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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林家浪荡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duoduo
自己怎么就这么笨,怎么就信了,怎么就画了押呢?愚不可及,愚不可及!自己一死也就罢了,可怜还要殃及老父……
三千里,自己那体弱多病的父亲,只怕走不到三百里就会一命呜呼……他吃了一辈子的苦,含辛茹苦将自己养大,老都老了,却……
那几张字在眼前晃着,依旧没有离开视线。
林楠的声音入耳,他是在对着那妇人说话:“你也签字画押了?”
那妇人摇头,继而眼中重新燃起生机,狂喜道:“小妇人没有,小妇人没有签字画押……大人,不,殿下,小妇人的丈夫是冤枉的,我要翻供,我还没有签字画押,我还……”
蔡航大怒:“闭嘴!”
李旭道:“既她说要……”
话未说完,只听李资惊呼一声,怒道:“你们做什么?”
转身退开两步。
于是所有人都看见了原先跪在他身后的那三旬汉子……
汉子手里拿着几张纸,几张写满了字的、破损的、缺了下面一小截的纸……他的嘴巴正艰难的吞咽着。
蔡航脸色大变,若那几张纸是他想的那东西的话,少的那半截,恰好便是签字画押的地方,还未开口说话,另两个汉子疯了似得扑上去,将三旬汉子手中的纸夺了过去,几把撕得粉碎,不管三七二十一拼命朝嘴巴里面塞。
蔡航大喝:“快拦住他们,拦住他们……”
三旬汉子大声嚎叫道:“小的冤枉!蔡大人屈打成招!是蔡大人令小的污蔑林大人!小的发誓,若小的同官船之事有半点牵连,让小的死后下十八层地狱地狱,让小的祖宗八代永无出头之日!”
话音一落,人便冲了出去,一声闷响之后,红的白的污了一地。
“你们都是死人不成?拦住他们!”
堂上顿时乱成一团,知府的衙役,漕运司的差人,还有李资和李旭的从人……七手八脚的冲了过去。
人群中,又一人高叫:“小的冤枉!小的双手都被打断,如何签字画押,是蔡大人手下之人抓着小的的手按的手印……”接着又是一声闷响。
“小的不识字,只是熬刑不过,不知道上面写得是什么,便胡乱按了手印……小的冤枉,愿以死证清白!”
第三声闷响传来。
蔡航气的浑身发抖,足足十多个人上前,又拉又按,居然还让这两个一头撞死在柱子上!这些人,拉的、按的,到底是谁?
人死了,十多人一同跪下请罪,周围静的厉害,唯有那妇人吓傻了,依旧喃喃道:“小妇人要翻供……小妇人……”
“啊呀!”林楠拍掌道:“这下人证口供都没了,我可同谁对质去呢?不如这样吧,等什么时候大人准备好了新的‘劫匪’和‘供词’,我再过来好不好?”
蔡航冷森森道:“林楠,你不会以为在堂上公然逼死人证,毁了口供,就可以替你父亲摆脱罪责吧?你当我们都是聋子瞎子不成?”
“蔡大人何出此言?”林楠讶然道:“怎的是我逼死的?有蔡大人您亲自作保,我可曾威胁过他们一句?而且那供状是他们自个儿毁的,同我有什么关系,难道是我塞进他们嘴巴里面的不曾?”
又道:“所谓罪责么……这三个亲口承认诬告,我父亲清清白白,哪里来的什么罪?至于责,蔡大人,他们说您屈打成招,该负责的人应该是您吧?”
蔡航不理他,怒视李资,道:“诚王殿下,你没什么话说吗?”
李资淡淡道:“确实是本王疏忽,让他们抢‘回’了口供,本王自会向父皇请罪,不劳大人心。”
又对林楠道:“你向未见过这等场面,快随我回去,令太医开方子压惊,莫要晚上做噩梦失了觉。”
林楠应了一声是,对李旭等三人点头示意,跟在李资身后,步履悠闲的走了出去。
看着林楠晃晃悠悠的出门,蔡航只觉得遍体生寒。他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如今人证吃了口供然后自杀,他便是据实上奏,也成了口水官司,且他一张嘴,那边四张嘴,最重要的是,还会将他自己牵连进去……到时候口水仗辩的可不只是林如海有没有劫官船,还有他蔡航到底有没有污蔑林如海,连让他自己想,也觉得后者更可信些……
不光不能上奏,便是他真的找到了新的劫匪,也不能随随便便再扣在林如海头上,否则今儿的事传出去,不是诬告也成诬告……
李旭则神色复杂,他一向自命聪明,可是直到看见那汉子夺了口供,才知道林楠从一开始,打的便是让那几个自己毁了口供的主意,反而他一直觉得平庸迂腐的李资,却从一开始便和林楠一唱一和,甚至在最后,将最担干系的部分从林楠手中抢了过去……
林楠聪明绝顶,他比不上也就是了,区区一个李资,怎么也……
府门外,两人上了马车,走了不远,李资看方向不对,问道:“这是去哪儿?”
