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血(NP)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云水吟
我闻言挑眉,冷冷注目于这有翼族七殿下,只沉声道,“澜亲王,有一件事你必须明白,不论朕做什么,都不是你能过问的”,我话音落,风微澜当即面色一变,然而不及他答话,我又继续道,“今时,那千羽孔雀既是有冤在身,羽帝陛下又在身侧,你叫他说,说个明明白白,但凡有理,不论牵涉何人,朕与他做主。”
我言出,凤百鸣眉间焦急,他立时道,“孤王家务事,实不敢劳龙帝陛下心”,却不料话未及完,麒麟倒死活与他卯上劲了,灵兽长当下接口,只冷笑道,“羽帝陛下这是什么话,没看见孔雀大人有冤无处诉,已不惜寻至外族亲王相助,此次甘冒天下之大不韪,擅闯血王莲山,怎么看也是不堪忍受你羽帝淫威,实在是有事请我等做主吧。”
麒麟言出,凤百鸣立时便要动手相搏,此际羽帝手中炎火剑迅疾而出,直往灵兽长面门而去,而灵兽长闪身避过,正欲还手,我见此大为不悦,当下喝道,“住手!”
一时间,他二人自知行为失当,止灵息后,俱看向孔雀,未料孔雀无胆,此际叫他说时,他除却发抖,竟是一句话也无,半晌,幽魔君主不耐,张口径道,“滑稽,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今时本尊只问一句,这究竟是血王莲山,还是羽帝后宫?不知从何而来的无知亲王胡搅蛮缠,就连灵兽长亦跟着推波助澜,莫非本尊自九幽而来,不是为了会盟,就是为了看这以色事人的娈宠?”
只道幽无邪言语尖刻,他此一番话出,无人面上好看,而那孔雀却也是古怪万分,他方才还大气不敢出,此际一听幽无邪言语,倒立时红了眼圈,声声吼道,“以色事人可鄙么?以色事人也是被逼的,以色事人可耻么?以色事人也是付诸真心的”,他言至此,已带泣声,忽而抬首,目光怨毒,一时看向羽帝,一时又看向我,却凄凉笑道,“以色事人又如何?总比以色惑人好上一万倍!”
孔雀莫名而来的胆气,不觉叫人讶异,而我听他言语,心下愈发暗沉,莫非这光禄大夫失宠,莫名而来的怨气,不记在羽帝头上,竟意指我……,竟意指我以媚色迷惑丹凤么?
荒唐!
我思及此,正欲唤亲卫将孔雀押下,不想孔雀察觉我意,此际竟是不要命地朝凤百鸣大喊道,“凤百鸣,是你,是你逼得我与夜莺夫不成夫,妻难为妻,我跟随你近千年,百般献媚,不想你一朝为龙帝迷惑了心智,便弃我如敝履,竟叫我与夜莺破镜重圆,自生自灭?你明知我无颜面对夜莺,居然还这般残忍对我,你知不知道,我千羽孔雀,纵是自甘堕落,身下承欢,但也有一颗心啊!”
孔雀声声控诉,几至嘶吼,而我见此情此景实在难堪,当下挥袖,直唤亲卫近前,将其押下,不想孔雀激狂,一时蛮力挣开一众兵士,竟又朝我吼道,“还有你,不知羞耻青龙帝,你既为龙帝之尊,五灵之首,怎么会做出这种以色惑人的下作之事,以至于丹凤夜夜不成眠,声声唤的都是你!真不知道骨子里淫/贱至极之徒,怎还能道貌岸然立于此处,光天化日接受万民朝拜?!”
孔雀话音落,四围死寂。
只道那风微澜此次拜会,也许根本就是前来生事,也许根本就是想要这么个结果,然而此际他闻听此言,当下亦是愣住,而幽无邪面有惊色,不言不动,至于麒麟,他本意应是想叫凤百鸣难堪,不想孔雀无状,除却叫凤百鸣难堪,却牵累我更为难堪,今时这灵兽长定定看我,眉间颇有些忐忑,我一时目光森寒,只冷冷扫于他面上,片刻侧首,但见羽帝神色复杂,又是焦急,又是愤怒,又是自责,而我终是面无表情,只淡淡问他道,“羽帝陛下,今时朕有一事请教,却问你依羽族刑律,目无尊卑,擅闯盟会,该当何罪?”
