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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林家浪荡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duoduo
直到林楠放下笔,起身净手,宝玉才有些清醒,下意识唤了一声“表哥”。
林楠擦尽手上的水渍,并不回到案后的太师椅上,而是在宝玉身边的椅上坐下,自有下人知机的倒上茶水,林楠挥手令人退尽,才道:“我记得我告诉过你她是什么人。”
一个在外卖扮演卖身葬父的把戏骗钱的女骗子,也不知道宝玉那根筋不对,竟把人带到他家里来。
宝玉原还有些恍惚,愣愣看着林楠隔几坐下,林楠一开口,顿时从梦中回归现实,心中无限遗憾:这个表哥,这般气质,这般风华,可偏偏就沉浸在这红尘浊世中,成日想的是功名利禄,同那些人一般的蝇营狗苟……
这才豁然想起自己的来意,忙解释道:“表哥的话,我是记得的,晴柔也没有瞒我,只是她的处境委实可怜……”
林楠抬手打断他的话,道:“我对她的事没有什么兴趣,宝玉你直接告诉我,你带她来做什么?”
林楠的反应实在出乎宝玉的意料,他有极大的把握用那少女的遭遇打动林楠,但是却没想到林楠连听都不愿意听一句,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恳切道:“表哥,你能不能留晴柔?”
林楠不说话,目光淡淡的落在宝玉的脸上。
宝玉被他看的有些不安,道:“我知道表哥你也为……”
林楠打断他,语气清淡却不容置疑:“宝玉你不是三岁小孩子,你应该知道我们这样身份年纪的人之间互赠丫头是什么意思……莫说那丫头不合我的品味,便是她是我喜欢的类型,以她的身份,我也绝不会让她做我的身边人便是我不惧我父亲的棍子,也要担心我家先生将我逐出师门。”
宝玉忙道:“表哥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而且小柔她也不是丫头……”
林楠冷然道:“不是丫头是什么?难道你要在我的府里,给你养一个外室?”
“当然不是!”宝玉急了,站起来在书房转了两圈,道:“表哥,你……”他实在想不到,自己这个才华风姿堪比仙人的表哥,为何思想会如此……这句话他说不出口,甚至只在脑子里过了过,便觉得有些愧对林楠,更不知道该如何说话了。
林楠单手撑上下巴,道:“好,既是我误会了,那你说。”
宝玉滞了滞,整了整思路,缓缓道:“晴柔她原来也是好人家的女儿,爹娘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林楠打断道:“她的事和我无关,我只想知道,宝玉你到底想做什么?”
宝玉急道:“表哥你不知道她的故事,你若是知道了,就不会……”
林楠淡淡道:“故事故事,故去的事,这世上,除了初生的婴儿,哪里有没有故事的人?宝玉,我再说一次,我对别人的故事没有兴趣。如果你来只是想让人听你讲故事,不如回你自己的院子,讲给你的丫头们听,说不定还能赚几滴眼泪,毕竟讨你欢心便是她们的活儿。”
这话说的太刻薄,宝玉顿时滞住,脸涨得通红。
林楠见他这副模样,皱眉道:“宝玉,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宝玉被林楠连番堵住话头,愤然起立,道:“我自然知道!我在帮一个可怜的女孩儿脱离火坑,而表哥你却连听都不愿意听一句,冷血至此,我……”
他原想说我看错了你,但是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拂袖便向门口走去,刚走出两步,却又想起那双小鹿般惶恐的眼,顿时脚步一顿。
在门口气呼呼站了一阵,又自转回身,央道:“表哥,便当我欠你一个人情,你帮我这一次吧!”他原是在女孩儿面前做小伏低惯了的,对着林楠这般,自己也不觉得难为情。
林楠少有对人这般不客气,今儿却一反常态,将在他面前脾气好到不行的宝玉都气成这样,林楠自己也愣了愣,反应过来自己是因为李磐的事,心里堵的慌,偏偏宝玉送上门来,就做了他的出气筒。此刻见宝玉竟先服了软,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叹了口气,招手令他回来坐下。
罢了罢了,反正这些日子过的闷的很,权当找个乐子。
宝玉老实坐下,林楠道:“我问,你答。”
宝玉点头。
林楠道:“她找的你,还是你找的她?”
宝玉道:“她在门口等了我好几天,说……”
话说了一半便是一滞,他之前已经说了晴柔没有瞒他,若是将她当时的原话说出来,岂不是自己打嘴?
