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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以复仇女神之名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华玫
他知足,林俐她姐更知足。又知足又兴奋。搂着她爸,泪光闪烁地跟她爸贴脸,“爸,你快点好起来。等你跟我妈好了,我带你俩去泰国旅游,你不是一直想去泰国看人妖吗?”
林俐她爸也激动了,顺着眼角往下流眼泪,颤颤微微地抬起那只好手,轻轻地拍了拍林俐她姐的后背,“唔哭,唔哭。”他叫林俐她姐不哭。
这一拍不要紧,林俐她姐鼻涕眼泪一起下来了,哭了个抽抽答答。太难过了。本来好好的一家人,妹妹却突然跳了楼,摔得跟个柿饼子似的,父母先后瘫上床上。她在外地,眼瞅着就要由总监升区域副总了,结果只能放弃。如果升了副总,她的年薪会由原来的三十多万涨到六十多万。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升不升职,涨不涨薪水,跟妹妹的生命比起来了,什么都不算。她那么优秀的妹妹,说没就没了,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林俐她姐一边掉眼泪一边抹鼻涕,一边抹鼻涕一边想杨学宁。
说来说去,归根结底,她家的不幸全都是杨学宁造成的。太无耻了,明明自己出轨,还倒打一筢,说自己的妹妹出轨在先。自己家出钱买的房子,他一分钱没花,倒是住得舒服。
住吧,等我爸妈身体好了,看我能饶了你的!林俐她姐在心里暗暗咬牙。她不知道,就在她和父亲贴脸痛哭之际,她亲爱的妹妹林俐正一遍遍地给她擦着眼泪。只是可惜,林俐的手是透明的,她感觉不到。
每次执行完任务回家探看双亲和姐姐,都会让林俐生出无限的伤感与愤恨。伤感于家人的悲惨现状,愤恨于杨学宁带给她和她家人的伤害。
“女神,我准备好了,可以执行下一个任务了。”回投注在亲人身上的视线,林俐转过头来,对与她一同前来,施与奖励的复仇女神说。这回跟林俐一起来的是阿勒克图,就是身材最高壮的那一位。
“你好像对执行任务充满了渴望啊。”阿勒克图抬手托了托头上张牙舞爪的蛇发。别看长得又高又膀,通过观察,林俐感觉,这位女神是三位女神当中最在意自身形象的。
林俐对阿勒克图笑了一下,“因为我想多得些奖励,让我的父母快点儿好起来,让自己能够早日重生。”
“还有,让你的丈夫早点受到惩罚,对吧。”阿勒克图替林俐说完了剩下的话。
林俐点了下头,“对。”
阿勒克图抡起手中的蛇鞭,朝林俐挥去。
林俐失去了知觉。
再次恢复意识,还没等睁开眼,林俐便感到这副身体的下*身很湿,而且很疼,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扣住了两边的胯骨使劲往下拉,要把她的下半身拉离她的身体似的。
林俐忍着剧痛,集中意念感觉了一下关键部位,还好,这次穿的是个女人。不过,跟她先前穿的那三副身体一样,这副身体的主人,看样也受了伤。
又一波剧痛袭来,林俐忍不住微弱地呻*吟了一声,一声过后,她听到了一个少女焦急的呼唤,“小姐,小姐!”
