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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林家浪荡子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duoduo
林楠望向李资,讶然道:“殿下以为我是因为他们的死,而耿耿于怀?”
李资楞道:“不是?”
林楠笑道:“当然不是,我怎么会有那么圣母的想法?”
“圣母?”
林楠并不解释,问道:“殿下觉得我父亲是什么样的人?”
李资虽然诧异林楠的话题转换之快,依旧答道:“大隐隐于朝。”
他倒不是要拍林楠的马屁,而是清楚,以林如海的资历、圣宠和才能,若一心专营,此刻绝不会只是一个三品官。
旁人看他年仅三旬出头,便官至三品,会觉得已经很了不得了,却不知林如海是少年探花,为官已近二十年,考评年年都是卓异,且李熙用人向来不拘一格,只要得用,年龄资历都能甩到一边。以林如海和李熙的关系,若他有心,想要升迁最容易不过,怎会在扬州一蹉跎就是二十年?
待分别在林府和山上庄子转了一遍,李资隐隐有些明白了:咱们这位御史大人,心中全无功名二字,一心只在山水之间,是一个半点都不肯委屈自己的人,他那小日子过得悠闲自在的连皇帝都要羡慕。
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朝,人家是人在朝,心在野,他不光心是野的,连人都大多数时候是野的。
林楠摇头道:“父亲不是真的隐士,真的隐士,心自在就好,可是父亲,心要自在,身也要逍遥……”
又道:“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为何以父亲的性情,会千里迢迢上京考什么科举,会将自己关在脏乱狭小的号舍十多日……父亲曾用柳湘莲来教诲过我,但是看到今天死在堂上的三个人,我才真正明白在这个世上,若无权无势,何来的自在逍遥?”
这是一个信息极度不发达的时代,这是一个地方官,甚至一个大些的地主,就能成为一个土皇帝的时代。“官官相护”、“欺上不瞒下”这些词很好的描述了这个时代的政治色民告官,如子杀父。先坐笞五十,虽胜亦判徙二千里。
这是一个老百姓连讲理的地方都没有的时代。
便如今日死在堂上的三个汉子,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转瞬之间,便是家破人亡。你便是有千般机智,万般灵巧,对方以滔滔权势蛮不讲理的碾压下来,也只能闭目待死。
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
做个升斗小民,每日面朝黄土背朝天,都只为了填饱肚子,打细算,就为了过年时能吃一顿细粮可自在否?
做个富家翁,如当初的盐商,富甲天下,风光无限,林如海一怒之下,如摧枯拉朽,亭台楼阁,尽成瓦砾可自在否?
天下人,谁能得真自在?不都在这样的夹缝里,一面欺压着别人,一面被别人欺压着过日子吗?
只是,他爹,似乎真的做到了。
一座天下最大的靠山,一个最肥又最清闲的差事……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血染扬州。
林楠一直以为,林如海同李熙的相识只是巧合,李熙成为皇帝只是巧合,现在自然不会还那么天真真不知道,那两个,到底是谁成全了谁。
“殿下。”
“嗯?”
“不若你去抢太子之位,我助你一臂之力可好?”
李资愕然望了过来。
林楠叹道:“待你登基,我也不要高官厚禄,给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儿做做,只要像陛下对我父亲那般,不让人随随便便的欺负到了我头上便好……”
“啪!”
林楠头上一痛,才醒悟自己是被李资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李资冷哼道:“想都不要想!”
林楠颇为遗憾的叹了口气,父亲那样的运道和手段,也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负手吟道:“布衾多年冷似铁,娇儿恶卧踏里裂。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
偷了杜甫的小半首诗,而后哀戚道:“你若是不肯依我,十年以后再见时,我便是这幅光景了。”
李资几乎被他逗笑了,好脾气的在他头上揉了揉,走在了前面。
林楠紧走几步,依旧同他并肩,李资转头看他,道:“你似乎全然不担心查不到什么。”
林楠耸耸肩道:“查到查不到有什么关系?有我爹呢!我爹说我前几日闷坏了,让我出来透透气呢。”
李资顿时无语。
林楠道:“而且你不觉得父亲这件事,做的实在太过婆妈的了吗?”
