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的天空(父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青衫湿透
怪不得,简明前两个月无意中提及辛婉儿出国的时候,说到她未婚夫是医生,对她很照顾。自己当时听着并没多想,即使想,又哪能想得到?
穆遥恍恍惚惚走在街上,路上行人摇摇晃晃的影子和五缤纷的城市景观像梦一样从他身边凉凉滑过,脑子里不断涌出阿姨的背影、辛婉儿的断腿和娃娃的残肢。
穆遥胸口突突直跳,陆森究竟是他的什么人?他到底想要干什么?!穆遥漫无目的地快速疾走,他该怎么办?告诉简明吗?可万一陆森是他的父亲……那份鉴定报告还没出来,前几天才在陆森沙发上找到一根头发丝,院方说不是血迹直接检测,鉴定时间要延长好几天。
穆遥出了一头热汗,步子从疾走不知不觉换成小跑,他猛然意识到这条路通往简明的公司,那张温柔的笑脸瞬间在眼前呈现,他这样迫不及待地赶路,原来是想去见他,钱包和手机都装在外套里,拉在灵灵房间……
这一刻,那期待如此急迫,穆遥咬着牙飞跑起来,仿佛害怕些微的耽搁都会让自己的主意改变:他不能再隐瞒,他不能再等,他不能骗简明,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不管为了其他任何人……
简明的公司在市中心附近,穆遥知道地址但从未去过,潜意识里总是不希望自己跟简明的关系暴露人前。他刚走近那幢六十八层大厦的内堂电梯,就被门口的当值保安拦住:“先生请问您找谁?”
穆遥想说找简明,却想起来这里见简明是要预约排期的,焦急间忽然想起张助理,找他应该没问题,于是说:“找张xx,我是他的朋友。”
保安用对讲联系里面的职员通知,张助理不久就从楼上下来,见到穆遥立刻把他客气地迎进去:“简总正在跟客户谈事情,穆先生请先随我上去坐坐,稍等一会儿。”
“哦,不要打扰他,我等等没关系。”穆遥回道,跟着张助理乘电梯来到38层总裁助理室。
张助理热情地招待他坐下,问穆遥喝什么,起身就要亲自去给他泡茶,穆遥赶紧拦住他:“张助理,不必客气,让别人来就可以,你忙吧,我自己等没关系。”
张助理还想客套,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来,只好走过去接听。他很快放下电话,转过身对穆遥面带歉意地说:“穆先生,真对不起,您稍坐一会儿,我去拿份文件,待会儿捷迅公司的老总要带走。”
“捷迅公司?老总是陆森吧?”穆遥蹙眉问道。
“对,他正在跟简总谈合作事项。”张助理站在面前,显然在等穆遥答复。
“哦,那你快去吧。”穆遥赶紧催他去忙,这么巧,陆森居然正好在这里。
穆遥蹙眉凝思:高市长下台,下湾港项目合作,安置在家无孔不入的阿姨,辛婉儿的腿,对yy不近情理的接纳,穆鹞依原因不明的吸毒、贩毒……这些看似相互无关的事件,原来……全都矛头一致地指向简明……
原来如此,果然如此!穆遥心跳如擂,简明这段时间脸色常显疲倦,会不会是在摆平穆鹞依贩毒案过程中,让他抓住了什么把柄加以要挟?