林俐闭着眼没搭理那个声音的主人,在没弄清楚这副身体的背景和整个故事的大致内容之前,她不能贸然与人搭话,以露出破绽。
很快,这次任务的信息出现在了林俐的脑中。
这次,林俐穿越到了一部民国时期的黑幕小说里。所谓“黑幕小说”是近代文学史上的一个小说流派,盛行于二十世纪初期的上海、江苏等地。当时上海、江苏等地的各种大报、小报、杂志上均刊登这类小说。
黑幕小说的内容主要是揭露当时社会上的一些丑恶现象,比如“某某豪门之秘史”、“某某千金之艳史”、“某某少爷之风流史”、“某处之私娼”。
黑幕小说的范围,涉及军界、政界、商界、学界、报界、匪类、僧道等等,一共十八个门类。黑幕小说的作者们大多标榜:他们创作黑幕小说,主要是想通过描写社会黑暗面,起到警世的作用。
客观上来讲,黑幕小说虽然在一定程度上,揭露了社会上的种种黑暗和不公,但是却没能揭示出产生这些黑暗现象的社会根源。所以,这些黑幕小说不但没能起到警世作用,反而在一定程度上,成了教人作恶的犯罪教科书。由于这类小说既没文学价值,又没思想价值,所以在“五四”之后,便销声匿迹了。
在这部黑幕小说里,林俐所穿的这副身体的主人江佩芝,是个天生的聋哑人,住在天津静海县一个叫江家集的村子里。江佩芝不但聋哑,兼之断掌。江佩芝的母亲生她时,难产死了。村里人都说她命硬,克夫,克家人。
江佩芝的父亲江仲勉是个村里的私塾先生。原本没什么钱,后来在平整自家后院的菜地时,从菜地里挖出了一个密封的大陶罐子。敲开罐子的封盖一看,罐子里,满满登登地装了一下子好东西。上面是半罐子金锞子,下面是半罐子金银器物。
这下,江佩芝家有钱了,江仲勉再也不用当教书先生了。他请人在旧宅附近盖了一所新宅,没敢盖太大,也称不上气派,怕太显山露水了,招灾惹祸。
饶是如此,时间长了,本村的,外村的,还是知道江仲勉得了外财。大家都问江仲勉这外财是怎么来的,一共得了多少。江仲勉人虽良善,但是在这件事上,还是扯了个小谎。只说在自家后院的菜地里挖出了一个小坛子,坛子里装了十几个银元宝。大家这才在啧啧的艳羡声中停止了追问。
日子一天天过去,江佩芝渐渐长成了江仲勉的一块心病。眼瞅着别人家的姑娘一个个嫁了出去,自家女儿却还待字闺中,江仲勉坐不住了,托村里的媒婆给江佩芝说媒。
媒婆倒是尽责,走东家串西家地给江佩芝张罗女婿,然而人家一听说是江家的女儿,个个摆手,不要。
论姿色,江家姑娘够得上美丽。论心地,江家姑娘够得上善良。论学问,听说江家姑娘能写一笔清清秀秀的小楷。论女工,听说江家姑娘绣的凤凰,吹口气能从绣面上飞出来。论年龄,江家姑娘正当二八。
若是只论这些,江家姑娘绝对是一等一的好女人,求亲的人都得把江家门槛踏破了。可问题是江家姑娘又聋又哑又断掌,这三样加一块儿,她就是优点再多,也是枉然。
媒婆说破了嘴跑断腿,附近十里八村的都宣传遍了,也没人愿意娶江佩芝。最后媒婆苦着脸对江仲勉说,江老爷,不是我办事,而是人家一听说是令千金,就都……
又过了三年,在江佩芝十九岁这一年,距离她家二十里地的顾家庄,来了一对投亲的母子。母亲姓许,儿子姓吴,二十一岁,叫作吴包子。吴包子母子的家乡遭了水灾,没活路了,吴包子他娘便带着吴包子,投奔吴包子他姨来了。
一天,吴包子她姨跟吴包子她娘闲扯的时候,偶然提到了江佩芝的事。许氏一听,第二天就去找本村的媒婆去江家求亲。吴包子他姨很不解,吴包子心里很不乐意。
许氏说出了自己的道理。
她对吴包子说,包子啊,你长得溜光水滑招人看不假,可是咱家没钱呐。没钱,就没有好姑娘愿意嫁给你。即便有愿意嫁的,也尽是些穷门小户的丑丫头。她们想嫁,娘还觉得她们配不上你呢。
江家姑娘正好,人长得漂亮,性格好,女工好,识文断字,又聋又哑。聋,她就听不见咱们娘们儿说私房话。哑,娘训斥她的时候,她就算能看明白娘的嘴形,也只能干着急,还不上嘴。
最重要的,江家有钱,而且江家姑娘还是个独养女。你想想,等江家姑娘的娘家爹闭眼那天,她爹的房子,她爹的银元宝,还不都是江家姑娘的。你若是跟江姑娘成了亲,那房子,那银元宝,还不都是你的。
等江家姑娘没了娘家爹那天,还不任凭咱们娘们儿摆布,让她干什么,她就得干什么。到那时,你大可以把她休了,再娶房不聋不哑不断掌的新媳妇。退一步讲,就算不休她,你再讨房小妾,看她敢炸刺儿!
