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迂腐书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冬娆
“不要太好吃了!”施父喘了一大口气,刚才他不小心把骨头里面的骨髓都吸出来,烫的舌头发红,“老三家这做饭手艺,实在是绝了!”
“嘿!这可不是老三家做的!”施母推了一把施父,“是老婆子我做的!”
这话一下子把桌上的所有人都惊住了,本以为第一次做,邬颜肯定只让施母在旁边看,没想到却是直接动手!
林氏最先反应过来,当即拍马屁:“娘有做菜的天赋,要我尝了尝,还以为是宫里的御膳呢。”
夸人也能夸得如此夸张,其他人简直对林氏甘拜下风。
不过他们也不愣,反应过来后,也开始大声夸赞。
最后连施母的厚脸皮都有些撑不住:“行了,赶快吃饭,赶明儿还要早起。”
众人这才动筷子,大人小孩齐争夺,饭桌比战场都要“热闹”。
吃到一半的时候,家里突然来了人。
是隔壁王家的大儿媳李氏,因为平日里王李氏不爱出门,说话的时候也总是低着头,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此刻突然来施家,还让施母有些疑惑。
等知道对方是来找邬颜的,这份疑惑就变成了惊讶。
“婶子,我是来给三郎媳妇送东西。”
“什么东西啊?”施母问。
身后,邬颜听到这话已经猜出来对方来这里的目的,肯定是老王氏说的求子方!
头皮有些发麻,如果被施母知道,必然会逼着自己吃,赶紧上前打断两人的对话:“王嫂子,东西你拿回去吧,我不需要。”
王林氏面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可是婆婆说要给你……”
“不不不……不用!”
施母更加好奇了:“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你们俩偷偷藏藏的?”
“就是……”话说了一半,王李氏看着邬颜拼命朝自己眨眼睛,不禁咬住嘴唇,“三郎媳妇说想要吃毛栗子,正好明天我要上山,过来问问三郎媳妇要不要一块儿?”
“当然要一块儿!”
怕她还说出什么别的话,邬颜迫不及待地答应。
月光下,王李氏笑了笑,她的面容背在光下,语气仿佛轻飘飘的:“那我明天过来……叫你。”
第37章 ……
夜风黑高, 县学的斋舍后墙,半夜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不小心撞到了一块儿,摔得腚墩紫青, 连同草丛里的蛐蛐都吓得振翅飞走, 在空气中,留下啾啾、啾啾的绝响。
“蠢虫!白长了俩招子,赶快给爷起开!”靠下充当肉垫的那位疼得直倒吸冷气, 见上面的同伴迟迟不动, 气得压低的声音骂人。
“抱歉抱歉, 实在太黑了,看不清楚。”那人是个胖子,如果施父施母在这, 必然能认出这位是炒田螺摊的常客。
胖子笑起来的时候眼睛成条缝,索性夜里也没人注意, 他呵呵一笑赶紧起身,顺手将底下的可怜同伴拉起来。
两人原地整理了下衣裳, 借着微弱的月光打量周边环境,瘦子问:“打听到独人住哪间了吗?”
“必须打听到了。”胖子语气有些得意,“他们说,哪间没熄灯,哪间就是那独人!”
话落,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放到此地唯一一间还亮着光的窗户上。
“那个?”
“额……应该是吧。”
嫁给迂腐书生 第32节
“要不走近点看看?”
胖子点点头,两人蹑手蹑脚走到窗下, 朗朗的读书声隐约从里面传出来, 正此时,坐着的人慢慢踱步到窗边,借着油灯的光, 一个摇头晃脑的人影出现在窗户纸上。
“啧,怎么跟傻子似的?”瘦子看见后嗤笑。
胖子理所应当道:“独人啊,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
一个穷到衣服只有几件的泥腿子,仗着读书好,整天拿鼻孔看人,不仅他们这些纨绔子弟瞧不上,连其他穷苦学子也避之不及。
“也是,要不是他不识好歹,我们需要这般力嘛!”瘦子咬牙切齿。
这事说来话长,临近月试,县学的学子们纷纷紧张起来,不管是头悬梁锥刺股,还是去寺庙求签拜佛,每个人都为即将到来的测试各显神通。
当然,以上都是普通的农家子弟。
按道理来说,像胖子瘦子他们这种在县学混日子的纨绔子弟,本不应该担心,可偏偏两人家里都给下了规矩,如果再垫底,这次就直接滚出家门!
