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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边的男人不要捡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花不老
“你怎么样,再见到那些小屁孩儿,有没有幸福死?”陈冬拖着长音问。
陈乐笑了:“幸福幸福,托冬冬的福。”
原本,陈乐想再回小太阳幼儿园工作,谁知陈冬死也不同意:“在那工作你才赚多少钱?你怎么能一点儿都不为自己想想?你难道要靠男人养活一辈子?”
陈冬自作主张把陈乐的简历投递到了市里最好的幼儿园金童,这才有了陈乐今天的工作。
“我要吃红烧鲫鱼,今晚做给我吃!”
“好。”原本已经要上公交车的陈乐转了身,去往超市方向。
陈乐刚刚卖完新鲜的鲫鱼,又接到陈冬电话,电话那头声音很急,很小:
“你什么时候来?”
“怎么,强子找你麻烦了?”陈乐心里一惊。这两个月,陈冬和强子断了联系,在师范学院旁边开了个鲜花店,师范学院的学生喜欢花的不少,生意不错,陈冬过上了陈乐一直期望的安稳生活。
只是,陈冬的前男友强子偶尔会来,他不捣乱,就往那一坐。来买花的学生看见那样的瘟神,都躲之不及,十分影响生意。
“没有,是……”陈冬遮遮掩掩的,“行了我挂了,你快点儿。哦,对了,三个人得焖多少饭?”
“一碗够了。你是要请人吗?用不用多做两个菜?”
“不用,你快来吧!”
师范学院西门前,华灯初上,各种小店林立,学生们三三两两的逛街,热闹非常。陈乐对这条路极为熟悉,他拎着鱼,在一家商店前站定了。
牌匾上写着:冬天鲜花店。
陈乐推门进去,第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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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的,不是陈乐,而是一个戴眼镜的女人。
那女人上身穿着嫩黄色短袖,下配碎花长裙,一头长发束成马尾,垂在身后,正歪着头打量陈乐。
陈乐不知道原本陈冬坐着的地方为什么换成了一个陌生女人,愣愣的不知怎么才好,他甚至想出去确认一下自己是否走错了。
于人际方面,陈乐一向不擅长。
谁知那女人却说话了:“你是冬冬的哥哥吧?她在厨房忙呢,说是你要来。”
陈冬竟然在厨房!陈乐简直不敢想象,遭陈冬毒手摧残的厨房会变成什么样子。
“你好,我是冬冬的朋友,我叫叶芳菲,是师范学院的老师。”
叶芳菲笑盈盈的说。
陈乐对老师总有一种敬重之感。虽说他自己就是个老师,但幼儿园老师和大学老师,还是不一样的。
“啊,叶老师你好。”陈乐对叶芳菲点头道。
“我去看看冬冬,今晚叶老师留下吃饭啊,我做红烧鲫鱼。”陈乐想,陈冬说三个人,就应该是这位叶老师了。
叶芳菲笑着答应。
陈乐推开厨房门,闻到一股刺鼻的烟味。
“冬冬你又抽烟,不是说好不抽了吗?”
陈乐已经做好了陈冬不听话的准备,谁知,面前的女孩儿点点头,竟然说:“嗯,不抽了。”
说着,按灭了手上的烟头。
陈冬养了头发,现在头发堪堪到肩膀。她穿一件黑色砍袖,露出一双瘦瘦的、雪白的胳膊。
她心不在焉:“买鱼了?你来做。”
厨房狭窄,陈冬让开位置让陈冬过去,自己依旧半蹲半倚在墙角,不出去。
陈乐问她为什么不出去,她说烦。烦什么?烦那个女老师呗。
“那个叶芳菲叶老师,天天往店里跑,要请我吃饭。不吃饭呢,就要和我去逛街。不逛街呢,就要带我去旅游。我都不知道她脑子里到底想的是什么,哥,你说她想的是什么?”
陈乐在拾鱼,鱼不听话乱蹦,他把鱼开膛破肚,他想起了梁一安,那个手脚熟练帮他处理鱼的男人。
他说会再来找他。
一声“哥”把陈乐拉回现实,他问:“你和叶老师怎么认识的?”