此际凤百鸣听我问话,一时反应未及,片刻这羽帝回过神来,茫然只道,“死罪。”
而我得他所答,微微颔首,只冷冷应了个“好”字,当下催灵,自袖间弹出一道青光冷龙,冷龙凌厉,瞬及将孔雀周身缠缚,一时只见水灵寒意森然,冷芒极盛时不过片刻,那孔雀尚不及挣扎哀鸣,魂光已灭。
99、会盟(三)
孔雀魂光本为五色,今时因寒水灵入侵,暗淡不成具形,瞬间即逝,纵连其尸身亦因水灵过盛,顷刻化为寒水一汪,消弭无踪,此际四围众人,我族亲卫早已识趣退下,莲池旁诸位,除却风微澜,俱为帝王之尊,莫说这澜亲王年少识短,早已是目瞪口呆,惊恐惊惶,即便是暴虐成性的羽帝,乖戾无常的幽魔君主以及喜怒从不形于色的灵兽长,一时无言,亦俱是惊大过诸多繁杂,当下莲池祭台,死寂依然。
我并未表态,回身复落座于水灵尊位,良久后方才抬首,目光扫过四族尊长,不觉笑道,“怎么,从未听说过青龙帝冷酷手辣么?”
话音落,依旧无人出声,羽帝眉间焦躁难以言喻,他一时张口结舌,却是半句话也支吾不出,而麒麟面有歉意,此际灵兽长视线方触及我,不由讪讪偏开头去,唯幽魔君主居于幽魔尊位,神色尚算平静,我见此心中一叹,扬手示意羽帝与灵兽长落座尊位,又朝祭台下风微澜微微颔首,出言只道,“澜亲王既是远来拜会,意在树风灵之尊,如何还不上来?”
风微澜见我发话,好容易回神,这年少的亲王殿下神色难明,微一咬牙后,竟又仰首朝我道,“小王年少鲁莽,不知龙帝陛下真龙之姿,今日一见,方晓得坊间传闻不虚……”,他言至此,不觉将祭台上诸位略作打量,再开口直朝我道,“只不过,小王今日还有一事不明,会盟前万望龙帝陛下解惑。”
小亲王言出,凤百鸣大怒,他立时起身欲要喝止,而我当下敛眉,挥袖示意羽帝稍安勿躁,一时看向那风微澜,未动声色,却说那小亲王到底年少,此际他捉摸不透我心思,面上不安之意愈浓,而我目视于他,不觉勾起唇角,只笑道,“哦?小殿下可是当这血王莲山是什么玩耍的好去处,左一问,右一问,若再与盟会无关,朕可是要生气的。”
我此言不轻不重,莫说风微澜拿捏不准,纵连祭台上三族之长亦是面带异色,不敢妄动,片刻,这小亲王一步而前,硬撑起豪气万千,却朝我高声道,“当然与盟会有关,小王就是想问,今时血王莲花未放,血王莲丹未成,龙帝陛下擅自提前盟期,诏会我等远赴泱都,却要拿什么与五族亲贵封赏,空口承诺?还是说,你早允了这祭台上三族之首什么好处,就欺我父王故去,有翼族无人么?”
他话音落,我倒有些讶异,只道这血王莲花期一事,我本以为羽帝不提,灵兽长也会询问,纵是灵兽长不询问,幽魔君主也断不会装作不知道,不想前时他三人一概不论,今时倒为这有翼族小亲王借作了挑衅之机……
再说此际风微澜言毕,一双眸子死死盯着我看,大约不愿错过我面上一丝一毫难堪之色,奈何他不知,我既然决意更改盟期,必定会有万全之备,我当下起身,只朝他笑道,“好,小殿下此问有理,却也不愧是九翼王之后,风神之尊”,我言至此,祭台上三族之长更是茫然,忧愁的忧愁,不解的不解,好一番陈杂不知所谓,我一时离开水灵尊位,面朝血王莲池,但见那莲花枝叶繁茂,花苞为血色层层浸染,半抱半合之际,血王莲丹雏形已成……
众人不知我意欲何为,一时屏息,无不注目于此,而我手下催灵,瞬及莲池四围道道水灵壁凭空而起,水晶琉璃般光华流丽,此际为血王莲血色所映,几番投射折返,端的是绚烂无匹,直叫人目眩神迷……
见此,众人仍是不解我意,只灵兽长擅于催发草木之灵,他见水灵壁灵蕴斐然,自血王莲池运化于血王莲花,当下出口,直唤我道,“龙衍,你疯了不成?强催血王莲丹是不可能的!”
