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草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poissson
程敏想越过他,却听得他说,“程敏,他不适合你。”
她不以为然,适不适合轮不到外人来评说,“那谁适合我?我跟他之间,没你想的那么不堪。”
从刚才到现在,程敏自己都没发现,她一直在为陆皓楠辩护,她是打心底里相信他。曲言泽发现了这点,他当真觉得稀奇,甚至有点奇怪,陆皓楠能让这女人这样死心塌地,也算是他的本事。提起这个,他着实不太舒服,毕竟在他眼里程敏就是给他戴了绿帽子。亏他看得那么紧,她倒好,他都没碰过她,别的男人就捷足先登了。只是她睡的那个男人非同一般,他不好计较罢了。
程敏不再理他,快步离开。
她回到陆皓楠身边的时候,陆景航已经不在,有几个陌生中年男人在和他交谈。陆皓楠看着像是没什么心思,说了几句客套话就把人打发走了。他回头问程敏,“怎么去那么久?”
程敏早已想好说辞,她不会把实情说出,陆皓楠并不知道曲言泽的存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只道,“东西掉了,找了好一会。”
按理来说,他不至于在意那些小细节,可他的目光在她的脸庞上逡巡后,竟是问:“找到了?”
她点点头,“对。”
他接着问,“是耳环吗?”
程敏这才觉出不对劲,她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右耳的流苏耳环居然不见了。她猜应该是方才和曲言泽纠缠的时候掉的。事到如今,她只能硬着头皮矢口否认,道:“不是,是口红。”
陆皓楠静静凝视她,他的眼眸深沉如海,仿佛能看透人心。
程敏本就有事瞒他,被他这样看,难心虚,道:“怎么了?”
他握住程敏的手腕,再慢慢下挪,牵住她的手。她的手心温暖湿润,似乎与以往并无不同,然而他却从中感觉到了她的僵硬。他深深看她一眼,没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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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男友都是工具人,不必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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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多数男人都很奇怪,唯独我家老陆出淤泥而不染,人美话少,器大活好。
衰草 第二十九章 应允
陆皓楠又忙碌起来,程敏就再没提搬回去住的事,默认同居的事。但他实在是忙,暂时没什么同居的氛围。深夜里,程敏常常在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他的气息萦绕在她耳边,次日一醒来,却发现身旁的位置空荡荡的,偌大的卧室里只有她一个人。
这日,程敏下午无事,原想跟朋友约好一起看电影逛街。她想提前告知王阿姨,让王阿姨不用准备她的晚餐,于是打了通电话回去。王阿姨接起电话,语气仓促地告诉她家里来了客人。
程敏有种不祥的预感,那肯定不是她的朋友,她问:“是什么人?”
王阿姨有点犹豫,顿了顿,说:“好像是陆先生的母亲。”
程敏的神情凝重了起来,这几天陆皓楠早出晚归,她跟他说过的话屈指可数,还没聊过这些事,这会人突然来了,让她怎么应对。她一边往回赶,一边给他打电话,结果接电话的人是他的另一个秘书,说他正在开会。程敏没法,她骑虎难下,独自一人应对去了。
程敏确实非常担忧,他母亲直接上门,肯定不是为了支持他俩的事,极大可能是要反对他们在一起。程敏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她还没考虑完呢,就先出事了。
她回到别墅,进门前特意拿出手机对着摄像头整理了下仪容,画面中的她神饱满,气色尚可。她平复了下心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陆皓楠的母亲看起来挺年轻的,从外表上看,倒像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性。不过仔细推算一下,很容易能想到她应该是快六十岁的人了。她貌似是个比较随和的人,在她面前不会感受到压迫感,言行举止温和而不失庄重。
程敏不知道她姓什么,对称呼很纠结,到最后,脱口而出的变成了简单的“您好”二字。
陆皓楠的母亲看出了她的紧张,笑意盎然,让她坐下说话,并自我介绍道:“我叫岑淑慧。”
那她该叫“岑阿姨”还是礼貌客气的“岑女士”?程敏默不作声,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最好保持沉默,少说少错,多说多错。
岑淑慧从她的举动中感觉到她的谨慎,心想这小姑娘有点心眼,她道:“不介意的话,叫我一声阿姨吧。”
得了指令,程敏才面带歉意地说道:“岑阿姨,不好意思,让您一个人在这等了那么久。”
岑淑慧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女孩子,说:“不打紧。老二总不回家,我这个当妈的放心不下,所以过来看看。”
这话说得挺圆润。可以理解为是岑淑慧不想让程敏有愧意,也可以理解为岑淑慧根本不在乎程敏的存在,她只是想来看看儿子过得如何罢了。那么,程敏回来这一趟,是多此一举。
程敏摸不清她的具体意思,便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叹了一声,露出忧愁之色,“皓楠最近好像很忙,每天早出晚归,我俩好几天没说过话了。”
她的弦外之音是:因为担心儿子而找来这里是没用的,我知道您的目标还是我。
岑淑慧闻言,眼底的笑意深切了些,这个女孩子年纪虽轻,但说起话来挺有章法,瞧着是个伶俐的姑娘。她点点头,说:“那就不管那个混小子了,咱们今天好好吃顿便饭吧。”
程敏十分头痛,她还想寻个理由赶紧把这尊大佛送走,谁知现在大佛还要跟她吃顿便饭,这不是在为难她程某人吗?