陈冬讲述了她和叶芳菲相识的过程。
“我本来以为,她请完我吃饭,我们就没关系了。可是后来,我几乎天天都能‘偶遇’她,楼下、超市、路边,我简直要怀疑她跟踪我。可她跟我说没有,只是有缘而已。”
“慢慢的,她就有了我的联系方式。后来,我和强子分开,她找到我,说师范学院旁边有个店铺,便宜出租,我可以试试看。于是就有了这个花店,她再来,我也不好意思拒绝了。”
陈乐很少听陈冬说这么长的话,陈冬一向话少,今天却因为外面那女人差点变成了话唠。
“冬冬,我看叶老师不像坏人,她真的是师范学院的老师吗?”陈乐问。
“是老师,教教育学的。她还带我去旁听她讲课来着。”陈冬无奈道。
“既然没骗你,我觉得她没有恶意,冬冬,你可以试着交些这样的朋友。”
陈冬低头不语。叶芳菲人好,人也美,处处在帮自己。可不知怎的,陈冬有些怕。她十二岁和一群混混在一起,都没有怕过。可面对斯斯文文的大学老师,她怕了,她怕她会改变自己。
她不会做饭,却躲在厨房,这从来不是她的风格。陈冬的风格是不喜欢、不乐意,就会把她赶出去,哪管她是谁。
可面对叶芳菲,她做不到。
或许她心底里是喜欢的,却也是怕的。喜欢虚无缥缈,陈冬抓不着,可怕却是深入骨髓,刻骨铭心。
一顿饭吃完,已经月上梢头,陈乐帮陈冬拾好厨房后欲走。陈冬要去送陈乐,实际上是要逃避叶芳菲。
陈乐却说:“冬冬留下看店吧,一会儿学生下了晚课,还会又一拨客人。不如,我和叶老师一起走走?”
陈乐说出这话,是要很大勇气的。他天生不善与人交流,但,爱会使人变得勇敢。
叶芳菲微笑点头。
她嘱咐了陈冬几句,陈冬乖巧的听着,像听老师话的学生。这是陈乐从未见过的陈冬。
凉风习习,初秋的夜晚,舒服无比。
陈乐对叶芳菲说:“谢谢叶老师对冬冬的照顾。”
叶芳菲和陈乐并肩走着,她穿了高跟鞋,和陈乐差不多高,她说:“你不用谢我,让我猜猜看,冬冬的哥哥会对我说什么。”
她刻意压着嗓子,拿腔拿调:“叶芳菲叶老师,你总是粘着我家冬冬,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叶芳菲说完,自己笑了,她把白色背包从肩上拿下来,用手前后轻轮,像个孩子在玩游戏。
陈乐觉得此时,身边的人颇有些天真可爱。
她说:“我没什么目的,只是,喜欢冬冬而已。”
☆、梁老大的追求
嘉嘉在金童幼儿园呆了两周,既没有把幼儿园的房顶掀了,也没有把别的小朋友欺负哭了。梁一平和肖雪深感欣慰的同时,也对他的老师也产生了好奇。
那么温柔文静的人,是怎么管住这位小霸王的?
这周二人又要加班,梁一平是外科医生,肖雪是妇产科医生,每天忙得要命,还要带孩子。虽说有保姆帮衬,但怎么都不如亲人来得可靠。
肖雪是孤儿,无依无靠,梁一平在这个城市也只有一个哥哥,可因为一些原因,他不想让嘉嘉和那人过多的接触。尽管嘉嘉粘那人粘得要命。
他的哥哥是梁一安。
这天周五,夫妻二人怎么都挤不出时间去接嘉嘉,刚好嘉嘉又想大伯想得要命,天天要去找他大伯,他们也怕孩子想出什么病。梁一平拨通了那个他不怎么愿意拨的号码。
如果说有什么时间是小孩子们最欢乐的时候,那就应该是每天放学了。如果说最最欢乐的时候,那必定就是周五放学。
放学时刻,陈乐一眼就注意到了来接嘉嘉的那辆车,并非往日那辆。陈乐不懂车,但颜色大小,他还是会分辨的。
来接孩子的家长一般在幼儿园专门准备的房间里等候,当然,也有在门口等着的。梁一平和肖雪认为孩子可以自己走几步路,到门口找他们,便经常在门口等待。这段路程多半是老师带着或看着,以防路上出个闪失。
嘉嘉背了个大书包,在前面走着,陈乐就在后面跟着。看到门口那辆车,嘉嘉显然是开心得不得了,三步并做两步去开车门,里面传来声音:“嘉嘉,去后座,有惊喜。”
嘉嘉开心的上了后座,拆开礼物。
这边陈乐觉得有必要打听下这人和嘉嘉的关系。往日梁一平来接孩子,虽说不进去,却是站在车外等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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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却气定神闲的坐在车里,怎么都觉得古怪。
还没等陈乐询问,那边副驾驶的车窗已经摇下:“陈乐小朋友,好久不见。”
陈乐愣住了。车窗落下,那个侧着头,微笑看自己的男人,分明就是两个月前捡到的梁一安,那个说过要来找自己的人。
只是感觉,这人的气度风采,和当时很是不一样。
“大伯,你认识陈老师呀!”后座真正的小朋友嘉嘉插话了。
陈乐想过无数遍同梁一安的再见,却从未想过是如此场景。他一直以为梁一安会主动找他,而不是这样的偶遇。
心里又想他为什么不来找自己,又觉得终于见到很是开心。酸酸甜甜,陈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了。
说是偶遇,却也不是。梁一安从不食言,他回去的第二天,就将陈乐的出身年龄工作,甚至包括之前的男朋友,都调查得清清楚楚。只是,真要找陈乐的时候,一向果敢的梁一安犹豫了:确定要把那个干净善良的人拉倒自己身边吗?