言出,在场诸位又是一惊,要知道血王莲贵为灵界草木之首,根系繁杂于血王莲山,五百年花期,千万年未变,若想强催灵丹成,纵是灵兽长唤起生发之灵,成败与否尚在天命,不过有一点麒麟不知,血王莲既为水灵所养,花期便为水灵所定,我若无十成把握,又怎敢于会盟之期,他族尊长面前如此托大?
我并未答麒麟所问,只挥袖撤去层层水灵壁,水灵氤氲而散时,莲池中央血王莲千叶合抱,重瓣重蕊中九枚灵丹毕现,一时光华冲天,慑人心魄,只怕此际,血王莲山山峰至绝谷,俱为这光华环绕,纵连泱都千里之遥,也必能见此殊绝之色……
九枚灵丹为血王莲重蕊所托,我一时回身,只朝那年少的七翼亲王笑道,“七殿下,这就是血王莲丹,你可看清楚了?”
言出,莫道风微澜呆愣不知所措,纵是麒麟、凤百鸣与幽无邪亦一时看我,不知心中何感,而我见此不觉扬眉,缓步至水灵尊位,只朝面前三族之长笑道,“如何?都不认识朕了,还是说,直至今日,你们才知道朕是谁?青龙帝是谁?”
无人出声,良久无人出声。
其实,此番我不顾历次盟会惯例,执意提前,一来是因为日前我纳妃之礼,三族之长莫名到访,泱都暗潮汹涌,多一日则多一日变化;二来却是因为前时我不慎失足,一路落难辗转,九幽境为幽无邪囚困,连云山又为凤百鸣折辱,甚至凌云宫更为麒麟百般亵玩,以为娈宠,更可恶今时他三人还胡搅蛮缠,又是倾慕又是爱恋,还俱道我以媚色惑人
青龙血(NP) 分节阅读37
,莫非真当我青龙衍好脾气,软弱可欺?
良久沉默,我拾起满腹思绪,出口只唤那风微澜,而小亲王显然尚未从血王莲花开殊色中回神,此际听得我唤他七殿下,茫然也知往风灵尊位前行,不想他前番诸般挑衅行为,此际我未与他计较,倒有人与他计较
100、会盟(四)
风微澜举步往祭台而上,足下本该风灵息愈盛,奈何他方才诸般无状,倒仿似激起了众怒,此际幽魔君主侧目于小亲王,手下幽魔息起,几番将其阻于祭台之下,而羽帝与灵兽长难得默契,俱是一语不发,我见此不觉好笑,只道他三人俱为一族之长,今时举动,竟好像合起伙来,欺负一个少年郎。
我一时摇首,袖间水龙出,于风微澜与那风灵尊位间架起一道水灵桥,只道这小亲王欲上祭台几番不得法,此际一见得水灵桥,不由抬首望我,而我见他年少面庞,眉间又气又恨模样,不觉微弯唇角,当下颔首,示意他沿桥而上。
却说这少年亲王原还想自己挣个面子,奈何一转眼又见得幽魔君主眉间戾色,他倒也识趣,亦不再作无谓努力,当下沿水灵桥步至风灵尊位,灼灼目光却再未离我身。
而此际幽无邪见我出手相助风微澜,他一时看我,面上不见怒意,竟仿似满满俱是无奈,苦恼之极就差再叹口气了,直叫我一见好生纳闷,奈何而今之际,不是深思之机,我当下摒去脑中诸多杂念,亦不愿会盟再生枝节,开口只道,“今时泱都,五灵齐聚,朕邀得四族尊长亲临,实在是万分荣幸,却道五百年来灵界诸多事务,寸土之争也好,商贸交通也罢,抑或是灵场异动,灵息不调,此际不妨开诚布公,能谈则谈,能解决则解决,不知依诸位之见,意下如何?”
