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拾肆桥
“真的么?”我爸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充满期待。他和我妈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比我更了解我妈,怎么会察觉不到我妈的异样。但是人在危机的时候总会去他人那里寻求安慰,似乎只要是别人哪里得到的信息,就可以相信。
“真的,我给你保证。你让别我瞎操心,自己不还是乱想么。这些天都没好好吃饭吧。我看看冰箱里还有啥。”说完我转过身向厨房走去,低下头看了看手心,已经被指甲戳破了,我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竟然完全没有察觉。我从来不觉得我有多坚强,我也会哭,也会害怕想要逃避。但是现在我不可以,我要帮我爸撑好这个家。
家里已经好几天没人拾了,乱作一团。我爸在他的卧室还专门摆了一个佛像,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他是党员,总是自诩自己是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现在却虔诚着上香。我知道他是害怕,怕我妈会有事。其实我也怕,怕的要死,我后背全是冷汗,一想到我妈就会憷的厉害。
我爸一定是很多天没有正经吃饭了,明明是普通的炒饭,他却比平时多吃了一倍的量。看到我爸这个样子,我的心就像刀扎一样疼。吃着吃着,他忽然放下筷子,喃喃自语的说道。“不知道小梅吃得好不好。”
“爸,你吃完了,碗放这就行,等会我刷。我回屋看会书。”我想我是真的撑不住了。我努力让自己做到平静如常,走回自己的房间。刚刚关上门,眼泪就无法控制的流出。我把门紧紧的插上。跪在行军床前,用枕头蒙住脸颊,大滴大滴的眼泪渗到荞麦枕头里。我不敢使劲喘气,怕会被他发现。谁能告诉我,该怎么办,只要可以让我们一家人渡过难关,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在所不惜。
可是神力量起不到什么作用,或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魔法和奇迹,但是从来没有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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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在我身上。小区里的又出现了四个病例,有三个是在我们楼。其中一户还是我们家楼下。整个单元楼都人心惶惶。因为小区被封锁,物资只能从外面送进来,一个单元一个单元的发。我爸把我锁在家里,他没了我的钥匙。担心我被感染,每次领东西都是他去。而这个时候我就趴在厨房的窗户上,看着带着口罩的他和一群人在一起排队领取生活用品。我爸很胖,现在是四月,他站一会就会出一身汗。我看到他不停的抬手在额头上擦,这么暖和的天气,还要带着那么厚的口罩排队。
家里的电话铃忽然响了,我立刻跑了过去,不小心磕在放鞋的橱子上。膝盖下面直接麻了,疼的厉害,腿一软跪在地下。电话铃还在响,是不是我妈来电话了。我手脚并用向电话爬过去,整个人激动的直哆嗦。越着急越用不上力气。
我妈怎么样了,是不是严重了,我终于爬到电话旁边,一把把话筒捞过来,贴在耳朵上,刚刚说了句喂,眼泪就掉下来了。
“叶深。”是李渭然。他的语气很冲,但是在喊完我名字的之后忽然就软了下来。“你怎么了,你哭了?”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不是我妈,有的时候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我想我妈,想知道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又怕的不得了,怕会得到不好的消息。不是我妈的电话,心里多少有些失望,但是也安慰了不少。
“阿深?!你怎么了,说话啊。”李渭然的声音越来越急。
“没事。”我在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硬是把眼泪逼了回去。在胸口用力捶了两下让自己冷静下来。“刚才磕了一下。”
“你回家了。”李渭然半问半答的说了一句,他打了我家的电话,我接了,一定是回家了。
“嗯。你在英国呢。”我发现我问的也特别傻。他当然在那里。李渭然什么也不说就跑去英国,我是很生气,不过后来冷静下来想想,我们已经分手了,他的一切都不再和我有瓜葛,我没理由也没资格记恨他。我们的关系,不过是同学罢了,也许连要好都算不上。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的死活又与他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管我。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电话那头也是一阵沉默。
“你。。。”李渭然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忽然传来开锁的声音。
“我爸回来了,挂了!”我冲着电话喊了一句,立刻挂断。
作者有话要说:这天也太热了,我喝了2厅冰镇可乐了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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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32章...
