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灵异

[快穿]以复仇女神之名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华玫
秋兰本想推辞,小姐在娘家作姑娘时,戴的都是金货,还有两个宝石戒指,一个蓝宝石的,一个钻石的。后来嫁到吴家后,许氏把小姐的首饰全都拿走了,只给小姐留了一副素银耳环和一只银戒指。自己再要把这点东西拿走,小姐岂不是什么首饰都没有了。
不过,她转念一想,又把推辞咽了回去。现在是非常时期,把信送到表姨太太手里是最重要的。江佩芝教秋兰认过字,秋兰不笨,学得很快。刚才林俐写信的时候,她凑在旁边看了几眼,知道这是封十万火急的救命信,耽搁不得。
去北京找姨太太来回得坐火车,下了火车,贵生饿了,买个烧饼,买碗茶什么的,都需要用钱。只要姨太太能把小姐救出火炕,还怕将来没有首饰带?
郑重地从林俐手中接过书信和首饰,仔细地进怀里藏好,秋兰扶着林俐重新躺了下来,“小姐,你先忍忍,等我回来再帮你擦洗。”
林俐一闭眼睛,用手轻轻推了秋兰一下,“快去吧,加点小心。我婆婆要是问你去干什么,你就说给我买草纸去。”她的身下,现在就垫着厚厚一大层吸血的草纸。
秋兰一点头,“哎,我知道了。”
秋兰的心怦怦乱跳着,又激动又慌乱。激动的是小姐没死,而且很快就要有人来救她们了。慌乱的是,如果许氏发现了这封信,小姐的计划就会功亏一篑,后果不堪设想。
低着头,手里挎着个空篮子,秋兰快步向院门走去。就要她还有两三步就要走到院门口的时候,一声厉喝叫住了她。





[快穿]以复仇女神之名 第四个任务(4)
叫住秋兰的是许氏。许氏沉着脸,迈动两只小脚,像个成的大圆规似的,一摇三晃地走了过来,“干什么去?”
秋兰的心跳得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给我们小姐买草纸去,上回买的,快用完了。”
许氏斜眼瞅了一眼江佩芝生产的西厢房,“她还没死呢?”
秋兰恨不能举起手里的竹篮子,劈头盖脑地抡许氏一顿。要不是我家小姐,你跟你儿子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能过上这么好的日子?遭大瘟的老货,等着吧,你跟你儿子早晚有报应!
虽然心里恨死了许氏和吴包子,可是秋兰知道,自己身单力孤,根本不是许氏和吴包子的对手。再说,现在也不是跟许氏顶嘴的时候。现在,她有更重的事要办,这件事关系着小姐和她的命运。对了,还有小小姐。
“嗯。”秋兰避开许氏的目光,低低的嗯了一声。
许氏不满地皱起了眉头,“上次买那么些纸都用完了?”她很不愿意再在江佩芝身上花钱。这会儿没咽气,不代表待会儿不咽。要是待会儿秋兰把纸买回来,丧门星咽气了怎么办?不白花钱了。不过要是不给买,又怕丧门星一时半会儿地不死,弄得满哪儿都是血,晦气。皱眉撇嘴地寻思了片刻,她阴森森地盯着秋兰,“去吧,记着别买太多了。”
“哎,知道了。”秋兰的心稍稍放下些,转身刚要走,许氏又把叫住了,她的心又提了起来。
“买最便宜的!”许氏恶狠狠地补了一句。
“知道了。”秋兰低应一声,在心里把许氏的八辈祖宗骂了个遍。
出了院门,秋兰长长地出了口气,抬手摸上胸口,掌下的心,扑嗵扑嗵,跳得热闹。
吓死我了!遭瘟的老货!秋兰扭头对着紧闭的院门,作了个咬牙不齿的表情,又在心里暗骂了一声,然后挎着篮子,忙三火四地去找贵生。
贵生住在村东头。一间眼瞅要塌的破烂草房是他的栖身之地。秋兰来到他家时,他正在半露天的土灶前熬着棒子面粥。见秋兰来了,贵生又惊又喜又尴尬。
惊的是没想到秋兰会来,这还是秋兰第一次上他家来。喜的也是秋兰能来。尴尬是因为他这所谓的家,实在是太破太寒酸了,连个象样的待客之地都找不着。
“秋兰,你坐,我给你烧水去。”贵生把秋兰让进他睡觉的地方,一间四面漏风的屋,又低又矮,除了是睡觉的地方,还是吃饭的地方,会客的地方。
秋兰没客气,抬腿就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侧身对贵生说:“贵生哥,我不渴。你进来,我有话跟你说。”
贵生见秋兰的神色不是一般的严肃,与往日带着点小娇羞的秋兰绝然不同,不由一愣,一愣过后,他连忙跟在秋兰身后,走进了屋。
“把门关上。”进了屋,秋兰转身叮嘱贵生。
贵生又是一愣,不过却也没说,很听话地一回身把门关上了。关上房门转回身,贵生问,“恁们地了,出嘛事儿了?”
