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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嬴政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砚上凉墨
唇角绽出一抹笑容,燕筝虽然有些惊讶这个孩子是怎么通过隐在外面的重重守卫来到这里的,但还是十分欣喜能有个除嬴政之外的人和他搭上话。
“你叫什么名字?”
似乎惊讶于这个看上去非常温柔的大哥哥会和自己说话,包子脸少年有一瞬怔忪,然后很快回道:“子婴,我叫子婴哦!”
子婴?是嬴政那么多孩子里的一个呢。
燕筝的笑容略略淡了些,但还是很和蔼可亲的样子,看在少年的眼里、心里就是一阵悸动。
“你是怎么进来的?外面可是有不少的守卫呢。”摩挲着手里光润的竹简,燕筝含着笑继续问道。
少年脸一红,这个那个了半晌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他总不能说他是因为实在对这个地方太好奇所以寻了个狗洞钻进来的吧?这样的事情让大哥哥知道了真的是好害羞啊!对,绝对不能说出来!
燕筝见他吱唔了半晌,满脸死活不说的样子也没再追问,倒是让他从门口进来坐在自己的边上,温柔道:“不想说也没关系,坐下来陪我说说话,很久没人陪我说过话了。”当然,嬴政除外。
“那哥哥你肯定很孤单吧,我看外面好多守卫着的人,难道他们没有一个和你说话的吗?”包子脸不解,小心翼翼问出这句话的同时心里还有些小雀跃,或许是因为自己是他这么久以来第一个说话和倾诉的对象?
燕筝微愣,其实外面的守卫更多的还是不敢跟他说话吧,彼时的秦王,现在的秦始皇,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占有欲强烈的人。
“对,所以看到你我很开心。”燕筝笑起来的时候,那双乌黑的眸子里如同碎金般的阳光洒落,温暖而叫人瞩目,他扬了扬书里的竹简,询问道,“不介意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做工致的匣子里,两枚小巧的药丸横陈其中,即使隔着些距离也能闻到那淡淡的药香。嬴政二指伸出,拈起一枚,看了眼座下恭手垂立的甘罗,终于露出了抹这么多日来未在外人面前露出过的笑容:“爱卿办事效率果然高,不过几日功夫就真能得此神丹妙药,实在叫朕惊叹。”
虽然是夸奖的话,可甘罗表示他根本没有听出来顶头上司话里有喜悦赞赏的意思,换言之,其实皇帝还在怀疑这两枚药丸的真实可靠性。不过这也很正常,毕竟是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小心谨慎点乃人之常情。
在甘罗再三的解释和保证下,嬴政才再次开口道:“只有两粒吗?”
“那位云游四方的老前辈毕生所得不过三粒,老前辈自己服用了一粒,剩下两粒已悉数由臣交予吾皇手中,甘罗不敢有丝毫欺瞒。”恭敬行礼,微垂眼帘,此刻的甘罗看上去就和一个为主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万分忠心的臣子无二分别,不过事实的真相如何,或许只有甘罗自己知道了。
“好,朕便姑且信你,若是此丹药并无那等神效,相信不用朕多言,爱卿也知道怎么做吧?”将药丸放回匣中,“啪”的一声合上盖子,嬴政垂眸看向恭敬无比的臣子,话里话外不无警告,





秦王嬴政 分卷阅读27
“阿筝是我挚爱之人,也是你真心相待的好友,若是实在无法找到良方,朕不会怪你,但若你撒谎欺瞒,就实在叫人寒心了。”
甘罗额上冷汗微冒,迫于帝王的压力和威慑,这一瞬他竟有想坦白一切的冲动,但他知道嬴政此番话不过是客气之语,若是他真的什么都说出来,不说他自己,就是扶苏也会被牵连的。
于是他只能跪伏在地,双手覆于额前,再度起誓
“臣甘罗以性命起誓,此药必有长生之效,便是万死亦不敢期满陛下!”
“朕不要你以己命起誓,朕要你以珍爱之人的性命起誓,你可敢?”
