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调香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青枫垂露
“大哥不必客气,我们是兄弟,自然应当互相帮助才是。”
秦非鸿发作了一通,此时安定下来,笑问:“再过两月就是樊姨的生辰,到时候在家里聚聚。”
“好。”秦非然一口应下,“父亲这么爱重樊姨,想必今年的生辰也会大办,大哥可要提前准备好礼物才是。”
“这是自然。”
两兄弟口中的樊姨,是时下最著名的旗袍设计师樊梦。
她一手创立了旗袍品牌“梦三生”,改良后的旗袍品牌,深受申城太太小姐们的欢迎,在宁城也掀起了一阵时尚风潮。
虽然创立时间尚短,可“梦三生”这一品牌成长极快,眼看着就有和阴丹士林土布旗袍分庭抗礼的趋势,这也全赖它的身后,有泰和银行做支持。
泰和银行投在“梦三生”旗袍上的钱,如今利滚利,让秦家家主秦仲柏乐得合不拢嘴。当然,“梦三生”的女掌门樊梦,也是他梦寐以求的女神。
原配和继室相继离世的秦仲柏,正对樊梦展开热烈的追求。
是以才引得秦家兄弟以“樊姨”相称。
说到樊梦,秦非然的思绪便不自觉地飘到了柳雁欢身上。
樊梦最爱香水,她曾说过,香水和旗袍一样,都是凸显女性魅力的杰作。
从前秦非然不太懂,如今却渐渐可以理解。
分别时刻,兄弟二人兄友弟恭了一番,转脸秦非鸿却往地上啐了一口:“呸,什么东西,一个妾生的玩意儿,真不知道爹为什么让他管借贷部。”
一旁的秘书苦着脸劝道:“大爷,您消消气,您是正儿八经的嫡子,和他计较什么,论长论嫡,这家业都该是您的啊。”
“你是没瞧见,他手有多长,都伸到我跟前来了。等将来他成了气候,还会把我这个大哥放在眼里?”
“大爷,话不能这么说,三爷这回不是还帮着大爷把帐给填了么?说明三爷心里还是装着大爷的,您消消气,消消气,听说今日霞飞舞厅新开张,不若今日趁着空闲去消遣消遣?”
“还是你懂我!”秦非鸿飞速地换上了一副笑脸,大摇大摆道,“走,去霞飞舞厅。”
方才被狠狠骂了一通的秦三爷丝毫没有受影响,他优哉游哉地回到公馆,前脚刚落座,后脚就接了个电话。
宁城文艺界搞了个同好会,邀请秦非然出席。秦非然心知这是商界自操自办的活动,请几个文艺界的人来撑撑场面,为富豪们营造文化的虚假繁荣,顺便再吃一把女大学生的豆腐,此类同好会无疑就是这么些名头。
秦非然兴致缺缺,对方却无意提了一嘴:“诶,您听说过柳氏书局么?今年他们也在受邀之列,据说是出了槐墨的新书,反响十分热烈,口碑和声望都往上窜了一大截,也不知道他们走了什么狗屎运,槐墨居然会抛弃先锋找到他们。不过说实在的,槐墨那人实在太敢写了,龙阳断袖张嘴就来,现在的年轻人啊,真的不害臊。”
秦不害臊非然冲着话筒哼笑一声,改了主意。
秦非然不知道的是,此时的柳家已经是一派剑拔弩张的氛围。一张大红的请柬放在桌面上,众人却大眼瞪小眼。
柳家只有一个名额,到底该让谁去,就成了眼下的难题。
第37章双妹牌香水1
为了缓和气氛,柳明崇轻咳一声:“雁欢年岁最长,又是长子,让雁欢去吧。”
此话一出,只听“啪嗒”一声,陈桂芳满脸不高兴地将茶杯撂在了桌上。
“雁麟为书局出力最多,怎么不是他去。”
柳明崇有些尴尬:“那就雁麟……”
“父亲,雁麟还在上学,也许应付不来那些场面,还是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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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桂芳阴阳怪气地笑道:“呵,就是因为没见过,才更要增长见识。老爷您是不知道,现在雁麟的同学,好些都办舞会、出入舞厅,个个见多识广,雁麟家教严,这些是做不了了,不过去个文艺同好会总还是可以的。”
