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的北极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夜惊鸿
孟田宇一肚子火,他刚才死都死过一回了,这会儿根本没有耐心听这个傻x的废话,隔着柜台伸出长长的胳膊,一把抓住这傻x的淡蓝长衫领子,正要一拳揍过去,就在这个时候,听见身后一个声音轻轻地说道:“你在干什么?”
他回过头,看见葛婷站在药店门口,眼睛正看着自己。
他松开傻x的衣领,嘴上冷冷地对他说道:“结你的账。”
柜台内的大叔惊魂甫定,心里明白是门口的那个小姑娘救了自己,夜晚,外面太黑,他看不清她的模样,但是从灯光通明的药店大堂看过去,一身青黑色的校服,雪白得像个鬼似的脸,乌黑得仿佛两个黑洞一样的大眼睛,让他吓了一跳,心想这大晚上的,从哪里冒出来两个吓死人的小鬼?
他等到孟田宇前脚出了药店的门,后脚就悄悄地跟了上去,想要看清那女孩儿身上的校服是不是怀疑的嘉南中学的,不想就这么一会儿工夫,那两个孩子就已经拐过转弯,看不见人影了。
妈的,还以为是嘉南中学的呢,我就说那样的学校如果有这么败类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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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开除了,怎么可能留着那样的害群之马?药店大叔一边想着,一边遗憾地回去看店了。
等到确定那大叔已经进去,葛婷和孟田宇才从藏身的墙角出来,葛婷继续在前面走,经过一家还没关门的品店,她指着里面,问跟在身后的他:“孟田宇”
他哑着嗓子嗯了一声。
“身上的校服没法见人了,你能去给我买一套衣服吗?”
他嗯了一声,走进去,平生第一次买女人的衣服,不知道选哪个,也不知道选什么尺码,随便在店员的建议下,买了一套秋天的黑色休闲套装,也没有讲价,急匆匆地付了钱,拿出来递给她。
她接过来,继续向黑暗的城市前方走,夜晚的城市,跟乡下不同,接近晚上十点了,街边的小花园与酒吧一条街依然灯火通明,甚至广场那里还能有音乐的声音,这城市里不想睡觉不想休息的一群人,还在随着音乐起舞。
这音乐的声响,多安静啊。
她像一具漂行的木偶,走过喧闹的人群,进了公园旁边的公共厕所,孟田宇等在外面,听着这城市夜晚的各种喧响,听着厕所里面的声,听着她安静的无声的换衣声,后来里面的她低低地呀了一声,孟田宇心头一跳,想要冲进去,但是只迈出两步,就呆愣着停在原地。
进去干什么呢?
还嫌她不够恨自己吗?
明明就是个禽兽,装什么好人?
他用力压住胸口的翻涌,想象着自己是个禽兽,再说话时,声音粗野又大声,问她:“葛婷?”
她从里面走了出来,身上穿着他刚刚买的黑色休闲服,答道:“叫我?
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关心什么的,还是别恶心人了吧?
“现在回去,我害怕被生活老师查出来,你能找到地方让我呆一个晚上吗?”她对他说道。
孟田宇不知道自己该对这句话作何反应,今天晚上他妈妈出差回来,没法带她到自己现在住的房子,住酒店什么的,他连身份证都没有带,更不可能了。
靠近福泉山那边儿的那套别墅,应该还是空着的吧?不知道钥匙是不是还放在门口的紫藤花架的第二根柱子上面?
他拿出手机,叫了一部网约车,等待车子过来的时候,他看着身边静静地一言不发的她,就那样站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像是一抹融入黑夜的影子,这样的安静让他不安,他实在克制不住,张开口想要说话,就听见她张开口,声音慢悠悠地,还特意叫着他的名字:“别说话啊,孟田宇。”
他不得不吞回嘴边的话,跟她一起,沉默地站在黑色的夜里。
☆、44
车子开了足足四十分钟,才到了云景美业老总田美丽买在福泉山附近的别墅,过了别墅区的大门安保,在里面走了足足二十分钟,来到他家所在的临河独栋别墅前面前两年他妈妈斥资一千万买的一栋房子,除了假期几家亲戚过来玩住过几次,平时没有人。
他在车库旁边的紫藤花架子下面,伸手乱摸,什么都没有摸到,心中着急起来,难道是妈妈将钥匙拿走了吗?拿走了不要紧,可是想到今天晚上葛婷没有地方住,心中就是一阵恼火,心急火燎当中,只听啪嗒一声,一个东西掉了下来,花架下站着的葛婷躲闪不及,小小的一个塑料袋落在她手上,她低头看去,借着月光,见塑料袋里包着一把长长的钥匙。
孟田宇出了一口气,从架子上跳下来,看着她手上的那把钥匙,清了一下嗓子说道:“这就是开门的。”
她走过去,插/进钥匙,打开门。
孟田宇打开水电阀门,灯亮了,干净温暖的橘色光照亮了眼前每一个角落,长期无人居住的屋子有一股让人安心的空寂的味道,孟田宇前头带路,把葛婷领到自己平时住的屋子,打开卧室床头的灯,对站在门口的她说道:“你住这儿吧。”
她嗯了一声问:“哪里能洗澡?”
