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血(NP)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云水吟
见此我自是喜悦,未几日,正欲回抵碧泱宫传召枢密院诸臣议事,为澜亲王挑选合适人选,辅弼左右,不想是日,我方自洗月轩书房出,小亲王已然门外久候,此际他一见得我便急急问道,“表哥,你要回去了?”
风微澜这一问好生不舍,而我闻听当下失笑,一时正是颔首应答,不想此际,这几日来一直忧心忡忡,欲言又止的泗水王妃亦匆匆赶来,想来今时,这泗水姑母应是专程寻我而来,倒未料她一见小亲王也在当场,当下面色微变,开口忙朝我道,“陛下,你可是要回碧泱宫?我还有些事。。。”
泗水王妃言出又止,实在是好几番踌躇,而小亲王在旁见得母亲如此态度,方欲开口问询,不想此际他言未出,泗水王妃却已然抢先道,“澜儿,你先退下,母妃有要事与龙帝陛下相商。”
今时泗水姑母态度古怪,我尚不知其中因由,本以为风微澜会领命而去,实未料这小亲王非但不见移步,却忽而变了面色,怒声直道,“母妃,有什么要事我听不得么?”
咦,这又是哪一出?
一时间泗水王妃面有难色,她未及言语,我只又听得风微澜忿忿道,“母妃,你可是要与表哥讲起那螭叔叔?”
“澜儿,你退下!”
风微澜提及螭,泗水王妃立时颦眉喝止,而我并非不知泗水姑母与太傅螭有旧,此际见得他母子二人对面僵持,不由一挥袖朝那小亲王道,“七殿下,正好朕也有些旧事想与姑母单独商议,你先退下。”
风微澜见我发话,一时不甘而去,他口中忿懑,不知念叨些什么,隐约只听得道,“我父王方才离世。。。”
而泗水王妃听得澜亲王口无遮拦,不由面上发红,此际她眉间尴尬,欠身朝我行一礼后,低声只道,“陛下,前时太傅为一众亲兵押往朝内,他。。。,他是不是犯了重罪,陛下。。。”
果真是太傅螭!
一提及螭,我不火大,当下面色冷淡,只不耐道,“螭勾结外族,欺君罔上,现时正押在天牢之中,过几日当街问斩。”
话音落,泗水王妃面色惨白,她当下一步往前,连声直道,“陛下,螭他。。。,陛下,螭他是你的老师,数千年教习,他不会犯下如此重罪的,是不是这其中有误会?陛下。。。”
误会?若要说误会还真没法误会,想当初他助幽魔君主,离灯湖绑我去龙池,后又为虎作伥,害我一路辗转九幽,这一切俱为我亲身所历,纵是想误会都难,而此际我念起彼时遭难,更是忿懑不愿再忆,一甩袖本欲转身而去,却不想此际,泗水王妃竟一把拽过我衣袖,姑母大人忍不住泣声,连连直道,“陛下,当年螭为师,待你的确严苛,可是他都是为你好啊,这许多年来,他对你心怀不满,擅离朝堂,大约也俱因我而起,陛下。。。,陛下,你饶他一命,姑母求求你,你饶他一命。。。”
泗水姑母与太傅青梅竹马,感情深厚,我并非不知,可是太傅重罪在身,屡屡犯上,若时至今日,我还姑息养奸,那岂非是毫无原则,滥加施恩,一念至此,我面色愈沉,一时将衣袖自泗水王妃手中回,冷硬只道,“姑母,太傅之罪并非擅离朝堂如此简单,这是我水族内政,朕如何决断,还望姑母莫要过问。”
我言至此,泗水王妃早已是泪流满面,泣涕不止,然而她明白自己身份,一时欲语终又堪堪咽下,直至我转身远去,姑母仍立在原处,哀伤焦急,仿似已不知所措。。。
回抵泊光阁,我本欲召龙阁长史,御林军右参将详议风神都夺嫡之事,然而早间泗水姑母一番哀泣,搅得我心神不宁,此际我独坐于书案旁,不觉念起当初年少,太傅为人严苛冷漠,唯对泗水姑母一往情深,大约是他二人年少时,因螭身有花蟒之血,屡遭贵族白眼,唯泗水郡王父女另眼相待,而螭也正因为有泗水郡王提携,方得以入朝为父皇赏识,平步青云,直至一品大员,贵为帝王之师。。。
莫非这许多年来,太傅之所以屡见我不顺眼,俱是因为泗水姑母?而泗水姑母远嫁风神都,又莫非这许多年来仍一心挂念螭,难道九翼王待她不好么?