“婆妈?”李资愕然,林楠怎么会用这么匪夷所思的词来形容林如海,摇头道:“你怎么会这么想?先前于大人同总督大人正打着银钱官司,林大人不过小施手段,便将蔡府多年的积蓄榨干,又断了他的财路,让他连添补亏空都做不到,若不是蔡大人另有后手,此刻早就万劫不复了。”
林楠摇头:“殿下,若是蔡大人输了官司,真的就会万劫不复?”
李资一愣失语。
若是真的会万劫不复,他又怎么会在这里?他下江南之前,李熙原就认为蔡航吞了那几十万两银子,派他来,就是为了让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如此看来,林如海将蔡家弄的一穷二白,除了激怒蔡航,意义并不大。
需知林如海向来雷厉风行,当初杀了那么多人也没花多少时间和力,而蔡航的事,却拖得太久,做了太多没有意义的事。
“父亲曾对我说,他已然布局到了最后,只等官,我以为他等的是时机,现在我却觉得,也许,父亲是在等我。”顿了顿,道:“父亲一举一动,皆有深意。当初罚我抄书,因我的字尚欠几分火候;回扬州后,让我在号舍足足住了九日,是怕我因号舍的环境而马失前蹄。如今我乡试在即,父亲却令我分心来了结此事,岂会无因?”
李资想起他先前的话,道:“所以,林大人要用蔡大人之事,教你权势二字?”
林楠即将下场,但是科举却只是仕途的起始,后面还有漫漫长路。
权势两个字,不可看的太重,但是也切莫看的太轻。
“或许是吧!”林楠笑道:“不想了,反正父亲的用意,不管我能不能猜出来,只等了结此事,该学到的,便已经学到了。”
说着闲话,便快到地方了,后面的从人也靠拢了过来。
河岸上的地上,也画出了方格,对应着河中的区域,李资看着方格里堆放的东西,道:“倒是摸出不少东西来,不过看二哥和贺大人的模样,应该没什么有用的东西。”
林楠道:“那可不一定……”
话未说完,李资忽然神色一变,猛地跨步越过林楠半个身位,同时闪电般伸手。
林楠醒过神来的时候,李资手里已经多了一块鹅卵石,他随手扔下,还未及喝问,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举着拐棍从树丛中冲了出来,凄然悲呼:“林家的小畜生,我和你拼了!”
李资脸色骤冷。
作者有话要说:弄潮什么的,我胡说八道的,不要当真。
肥吧?肥吧?
因为最近俺都没有渣游戏了!
为什么不渣游戏呢,因为前天被打击怕了。
一个英任务,一个人打不过,于是组队去打,然后我开了治疗,结果因为我太菜,连累一起死了三次,一次复活时间比一次长,不小心点了回营地,然后悲剧了……迷路不说,开着治疗的心法连一个小怪都打不过,拼命的逃跑,足足死了五次也没跑到地方……~~~~( gt;_)~~~~
帮会一进游戏的时候就加了一个,最近一直提醒我您的帮会即将解散……好像是因为不够十个人。
现在等着比我后进游戏的基友们级别高一点回来带我……





[红楼]林家浪荡子 第87章
林家的下人又不是死人,第一次猝不及防也就罢了,如今哪里还会让他得逞,老者还未近前,便被人冲上去拿住。
老者徒劳的挣扎,一双浑浊带着血丝的眼死死盯着林楠,直欲择人而噬一般:“杀千刀的小畜生,你也是人生父母养的,怎么的做出这种天理不容的事来!小小年纪,心肠这般恶毒,就不怕老天有眼……”
一个林家下人一把拎了他的领子,扬手欲掴,喝骂道:“你个老不死的,再敢骂一句试试!”
老者直着脖子道:“小畜生!便打死我罢,老夫我今日过来,就没准备活着回去!”
老者须发皆白,双唇颤抖,双目红肿,那绝望悲怆的模样,让那林家下人都有些手软,一时竟下不去手。
林楠看着老者,头也不回问道:“这是谁?”
身后一人上前答道:“今儿死在堂上的陈浩东是他儿子,他叫陈然。”
林楠默然许久后,才哦了一声,淡淡道:“那就让他骂吧!”
陈然愣了一愣,当真便破口大骂起来。
林家从人皆是一脸错愕,碍于林楠的命令不敢违逆,只能黑着脸将陈然揪的更紧以发泄心中的怒气。
林楠便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静静听着,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
李资见林楠神色越发漠然,目光一冷,便要上前。
林楠分明目不斜视的看着陈然,此刻却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似得一伸手将他拦了下来,道:“让他骂吧!”