我言出,众人面上俱有些思忖之色,却说血王莲盟会又非首次,五百年前九天会盟,我因汲月潭潭底护养法阵,未曾亲临,而麒麟大约不满会盟于九天而非莽原,亦托辞未曾出席,当年幽无邪尚未继位,九天一行还是亲王,至于九翼王,彼时风神至尊,今时竟已故去……
一时莫名而来的伤感,却叫我不禁低首沉思,回神之际,灵兽长首先起身道,“龙帝陛下既出此言,那本座确有一事提请一议,前时连云山大火,我灵兽族陌阳关至今不见成形,而幽魔族九幽受累,想必灵场不稳,损失亦是重大……”
麒麟言至此,不由朝凤百鸣投去恨恨一瞥,而羽帝自知前时纵火连云山实为不该,一时未作反应,倒定定看向我来,奈何麒麟见得凤百鸣与我相视,更是不悦,灵兽长面色不善,当即又要发难,不想未及出口,幽魔君主倒抢先道,“羽帝陛下不必装傻充愣,灵兽长这是指责于你,你看龙帝陛下作甚?”
幽无邪此言出,麒麟自是得意,他一时落座,未再多言,而羽帝为灵兽长、幽魔君主联合诘问,当下也不躲避,凤百鸣眉峰深锁,只朝幽无邪道,“幽魔君主这是何意?不错,连云山纵火,的确是孤王过失,今时九幽受损,灵场不稳,你叫孤王先赔你损失,还是叫孤王先助灵兽长重修陌阳关?”
凤百鸣此答甚妙,却说灵兽族与幽魔族毗邻接壤,这许多年来,两族关系不咸不淡,虽不至剑拔弩张,却不乏明争暗斗,而陌阳关灵兽族西北重镇,本就是用以据幽魔族之前哨,毁了对幽无邪有利无弊,反之,九幽境灵场不稳,亦是麒麟乐见乐闻,所以说灵兽长与幽魔君主同盟,却无同盟基础,说到底不过是临时起意,而今他二人为羽帝反诘,实不知会如何作答。
我安坐于一旁,不过是作壁上观,但见得幽无邪未语,麒麟倒立时接口,此际灵兽长挑眉冷笑,直朝凤百鸣嘲讽道,“羽帝陛下讲的大笑话,你有能耐助本座重建陌阳关?你再来一场大火,莫说陌阳关,只怕连云山都要叫你毁了!”
麒麟话音落,凤百鸣面色难堪,只道灵兽长此言并无错漏,丹凤性属火灵,而草木生来惧火,此际他提及相助麒麟重建陌阳关,无异于痴人说梦,再说幽无邪,这幽魔君主方才为羽帝反诘,不曾言语,今时听麒麟转移话题,一时会意,再开口却道,“羽帝陛下既是承认有错,也不必妄想于本尊、灵兽长之间挑拨生事,本尊无须你赔偿,灵兽长也不劳你相助,你该如何请罪,这倒的确要请龙帝陛下好生做主……”
幽无邪此言出,众人目光又集于我身,此际灵兽长面露期待,奈何期待之余又颇有些忐忑,而幽无邪神色复杂,挑衅共疑虑混杂,实在是意味难明,至于那有翼族小亲王,本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却不管其他三族之长是何态度,由始至终视线俱胶着于我身,只怕是我等议事内容,他也不知。
此际我并不急于表态,一时看向凤百鸣,微微一笑,而羽帝不知我心下所思,面上不觉浮出些窘迫之色,他偏过头去不再看我,一咬牙却对麒麟道,“孤王承认有错不假,只不过,孤王连云山纵火,却是因你灵兽长擅修秘道,包藏祸心而起,今时孤王领罪受罚决不怨言,那你灵兽长又当如何?”