江家姑娘命硬是吧?不怕。她去庙里多请几尊佛爷、菩萨回来,有佛爷和菩萨坐阵,还怕她命硬?若是佛爷、菩萨镇不住她,她就再去道观里请几尊道家的神仙回来,一起镇。不信镇不住她!
吴包子和他姨一听,暗挑大指,都觉得许氏真是太会算计了,简直就是女中诸葛。
江老爷一听有人上赶子来求亲,乐得手足无措,听媒婆说完吴包子的情况,更是满意。没有爹和兄弟姐妹,就意味着自家女儿嫁过去,不用受公公和叔伯姑嫂气。一个寡母,听说为人很善良,肯定也不会给自家闺女气受。小伙子听说人长得一表人才,还有手艺,会作木匠活。有手艺好,一辈子不愁吃喝。
就这样,平日里堪称明的江老爷,一没打听,二没考察,着急忙慌地就把江佩芝嫁了过去。从此,江佩芝算是掉进了火坑。婚后第一天,她便在许氏的臭脸和指手画脚中开始操持家务,从早忙到晚。晚上,还要任吴包子不知节制的蹂*躏。
一年后,江佩芝生了个小女孩,许氏对她更差了,非打即骂,每天有作不完的活。江老爷生了病,想看江佩芝,托人捎信给吴家,想让江佩芝回娘家一趟,许氏不许。最终直到病逝,江老爷也没能见上江佩芝一面。
听闻娘家爹死了,当时正怀二胎的江佩芝恸哭不已。时值深秋,她穿着单薄的衣服,一边在院里用冷水洗碗刷筷,一边抽抽答答地掉眼泪,感染了风寒,倒在炕上一病不起。许氏心疼钱,不给她请大夫。江佩芝又气又病,没过多久就小产了,是个男孩。生产的时候,血崩,第二天便咽了气。那个男孩,在江佩芝咽气的第二天也死了。
先前江佩芝和吴包子结婚时,江老爷给了许氏一大笔钱,让许氏给两个新人盖了一所新房子。除此之外,江老爷另外又给了许氏一笔丰厚的嫁妆。江佩芝死后,许氏母子将江佩芝娘家的财产全部据为己有。一年后,许氏给吴包子娶了房新媳妇,新媳妇给许氏生了个大胖的孙子。
江佩芝的大女儿,在大家给小弟弟办满月宴,抱着小弟弟在镇上最好的馆子里又吃又喝,大照全家福之际,躺在阴暗潮冷的西厢房里,又冷又饿,高烧不退,最后活活抽死了。死的时候,小姑娘的身上只盖了一床薄薄的旧被子。
看完脑中的信息,林俐所附的这副身体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哆嗦,一半是因为这副身体失血过多,一半是因为林俐在生气。原以为任军他妈和朱凤梅就够极品了,哪知,世间没有最极品,只有更极品。
不过不凑巧得很,她林俐是个极品克星,专治各种极品。
等着吧,林俐暗暗咬牙,等着看我让你们哭都找不着调!