甘罗倏然抬首,看到的是始皇帝看透一切的深沉目光,他心中一凛,嗫了嗫唇,终究开了口:“臣……遵旨。”
燕筝再一次见到嬴政的时候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两三日了,这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要知道以前不论嬴政有多忙每天都会抽出一点时间过来看他的,而这次竟是有两三日之久未曾探望,这本身就说明秦王朝最近有大事要发生,或者说始皇帝有大事要做。
这一日与往日不大相同的是嬴政还带来了一个致的小匣子,打开之后放在里面的就是一粒圆润的小药丸,色泽乳白,淡淡药香。
“这是?”放下手中的竹简,燕筝揉了揉略有些酸涩的眼角,没接过那个匣子,嬴政也不急,将他小心扶正坐好后才一一解释。
“这是甘少卿寻来的灵丹妙药,我已服用一颗,并无大碍,故而今日将它带来给你。”嬴政将那颗小药丸放进燕筝手中,握住他的手掌,“阿筝,服下它,或可长生。”
燕筝嘴角轻扯,眸里有一丝嘲讽的笑意:“陛下当真相信这一颗小小药丸便能使人长生?”
“不信。”嬴政看着他的眼睛轻轻答道,神情却认真无比,“虽不信,但也绝对不会放过一丝一毫的可能。阿筝,你当知道只要能和你长久在一起的任何可能我都会去尝试,就算是嘲笑我傻好了,你就试试嘛。”
话至最后,这个九五之尊的帝王竟开始撒起了娇,燕筝无奈,捧起药丸一口吞下,嬴政连忙殷勤地递上一杯水助他吞咽,轻轻抚着他的后脊背,手下嶙峋的触感让他意识到阿筝更瘦的同时也心疼的要命。
这个他捧在手心里,藏在心尖上的人,伤不得分毫,苦不得一丝的人,如今却被病魔折磨成现在的样子,而他……却束手无策。
与天斗,与地斗,与仲父斗,与众国斗他都不怕,也都胜了,可如今他却怕了,却真真切切地体会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和害怕,因为生死是他所无法掌控的,而不可控的事情又往往是让人最惊惧的。
“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大事?”咽下药丸后燕筝喝了一大口水才开了口,虽然最近他的神好了许多,但身体还是每况日下,生活中很多事情都开始力不从心,若不是嬴政或是自己亲自或是派人细致地照顾他,他万万不能活得如今这般“舒适”。
“你又猜到了些什么?”嬴政坐上床,将燕筝瘦弱的身子揽在怀里,以己身为靠背,两手搭上燕筝的双肩轻轻揉捏,十分满意地看到他的阿筝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你这两天都没过来,不是有事耽搁了还能因为什么?”
轻轻的、软软的、糯糯的尾音颤抖响起,嬴政瞬间感到自己起了反应,哎,果然是这两天禁欲太久了,一是因为没空,二更是因为阿筝的身体实在是受不得。
“你这么说是在抱怨我没能天天来看你吗?”嬴政笑着调笑了一句,在燕筝嗔怪的目光里很快投了降,“好好好,告诉你,我过几天要动身去江淮流域巡视,要过些日子才能回来,若不是舟车劳顿,实在想把你带在身边一起走。”
他顿了顿,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些,喃喃道:“阿筝,我真的好舍不得你啊,东巡的路上我肯定会想死你的,要不你给我件贴身物件做个念想吧?”
燕筝哭笑不得,这个家伙还真是……
心念一转,燕筝转身拿过床头桌上的一把剪刀,用眼神制止了嬴政的阻拦,利落一剪,手中握住一把碎发,打好结成一束后递给了已然愣住的嬴政,素来淡然的人也不禁脸微红:“我没什么能让你贴身带着的,唯有这束碎发,若不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我高兴还来不及!太好了,阿筝,你终于……”嬴政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却将脸埋在燕筝的颈项深深嗅闻着,“阿筝,真好……”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嬴政,你是这么想的,也认为我终于接受你了是吗?
燕筝垂下眼眸,眸里神色复杂,迷茫、绝望、缅怀等种种情愫,其实他自己很清楚,未必能等到对方回来了吧,如果这一束结发能让他欣然远去,那也无妨。
结发为夫妻……吗?
注定此生无缘,即使来生……来生啊,阿政,我不知道来生若还能遇到你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就好像今生一样,不知幸或不幸。
或许是幸运的吧,毕竟遇到了你才让我思考遇见你究竟是幸还是不幸,这本身就已经说明了一切,只是我曾执着地、偏激地将一切都掩埋进尘埃里……
魂消
“七月丙寅,始皇崩于沙丘平台。《史记秦始皇本纪》”
公元前210年,始皇三十七年,第五次东巡途中。
干净整洁的小屋子里,一个穿着藏蓝衣服的小男孩蹲在地上,不知在拨弄着什么。赵高淡淡瞥了眼这个他无奈之下选中的孩子,然后对跪伏在自己身前的黑衣人冷冷问道:“你亲眼看到嬴政有服下那枚药丸?”