我匆匆忙忙跑去开门,我爸拎着一兜子的东西,他的口罩拉下一半。鼻尖已经冒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水。
“东西给我吧。”我把东西接过来,还挺沉的。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分的特别多。那个白色塑料袋里是吃的,我也没和人招呼你回来了,就给分了2份。准备的还挺周道。”我爸指了指茶几,示意我先把吃的放上去。李渭然在电话里说过已经和他爸打过招呼了,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我和我爸都好好的,这些可有可无,我唯一的愿望是能让我妈接受最好的医疗待遇。不知道我妈那里怎么样了,我们家算不上富裕,但是也是小康之家了,父母的工作也很体面。我多少还是有点骄傲的,对于有钱有权的世家子弟也是不屑一顾。但是现在,那些所谓的清高的节操忽然荡然无存,我想要给李渭然打电话,去求他帮我。
“今天给的饭还挺好的。”我爸把写着我们家门牌号的盒饭从袋子里拿出来。“琛儿,你快吃吧。我再给你妈那去个电话。”我妈的手机已经无法接通了,这几天我爸一直给m院打电话确认我妈的状况。今天已经打了一上午了,都是占线。
“爸,你歇着吧。我打。别急,我妈肯定没事,要是有事那边一定来电话了。nonewsisgoodnews.”我用蹩脚的英文发音回应他,把筷子往他手里送了送。想要把气氛弄的轻松一点,但是无论怎样我们都无法放松。
紧张和压力过大会导致胃病,这也是为什么在压力大的行业慢性胃炎特别普遍的原因。我想我的意志力还是不够强大,没有办法调节好自己身体。当我去放在我妈卧室的床头柜的药箱里找布洛芬片的时候,发现一整瓶都空了。我记得大上个月的时候还有大半瓶呢。这样也好,既然决定要像个男人一样支撑起这个家,我大概也就不需要止疼药这种软弱的东西了。
晚上的时候,又有电话来了。我从房间里冲出来,刚想要接,电话已经被我爸拿了起来。我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一边,第一反应这电话是李渭然打过来的。我已经想好了一套说辞,如果求他来帮我们家度过难关。
不知道他会和我爸说什么,隐约还有些担心。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关系了,为什么我还是会觉得心虚。还是在我心底,根本就不承认分手。我忘不了他,尤其在这种时候,我总会想到靠在他怀里的那种安逸的感觉。
我爸拿起电话应了几声,始终没有叫我过来。他的表情忽然生动起来,似乎是那么一瞬间,我看到他的毫无生机的眼睛忽然出现了神采。他连连应声,一着急天津口音都带出来了,我爸是在天津长大的,但是在北京呆了这么多年,北京话讲的很利索,天津话都忘得差不多了。大概只有在着急的时候才会不自觉的说出来。
“怎么了,是妈么?”我摇了摇我爸的手臂,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可是我爸还没有反应过来,电话的听筒还在他手里握着。
“啊。”被我晃了一下,我爸反应过来。“院里给你妈转到特护病房了。用最好的药。她现在情况稳定点了。”
“太好了。”我兴奋的喊了一声,跳起来扑在我爸身上。他伸手紧紧搂住我,就像小时候他带我去打篮球,我了好大劲终于投进篮筐,然后跳到他身上,他就这么抱着我。
“院里领导真是太好了。说你妈是为医院干了什么多年,一定会尽全力救她。”我爸一边说,一边揉了揉眼睛。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要安抚他的情绪。我爸深吸了几口气,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他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隔着那扇木门,我听见他大声喘气的声音,这个消息大概是这几天最好的一个消息了。我想我爸已经无法在承受更多的噩耗了。
李渭然是怎么做到的,我不清楚。他答应过我的事总是做得到,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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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我才是食言的那个人。似乎直到分手以后我才格外清楚的感觉到我们之间的差距。我总是笑话他,其实他除了学习不好,各方面都比我强。我以为自己没了他照样活的很好,可是却无时无刻不在依赖他。
有件事是王天一不知道的,我随身携带的那张全家福的相框背后,还有一张照片,就是成人礼的时候我和李渭然的合照。和我家人一样,他也不知不觉成了我的依靠。