[快穿]以复仇女神之名 第四个任务(2)
林俐穿到江佩芝身上的时候,正是江佩芝血崩离世之际。原来的江佩芝走了,她来了。
看信息的时候,林俐得知,在她耳边呼唤的少女,是江佩芝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丫头秋兰。秋兰比江佩芝小四岁,是江佩芝她爹江仲勉挖出金子的当年,从人伢子手里买来的。江佩芝因为又聋又哑,兼之断掌,从小鲜有玩伴。有的小伙伴们嫌她既听不见又不会说话,少数几个不嫌的,又被家里大人告之不许跟她玩儿。
江仲勉丧妻后,一来太穷没人愿嫁,二来人家都嫌他家里有个丧门星,不敢嫁。江仲勉本人也不想娶,怕后母对江佩芝不好,委屈了闺女。没有新老婆,自然就没有新孩子,江仲勉觉得自家闺女孤伶伶的,实在可怜。有心花钱给闺女买个玩伴,却又苦于囊中羞涩,直到后来他在自家后院挖到了金子,
与其说秋兰是伺候江佩芝的丫头,不如说秋兰是江佩芝的小姐妹。从人伢子手里把秋兰领回家后,江仲勉给秋兰布置了几项任务。平日里来客人了,端茶倒水的是她的工作,家里的一日三餐和刷盘洗碗也是她的工作,不全是,小姐江佩芝和她一起作。除这些,她剩下的工作就是陪着小姐江佩芝了。小姐要去逛集,她陪着小姐去。小姐要写字,她给小姐磨磨铺纸,小姐要绣花,她帮着小姐一起架绣绷……
江仲勉跟秋兰说了一堆,乍听上去,要干的事又多又繁琐,然而过后细想想,不过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一点累不着。而且,时间一长,秋兰越发觉得自己跟对了人家。江老爷客客气气的,从来不对她发脾气。
有时她不小心打了碗,把菜作咸了,把饭作夹生了,江老爷也不生气,反而温言相劝,让她别放在心上。小姐江佩芝对她就更好了。教她认字,教她绣花,穿了没几次,还很新很时兴的衣服,就送给了她。陪小姐逛集时,小姐还像哄小妹妹似的,给她买糖人。
所以,江佩芝出嫁时,秋兰主动要求跟江佩芝一起嫁到了吴家。书中交待,秋兰跟江佩芝在吴家吃了不少苦,因为不忿许氏和吴包子虐待江佩芝,秋兰多次跟吴包子母子据理力争,也因此几次三番地被吴包子打得鼻青脸肿。
有一次,她被吴包子打得昏死过去,扔在柴房里饿了三天三夜。要不是江佩芝挺着大肚子,跪在许氏面前磕了无数个响头,把头都磕紫磕破磕出了血,许氏还不能把她放出来呢。
从柴房被放出来后,江佩芝照顾了她好几天,给她熬姜汤水喝,姜汤水能救逆回厄。只可惜,那姜汤水的浓度和温度都不咋高。因为许氏嫌姜火。所以,作姜汤水时,江佩芝只能少切姜,少用柴。
江佩芝切姜熬汤的时候,许氏在旁边虎视忱忱地看着,边看边破口大骂,骂江佩芝不知俭省。一个臭丫头,死就死呗。为个臭丫头搭柴搭料,真是败家!
江佩芝听不见声音,但是她不瞎,能看。偷偷瞄一眼许氏的面部表情和口型,她就能知道许氏是不是在生气,许氏在说什么。
闲言少叙,那次多亏了江佩芝,秋兰算是从鬼门关前捡了条命回来。这次,江佩芝血崩陷入昏迷,秋兰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旁,像江佩芝当初守着她一样。
当初,她在昏昏沉沉间,听见她家小姐在她耳边呜呜地哭,啊啊地叫,边叫边推她。她知道她家小姐是怕她死了,希望她能应她一声,快点醒过来。
这回轮到她希望她家小姐能应她一声。秋兰不停地江佩芝耳边呼唤着。她知道江佩芝听不见,所以在呼唤的同时,又不住地轻轻地推着江佩芝。
“小姐,你可别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妞子怎么办?老太太说了,你死了,就把我卖给隔壁村的郑老三作小。我倒不怕什么,大不了那天我一头碰死在喜堂上,让他们全都不好过,可是妞子她才两岁,你忍心让她这么小就没了娘?”抽抽嗒嗒地诉说过后,是一串低低的呜咽声。
江佩芝聋哑不假,可是林俐即不聋也不哑,穿进这具躯体的那一刻,她不敢说这副身体不哑了,因为直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机会开口说话,但是不聋了却是真的。
不然,她也听不到秋兰的絮叨和哭泣。
故事的大致内容和书中人物的大致信息都弄清楚了,这回可以睁眼了。
“秋兰……”秋兰正趴在江佩芝的床头,把脸埋在交抱的双臂间,呜呜痛哭着。突然,她听了一声微弱的呼唤。
是错觉吧,秋兰动了下耳朵,不过却没有抬头,而是继续埋头痛哭。这屋里除了她,就是小姐。小姐眼瞅着就不行了,根本出不了动静,就算能出静,她也不会说话。
“秋兰……”她又听见了一声呼唤。这声呼唤比上一声要大一些,也要清楚一些,秋兰一惊,猛地抬头,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如金纸的“江佩芝”。
“小、小姐……你、你……”秋兰瞪大了眼睛,她的小姐不但睁开了眼睛,而且正对她微微而笑,虽然那笑看上去很疲惫很憔悴,很让人心疼。然而,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小姐居然开口说话了!!