两人当然不愿意。
可荒废学业这么多年,《论语》都读的不求甚解,要让他们在几天的时间内突然通过夫子的测试,岂不是荒诞无稽?
所以他们想了想,决定找个“捉刀”。
这瞧中的,自然就是甲字班里读书最好的施傅兴。
“他为什么不愿意?”胖子在窗户底下蹲的脚麻,干脆拍拍屁股坐到地上,“一百两,够他活一辈子,他的爹娘也不用出来卖炒田螺。”
“哼,这种人我见多了,胃口太大,也不怕撑破肚子。”
“独人也爱金银?”
“独人也是人。”
胖子哦了声,过了会儿忍不住搓搓胳膊:“你说他什么时候才睡觉啊,万一不睡,咱们怎么偷卷子?”
瘦子听到后也有些迟疑,眼看蹲了快半个时辰,屋里的人依旧神充足,倒是他们两个困得直点头,狠心道:“再等一个时辰,如果还不睡,咱们直接闯进去把人打晕。”
“行!”胖子打着哈欠回答。
做好决定后,两人便倚着墙壁开始静静地等待,昏沉的夜色下,渐渐起了小风,空气中隐隐有些水气......好在独人不是铁人,又读了一会儿,斋舍里的油灯就熄灭了。
“走!”瘦子杵了杵打呼噜的胖子,“进去再点火折子。”
寂静的夜,两人做贼般悄悄钻进独人的房间,直奔摆着一摞摞书籍的桌案。
“藏到哪里去了,怎么找不到!”
“应该就在这里,仔细找找。”
瘦子挪开一整摞书。
借着微弱的火光,隐约看清书名,什么吕氏春秋,山西县志,鬼狐传记......内容多样,瘦子甚至在其中看见了一本女诫。
心里更加鄙视,看来这独人也不是多么正经的人。
突然,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瘦子浑身一僵,以为是独人醒来,纠结着直接将人打晕还是逃跑,这时候又响起来胖子的声音:“这里居然还有炒田螺!”
瘦子愣了愣,转头看见胖子居然开始吃桌子上放着的东西。
气得他差点骂人:“王麟,你疯了吧?!”
“嘿嘿,你先找,等了这么久,爷的肚子都饿扁了,先吃点东西打打饿。”
“你!”
虽然都是纨绔子弟,瘦子的家世却比不上胖子王麟,此刻也管不了对方,气得牙痒痒,干脆转身自己去找,同时心里想,找到后绝对不给胖子……
“到底放哪里去了?”他嘴里念念有词。
不知何时,屋里窸窸窣窣吃饭声消失不见,沉迷于找卷子的瘦子却没有发现。
再一次将书案翻了一遍,书本扔的到处都是,有些甚至被他弄坏:“这独人属耗子的啊,还会打地洞。”
“他不属耗子。”
“啧,不属耗子就是属黄鼠狼,那张脸正合适。”
背后,施傅兴摸了摸自己瘦削的脸颊:他的脸怎么了
转而继续盯着鬼鬼祟祟的人,如果不是白天的时候贾子宏突然过来提醒自己,恐怕就真的让他们得逞,“你在找什么?”
“你傻啊,咱们不是来找卷子的嘛,结果你这饭桶就知道吃,吃吃吃!赶快吃完来帮忙!”
“呜呜呜!”
坐在屋子另一边吃田螺的胖子忍不住发出动静。
这时,瘦子突然觉得自己的肩膀上放上了一个手掌。
手掌宽大单薄,骨节分明,落在肩膀那儿,甚至硌得有些疼。
一瞬间,瘦子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这触感绝对不是胖子的手!
既然不是胖子,在这个房间里,还会有谁
瘦子的头像石头一样坚硬,慢慢的,慢慢地转过来。
“呵,又见面了。”
只见早已经睡着的施傅兴,一张脸在火折子的光下忽暗忽明。
“啊!鬼啊——”
施傅兴:“......”