林楠道:“码头。”
“嗯?”
林楠道:“虽没了人证和口供,但尸体到底是漕帮的,漕帮和父亲的关系在那儿,哪怕是蔡大人突然疯了,亲自上折子给父亲开解,朝上还是会想到父亲头上。若要真正解决此事,只要要找出真凶要去沉船的地方,自然还是走水路最快。”
作者有话要说:怯生生的说一句,上周奋发不是因为变勤奋了,而是因为在活力上,榜单太凶猛……
再怯生生的说一句,这周的榜单更凶猛……~~~~( gt;_)~~~~
可怜我的五毒才二十三级……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有没有听到可怜的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





[红楼]林家浪荡子 第86章
李资皱眉道:“已经等了这么些天,也不急在一时半会,还是走陆路的好!”
林楠知他是担心自己晕船,笑着看了他一眼,道:“殿下放心,从码头出发到沉船的地方,恰是顺风顺水,半个多时辰便到,多了我不敢说,半个多时辰还是撑得住的。”
而后又笑道:“殿下有所不知,自打被父亲骗着在那号舍里呆了几日,我便深觉晕船之苦不足为苦也,说不定有了这般领悟,我或者突然就不晕了?”
李资摇头失笑,沉吟片刻后又道:“可曾通知二哥?”
顿了顿解释道:“有二哥在,行事更加便宜。”
沉船所在之处,定然有人看守,虽有林楠和李资在,不管看守之人是扬州本地官府派遣的,还是随李旭等人从京城下来的,都不敢不给他们行这个方便。但是李旭到底是刑部派来的办案之人,既就在扬州,便不该背着他行事,一则有李旭在,更加名正言顺,二则林楠既是为了洗脱林家的嫌疑而来,沉船又是重要物证,有李旭在,也能了某些不必要的猜疑。
林楠嗯了一声,点头道:“我之前便吩咐了衙役去知会贺大人,让他们甩脱了你们那个便宜舅舅,到码头会和。”林楠实在不愿在干正事的时候,还要应付那根搅屎棍。
李资被“便宜舅舅”几个字了一下,摇头失笑。
码头上,早有林家的人备好了船只。
李资看着停靠在码头等候的并不太起眼的大船,微微有些意外,他们四人再加上从人,一共也就二十多个,坐这种大船似乎有些小题大做了。不过想起林楠晕船的劲儿,则又释然,越大越沉的船便走的越稳,这样林楠也能好受些。
想来是因为蔡航此次既丢人又吃亏,没心情在李旭与贺明德两个跟前晃悠的缘故,林楠手里捧着的一杯热茶还没换新的,李旭二人的马车就到了,也不多做寒暄,带着从人一齐上了船。
李旭其实并不认为林楠能从那艘沉在水里半月有余的官船看出什么来,但一来是要给林家面子,二来怕林楠真查出什么来,若他不在,就等于将功劳拱手让给李资。
因地方不远,加上天气闷热,林楠又晕船,是以几人索性不进舱,就在甲板上阴凉处坐了,吹着水风,聊天喝茶。
看着林楠同李资李旭两个有说有笑,贺明德终于能松口气了。
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被先后过来的三位爷折腾的够呛。
一个让他全然把不住脉的三皇子李资,一个看似平易近人,实则皇子的谱儿摆的足足的二皇子李旭,外加一个对他横看竖看不顺眼的总督大人蔡航……
三皇子也就罢了,虽不苟言笑,却是务实之人,只要他老实做事,便能让他满意。而这位和气的二殿下,他却不得不小心翼翼应对,生怕在某些不经意的地方开罪了他,给自己找小鞋穿……至于蔡航,反倒不那么在意了,大家立场不同,面儿上过得去也就是了。只是蔡航仗着官高数级,又对他横竖看不顺眼,借着办案为名,将他和他手下的一众幕僚衙役整日呼来喝去,折腾的苦不堪言,话里话外都是他贺明德无能,才导致扬州出了这般逆贼。
就在他快憋出内伤的时候,林家终于肯出手了!