秋兰坐在炕沿上,一五一十地,把自家小姐嫁到吴家以来所受的苦楚,言简意赅地跟贵生说了一遍。着重说了江老爷死后,许氏不让自家小姐奔丧,自家小姐为此早产血崩,差点死了。自家小姐不想跟吴包子过了,写信向表姨太太求救,想找个可靠之人把信送出去。讲这些事的时候,秋兰掉了好几回眼泪,贵生也是越听脸色越凝重。
“贵生哥,你能帮帮我家小姐吗?我家小姐说你心眼好,一定会帮我们的。”说到这儿,秋兰扑嗵一声跪到贵生脚下,仰起头望着贵生,“贵生哥,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吧。我家老爷死了,除了表姨太太,再没人能给我家小姐撑腰了。表姨太太要是不来,我家小姐指定得死在吴包子和他娘的手里。我家小姐要是死了,我也得被许老太太卖了。那咱许老太太就跟我说过,要是我家小姐死了,就把我卖给郑家店的郑老三作小。”
贵生一听就急了,又急又怒。他知道许氏和吴包子母子不是好人,也知道他们娘俩欺负江佩芝主仆的事情。可是自己是个穷光蛋,一没钱,二没势,有心无力,帮不了这对可怜的主仆。
如今秋兰的一番话,让他看到了这对主仆重获新生的希望。加之听闻许氏要把自己心仪的女子,卖给一个六十多岁的大麻脸,罗圈腿当小老婆,更加坚定了他要解救这对主仆的决心。
“秋兰,快起来。”贵生往起拉秋兰,“我答应你,我帮你们。快起来,地下凉。”
“真的?”秋兰高兴得鼻子一酸,又流出了两行热泪。一边搭着贵生的双臂往起站,她一边问。
贵生重重一点头,“真的!”
