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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千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西伯利亚雪原

月明千里 分卷阅读77
估计是被我难听之极的声音吓到了,哭声骤然而止。过了一会儿,又听见小孩子惊恐的尖叫。我顺着墙壁滑到,拼着力气说:“别害怕,我是雷哥,虽然难看了点儿……”
过了一会儿。黄芪从一个破屏风后面探出头,犹犹豫豫的小样儿,“雷,雷哥?”
我尽量做出不狰狞的表情,点点头。
黄芪看着我,突然放声大哭:“雷哥你怎么才好?你怎么才来?”
我惊讶:“怎么了?”
黄芪朝我爬来:“雷哥,你救救田七吧,求你救救田七吧……”
我一咬牙,站起来,跌跌撞撞走到屏风后面,干枯的手指握住了屏风的棂格田七倒在地上,胸口一个上插着把大刀,歪倒了一边。田七小小的身子承受不了钢刀的重量。
我轻轻跪下,和那几个孩子一样,不知所措。田七的小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双目紧闭,气若游丝。
我说,“田七,醒醒。”
田七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小嘴儿里喃喃道:“雷哥……”
我颤着声音说,“唉。”
田七的眼角渗出一滴泪来,轻轻道:“雷哥,痛死了……”
我摸摸他的连。地上的血已经凝固,刀口的周围堵了一些破布,几个孩子都是两手的鲜血。
川贝的眼泪刷刷地淌:“怎么办,雷哥,止不住,我们像了所有的办法,血还是止不住……”
田七挣扎着要睁眼。我伸手捂住他的眼睛:“好孩子,你雷哥现在很难看,别看了……”
田七微弱地说:“雷哥,你来了,真好……”
真好。好什么?傻孩子。我来了,你还是走了。
我抚摸着那具小小的身子。那天晚上还躺在我怀里,撒娇耍赖地要我讲故事。月色映在他那对大眼睛上,扑闪扑闪地熠熠生辉。
他说,雷哥,我记得你哟。
他说,雷哥,被你保护在身后就看不到你凶恶的表情喽。
傻孩子。
傻孩子……
柔儿疯了。云扬觉得事情已经不能掌握了。柔儿言笑晏晏地看着兰陵军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柔儿将杀手一些简单但非常实用的杀招改进成了操练士兵的基本课程。柔儿告诉他们人的身体哪里最脆弱,哪里一击致命。柔儿曾经很兴致勃勃地计划着,要屠尽蘩焉,甚至做了周密的计划。
看得云扬一声冷汗。
他是当年的诺罗将军,什么血腥残酷的场面没见过。可是他不能接受娇媚温柔的柔儿变成这样。他害怕。他害怕总有一天,柔儿会脱离了他的照顾,飞到他永远都够不到的地方。即使,柔儿曾经是洗砚阁的第一杀手,鬼魅夜煞。
“我儿子死啦。别人的儿子却活着。”柔儿撅着小嘴儿,很不高兴的样子,“我没有儿子了,为什么别人有呢?”
有儿子在,他就是个温柔美丽的母亲。没了儿子,他就是鬼魅夜煞。母兽都知道要保护幼崽。一头失去幼崽的野兽是极其可怕的,因为他唯一的顾虑已经没有了。
进攻蘩焉那天,天气很好,是早春难得的舒爽天气。兰陵军不是没有损失,但是并不像其他国家的军队那样,打起仗来还要顾虑这个顾虑那个,落子还要考虑全局棋。柔儿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打进蘩焉,就是要杀光柳国的王室。尤其是,菱沁那个女人。
柔儿坐在白色的纱辇上,远远地看着兰陵军的木头打打破了蘩焉的城门,原本的蘩焉烽火缭绕。
云扬指挥千军的样子真是好看。不知道雷焕是什么样子?柔儿笑得含义不明。兰陵军海啸一般冲进城中,柔儿眼尖,顿时就看见那高大到不可一世的厚重城门底下渗出了鲜血。涓涓地流淌着,一刻不停歇。
兰陵军大胜,柔儿坐着纱辇进了城。菱沁和她的男宠们被压着,身后跪着一堆投降的大臣乌压压一片。柔儿伸出手指挑起菱沁的下巴,左看右看,啧啧叹道:“我还以为得多漂亮呢。”再看看她身后跪着的一班男宠,当真是环肥燕瘦的啥类型都有。月柔撑着下巴,挨个地巡视着。大臣们倒真是倒霉,本想着投降个大凛大楚也就算了,谁想到竟是兰陵?柔儿挥挥手:“我不杀你们,只要你们表现的好。”他命人把菱沁绑在柱子上,一干王公大臣男宠站好队,轮流扇她。扇晕了就泼冷水泼醒,接着来。柔儿发现似乎菱沁得罪了不少人,个个的手下不留情。尤其是男宠,扇得那叫一个干脆。最后一个,小皇帝隆重出场。也没犹豫,照着脸上就抡了胳膊。小皇帝格格笑道:“皇姑估不是很厉害么?不是要挖我母后的眼睛么?你叫他们撤退呀。”
菱沁始终沉默不语。
她上当了,完完全全地上当了。她冷笑一声,变了形的脸对着柔儿,眼神竟然是毫无畏惧。
云扬突然明白了。都气得昏了头了。原来如此。
守城的士兵突然来报,大楚的军队已经兵临城下。
邵阳帝就是想用柳国做诱饵,用蘩焉作“瓮”,先来个瓮中捉鳖,然后趁着兰陵军刚刚经过一场激战士气疲乏之时再来个渔翁之利。
所以,城楼上观去,地平线上,被马蹄踏出了滚滚浓尘。
第60章
那是我人生当中的第一个战役。我第一次亲眼见到,对阵的双方如何看下敌人的脑袋。真就如砍瓜切菜一般,遍地血泥。
我突发奇想,大哥他当年第一次踏上战场时,在想什么?