岑淑慧好似真的只是来看看儿子生活得如何,四下走了走。程敏只能亦步亦趋,她若是找个理由敷衍走人,那麻烦会更大,因此她一直陪着笑脸,跟岑淑慧有说有笑。
程敏算是发现了,陆皓楠大概率遗传了他母亲的性子,面上总是不动声色,实际上已经把刀架在别人脖子上了。现如今,她就指望着陆皓楠赶紧回来救她。
岑淑慧自是知道程敏的不安,纵然程敏也是掩饰情绪的高手,可姜还是老的辣,哪能逃过岑淑慧的眼睛。岑淑慧不紧不慢地吊着她,只字不提她和陆皓楠的事,两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交谈,还有点温馨的感觉。
再度回到客厅,岑淑慧终于愿意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她问:“程小姐是哪里人?”
程敏如是应答,说得详细了些,“原籍福建,十岁去了香港,算是香港人吧。”
岑淑慧早知道这些,配合道,“那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了。”
程敏说:“是的。”
岑淑慧端起水杯,轻啜一口润润唇,她又说:“在北京还习惯吗?”
程敏说,“挺好的。”
“那就好,不是所有人都能适应不同的环境,程小姐能做到,那是最好。”
岑淑慧话中有话,显然不只是在说南北差异。
程敏浅浅一笑,“只要有心,没什么是做不成的。”
她这一板一眼的回答,没什么特色,也挑不出什么问题。若是不知道的人听了,必定会以为她是个中规中矩的人。
岑淑慧听了,只是颔首,接着问:“程小姐是哪所大学毕业?”
程敏不明白她为何问得那么细,她能找到这,必定是把她祖宗十八代都给调查过一遍了,但程敏还是耐心地答道:“港大毕业的。”
“父母是做什么的?”
程敏想了想,说:“都是普通白领,没什么特别的。”
岑淑慧点点头,她再度审视这个女孩,样貌算不上出众,但沉着冷静、不骄不躁的性子还算可以。谈吐得体,心思细腻,学历不错,奈何家世背景差了点。联姻对陆家而言是锦上添花,而非雪中送炭,换言之,不那么重要。老二真想找个自己喜欢的普通女孩过日子,她倒也不反对,只是这阶级不是那么好跨越的。
“你俩处多久了?”
程敏私心觉得她和陆皓楠之间是在一年前才正式开始的,可她需要撑场面,于是道:“三四年。”
岑淑慧没想到他俩这么久了,还有点惊讶,可见她这个儿子是尽心思瞒着家里,否则不至于半点风都没透出去,看来还真的把人放心上了。
她无声叹息,大儿子的先例摆在那,她也不想再硬生生分开有情人,然后把家里闹得鸡飞狗跳。
“那挺久了,”岑淑慧说,“以后有什么打算?”
