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耳朵竖起来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无边客
金洪的一番话将霍家两兄弟与白细都得罪了,霍铮目光一厉,“地契你还是不还。”
金洪瞪眼,仗着熊健的体格往霍铮肩膀推了一下,当做挑衅,无赖道:“我就不还你能怎么着!”
白细看到金洪推了霍铮就站不住了,他冲过去凶巴巴地瞪眼,“你、你怎么动手推人!”
“哟呵,小娘子看不过去想给霍老二出头?”洪金嘴巴歪起猥琐笑道:“行啊,你跟我过两天我保证放过霍老二如何?”
不等白细从洪金话里的意思反应回来,霍铮一个铁拳砸到洪金鼻梁上,当场见血。
“嫂子,你到旁边等我!”
两个体格强健的男人撕打,拳头生风,击在肉上发出硬实的声音。挑水的村民路过围看,无人敢上前阻拦,白细急得原地打转,慌不择乱地劝了一会儿,看霍铮一时不愿停下,唯恐对方被打中,口风一转,双手攥成小拳头挥舞着给霍铮鼓气。
“打他,打他!铮铮打他”
村民:“……”
过了半晌,洪金虽仗着体格雄壮却空有一身蛮力,他不敌霍铮,被霍铮打趴外地,如同一只狼狈的落水熊。
洪金咬紧牙关说他不会交出地契,四周聚集的村民越来越多,霍铮狠力踹去一脚才放过洪金,难消心头怒火。
回到霍家,白细眼的发现霍铮身上有被擦伤的痕迹。
他心疼霍铮,两眼通红地围在对方身边不断念叨,“铮铮,我去给你找个大夫看看。”
霍铮及时叫住他,“嫂子,不过是轻微擦伤,并无大碍。”
白细转身背着他,肩头微微耸动。
“嫂子?”
霍铮走近了看,发现白细无声哭成了泪人,目光痴痴傻傻,双手揉在眼上,像个受了委屈哭泣的孩童。
霍铮立在原地,直到白细抽噎着不流泪了,他突然想到,或许是该找个大夫过来,不过不是替他看伤,而是给他嫂子看看脑子。
他嫂子心智不全,不知是否还能医治好。
“嫂子,明天就请大夫过来给你看病。”
作者有话要说:待修~
第17章是个男娃
霍铮言出必行,当夜他清点完身上剩下的所有积蓄,从中选取出一部分留作用给白细买米的钱,剩下的,用去请了禹城内一位颇为德高望重的大夫前来给白细看病。
天未亮,霍铮就赶进城亲自接大夫。
早时白细没见着对方,院中静坐一阵,方才想起霍铮今日说要去城里给他请大夫,看看脑子……
他往脑门一摸,自言自语道:“我脑子没毛病呀。”
白细喝过粥在院子溜达两圈,太阳挂在院子树梢上时,门外传来响动,是霍铮把大夫请进门了。
两地来回奔波,霍铮的神未受丝毫影响,把大夫领到他面前,“嫂子,这是王大夫。”
王大夫虽已花甲之年,仍目清耳锐,身子健壮,跟霍铮这么一个年轻小伙赶到村子状态倒是不错。老头儿捋了一把胡须,布有纹路的眼角带笑,“这就是你大清早将我请来,要替你医治的人?”
霍铮点头称是。
看病讲究望闻问切,王大夫绕白细来回转圈,经观察后,发现他面色红润肌肤细滑,双目明亮唇色泛光,除了面对生人时眼神害羞得不知放哪放,这瞧倒是没瞧出有何毛病。
王大夫拍拍药箱,“咱们进屋看,光杵在屋外也看不出来。”
进了室内,王大夫把药箱打开,与白细随意交谈。大夫问什么,白细就答什么,有问有答,说话时气息平稳,口齿无任何异味,亮而软的嗓音说起来话来跟莺鸟唱歌似的动听,听得老人家想随口哼支小曲儿解闷,这闻也闻了,还是没毛病。
王大夫坐下,贴心询问:“霍夫人近日身体可有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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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细摇头。
“热症可有?”
继续摇头。
“热寒之症?咳呕?头晕无力?”