分手是我提的,如果我真有点骨气,就应该拒绝他的帮助。可我从来不是什么圣人,也没有什么高尚的节操。所以我不会当了□还立牌坊。
我需要李渭然,他的帮助是我最需要的勇气。我打心眼里感激他,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原因帮助我,舍不得我也好。或者是因为觉得睡过我,所以要补偿一样也好。我真的特感激,也特庆幸,他曾是我的爱人。
李渭然曾经说过,我是个特容易感动的人,这样不好。真的不好,我也明白。可是他却做了太多让我感动的事,明明没有责任的事情,他做了。或许在他看来不过是高高在上的权贵对庶民的施舍,但是对于我来说却是一根救命稻草,每每在绝望之中让我看到一线生机。
有的时候,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原本以为事情会像好的一面发展,可是却生生的歪向像了另一边。不知道这算不算造化弄人。
就在我和我爸都以为我们家一定可以度过难关,生活渐渐步入正轨的时候。忽然接到我妈病危的消息。话筒从我爸手里掉出来,他忽然就跪倒在地下。双手捂在脸上,好半天才哭出声来。
我把话筒捡起来,所幸对方还没有挂断。又把情况和我说了一遍。看到我爸的样子,我也吓懵了。至少我妈还活着,活着就有希望。他也是医院的大夫,病危通知书这种事情医院怕担责任,没事就下,有几个真正用的到的。我这么想着安慰自己,也想要安慰我爸,可是话到嘴边了,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年轻的时候,人生观总是那么积极,任何事情都会像好的方面考虑,这样没错。可是如果结果是悲剧,巨大的落差是无法承受的。
我爸忽然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跑到卧室,猛得跪在那尊佛像前。双手合十,弯下腰不停的膜拜。我爸很胖,他这样跪着,肚子窝在那里,看起来特别的滑稽。也许这就是命运的讽刺。在那些不可抗力面前,比如生死,人类真是渺小的可怕。不管有多么的不情愿,多么的不甘心,命运的齿轮始终不会停转。
我刚转过身,鼻涕就留了下来,真是奇怪,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憋住眼泪,却没有办法控制住鼻子。我索性抬起袖子在鼻子上蹭了蹭,如果让我妈看见,她又要怪我不讲卫生了。
妈,我现在不讲卫生,也不好好学习了,家里也没拾干净。吃完饭连桌子都没擦,你来骂我啊。你只要说一句,我立刻把家里弄的干干净净,和过年一样,连玻璃都擦的透亮。
也许是焦虑过度,我头疼的厉害,怎么也睡不着。想要爬起来找水喝,关节酸痛,连路都走不稳。我抬起手,慢慢的放在自己的额头上,手抖的厉害,我害怕。滚烫的温度传来,我果然发烧了。
放在写字台上的搪瓷杠子一个不小心被我扒拉到地下。落地的声响在寂静的黑夜被放大。我爸立刻跑了过来,打开灯,就看到我半跪在地下,搪瓷杠子歪在一边,水撒了一地。
“琛儿,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我爸伸手要来拉我。
“爸,你别碰我。”我忽然吼了一声,我爸被我吓了一跳,硬生生的止住脚步。“爸,你去带上口罩。穿好衣服,拿着消毒水在过来!”
“琛儿,你是不是发烧了。”我爸是大夫,虽然不是内科,但是多少还是通些医理,他看到我的样子,立刻就察觉到了。
“别碰我。别碰我!”我大声的吼叫,弓着身子后退,捞起枕头向我爸砸过去。我爸的眼眶一下就红了,他紧紧抿着嘴唇,回双手,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看到他离开,我立刻跑过去,紧紧锁上门。然后开始往自己身上胡乱套衣服,连眨眼都觉得痛。
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普通的发烧,还是染上了病毒,脑子乱的厉害,丝毫没有头绪,只是本能告诉我,不可以拖累我的家人。我从角落的杂物柜里拿出一瓶用了一半的消毒水,在房间里喷洒。刺鼻的气味传来,我忍不住咳嗽起来。
“琛儿,我口罩带好了,衣服也穿好了。你给我开门!”我爸拍着门大喊。
“爸,对不起。对不起。我本来是想来陪你一起度过难关,想不到却拖累了你。对不起,我就是个混蛋!”眼睛被消毒水刺得生疼,眼泪也无法抑制的留下来。我贴着门坐下,手里还紧紧捏着那半瓶消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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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33章...