虽林如海没有亲来,但林家大公子却下山了。林楠到扬州府也不过小半个时辰的工夫,嚣张不可一世的蔡航就被弄的灰头土脸,准备了多日的东西,被人几句话的就毁的一干二净,就像幼童在沙滩上心堆积的沙堡,遇上蛮不讲理的大人,随手一脚踹倒后,转身走人。
就连两位皇子也变了个人似得,一个脸色终于有了笑模样,一个将架子放到了最低,公堂上处处维护也就罢了,对这小子会不会因为晕船而耽搁乡试的事,居然比本人还要上心。
林家无庸才啊!
贺明德暗叹一声,同时扼腕:若那小子不姓林姓贺该多好?或者他能有个才貌俱佳的适龄女儿也错啊!
船走的很快,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地方,或许是因为一直吹风,也或许是经过了那些天的晕船,林楠总还是有长进的,到了地方也只是脸色稍稍有些苍白而已。
这里附近并没有码头,大船无处停靠,但是林家的船到的时候,边上已经用木板搭了一个小小台子充做渡口,旁边泊了十多只小船,等大船停稳,就纷纷靠了过来。
因林楠在京城时还算低调,李旭李资本当他“江南第一纨绔”之名太过夸张,如今却有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之感。林楠下山才多大一会儿的工夫,大船小船渡口便一一准备停当,虽都是些不打眼的东西,但身在其中,才知道这种低调的奢华是何等难得。看林楠身边几人习以为常的模样,知道这只是我们这位林家大爷行事的常态罢了。可见“江南第一纨绔”,并非是浪得虚名。
待上了岸,看见孤零零矗立在河岸边,离放置沉船之地不远的凉亭时,他们倒不觉得意外了。
许是因为时间太紧,怕油漆味儿散不去,凉亭是直接用大块的原木搭建的,简单却不粗糙,造型竟还有几分别致,带了些许拙朴之气。
亭子虽只用了原木,但是打磨的却很细致,平整光滑,无半点毛刺,亭子里有桌椅,摆了新鲜的瓜果点心。
林楠领着几人进亭子,招呼几人坐下,从人上前斟茶,李旭皱眉道:“这地方也没甚风景可看,不若直接去看沉船吧!”
点心茶水在船上早就用够了,便是没有,他也没兴趣在这种鬼地方喝茶……那些同沉船一并打捞上来的尸首,可是让他足足三四天都没有食欲。
这鬼地方,早看完早走,就当陪这位林大公子散心了。
林楠摇头道:“先等一会。”
他们很快就知道林楠要等的是什么。
他们来时坐的那艘大船,还在不断的下人,小船拉了一趟又一趟。
他们这才知道,原来他们坐的船上,居然藏了这么多人,才知道林楠之所以要坐这种用来运货的大船,不是为了摆谱,也不是为了怕晕船,而是因为,只有这么大的船才能装的下这么多的人。
人很快在岸边整合完毕,一起走过来,黑压压的站在亭前,没有一个人说话。
为首的一个脚步轻快的上了亭子,大家这才注意到,来的竟是林全。
林全一个个请了安,才对这里身份最低的他家大爷林楠道:“大爷,一共六百七十二个,都到齐了,请大爷示下。”
林楠嗯了一声。
林全出了亭子,却不下台阶,而是拍了拍巴掌。
一个壮硕如铁塔般的汉子带着十几个人,抬着几口箱子过来,一声不吭的放在亭前。
箱子一落地便被打开,顿时银灿灿的光芒耀花了人的眼,连守在亭子周围的侍卫都觉得眼睛发直,更别提底下站着的,吞咽口水的声音连绵不绝,有人目光灼灼的盯着那几响银子,兴奋之色难掩,也有人开始议论起那几个汉子的身份,整个乱成一团。
林全并不呵斥,而是慢慢的又退了回来,站在林楠身侧:“大爷。”
林楠起身,出了亭子,站在了台阶上,他一语不发,但李资和李旭却发现,亭下的数百人迅速安静了下来,再没有半点声音,可见林家在江南,是何等的分量。
林楠年纪不大,身量不高,但是这般临风站在亭前,却自有一股夺人的气势,慑人的威严。
数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林楠并不怯场,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遍,也不绕圈子,直接开口,淡淡道:“这些日子扬州发生的事儿,想必你们也知道朝廷的官船被劫,漕帮中人的尸体在沉船边上捞出来。下来查案的总督大人,认定了是漕帮所为,已经抓了一波在审。但是还有你们不知道的就在我们上船之前,被抓去的人里,有三个撞死在扬州府衙大堂的柱子上。”