真是好生麻烦。。。
泊光阁内我思绪繁杂,呆坐至晌午仍未见宣召臣下议事,我一时起身,不觉间竟是往天牢而去,奈何路未行一半,我又道自己莫名其妙,就算是太傅有再多理由,他欺君即是死罪,我又何故自觉刑罚过甚?
当晚再抵浣风山,小亲王仍是时时粘在我身侧,今晨之事并不见他有丝毫提及,而我一时多话,不由却问道,“七殿下,你母妃呢?”
言出小亲王皱眉不答,倒是在一旁随侍的琳琅怯声道,“陛下,王妃娘娘哭了一整天,澜亲王。。。”
琳琅言未毕,风微澜当下面色不善,小亲王匆忙起身,立喝道,“琳琅,你不许说!”
又有何事?
琳琅见我颔首示意,自是不惧小亲王一番喝止,此际她正是开口欲语,实未料风微澜见此面色涨红,却急急抢先道,“表哥见笑了,白日里原本是我与母妃吵嚷了一通,她心里不痛快,过几日就好,表哥无须心。”
小家伙搪塞得倒快,然而我知晓泗水姑母之所以连日哀泣,决非是因为与他吵嚷了几句,只怕是太傅一事郁积在心,故而伤怀,此际我见小亲王连声解释,一副生怕我不信的模样,不觉好笑,莫非这小家伙急切搪塞于我,竟还起了什么家丑不可外扬之心?
我一时摇首,笑意过后方欲起身去探望泗水王妃,倒未料未行出几步,风微澜随我身后,连声直道,“表哥,我母妃她没事的,真的。”
真没事自是最好。。。
为风微澜所唤,我停步回身,不觉竟是莫名一叹,却问他道,“七殿下,你实话告诉朕,这许多年来,你父王待你母妃,可是恩情寡淡?”
我此一问风微澜初是讶异,片刻这小亲王面上一红,急急答道,“没有,表哥,你别听外人胡说,都说我父王好色喜。。。,其实我父王待我母妃最好,自我有记忆来,鲜少见父王恩宠他人。。。,父王故去时,我母妃不也哭的跟泪人似的,唉,我母妃。。。,表哥,你别管了。。。”
我还真不想管。。。
此际闻听风微澜所言,我心下稍感安慰,一时也不愿再探泗水王妃,正是沉思未语时,倒听得小亲王郑重朝我道,“表哥,白日里母妃的确与我提起过螭,那螭。。。叔叔。。。助我母子离开风神都,于我有恩不假,但是他妄想与我母妃。。。,这不可能,还有,我听母妃道螭身犯重罪,他既是水族罪臣,表哥有任何决断我绝不会多话求情,母妃若是为他求情,也请表哥不必放在心上。”
澜亲王此一语有礼有节,全不复当初盟会上无理取闹的无知少年,说是有日后一国君主之气度风华也不为过,而我见他如此态度,不由大加赞赏,当晚与其略略提及龙阁长史与御林军右参将,太傅一议暂且按下不提。
数日未见泗水王妃,而三日后即是太傅问斩之期,是日浣风山,泗水姑母于书房外再次求见,我当下唤琳琅引其入内,但见得泗水王妃一双眼睛红肿,大约是连日哀泣所致,此际我一见不由摇首叹息,却未料姑母忽而惨然一笑,今时她决口未提求情二字,只恳请我能让她天牢中再见太傅一面,了却前缘。
此等要求倒也不过分,我闻听自是颔首应允,然而待泗水王妃谢恩离去,我总觉心中莫名伤怀,唉,这世上诸般,哪能事事如人愿。。。
作者有话要说:泗水姑母其实也可怜,九翼王对她是好,但是心不在她身上;
太傅你杯具吧,太傅的杯具是性格造成的,谁让他偏激固执了?