白细摇得眼都花了。
望闻问无果,其实霍铮是让大夫给白细看脑子的,王大夫从医多年,看到病人第一反应就是依照这套进行,霍铮关心白细,大夫给他多看看,倒是件好事。
王大夫沉吟,“那容老夫为夫人诊脉吧,再……看看脑子。”
为女子诊脉是件极为私密的事,普通人家无需避开,白细身娇貌美,霍铮并不敢多留一刻,和王大夫交待几句,就走到门外跟尊门神似的静默等候。
王大夫让白细伸手,他把两只手同时伸出。
大夫一乐,“夫人,咱们先看一只手。”
白细乖乖把右手缩回,余光却一直向外扫去。
王大夫行医多年,还从未见过哪户人家有这样不加遮掩的妇人,要依照霍铮所言,白细是他的小嫂子,可试问有哪家的嫂子敢当着外人的面直勾勾瞧着自己的小叔子,且白细看上去与常人无异,霍铮说他心智有问题,他看着倒不像,白细能领会旁人的指示,一点即通,行为举止皆正常,哪里像个心智有问题的傻子呢。
这世间有的人生来就天真无邪,只是这样的人极为少见,若非被保护的很好不知生活疾苦与人心险恶,就很难维持那份赤诚之心。
总之王大夫认为霍家的小嫂子不像个傻子。
王大夫给白细仔细诊脉,左右手轮了两遍,他暗暗叹气,神色惊疑,确信自个儿没老眼昏花出了差错,因为从这位夫人的脉象上来看,并非女子的呀。
白细今日醒得晚,懒性起来就未将头发束起,王大夫将散落在白细颊边的头发轻轻一瞥,目光落在他并不像寻常男子那般明显凸起的喉结处。
白细疑惑,王大夫放下手,捋须连叹三声:“糊涂,糊涂,糊涂!”
白细就笑他,“什么糊涂?”
“你糊涂,他糊涂,不应该糊涂的犯糊涂,我这一把年纪的老糊涂却误打误撞搅了个真相!”
白细被王大夫一连串的糊涂绕得两眼冒圈,他指指自己,“我糊涂?”又指向门外,“铮铮糊涂?”咧嘴笑开,“你不糊涂?”
“哎!”王大夫道:“你一个男娃怎么一副女儿家打扮,是外头的人让你这样穿的?他不知你是男娃?”
白细支起下巴不语,老大夫问他:“外头的人对你可好?”
白细用力点头,生怕别人不知道霍铮对他好,“铮铮是个好人。”
王大夫被霍铮请来给他看脑子,脑子没看成,倒看出个女儿打扮的男儿身,老人家心地还是好的,从白细口中确认霍铮对他确实照顾有加,霍铮面相周正,想必也不会因他是个男儿身对他翻脸。
王大夫吹胡子瞪眼,拾起药箱走到屋外找霍铮谈话。
霍铮问道:“大夫,我嫂子她情况如何,可有法子医治?”
大夫把霍铮带到后院角落处,寻思过后,跟霍铮确认一遍白细的脑子没毛病不需医治,语气一转,把白细是个男儿身的真相告诉他。
同住屋檐下的嫂子是个男人,霍铮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他的嫂子,是个男人?
霍铮牢牢盯着大夫,“大夫,你、你没有误诊?”
王大夫最讨厌别人对他的医术持有质疑态度,脖子都红了,当即大声道:“他真是个男娃,带把的!是你眼拙把人看错当成女娃养,该看看脑子的人是你呀。”
霍铮:“……”
事情抖漏,霍铮陷入沉默。他把大夫送走后在院子里站了片刻,白细出去找他时,感觉对方生了很大的气。
“铮铮?”
白细绕到他面前,仰头看人,霍铮只留给他一个坚硬的下巴。
“你生气了么?为什么又生气呀?”他可没偷跑出去。
白细抓起霍铮衣袖,被甩开,再抓住,霍铮干脆走向另一边背对他,压抑着浓重的喘息。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个男的。”霍铮几乎把这几个字咬在嘴里,他回头紧盯白细,目光忿恨,“你欺骗了我,你到底是谁?!”
白细被他吼退半步,腿一软,“我是白细呀。”
霍铮紧逼,“说实话!”
好凶。
凶狠的霍铮吓了他一跳,“我、我就是白细……”
至于他是男是女,一开始白细都还辨出不出呢。
他只明白动物分雌雄,他是雄兔子,可人类在他眼里,人就是人,不分雌与雄。就像他们动物只有雌雄之分没有男女之说,他怎么辨别人的性别呢。
白细说:“我不知道自己是男的。”他是雄兔子。
一句话,将霍铮堵得心口无力哑口无言。
霍铮的沉默,让白细心里的底气变得更足了,怕对方再吼他,两手攥紧对方衣袖,眼巴巴道:“铮铮,你别生气了好不好?你说我是个男人,那我现在就明白自己是个男人了。”
他没有寻常男子成熟稳重的轮廓体态,没有大家晒得健康黝黑的皮肤。霍铮知道眼前的人有多么娇嫩,下意识移开视线,即便清楚白细是个男儿身,每每面对他雌雄莫辩的容貌,霍铮依然不习惯去直视他,仿佛犯了忌讳,触及他内心的底线。
而如今那道底线崩塌了。
真相显露,白细是个实实在在的男子,白家的小姐不可能是男人,白细既然是男人,那就不可能是他的嫂子。
这么多天的相处都是个笑话,他堂堂七尺男儿,居然被人糊弄了!