他全身一阵阵发冷,再也坐不下去,想起刚才进助理室时,似乎见到简明的ceo室就在隔壁。穆遥霍一下站起来,强抑着心跳走出去,像一只焦虑地靠近已知危险的动物,神经紧张、全神戒备,明知这种行为毫无用处,却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脚步。
那扇门没有全关严,漏下发丝般粗细的缝隙,穆遥蹑手蹑脚贴上去。门缝里面,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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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坐在宽大的办公桌旁的黑沙发上,上身前倾,表情严肃,正在说话。晋平恭谨地站在他旁边。
这角度看不到简明,只露出椅子的一角。穆遥想听清楚陆森说什么,于是将耳朵靠近缝隙,却见陆森突然站起来,看样子像是要走,吓得他立刻想后退离开,然而……
……那一瞬间……呼吸心跳……全部停止……那一瞬间……他看到了……简明……
那张宽大的真皮黑色转椅,在陆森站起来后,划出一个流畅完美的弧线,调转方向,落在了门缝视线可及之处……
那个男人,那个与他天天呼吸相闻,同榻而眠的情人……靠在椅背上,修长笔直的双腿随意交叠,指掌交叉,闲闲放在腹部,随着转身的动作而微晃的,铮亮的鞋尖上,凛凛的寒光几乎刺穿穆遥的眼睛。
陆森笔直站立着,头颈部位低垂,双手严谨下贴住裤缝,那是一种……毕恭毕敬地,谨慎虔诚地……觐见君王的姿态……
而他的男人,那张俊雅无匹的面孔,带着漫不经心的,同时又盛气凌人的漠然,沉默着,接受下属的忠诚……那双曾经无数次含情脉脉地,给予他抚慰柔情的眼睛,在落地玻璃窗外喷涌而入的炫目阳光中,折射出金属般冷厉的,凛冽的,七光芒……
那一瞬间,所有的谜团,像颗不慎落入水中的泡腾片一样,呜咽着四散开来,槌骨沥髓般地……分崩离析……
穆遥伸手摸摸自己的心脏,它仍然在跳,可是,他知道,它其实已经死了……他趔趄着倒退一步,伸手撑住墙壁想要保持平衡,他要离开这里,他要离开这一切……
他的手却没有接触到冰冷平整的墙面,恍惚间似乎听见张助理的声音焦急地喊他,穆遥摔开那只多管闲事的手,跌跌撞撞地扑进电梯,摇摇晃晃地冲出大堂,仿佛被一种力量蓦然抽走了他用整个生命累积起来的智慧、经验和能力……他空茫的视线在涌动的人头间磕磕碰碰,飘摇颠扑……
他从未想到,最安全的地方其实最危险,因为他绝不会设防……
他从未想到,那样温润深情的眼睛,竟会包藏如此巨大的杀机……
他从未料到,yy能得到意外的幸福,只因他在那人面前,流露出一点点廉价的担忧……
他从未料到,因为他一件撕裂的衬衣,林哥要用全家一十八口,活生生的性命,为自己陪葬……
他不知道,那人没兴趣探讨高市长的下野,只因这事件本身就是出于他的授意……
他不知道,辛婉儿泼出一杯奶茶,竟然赔掉一条腿……
他不知道,他不知道,穆鹞依欲言又止的奇异沉默,竟是为了怕他伤心难过……他早就怀疑,如果不是有人刻意安排,那样纤弱无力的手臂,有什么力量去袭击警察?五十克市值数万元的4号海洛因,她有什么资本带在身上乱逛?
当她在b市与他电话告别时,当她将那张隐晦的便签条嵌入纸飞机时,就已经知道自己快要死去了吧……而她最终缄口不言……只是为了保住……他所拥有的……这足以毁天灭地的……幸福生活!!!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丧魂落魄……不是因为他的病骨支离……是不是此刻……穆鹞依已经走上了刑场……坠入了忘川……
他更想不到,那张让他如获至宝的dna鉴定书,从检测到结果,只是为了给他一个人看……
而他的情人,他的……父亲!是早就知道了的吧?在那一刻,在海韵酒店咖啡厅里……穆遥想起简明跟穆鹞依僵直视线对接的,微蹙的眉心……那种冷淡,那种决断,那种……波澜不兴……除了蓦然紧扣自己手臂的,那道强大劲力……那是简明在他面前流露的唯一一个……失措的动作……
那幽闭在曦园的两天,穆遥痛苦的是,简明可能是自己的父亲;而简明的烦恼,是担心穆遥一个人跑掉……
简明从未欺骗他,他给他无数机会,即便在他拿着鉴定结果雀跃不止,大叫要回家做爱的时候,都尽责地提示他,仅凭毛发和粘膜就能鉴定亲缘……不然穆遥也不知道去搜寻陆森的头发。可是,面对男人的坦然,就算鉴定报告明确指出,陆森跟他没有父子关系,穆遥也绝对疑心不到简明身上。