风微澜初对太傅肯定是感激的,但是一见到太傅与自己的妈不对劲,就马上怒了,我父王他死了才多久啊????
陛下,你总是遇上这些烂事,唉,倒霉啊!
这么一闹,陛下和九翼王多少年前的jq往事,早晚得被风微澜知道,到时候一切又都是陛下的错了,
夺位(四)
太傅问斩前夕,泗水姑母天牢探访,当时我本于锦澜灯下翻阅故记,无奈何心神不宁,一时落笔批注,连连出错,甚至一闪神思虑渐远,差点碰倒案上水丞,而一旁碧螺见我如此恍惚,忙是近前替我拾书案,笑言直道,“陛下这几日未在锦澜殿寝宿,莫不就生疏了?”
碧螺一语略有嗔意,莫非今时锦鲤不在身侧,她倒也学会了旁敲侧击,不喜我连连夜宿浣风山么?此际我闻她所言,当下摇首轻笑,未置一词,而碧螺将案上书册悉数整理,却又回首朝我道,“陛下,你这是累了,今夜早些休寝吧。”
碧螺侍奉我左右,聪慧解意,她大约知我疲乏,故而有此一劝,而今时我的确心神难安,做不成一事,一时略略颔首,方欲沐浴就寝,却不想殿门外忽有侍卫急报,竟道那有翼族澜亲王硬闯碧泱宫,说有急事要见我。。。
何事?
我快步步出锦澜殿,一路疾行至碧泱宫宫门前,那澜亲王一见我,匆忙近前,急急朝我道,“表哥,你快带我去天牢,我母妃她。。。,她竟然给我留了这么封信。。。”
小亲王焦急满面,直将那信函递于我手,而我接过匆匆一阅,字里行间,泗水姑母端的是一副生离死别口吻,她竟道自己不能辜负太傅深恩,甘愿随其而去,只盼风微澜能好生听我教习,日后继承风神王位,登临大宝。。。
这。。。,怎么会这样?
我当下也来不及深思,回神只知匆匆直往天牢,而风微澜随我身后,一路疾行,当我等赶至太傅囚房前,场面竟已是一片混乱,此际隔着水灵禁制,太傅将泗水王妃之手紧紧攥于掌心,急声直吼道,“来人,快来人啊!泗水王妃散灵,快来人救救她!”
泗水姑母竟真的要自裁,殉情?
囚房侧一众侍卫茫然不知所措,而风微澜一见泗水王妃周身水灵漫溢而出,忙一步往前,连声急唤,“母妃,你做什么?母妃,母妃!”