垂着首的黑衣人恭恭敬敬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无起伏地响起:“是,主上,并且据埋伏在秦始皇身边的人回报,进来皇帝身体不适,日渐消瘦,必是中了‘消机断魂丹’的缘故。”
消机断魂丹,消机断魂,消人生机,断人生魂,服用者不出一月必将魂归九霄。赵高当日正是用这消机断魂丹替了甘罗献上的仙药,当然,阿筝服下的那颗他还是替换了回来,毕竟从始至终他都没想过伤害阿筝,即使对方已经改变了太多太多。
挥了挥手示意黑衣人退下,赵高把玩着手里那枚替换下来的小小药丸,真正的神丹妙药吗?那可不见得,在赵高看来这不过是一枚再普通不过的补药了,嬴政那厮是昏了头脑才会觉得这药服下去会长生不老。
嘴角扯起一抹嘲讽的笑,赵高半蹲下身看着眼前低着头貌似只顾玩耍的小男孩,冰冰凉凉的声音像蛇滑过肌肤一样在男孩的耳边回荡。
“胡亥,你想当皇帝吗?师父有办法让你成为这二世秦皇哦……”
“咳咳、咳咳咳……”痛苦压抑的咳嗽声在偌大的行宫里此起彼伏地响起,




秦王嬴政 分卷阅读28
不过一月不到,原本丰神俊逸的皇帝如生了重病般迅速消瘦下来,只有咳嗽的时候脸上才会呈现出病态的红晕来。
“陛下,喝口水吧。”随行的内侍官小心翼翼地递上一杯茶水,觑着皇帝不太好看的脸色劝慰道,“陛下不如先歇息会儿?”
“不必。”皇帝因染了茶水而终于带上些许红润的唇上下翕动了下,平复了喉咙处的瘙痒才道,“宫里传来的消息怎么说,燕公子如何了?”
内侍官规矩地垂首快速回道:“公子在宫里一切安好,还让陛下切勿挂心。”
“切勿挂心吗?怎能呢……”嬴政喃喃自语,对于自己突如其来的这场“大病”他并非无所怀疑,只是他想不通究竟是何人,又是在何种契机下能对他做下下毒之事,难道是……那个人。
“陛下若是实在关心那不妨……不妨先看看这封锦书吧。”内侍官想了想,还是把离宫前那位备受帝王宠爱的公子交给他的锦书拿了出来。原本他是不该对陛下有所隐瞒的,包括这封锦书,但是那位温柔的公子还真是叫人难以拒绝,不过陛下现在看起来总有种淡淡的悲伤之感,或许拿出这封锦书给陛下看看就可以让陛下振作起来吧。
在内侍官拿出锦书的时候嬴政就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虽然面无表情但也不至显得凶狠的一张脸瞬间沉了下去,一把夺过内侍官手里的锦书,冷下声质问道:“这是阿筝什么时候给你的?”
“出、出宫前。”内侍官被皇帝突然的暴怒吓了一大跳,连忙跪倒在地叩首求饶,“陛下饶命,这是临走前公子托付说一定要等一月之后再交付给陛下,小的、小的不过是听命行事啊!”
嬴政倏然倒回座位上,一瞬间那种无力之感席卷全身,他的直觉告诉他阿筝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了。
“你退下吧。”强忍住内心的不安,嬴政冷静下来让内侍官退下后才展开那份锦书。
展开的锦书不过小小一片,就好像那个人一样,他们单独呆在一起的时候其实话多的那个总是自己,而阿筝更喜欢静静地待在你的身边,听你慢慢地诉说,不多言,不急躁。
【陛下亲启:
陛下,当你看到这封锦书的时候我们大概已经分开一个月了,似乎自从我来到秦宫之后就没有分开这么久过。不过这应该是最后一次分别了吧,因为或许这就是永别。
世间百道并行,但是并无一道可致长生。陛下,非我不愿信你,只是长生一事缥缈,小小一颗药丸能有何用?更莫提它不过是颗普通的补药罢了,毕之他……哄你呢。
既然都是最后的谈话了,那么我还是称呼你阿政好了。
阿政,还是那句话,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药石无医不过如此,多活一日便是赚了一日,其实你真的不必为我尽心机,遍寻良医。也只有在这样命不久矣的日子里,我才能够真正放下心结且无太多愧疚地和你在一起,否则我不知该怎样面对你,即使与你并无直接关联,但丹毕竟因你而死,每每想至此便觉无法直面。可现在倒好了,反正也走到了生命的最后,和你在一起就当是我最后的放肆和任性。
阿政,原谅我关于这一切并没有告诉你,原谅我让你如此之迟地知道这样的消息,原谅我与你这最后的分别就是永别,原谅我用这迟来的死讯来惩罚你,也惩罚我。
如果不原谅的话也好,带着对我的爱与恨好好活下去。】
你说人这一生会经历的大悲究竟有多少?