林俐微笑着望着床边两眼红肿的少女。少女长了一张薛宝钗式的银盆大脸,细眉毛,眼睛不大不小,鼻子不高不塌,嘴巴不大不小,下巴上有一颗小小的美人痣。不俊不丑,是个普通人的长相。
“秋兰。”林俐又叫了秋兰一声,声虽微弱,然而吐字清晰。
秋兰捂着嘴,倒抽了一口冷气,瞪着眼睛瞅着林俐,半晌没说话。半晌过后,她放下了手,试试探探地问林俐,“小、小姐,你会说话了?”
林俐虚弱地一点头,“嗯。”这副身体实在是失血过多。人没血不行,尤其是女人,没血更不行。没血气色不好,人也没力气。她现在就因为这副身体失血过多,而神疲力乏,气短懒言。
但是不说又不行。她没反应不说话,秋兰就一直在她耳边哭。她想清清静静地休息一会儿,好好想想如何拾吴包子母子。还有,她要交待秋兰去办一件事。
把这件事办好了,她才能没有后顾之忧地拾贱人。
“秋兰,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秋兰会意,俯下*身,把耳朵贴在了林俐的嘴边。




[快穿]以复仇女神之名 第四个任务(3)
许氏没想到江佩芝竟然没死。
吴包子也挺失望,“这个哑巴娘们儿,命真他妈硬!出那么多血都不死。”
许氏坐在八仙桌旁的一把椅子上,一条腿垂下椅子,一条腿盘起来压在屁股底下。她阴森森地哼了一声,“就让她再多活两天。”
一时死不了,不代表永远死不了。有她许樱桃在,还怕整不死个没爹没妈的臭哑巴。
吴包子瞅了许氏一眼,“娘,我真是受够她了。成天哭丧个脸,像谁该她八百吊钱似的。人家两口子有说有笑的,我跟她,全靠比划,比划也不一定能比划明白。人家媳妇能说会道,她可倒好,要么像个锯嘴葫芦似的,一声不吭,要么啊啊啊的,烦死了!啊个屁呀!”
许氏一拍桌子,“受不了,死去!”
别看吴包子在秋兰和江佩芝面前如狼似虎,在他妈面前,他大气都不敢出。他有一身蛮力,可是要他动个歪脑筋,耍个坏心眼儿,出个馊巴主意,还得靠他妈。他妈是他的人生导师,是他的主心骨。
一见许氏面色不善,吴包子顿时把声音降了下来,委委屈屈地小声嘟囔,“我也就说说,我不是心里憋屈吗。”
许氏把三角眼一横,“你憋屈?我不憋屈?!”