孟田宇推开浴室的门,给她放热水,水汽蒸腾,向外弥散的时候,葛婷走了进来,站在他旁边,开始脱衣服。
孟田宇吓了一跳,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当着自己的面,脱得一/丝/不/挂,然后走到透明的淋浴间里,玻璃门关上时发出的轻轻的滑动声,让他心头剧烈一颤,眼睛不能自控地向着玻璃后的赤/裸少女看过去,眼前景象即使在他最热情最旖旎的美梦里,都不曾出现过,他感到自己喉咙发紧,身体仿佛一头咆哮着不受控制的野兽一般,紧绷绷地蓄势待发
他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腥咸的味道充斥口腔,舌头一定流血了,衬着自己还能维持片刻的清明,他用力拉开洗手间的门,头也不敢回地跑了出去。
钻进对面的房间,将房门紧紧地闭上,不敢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听见外面脚步轻轻的走动声,他脊梁贴在房门上,听见她的声音很轻很小地叫:“孟田宇?孟田宇”
他胸口随着这一声声的轻唤不停滴起伏,心脏仿佛一片汪洋里燃烧着的熊熊火山,一刹那滚烫,一刹那冰冷,直到他再也克制不住,拉开门,看见站在门外的她瞪着两只乌黑的眼睛,浑身上下未着寸缕,就那么站在走廊里,看着自己。
他感到自己的脑子嗡地一声,全身所有的鲜血瞬间从脖子上方被抽空,而集中到了不该集中的地方,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样生出的力气,从她赤/裸的身上扯开眼睛,盯着脚下的地毯,说:“啊?”
“我就这样睡吗?有没有能穿的衣服?”
他走到母亲的屋子里,拿了一套闲置的衣服给她,看她当着自己的面往身上穿,那晶莹剔透的身体,在水晶灯的光线下,发出美玉一般的光芒,他这一次再也无力移开目光,死死地盯着她,用被困在网里的野兽一般的声音,仿佛哀鸣一般地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她微微弯身穿裤子,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居高临下的孟田宇对着这样春光尽泄的美景,无法自控的身体立时高高地耸起,令他无从掩饰,尴尬与自愧中他从没有像这一刻这样憎恨自己的身体,自己这个人
畜生和人之间的差别,不就在于能否自控吗?
为什么偏偏在她面前,自己偏要像个不知礼义廉耻的畜生?
“我刚才刚才在南湖边上做……”
她不等他说完,猛然抬起头看着他,乌黑的眼睛将他的目光锁住,陷入无见底的深潭,耳中听见她说道:“做了什么?”
他喉咙一阵恐惧的痉挛,看着她,无法说出那两个字。
“什么都没做吗?”她看着他问。
他不知道如何回答,看着她,困兽一般躲避着她的目光,脚步后腿,将后背紧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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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着镂花墙纸的墙壁。
她向前一步,走到他面前,跟他贴得紧紧地,轻声说道:“我什么都没做过,我只是去湖边见了你,然后到你家的房子里休息一下,是不是这样?”
“是这样吗?”他发现自己的声音全然沙哑,仿佛是一个居住在自己身体内的陌生人在发声。
“不是这样吗?难道你做了什么离谱的事情?”
孟田宇不知道如何回答,眼睛盯着面前的女孩儿,看着她幽深的眼睛,越看,心头越是冰凉,耳中听见她甜美至极的声音问着自己:“你做了什么吗,孟田宇?”