柳雁欢一时语塞,他也不是非得跟柳雁麟抢这个机会。正如他所说,柳雁麟年纪尚小,又是传统家庭出来的孩子,只身去到那样的场合,只怕应付不来,这样的活动,来的多是社会名流。柳雁欢眼下急需结交人脉,开拓客源,同好会自然是极佳的社交场合。
“那个,雁欢,你就先让弟弟一次……”话未说完,就见小厮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何事冒冒失失?!”柳明崇端起了架子。
“老……老爷,秦三爷来了。”
“啊?!”柳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从前只在报纸上模糊地看过秦三爷的照片,绝对想不到,秦三爷有天会亲自登门。
当然,乱了阵脚的柳家人,自然不会觉得这次上门是什么好事。
柳明崇更是一脸怒容,他颤抖地指着柳雁欢和柳雁麟:“逆子,逆子!你们,你们究竟是谁欠了债不还?”嘴上虽然这样问着,柳明崇的眼睛却一直看着柳雁欢。
“父亲,我没有。”柳雁欢冷了脸色,沉声应道。
柳明崇还欲再说些什么,却忽然听见一把金石之声:“看来,我是个不速之客啊。”
众人悚然一惊,抬头望去,就见秦非然穿着立领的黑色风衣,走起路来都猎猎作响,帅气逼人。
“哪里哪里。”柳明崇顾不得许多,赶紧起身相迎道,“三爷光临,实在让寒舍蓬荜生辉。”
秦非然也不与柳明崇寒暄,一双眼睛只盯着柳雁欢看。
他看得那样专注,旁观者一下子就瞧出了不对劲。
柳雁欢在那样的高压视线下,轻声唤道:“秦先生。”
柳明崇这时反应过来了:“欢儿,你认识秦先生?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
秦非然打断了他的训话:“雁欢,我这次来,是想与你约个时间,同去那文艺同好会,听说柳家也到了请柬。”
“到是……到,只不过父亲更属意雁麟去,请柬只有一张……”
陈桂芳心下一阵欢喜,忙把柳雁麟往前推了推:“秦先生,这是柳家的二少爷,柳雁麟……”
话音刚落,却听见秦非然冲柳雁欢说:“这有何为难的,可否借贵府的电话一用。”
“当……当然可以。”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秦非然拨通了电话。
生生问人多要了个名额。
“我已致电宁城大学校长,他答应多给雁欢一个名额,现下我们可以同去了。”
柳家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秦非然。
就连柳雁欢的心也被重重地敲了一下。
秦非然趁着柳雁欢愣神之际,贴在他耳边轻声道:“我和校长说了,这次我要带我的伴侣出席,他才破格应允多给这个名额的。”
柳雁欢心中的感动,登时消失得无疑无踪,他咬牙强笑道:“你一向会占人便宜。”
“不,我只占你的。”秦非然半点不脸红地说。
“记得,到那天要与我一同出席,我来接你。”秦非然说完这句,就心满意足地品着上好的茶水,留下柳雁欢一个人羞恼。
秦非然这般行事,自然给柳雁欢留下了烂摊子,柳家人连番盘问他,究竟何时知道槐墨就是秦三爷。
柳雁欢半真半假地打着太极,总算蒙混过关。只是陈桂芳对他的态度,却一下子柔和起来,一天念叨七八回:“雁欢,记得多帮你弟弟在秦三爷面前美言几句。”
也就是在这样的煎熬下,柳雁欢总算等来了这个日子。
一大清早,秦家的车就停在柳府门口,秦非然摁了三下喇叭时,柳雁欢正在楼上,将长衫的最后一枚盘扣扣上。
他推开窗户,一眼就瞧见了楼下的豪华通用。
“德性!”他笑骂一句,却拿起桌上那瓶皇室香浴喷了喷,就下了楼。
柳雁麟看起来比他还要兴奋,他坐过车,却从未坐过秦非然的车。
今日坐上了,只觉得格外气派。
他挺直了腰杆,巴不得窗外的人能瞧见里头的情形。
柳雁欢却顾念着同好会的情况,忍不住问道:“今日究竟是个什么状况?”