泗水王妃面色苍白,水灵氤氲中气息已弱,而我见此心下繁杂难以言述,当下催灵近前,一手祭起水润抵于她心脉处,因泗水姑母与我灵息份属一脉,此际青龙息自她灵脉而入,润化流转,少时即可引其灵源灵本归宗,姑母性命应无大碍。。。
此际天牢内守卫俱退于室外,不敢擅扰,小亲王紧张至屏息无声,只直直看我催龙息救他母亲性命,而太傅身处囚牢之内,喃喃中不住唤泗水姑母名讳,早已是泪流千行。。。
我见此实在是不知滋味,当下再催真力,掌心水灵盛极,悉数化入泗水王妃体内,好半晌,直待姑母大人醒转过来,我方才松下一口气,一时抬手轻触于额上,不觉竟已是一层薄汗。。。
此际泗水姑母枕于我臂弯,她睁开双目见得天牢内此情此景,恍惚中只知轻唤太傅,而太傅闻此早已忍不住泣声,他当下以衣袖胡乱拭去面上泪痕,口中呢喃,实在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太傅为枷锁所缚不能脱身,今时他勉力伸手与泗水王妃十指交扣,而我见得此状,当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抑或是做些什么,只得一旁扶住姑母,任其哀泣。。。
良久无人言语,直至泗水王妃反应过来,她一抬首见我神色莫名,方才知晓自裁无果,姑母大人一时又急又惊,更是泪水不止,此际她连声唤我,似欲再为太傅求情,然而再开口终不知言何,最后仍只是一味哀泣。。。
一时间端的是无措尴尬,尚不及我言语,一旁小亲王满面怒色,竟忽而大喝道,“母妃,你这是做甚?父王离去未有几时,你就随这螭叔叔一路逃亡,你当我年少好蒙骗,你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他算什么定域亲王遣来相助的水族义士,他根本。。。,他根本就是你的旧情人!你对的起父王吗?”
澜亲王一语怒声,泗水王妃面色立变,她眉间窘迫苦楚,当下也无甚言语,只知喃喃道,“澜儿,不是这样的,你螭叔叔对我母子恩重如山,母妃与他本就是故交。。。”
泗水王妃低声辩解,无奈何风微澜一听更是气急,这小亲王当下催灵,杀意顿生,只怕是今时,若非为水灵禁制所阻,他已然冲进囚牢手刃螭,而我一见情势不对,方欲出手阻拦,实未料七殿下怒意不解,竟又是喝道,“母妃,父王贵为风灵至尊,难道还比不上他一介水族罪臣?那时候父王离世,你就知道哭,不见有一毫其他,现在你居然要为别的男人殉情?!父王待你不好吗?你要什么就什么,你要什么就什么,还要如何好?!”
小亲王怒极,面上涨红,而泗水王妃闻此不住摇头,她许是无颜面对风微澜,此际却一把扯过我衣襟,惨然直道,“陛下,你既然不肯放过太傅,又为何要救我性命?不错,这数千年来,九翼王是待我恩宠有加,可是他待我好,他待我好不过是因为我是水族郡主,不过是因为。。。”
姑母言语有异,我闻于耳中直觉不对,下意识忙欲打断,却未料今时小亲王一旁已然忍无可忍,他当下往前,扯过泗水王妃衣袖便欲往天牢之外,奈何事已至此,泗水王妃既是决意随太傅而去,又怎会轻易为澜亲王所动,一时间他母子二人僵持,姑母伤怀时泪如泉涌,呢喃直道,“澜儿,你不明白,其实你父王待我好,不过是因为我是你表哥的族亲。。。,而你螭叔叔待我情深义重,无论如何,我此生也不能有负于他!”
泗水王妃言出,一把甩开澜亲王,她转身直往牢狱门前,竟是一头欲往灵壁直撞而去,而我一见心惊,情急时一把揽过她腰身,开口直道,“姑母你冷静些!”
只可惜此情此境,除却我不知所谓,旁人俱是无法冷静,此际不及那小亲王再发难,太傅于牢狱内直直跪于我面前,急声只道,“陛下,微臣并非贪生怕死,微臣亦并非敢做不敢当,只是如今,泗水王妃她无罪。。。,你要知道什么,微臣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陛下,你叫我雾蛟螭做什么,我决不会有一分推辞,微臣只求能抵一命之过。。。”
太傅素来冷傲偏激,想不到今时竟能有这如此言语,想必他爱泗水姑母已至极处,唉,这真是。。。,我真是万般未料到会有此一幕。。。
泗水姑母见太傅跪伏请罪,她再一抬首眸光灼灼于我面,只盼我能回成命,赦螭死罪,而我为其注目,方欲扬手撤去水灵禁制,无奈何澜亲王忽又怒起,七殿下横眉立目,忿然之至声音已有些颤抖,直朝他母亲吼道,“你是我父王风痕的贵妃,是我有翼族的国母,想不到今天,你竟然在外族天牢里为其他男人寻死觅活,你还赖在表哥怀里哭闹不休,你简直是。。。,简直是不要脸!”