“琛儿,你开门!”我爸一边砸门,一边冲我大喊。以前我特别怕他冲我吼,平时只要他嗓门一大我就老实了。可是现在忽然就不怕了。
“爸爸,对不起。”原本以为我已经足够坚强,果然我高估了自己。年少的时候人总是会有些自已为是。
“琛儿,没事,别怕。”我爸贴着门,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我,只是一声一声的喊我的名字。
“爸,你叫人把我抓走吧。我发烧了。”我一咬牙喊道。
我爸沉默了一会,似乎是在忖度什么。“叶琛,你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么?”他忽然喊了声我的大名,只有在很严肃的问题上,我爸才会这样叫我。
“爸?”我的眼泪也一下次止住了。
“现在的卫生预警措施不够,非典初期和普通的肺炎没有什么区别。无法察觉,疑似病例太多,没有办法做到单独隔离。”我爸的声音低沉,顿了顿他又说到。“也就是说,可能你只是发烧了,但是因为和其他非典病人一起隔离,也许会真的染上非典。”
“可是如果我真的是怎么办,别让我传染你啊。”
“叶琛,你害怕么?”我爸忽然问了这么一句,我是很害怕,但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不怕。”我放开要消毒水,紧紧掐着自己的手臂。
“叶琛,我是个大夫。”我爸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开始背诵医生就职誓言。
“健康所系,性命相托。当我步入神圣医学学府的时刻,谨庄严宣誓:我志愿献身医学,热爱祖国,忠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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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恪守医德,尊师守纪,苦钻研,孜孜不倦,益求,全面发展。
我决心竭尽全力除人类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维护医术的圣洁和荣誉。
救死扶伤,不辞艰辛,执著追求,为祖国医药卫生事业的发展和人类身心健康奋斗终生。”
“琛儿,我想把你藏在家里,你的这几天一直在家,是非典的几率很低。但是我是个医生,我要恪守我的誓言。”我爸在门上轻轻拍了拍。“如果我为了一己私心,隐瞒你的病情,就是对社会的不复责任和医生职责的亵渎。”
“爸,我明白,你去通知他们来带我走吧。你等着我,我会带我妈一起回来。”
“琛儿,你怪我么?是不是觉得爸爸特别没用,没有护得了你妈,连你也保护不好。”我爸的声音抖得厉害。
“我从来没怪过你。爸,你是个好大夫。一直是我的榜样,我一直觉得你是我爸是个特别了不起的事情。”
“叶琛,你听着。我会把你的状况如实告诉给外面的人。他们很快会把你接走。但是不代表爸爸放弃你了。如果有什么意外,我一定会去陪你。叶琛,叶建国,舒梅。我们一家人,永远不分开。”
“爸。”我一张嘴咸涩的眼泪划到嘴里。
“听明白了么?!”我爸喊了一声,“明白了就像个爷们一样给我应一声。”
“明白!”我撑着膝盖站起来,抬起袖子在脸上胡乱一抹。
守在小区外的医务人员很快来了,听到门外的喧哗,我打开门低着头走了出去。我爸被拦在外围。他死死的盯着我,眼睛里全是血丝。
“爸,你一定等我回来。”隔着口罩,我冲着我爸喊了一声,踏出了家门。被穿着防化服的医务人员簇拥着,头还是很疼,嗓子也疼。浑浑噩噩的被人推着走。听到我家门被关上的声音,一直紧绷的神经忽然就断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在一间很大的病房里,看布景应该是m院。动了动胳膊,发现自己的左手正在挂水,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日光灯的光芒有些刺眼。我了好大的劲才适应。
头还是很痛,动一下都针扎的疼。这间病房里有4个人,我在最靠窗的位子,剩下的三个人不知道是谁。躺在我旁边的是个小男孩,看起来也就12,3岁的年纪。他看起状态比我要好些,睁着双眼四处张望,看到我醒过来。他侧了侧脸,冲我笑了一下。喊了声哥哥。这么小的孩子,独自一个人在这里。他可能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酷性,和这个年纪的孩子一样无忧无虑。看到和自己一样的男生会忍不住去搭讪。他的眉毛淡淡的,好像是说这样面相的人,亲缘薄弱。不知道他的父母现在怎么样了,或许已经感染了。同病相怜的感觉让我忽然特别心疼这孩子。
“哥哥?”看到我在发呆,他又喊了我一声。
“哎。”我应了一声,嗓子疼的厉害。我扭了扭头发现床头上摆着一个塑料杯子,里面盛满了水。
“这杯是我的么?”我指了指杯子。
“嗯。你刚送过来的时候。一个护士阿姨给你放这的。咱们一人一杯子。”说完他又指了指摆在门口的饮水机。“阿姨忙不过来,渴了咱们自己去倒水。哥哥你要是走不动,你叫我,我给你倒。”
“你来这多久了?”我拿起杯子一大口灌下去,嗓子里舒服了不少。
“我比你早来半天。”小男孩看着我,眼睛雾蒙蒙的没有神采,脸色苍白的吓人。没有镜子,我不知道我现在什么样,应该也好不到哪去。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他,总觉得特别眼熟。“你家长是m院的么?”