秋兰重新坐到炕沿上,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条半旧的水粉色绣花小手帕,快速翻开手帕,露出里面的信和银耳环,银戒指。“这是我家小姐写给表姨太太的信,信封上有表姨太太家的地址。这对耳环和戒指,我家小姐说让你上县里当了,换点路。来回坐车,下车吃点饭,喝口水嘛的,都要用钱。”
贵生把信留下了,把银耳环和银戒指推了回去,“这耳环和戒指你拿回去,我有钱。这些年给人挑水,大钱是没存下,小钱儿多少还存了俩。”
秋兰觉得过意不去,“这怎么行……”
贵生伸手挡住了秋兰递过来的小手帕包,坚定地摇了摇头,“这耳环和这戒指,我指定是不能要。要了,我就不算个爷们儿了。秋兰,你回去吧,我换件干净衣裳马上就走。要是顺利的话,我估摸着,明天上午我就能回来。”
天津离北京很近,如果贵生现在走的话,天擦黑的时候能到北京,当天晚上怎么也能找到江佩芝的表姨家。送完信再到火车站赶夜班车回天津,半夜就能到天津了。到了天津在火车站里对付一宿,第二天一早找个拉脚,上午八*九点钟左右,就能回到村里。
秋兰见贵生肯出手相救,心里的愁云当时散了一半。从贵生家出来,她去村里卖杂货的小店里,买了几刀草纸。除此之外,又偷偷地买了一纸包红糖。
她没生养过。虽然没生养过,可是她有这方面的知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她听人说过,女人生完孩子,要喝小米粥,吃煮鸡蛋,喝红糖水。小米粥和鸡蛋是不敢想了,她没钱,买不起小米和鸡蛋。就是买得起,许氏那个老货也不会让自己给小姐作烧点柴火像要烧她似的,没见过那么刻薄的人。
小米粥煮鸡蛋没戏了,不过红糖水,她还是可以想办法让小姐喝上的。
只要小姐把这几天熬过去,等表姨太太来了,以后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怀揣着这样的信念,秋兰挎着篮子出了杂货铺子,踌躇满志地回了吴家。她往吴家走的时候,贵生换了一身干净裤褂,拿上秋兰给的信,出了门。




[快穿]以复仇女神之名 第四个任务(5)
秋兰悄悄地回了家。进了院门,她四顾张望,见院中无人,连忙挎着篮子闪身进了林俐所在的西厢房。
进了西厢房,秋兰把篮子往桌子上一放,紧走了几步,来到床前,看她家小姐是否还活着。回来的路上,她脚下像生了风,恨不能一步赶回家去。
从贵生家出来,秋兰忽然想起了一个词。这个词,让她的心当时就是一哆嗦。她想起了回光返照,都说人快死的时候,神会突然变好。她家小姐出了那么多血,眼瞅着就不行了,怎么突然就醒了?不但醒了,而且还有力气写信。最让她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她家小姐竟然会说话了!
怎么瞅都像回光返照,只怪自己当时乐糊涂了,没想到。
秋兰来在床前,不等伸手去探她家小姐的鼻息,就见她家小姐忽然睁开了眼睛,对着她虚弱一笑,“回来了。”
秋兰长出了一口气,悬到嗓子眼儿的心,落回了肚里。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她俯下*身凑在林俐耳边,小声地把去贵生家的事,跟林俐学了一遍,“贵生哥说,他换套干净衣裤就走,还说要是顺利的话,明天上午就能回来。”
林俐缓缓地眨了下眼,表示听到了,“秋兰,你帮我擦擦身子吧。”这副身体的下*体似乎不流血了,不过又冷又粘,令她很不舒服。
秋兰一拍脑袋,嗔怪自己,“看我,光顾着高兴了。小姐,你等着,我去厨房烧点热水来。哦,对了,”眼瞅着快走到门口时,秋兰又折了回来,压低了声音,神秘又兴奋地对林俐说:“我在马寡妇她家买草纸时,顺道儿又买了包红糖回来,待会儿水开了,我给小姐冲点儿。那个遭大瘟的老货不给你买,我给你买!”