小亲王此言甚重,泗水王妃闻听,当下面色煞白,她一时瘫坐于地,伤心时不知是哭是笑,却朝风微澜道,“澜儿,有些事你不明白,你要想明白,你就问你表哥,你父王到底为何会待我好,你问问你表哥,当初我又是怎么嫁给你父王的。。。,澜儿,不是母妃。。。,母妃的确有错,澜儿。。。母妃我。。。”
姑母言语颠倒,我愈听愈是迷雾重重,而小亲王气头上什么也听不下去,他一时上前,指着泗水王妃怒声又道,“这关表哥什么事?明明就是你不要脸,你早将我父王身后清誉,你早将我有翼族皇家颜面都丢光了!”
此际风微澜未有些过分,只道是泗水王妃纵再有错,也是他的母亲,而我于一旁看不下去,一时忍不住出言规劝,沉声只道,“七殿下,你怎可对自己的母亲这般口无遮拦?今时天牢内不宜议事,你且先回洗月轩,待平心静气后再与你母妃请罪详谈。”
我言出又将泗水王妃扶起身来,不由摇首叹道,“姑母,你也先回洗月轩,至于太傅之事,朕会再考虑。”
言至此,我转身欲往天牢外,却说是今夜事出突然,九翼王。。。,为何姑母声声叫那小亲王问我,莫非九翼王。。。,这真是莫名其妙。。。
我当下头疼,正是愈往牢狱之外,未料行未至几步,风微澜竟紧随我身后,他忽而闪身拦于我面前,直问道,“表哥,你为何要护着我母妃,她明明有错!表哥,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跟我父王,又是怎么一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泗水王妃真是相当的失态,她殉情无果倒也罢了,还扯出一堆烂事。。。,更加不可理喻的是,她这么做对风微澜是很大的伤害,小亲王处于夺嫡之战前夕,她做母亲的,这样做,的确是将儿子推入了危险境地;万一触怒陛下,大家不得都玩完嘛。。。
当然,人在神志不清的时候,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法预料,她会后悔的--
真不怪风小七会暴怒,小亲王怒在情理之中。。。
陛下不明白,他回过神来就郁闷了==
九翼王最倒霉,明明都不在了,还晚节不保,真是郁闷啊,郁闷--
夺位(五)
我真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当日天牢内,我实在是听够了泗水姑母的连声哭泣,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盛怒难止的澜亲王,一时心烦,不由唤人将他们俱送回洗月轩,再回首只见太傅颓然跪伏于囚牢之内,实在是胸中发堵,好生不是滋味。
其实当年,我与九翼王不过一面之缘,碾风山外竹舍水滨,我年少懵懂,他酒后荒唐,这不过是一场意外,一场意外而已,为何数千年过往,时至今日,泗水姑母却要与我讲出这等莫名之语?
当晚,我自天牢夜归锦澜殿,途中百般郁结,真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我实在是不明白,自己到底又做错了什么?想来自我踏出碧泱宫,落难辗转,这许多年,经历这许多爱恨情仇,荒唐不堪,初是怒愤难解,继而无措无奈,实未料如今,我竟至于疑惑惶恐,我。。。,我真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此际一路缓行,月色惨淡,我止不住长吁短叹,一回首见得随侍身旁御林军左将军,不觉间竟开口问他道,“鲲将军,朕。。。,朕有些事想问问你,你觉得朕。
青龙血(NP) 分节阅读58
。。,你觉得朕怎么样?”
我言出词不达意,鲲寒鳞闻听当下一愣,他许是不明白我意有何指,一时间端的是茫然无措,而我心下好生郁卒,不由竟又问道,“朕只是想问。。。,鲲将军,朕长得好看么?”