她刻意叫着自己的名字,声音那样软糯,仿佛嗓子里裹了蜜糖,孟田宇先是不明白她为什么偏要这样喊自己的名字,后来他像是有些明白了,脸色变得雪白,低了头,隔了一会儿,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她听了这个回答,笑了一下,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一下一下地,仿佛在顺毛不听话的小孩,嘴上低声说道:“真听话啊,孟田宇,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优点。”
她每叫一句“孟田宇”,孟田宇的都想痛哭一场,他克制着眼泪,茫然地在她的抚摸下点头,哑声说道:“我知道了”
她听了,笑了,雪白的牙齿露出来,笑容看上去还像以前一样甜美纯真,可是水晶灯下美丽漂亮的牙齿,却发散着有些冷的光泽,孟田宇不知道为什么,全身上下被前所未有的悲伤笼罩,克制的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他恐惧被她发现这窝囊的泪水,猛地伸出手来,一把将她抱住,死死地按在怀里,任凭她如何推搡,也不放手。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姐姐上线,啊,我的任性让小天使跑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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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p;lt)~~~~最近因为执意要写完妹妹的章节,怕看了只想看姐姐的评论导致写不下去,所以所有的评论,我最近一个都没有看。等姐姐上线,我再一一阅读哦,所有评论的内容,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谢谢这期间一直对这个文不离不弃的小天使。
☆、第45章
葛晴拿着斧子,对准劈柴,使劲儿劈去,第一下只在劈柴上磕开了一道浅浅的口子,第二下下去,劈柴没有裂开,她的虎口裂开了。
血流了出来,染红了斧柄,她嘶地一下抽了一口冷气,撩起身上的破衣服捂住虎口,回到屋子,打算找个干净点儿的布,把手包起来。
外婆见了道:“你别劲了,胳膊都没有树枝子粗,劈啥柴火啊?我不洗澡也死不了,你非让我洗澡干啥呢?”
因为在我回来之前,你都已经几个月没洗澡,即使再没有力气,我也不能让你这样臭气熏天像只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苟延残喘,葛晴在心里暗暗地想着。
天大的道理我虽然不懂,但是你已老去,再也无力维持自己,那就像小时候我无法维持自己一样,当年你养了我的小,现在就由我养你的老,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她一边包着伤口,一边看着炕上行动不便的外婆,想着前路,她尝试着在镇里找一些活计,可是像当下中国无数个失去年轻人的乡下小镇一样,这里死寂,萧条,毫无活力,别说工作机会,连人都没有几个,留守的老人和儿童就是镇里的主力人口了,就连成立了几十年的镇中学,都会在这一届的初一毕业之后,撤校合并,从此成为中国发展大潮中无数个消失的农村学校中的一个。
那位在今年暑假退休的和蔼可亲的赵庆书赵校长,想起老学校,会不会伤心呢?
她回来照顾外婆的第二个星期,赵庆书赵校长就出现在葛晴家门口,葛晴根本无从想象老校长会来到自己家,看着满头银发的校长,她嘴唇张了张,却说不出话。
那一天校长只是过来看了看,坐了坐,什么都没说,就摇着头走了。
后来她在镇里到处转着找工作的时候,也曾经遇到过一次老校长,她听说葛晴在到处找活计,叹了一口气,还是没有说什么。
能说什么呢?镇里这些年出过的最好的学生,嘉南中学定向招生全省考试的第一名,竟然没有去读书,而是回来在镇里打工?
作为一个一辈子从事基础教育的教育工作者,赵校长一想到这个,就满肚子的鬼火冒。
葛晴无法找到工作,也就无力供养外婆,最后她实在无法,甚至想过捡起外婆当初的菜摊,这样不用看雇主的脸色,自己又可以自由地支配时间,好方便照顾生活不能自理的外婆。
她将自己的想法跟外婆说了,眼睁睁看着外婆掉下眼泪来,那苍老难过的样子,让她心中微微一动,安慰劝解的话就在嘴边,可是偏偏一句都说不出口,只能默默地看着她,看着哀伤在瞬间吞没了眼前这位抚养了自己长大的老人。
“都怪我,这全都怪我。”外婆喃喃地哭着。
说怪谁又有什么用吗?葛晴心想,怪来怪去,什么都解决不了,反倒不如谁都不怪,就这样能活下去,就咬牙活着,活不起,那就眼睛一闭死了算了。
她不怪任何人。
“这就是咱们娘们的命吗?你本来长得就像我,现在在菜市场摆个菜摊,可就跟我这黄连命一样儿苦了啊?以后你这一辈子可怎么办呢?”