程敏很难回答这个问题,索性道:“暂时没有。”
岑淑慧知道她是不敢随便表态,说:“不必拘束,说句实话,我是来看你的。映岚一直夸你好,景航也帮腔。皓楠下了不少功夫啊,所以我就想来看看能让我他这么上心的女孩子长什么样。”
她这么一说,程敏才意识到陆皓楠让她见他的弟弟妹妹还有这层原因在。他为她做了那么多打算,就是为了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程敏觉得有些酸涩,他这个人,总是不声不响地做事,还不肯告诉她。
“我今天过来是表个态,”岑淑慧说,“不过我家老头子对你们的事不是很满意,能走到哪一步,还得看你们的造化。”
程敏完全懵了,她未曾料到,陆皓楠的母亲居然是这个态度,她怔愣许久,总算消化了这个事实,她的眼睛弯弯的,说道:“谢谢。”
岑淑慧被她这模样逗笑了。
岑淑慧走后,程敏迫不及待地要告诉陆皓楠这件事情。她再打电话过去,还是那位秘书接的电话,对方告诉她会还没开完,可能得多等一个小时。程敏就想着算了,亲口说更有意思,便克制自己,计划晚上晚些睡,等他回来。
晚些时候,王阿姨去超市买东西,她一人待在别墅里玩游戏。玩了一会,听见门铃响。王阿姨没有那么快回来,她顺理成章地猜想是陆皓楠,完全忘了他根本不需要按门铃。她兴冲冲地跑去开门,结果门一开,她脸上的笑便垮了下来。
曲言泽见证了她翻脸的瞬间,不难猜到她是认错人了。他明白自己不受待见,把那日她落下的流苏耳坠还给她,便想离开。
程敏下耳环,狐疑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住这?”
曲言泽笑,“我也住这。”
程敏“哦”了一声。她想,看来以后还得搬个家,不然路上撞见了多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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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做梦梦到自己掉了几十个藏,直接被吓醒了。/(ㄒoㄒ)/~~
衰草 第三十章 不安
送走曲言泽,程敏转过身,俨然被吓了一跳,陆皓楠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程敏思索了下,他应该是从车库里的侧门进来的。
程敏觉得他的神色有点怪异,盯着自己的眼神也不怎么友好,像是混了墨汁的清水,黑白难辨。他定定站在那,一动不动,目光却紧紧锁在她身上。
程敏不至于迟钝到看不出他心情不好,他必定是看到曲言泽。之前曾宇的事,陆皓楠是知道她和曾宇再无可能,所以压着情绪,最后自己消化了。这回却又来了个曲言泽,她下意识感觉事情不妙。她有些后悔了,早知当时不该瞒他。
她当初天真地觉得自己不会再和曲言泽碰上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曲言泽居然好心地给她送了耳环回来。那天陆皓楠已经因她掉了耳环而有所怀疑,现在被他看见了,他再一查,这事很容易变成她背着他和前男友藕断丝连。
程敏稳了稳心神,走过去,故作轻松地说:“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陆皓楠的神情阴晴不定,紧绷的下颌线暗示着他的不悦。他难得会有情绪起伏得这么明显的时候,可这一回,他确实难以自抑。
他想,也许他该冷静冷静,才不至于一时冲动说出些不经大脑思考的话。然而,他只要一想起秘书传给他的那几张照片,便觉得怒火中烧,整个人几乎要被妒火吞噬。
如果程敏当日主动和他解释,他还不至于为这事动怒,可她并没有。他的百般讨好,换不来她的坦诚相待。
陆皓楠深深看了她一眼,凭借着自己优秀的自制力,强忍住质问她的冲动。
程敏隐约觉察到他真的动怒了,她在脑海中编排着说辞,一时之间也有点慌张。她拉住他的衣角,面带难色,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她说:“我跟他没什么。”
他低头,看见她紧攥着他衣角的手,终是没忍心甩开。他低声问道:“他是谁?”
这该怎么解释呢?程敏沉吟片刻,说:“前男友。”
他听见自己冷冰冰地问:“他找你做什么?”
程敏敏锐地捕捉到他话里蕴含着的怒意,越发小心地应对。她难得犯糊涂,只想着先让他别那么生气,其他的事都好说,便避重就轻地说:“没什么。那天碰见他就多聊了两句,耳环不知怎么掉了,他送回给我。”
她说的是实情,不过是经过删减的实情。
闻言,陆皓楠倒是冷静了点,但他越冷静,面色就越阴沉。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周身仿佛被寒霜包围。他漠然问:“多聊了两句?”
