阳终于控制不住地吼了出来,声音爆发的瞬间,两颗热泪也终于从眼中滚落。
薛木轻柔笑笑:“为什么?”
“因为……”万朝阳哽了哽喉头,更加用力地喊道,“因为我爱你!!!”
薛木会心一笑,擦了擦眼角,“iknewit!”说罢一扫琴弦,曲风一转,激昂唱道:“我爱你!我敢去!未知的!任何命运!我爱你!我想亲!你倔强到极限的心!哪里都一起去!一起仰望星星!一起走出深林!一起品尝回忆!这一生一世──有多少你我……被吞没在月光……如水的夜里……”
万朝阳用力地擦了擦眼睛,可是泪水的阀门却怎么也关不上了,连欧阳烨都在一旁感动得哭了起来,更别提最爱哭的郑大钱了。
“十年之前……我不喜欢你……你不待见我……我们还是一样……各自走在人生的路上……走在没有彼此的路上……十年之后……你在我心上……我在你眼中……我已做下一个最重要的决定……我愿意……打破对未知的恐惧……只要你也愿意……只要你也一样的肯定……只要你说出口……你就能拥有我……只要你说出口……你就能拥有我……”
琴声渐止,薛木看了看手表,时间刚刚好,他给郑大钱递了个眼神,起身放下吉他,再度握住话筒。
郑大钱连忙跑到一旁,点燃了烟火的引信,薛木用余光瞄着那微弱的火光,仰起头对着天台上的万朝阳说道:“朝阳,还有最后十几秒,就是二零一八了,咱俩说好的,零点之后,就已经是真正合法的爱情了,我知道你也打算在这个时候向我求婚,但是抱歉了,这回你得让着我,谁让我拿着话筒声音比你大呢!”
“你他妈的……”万朝阳又哭又笑,声音完全被薛木盖住。
薛木瞄了一眼引信的火花,又看看时间,一手从兜里拿出了首饰盒,轻轻举起:“还有最后几秒了哦!只要你说出口,你就能拥有我哦!想清楚哦!五!四!三!二!一!万朝阳!你愿意──”
本该烟花腾空波澜壮阔的求婚瞬间,身后的烟花却一点动静也没有,薛木疑惑地转头看了看,引信早已燃尽,而烟花却仍静静伫立着,寂静的空气忽然让薛木有不好的预感。
“砰!”
骤然亮起的光芒刺痛的薛木的眼睛,热浪和气流卷着他腾空而起,来不及张口惊呼,失重的他狠狠跌落到地面,眼前除了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了。
最后一道题为你再造一个新宇宙不死之身不死的温柔
“多巴胺二十毫升静脉注射!”
“血压七十四十!”
“两千焦耳充电完毕!”
“还是没有心跳!”
“薛木!”
“木头!木头!”
“木木……木木啊……”
眼前的漆黑渐渐消散,可薛木除了耳中朦朦胧胧听到这些纷纷扰扰的声响,却似乎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你听到了吗?”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响起。
“谁?”薛木下意识地问道,可是却感觉不到自己是否真的开口发问,确切的说,他似乎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
“你听到了吗?”那个声音又重复道,“两边的人都在呼唤你呢。”
“你是谁?”薛木再次问道,他似乎不用发出声音,便已经问出了口。
“我是谁?你听不出来吗?”
眼中似乎明亮了起来,漆黑渐渐变成了混浊的乳白色,薛木重新感觉到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他似乎找回了自己的身体,低头看看,身上仍穿着刚刚的大衣和短靴,可是环顾四周,除了一片混沌的白,似乎什么都没有。
“你做好决定了吗?你要去哪边?”声音再度响起。
“你到底是谁啊?!”薛木心中没有恐惧,却感到无比焦躁。
“唉……非要我露个脸才行?”声音似乎具象到了身后,接着传来一阵脚步声,薛木忙转身去看,却惊讶的发现,眼前的人却是一身西装革履的自己。
“你是……”
“我是你呀,”那人淡淡地笑了笑,“看不出来吗?”