活着,最悲不过生离,死了,便是永远的诀别,离别从来都是最叫人惆怅的东西。
嬴政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样的感受,死讯,死了吗?那个临行前还面带微笑,嘱咐他一路平安的男人竟是死了吗?
阿筝,你叫我怎么相信,怎么相信你会是永远地离开了我?
我不信啊,我不能信啊,明明、明明你还好好地活着……
【陛下,等你此次东巡回来我们出宫去放花灯好不好?】
那个人的音容样貌还如此清晰柔和地留在自己的记忆里,那样好听的声音、好看的笑容是这么多天来支撑着他活着回去的动力,那么的鲜活而有力量。
【陛下,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做莲子粥吧,池子里的莲花开得很好。】
对,还有莲花,莲花开的那么好,阿筝怎么会不欣赏?还有莲子粥,阿筝也很喜欢喝的,还没喝到他亲手做的莲子粥又怎么会舍得离开?
所以、所以阿筝你在骗我对不对?
“阿筝,你为什么要骗我呢……”喃喃的低语自颓然坐于地上的男人嘴里倾泻而出,裹挟着哽咽与涩然,痛苦而又绝望。
捏紧手里的锦书,靠坐在墙边,嬴政将头深深埋进膝间,浑然不觉眼角的泪和嘴角的血混杂着滑落,溅在眼前的地面上,大脑好似一片空白,可又好像充斥着他和阿筝过往的一切。
“阿筝,你在骗我,对不对……”
颓然而低落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着,直到一阵有节奏的脚步声响起。
嬴政能够感觉到脚步声的主人已经从门口走到了他的身边,但是这一刻,他完全没了警惕来人的想法。
如果当你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那么任何危险都将不能威胁到你,因为你早就完了。
“啧啧啧,没想到我赵高有生之年还能看到狗皇帝你这么狼狈的样子。”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赵高走到皇帝身边,伸出脚踢了踢这颓废之人的身体,然后讥讽道,“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知道这毒的厉害了吧?嬴政。”
“果然是你下的毒。”嬴政缓缓抬起头,猩红的眸子直直盯着眼前笑得得意的男子,眼里却没有赵高想象中的那种仇恨和愤怒。
“是,是我下的,借由你那个好臣子甘罗下的毒。”没有看到预想之中的表情的赵高有些不快,不过胜利的喜悦又让他很快扬起了眉角,“但是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伤害阿筝的。”
“一直骚扰他的人也是你?”
“那是当然。”赵高舔了舔唇,幽深的黑眸里有着诡异的兴奋之感,“阿筝的味道好极了,我想你也很清楚,虽然你碰过他这一点让我无数次都想杀了你,不过没关系,反正你现在也要死了,他最终只会是我的。”
“是吗?”嬴政冷笑一声,缓缓站了起来,形容枯槁的面色让他看起来像是个随时都会死去的弱者。
“你不信?”赵高挑眉,以为他是在做最后的挣扎,不由冷笑道,“我现在会出现在你的面前自然是有十全的把握。我知道你要死了,我也知道你根本斗不过我,否则之前那么多次你早就该弄死我了,可我依然活得好好的,即使你把我调离扶苏身边又如何?”
赵高走近嬴政,直到两人不




秦王嬴政 分卷阅读29
过一步之遥的时候停了下来,眼里满是嘲讽:“我还要感谢你让我找到了胡亥,这个更容易控制的小朋友。”
倏地转身,一身紫袍的赵高身上竟有种说不出的睥睨之意。
“嬴政,属于你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这沙丘宫内外都是我的人,你的儿子胡亥将代替你成为新一任的帝王,而我会是他,会使整个帝国幕后唯一的操手,天下是我的,阿筝也是我的!”