霍铮面色森冷,觉得很难堪。
下一瞬,白细被霍铮用力往门外拖,他哎哎叫着,手指被拂开,扒拉在门框上,“铮铮铮铮,你为什么把我推出来?”
霍铮看着他,无情道:“此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也不会再蠢得留下你,你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昂,待修~~
第18章不肯离去
霍铮语气太冷,白细未反应回来,重新梳理清楚他话中所指的意思,“走?要去哪儿?”
此番折腾就是大半日过去,眼看傍晚至,暮色四合,入夜后的村子黑灯瞎火,霍铮强迫白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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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独自一人又能走到哪里去呢?
大门被霍铮强制关闭,白细扒拉在门外不肯离去,手脚并用拍门唤着屋内的人,却得不到对方一声应答。
他咬牙憋泪,抵在门上一屁股坐下,大有不管霍铮怎么赶他都不走的趋势。
白细脸皮极薄,无论是做动物或者做人时,受到欺负都是闷声吃亏的性子,别的兔子急了还会红眼咬人,他却不是只会咬人的兔儿,顶多闷闷回窝里睡一觉,一觉后什么不痛快都消失了。
这是他第一次厚着脸皮做出如此无赖的行径,霍铮要他走,他不应该再缠着对方,心里想的一回事,亲耳听到霍铮赶他走把拖他出来,他心里还是好难过,他不要离开!
难道就因为他是个男人,霍铮不要他了吗?
夜色如墨,弦月出头。白细抱膝远望天上的月亮,起初村子还热闹,到处都是潜伏在草丛里虫子们的叫声,夜深后它们也要休息了,渐渐地,村民歇息了,猫猫狗狗们休息了,虫子们也要休息了,白细还赖在霍家大门外不走,相当固执。
正当此时,他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后背挨靠的门让人打开,他往后翻去撞在来人腿边,仰头看清楚出现在身后的人。
“铮铮!”
霍铮手提灯笼,烛光微弱,看不仔细他脸上是什么表情。
他知道白细在门外坐了很久不肯离去,见他可怜,说不心软是不可能的,哪怕屋外是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他也会施舍一些粮。
于是白细听到霍铮说,“进屋吧。”
白细笑出声,腿伸直了一动,嘶嘶吸气,蹲在霍铮腿间可怜兮兮地瞧着他。
“铮铮,我腿麻,动不了。”
他话说完,霍铮弯腰,撑起他手臂,慢慢往屋里带。
灶头还热有晚上剩下来的粗粮,霍铮取了些出来,白细嚼在嘴里,丝毫怨言都没有,霍铮给什么吃什么,他本来就不是一只贪心的兔子,能留在对方身边就心满意足啦。
一直关注白细的霍铮心里却不是滋味,他强迫自己硬下心肠,“明日一早你吃过早饭,就赶紧离开。”
霍铮回房,留下白细一脸错愕,他咬在嘴里的粗粮掉落,眼眶差点逼出眼泪。
翌日清晨,彻夜没有合眼的白细早早在院子等霍铮,霍铮从房里出来看他身上仍穿戴女子的衣裙,便问:“为何不把衣服换回。”
白细随手拉扯裙摆,霍铮道:“换回男装,离开这里。”一个男子穿着女子的衣物,不伦不类。最荒唐的是,他当真眼拙把他当成自己嫂子。
霍铮心意已决,白细垂眸,掩去失落,“我没有男子衣物。”说罢,他乞求道:“铮铮,你别赶我走嘛,我会听话的。”
声声温软恳求的言语,霍铮内心摇摆不定,逼迫他不能心软。他不能留下一个与他、与霍家不相干人,况且,白细一直把他蒙在鼓里欺骗,若真把白细当成傻子看,他连一个傻子都不如。
言罢,霍铮找了一套不合身的男儿衣饰递给他,便头也不回地取了农具,他停在门外,回眸望白细一眼,劝他吃饱后尽早离开。
村后荒野的山腾出一整片空地用作种植,村长将地按人头平均划分给每间村户,做了记录上报到官府,经官府确认后农地才能发放到村民手中。霍铮以他与‘嫂子’两人的人头份领了一块农地,如今得知嫂子是假,假嫂子已被赶出霍家大门,这份多领用的农地,倒无时不刻提醒他白细的存在。