李资停步,眉头却渐渐皱紧。
那陈然应该是念过书的,受过圣人教化,便是骂人,也不见多少污言秽语。他词语颇为贫乏,翻来覆去的骂了几遍后,声音中便渐渐带上了哽咽,最后倒是哽咽声比骂声更大。
眉宇间的绝望死郁却也渐渐消去。
林楠见他慢慢没了言语,问道:“可是骂完了?若骂完了,我们便走了。”
他虽是问话,却并不真的等陈然答话,带了人转身便走。
方走了三四步,便听见身后陈然啐了一口,骂道:“老夫不与你这有爹生没娘养的畜生计较!”
林楠眉头微拧,脚步顿了顿,又继续走出两步,才发现李资并未跟上,侧头正要招呼,却见李资猛地转身,大步走向陈然。林楠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有阻止。
李资在陈然身前两步远的地方停住,冷漠道:“老丈既然能找到此处,对此事想必也不是一无所知。既然如此,你就应该知道,阿楠也好,林家也罢,没有谁真正亏欠了你或你儿子什么。我们有感于令郎的孝心,又怜你孤苦,愿意在这里扮了罪魁祸首听你痛骂一顿,好让你不至郁结于心甚至郁郁而终,好让你日后也能活的心安理得一些……但既然如此,你也该懂得见好就的道理才是。”
“不是阿楠逼你儿子入的漕帮,不是阿楠杀了人嫁祸漕帮,不是阿楠将他抓进牢里,不是阿楠让他认了杀人劫船的大罪……当他签字画押认罪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个死人了,我实在想不通,你有什么立场来找阿楠的麻烦?”
陈然愣了愣,悲声道:“你也不用拿这样的大道理来唬我,老不死的活了这么大的岁数,什么事没见过?我儿不过是个小人物,有什么资格让那些人处心积虑的陷害污蔑,不过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罢了!他林家同人斗法,我儿何其无辜?被人严刑拷打,又拿亲人性命相胁才不得已写下供状,却被这小儿生生逼死在堂上……小畜生,你晚上就不怕我儿冤魂缠身么?”
最后一句话,却是对着林楠喝问哭吼,林楠笑笑,并不说话。
冤魂缠身什么的,笑笑就罢了。
若论冤魂,他算是一个,先前的林楠也算一个,谁怕谁来?更何况,他的手从来都不是干净的。
他原就是带着一身的血腥味儿来到这个世界的,若不是他清楚知道自己胸口上有个不大不小的窟窿,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口鼻中涌出的浓浓的血型味儿活活熏死的,他躺在殷桐的怀里,吐着血沫说着遗言,一面在心里调侃着自己的死状……而在下一瞬,他便体会到了字面意思上的、不带任何引申意义的生不如死。
若问比死更痛苦的事情是什么,只怕一百个人就会有一百个答案,而林楠的答案,便是“频死”。
他进入那个身体的时候,狱卒正在朝他脸上糊第四层沾了水的桑皮纸……很多人喜欢用窒息来形容自己的感觉,但是少有人体会过真正的窒息,与真正的窒息相比,那些痛苦大约也就是屏息的水准罢了。
他大张着嘴,蒙在唇上的桑皮纸剧烈的激荡起伏,却□的让人绝望,他拼尽最后一点力气,也无法呼吸到任何空气……他宁愿自己是一条离水的鱼,至少可以甩起尾巴拼死一跳,就算不能如愿将自己摔死,那浑身的疼痛也能赶走一些窒息的痛楚……
当他终于解脱的时候,大汗淋漓恍如刚刚从水里捞起来的鱼。
或许是因为这次的频死,让狱卒们有些拿不准分寸,也或许是因为某些会在身体上留下伤痕的手段不方便用在他身上,他们开始在林楠面前演示各种刑法和死法若论无辜,那些被抓来演示的街头乞儿,比陈浩东要无辜的多。
也正因为如此,林楠用惊人的速度适应了自己新的身份,适应了这个社会的规则。
对他的沉默不耐烦的牢头狱卒们准备将他从看客再度升级为主角,那个时候,扬州的人们还不知道“林家”为何物,领头的咧着嘴露出大黄牙:“林公子,您老是贵人,何必为难小的们?只要您在这张纸上签了字画个押,小的保证以后将您跟爷爷似的供起来。要不然……您老虽身娇肉贵,可是小的们也不是不敢服侍……”
那个时候的林楠,已经将大多数的东西消化完,终于肯开金口说话,声音清清淡淡,与周围阴森腥臭的味道截然相反:“你实在不必多说的,进了这种地方,便只剩了两条路可走:一为求生,二为求死。若是为求生,就最好什么也不要认,若为求死,又何必背着污名去死?渴死、饿死、撞死、吊死……不管在什么坏境,人若想死总会有数不尽的法子。那些自称受刑不过,生不如死才招的,不过是受刑的时候想着死,刑罢了又奢望求生,最后才出卖了自己又出卖了旁人罢了。你只看我现在还活生生的在这里,就该知道我选的是‘生’,就该知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在供纸上写半个字。”
大黄牙神色僵硬的笑道:“我的林公子,您想多了!可没人想要您的命,只要您画了押,保准您没多久就能风风光光的出去,半点事儿也没有……”
林楠淡淡一笑,道:“也就是说,不管我招还是不招,你们几个,都死定了?”