他算准了,那个男人算准了他不会去使用这些‘机会’,他什么都不必做,只消打开一张温柔的网,自己就会按部就班、稳稳当当地钻进去,然后轻轻一拉绳索……就在那一天……他占有了他……
男孩疯疯癫癫在路上跑,是谁在叫他,是谁在追他……他忽然听出那是他的声音,是简明……穆遥立刻浑身巨震,那该死的心跳让他的脚步颠倒错乱……他慌张地举目四顾,该向哪里逃?!向哪里逃?!他看见遄急的车流麻木地呼啸奔腾……于是……微微一笑……是了……那才是他……唯一的……归处……
当前方的车辆带着强劲的气流和尖利的刹车声迫近面前那刻,穆遥下意识地屏息回头,在那生死一瞬,他蓦然发现,自己唯一的念头竟然还是,想再看看他,想看那个男人……最后一眼……
可是……他忘了……他忘了那个,他曾坚信是上天派来救赎自己的天使的……他的情人……他的父亲……那个温柔的男人……只需信手一挥……就能颠覆一切……就能……改变生死……
他看见简明的黑发在风里飘飞,嘴角紧抿,黝黑无光的双眸利剑般向他刺来……那个修长的黑色身影超越思想的极速……穆遥的脑子里忽然掠过一个无聊至极的想法如果说陆森是猎豹,那么简明,无疑是慵懒而迅猛的雄狮……
于是……在那片混乱不堪的黑白世界里,在刺耳鸣叫的汽车喇叭,和路上司机的激愤怒叱声中……他……再度落进他的怀抱……那个男人以一种不惜自伤的决绝姿势,紧紧将他护在身前……车头堪堪擦到简明笔挺的,黑色西装的下角……
男孩空白的目光被男人地狱般黑暗的双眸紧紧捕获,穆遥忽然醒悟,很久很久以前,在漆黑的财校宿舍里,男人带着隐隐的煞气向他逼来,那正是一种纯然的,捕猎姿态……
他想哭又想笑,这个男人爱他……在他爱上他时,原来简明也已经爱上了他……这个变态!这个混蛋!这个疯子!这个魔鬼!这个杀人狂……他在爱着他……拼死也要来救他……
他目标明确,无比密,步步为营,算无遗策地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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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温柔而强悍的怀抱,既是保护也是禁锢;这个男人用温暖的手臂织就一袭无缝的,爱的囚衣,死死地套在他的身上……
男孩想哭又想笑,可是他既哭不出来也笑不出来,他大口吸着气,身体本能自主地挽救残破的生命,原来人体在面临底线冲击时,激烈分泌的既不是眼泪也不是笑声,而是如此无稽的,肾上腺素……
简明沉默着将他带到路边,眼睛终于离开男孩,掠向重新启动的滚滚车流,刀削斧凿般冷峻的侧脸,此刻温柔不再,只余压倒一切的摄人气势,让人只想,萎地成泥……
“简……简……看看我……”男孩低低梦呓:“你看看我……”
简明回头,看向那双如同破碎琉璃一般乌黑的眸子,一言不发,男孩苍白的脸颊犹如海涛撞上礁石溅起的碎浪。
“你从不失信于我,简,你还记得吗?你没讲完那个故事……你欠我……一个承诺……”男孩深吸口气,死死盯住男人阴云翻涌的眼睛:“放了我,放了我,爸爸……求你放了我……我保证再不寻死觅活……爸爸……放过我……”
半晌之后,男人的手,从他肩上滑落,淡然一笑:“回家带好证件和钱,”简明再没看他:“以前都是你跑我追,今天不行了,陆森那里的事情还没交代完,我先回去。”
还是那个熟悉亲切的,单手插入裤袋的姿势;还是那样迅速沉稳的,风度翩翩的步履……穆遥看着那个让他神魂颠倒的,倾尽爱恋的,痛不欲生的,修长挺拔的背影,一丝不乱地穿过纷涌的人潮,再不回头地没入拔地而起的摩天巨厦之中。
结局
门前杂色斑斓的野花,大朵大朵地肆意盛开,又是早春时候。花朵掩映的窄细清渠,司掌着这里所有的灌溉、洗涤和饮用,那自然是不够的,耗尽了全力,也不过孕育出这样清寂、简朴的近乎荒凉的小山村。
那日在街头,穆遥僵立良久,方才感觉到凝固的血液从心脏四散开来,他居然没死,那么,一定是这个世界死了……自杀未遂完全败坏了他的勇气,冷风哮喘般嘶哑地舔舐额头和发际,灌入颈项,顺着汗水的指引一路钻进身体里来,彻骨的寒凉终于净化掉内心的狂躁。
穆遥一时笑不可抑,捂着肚子咯咯地蹲在路边,死,何其容易,可这轻省的好事什么时候轮得上他?穆鹞依还在医院里好好地呆着,他怎能去死呢?他的生命原本不是选择题,如同蹒跚在这旷寂的街市,每一步,都是误入歧途,却唯有磕磕绊绊走下去。