梁一安干的不是正经行当,往大了点说是黑社会,人人敬他一生大哥、老大;往小了说就是打手,那些不能明面上动的人,需要他来当刀、当枪。
风风光光这几年,可梁一安从未忘记,当初没了父母的他和弟弟,是怎样活下来的。
虽说这几年梁一安也投身地产事业,有了个好听的新名字“梁董”。但入会不容易,出会更加艰难,一个浑身漆黑的人,又那时那么容易洗白的?何况还有那么多手下兄弟。
梁一安犹豫是犹豫,如今既然再见到了陈乐。那他便也确定,就是陈乐了。
梁一安坐着,仅是摇下了车窗,陈乐站着,低头看梁一安。
好像没有人听到嘉嘉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陈乐才想起来他来的主要目的:“对了,你是嘉嘉的……大伯?”
他隐约记得,嘉嘉的父亲,好像是叫梁一平,当时他还觉得这名字和梁一安,真算得上是兄弟了。
没想到还真是兄弟。可为什么一平是弟弟,一安才是哥哥?
“嗯,晚点儿我来接你。”梁一安伸出手,似是要摸摸陈乐的脸,却在半空中生生了回来。算了,别吓着他。
陈乐看着那只有力的手伸出,心都提到嗓子眼:他要是摸我脸怎么办?躲还是不躲?哎,他摸我是什么意思呢?
结果看到那只手落下,心里又有一阵没来由的失落。
“等我。”梁一安说完这句话,示意司机开车。陈乐看着黑色汽车绝尘而去,嘉嘉大喊:“老师再见!”他也没理会。
陈乐反应有些慢,他没有拒绝。事实上是车开得太快,他没来得及拒绝。
梁一安没给他拒绝的机会。
陈乐茫然的抬头,在接孩子的家长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眨眼,又不见了。
可能是自己眼花了吧。陈乐想。
陈乐回到教室里,心一直不能平静,总是走神。小玲老师忙前忙后,送走一个接一个的学生,趁间隙问:“陈老师,你怎么了?”
其实她年纪比陈乐还要大上两三岁,可看起来年轻得很。
“啊,没怎么。”
小玲送走最后一个学生,对陈乐说:“我朋友送了我两张电影票,明天的,陈老师有时间吗?”