话音落,且莫提鲲寒鳞面上莫名其妙,实在是我自己尴尬窘迫,当下连耳根亦止不住微微发烫,此际不及他答话,我但觉难堪至极,忙是急急转身,挥袖不提,夜色中逃也似的回抵锦澜,真真是心烦意乱,不知该作何所思。。。
翌日本该是太傅问斩之期,无奈何泗水姑母一番以死相逼,我却只得命人暂缓刑期,当然,我原本也有许多不解要询问于他,于是当日,一众亲卫将螭押至枢密院,议事厅内太傅跪伏于我面前,一时间我心下盘杂种种,竟不知该从何问起。。。
半晌,太傅抬首似欲言语,他片刻迟疑后只问我道,“陛下,那龙池。。。”
而我心头为昨日泗水姑母之言搅得好生烦闷,今时无心提及龙池,当下直问道,“太傅,九翼王又是怎么一回事?昨日天牢内,泗水姑母她到底什么意思?”
话音落,螭面色难辨,他良久沉默,只是连连摇首,最后却叹道,“龙衍,这么多年来,我一心以为你品行不端,冷酷无情,直至昨日天牢内一番生离死别,我见你二话未说,立时出手救泗水王妃性命,实在是万分惊讶”,言至此,太傅略略停顿,片刻后他一笑不知是自嘲还是苦涩,接口又道,“昨夜我在天牢内,一宿反思,想当初你擅离淮川,风神都闯下弥天大祸,原本都是我教习失当,都怪我一直以为你不学无术,总觉得你若非有真龙血统,根本就是一无是处,太傅的确对你有偏见,我。。。,陛下,微臣有罪!”
太傅言出叩首不止,而他素来冷眼待我,今天能有这一番陈词,竟叫我一时微愣,反应不及,片刻我回过神来,不由挥袖去他叩首之礼,直又问道,“太傅,当年风神都一议,朕实在是年少不知轻重,可是朕不明白,朕与九翼王之间。。。,朕真的不明白。。。”
我言语间不住摇首,却道人之感情最难言述,多年前,因我风神都闯下大祸,父皇方才将泗水姑母嫁作九翼王后妃,以示赔礼,而太傅与姑母感情之深。。。,由此看来,也难怪太傅会忌恨我数千余年,可是这错早已铸成,姑母也早嫁为有翼族贵妃,九翼王又待她万千宠爱,这怎么还会与我有牵连?
良久又是静默,太傅直直盯着我看,目光好生古怪,他一时长叹,却道,“龙衍,当初你与九翼王之间发生过什么,只有你自己清楚,你不妨想想,风痕因你所伤,左眼失明,可是他对你从未有过一丝苛责,甚至这数千年来,他还一直将你挂怀于心,其实泗水王妃曾告诉过我,当年你留在碾风山的一十三颗东海明珠,早成了那风灵至尊的心爱之物。。。,龙衍,风痕待泗水王妃恩宠有加,不过是聊以慰藉。。。”
这叫什么话?
不可能,我。。。,我那时候不过是个顽劣不堪的无知少年,九翼王待我。。。,他待我有意也不过是因为酒后荒唐,我。。。,怎么会这样?
早在昨夜,泗水姑母一番言语我已是存疑在心,而今时再听得太傅这般陈词,我心下混乱几至极点,不错,九翼王待我的确十分亲厚,甚至在我继位称帝后,每每我水族与羽族争端,或多或少总能得九翼王相助,可是他。。。,他对我。。。,他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什么,也从来没有要求过我什么,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恍惚之际我已不知再与太傅谈些什么,当下一甩袖直往枢密院外,甚至连半句交代都不曾留下,我一时只知匆匆赶往汲月潭,九渊之中寻出当年九翼王赠我的风带,白玉匣口九翼纹饰,风发带流光溢,而那匣旁一纸信函,此际我取下再阅,但见得九翼王字迹疏洒如轻风,他问我,“小龙,琳琅漂不漂亮?风带喜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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