不知道是怎样来到这里,租下这个地方,明知不可逃,逃不了,不过暂时喘口气……这座低矮简陋的院落,如同避世的枯井,如果能够拉上井盖,那便更完美了。
门外坡坡坎坎的贫瘠田地,勾缝里还冻着去年的残雪,杂草横生的黄壤,惬意地享受早春温暖的阳光,信手捻起一块,一捏便成了壤末,从指间流泻下去,黄雾般随风而散,扬起一股干净,纯正的泥腥味。
这便是人们赖以生存的东西,支撑着人类世世代代的繁衍生息,沉默着接纳最污秽的尸骨,毛发,粪尿,汗水,当然,还包括最神圣和最肮脏的血液,ye,爱情……然后开出繁花遍野,静观日出日落……
院子里树冠庞大的山毛榉,没能遮住明净的月光,丝丝缕缕从窗外散射到床畔,霜降般覆上厚重的被褥和柔软的身躯……
黑夜里曾经历的一切,那个男人对他做过的事,在他身上洒落的热烫的汗水,越是远离,越是清晰……敏感的肌肤、销魂的压迫、罪恶的狎昵和抚触……一夜又一夜,在月光肆虐的昏暗里,悄然潜入动荡不安的梦境……
习惯了拥抱的身体,失去了爱抚的皮肤,饥渴着,哭闹着,阵痛般侵袭迷乱的神智,手探下去,心揪起来,痉挛着,颤抖着,挣扎着,激烈地翻覆……直到最后猛地一脚蹬出去,帐子绝望地抖落细密的尘埃,摇乱了窃笑的月影,和偷窥的春风,世界安静了,眼角的泪痕却越划越长……
那样冰冷的爱与恨,那样热烈痴迷的欲念,如同致命的毒瘾,戒无可戒……那个男人的放手,原来竟是胸有成竹的放逐……身体和灵魂都已被打上了永不磨灭的烙印,完成了终极的统治和征服……这样习惯了驯养的生命,只要活下去,那么即便放出门,又能走到多远……
道路是无尽的,天地是广阔的,胸腔里跳动的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即便不甘不愿,也只能屈于那人身下逼仄的空间里,才能找回片刻的宁静……这看似宽厚实则残酷的放逐,这刻意赐予的失重般无措的自由……不过是要让他看清楚,让他不得不承认,即便千里之外,一样是那人掌控驾驭的疆土……
陆森是在某日清早推开了院门,晋平例外地没有跟来:“你该回去了。”
“他让你来的?”穆遥坐在椅子上,漠然开口。
陆森哂笑:“当然不是,如果他知道我来,恐怕我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那你为什么还来。”
“b城和附近城市,现在几乎就是刑场,只有你回去,才能结束这一切。”
“原来我还有这效用。”穆遥轻笑着垂落眼帘。
“你是,他唯一不忍伤害的人,也是,唯一能重伤他的人。”陆森紧盯着穆遥,一字一句说:“所以,那天在天心花园,我其实巴不得你被砸死。”
“那你怎么不索性让我被砸死呢?”男孩一脸灿烂的笑。
“因为,那袋泥巴掉得太晚。”陆森也开始微笑:“他那时已经是有血有肉的正常人,如果砸死了你,他也就活不长了。”男人盯着他不放:“原则和真相,这种廉价的东西真的有意义吗?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原来你……爱他。”穆遥温柔地看向即将步出院门的,男人魁梧的背影,轻叹道。那背影顿了顿,随即走出他的视线。
穆遥继续微笑,那个男人,怎会猜不到陆森要来呢,蓄意放纵这种违纪行为,不过是体谅地给他拉一个台阶,让他找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抚慰那点可笑的自尊,然后,顺势回去。
还是碳灰色家居服,像是那年的初见,那个让他朝思暮想,切齿难忘的颀长身影,在门开处徐徐展现。
简明微笑着凝视他:“回来了,小遥。”语气自然随意得仿佛他从未离开,只不过早上出去散了会儿步:“头发长长了。”
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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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地保持微笑,末了,却滑落两颗晶莹的泪滴:“你难道……不喜欢?”
“当然……喜欢。”简明伸出手,抹去那片湿润,将男孩单弱的身躯拥入怀中:“xx村好玩吗?怎么不去别的地方走走?”
“没带够钱,租房子和路用掉了大部分。”男孩的脸,深埋进男人温热的胸膛,对方熟悉的气息,缠绕着他所有冰冷而凌乱的梦境,此刻终于真实地再现鼻端。
简明轻笑:“笨蛋,不是让你回家带好钱吗?”他轻轻抱起猫儿一样的男孩坐下:“累了?”