第二天,官府衙门。
施傅兴跪在正堂,义正言辞:“学生施傅兴,状告王麟、刘彬两人,半夜入室窃取学生东西。”
“哦?是县学的学子啊。”上方坐着的中年人捋了捋胡子,他长相儒雅,留着长长的美髯,身上穿的是七品官服,正是金城的县令庚知昉。
施家人对这位爱民如子的县令极为推崇,施傅兴自然也是,他从内心便尊敬庚知昉,把昨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说出来,并未添加:“身为同窗,不想着怎样切磋学习,却在半夜偷偷入斋舍行盗窃之事,实是不顾王法!”
话语里既愤恨又失望,恨铁不成钢。
旁边被带来的两人顿时坐不住了:“冤枉啊,大人,学生没有做那些事情啊。”
喊话的是瘦子,“大人,我和王兄昨夜的确是去过斋舍,但那是因为与友人相约,绝对没有偷施兄的东西!”
“对!没有偷!”
“哦?”庚知昉道,“与什么友人,为何与友人相约要选在亥时?”
瘦子说了斋舍另一学子的名字,“我们一直在友人那里,亥时准备离开,但斋舍的门已经关了,我和王兄便准备爬墙走,不巧被施兄看到,误会我们是偷跑进来的。”
“满口胡言!”
“呵呵,既然你说我们偷你东西,可说出来,我们偷你什么东西了?分明是两手空空!”
“那是因在下将你二人堵捉在房,所以东西并未拿走。”
“停。”
眼见台下越吵越烈,庚知昉醒木叫停:“两方各有说辞,如此,便去将你们所说的友人请来,问一问便知。”
施傅兴点头:“学生觉得可。”
他说的句句都是真话,自然不怕对峙,可谁料被叫来的那位学子,说辞却和瘦子他们一般无二!
施傅兴顿时一脸雷劈了的神情,整个神世界都要崩塌了,想到什么,猛地转头看向对方。
那人尴尬地朝他点头:“施兄,虽然住在同一斋舍,但在下不能说谎。”
“可你现在分明是在说谎!”
“施兄莫要为难在下了。”
另一边,瘦子得意洋洋道:“哼哼,倒打一耙罢了,大人,今天你一定要好好处罚他!”
施傅兴抬头,台上的庚知昉皱着眉目,看向少年人的神情严肃异常,施傅兴还想解释,却被县令一拂袖:“扰乱衙门纪律,拖下去,二十大板!”
“!”
霎时,施傅兴面如死灰。
瘦子忍不住开怀大笑,只有胖子,自始至终没有说什么话,此刻,也朝着施傅兴被拖走的方向,露出担忧的神色。
外面的天色阴阴沉沉,是下雨的前兆。
施傅兴被两个高大有力的衙役拉着,他就像小鸡仔一样毫无放抗之力,或者,早在斋舍那人反水之际,施傅兴就受到了巨大的打击,满脑的仁义礼智在不停闪现,一会儿是书中圣贤之道,一会儿是同窗的无比荒唐……心情几度大起大浮,也就没有注意到,自己被越带越远。
直到两个衙役把他丢出去,屁股摔到地方,这才倏然回神,眼睛疑惑地往周围看,竟然是离开了衙门附近!
“行了,就都在这吧。”
施傅兴顿了顿:“两位不实行杖罚?”
“切,算你命大,有人花钱保你了。”
闻言,地上有些狼狈的少年人眉头簇起,这种事情自然是违背律法,但受益之人却是自己……
不对,他根本没有污蔑!
“把他放这行吗?”
“嗨,怎么不行?你以为是黄花大闺女啊,还能发生荷花村的那事。”
“哈哈哈哈,也是,就算真有,我看还是这书生占便宜,否则这副模样能取到什么好媳妇,别洞房花烛夜,半路就歇火了哈哈哈哈……”
施傅兴听到荷花村三字,还未从悲壮的情绪的脱离,就被迫逃出来,忍住二人的嘲笑:“二位,方才你们说荷花村?可是荷花村发生了事情?”