说完这些,赵高才微转头瞥了眼身后的手下败将,放低了的声音里有种浓浓的肃杀之意。
“一旦成了死人,这世上的事情可就由活人说了算,纵你是这史无前例的‘千古一帝’又如何?嬴政,到头来,你还是输给了我……”
结局(完)
房间里沉默一瞬,随即却爆发出更加疯狂肆意的笑声。
笑够了,眼角都笑出泪来的嬴政将手中的锦书缓缓举起,直到展现在赵高眼前。
“你自以为赢得了天下,可到头来不还是和我一样,我们俩谁都得不到他。”
赵高面色微变,心中升腾起不安之感,自他进入这房间以来,嬴政就显得很不对劲。他原以为这不过是对方发现身中剧毒、无力回天的颓唐之姿,不曾想还有别的缘由。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嬴政唇角微扬,明明是笑着,却让人感觉比哭还要难看,比哭还要伤心,“字面意思。”
赵高看到那张锦书被嬴政攥在手里,对方转身就要走,心急之下上前一步扣住嬴政肩膀,声音放沉、变冷:“你到底什么意思?”
嬴政看都没看那只扣住自己肩膀的手,放空的视线定定看着远方:“如你所说,这世上的事由活着的人做主,可活着的人再也见不到死了的人,你说到底谁更可悲?”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心底隐约有了不好的猜测,可赵高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劈手就要夺过嬴政手里的锦书,却被这个看上去虚弱无比的皇帝闪了过去。
嬴政踉跄了两下才站稳,但仍死死护着手里的锦书,就好像燕筝这辈子还攥在他手里一样,只是面上还是心如死灰的模样。
赵高原本得意着的表情瞬时变了,这个人他厌恶着、痛恨着,但不得不承认他对阿筝的爱不比自己少,可是现在对方这副表情是什么意思?难道阿筝真的、真的……不,他不相信!
“你在骗我,你一定在骗我对不对?!你这个小人,你妄图用这样的假消息来蒙蔽我,让我分心,让我放过你是不是?你这个奸邪狡诈的小人!伪君子!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一脚狠狠踹在站不稳了的男人身上,赵高一把推开对方冲了出去,他不信,他不信阿筝真的、真的死了,他要回秦宫,他要证明是对方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骗了他,他要证明他的阿筝还好好活着,还好好活着……
“师父?”
稚嫩的声音在面前响起,赵高看都没看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人,面无表情的脸上冷漠得吓人。
“滚开。”
被硬生生推开的胡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崇敬爱慕着的师父疾步远去,转过头就看到他从前惧怕却也景仰着的父皇如失去所有信仰和全部的弱者一般颓然倒在地上,嘴角不断涌出黑红的血液,命不久矣的模样。
可是他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然后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
之前发生的一切他都知道,但也仅仅是知道而已,他不会去救他的父皇,因为那不值得,但是他会帮师父,哪怕成为一个傀儡皇帝也好,因为那值得。
地面冰凉的感觉透过衣服窜遍全身,可嬴政就像毫无知觉一般动都不动,只有眼角流着的泪、嘴角喷涌着的血迹表明着这个男人还尚有一口气在。
不过那又如何?以赵高的手段,他说自己会死就一定会死,只是早晚罢了。
但是这样也好,死了或许就可以去地下再陪着阿筝了。
想到这里,嬴政甚至开始迫切地渴望死亡的到来,他觉得这或许是他这辈子最后的幸运了能让他尽可能早的和阿筝见面。
人到了临死之际,过往的一生真的会在眼前浮现,但是嬴政很庆幸,庆幸自己眼前浮现的最多的不是那些杀伐光辉的峥嵘岁月,而是和阿筝过往那一段段短小繁多的记忆。
真好,在我死之前还能再和你走一遭。
嬴政默默地闭上眼睛,渐渐阖上的眼帘里出现了一双侍卫的鞋,那侍卫蹲了下来拨弄了下他的身体,然后幸灾乐祸道:“得,迟了,还真要死了,哎,麻烦……”
侍卫的声音柔柔的,还有一点点熟悉,意识渐渐丧失的嬴政甚至都产生了幻听,他好像感到这把声音变成了记忆里的那一把,含笑而温柔。
【阿政,我来接你回家。】
秦始皇死了,死得突然却也不算意外。
在他死后,胡亥和早前被赵高威胁着的李斯按着赵高先前说的意思秘不发丧,反倒假造始皇发布诏书,由胡亥继承皇位。而另一边,还以秦始皇的名义指责扶苏为子不孝,蒙恬为臣不忠,甚至下令让他们自裁了结,不得违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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