羽帝此言出,实在是说到灵兽长心上去了,只道麒麟擅修秘道,强行催化连云山草木生发,若非如此,那一场大火也断不至酿成今时这般惨淡后果,当然,这秘道一事非同小可,此际为凤百鸣重又提起,莫道幽无邪面上立现愠色,就连我心中亦不由起了计较,一时形势逆转,本是羽帝难堪,未料片刻间,灵兽长倒更难堪起来。
不过麒麟决非等闲之辈,灵兽长纵是泰山崩于前,依旧面不改色,此际他略略看我,一挥袖竟笑道,“羽帝陛下讲得一个笑话还意犹未尽,又来一个,却说本座修秘道,修的是连云山秘道,今时幽魔君主尚不曾表态,你有何立场指责本座包藏祸心,这祸心是什么,可是不曾催化生发之灵,于你羽族边界修得秘道,对不对?”
各为其利,几番相争,而我心知肚明,见得麒麟与凤百鸣互相指责,来回嘲讽,一时止不住笑意愈浓,却难得幽魔君主尚算清醒,只道他本就是面色苍白,眉如墨染,此际修眉深敛,薄唇紧抿,更显戾气极重,片刻,幽无邪抬首,不看羽帝,不看灵兽长,却朝我道,“一事归一事,今时谈的是羽帝纵火连云山,以致五灵界灵脉受损,灵场不稳,至于灵兽长擅修秘道,损及九幽境幽魔息,本尊自会与他计较,当然,也自会劳烦龙帝陛下主持公道……”
幽无邪话音落,麒麟好容易暂从凤百鸣指责中脱开身来,而凤百鸣却不得不直面连云山纵火一事,此际羽帝眉间略有些颓然,他复看向我,无奈之余尚有恼恨,大约又忆起我曾允诺决不亏待于他,恼恨之余还不乏期待,真真是好一番五味陈杂。
我见此不觉低首一笑,再抬首时已为众人注目,三族之长待我决断表态,那有翼族小亲王旁观热闹,而我见小亲王满面好奇探询之色,一时兴起,当下却问他道,“七殿下,今时羽帝陛下、灵兽长与幽魔君主好一番唇枪舌剑,各执一词,不知依你所见,这连云山大火,损及五灵界灵脉,该如何处理啊?”
风微澜意在旁观,当然,他也只能旁观,此际小亲王未料我会忽而有此一问,一时张口结舌,不知所措,而凤百鸣见我竟以如此重大之事问询一个无知少年,当下愠色,实在已是强忍怒意,至于麒麟与幽无邪,想必也是惊讶非常,只不过灵兽长素来善于隐藏心事,不动声色,幽魔君主则惊怒无从谈起,他反正是死死盯着我看,只盼我与他一个交待。
不觉又是静默,奈何此际暗潮汹涌,情势微妙已不可言说,我自知风头浪尖上,但凭一句话,结果便会全然不同,一时微弯唇角,目光扫过三族之首,正欲表态。
101、会盟(五)
我目光直视于麒麟,当下只问,“前时大火后,连云山遍地焦土,草木生发无力,依你灵兽长所见,如今这灵场通路受损,已至何种程度了?”
麒麟听我问话,片刻思绪,只沉声答道,“连云山脉横贯五灵界东西,如今通路受阻,生发之力无以贯输,长此以往,不消百年,灵脉一旦闭塞,连云山即成死山。”
灵兽长言出,羽帝面色愈加阴沉,而我心道麒麟或许会夸大其词,然而一念起当初大火前,草木之灵强行催化,今时大火后,后果的确会难以预料,我不由略作思忖,暂且将此按下,一时开口,又问幽无邪道,“幽魔君主,你怎么看?”
幽无邪见我问询,并无异议,他微微颔首表示赞同灵兽长所言,而此际祭台上气氛愈加紧张,凤百鸣横眉立目,视线胶着于我身,灼灼如烈焰,这羽帝陛下一时忍不住,张口直唤我道,“龙衍,孤王连云山纵火,事出有因……”
只不过他言未尽又止,此际丹凤见我双眉微敛,目光阴沉,下一刻竟是仰首长叹,他忽而自嘲一笑,竟决绝道,“罢罢罢,今时孤王错已铸成,灵兽长与幽魔君主想怎么为难就怎么为难,说吧,到底想要孤王如何请罪?”
凤百鸣话音落,麒麟颇有些讶异,而幽无邪倒是无动于衷,我呢,当下只叹羽帝性躁冲动,不及灵兽长与幽魔君主真的发话,立时接口道,“羽帝陛下稍安勿躁,既是错已铸成,请罪于事无补,依朕看来,今时灵兽长也好,幽魔君主也罢,想必俱是希望你能诚心认错,至于最重要的,却该是如何弥补过错,对不对?”