两个衙役对视一眼,其中一个道:“还能有什么事情,就是有妇人走夜路,被拉到小树林糟蹋了呗。”
“听说还是一个成过亲的,啧,那人可真是荤素不急。”
“你懂什么,有些人就爱挑那成过亲的,还有那种刚生过孩子的,汝.汁.正盛……”
说到后面,两人的笑声渐渐猥.琐,而地上的施傅兴却什么也听不进去了,胸膛中莫名堆着股烦躁,隐隐透露着不安。
于是,他根本顾不上追究偷东西这事,也顾不上自己败诉还被杖罚,虽然这杖罚不知道是谁替自己花钱去……等衙役走远了,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四周荒无人烟,施傅兴看准方向,决定去西街寻找施家二老。
可是偏偏这么巧,今天施家人并没有来县城摆摊。
施傅兴心中惶惶不安,他决定告假回一趟荷花村。
彼时,远在千里外的荷花村,邬颜吃过早饭,带着竹篮子,在王李氏的陪伴下,往后山去。
嫁给迂腐书生 第33节
她们约好,要去山上摘毛栗子。
第38章 简单捉虫
天阴沉的厉害。
她们挑了一条缓坡的路。
这条路和邬颜上山的那条不同, 其实已经绕出了荷花村,在村子与外界相连的路上,拨开生长繁盛的野草, 显现出它的真面目。
一开始邬颜还有些警惕, 因为她从未听说过这条路,但在看到草丛的后面果真有一条小径,且路面平缓, 看得出是人走出来的后, 又逐渐放松下来。
王李氏察觉出她的疑惑, 笑着解释:“你刚嫁过来,不知道也正常。这是以前的村长带着村民挖出来的路,能够通到前山。”
“原来是这样。”邬颜思考着点点头, 突然道:“所以不走村口,也能够离开村子?”
王李氏一顿, 像是没有料到女人这般敏锐:“嗯,可以从山上绕路。”
此事聊到这里, 便不再提及。两人相携上山,邬颜一手挎着竹篮,一手挽着王李氏的胳膊,虽然对方未显怀,但她听说前几个月正是胎儿生长发育的关键时期,以防万一,这样挽着可以方便照拂。
女人的贴心让王李氏垂下眼眸。
过了会儿, 她开口道:“你比我小几岁, 我便大着脸唤你一声弟妹。”
邬颜笑了笑:“嫂子怎么称呼都行,叫我小颜也可以。”
“呵呵,还是叫弟妹吧。”
“嗯。”
王李氏说话柔柔的, 就像她的性子一样温吞,她和邬颜拉家常:“听说弟妹不是金城的人?”
“嗯,阴差阳错来到这里,也算缘分。”
“的确是缘分,”王李氏轻轻叹气,她像是一个知心大姐姐,每句话都在试图探及别人的内心,“弟妹离家这么久,会想家吧?”
想家?
邬颜眼底划过一丝嘲讽,面上却露出懵懂的疑惑:“大概会吧?我不记得了。”
山上的风格外大,吹得女人的衣裙和长发不停飘动,她努力回想记忆,而后大概失败了,那一抹无法躲藏的落寞,让人的心脏都忍不住揪起来。
王李氏一顿:“不记得了?”
“不瞒嫂子,弟妹嫁到施家前不小心磕到头,以前很多的事情都记不得了。”
“怎么会这样。”王李氏惊讶地捂住嘴巴,“怪我,提起你的伤心事。”
嘴上说着抱歉,实际上却并没有停下:“我看弟妹的样子,以前肯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指不定是商户甚至官家小姐。听说大户人家的小姐,那都是拿金银养出来的,吃的是燕窝,穿的是锦缎,身边围着两三个丫鬟伺候,及笄后会嫁给门当户对的公子哥当嫡妻……”
“要是地位高如公主,还会养很多面.首,哪里像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一样,只能看着男人勾三搭四,妻妾成群,在泥地里打转久了,变成丈夫讨厌的黄脸婆。”
说到这,王李氏的语气甚至有些羡慕。
“都怪那人牙子,哎,弟妹现在一定很辛苦吧?”
邬颜停下脚步,这会儿,她终于发现王李氏的问题了。
这个在外人嘴里老实孝顺的女人,每一句话都在挑拨自己和施家的关系,如果当初她是被迫来到施家,可能真的会如她所愿。
可实际上,从人牙子手中逃走,到让施母买下自己,一切都在邬颜的计划中。
否则以她的模样,怎么可能让人牙子轻易放手?
邬颜压下心里的疑惑,斜眼看向王李氏:“嫂子的意思,我不太懂。”
“哎,是嫂子多管闲事了,但嫂子就是替弟妹不公。”
王李氏做出心疼的样子,那副表情做不得假,如若不知情的人恐怕会真的相信:“三郎虽然读书好,但读书一事,哪里是一年半载可以看得到着落?弟妹一人在家,供奉公婆,教育子侄,像头牛似的为这个家忙里忙外,到最后……哎!”