薛木踉跄着倒退两步,努力做了个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又抬眼看看“自己”,喃喃道:“做梦……这肯定是做梦……我……我梦见我自己了?”
来人又笑了笑,说:“不愧是‘我’呀,真的机智,那你猜猜,现在是我梦到你,还是你梦到了我呢?”
薛木怔怔地望着他,思索良久,答道:“是你梦见了我……是我到你的梦中来了……我……我已经不是你了……”
那人笑着点了点头:“爽,我就是喜欢和我这样的聪明人说话,省劲儿。”
薛木看着他的笑容,却忽然皱了皱眉,摇头道:“你不是我……我……我从来不是这样说话的……”
那人的微笑却愈发放肆,连连点头道:“好好好!真是厉害!这也看出来了!”
薛木心中却终于产生了畏惧和疑惑:“你到底是谁……这到底是哪儿啊……”
“我是你,我也不是你,我是任何人,我也谁都不是,”他脸上仍挂着笑,却让人不寒而栗,“这里是everywhere,也是nowhere。”
薛木张口结舌,这一回终于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了。
他笑着摇了摇头,又说道:“不逗你了,我的确谁都不是,我只是你心中意念的投影,这里也的确不是任何地方,而是你的心里。”
薛木下意识地抚了抚胸口:“我的心里?”
“你的心里,或者说,”他笑着敲了敲自己的头,“你的脑子里。”
薛木听得一阵糊涂,却又仿佛明白了些什么,开口问道:“我的这场梦……是你给我造的?”
他“噗嗤”一笑:“连我都是你的投影,怎么能给你造出梦来呢?”说完摇了摇头,忽然往后一坐,不知何时屁股底下已出现了一排蓝色长椅,“你不是已经想明白了吗?是对现实的逃避才让你耽溺在了幻想中的美梦里啊,现在怎么又怀疑是我了?”
“梦是我自己造的?”薛木有些难以置信,“我……我怎么可能……造出一整个世界?”
“那个世界是你的天堂,”他笑着答道,“没什么难的,你一生没做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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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后当然上天堂了,只不过你去得早了些,还没死透,最后甚至还活过来了,才闹了这么个尴尬的局面。”
“我的天堂……”薛木喃喃地重复了一遍,而后失笑,“我还真没想到……天堂是这样儿……”
“那你想的是什么样?仙乐风飘处处闻?光着屁股的天使竖琴?”他歪头笑问道,“你仔细想想吧,你的人生辉煌的时候不过就是死读书比成绩的时候,所以你回到了最看重分数的高中;你又觉得读书赚钱太辛苦,所以你抱上了万朝阳的大腿;你一生没有遇到过相爱的人,所以你与万朝阳从心动的那一刻起始终没有遭遇过什么艰难险阻;你为郑大钱坎坷的情路心疼,所以欧阳烨浪子回头,还有个辛柯帮他看破迷津;你忧虑这世界的灾难、战争与不法治、不自由,所以所见的一切都如你所祈盼的盛世昌平……这样的世界,让你甚至都不愿在现实中醒来,难道还不算天堂吗?”
薛木被问得哑口无言,只得讷讷地点了点头,苦笑道:“如果没有醒来,那的确是天堂了,醒了之后,却知道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他又笑了笑,扬手指了指薛木的身后,问道:“你知道是梦了,那你想要醒来吗?想要回到这样的现实吗?”
薛木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却见到医院的走廊上,薛峰与贺冬兰正坐在同样的蓝色长椅上,贺冬兰泣不成声,口中仍低低地叨念着他的名字,薛峰则将她拥在怀里,虽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却也是一样泪如雨下,而一墙之隔的手术室内,医生和护士们还在拼命抢救着濒临死亡的他。
“爸……妈……”薛木下意识地掩住口,自己的眼泪也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
“还是你要回到这样的梦里?”薛木听到他的话,忙回头去看,去见刚刚还坐在长椅上的他,此时已坐在了教学楼前的台阶上,而手所指之处,郑大钱正抱着他大哭,万朝阳正与欧阳烨一同急匆匆地从科技楼里跑出来,冲到他的面前,一把将他抱起,也顾不得那零落一地的灯光音响话筒和吉他,还有那正不断在空中绽开的烟花,飞奔着朝车上跑去。
“反正两边都有人在等你,”他耸了耸肩,“做个决定吧。”
薛木擦了擦眼泪,问道:“如果我选择留在梦里……这边……我还是会变成植物人吗?”