日头高挂,晒晕了一步三晃躲在霍铮身后偷偷摸摸跟到农地的白细。地里农汉勤劳开垦,白细躲在树后以草叶遮掩,目光来回逡巡,找到远处持锄挖地的霍铮。
“铮铮……”他不过对着空气呢喃一声,山那头霍铮似有感应,隔着人,视线落到白细身上,随即转到别处干活,任白细如何看他,好似未发觉有他这个人的存在。
当夜白细仍鬼鬼祟祟隔着一段距离跟在霍铮身后,回到霍家屋院,趁霍铮开门时白细腾地跑过去,他狼狈极了,顶着太阳在外暴晒一日,往日润泽的唇干燥脱皮,眼睛没有了神采,人也给晒焉了,看着霍铮的眼神格外小心。
他舔了舔干涩的唇角,“铮铮。”
“铮铮,你回应回应我吧。”
留给他的,是霍铮无情关门的背影。昨天夜里霍铮看他可怜便留他多待一宿,今天不论白细如何恳求,霍铮都硬下脸面不与他多交谈半句话。
白细心里好难过,脑袋扣在门上咚咚撞着,无人应他,霍铮再也不出来给他开门了,连赶他也不屑。他抵在门口,喉中发出小动物的细鸣,回荡在晚风下,眼睫沾染一片湿意。
随着最后一抹余晖没入西山,整座村子彻底被夜色笼罩。村民们牵起自家的牛往牛棚中赶,炊烟浮动,农户家不断飘出煮食的香味儿,烟火鼎盛,比起他们的热闹,霍家大院却显得格外清冷寂静。
白细抱紧双膝可怜挨靠在门外,耳朵来回贴在墙缝里,仔细听院子内的动静。可霍铮这次为了让他死心离开,有意将院里的灯熄灭,乌漆墨黑,任他怎么细心查探,都听不到一丝声响。
他累极困极,支撑不住就着同样的姿势阖眼打盹,眼角挂有晶莹泪泡。
白细睡着了,嘴里一直喃喃。
“铮铮。”
“铮铮开开门。”
“铮铮……”
终是无人回应。
天亮后霍铮将门打开,门外空荡,他下意识往附近找了一圈,没有那抹熟悉的人影。
霍铮立在门外不动,眉头深锁。
白细如愿离去,他理应松了口气,昨夜至今却一直心神不宁,大哥去世后他也未曾这般,心口仿佛悬有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
而白细呢,天不亮时起早放牛的村民少年阿郎经过霍家,阿郎看到蜷缩在外头睡觉的人,心生怜悯,顺手把挂在腰上当做早饭的菜包子给了对方。
睡得朦胧时白细无端得了人家包子,他揣着热乎乎的包子误以为在做梦呢,待看到阿郎牵牛走远,方才从梦境清醒,捧起包子追上去,在阿郎屁股后追了一路,仅仅就为跟对方道声谢意。
白细是个知恩图报的性子,他追阿郎走远了,回头一看,忘记回霍家的路。
阿郎把牛放到山上吃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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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忐忑站在一旁手捧包子不动,挠挠头,就过去说:“你怎么还不回家?你叫啥名字,是……是霍家二郎的朋友?”
阿郎瞥开脸,炯炯有神的双目带了羞涩之意。方才在霍家门外阿郎没将白细看清,此时近看,白细虽然恢复男儿身,头发束得乱糟糟,他人生得白净,气质跟村里的人不同,看着像是城里有钱人家的小公子,不骄纵跋扈,十分想让人接近。
阿郎家就在霍家附近不远,白细印象中见过阿郎几次却没说过话。除了大院附近的婆子,霍铮从不让白细与其他人接触,尤其是男人,现在他不是那个霍家“嫂子”,出门也不用带面纱,男儿的打扮让大家都看不出他曾是霍家的‘小寡妇’了。
白细咬了一口包子没说话,眼睛红红的,他不好意思开口说自己被霍铮赶出霍家了。
阿郎道:“如果你遇到啥难处,跟俺说,俺能帮你就帮。”
容貌漂亮的人总能轻而易举的博得别人同情,白细拒绝阿郎的好意,分开前他红着脸问阿郎能不能多给两个包子,阿郎大方热情,让他在原地等着,当真跑回家,没让白细等太久,递给他一个纸袋,里头放有三个热乎乎的大包子,又解开腰上装满水的水囊,让白细拿好。
“俺娘让俺回去干活儿了,你要是有事可以去村里四巷右边第三间院子找俺。”
白细把阿郎叫住,怀里抱紧纸袋子和水囊,问他:“你……为什么要对我好?”