“我……”
“《出逃的男人》,明天首映。”
这电影陈乐听过,鬼才导演施家新作,宣传上说探讨当代男性知识分子的神困境。
陈乐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谢谢玲姐,可我明天没有时间,玲姐找别人吧。”
在学生面前,陈乐叫她小玲老师,私下里,叫她玲姐。
“为什么没时间,约会吗?”小玲老师的眼睛放出了期待的光芒。
“算是吧。”陈乐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他私心里觉得,明天,大概会和梁一安度过。
“哎,算了。好不容易放假,我要舒舒服服的宅在家里。既然你有约了,那就送你吧。”小玲老师伸手把票往陈乐身边一放,也不管陈乐接不接,说:“小陈老师,约会愉快哦。”
小玲老师和陈乐认识得早,两个人在小太阳幼儿园就是同事,一个班的搭档。她知道陈乐有一个交了很久的“女朋友”,也猜到了他后来消沉的原因。听说陈乐要去约会,恨不得他马上成功抱得美人归。
小玲老师走后,陈乐在心里说了声谢谢。这世间并非没有善意,只是陈乐之前封闭了自己,拒绝体会,不去感受而已。
金童幼儿园规模大,管理正规,不会随便加班。陈乐下班了。
他走到幼儿园门口,就见梁一安立在一辆车前,显然是在等他。
从刚刚接走嘉嘉,到陈乐下班,不过20分钟,现在又是晚高峰,陈乐不知道他怎么会这么快。
梁一安见陈乐出来,正了正身姿,从原本斜倚在车边,变成了立正挺胸抬头,就差没敬礼了。
“陈乐小朋友,我为没主动找你而道歉。”说话是从未有过的严肃认真。
陈乐看着梁一安,他又高又大,细长眼睛,左脸上有刀疤,怎么都不像好人的样子。自己当时怎么就救了他呢?
陈乐清楚的知道,是因为心底的那点善良,更是因为自己那时太过孤独。
他说:“没什么,请我吃顿饭,我就原谅你。”
梁一安很是震惊,他没想到陈乐会这样说,张了嘴巴,又在半路变成了笑的姿势,这并不是一个高难度的动作,只是看起来有点傻,有点好笑。陈乐笑了。
其实,陈乐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在这20分钟里,他忐忑,他不安,甚至焦虑,他像一个初次约会的少年,不知所措。
但等他见到梁一安,听到他为没来找自己而道歉,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
他小心翼翼,又勇敢的,迈出了第一步。
梁一安从震惊到受宠若惊,为陈乐拉开车门:“我很愿意和陈乐小朋友共进晚餐。”
陈乐抿着嘴,低着头,上了车。
梁一安坐到驾驶的位置上,车子发动了。
他们的背后,是金童幼儿园活泼可爱的建筑;他们的目的地,不是高档豪华的餐厅,而是西山景苑梁一安的家。
☆、梁老大的追求2
到了梁一安的住处,西山景苑里面的一栋三层别墅。
屋里装饰华美,就是少了一丝人味儿。
一路上,陈乐都没有说话,他有些紧张。
他实在不擅长主动。
客厅内并无他人,“嘉嘉呢?”陈乐问。
“送去他爸妈那了。”梁一安本想接嘉嘉和陈乐一起。但嘉嘉人小鬼大,梁一安怕他胡言乱语,无意中伤到陈乐,便把他送走了。好在梁一平夫妇也怕




路边的男人不要捡 分卷阅读22
梁一安带“坏”了孩子,于是皆大欢喜。只有嘉嘉不喜,他才刚刚见到大伯,就要分开,小男子汉才不会哭呢,就是不说话,梁一平夫妻怎么都哄不好,答应了他周末一定让他见大伯,这才好些。
陈乐点了点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梁一安给陈乐找出了拖鞋,让陈乐在沙发上坐了。
“喝点什么?”
这里的客厅高大宽敞,比陈乐租住的房子都要大。
陈乐略微打量了一番,小声说:“不用了。”
“这怎么能行呢?陈乐小朋友,是你说要我请你吃饭的,结果你什么都不吃,连水都不喝。”
陈乐心道我哪里知道你要在家里请我吃饭。他刚刚只是一时冲动,现在有些不知所措。
听到梁一安叫他小朋友,低声辩解:“我不是小朋友。”
“哦,对。你是嘉嘉的老师,自然不能叫你小朋友了,那叫你陈老师?嗯?”梁一安笑着说。
陈乐不觉得有什么好笑,但梁一安笑了,他也跟着笑。
最终梁一安给陈乐倒了杯温水。
陈乐抿了一小口,听见梁一安说:“今天先订餐,明天我给你露两手。”
陈乐万万没想到这家伙把自己带到他家,结果还是订餐。既然如此,在外面吃不是也一样吗?而且他本意并非要吃饭,只是找个借口原谅梁一安而已,谁让他言而无信,道歉又那么真诚呢?
陈乐不解的看着梁一安,梁一安伸手碰了碰他的头,“想什么呢?家里没阿姨,只有钟点工。就算有,他们做饭不也要花时间,你不饿吗?”