“不,”他摇了摇头,“你会彻底与这个世界告别,你会死。”
薛木听着这话,竟然没有一点的恐惧和害怕,只有回头看着爸妈时,心中千万般的自责与不舍。
“那我如果选择这边……”薛木吸了吸鼻子,“那边的我会死吗?”
“会,”他淡淡答道,“不仅你会死,那个世界都将不复存在,整个宇宙都会消亡。”
薛木心中一紧,问道:“宇宙会消亡?你是说……时间会永远停止?世界不复存在?”
“时间不会停止,”他又指了指那梦中的方向,万朝阳已经将他抱上了欧阳烨的后座,一面呼唤着他,一面哭着笨拙地给他做着心肺复苏,欧阳烨一边开车一边擦着眼睛,生怕泪水模糊了视线,而郑大钱则早已哭得手足无措,一个劲儿地自责没有买好安全的烟花。
“你快要死了,现实的世界不被你左右,梦中的世界也失去了你的控制,”他淡淡地看着两边都是一团乱麻的景象,“这个世界对你来说虽然是梦,可对他们来说却就是他们的现实,你如果离开,则代表着你的死亡,但同时你的死亡,也会让这个世界失去它存在的意义,它会彻底崩塌,世界之中的人事物,也会随之灭亡。”
“随之灭亡?你是说……像世界末日?”
“对,就像世界末日。”他笑了笑,“不过你不用担心,不是你想的那样火山爆发冰川消融,而是潜移默化地,一点一滴地走向毁灭,置身其中的人类未必会感觉到多么痛苦,至少不会比失去你的家人痛苦。”
薛木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人,迟疑问道:“如你所说,我若回到现实,梦中的世界虽说终究会崩溃消亡,却也并没有那么恐怖,而我留在梦中,现实中其实只有与我相关联的亲人朋友会感到难过?我的选择,其实也并非动摇世界那么宏大?”
“看你的理解吧。”他微笑道,“其实若说大,你的决定的确会导致一个宇宙的消亡,若说小,也不过只是几行亲人的眼泪而已。”
“两千焦耳充电完毕!”
“砰!”除颤仪将高压的电流贯穿薛木的身体,他顿时感到心肺一阵刺痛,抚着胸口弯下了腰。
“还是没有心跳!”
“快点做个决定吧。”他重复道,“没有时间犹豫了。”
薛木左右看看,一面是泪流满面的父母,一面是泣不成声的爱人朋友,多年来的种种过往在脑中飞逝而过,那一次次的甜蜜和心酸,纠结与苦闷,迟疑与决绝,此刻终于不得不亲自开口说出他的选择了。
“如果你是我的投影,”薛木黯然地答道,“你该知道我早已经作出决定了。”
薛木抬眼看着眼前的人,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几年之前,当我意识到这一切都是梦的时候,我就已经决定留下了。我与大钱儿告别,我与朝阳告别,我甚至还与欧阳烨告别,只是可惜……为什么偏偏没有给我机会向我爸妈告别……”
眼前的人似笑非笑:“你确定这就是你的选择?逃避现实,沉溺美梦,抛弃你的父母和朋友,用生命去换一场幻想?”
薛木终于脚下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崩溃地哭喊道:“对!我就是逃避!我就是懦弱!我一辈子都是个没用的人!我没有天才的头脑!也没有特长和天赋!我不会与人交往!我不懂职场规则!我帮不了被爱情困扰的朋友!我自己也没有相爱的人!我的人生一切都是失败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死个干净不再拖累我爸妈了你满意了吗?!”