秦非然扯了扯领带,将领口稍稍放松:“别紧张,就是个打着文艺旗号的晚宴,说是同好会,来的都是商人,讲的也都是商人眼中的文艺,你且有心理准备。”说着,他从后视镜里瞧了柳雁麟一眼,“说实话,我觉得你弟确实不该出席这样的场合。”
柳雁麟哪肯这样被人看轻,当即接道:“我不小了,可以独当一面了。”
秦非然笑笑,没再说话。
直到进了同好会的大厅,柳雁欢才知道秦非然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大厅中的侍应生,全是大学生的打扮,女生青春靓丽,男生帅气儒雅。
如果忽略几个油头粉面的富商硬要搂着女学生说话的话,或许会让人以为进了大学的礼堂。
秦非然一进门,大家伙的目光全都聚焦到他身上,柳雁欢听见四周传来的低语:
“看,三爷来了。”
“站在他身边的是谁?”
“不认识……”
秦非然是个移动的活体招牌,不一会儿就有人上前搭讪。
柳雁欢看着眼前穿着高定旗袍的明艳女子,微微挑了挑眉。
谁知女子一使劲儿,竟然从身后拽出了一名男子,柳雁欢一见便忍不住惊呼出声:“是你?!”
眼前的男子,赫然就是那日到韶华香铺买丁沉煎圆的人。
男人显然也认得柳雁欢:“你是……韶华香铺的掌柜?”
柳雁欢含笑点头:“我看你的气色比当日好多了,想必那香丸还是有用的吧。”
男子连连点头:“当然,当然,那香丸十分管用,我本想着日后亲自登门道谢,没想到今日在此处碰上了。”
站在他身旁的明艳女子,一把挽上了他的手臂:“三爷,许久不见了,这是我的爱人,李珏。”
秦非然微微一怔,旋即朝柳雁欢介绍道:“丁小姐是一名作家。”
那女子捂唇笑道:“三爷还是那么言简意赅,我原名丁蔚诗,笔名绝句,先生不必客气。”
柳雁欢并没有听说过丁蔚诗这个名字,但绝句这个笔名他却很熟悉。
与槐墨擅长写小说不同,绝句这位作者最擅长的是散文。柳雁欢曾读过她的散文,真正是把女性的可爱与灵慧发挥到了极致,如今见到真人致的妆容,更与那优美的文笔对上了。
秦非然将目光转向李珏:“不知李先生在何处高就。”
丁蔚诗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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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先在报馆当记者,后来报馆裁员……”
“蔚诗!”男人吼了一声,厅中许多人的目光都朝这边看过来。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我爱人很有才气,日后若是有约稿之类的活计,别忘了找他。”
男子却对这样的推荐不领情。
这时,台上的司仪已经就位,是个带着金边眼镜的瘦小男人,头发却梳成了大背头的款式,看起来有些滑稽。
“女士们,先生们,今日难得欢聚一堂,我们需记得一项宗旨,以文会友。如今新朝鼎盛,讲自由开放,我们自然也不必拘泥于往日的形式。不若先做个游戏,让各位热热身。”
“好!”台下立刻有宾客应答。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司仪已经在台上念:“柳氏书局,哪位是柳氏书局的代表。”
柳雁欢还未说话,就听身后的柳雁麟吼了一嗓子:“我!”
司仪顺着声音瞥过来,哼笑道:“哟,这么年轻,毛儿长齐了嘛?”
众人哄堂大笑,柳雁麟涨红了一张脸,猛一跺脚就跑上台去。
应邀前来参加这次同好会的宾客,几乎都被点到了,秦非然却是例外。
他就这样站在那儿,没有人敢冒犯于他。
被点到的宾客都上了台,司仪才笑道:“各位,游戏的规则很简单,请各位从一开始,依次说一个带数字的四字词。我先抛砖引玉一击即中。”
排在第二个的人马上接道:“三心二意。”
柳雁麟排在第九,也爽快道:“三贞九烈。”
而李珏排在十位以后,是以抽了个百,说了个“百发百中。”
等一圈人都说完了,司仪才笑道:“诸位,我下面会说一个头,请将头与诸位的名字还有方才的四字词连起来造个句子。”
“请记好你们的词,现在我要出题了。”
第38章双妹牌香水2
“这一个头是洞房花烛夜。”司仪话音刚落,全场哄堂大笑。
柳雁欢略略皱了皱眉,转头去看秦非然,却见后者一脸淡定,显然对这样的戏码司空见惯。
第一个被邀请上台的嘉宾很上道,张嘴便说:“洞房花烛夜我贺知山一击即中。”
第二个嘉宾也在一片叫好声中接道:“洞房花烛夜我林霄绝不敢三心二意啊。”他那连连摆手的动作将众人都逗笑了。
接下来的连中三元、四平八稳都在众人的起哄声中过去了,轮到柳雁麟的时候,他有些无措地张了张嘴。
他原先以为,所谓文艺同好会的头,定是有才者胜。上了台才知道压根儿就不是这么回事,那些个富商分明拿着下流当乐子。
正统学堂出身的柳雁麟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他涨红了一张脸,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底下有不怀好意的人笑道:“哟,柳二少爷这不是实力演绎三贞九烈么?”