我言出,不由朝麒麟与幽无邪略略望去,只道麒麟先前为凤百鸣之举所惊,今时听闻我一言,面上几分郁色几分恼恨,端的是不知所谓,而幽无邪却是冷声一笑,当即便反问我道,“龙帝陛下说的简单,弥补过错,你叫他凤百鸣如何弥补?”
幽魔君主话音未落,羽帝又是怒起,他起身欲要反驳,奈何话未出口,已被我挥袖拦下,我抬首看向凤百鸣,微一皱眉,面带警告之意,而羽帝见我厉色,一时惊异无奈交杂,只得又怏怏坐下,我当下回首,只朝右手侧麒麟与幽无邪主道,“灵兽长,幽魔君主,朕所言弥补,绝非空谈,羽帝无力回前时大火的确不假,但今时不同以往,水羽联姻,羽帝陛下既已将玄天护法嫁作朕之后妃,那朕自会替他遣水灵之力润化连云灵脉,相信不消十年,连云山必能恢复往日生机,灵脉俱复,灵场平衡……”
我言至此尚未及完,众人面上俱是一惊,莫说凤百鸣呆愣不知所措,而麒麟更是面色大变,极为难看,灵兽长当下高声唤我,“龙衍,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羽帝铸下大错,你龙帝与他顶罪?你究竟与他……?!”
麒麟话未完卡在口中,此际灵兽长眉间忿然之色愈重,仿似下一刻便要拂袖离去,我见此当即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只又道,“灵兽长此言差矣,朕并不是想与羽帝顶罪,实在是连云山灵场通路事大,朕有能力解决自当竭力相助,朕只不过是不希望过失一再扩大罢了,至于前时因大火所致你灵兽族陌阳关,还有幽魔君主九幽境所有毁伤损失,你二人自可与羽帝讨个说法,却莫要再提什么请罪不请罪,请罪也于事无补么!”
我话音落,羽帝立时表态愿意赔偿陌阳关与九幽境建筑毁塌,灵兽族与幽魔族族人死伤之失,言出当即,幽魔君主目光游移于我与羽帝之间,他眸间深沉,片刻思忖后难得竟无异议,一时只朝我颔首道,“好,既是你龙帝陛下所愿,那本尊便与你一个面子,只要他凤百鸣肯赔偿,本尊便不再计较。”
幽无邪答得大度,却叫麒麟更为恼怒,此际灵兽长拍案而起,直朝幽魔君主喝道,“幽无邪,你还有没有立场?”
却说麒麟不满凤百鸣未受苛责,这本在意料之中,倒是幽无邪此番通情达理,实不在预想范围之内,也许灵兽长满心以为幽魔君主会助他逼责羽帝,今时情境,一时落差太大,实叫他难以忍受,只不过旁观者清,依我看来,幽魔君主乖戾无常不假,却终非等闲之辈,他心中考量,必是认为幽魔族与灵兽族接壤,两族争端尚未解决,而麒麟修秘道至九幽,祸心未除,于他幽魔君主来说,这灵兽长比之羽帝实在要危险许多,所以他此际见好就,不仅是卖个面子与我,更能够获切实利益,如此又何乐不为呢?
我思及此,正是朝幽无邪投去一瞥,目光颇带欣赏之意,而幽无邪挑眉与我相视,片刻他了然一笑,接口却答麒麟道,“灵兽长问本尊是何立场?那不妨告诉你,本尊自有本尊的立场。”
麒麟听幽无邪此答,只怕是心中怒潮翻涌,更是愤恨不已,此际灵兽长张口似要再次发难,一回首见我面色难明,不觉竟强压下百般不满,落座后只道,“好,很好,既是你幽魔君主都能与龙帝陛下个面子,那本座又何尝不能?”,麒麟言出半截,视线锁于我身,他眉间颇有些冷意,一时却又笑道,“连云山一事并非是本座不想追究,实在是龙帝陛下好大的面子,何况本座曾言此生不愿与你为敌,若是今时连幽魔君主都能允诺的,本座却几番纠缠,惹你不快,岂非是前时一切,俱为空谈?”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