林楠看了他一眼,哪里不知道他想什么,淡淡道:“她是不是说,她用你给的银子,安葬好了她的父亲,便来找你来了?说你既拿银子买了她,她以后她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宝玉嘴巴微张,傻傻看着林楠。
林楠向后放软了身子,无奈叹了口气,道:“想必你是不忍心戳穿她的,可是准备再给点些银子打发她?她必定是不要的,是用的哪一套?撞柱?长跪不起?还是当场虚弱晕倒?”
宝玉嘴巴张合,半天没有说话。
林楠手指在颌下轻抚,道:“让我猜猜,以方才她的做派来看,撞柱和长跪都显得太过烈性,那么应该最后一项?”
宝玉早已失去了言语的能力,半晌才呐呐道:“表、表哥……”
林楠叹道:“你知不知道,你给她的那些银子,足够一家五口数年的温饱?”需知便是在贾府这样的富贵之家,一个姨娘的月银也不过二两,而那日宝玉可是足足给了她几十两银子,林楠说是数年温饱已经很保守了。
同时心里升起奇妙的感觉,之前他看见卖身葬父那一段,还曾因为没有出现记忆中恶俗的桥段而失望,现在看来,生活没有让他失望啊!
宝玉呐呐道:“她醒来之后,便说了实情,她也是被人胁迫,那银子一分也没得,而且他们还要将卖她去青楼……无论如何,我总不能看着她……”
林楠打断道:“像她那样的,卖去青楼顶天了也不过五十两银子,她在外面卖身葬父,遇上像你这样的,一日便是几十两银子,谁会那么傻,卖了自己的摇钱树?”
宝玉张口欲言,林楠淡淡道:“我知道你又想说,她一个柔弱女子,出头露面做这等事,本身便已是极可怜了,可是?”
宝玉讪讪。
林楠懒得理他,声音微提,对外吩咐道:“去将林成叫来,另外,将宝玉带来的姑娘也带来。”
又对宝玉道:“你认为,怎么样的才叫不可怜?”
见他一时答不上来,又道:“如袭人、晴雯那样的?”
宝玉不语,林楠知他默认,也不再说话,过了片刻,便有丫头带了晴柔进来,跪下行了礼,林楠让她起身,懒懒靠在椅上,道:“你的事,我也听宝玉说了。”
晴柔怯生生抬头看了他一眼,再看看宝玉,迅速低下头,轻咬着唇,如羞似怯。
林楠来自现代,见惯了自力更生的女汉纸,对着这样的小白花只看着便觉得不耐烦,尤其她还不是真的小白花,便格外觉得恶心,毫不掩饰的露出厌恶之色,淡淡道:“按说如宝玉这般身份的哥儿,别说在外面买个丫头,若是有看上眼的,直接了做房里人也是常事。只是宝玉却不太一样,府里舅舅管的甚严,断不许他在外面乱来,外祖母和舅母更是唯恐有不省心的带坏了他,宝玉房里,哪怕是一个三等丫头,都是挑细选出来的……宝玉也是知道这个,才带你来找我。”
晴柔低着头不说话,只对着林楠福了一福。
林楠唤道:“林成进来。”
林成便侯在门外,闻言进门道:“大爷。”
林楠抬抬下巴,虚点晴柔,淡淡道:“这丫头是宝玉带来的,我总不能拂了宝玉的面子,你看看她入府能做点什么,看着该给多少身价银子?”