大哥在人们眼中是一个传奇。可是天下没有那么便宜的事情。大哥的苦,大概是我不能理解的。当他被人推下悬崖的时候,我突然觉得,他是轻松的。
月爹爹疯了。有段时间把小娃娃风行当成了大哥,天天抱着,又哭又笑地说,宝宝没死,宝宝只是没长大。
我什么也说不出来。我突然觉得自己真是窝囊,这种时候,我竟然什么也做不了。
后来云爹爹领着兰陵军打进了柳国,冲进了蘩焉。月爹爹坐在纱辇上笑啊笑啊,笑得温柔妩媚,风情万种。
我却只想吐。
怎么能如此惨烈。我始料未及。
等我们攻进了蘩焉,才知道是为别人做了嫁衣。登上城楼,当时只能看见天边滚起的黄沙。云爹爹知道事情糟了,命人带着月爹爹和我一起从柳国后面逃走。月爹爹不干,只让我走,自己一定要留下在陪着云爹爹。云爹爹不说话,一推月爹爹就让人把他架走。月爹爹回手就是一耳光,打得云爹爹都愣了。月爹爹大叫,你个混蛋,你不走我要去哪儿?
到最后,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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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走。月爹爹抚着我的头,急道,好孩子,能跑到哪里就跑到哪里,永远别回来,知道么?
我说,月爹爹,你们不一定有事儿,到时候我还回来。月爹爹抱着我的头亲了我一下,叫那几个死士道,快走!有个人扛起我就走。我从他的肩膀上抬起头,看见月爹爹站在云爹爹的身边,头靠在他肩上,笑得很满足,很幸福。
很多年以后,我仍然记得那画面。月爹爹一身白衣,轻纱飞舞,漆黑如水的秀发随风恣意飞扬。月爹爹很美,美得灼人的眼,只要站在云爹爹的身旁,月爹爹便神采飞扬,让人不敢直视。我一直在想,也许我也可以找一个那样的人,因为我笑,因为我幸福,因为我美得不可方物。
等我们出了后城门,突然遇到了伏击。十几个死士拼力厮杀,想保着我出去。我是个废物,只能躲在他们的背后不敢看前方。直到最后一个人倒在我面前,鲜血溅了我一脸。我摸了一下脸,怔怔地看着,然后抬头看那些人。大楚士兵的打扮。我弯腰捡起刀,指着面前的人说,要么你杀了我,要么我杀了你,你选。
我觉得我血液中天生的兽性像是被点燃了一般,全身的骨骼和肌肉都在叫嚣,杀!杀!杀!那些人狞笑起来。我冷静地说,我知道我没有任何胜算。但是胆小鬼,起码我现在很认真。然后他们冲了过来。刀砍在人肉上的触觉非常奇怪。闷钝,但是痛快。往后我人生的几十年里,我一直在回想第一次杀人时的情景。但是我怎么也想不清楚。杀红眼的感觉,便是无天无地,只有对方攻击过来的部位,还有飞溅的血液。
我说过,我没有胜算。对方也许只是大意了。被我连伤了好几人。可是等他们反应过来,我必死无疑。不过我豁出去了,要死大家同归于尽好了。
可是我到底是被人救了。谁救的我我没有看清。模模糊糊觉得应该是个男人。身上有伤,疼得我直想吐。
后来我清醒过来,我跌在了地上。一双温柔的手扶我起来,我抬头一看,是月爹爹。竟是又回来了。月爹爹脸色苍白地把我揽在怀中,轻声问,已经出不去了吗?