一句话又引来一片笑声,柳雁麟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茫然无措地看着台下的柳雁欢。
柳雁欢眉头轻蹙,忍不住出声道:“诸位,雁麟今日身体不适,不若让我这个做兄长的代他作个句子?”
众人的目光不期然地瞥向了柳雁欢身边的秦非然。
见秦三爷并未反对,大家也就默许了柳雁欢的提议。
柳雁欢挑唇道:“既然方才三贞九烈已经被用过了,我就重说一个九字的四字词吧,新婚之夜柳雁欢九九归一开启新人生。”
话音刚落,厅中众人都愣住了,或许没有人想过,还有人能将这富有暗示的头说得如此意蕴悠长。
不知是谁带头鼓起了掌,登时厅中掌声雷动。
而李珏显然就没有柳雁欢这样的好运,他的百发百中实在让众人期待已久,许多人打定主意在他行令之后痛饮一杯,然而酒倒好了,却迟迟听不到台上人的声音。
众人朝台上看去,就见李珏一张脸红得比柳雁麟更甚,整个人跟煮熟了的螃蟹似的,满脸怒气。
他指着台下的众人骂道:“你们,你们简直枉读圣贤书,你们这样,如何对得起祖宗教诲,简直有辱斯文!”
这一下子,方才发笑的宾客,全都成了有辱斯文的败类,被扣了顶帽子,又都不是善茬,气氛顿时跌至冰点。
许久,文艺同好会的发起人,富商刘弁才冲宁城大学校长葛玄清冷笑道:“我记得,李先生是贵校中文系的高材生?”
“是……是的。”葛玄清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
“原来如此,怪不得瞧不上我们这些商人了。”说完,他转头又问李珏,“李先生主修什么科目?”
“古典文学。”
“哦!”刘弁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那先生怎么还穿着新朝的服饰,险些让我以为先生是从旧时代穿来的,身上有股子遗老臭,你知道……这样的人搁在新朝刚建立的那会儿,要被怎么对待么?”
李珏总算察觉出刘弁话里的恶意,硬着头皮道:“不知。”
“这样的人,是要被拉去杀头填坟坑的。”
李珏浑身一颤,满眼不可思议地瞧着刘弁,像是看一个不可理喻的野蛮人。
刘弁占了上风,得意起来:“现在嘛再犯忌讳,倒是不用杀头了,不过我看李先生是断然不配穿这新式衣裳的,哪个上去将衣裳给我扒下来?”
顷刻间,李珏便成了众矢之的。
好在李珏不是孤身一人,正当场面濒临失控之时,哄闹的人群中忽然传来幽幽的一声叹息:“唉,夫君嘴笨,无意冒犯诸位,我代他向诸位赔罪了。”
众人定睛一看,说话的女子穿着“梦三生”的高定旗袍。
能将这身云锦高定旗袍穿出独特气韵的,出身定然不凡。
这时,人群中有人说道:“这不是丁老板家的掌上明珠嘛。”
“是啊,丁蔚诗。”
“丁小姐貌似因为婚事,跟丁家断绝了关系。”
“丁老板那么多的身家,哪里瞧得上那么个穷女婿哦。”
“哦?就是台上那个。”
“就是那个,什么高材生,我看就是个榆木疙瘩,也不知道丁小姐瞧上他什么?”
“唉,你不懂,这些富家小姐看多了罗曼蒂克的追求,没准这样的木头正对了她的胃口。”
“不过说真的,李珏这算是倒插门吧,将来要是闹掰了,只怕是要净身出户了。”
“依着丁家的性子,他怕是半块大洋也分不到。”
类似的话语争前恐后地涌入李珏的耳朵,让他的脸色又紫了几分。
刘弁眯着眼睛打量丁蔚诗:“李夫人,你这是?”
“既然前头有柳先生代弟弟作句,我也愿替夫君作句。”此话一出,满室哗然。
刘弁也挑眉道:“你确定?”