晴柔抬眼飞快的看了林楠一眼,迅速低头。
林成应了一声是,转向晴柔,转了一圈,道:“手伸出来我看看。”
晴柔咬着唇,脸上露出屈辱之色来,眼睛看向宝玉,宝玉正要说话,被林楠一个眼神过去,老实闭嘴。
晴柔委屈的伸出手来,十指纤纤,雪白细嫩。
林成看了几眼,对林楠禀道:“虽这丫头相貌还算清秀,但规矩上差的太远,没有两三年时间j□j不过来,以她的年纪,等j□j出来都该许人了,是以也不必那个功夫,只能让她在主子见不到的地方侍候。小的看她的手,也不是常年拿针线的,粗重的活计估计也干不了,只能去厨房打下手,又或者负责清洗府里一等二等丫头的换洗衣物。这样最低等的丫头,给五两银子便是恩典了。”
他之前以为晴柔是宝玉的丫头,是以没有请去旁的地方招待,不想用饭的时候,两个人竟同桌而食,让他在林楠面前丢了脸,是以这会儿故意说些不好听的,一席话,说的晴柔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林楠漫不经意一挥手,道:“到底是宝玉带来的人,怎好让她做这样的事?我记得贾府的一等丫头是一两的月银,便按这个例给她吧。至于活儿,你随意安排些最清闲不过的差事就是,只是记得给她将规矩讲清楚了。”
宝玉听了林成的话,原神色有些黯然,此刻听了林楠的话,顿时喜出望外,连连称谢。
林楠继续吩咐林成道:“给她二十两,带她下去安置吧,明儿一早再写契子,并去官府备案。”
等林成带着晴柔离开,走的远了,才转头对宝玉解释道:“我林府的规矩,府里的下人都是签了死契的,她自然也不能例外。不过你且放心,这样只是为了以防有心怀不轨的奴才做反,从不曾用这个拿捏过谁……不管是什么时候,她自愿也罢,你带她走也罢,我绝不会留难。”
宝玉点头道:“这我自然知道。”
两人又聊了几句,宝玉便告辞离开,毕竟此时天色已然不早。
送走宝玉,林楠一个人在书房呆坐了一阵,才叹了口气,从怀里取出李磐的书信,慢慢打开。
李磐的字写的不算太好,但是很工整。
“……从父王和母妃去世之后,先生是第一个,愿意教磐儿怎么做事,怎么做人的人……”
“……也想对先生好,哪怕只能帮先生做一点点事,磐儿也满足雀跃,欢喜无限……”
“之前不知道该对谁好,现在不知道怎么对人好……”
“……永远只会做错的事,永远只会让先生替我承担后果……一次这样,两次还是这样……”
“……”
信很长,但意思很凌乱,没有写完,似乎写信的人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面大段的空白,只留下点点滴滴的湿痕,让林楠心中也跟着酸涩起来,这傻孩子,居然将他没了差事的事,又算在了他自己的头上。
林楠揉了揉额头,将眼中的酸意憋了回去,心中暗叹一声,要不要找个合适的机会,将真相告诉那小子?便是不告诉他一切是自己设计的,总要让他知道,官是自己主动辞掉的吧?
……
第二日天明,林楠梳洗罢,用了早餐,林成进来道:“大爷果然料事如神,我昨儿给那丫头讲规矩时,只反复说但凡主子可能去的地方,都不许她踏足半步,果然一大早,那丫头就不见了。”
林楠并不意外,那晴柔绝不是个安分的,若是全然没了接触到主子的机会,她怎肯签下卖身契,一辈子做个下人?要知道他之后对宝玉说的话,可是故意避开了晴柔的。
又问道:“赎身银子呢?”林楠不是在意那二十两银子,而是若晴柔还想纠缠宝玉的话,想必那二十两银子是不会动的,否则便是沾了偷盗之名,如何再去骗宝玉?
林成道:“拿走了。”
林楠点头道:“既把银子拿走了,想必不会继续去纠缠宝玉了。”
林成却神色古怪的递了一张纸过来,林楠看了一眼,差点将茶呛进嗓子眼一张借条!一张深情并茂、大义凛然的借条!
林成一面替林楠抚背,一面小心道:“要不小的再去提醒一下宝二爷?”
林楠摇头道:“该你说的我已经都说了,若他仍要入瓮,需怪不得别人。”
昨晚的事,林楠便是在用事实对宝玉说话:不管晴柔的借口是谋生还是避祸,林楠给的都已经到了最好,结果她依旧不满足,这样不告而别。但凡不是傻子,都该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如果这样宝玉还愿意被她迷惑欺骗既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何苦做那个恶人?
林成道:“以小的看,按宝二爷的习性,便是知道晴柔在骗他,只怕也……贾府只怕又要热闹起来了。”
林楠想了想,道:“宝玉托付的人弄丢了,怎的都要去告诉他一声。这样吧,下午的时候,我亲自去贾府一趟,正好也许久没有见过舅舅了。”那丫头的事,还是要先打个预防针的好贾府那帮子人,有时候不能用常理判断,所以还是先离屎盆子远一些,省的到时候扣到了自己的头上。
林成应了,然而到了下午,却未能成行江南的船到了。
船上大多是林如海从江南运来的建材,假山奇石之类,另外还有给贾政娶平妻的贺礼,以及带给贾母等的礼物。
林楠让林成清点入库,自己则开了江南林府二管家林祥带来的书信,一连看了三遍,也没从那些千篇一律的训示中看出什么来,明明知道现在离他被罚跪,才一个月的功夫,林如海到消息才半个多月,根本来不及做什么,但是还有有点失望,问道:“江南可有什么新鲜事麽?”