我说,不是,是我太没用。他们没多少人。后门的守卫和他们打着呢,估计会赢。
月爹爹理理我的头发,点点头。把脸埋在他怀里,闷闷地说,月爹爹,别扔下我一个人。
月爹爹说,好。
云爹爹正在布阵准备迎战。大楚来了将近二十万,士气高涨,我们除了损伤才七万,而且一个月之间接连作战,早已是疲敝不堪。这繁衍之内不知有多少是大楚的探子细作,到时候浑水摸鱼,是最大的麻烦。打仗本就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玩命的事情,说完蛋就完蛋。
大楚的军队耀武扬威地开近,月爹爹揽着我,云爹爹提着剑,立在城头,冷笑着。如果不是大哥的死,云爹爹怎么会上那个昭乾予悯的当。其实我后来才知道,当时的危险不光因为士气低落,还因为兰陵王的失踪。为了稳定军心,云爹爹并未公开大哥的死,后来军中不断有流言说兰陵王其实已死,军心相当不稳。军心一旦不稳,即便是百万大军溃败也在顷刻之间而已。
兵临城下。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兰陵王注定是个传奇。或者说,他已经是个传奇。
那人骑着马飞驰而来,硬生生地插进了两军之间。
都愣了。一瞬间一丝儿声音都没有,我听见城楼上旌旗被风吹着啪啪作响爆裂似的声响。月爹爹睁大了眼睛,身子开始发抖。我扒着垛墙,奋力地探头去看,我想确定那个熟悉的身影,我觉得我快失控了。
连云爹爹,也惊得瞠目结舌。
那人勒马,马蹄高高扬起然后潇洒地一个回转,对着领军的大楚将军朗声大笑道:“楚将军,好久不见!”
那个楚将军也愣了。显然大楚已经确定大哥是死了的。大哥玩着手上的鞭子,微风过处,发丝衣袂,猎猎飞扬。
卓尔不群,我的大哥。
“不错不错,昭乾予悯看来是吃一堑长一智的人,军队调教的都不错么。上次让我揍了一顿,这会儿好全了?”大哥声音不高,但是气韵纯足,音质清朗,让人听得清清楚楚。
城楼上的士兵们反应了过来,突然山崩似的齐声大喊,“王者归来!王者归来!”怒涛一般的吼声震荡着,回旋着,直冲云霄。
大哥的鞭子在手上转了一个花儿,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他这时候一定在笑。
“这个时候叫你退兵吧,你又没有权力。昭乾予悯那家伙脸上也过不去。那就不退吧。打吧。”大哥一歪头,朝城门示意:“进攻啊。”
楚将军愠怒道:“任你是什么一流高手,就凭你一人,怕是也抵挡不了我的军队吧!”
大哥仰天大笑:“抵挡你的军队?我抵挡你的军队干什么。我杀了你不就可以了么。”
楚将军冷笑,微微一挥手,军队肃整,弓弩阵上前,密密的一排箭簇在太阳光照射下连成一片海。
月爹爹的手死死抓住城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大哥的背影看,脸色却越来越不好。
双方僵持着,那将军突然接到了什么军令。在战场上接军令基本上是不可能的除非是皇帝本人亲自下的血令。楚将军僵硬半晌,怒喝道:“撤军!”随即纵马而去。看样子已是怒极。
待军队撤走,城门放下,大哥转身,策马进城。城里的兵士们欢呼不已,大哥一笑,全不在意。月爹爹上前拉着大哥,哆嗦着摸摸他的脸,拉拉他的衣服,只是身体越来越抖,却半句话说不出来。
大哥弯腰低头,在月爹爹耳边说了句话,让月爹爹突然放声痛哭。虽然我没有听见,但是看口型,应该是,娘,我回来了。
大哥的身体还是不行。脸上身上都是颜色不均的斑,有些是愈合了的肉色,有些伤口还没长好,往外渗着血。当时大哥骑在马上背对着我们的时候,月爹爹就已经发现大哥的血顺着马鞍往下淌。我都没有发现。回到内府,月爹爹在大哥怀里哭,突然又想起大哥身上的伤,叫大哥脱了上衣看看。看着大哥斑驳的身体,月爹爹心疼喃喃自语,这怎么办。这怎么办。
云爹爹一直没有说话,只在旁边默默地站着。大哥很恭敬地叫了一声,“爹。”
“嗯。”云爹爹点点头,依旧沉默着。
其实他心里,一样的高兴吧。
看着月爹爹心疼,大哥突然开了句玩笑:“您看,我这是不是白了不少?”