所有的担忧,仿佛都融入到一声感叹里。
邬颜知道了,这些话与其是说给她听,倒不如说,王李氏是说给自己听。
山路平缓,爬起来没有多少力气,邬颜突然松开挎着王李氏的胳膊,开口说:“到了。”
话语戛然而止。
王李氏低下头,遮住眼底的疯狂,再次恢复那个畏畏缩缩的王家大儿媳。
风吹得树上的毛栗子摇摇坠坠,树叶萧萧瑟瑟,青色的海,青色的栗子海。
都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荷花村的人背靠大山,一年四季都有山货可摘。
雨季的蘑菇,秋季的毛栗、柿子、圆枣,春季的野草莓,长成红色小葡萄的模样,味道酸酸甜甜,是孩子最爱的东西。
以前的邬颜生活在城市,对山里长得野.味并不熟悉,这是第一次亲自摘毛栗,站在浓荫如盖的树木下,仰着脖子,衣领下白皙的皮肤反着光。
“嫂子,怎么摘?”
“找两个木棍,敲打下来,这东西皮厚,摔不坏。”
王李氏抬头看天,阴沉沉的乌云压得人喘不上气:“弟妹啊,要不然你去找根树枝吧,打毛栗力气,嫂子也想帮你,但你也知道嫂子怀孕了,得注意点儿,等你打下来后我再拾。”
“行。”听到办法,邬颜准备去找树枝,王林氏给她指了个方向,“我记得那边有矮些的小树。”
邬颜点头,她有些跃跃欲试,栗子好啊,可以做糖炒栗子、板栗烧鸡、栗子糕……每一道都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到时候多弄一些,还可以放到摊子上卖……
周围都是毛栗树,没有小树,邬颜顺着王李氏指的方向走,大约几百步,终于在块大石头附近找到了灌木。
从中扯断一根,白嫩的手指隐隐有些红印,女人娇气地吹了吹。
而后准备回去,目光不经意瞥过山下,看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个头不高,带着草帽,身上的衣服灰不愣登,是村里男人最常穿的那种。
因为对方实在奇怪,邬颜有些在意地看了好几眼,片刻后回视线,回去与王李氏汇合。
谁知道回到原地,王李氏居然不见了!
望着空空如也的土地,邬颜怔了怔。
与此同时,那个鬼祟的男人也顺着山路爬上来,这会儿正往这边走,两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邬颜可以清楚看到对方的脸。
——是那个在水汪挖莲藕的健.壮男人。
她记得对方自称“赖子”。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随后,邬颜瞳孔猛地一缩。
只见,对面的施赖子朝她露出了一个笑容。
一个可以算是不怀好意的笑。
再看对方的个头和体格,邬颜突然想起那个官府没有抓住的混蛋。
有些糟糕。
不知何时,天空中淅淅沥沥飘起了小雨。
秋天的第一场雨,飘得冷漠又爽快,从悄无声息到慢慢变大,砸在地上,浇灭了尘土。
邬颜在发现不对劲后就迅速做出决定,转身往山下跑。
施赖子是从荷花村上的山,她从来时的路离开,一路上不敢回头,只知道奔跑。雨水淋湿了女人的头发和衣裳,也加重了她的脚步,眼看着路途近在眼前,她也渐渐跑不动了。
喉咙火辣辣的疼,仿佛用刀子划破了皮肤,女人忍不住咳嗽出声。
“跑什么跑,嗯,小美人?不是还勾引老子嘛?”
施赖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远不近,以对方不可能追不上一个女人,他只是在享受追赶猎物的感受。
听到施赖子的话,邬颜一阵恶心,这种人,就算女人穿得看不到一点儿皮肤,再拿头巾将整个脸捂住,他也能透过衣裳,看到脑中的臆想。
怕是母猪都在勾引他。
跑是跑不掉了,邬颜稳下情绪,害怕的心思渐渐被厌恶压过,她转回头,尚未平息的呼吸让她胸膛微微起伏,她盯着矮小的男人,心里闪过无数念头。
见状,施赖子的眼睛都要冒绿光。
他这人虽然荤素不急,但有一个癖好,就是爱女人的胸.脯,王林氏模样一般,但身材凹凸有致,也是这样才让两人沆瀣一气,狼.狈为.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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