林俐又缓缓地眨了下眼,微微而笑,“知道了,去吧。”这小丫环和她家小姐的感情真是好。
厨房里静悄悄的,许氏和吴包子从来不下厨。乘着这二人不在,秋兰快速烧好了半锅开水。一转身,她从身后的水缸盖上拿过水瓢,又从地上拿起一只黄铜大水壶,一瓢瓢,把锅里的开水舀进了铜壶里。待锅里的水全进了大铜壶,秋兰盖上壶盖,咬着牙,歪着脖子,提着大铜壶回了西厢房。
房里有一个现成的黄铜脸盆,盆里是半盆冰凉的血水。血水里半沉半浮地飘着一条被血水染成了浅红色的白棉手巾。
秋兰出门泼了盆里的脏水,把盆放回盆架上。盆架旁边的地上,是一个乌漆的大木桶,桶里原先有满满的一桶清水。江佩芝生产时,接生婆用掉了大半桶。秋兰从桶里舀了一瓢冷水倒进铜盆,又往盆里倒了点热水,然后她端着热气腾腾的脸盆,走到了床前。
不大工夫,秋兰就把林俐血污不堪的下*身擦洗干净了,随后又手脚麻利地往林俐身下垫了几层草纸。若不是实在没有办法动弹不动,林俐绝对不会让人这么伺候自己,虽说性别相同,虽说这副身体严格说来并不是她自己,不过,她还是感到难为情。
泼了脏水,处理好脏纸,秋兰又舀了点凉水净了手。然后她用桌上的空茶碗,冲了一碗滚烫的红糖水。
“小姐,给你。秋兰眼瞅着茶碗里的红糖水,一步步,小心翼翼地把红糖水端到了林俐面前。
林俐伸手刚要去接,房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大力踹开。秋兰和林俐不由一起转脸去看,就见许氏和吴包子,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你给她喝什么呢?”许氏虎着脸走过来,吴包子在许氏身后抻着脖子看。
秋兰垂下眼,不看许氏。不是怕,是烦,看了添堵,“红糖水。”她低声道。
“哪儿来的红糖?”许氏的眉毛登时皱了起来。
“我买的。”
“小*,你哪儿来的钱?你是不是偷家里钱了!说!”吴包子嗷的一嗓子。
眼见情势紧急,林俐眨了眨眼,有了主意。
“啊啊啊……”她一边模仿着哑巴啊啊地叫着,一边抬起双手揪着两个耳垂儿,比划了两下。比划完了,她一指秋兰,又啊了两声。秋兰出去找贵生前,林俐和她作了约定,先不让吴包子母子知道她能开口说话的事,得生出不必要的事端,秋兰答应了。
吴包子不耐烦地吼了林俐一句,“闭嘴,啊个屁呀啊!”
林俐装出逆来顺受的模样垂下了头。咋呼吧,有你和你妈哭的时候。
见林俐又比划又啊,秋兰会意,知道自己家小姐这是在提醒自己,如何找借口开脱,“我没偷钱,”她把头一抬直视吴包子,“是我家小姐把她的耳环摘下来,让我卖了。我用卖耳环的钱,给我家小姐买的红糖。”
闻听此言,许氏和吴包子齐刷刷地看向林俐的耳朵。果然林俐的耳垂下,不见了银耳环的踪影。
吴包子语塞,许氏却是一翻三角眼,“你卖谁了?卖了多少钱?我给你的钱不够啊?”
江佩芝生产前,许氏给了秋兰一些钱,让她给江佩芝买草纸用,不够了再管她要。
秋兰说:“卖给挑水的贵生了。卖了两块钱。买红糖水花了一块二,剩下的八毛,买草纸了。老太太,你给的钱不够了。”
江佩芝的银耳环成色不好,也没多少份量,确实卖不上好价钱。这许氏是知道的。所以,秋兰说卖了两块钱,她信了。其实,买红糖的钱,是秋兰自己的私房钱。
除了在吴家作工,秋兰偶尔还要奉了许氏之命,去集上买些日用杂物回来。和小商小贩讨价还价时,秋兰把讨下来的价差进自己的腰包,回去按原价报帐。
久而久之的,她存了点小钱。不多,但是足够她用这几个为数不多的小钱,为她和江佩芝的生活,带来一些小小的帮助和快乐。
有时,她用这些小钱偷偷给江佩芝买盒蛤蜊油。江佩芝和她冬天用冷水洗涮,手冻出了大口子,许氏也不给她们买蛤蜊油抹。有时,她用这些小钱偷偷地给小小姐妞子,买几块不带包装纸的光腚儿糖。到如今,她的私房钱所剩无几,不过给江佩芝买包红糖,还是够的。
许氏沉吟了一下,一扭脸对吴包子说:“待会儿你去贵生家问问,看她说的是不是真话。”脸对着吴包子,许氏的眼睛向秋兰冷冷一斜,“要是贵生说没这回事儿,看我怎么拾你!”