月爹爹破涕微笑,戳戳大哥的脑门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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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小孩,乱说。”
大哥微笑着,看了看我。
感觉大哥不一样了。以前的大哥就像是绝望的野兽,让人靠近不得。现在大哥的眼神里,倒是少了那些决绝与狠戾。
但是,但是谁都知道,兰陵王,依旧是兰陵王。
第61章
终于回来了。
我在床上醒来的时候,娘正坐在床边看着我,眼睛红肿,一边还拉着我的手,轻轻摩挲着。娘的手这几年保养得很好,水水嫩嫩,除了掌心处被蛇鱼剑切伤的狰狞的疤痕。我把娘的手凑到脸庞,惬意地蹭了蹭。娘摸摸我的脸,一边抽搭着一边微笑。我抱着娘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包扎好了,应该是娘来弄的。我这身体,大伤小伤旧伤新伤,一层摞一层,没法看了。
“娘。”我闷闷地叫了一声。
“嗯?”声音有点颤抖。
“对不起。”
“什么?”
“以前。那个……对不起。”我不敢看娘。我是等待娘亲责罚的不孝儿子……所以心虚。
“……傻话。”半晌娘亲拍拍我的屁股,“死小孩,真该打你的屁股。”
这个动作让我无比郁闷。突然娘亲很丧气似的趴在我身上,尖尖的下巴锥在胸口,还挺疼:“真是的……怎么突然就长得这么高大了?讨厌啊……人家都没有好好玩一玩,好不容易生出来的……”
我更加郁闷。
娘想了想,突然又高兴了:“不是还有风行么!一样啦。”
我把脸埋在被子里,闷笑。娘把被子扯开,有点生气地说:“笑什么!”
我正色道:“我该起床了。”娘眨眨眼,起身,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我扶起来。原来全身溃烂也没觉得怎么着,现在洗得干干净净的包扎的好好的躺在娘亲身边突然就全身剧痛无比。胳膊和腿简直不是自己的了,弯一下都困难。娘让我站好,小心翼翼地帮我依次套上衣服。看着矮我一个头的娘亲踮着脚尖努力地协调我的胳膊和衣袖的时候,突然特别想笑。娘白了我一眼:“和你那个爹一样,傻大个!”拾整齐,然后又搀着我坐下,拿起小梳子帮我梳头。娘突然挺得意地说:“看,还是随我多么。头发这么好,当然是随我了,要是随了你爹坏了。”梳好之后,我照了照镜子,整个人神不少。身上穿着一套娘做的天青色文士服,看上去颜色清清爽爽。娘拍拍我的肩,整整领子,退后两步欣赏了一下,又上前正了正我的发冠。
“我早说了,你穿那些个暗灰土黑的不好看,阴森森,老气横秋的。小伙子就要好好打扮,神神的才有姑娘喜欢。等你到了你爹那个年纪,想装都没的装了。”
爹真可怜。
我走出房门,娘转身给我拾屋子。我说,“娘,我出去了啊。”娘没回头,扬起青葱小手挥了挥,示意让我快滚。走了没几步,娘从屋里追出来:“唉,死小子你等等。”
我回头,娘脸颊红红地说:“你再叫一遍。”
我呵呵一乐:“娘。”
娘立刻回屋,似是不耐烦道:“快滚快滚!”
我心里念道,多谢,娘亲。
在议事厅,各座将领已经到齐。我要做的很简单,辟谣,然后论功行赏。待人都散去,我和爹商讨了一下下一步的计划。萧瀚山庄和蘩焉之间的战线过长,短时间之内可能会造成麻烦。但是撤军不宜太快,现在驻军蘩焉,还可以吸引一下各方势力的注意力。三世僵尸已经通过了随国,正往这里开来,昭乾予悯很注意利用武林中人,这点要比歌舒威远强不少。不过现在歌舒威远似乎是也醒过味儿来了,积极拉拢着武林中人。
这些糊涂蛋,能用则用之,用完了,灭掉,干干净净。到时候只要一张榜文,认定他们是祸国殃民的流氓草寇,政府已经为民除害,便彻底万事大吉。
议论半天,娘在院子里喊道:“两个家伙都跑到哪里去了?早饭都要凉了!”
我笑笑,起身。爹随后站起,皱了一下眉。看我快出门了,突然道:“这样……很好。”
“是,的确很好。”我微微颔首。这样很好,没什么不好。有爹有娘,有一个完整的家。
很好。
所以当那个女人冲过来轮圆了胳膊甩了我一耳光时,我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
莲现。许久未见。
她刚进门的时候,一愣。随后淡淡地问,“你是月九天?”