许氏是个强硬惯了的主儿,吴包子他爹在世的时候,许氏在家里说一不二。吴包子他爹连郁闷带病地驾鹤之后,许氏强势依然。所以,她并非是只对江佩芝强势,她对任何人都强势。没办法,习惯了,不强势她闹心。
见他娘瞪了眼,吴包子蔫头耷脑地往许氏对面的椅子上一堆委,彻底不吱声了。
许氏见了儿子的这个造型,有些心疼,稍稍把语气放软了些,“儿子,娘跟你一样,也盼着那个丧门星早点去见她爹。你不用急,今年吧,今年之内,娘肯定让她父女团聚。”
闻听此言,吴包子打了鸡血似地顿时往起一挺,扭头看向许氏,“真的?”
许氏自信满满地撇嘴一笑,“你看娘多咱说话不算数了?”
吴包子两眼放光地盯着许氏鬓边的红绢花,对他娘的崇拜之情又加深了几分。
吴包子母子咬牙切齿之际,附在江佩芝身上的林俐正在房里奋笔疾书。林俐上过书法班,会写毛笔字,而且写得还不错。江佩芝嫁到吴包子家,再没时间练字临贴。临贴得买笔买纸买磨,许氏嫌钱。
不过吴家还是有笔有纸的,许氏知道江佩芝会刺绣,便让江佩芝刺绣赚钱。绣手帕,绣衣服,绣裤子,绣桌围,绣床围,绣帐子,绣寿幛…只要能卖钱,都绣。绣花得先画花样子,画花样子就得要笔墨纸。
许氏买来最最便宜的笔和墨,又买来最最便宜的马粪纸。照她的意思,只要这笔能写,这墨有颜色,这纸能画出图样来,就行。要那么贵的干啥,败家!
秋兰给林俐取来两长枯叶色的马粪纸,又给林俐拿来一支沾好了劣质墨汁的破毛笔。林俐作了几个深呼吸,稳了稳因为失血过多而突突乱跳的心,靠坐在炕头上,在纸上刷刷点点地写了起来。
她在给江佩芝的三姨写信。小说中,江佩芝有个表姨,是江佩芝她妈的一个远房表妹。按族里的排行,江佩芝她妈得管这个远房表妹叫三妹。所以,江佩芝得管这个远房表姨叫三姨。
这位表姨嫁给了一个军人。江佩芝小的时候,这位表姨来看过江佩芝好几次,那时江仲勉还是个穷嗖嗖的乡塾先生。表姨每次来,都给江佩芝带很多好吃的。江佩芝很喜欢这位表姨,表姨也很喜欢江佩芝。江佩芝出嫁时,这位表姨派人给江佩芝送来了一百大洋。江佩芝故去后,这位表姨又派人送来了五十个大洋,作祭礼。
不到半个小时,林俐把信写好了。写好之后,她问秋兰,“秋兰,你拿着这封信去找贵生,让他把这封信,按着这个地址送去。”
江佩芝所在的村子,没人打井,村里人吃水,要去村前的河里去挑。穷人家自己挑,有钱人花钱雇人挑,贵生就是村里专门给人挑水的。贵生是个孤儿,从小死了爹娘,跟一个光棍叔叔过,长到十三岁的时候,叔叔也死了。贵生便凭着一身的力气,靠着给人挑水过活。
吴包子家一天要用五桶水,贵生就每天早晨给吴家送五桶水。每次送水,招呼贵生的,不是秋兰,就是江佩芝。一来二去的时间长了,贵生也知道了吴家的情况,对秋兰和江佩芝主仆充满了同情。除了同情,他对秋兰还有了那么点意思,秋兰见了他也扭捏,也脸红。
在小说原来的情节里,江佩芝死后,许氏把秋兰卖给了邻村的郑姓财主作了小妾,秋兰一头碰死在了喜堂之上。贵生得了消息后,在秋兰的坟上哭了一回,烧了几张纸,远走他乡,不知所终。
既然贵生是喜欢秋兰,同情秋兰和江佩芝的,那么他应该是会帮助心上人和可怜的江佩芝的。林俐想。
江佩芝的耳朵上有一副银耳环,手上有一个没花没纹的素银戒指,林俐全都摘了下来,和信一起交给了秋兰,“秋兰,你让贵生拿着这副耳环和这个戒指,去镇上换点钱。坐火车要钱,下了火车去我姨家也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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