他语气平淡,不带半点煽动性,但是说出的话,却像是投入湖心的一块大石。
随着这句话落地,原本安静的人群中一阵骚动,嗡嗡之声不绝,时常有愤怒的带着脏字儿的骂声从嗡嗡之声中脱颖而出,闯入林楠的耳膜。
林楠也不制止,等他们安静下来,才淡淡道:“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在扬州这地方,靠水吃饭的不知凡几,你们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漕帮是不是冤枉的,我不知道,我说了也不算。但是我知道,若是官府定了漕帮谋逆,死的人绝不会只有三个、三十个甚至三百个……你们的亲人朋友或者你们自个儿,说不得就要人头落地。官府对于谋逆之事,从不会在乎杀多少人。”
林楠的声音清冷淡漠,不见半点情绪起伏,但正是这种宛如旁观者一般的冷漠口吻,才让他们更无法怀疑林楠话中的真假,心中的悲愤化为惶恐。他们这些人,便是不是漕帮的,也同漕帮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就算不在乎自己的兄弟、妹夫等等会不会去死,也要担心自己会不会成了殃及池鱼里面的那条鱼。
顿时连那几箱银子都放在了脑后,屏住了呼吸,死死的盯着林楠,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林楠侧身让了让,让他们看清他身后坐着的人,又继续道:“贺大人是我们扬州的父母官,两位殿下更是爱民如子,他们不忍扬州百姓无辜受冤,亲身来此,只为将事情查一个水落石出。若不是漕帮所为,便还漕帮一个清白,若是漕帮之人所为,该是谁的事,便是谁的事!”
虽被林楠抬了轿子,贺明德却苦笑:查一个水落石出?他可从来没这么想过。这种案子哪有那么好查,说不得便要引火烧身。
李旭更是皱眉:虽然蔡航老实了,可是为了政绩,就算李熙不催,案子也不能一直拖下去,终究还是要拿漕帮顶缸的……如今将他捧得越高,等到那时候,便要被人骂的越狠。
又想起林家和漕帮的关系,顿时一阵头痛,若是林家一意要为漕帮脱罪,还真不好办。
只听林楠继续道:“只是此事艰难,线索全无。既然请各位到了此处,想必都猜到是来做什么的我不保证下面有什么,不保证能查到什么,只能说,你从水里捞起来的东西,哪怕是烂泥破瓦,或许就是一根救命的稻草。”
不再说话,对着方才抬银子上场的高大汉子点了点头,转身回座。
那汉子上前两步,站在第二阶台阶上,一拱手,嗓门洪亮:“各位想必有认得我的,漕帮的人被抓了不少,恰巧我老黑运道好,同那几个死掉的兄弟八竿子打不着,才能站在太阳底下同大伙儿说话,但天上那颗大鸟蛋我还能看几眼,那就不知道了。”
“我老黑在这儿,只说三句话。”
“第一,我漕帮上上下下都是老实吃力气饭的汉子,太平盛世才有我们的活路!若漕帮真有人做下那大逆不道的事儿,想将我们兄弟一起拖进地狱,那就不是我们的兄弟,是我们不共戴天的仇人!”
“第二,这些银子,今儿抬到这来,我老黑就没准备再抬回去!漕帮是嫌犯,是以今儿我万事不管,只管发银子!只要下水的,有一个算一个,一人十两先拿着。摸到破铜烂铁、破枝烂叶的,论斤,玉佩香囊、死人骨头的,按件儿买,若摸到值钱的东西,也别眼皮子浅昧下了,爷我亏不了你!”
“第三,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阵前往,我知道各位大风大浪里都闯过,不在乎这点儿小水,但是阴沟里翻船的事儿,屡屡皆是。这不是一时半会的活,若是稍有些乏了、冷了,立马上岸,喝碗热茶,晒晒太阳,或是回家抱着婆娘睡一觉。否者……便是再多的银子,能还你爹一个床头孝子,还你婆娘一个暖被窝的汉子?”