“你何必这样呢?”他仍淡淡地笑着,完全不为所动,“我只不过是想劝你考虑清楚,毕竟这是一个不能改变的决定。你不必这样妄自菲薄,虽然比起梦里你没有那么潇洒成功,但你也绝不是个失败的人呀,如果打起神重头再来,说不定也能像在梦里一样走上巅峰呢。”
薛木无力地摇了摇头,“不可能的……那个世界……终究不是我想活的样子……”
他又笑了笑,沉默片刻,说:“好,既然你决定了,那就去吧。”
眼前忽然出现了两道光芒,他指着其中一道对薛木说:“去吧,如你所愿。”
薛木彷徨地站起身,擦了擦脸上的泪,摇摇晃晃地蹒跚了两步,忽然停下,回头看看另一个方向那仍抱在一起祈祷哭泣的父母,迟疑着问道:“我……我能和我的爸妈告个别吗……哪怕是像和大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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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他们一样……在梦里也行。”
“来不及了。”
淡淡的四个字如利刃刺破了薛木的心,他的泪水再次汹涌而出,用力地攥着左胸的衣裳,浑身颤抖,不舍得离开。
“再不走,你就只能醒了。”他冷冷地提醒道。
薛木一惊,连连倒退两步,才终于明白,不论多么不舍,他也不会改变这个决定。
薛木背朝着自己选择的方向,一步一步倒退地行进着,眼睛却依旧望着那渐渐模糊的父母,他很清楚,在这个世界中也有着一样的爱他的爸妈,可在那个世界里,他们终将失去最疼爱的儿子。
他的良心被自责和愧疚所覆盖,他知道这是太过自私的决定,唯一可以宽慰自己的是,肉身终将陨灭,至少这彻底的死亡会解开对父母的束缚,或许余生他们终将在对爱子的思念中度过,可至少他们可以带着这一份生活的变故留下的苦痛,继续扶持着走完两个人的人生。
人或许生来就是孤独的,一个人来到人世,经历一生的聚散离合,最终也只能一个人告别这留恋的世间。
幸运的人会有相亲相爱的父母、会有授业解惑的师长、会有亲密无间的挚友、会有相扶到老的爱人、会有功成名就的事业、会有承欢膝下的子孙后代,不幸的人或许还来不及张开眼睛窥一窥这世界便被扼杀在摇篮中、或许在成长的过程中遭遇难以想象凌辱欺压、或许会被交心的朋友欺骗利用、或许会被信任的爱人背叛抛弃、或许会一生碌碌无为或一步踏错付诸东流、或许会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永失挚爱。
没有人的一生会永远走运,却永远有人在遭遇着不幸,在生命消逝的弥留之际,回看人生的走马灯,可能有人都看不到任何幸福的瞬间。
薛木是幸运的,他安稳健康地长大成人,没遭遇什么天灾人祸,但他也是不幸的,不懂得照顾自己的身体,让他在不满二十六岁的年纪便英年早逝;他是幸运的,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天堂,但他也是不幸的,因为他知道这一切终是幻影;可归根结底,他还是幸运的,他可以自己做出最后的决定,选择走入他向往的天堂。
在他彻底离开现实世界的那一刻,梦,即成了真,真,反成了梦。
白色的光芒渐渐消散,父母的影子慢慢暗去,重归平静的黑暗中,他先是听到了哭声和呼唤声,而后感到胸口被人用力按压着,接着一阵飓风从口中鼓进肺里,他猛地一咳,仓皇地张开了眼。
“醒了!醒了!木头!!!”郑大钱又惊又喜,眼泪还是不断地冒出来,欧阳烨也慌张地回头看了他一眼,扶着方向盘的双手一抖,车身堪堪打了个晃。
“薛木……薛木……”万朝阳眼中仍是忧惧之色,颤抖地双手捧着薛木被烟火熏黑的脸,磕磕巴巴地问道,“你怎么样……你感觉怎么样?哪儿疼?哪儿不舒服?”
薛木恍惚地看着眼前的万朝阳,口鼻处因给他做心肺复苏而沾染了一片的乌黑,看起来滑稽无比,他忍不住又咳了咳,一颗泪珠悄然从眼角滑落,嘴角却缓缓地扬了起来:“万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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