她是急懵了,不曾想过,他发现她的异样后肯定会多留点心眼去查。
程敏被他这样步步紧逼,突然觉得所有的说辞都变得很无力。程敏猛然发觉,在他面前,她居然不太习惯放低姿态解释,因为她压根就没这么做过。
陆皓楠看她沉默着,顿时又想起沈秘书发给他的那段监控视频。两人具体说的什么不得而知,不过从视频画来中看,程敏显然是不愿的。因此他倒不是真的怀疑程敏背着他做了什么。只是,上一回她不愿意跟他多说关于曾宇的事,他可以理解。然而这一回,她的闭口不谈令他感到挫败,颇有种自己一厢情愿的感觉。
程敏的脑中乱糟糟的,她不认为他会单单为了她的一个前男友而变成这样,但要她猜,她这一时半会的怎么可能猜得到。她有些焦躁,干脆把事情全盘托出,说:“也不只是多聊了两句,他抱了我一下,我推开了。”
她抬眼看他,见他依旧是抿着唇,用一种淡漠的眼神注视着她。
程敏也觉得有些委屈,她本是觉得这种小概率事件几乎不会发生第二次,何必再提起让两个人都糟心。他们如今过得好好的,没必要因为以前的人和事闹心,结果事与愿违。
他像是完全恢复了平静,语气相当平和,说:“我问过你,你为什么闭口不谈?”
程敏被他呵护惯了,一时难以接受他这样冷漠的质问,她说:“这件事我真的有说的必要吗?我也不知道我会遇见他,这只是一个意外。总不能我每遇见一个前男友,都得跟你说一声吧?”
陆皓楠知道她说的有道理,有人追求、前男友想吃回头草都是正常的事,她坦然拒绝了,再跟他说起这些事,不过是徒增他的不快,不如当作无事发生。但是,道理他都明白,情绪依然控制不住。嫉妒、独占欲和不安在同一时间爆发,逼走他的理智。他竟迫切地希望她能够依赖自己,还希望她能事无巨细地告知他她的生活。另一方面,他又会杞人忧天,分外担心会有人把她抢走,毕竟她从未对他许下承诺。
程敏看他并不满意,神色不虞,叹了一声,道:“我不过是单纯觉得这件事是小事,没有说的必要。你也不会告诉我你外面的事,不是吗?”
陆皓楠确实不怎么会提到他的私事,对于他以往的恋爱史,他只字不提。
他们之间最大的问题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完全暴露出来了。
她和他,确实有情意,可在情意之下,是薄弱的信任基础,他们几乎没有就相处模式和信任问题进行过讨论,她随心所欲,他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他们彼此想要的,其实从来都没告知过对方。
他们习惯相互试探猜想。这在暧昧的时候是挺动人的,但到了如今这一步,它就是个问题了。
他有些黯然,如果她愿意问起半分,他一定会如实交代,他说:“如果你想知道的话。”
程敏哑口无言,的确,她没有说过自己很在乎,也没有问过。现在她是愿意听的,时间再往前推一点,她只会觉得莫名其妙。这时,她隐约觉得他这几天貌似消瘦不少,估计是忙得太过了。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陆皓楠敛眸,几日的奔波劳碌让他感到困倦,也许他是需要点时间去整理自己的思绪。他疲惫地说道:“先这样吧,让我想想。”
程敏眼看着他的背影离自己而去,却未能出声叫住他。她也很低落,仿佛浑身力气都被抽空,废了不少力气才走到沙发边上坐下,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她心里清楚,他对她百般迁就,为了能和她在一起,他付出了很大的努力。他既要面对家里的压力,又要为她摇摆不定的态度而心,还要绞尽脑汁应对官场上的勾心斗角,想想都挺累人。
在那么一瞬间,程敏才意识到,他总是表现得云淡风轻,所以她总以为他无所不能,对他的付出和包容习以为常。但他是吗?