“是。”他点了点头,开始咳嗽。“我爸是心胸外科的吴峰。”
“你是吴叔的儿子?!”我想起来,难怪看起来这么眼熟,他和他爸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爸和我爸是一个科室的,他爸当实习医生的时候也是我爸带的。他爸没结婚那前还经常带我出去玩,后来上学了,见面的机会就少了。只是知道吴叔家有个儿子,算起来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想不到竟然是这种场合。
“你认识我爸?”听到我提到他爸,这孩子一下子神了。
“嗯,我爸和你爸一个科室的。我爸叫叶建国。”
“咳咳。。。”也许是激动,他又开始咳嗽,咳嗽越来越厉害,我本能去病床前摸索,摸了半天都没有铃,才想起来这不是特护病房。“哥。。。没事。。。”他又咳嗽了一会才安静下来。“你是叶琛?”
“是。”我惊讶的瞪大双眼,脑子也跟着一抽一抽的疼。我什么时候这么出名了。
“我爸说他们科室的孩子,属你最争气,你是全校前10。”一直以为我爸是个挺内敛的人,想不到他也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我考了个全校前10的事还在科里说。我妈还说要我考了前5呢,只要她能好好的,就是第一我也会去考。
门被推开了,进来一个全副武装的护士,只露出眼睛。我妈是护士长,我经常去接她下晚班。她们科室里的护士我都认得。不过包成这样,我真认不出来了。她依次给我们换了吊瓶。到我的时候,她低下头,在我床上的名牌看了看。然后问了一句。“你是叶琛?”
“对。”
“舒梅是你妈?”
“对!”听到我妈的名字,我就激动了。
“你等着,我拿个东西给你。”护士利索的给我换了药,快速走出了病房。
不多时,她又回来了。递给我一个东西。我凑到眼前一看,是我爸的手机。一直给我妈拿着用来联络我们的。她病情加重休克后,就再没用过。现在护士把这个给我,什么意思?!我妈再也用不到了么?!
“你爸往医院打了好几个电话了,你已经就用这个和他联系吧。”说到最后她不自觉的别开眼睛。深吸了几口气调节情绪。
“阿姨,你是刘阿姨,对不对?”护士要走的时候,我忽然伸出手一把拉住她的手腕。针头股了起来,针管里出现了回血。
“哎,你干嘛。股了!别动!”
“阿姨,我妈是不是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段太纠结了,我自己写的都肝疼。隔离这段写的不好,只是听别人说的,里面具体什么情况并不了解,只能凭着感觉写。见谅。
争取两章之内让非典这段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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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34章...
“阿姨,我妈是不是没了?!”我又重复了一遍。
“叶琛,你爸还在等你。你要坚强。”刘阿姨别过脸,她的声音已经带上哭腔。
“不可能!不可能!”我用力一挣,挂吊瓶的支架被我撞到了。针头从手背划出来,涌出的鲜血洒到被单上。刘阿姨冲着门外喊了一声,一把按住我的针孔。乱糟糟的声音不断的传进耳朵,脑子蒙蒙的。如果我这个时候可以晕过去,也许再好不过。但是我却清醒的厉害,白晃晃的日光灯就映在眼睛里,一切都那么清楚。我清清楚楚的感觉到,我妈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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