我点头,“是。”
我看着她身后跟过来的人,心里突然有一丝恍惚。一模一样。但即使是一模一样又如何,我可以一眼断定,不是他。没有他那温润的笑意,没有他那醇厚的气息。
不是可语。绝对不是。莲现看着我,半天的静默,之后一耳光扇过来。她红着眼睛,冷笑道:“这一耳光,是替柳可语扇了。”然后反手就给自己一耳光,力道一样狠重,半边脸立刻肿了起来:“这一耳光,是替柳可语挨的。你们这辈子谁也不欠谁的了!”我伸手抓住莲现的胳膊,莲现照着我的手就咬,又踢又踹的发疯。我也不躲,等着莲现失了力气,只是怒红着眼睛瞪着我。
我裂开嘴,勉强作笑:“别走。拜托。有些事情……我想清清楚楚地知道。”
莲现安静下来,挥开我的手。站在她身后的青年默默地看着我。一样的眉眼,却不是一个人。
柳可语和柳可言是一对孪生兄弟。哥哥替弟弟进宫作了内卫。后来柳王莫名震怒,赐死了柳范昔,柳夫人殉情,柳可言逃走。那时的柳可语什么都不知道,然后稀里糊涂地被人派来刺杀兰陵王。失败。出人意料没有死,悄悄潜回柳国,才惊闻家道巨变。他潜伏在柳国,发现荣华公主突然逼宫,但是失败,驸马将军晋东文被车裂,荣华公主带着照龄世子落荒而逃。
柳可语不是个落井下石的小人。但是这个时候他只想生生扒了那个女人的皮。他一路追查着荣华公主的势力范围,一面暗暗透漏给柳王。荣华公主丧家之犬般无一容身之所。
他觉得痛快。
但是查着查着,他发现了很多问题。比如这个照龄世子。比如这个晋东文。比如他们兄弟。
柳范昔是他们的爹没错,但是他们的亲娘,竟然是荣华公主。
多可笑。他立刻想到了自己那个殉情自杀的娘。那是殉情呢,还是最后的解脱呢。很明显,娘过门三年无子,那么爹和荣华公主勾搭上应该就是在娘过门之后。然后有了自己和弟弟。按照时间推算,其间荣华公主突然招选驸马,




月明千里 分卷阅读80
点了当时还默默无闻的晋东文。迫不及待地成婚,看来是怕暗结珠胎的事情败露。可怜晋东文还悄悄命人回乡杀妻灭子,坐着驸马爷的美梦。兄弟出生之后,荣华命人将他们送到柳范昔府上,然后随便找了个小孩代替他们,作日后的靶子替死鬼。
娘一直没有说话。贤良淑德,少言寡语,娘是贤妇的标准。
娘常说,人啊,都是命。
都是命。
他失魂落魄地游荡着,不知怎么着又遇见了兰陵王。还有他身边的那个,照龄世子。
然后事情就发生了。一切都自然而然。他想看看天下有多大,做个浪子游侠也不错。可是突然有一天他发现,他的天下,只剩下了一个人的影子。他跟着他,看着他,想着他,记着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是个断袖。对方,还是那样强大的男人。他觉得很好玩,原来命运,不过是个玩笑而已。
兰陵王进攻柳国的时候,他终究还是背叛了。那边是他的国家。
终究是没有缘分,怪得了谁?散了,算了。
他对莲现说,我娘说了,人都是命。我不信,现在看来,的确如此。
故事的最后,他代替他背叛了的那个人去死。一走了之,好不潇洒。尸体最后也找不着了,大概是混乱当中被当成哪一方的阵亡士兵胡乱地掩埋了事。
什么都没留下。
莲现说,“故事好听么。”
莲现还说,“月九天,你是个无耻的笨蛋。”
莲现最后说,“月九天,你真是可怜至极。”
当然。莲现大笑着离去,柳可言立即追了上去。
对不起你,莲现。我一直当你们都不懂,到后来,原来是我自己不懂。
一定要好好的活着,这是,最后的恳求。
娘抱着风行,一脸担忧地看着我。胖胖的宝宝有点不老实,一个劲儿伸着小手想要摸摸旁边的回廊柱子。够了一会儿够不着,乏味了,转过小脸儿来对着我,裂开没牙的小嘴儿格格傻笑。娘抱紧他,亲亲他的小脸蛋儿,一脸的疼惜。我走上前结果宝宝,把他高高举起,看着他欢喜地蹬动着小胳膊小腿儿,嫩嫩的小嗓音笑得清脆悦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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