“嗯……”穆遥轻哼一声,只觉四肢百骸都无力动弹。
“衣服脏兮兮的,去洗洗再休息吧。”简明抚着他的头发慢声说。
“不想动,”男孩换了一侧脸颊,贴进简明的颈窝,懒散地说:“你帮我洗。”
简明微微一笑,轻吻他光洁的额头:“那么娇气,还一个人到处乱跑。”说着想把男孩放到沙发上去接水。
穆遥赖着不动:“再抱一会儿,我好累。”
“嗯,”简明揽紧他温软的身子,轻声说:“睡吧,宝贝……”
男人低沉的声线像舒缓的催眠曲,温暖的掌心抚上无处可依的脊背,终于六神归位,穆遥惬意地轻叹一声,带着一缕微笑渐渐入睡……
幸福,原来这样简单,不过是妥协,不过,是遗忘……
完结
番外烈焰燃情之一
“晚上我不回来吃饭,yy约了我。”穆遥下课后拨通简明的电话。
那边哗啦哗啦的翻动纸张声,简明语气不大好:“怎么他总找你?这个礼拜第三次了。最近不要到处乱跑。”
“我就跟他出去走走,这都有意见,”穆遥提高嗓门:“你不回家的时候,我可没说过什么,那以后大家都别出门了,这样好吧?”
“不是不让你出去,”简明放缓声音:“这两个月治安不大好,晚了打电话给我去接你,别一个人坐车,叫你考车牌,都多久了?一直不愿去。”
“嗯,知道了,”穆遥回道:“yy最近心情不好,我陪陪他就回来。”
“心情不好?怎么了?”简明随口问。
“不知道,他没说……”穆遥不想说。
上个月回来以后,yy追问穆遥,他消失的这段时间里,陆森一直不告诉他穆遥的去处,只说很安全。yy始终无法释怀,为什么自己不知道穆遥的动向,陆森却那么清楚。穆遥只好告诉他简明是陆森的朋友,拜托陆森安排人照顾他。
想到这一点,穆遥淡淡地苦笑,那天离开简明公司,回家取了钥匙,一路北上,发现沿途总有些人不远不近地跟着,不用细想,也是简明的安排,这才知道恬馨小筑周围那几套别墅里,都住着他的人,以往点头而过的邻居,其实都是保镖,他们的家几乎是个固若金汤的堡垒。
他回来后曾为此提过抗议,简明说下半年才能撤走,而且最近总不让他出门,穆遥有点不安,不清楚将要发生什么事情,但他没有问。简明想让他知道的,自然会主动告诉他,不愿让他知道的,一定是怕他有负担,那么,他不知道也罢。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也许不要多管闲事,不要察言观色,才是最明智的态度。
yy已经考了驾照,穆遥看到那辆银蓝色招摇的跑车开过来,走过去拉开车门:“去哪儿?”
“去莞湖吃河鲜。”yy摘下墨镜:“市里的地方都跑烂了,没什么可玩的。”
穆遥迟疑了一下:“那么远,都出了b市了,开车怕要1个半小时,回来得什么时候了?”简明说过这段治安不好:“别去了,你喝了酒怎么开车?我又没驾照。”
“没事儿,瞧你那样儿,”yy嘲笑道:“怪不得被你老公管那么紧,怕他生气不敢去?”
“说什么呢?”穆遥骂道:“我明天还要上课。”
“保管误不了你上课。”yy发动车子呼地开出去。
六点来钟才到莞湖,两人吃了晚饭,yy又嚷着要去酒吧坐坐,穆遥无奈,只能陪着他去,本来说好两人分喝了那支青岛就返回b市,哪知穿过舞池的时候,穆遥不小心踩了一个跳舞的男人的脚。
“对不起,对不起。”穆遥立刻大声道歉,音乐震耳欲聋,也不知道别人得见没有,人已经快被yy拉到门口,两人刚想出门,穆遥就感到后领一紧,狠狠地被人拖回去,勒得他一下没喘上气,呛得眼泪都要冒出来,随即被掼到地下,yy也被门口压过来的另一个二十来岁染了红发的男人推倒在地。
“奶奶的个兔崽子,瞎了眼了你?”男人上来就是一耳光,打得穆遥眼前一阵发黑:“婊子养的,踩了人还想跑。”
周围跳舞的人已经停下来,都站着不动看好戏,显见这两人是地头蛇,穆遥捂着脸气愤莫名,却知道现在不能得罪,低声下气对打他的大个子说:“对不起大哥,刚才不是故意的,我道过歉了,可能音乐太吵你没听见。”
“我没听见?!你他妈的意思是我是聋子?”大个子蛮不讲理道,眼睛红彤彤,一看就是喝醉酒闹事。
yy也怕了,在旁边跟着说:“大哥,是我们不对,他不懂事,我们给您赔礼道歉,您看行不。”
“哟,这小子还像样点,放过你们不是不行,那得看你的道歉是不是诚心的了。”红毛瘦高个在一边慢悠悠接话,咧着嘴嬉笑道:“长的还不错,给咱哥俩来段现场脱衣舞,让大家乐和乐和,这事儿就算揭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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