“知道了!”吴包子恶狠狠地横了秋兰一眼。一眼过后,他抬手一拂,把秋兰手中的茶碗打了出去。茶碗在空中拉出一道长长的直线,“啪嚓”一声,摔碎在房间另一头的青砖地上,茶碗里的红糖水洒了一地。
秋兰默默地看了一眼四分五裂的碎瓷片和碎瓷片周围的水渍,面无表情地回了目光。杀千刀的王八蛋!等我们表姨太太来了,有你们好看!她在心里不住地咒骂着吴包子母子。
“喝个屁喝!早点儿死了得了!”吴包子恨不得“江佩芝”立时死在自己面前。就在此时,一阵小女孩稚嫩的哭声,从他和江佩芝居住的东厢房里传来,江佩芝的女儿妞子睡醒了。
江佩芝生产时,许氏不让江佩芝在日常起居的东厢房生。如果江佩芝在东厢房生,那么她的宝贝儿子,就只能去阴暗潮泠的西厢房睡觉了。所以,饶是腹中阵阵疼痛欲死,江佩芝也只能挺着大肚子,在秋兰的搀扶下,从东厢来到了西厢。
听到女儿哭,吴包子转身向房外走去,边走边冲着东厢房的方向,驴叫似地吼了一嗓子,“嚎什么嚎,你那个哑巴妈还没死呢!等她死了,你再嚎!”
许氏有心再找两句茬儿,发发心中的邪火,然而江氏主仆全都低眉顺眼,沉默无语,她又实在找不到借口。意犹未尽地重重一哼,她跟在吴包子身后,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走出去后也不关门,一任冷风无遮无拦地长驱直入。
第二天接近晌午的时候,一名四十开外的中年妇人,带着四名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不由分说地砸开了吴家的门。




[快穿]以复仇女神之名 第四个任务(6)
妇人率领四个大兵,在门外连喊带叫地砸大门时,吴包子母子正堵在西厢房敞开的房门口,骂得热火朝天。
许氏站左边,吴包子站右边。母子俩舒舒服服地各倚了一边门框子,两手抄在袖里,你一句我一句,骂得此起彼伏,花样百出。骂着骂着,母子二人不时相视而笑,一方觉得对方骂得新颖,骂得别致,骂出了新高度,新境界,另一方觉得自己真是有水平,一般人骂不出这般生动形象,不落窠臼的话来。
他们知道江佩芝听不见。听不见总能看见。只要长了眼睛没瞎的,看他们娘们儿的表情和造型,猜也猜得出他们娘们儿在骂她。照样能给丧门星添堵,能刺激着丧门星。丧门星大出血身子骨弱,怕冷怕风,偏要开着门,让风直吹进去,一下吹死个丧门星才好。
秋兰知道许氏母子没安好心,可是目前自己这边身单力孤,小姐躺在炕上更是什么也作不了。以前,在江家时,小姐带她逛庙会听评书,她在说书人那里听到了这样两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大丈夫能屈能伸。
她记住了。眼前的情形,她和小姐只能屈着。表姨太太你快来吧,秋兰在心里默默祈祷。
西厢房里只有一床薄薄的旧被子,褥子也不厚。秋兰把自己的被褥拿来,全给林俐铺盖上了。林俐的头上,也让她缠了一圈夹了旧棉花的赭色头围。她知道女人作月子是大事,不能哭,不能气,不能着凉,不然要落下一辈子病根的。
吴包子母子正骂得高兴,忽听门外传来一阵激烈的砸门声,砸门声里还夹杂了几个男人高声大气地喊叫声,“开门!开门!快开门!再不开门,老子可要把门踹开了!”