该交代的话都交代完了,自称老黑的汉子上来请了个安,就领着自己的人去了,林全也将人带过去安排。
待他们走了,李旭若有所思道:“这个老黑,看起来鲁莽,却是粗中有细,倒是个人才。”
在座的都是人,哪还听不出他的意思,林楠笑而不语,贺明德叹道:“不光是粗中有细,而且还有一身好武艺呢!可惜就是性子太野,不耐烦拘束,我招揽他数次,许了他捕头的位置,也不肯应。”
招揽数次什么的,却是假话,不是他舍不得捕头的位置,而是这个人有主儿了。
只看他今儿出现在这里,便知道他和林家的关系不简单,他到现在还在太阳底下逍遥自在,当真是因为和死掉的那几个八竿子打不着?骗鬼呢!
既然李旭一时没有想到此节,林楠也不好开口,他也只有这样委婉的提醒李旭了。
李旭惋惜的叹了一声,又对林楠道:“这里我已经让人细细捞过,一无所获。他们人虽多,也未必能捞出什么有用的来。”
林楠耸耸肩道:“漕帮现下人心惶惶,连码头卸货的人手都不够了,拥堵的不成样子,给他们找点儿事做也好。”
李旭皱眉,起这么大的阵仗,将他都折腾过来,就为了给漕帮找点儿事做?这也太荒谬了吧。
李资看了林楠一眼,摇头失笑:又开始胡说八道!
林楠不理他,转了话题道:“这些人水性极好,其中有些个甚至是钱塘江的弄潮儿。八月十八钱塘江观潮的时候,盐商们叫着劲儿的将金子银子玉佩朝水里撒,那些艺高胆大的便去捞回来讨赏,当真是神乎其技。只是每年死在水里的也不少就是了。”
贺明德接道:“捞回东西的自然风光,东西被人捞到的也脸上有光,为了这个,盐商们扔下水的物件一个比一个值钱。当然也要看人,去年观潮时,林公子三次将随身玉佩扔下水,都被人送了回来,成为美谈……”
“美什么啊!”林楠不满道:“不过一百两银子的玉佩,三次倒花了我近千两银子的赏钱……”
又笑道:“若是换了两位殿下,说不得扔块石头下去,也要被人疯抢。倒时比我亏的还要厉害。”
李旭以往少有出门,听的啧啧称奇,想到那般盛况,不禁有些跃跃欲试。想象那种迎着潮头一锭银子扔出去,便有人豁出命的跳进滔天的大浪里争抢,何等快意?
贺明德笑道:“如今离八月十八也就不到一月的工夫,二位殿下到时正好可以去凑凑热闹。”
这边说着话,岸边的人开始活动身体,却还没有人下水,水中十多条小船正牵着红绳,安置浮标,将沉船附近的水面分成一个个不同的区域。
林楠看了一会,道:“我想去沉船上看看,你们?”
李资起身,道:“我同你去。”
又道:“这里就劳烦二哥和贺大人盯着了。”
李旭求之不得,嗯了一声:“三弟和阿楠尽管去,这里交给我们就好。”
沉船上没什么可看的,水里泡了那么久,什么线索也没了,外面甲板虽干了,里面却污水横流。林楠同李资在船上走了一圈,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便下了船。
站在大船的阴影处,看着亭子里李旭有些焦躁的模样,林楠促狭心起,道:“身上的味儿难闻的很,我们找地方洗澡去。”
李资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吩咐下人道:“去禀报二殿下和贺大人,就说我们去附近的人家探访一二。”
林楠失笑,突然就想起后世的各种出国考察来。
说的是“找”地方,自然不会让他们亲自去找,林家早在附近借了歇脚的庄子,热水等都是现成的,二人过去立刻便能用上。
沐浴更衣出来浑身舒爽,两人吹着凉风向河岸走,下人们识趣的落后数丈,既方便主子说话,有事也来的及照应。
“想什么?”见林楠似若有所思,李资问道。
“想……”想到几乎每次撒谎都能被他看穿,林楠索性实话实说:“想今儿在堂上死的那三个人。”
李资微愣,他还以为林楠早将此事抛到了脑后,原来竟是在意的。想来也是,他再怎么也只是不满十六岁的半大孩子,那三个死的太过惨烈,且又是受林楠言语蛊惑,才毅然赴死。那三个脑浆崩裂的情境,连他看了都觉得人,更何况是林楠?
摇头叹道:“那三个是求仁得仁,你不用放在心上。便是无法查明真相,我也会尽量保全他们的家人,好让他们能含笑九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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