林祥笑道:“江南那地方,每天都有新鲜事儿,大爷您让小的从何说起呢?不过有件事,大爷您一定感兴趣。”
“哦?”
林祥道:“柳湘莲柳爷,现下正在江南呢!还去了府上探您,可惜您不在,只陪老爷下了一盘棋便走了。”
“柳湘莲?”林楠笑道:“那可是个妙人。你回去若是见到他,定让他上京来玩,我和冯大哥卫大哥都不在江南,他一个人耍,想来也没意思的很。”
那是个妙人,不过却是之前那个林楠的知交,林楠记忆中有他的模样,却未曾亲眼见过。
林祥微笑道:“那倒不一定,柳爷知交满天下,哪里都能交上朋友,旁的不说,这段日子带着漕运总督家的两位公子,在江南四处作耍,玩的好不快活呢!大爷您若再不回去,江南第一公子的名号,可就换人了……”
林楠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嘴角浅浅翘了翘。
漕运总督……似乎是皇后娘娘唯一的亲哥哥呢。





[红楼]林家浪荡子 第58章
第二日一早,林楠便派人送了黛玉去贾府派送林如海从江南送来的特产,自己则先去时府上课,罢了直接去贾府陪贾母用午饭。
用过饭,贾母自去小憩,黛玉去了后院和迎春几个玩耍,贾政要晚上才下衙,林楠无事,便在院子里看书,一面派人去学堂告知宝玉,以他下了学去别处玩耍,让他空等。
谁知过了两刻钟,派去的人回来禀报,说宝玉没在学堂。林楠沉吟片刻,将林全招来吩咐了几句,林全自去了。
又看了一阵子的书,便有和林全一起去的小厮回来报信,林楠问了几句后,便打发人去看贾母睡醒了没,丫头没多久便带了肯定的答案回来,林楠放下书,去了贾母的院子,同她一起说笑玩牌。
才玩了两把,便见宝玉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脑门上全是汗,进门看见林楠,似有话要脱口而出,又强忍了下来,唤了一声表哥。
贾母见宝玉这幅模样,牌也停了,招到身边坐下,亲自拿了帕子给他抹汗,责道:“都这么大了,怎的还是风风火火的?看这一身的汗!跟着你的人小子呢?一个个都是死人不成?”
宝玉勉强笑道:“不怪他们,是我知道表哥来了,便走的急了些。”
贾母嗔道:“你表哥住的又不远,要见什么时候不能见?这么急慌慌的做什么?”
又对林楠叹道:“楠儿也是,总也舍不得多来看我老婆子几眼,我年纪也大了,这人一老,最怕冷清,只希望身边能热热闹闹的,这么多的孩子里,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和两个玉儿,唉,也不敢存了别的念想,只能多看一眼,便多看一眼就是了。”说到情动处,拿了帕子去抹泪。
林楠忙赔了罪,又连声劝慰,虽知道贾母的话半真半假,但是贾母怎么说,他就怎么听就是了。
所谓人老成,贾母对贾府目下的处境最清楚不过,贾家下一代,委实没什么能撑得起家业的人,贾琏虽明,却只在俗务上,宝玉虽聪明,也未用在学业上,且性子根本不是为官的料。但是林楠却不同,不仅读书上进,又懂得为人处世,且初入京城,便和皇子皇孙交往甚密,连皇上对他也另眼相看,若从感情上笼络好了,日后也能照看宝玉几分。
林楠对这样的事,向来看的很开,无论贾母如何想法,只对他有几分真心疼爱,又未存歹心,他便不会放在心上。
见贾母说出这样的话来,宝玉便是有十分的急事,也只得先按捺下来,同林楠一同说笑哄贾母开心,待贾母重展笑颜,继续摸牌后,宝玉便坐在她身后,开始对着林楠抹脖子上吊,手势眼色使个不停。
林楠却只做未见,和贾母说笑逗趣,宝玉终于按捺不住,道:“林表哥,我前儿得了一副古画,听说是极难得的,只是我眼拙,识不得真假,你帮我去看看如何?”