“我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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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弁略一思索:“这一回,得由我来出词。”
面对着这明显带有刁难性质的提议,丁蔚诗脸上仍旧维持着得体的笑容,礼貌地应了。
刘弁抹了抹嘴唇,嘴一咧露出正中两颗大金牙:“李夫人,万紫千红,请吧。”
丁蔚诗看起来成竹在胸,她笑道:“这有何难,新婚之夜我的院子被装饰得万紫千红。”
刘弁色眯眯地搓手问道:“单是院子么?只怕身上也……”
“刘弁你欺人……”李珏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张嘴就骂出了声,却被丁蔚诗伸手截住了。
“刘老板,我已遵照约定造了句,还请你不要为难我们。”
“好说,好说。”刘弁摸着胡子,到底丁蔚诗的身份摆在那儿,虽说断绝了关系,始终还是流着一样的血,没准丁淮一个生气,就来替女儿讨公道了。
刘弁这样的商人,都懂得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经此一轮,所有人都造完了句。刘弁心满意足地上台道:“诸位,这么多造句里头,总有优胜者,至于这评判的权利,就交给秦三爷吧。”说着,他一脸期待地看着秦非然。
秦非然也不推拒,他缓缓地走上台,从第一位宾客开始,依次从他们面前经过。
走到柳雁欢跟前时,他停住了脚步,轻声问道:“你刚才说的句子,是什么?”
柳雁欢抬眸瞧了秦非然一眼,将句子重复了一遍:“柳雁欢新婚之夜九九归一开始新人生。”
“好一个新人生!”秦非然轻轻拍掌,“好一个九九归一,我瞧着这是最特别的。”
趁着众人议论的功夫,秦非然凑近柳雁欢,耳语道:“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参与柳少的新人生?”
柳雁欢沉默片刻,反问道:“这个问题,和我的名次有关么?”
秦非然勾起唇角:“自然是无关的。”
“那我不答了。”
秦非然也没有强求,面对刘弁热情的邀请,他定下了奖励的规矩:“获胜者可以现场提出任意要求,在场众人都不能拒绝。”
下一刻,他盯着柳雁欢的眼睛:“那么,柳先生的要求是什么呢?”
柳雁欢以同样的气势回视秦非然,声音里带了丝笑意:“我希望秦先生能跟我跳支舞,你跳女步。”
场中传来一片惊呼声,不少人感叹柳雁欢的大胆,却也有人记得,在顾唯安的宴会上,秦非然和柳雁欢就曾共舞一曲。
不过,当柳雁欢的手环上秦非然的腰时,现场还是传来一片窃笑。
柳雁欢眼中流露出一丝惊讶,在那致的西服下,他分明感觉到秦非然壮实的腰身。
秦非然不愧是一直掌握着主动权的男人,就连跳女步的时候,都有一种当仁不让的气势。
他贴在柳雁欢耳边说:“这是报复,嗯?”
一个低沉的“嗯”,将秦非然周身的荷尔蒙都释放了出来,柳雁欢单是盯着秦非然的衬衫领口,就有种口干舌燥的窒息感。
这实在是太考验gay的定力了,柳雁欢一个晃神,脚下的步子就乱了。
“我的少爷,你的步子错了。”秦非然立马抓住了这一丝破绽。
柳雁欢咬牙微笑,在乐曲的最后一个音结束时,准确无误地踩住了秦非然的皮鞋。
“既然错了,那就让它错得更彻底些吧。”柳雁欢澄澈的眼眸里,满满都是计策得逞后的幸灾乐祸。
当然,两人之间的暗涌,旁人并未感觉到,那雷鸣般的掌声几乎将屋顶掀翻,自然也就掩盖了李珏和丁蔚诗的对话。
从台上下来,李珏便一把拉起丁蔚诗的手,不由分说地将她往门外拉。
“珏哥!”丁蔚诗叫出了声,然而走在前头的人,连一个回眸都欠奉。
“珏哥!你弄疼我了!”丁蔚诗使了劲儿,试图甩开李珏。
怎知李珏箍得紧:“都被人这样嘲讽了,你还要在这儿呆下去?”
丁蔚诗柔声劝道:“珏哥,为了你能有份好的活计,这些都不算什么。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们不是说好了么,要趁这次同好会多结交些人脉,看看有没有人能帮上忙。若是有人能施以援手,自然比我俩孤军奋战要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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