以前陆皓楠会暗示她,他不像她所想的那样不近人情,唯利是图。确实如此,她总是以自己的视角来看他。要不是他一次次地换着法子靠近她,她这辈子都未必能知道真实的他是什么样子。曾宇那事以后,程敏以为自己已经改了,可如今她再想想,好像并没有,她忽略的一个问题是他也会嫉妒和不安,她并没有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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衰草 第三十一章 旅程(加更2800+)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程敏一个人,她一人占据整张床。换做以前,她会感觉舒适得很,可惜今非昔比,现在的她是满心的忧愁。她拿过手机瞄了一眼时间,深夜十二点半。理智告诉她,她该睡了,明天一大早还有事要办,满怀的愁绪却让她辗转难眠。
他可能是真的很忙,也可能是暂时不想见她。或者是,两者都有。
程敏抓过旁边的枕头抱在怀里,直挺挺地躺着发呆。她烦得不行,陆皓楠现在学坏了,跟她玩离家出走这一套,还是半点音讯都没有的那种。她给沈秘书打过电话,但沈秘书终究是他的人,没有他的授意,不会多透露半分。于是,沈秘书的说辞模糊到能让人抓心挠肝的地步,他说到头也只有一句,“司长最近比较忙碌,程小姐需要我帮忙转告吗?”
还转告什么?程敏恨不得砸了手机,她不就是想偷偷地打探一下消息,好想想对策嘛,总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沈秘书是指望不上了,程敏自己跟自己较劲,上班时间也时不时在思考人生。她这样魂不守舍,大大增加了小徐的工作量,小徐成日跟在她后面,提醒她这位总监行程安排。就这样,她都能忘了两次邀约,差点没整出事。
程敏烦恼之余,也觉得自己是低估了她自己的感情。以前她潇潇洒洒的,哪会像如今这般颓废。如果是按她以往的风格,她应该不屑地想,这就是不合适。然后拍拍屁股转身走人,寻找下一个。可是,他们冷战的这段日子里,她动都没动过这个念头。
时间无声无息地流逝,北京的初冬早已降临,再过不了多久就是春节,她也该回香港一趟了。
程敏想着这件事得在她回去以前解决,但要怎么解决,又是一个问题。
她可能知道他想要什么,他想要她的承诺,也许,她还需要低头作出一些改变。
先前,程敏一直说“考虑”,其实不只是因为担心家庭背景和阶级问题,还因为她没做好心理准备去接受改变。一旦她点了头,那就意味着她得作出让步。如果她成为他的伴侣,首先,凡是约定就必会有约束。其次,她会真正进入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她从未想过要踏足的世界。
程敏是个说贪心也贪心,说不贪心也不贪心的人。她虽然喜欢金钱,但是,她对金钱的要求仅限于够用。她认为外界物质都是为她活得开心而准备的,如果本末倒置,那就不好了。因此,她对权力几乎没有追求,没有追求之余,还有点厌烦。所以她对成为实际意义上的高官太太这件事,是有点排斥的。
令程敏更头疼的是,她是一个坚定的不婚主义者,这是她的底线,但这对他而言可能是比较难的一件事,而她最不想让步的偏偏又是这件事。
程敏几乎焦头烂额。
临近年末,厦门有个展览需要她亲自去筹备,她大概会待个一星期。正好给了她一个独处的机会,待在北京她总心绪不灵。
临走前,她特地给他发了条微信,照样是石沉大海。
程敏料到了,他现在就是想要她给句准话。她倒不是不想快点给出答案,只是她自己心乱如麻,还没完全想好呢。她就想算了,放下心出差去了。
程敏回了趟自己的公寓,她有些东西还留在那边,快离开的时候,她顺手从书架上拿了本书。有她带书上飞机的习惯,不过北京飞厦门只需三个小时,时间比较短,她就挑了那本她许久没翻过的《一间自己的房间》。
结果,程敏看了不到十分钟,眼皮子就已经打得火热。一个不小心便合上,睡过去了。再醒来时,飞机接近着陆。
程敏十岁以前一直住在厦门,对厦门很有感情,不过她对这的环境很陌生,毕竟定居在这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后来她再来厦门,几乎都待个几天就走了,连探亲都来不及,哪有功夫到处闲逛。
小余听说她是厦门移居香港的,非缠着她让她介绍点福建的特色美食。
程敏依照着记忆和回想家中长辈常做的菜式,说出了她认为会好吃的美食。林林总总说了一大堆,首当其冲的是鼎鼎大名的土笋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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