葛晴静静地听着,乌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像是无动于衷一般。
“还有你现在也没法打工了,因为我也没法给婷婷学了,我一个人耽误了你们两个,你们要是都没法念书了,我也就不活了,哪天我趁着你不注意,一条绳子吊死我自己,就当当年我抱着你们去寻死的那天晚上,婷婷那孩子没有冲我笑,我也就没有跟做恶梦似的多遭了这些年的罪!”
“外婆不要死。”葛晴突然说道,她的声音很轻,外婆习惯了跟她说话时的单向性,突然听见她的声音,明显顿了一顿,心伤地说:“不死就这么遭罪地活着吗?”
葛晴抿着嘴,每当这样的时候,她就会额外地想念妹妹,如果甜美可人的妹妹在家,外婆这么伤心的时候,就会有人安慰她老人家了,那样她也就不会这么伤心了吧?
正因为生活太苦了,所以才显得笑容额外珍贵吧?几个月大的妹妹,甚至曾经用笑容救了一家三口的命,如果在生活最艰难的这个时候,有人能冲外婆笑一下,宽慰她,跟暮年的她保证她从今以后再也不用为将来发愁,再也不用为金钱担忧,那样即使是此刻要死要活的老人家,或许也会安心地笑出来吧?
钱,一切都是因为钱。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衣袋里的手机响的时候,她甚至没有立时反应过来,直到外婆提醒她,她才猛醒过来,看号码,竟然就是婷婷宿舍的固话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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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
月末了吗?宿舍电话在这个时间段也能用了?
她接听了,听见婷婷的声音,她忍不住笑了一下,妹妹的声音很低沉,跟平时与自己通话时兴高采烈的语气略微有些不同,她问葛晴家里怎么样,葛晴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外婆,一边向外走,一边吞吞吐吐地说道:“挺好”
“是婷婷吗?你多关心关心她的学习,跟她说我交代她的话有没有记住?照做了没有?不管发生啥事儿,都让她好好学习,她要是学习再不好了,被学校撵回来,这家人也就彻底没治了。”
葛晴答应了一声,正想要向外走,就听见电话里的妹妹对自己说道:“外婆在旁边吗?姐你把电话给外婆,我有话要跟她说。”
葛晴有些意外,妹妹跟外婆有什么可说的呢?莫非因为外婆瘫痪了,妹妹想要安慰老人家吗?
幸好一家三口,还有妹妹一个嘴甜会说话的,外婆现在的心理状态,也确实需要别人的宽慰和劝解。
她把电话给外婆,在旁边站了一会儿,通话中的一老一小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妹妹显然比自己厉害多了,外婆只是拿着手机,嗯啊嗯啊地搭腔,半天都没有说一句话,葛晴听了半天,也听不出所以然,用力捂了一下自己的虎口,感到没有刚才那么疼了,就走出去,接着劈柴火。
挥动斧子的每一下,都震动裂开的伤口,她蹙眉忍着,锲而不舍地劈了几十下之后,总算是把这根木头劈开了。
她抱着木头来到里屋,啪嗒一下丢在灶台旁边,进屋去看外婆时,见两个人的电话竟然还通着,外婆正在低声说着什么,听见她走进来的声音,立即住口,眼睛盯着葛晴,嘴上说了句:“柴火劈好了?”
葛晴点头,看着将手机抓得紧紧的外婆,眉头微皱,问道:“婷婷怎么了吗?”
“什么怎么了?啥事儿都没有。”外婆警觉地回答道。
葛晴默不作声,隐藏起心中的担心,出去生火去了。
她将芦苇垫在最下面,上面扑上干树枝,架着自己刚刚劈过的劈柴,点燃了打火机。
火苗跳动,噼里啪啦,她竖着耳朵听着里面的通话声响,可是隔着半间屋子,她只能听见一声声刻意压低的断续语音,谈的内容是什么,则完全猜不出来。
她看着最下面的芦苇烧着了,然后是树枝,热度上来,最难燃烧的劈柴先是变黑,然后边缘部位渐渐地变红,直到最后达到燃点,旺盛的火光透出来,劈柴着了。
所以,凡事看起来难,但是只要循序渐进,从最简单的地方入手,持之以恒地努力,那原本看起来艰难的事情,最终也会水到渠成,变得简单。
只要决心够大,世界也会让步!