“不是,我……算了,听你的。”陈乐原本想真诚的问,为什么不去饭店吃。不过他认真的思考了一下,似乎知道原因,但这原因又是模糊的、朦胧的,甚至是混乱的。
好像他下意识不想往那方面去想。
餐很快送到,虽然只有两个人,还是摆了满满一桌子。
陈乐确实饿了,刚刚初到这里的不适已经随着交谈烟消云散。明明很不习惯,甚至不喜欢在别人家里吃饭,此时陈乐却毫不扭捏,放开得很。
吃到一半,陈乐自己也呆住了,没想到自己在别人家也能如此自如。好像,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想什么呢?”
“想我做得那顿特别难吃的饭。其实我知道很难吃。”陈乐低着头说。
梁一安一笑:“原来你知道。怪不得第二天就去超市,还做了鱼,原来是要补偿我。”
陈乐点头。
“快吃吧,一会儿凉了。”
梁一安一直往陈乐碗里夹菜,堆成了小山。末了,忽然想起什么,停了筷子,有些不好意思的问:
“那个,忘了换公共筷子,你不介意吧?”似乎是想到陈乐的性格,一边伸手要给陈乐换碗,一边连忙补充:“不要不好意思啊,要是介意,就换一碗饭,饭很多的。这事儿怪我,没想周全。”
陈乐轻轻推开了梁一安的手。他狠狠的摇头,狠狠的吃饭,没有说话。
他已经不记得上次有人给他夹菜是什么时候了。
饭后,天已经黑了,陈乐要自己回去,梁一安怎么都不肯,非要送他。
车子到了陈乐的楼下,陈乐没有动,梁一安也没有说话。
“我到家了。”陈乐打破了沉寂。
“嗯。”
“明天,有时间吗?”终于,陈乐问出了口。
“怎么,陈老师想约我?随时奉陪。”梁一安嘴上说得好听,心里却紧张得不得了:陈乐要约他了。
“玲姐给了我两张电影票,明天的。”陈乐飞快的说完。
“好啊,什么时候,我来接你。然后让你尝尝我的手艺。”陈乐没说要和他去看,梁一安自动把那句补上了。
事实上陈乐极少主动,这似乎已经是他的极限了。最初说让梁一安请吃饭,是因为见到梁一安太过激动,找个理由原谅梁一安而已。不过幸好,梁一安不逼他。陈乐说不出口,他就自己补充,省了陈乐好多口舌,好多害羞。
“那,明天见。”陈乐看着梁一安的眼睛说。
梁一安也看着陈乐的眼睛:“明天见。晚安。”
他发现,陈乐的眼睛比前两个月前,多了太多神采。人的嘴可以骗人,但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梁一安很想知道,经过打磨的陈乐会变成什么样子。他不着急,他愿意等。
梁一安活了三十多年,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度日如年”,不对,应该是“度夜如年”。他只体会过刀尖悬枕、头颅别腰,哪里感受过相思想念、夜不能眠?未再见陈乐时,他没有如此想他,再次见到陈乐后,心里好像生出了个钩子,不想去想,便越去想,像是有什么勾着他,不疼,又酥又麻,还有些甜。
他不是干正当生意的人。上回雨中昏倒在陈乐家楼下,是因为手下反了他多年的手下,曾经好到穿一条裤子的涛子,刘涛。
刘涛在他去参市里某奠基仪式回来的路上,捅了他一刀,对梁一安来说,那刀在腹部,未伤及要害,不疼。可是心疼。奠基仪式非常隆重,请到了市里的领导冉权,也请了如今的梁董。刘涛和梁一安的不和,自梁一安成为梁董开始。刘涛不愿洗白。
这人反也反得不干脆,手未下死,事未做绝,最终还和兄弟们一起找梁一安。梁一安回来后也没处置他,涛子仍旧是他得力的手下,左膀右臂。弄得手下兄弟疑惑重重,不知在道上提起名字都让人胆寒的梁老大,什么时候转了性,对背叛的手下都这么宽容了?便有几人蠢蠢欲动,像是要探一探梁老大的底线在哪里。结果线还未碰到,便都碰了钉子,不知进退的,也只能在地下琢磨梁老大的底线在哪里了。
两个多月,风波初定。
这段时间,他偶尔会想起陈乐,温柔的、善良的、好骗的陈乐。但他没有时间,也刻意不去践行再见他的承诺。今日一见,思念如潮水般涌上,明明明天就要再见,此刻梁一安甚至想马上去找陈乐,好像要把两个月对陈乐的想念统统补上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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