许氏和吴包子一愣,房里的林俐和秋兰也是一愣。许氏和吴包子骂“江佩芝”时,秋兰坐在炕边的凳子上,闷声不响地给妞子缝着一件小棉袄。天眼瞅着越来越冷了,妞子的旧棉袄已经小了,新的棉袄却是还没作出来。
不是她和小姐不给妞子作,而是她俩实在倒不出工夫作。她家小姐绣艺好,求她家小姐绣东西的人络绎不绝。许氏贪财,不顾她家小姐有孕在身,有人求绣,许氏就接。以至她家小姐不得不挺着个大肚子,勉强坐在绣架前飞针走线。
她也会绣,但是不如她家小姐绣得好。于是,她和小姐各自分工,小姐专管绣花,她专管家里家外的杂活:一天的三顿饭,洗洗涮涮,出外采买,全是她的事。有时小姐忙里偷闲,还要帮她分担一些。真是忙得脚打后脑勺,一点儿闲工夫也抽不出来。
一愣过后,秋兰的心蹿起一阵狂喜,扭脸瞅了林俐一眼。许氏和吴包子在门口破口大骂时,林俐一直闭着眼睛。听到砸门声和叫喊声,她像断电的机器人突然通上了电似的,“倏”的一下,把眼睁开了。
见秋兰瞅她,她重重地眨了下眼。秋兰紧抿着嘴唇,不让嘴角往上扬,然而眼底却是绽出了笑意。二人都明白,救星来了。
她俩高兴,吴包子母子却是一惊。自打他们搬到这个村里,几年来,还是头一回有人这么不客气地叫门。
谁呢?许氏的眉头皱了起来。
自家妹子和自己住一个村,妹夫和两个外甥长得牛高马大,自己的包子也是高高壮壮的,在村儿里,没人敢惹她家。
外村的?夫家的亲戚在那场水灾里死得差不多了,少数几个没死的,也是四处投亲,这几年一点儿消息也没有。再说,投亲的哪能这么凶?丧门星她爹是单传,她娘那边儿更不用说,丧门星过门那天,一个姨舅也没来。丧门星过门这几年,就没见她有娘家亲戚来走动。
许氏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吴包子和他妈的感受一样。母子二人止了骂声,默默地对望了一眼。
“谁呀?”吴包子小声问许氏。
许氏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一转身,一摇三晃地向院中走去。边走边高声问,“谁呀?”
“江佩芝她三姨!快开门!”门外,传来一个女人愤怒的声音。
许氏一听,顿时停下了脚步,她的心咯噔一下。她想起来了,丧门星还真有个娘家亲戚,不是亲的,表的。丧门星过门儿的时候,这位三姨还曾派人送来一百个大洋作为贺礼!不过,自打丧门星过门后,这位三姨却是一次面也没露过。以至于,慢慢地,她把这位三姨忘得一干二净。
她怎么来了?听口气,来者不善!许氏越发感到大事不妙。
不开门,看样儿是不大可能。可是若开了,把这位三姨放进来,让她看到丧门星现在的这副德性,不知这位三姨会作出什么事来。明摆着,这位三姨不是一个人来的。门外,听声音,除了这位三姨,最起码还有三个男的。
三个气势汹汹的男人,加一个气势汹汹的三姨,是四个人,她和她家包子只有两个人。俗话说:好虎架不住群狼。万一话不投机动起手来,她和包子肯定是要吃亏的。
吴包子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娘,她咋来了?”吴包子也记起了江佩芝的这位亲戚。
许氏翻了他一眼,小声说:“你问我,我问谁去?”
“那…开不开呀?”别看吴包子长得又高又壮,揍起江佩芝和秋兰来,一个挺俩,不过遇到真豪横的,他这个假豪横,一秒钟变狗熊,还不如他妈有胆色。
眼盯着忽闪欲破的门板,许氏作了个深呼吸,“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就不信了,大白天的,她还能杀了我?”她对着院门一扬下巴,“去,开门去!”
1...910111213...24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