阿郎往脑勺一摸,十七八岁的健壮少年,思春没个人寄托,这会儿看到个好看的人,虽是男娃,却让他第一眼就移不开眼睛。
少年人的躁动猝不及防,阿郎黝黑的脸浮起一抹烧红,磕磕巴巴道:“俺、俺就觉得你比村里的姑娘都好看。”夸完就跑,生怕会被白细笑话。
路人的善意让白细心里好受些,有了食物,他可以多停留一阵。霍铮铁了心赶他走,目前他没有地方可以落脚,或许是太想念对方了,白细居然不知不觉又绕回霍家大门外。霍铮在一个时辰前就出了门,白细自然等不到他,他傻站在门外,不久便引来村民的注意,路过的三两村民偶尔对他指指点点,以为是城里哪家过来游玩的小公子迷路了。
作者有话要说:待修,大家不要着急,我不会虐的……
第19章兔兔兔兔
霍铮有事外出,洪金拒还他霍家马场地契,明月村大大小小村户拿不下定夺的事都交由村长住持公道,他从马场出来,直奔村长居住的屋舍。
霍铮所不知道的是,村长早被洪金送礼买通,霍铮找上门恳请村长为霍家马场的地契归属做个见证,村长三两句话便给把话绕走,言辞含糊不清,绕绕弯弯,霍铮心直口快,当即明白村长这番态度为何。
他沉声道:“村长,您这是不愿替我,替霍家做个公平见证了?”
村长长叹,故作深沉,说是无能为力。霍铮沉默不语,“我明白了。”
洪金与村长在他来前便串通好,眼下不论他如何做,关于霍家马场地契一事,村长都不会替他作证。
,村长不受任此事不代表他会就比罢休,他会去城里找官,请官府里的人前来解决。
霍铮离开时天气阴凉了下来,短暂的伏旱期过去,土地干裂余日,今天或许能迎来一场雨水的滋润。
本还是晴空当头,不一会儿随风飘来大片乌云,浓云密布,旱热的气息从地面滚滚升腾而起,一声沉闷的雷鸣轰然响起,霍铮抬头,同时与他抬头的还有站在霍家门外的白细。
白细最怕打雷,他环起双臂瑟缩在霍家屋檐底,暗沉天幕下隐隐闪现划过的雷电看得他心惊胆战,双目巴巴望着回来的方向,期盼霍铮的身影。
趁风雨来前赶牛回家的阿郎见到霍家大门外伫立的人,安抚好哞哞叫的老牛,小跑到他面前,迎上白细惊喜的目光,他憨实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你怎么还站在这地,要下大雨了。”
阿郎指指大门,“霍二郎也许出去办事情了,你看这天,万一在他没赶回前下雨,这屋檐是避不了的。”
白细静静看他,阿郎强撑起的胆子顿时一怂,傻笑,“那什么,我家离这儿近,你要不上我家避会儿雨,这么干等下去也不是办法。”
白细摇头,轻声跟他道了谢,“我还在在这里等他吧,谢谢你。”
阿郎嗯来哦去,看白细坚持在原地等待,后方的老牛开始不耐烦喷气,他只好牵牛离开,想着过会儿要不要送件雨具过来。
阿郎离开不久,凉丝丝的雨点就顺风飘下来了,雨水将泥土冲散开,土味愈发浓重,白细捂着连连打起几个喷嚏,鼻尖和眼睛通红。他目不斜视望着路口,细细的雨丝织成密集的帘子,视野中起了一片片灰蒙蒙的雾,山里都开始热闹起来,回荡着禽鸟的桀桀鸣叫。
唯独不见霍铮回来。
白细在屋檐底下被雨水浇成落汤兔,发丝湿漉漉的贴在腮边,腿脚以下的部位都湿透了。他原地蹦跳起来搓手取暖,一群土狗咬着尾巴在雨中狂奔,搅和在其中的花斑狗忽然停下,四肢踩着水坑蹬蹬跑到白细脚边,抖了抖皮毛上的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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