林楠看了他一眼,道:“你现下刚出了汗,再出去吹风,想生病不成?要看画,找丫头取来就是了。”
贾母闻言,又瞪眼斥了宝玉几句,宝玉只得怏怏作罢,在贾母身后坐立不安,起身在房间没头苍蝇似的转了几圈,又寻了几个由子,想叫林楠出去,被林楠不着痕迹的拒了,眼看时间越拖越久,宝玉一跺脚,顾不得贾母等人在场,直接开口道:“表哥,我有话相同你说。”
林楠皱了眉,眼中的笑意渐渐敛去,看了宝玉一眼,对贾母告罪道:“既宝玉有事找我,我便先去了,一会再来陪老祖宗玩牌。”
贾母允了,宝玉拉了林楠,去了无人的小花厅,将下人撵了个干净,张口便道:“林表哥,你放过晴柔吧!”
林楠唇角的笑意渐渐敛去,目光变冷,淡淡道:“宝玉这是什么话?说的倒像是我成了强抢民女的登徒子一般。”
宝玉急道:“表哥你知道我没这个意思。”
林楠淡淡道:“我是知道,但是旁人可不知道。需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以后宝玉说话也当注意一些,没得一张口就坏了人的名声。”
宝玉嘴巴动了几下,乖乖赔礼受了教,又央道:“表哥,你饶了晴柔这一遭儿吧,她一个清清白白柔柔弱弱的女孩儿家,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林楠淡淡道:“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若没旁的事,我也该回府了,今儿先生留下的功课还未完成呢!”
宝玉急道:“表哥!林全带人去抓走了晴柔,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林楠道:“这我当然知道,但是我很奇怪,为何你也知道?”
宝玉顿时一噎。
林楠道:“当时你也在场?”
宝玉不吭气。晴柔从林家跑出来,自己没去交代一声又和晴柔混在一处,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林楠冷冷道:“既然你也在场,便该知道,抓她的不是我的人,是官府的人,宝玉你要救人,该去顺天府才是,找我有什么用?”
宝玉一时无语,他若能救的了人,还需要来求林楠麽?原本是最小不过的事,可是自从鲍太医之案后,顺天府硬是被林楠耍的和他家的后花园子一样,他要抓的人,哪一个敢放?
想起晴柔那样一个单薄柔顺如小鹿般的女孩儿,被几个彪形大汉强行拉扯,吓得瑟瑟发抖的模样,想起那惊恐的眼,如珠的泪,苍白的脸,还有那哀哀的一声“宝二爷”,仿佛生死诀别一般,宝玉顿时心痛如绞,见林楠这罪魁祸首还不断推脱,一时也失了理智,道:“表哥你说过,只要晴柔自愿或者我开口,你便会放她走,绝不留难,怎可言而无信?”
林楠冷然道:“晴柔不是我的奴才,她去哪里,与我何干?官府抓的,是窃匪。”
宝玉嚷道:“不就是二十两银子吗?我还你就是……”
“砰!”
一个茶杯在宝玉脚前跌的粉碎,宝玉吓了一跳,惊骇的看着脸色阴沉的林楠,林楠冷冷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宝玉只知失言,后悔莫及,忙快步跟在身后,连声的陪不是。
当初晴柔卖身葬父时他施舍的几十两银子,便是林楠随手给的,之后林楠更是看着他的面子,愿意按了他房里一等丫头的例闲养着晴柔,那二十两身家银子,不过是另赏的罢了,林楠怎会是为了那二十两银子去难为晴柔?
宝玉在林楠身后,陪了一车的好话,将林楠神色终于缓了下来,又腆着脸儿道:“好表哥,晴柔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她不是留了欠条麽?你就饶了她这一遭儿吧?”
林楠嗤笑一声,道:“我怎的不知道,原来留了借条偷盗,便不是犯法?”
宝玉一噎,还要再说,林楠淡淡道:“我原是看不惯你被那个女人耍的团团转,才多管闲事罢了,既然你自己愿意被她耍着玩儿,罢了罢了,我也懒得多事了。”
宝玉先是讪讪赔笑,听到后面一句,顿时大喜,道:“那表哥给我个条子,让我去领了她出来吧!我只是见不得女孩儿家受苦……表哥放心,我以后再不沾她一丁点儿。”
林楠淡淡道:“你沾不沾她,有什么了不得的?你只要知道,女孩儿家也分香的臭的便好。”
一径回了他在贾府住过的院子,那院子贾母一直给他留着,供他过来时歇脚用。
一进门,宝玉便殷勤的给他寻纸笔,林楠不耐烦道:“屏风后面呆着,等我处置完了才许出来。否则,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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