她拍拍手,站起身来,听见里屋的外婆在这个时候说:“你放心,我来跟她说,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葛晴听得微微奇怪,走进去,见外婆已经挂断了电话,眼睛看着自己,欲言又止。
“怎么了?婷婷有事儿吗?”她担心妹妹,忍不住问。
“没事儿,就是学习挺累的。”外婆说道,一道泪水沿着她的脸颊流下来,外婆却恍然不觉。
葛晴奇怪地看着那眼泪,心中升起一团恐慌,刚刚看着火苗燃气所升腾的那些乐观与自信,全都因为外婆这道泪水而瞬间消失,她立即联想到了是妹妹出事儿了,而外婆因为某种不知道的原因,不肯跟自己和盘托出。
她一刻也呆不住,决定立即去城里找妹妹。
作者有话要说:以后都是姐姐了,偶尔如果有妹妹出现,我会在章节内容提要那里提醒的
☆、第46章
脱下身上干活穿的破衣服,打算换衣服时,她被外婆叫住了,问干什么?
“婷婷出事儿了,对吧?我要去看看。”她说道。
外婆的目光明显躲闪了一下,嘴上道:“你过去干啥啊?她啥事儿都没有,就是刚才她说她不想念书了,也想跟你一样回来照顾我,好让你别太累了,我听了这眼泪就憋不住了。你别听三就是五,我已经劝住她了,她不会回来了。我年纪老了,眼泪不值钱,觉得自己这辈子造了不少孽,但是临老临老,还能有你们这样两个孙女,一个比一个孝顺,越想越觉得难受,就哭了,你别在意,我这不就好了吗?”
说完,外婆抬起手背,擦着脸颊上的泪水。
葛晴心想这些话倒也符合妹妹的性格,稍微放心了些,她听着外面的水声,撸撸袖子,打算接着放点儿劈柴进去。
“别管那水了,过来我这儿。”外婆看着她,对她招手。
葛晴有些奇怪,但还是走过去,坐在外婆旁边。
外婆看着她,笑得豁了的门牙直漏风,又是笑又是叹地说道:“我没看错啊,我没看错,我从你们俩小的时候,就想过今天这样的事儿,还真的让我看着了。”
葛晴听不懂,想要问,却又不知道该问什么。
“我没有别的念想了,能看到你回到学校,接着当你的学生,将来凭本事好好地过好日子,明天就闭眼我都愿意。”
葛晴一言不发,在心里琢磨着这些话的缘故。
“水有响儿了,真是个好日子,我要好好洗洗,这喜着喜着,没准儿更好的喜事儿就来了。”外婆高兴地说着。
葛晴问道:“我回到学校是什么意思?”
外婆愣了一下,笑着说道:“就是个念想,你能回到学校,是我日里夜里都盼着的事儿啊,顺嘴就说出来了。”
葛晴没说什么,自己何尝不盼着回到学校呢?她最擅长的事情,除了沉默,就是学习了,不过她已经习惯了生活中的各种失望甚至是绝望,做不到的事情还总是想着,除了徒惹烦恼还有何用?
她走出去添了两根劈柴,水开了之后,把大塑料盆端到屋子里,开始清洗外婆。
外面大门的敲击声传过来的生活,她刚好将外婆擦洗干净,正在给她穿衣。她走到外面,打开门,看见赵校长站在门外,看见了葛晴,老校长说道:“我进来坐坐。”
葛晴连忙让开,校长走进来,进到里屋,看见清洗得干干净净的外婆,问葛晴道:“镇子里都说你是回来照顾你外婆的,看来你真的把你外婆照顾的很好。”
葛晴抿嘴,没说话。
“就是没有念书,真是太可惜了。”赵校长在师资力量不强的镇中学里,一直兼教初三毕业班的语文课,对眼前这个自己从教以来印象极为深刻的学生,十分有好感,当初为了让她和妹妹能继续攻读学业,初二的时候,甚至曾经亲自拜访过这个破旧的房子,亲自批示给姐俩除了一切学杂,除不了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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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下,有几次甚至自掏腰包帮姐妹俩出了杂之类的。
一年多过去了,上次拜访就摇摇欲坠的屋子,比记忆里还要破烂不堪,这样的家庭,竟然会出两个这样好的女孩儿,人生命数,谁能说得清楚呢?
葛晴想找把椅子让校长坐,可找半天,家里竟然没找到一个完好的椅子,赵校长摇手,示意她算了,坐在炕上外婆的旁边,看着清洗干净的外婆,说道:“你老人家有福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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