这一句话,说的那几个浑身发寒,大黄牙正要发狠,林楠淡淡道:“我想你们比我更清楚,死也有各种死法,我若是你们,趁着还有时间,还是自己挑一个的好。”
不等大黄牙发狠,门口传来的一个口讯,让这场审讯无疾而终。
不知道林如海在外面做了什么,或者正在做什么,反正林楠的日子一日比一日好过起来。
他果然被人像祖宗一样供了起来,那些人看着他的眼神一日比一日畏惧,有一天,大黄牙给他斟酒,手抖啊抖,酒洒在了他的衣襟上,大黄牙赔笑:“要不,小的下去给您准备热水沐浴?”
林楠看了他一眼,用商量的口气淡淡道:“要不,你去死?”
大黄牙神色恍惚的离开,在家里又哭又笑了一天一夜,到了外面又抱着歪脖子树哭了半个多时辰,将头在绳圈上试了三次,终于咬牙蹬开了踏脚石……头顶上不知何时会落下来的屠刀,以及他因为熟悉而更加害怕的各种死法,让他恐惧的无以名状,最后果然如林楠所言,趁着还有时间,自己挑了一种……
严格说起来,这位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大黄牙,才是死在林楠手里的第一个人。他不亲手杀人,但是许多人因他而死,就算到了京城也是一样死在牢里的鲍太医,死在宫里的裕太监,死在贾府的大小奴才们,被李熙仗毙的许多宫女太监……
若有冤魂缠身,自己身边想必热闹的紧。他林楠,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
耳中传来李资的冷笑声,将他的思绪带回如今:“听你说话也是读过书的,这番话说的自己不觉得可笑么?且不说令郎入狱是因何而起,且不说他到底为何撞死在堂上……你既知道林家是被人构陷,那令郎的无辜二字从何说起?他当初污蔑林家之时,可曾想过道义二字?可曾林家也是无辜?可曾想过他一个画押就会将林家至于万劫不复之地?”
见陈然欲言又止,李资知道他想说什么,继续道:“他做的是与不是,我不想多言,但他既将家人性命,看的比道义公理都要重,你又有何立场来指责阿楠没有将令郎的性命,看的比自己的合家老小更重?”
这一拳打得极狠,陈然脸色青白,半晌才道:“我儿也是无法,我们只是小人物,林家家大势大……”
“这是两码事!”李资冷冷打断。
再大的势力,这样的罪名也足以抄家问斩,越大的家,屈死的无辜便越多。
“这是两码事。”林楠的声音也同时响起。
再大的势力,也不是可以随意诬陷的理由。
比如前世,自行车撞了宝马,二人争执起来,舆论大多会站在自行车这边,认为宝马司机不该和自行车大爷计较,可是这并不代表,骑着自行车就可以随意去撞宝马,甚至完了还要吐一口唾沫大摇大摆扬长而去。
李资见林楠开口,便住了口。
林楠淡淡道:“你若是要找个人恨,的确可以恨我,因为若是竭尽全力,我也不是保不住他的性命……”
陈然整个人都颤抖起来:“那你……你……”
“漕帮被抓的人,没有上百也有数十,铁骨铮铮咬牙苦撑的有,走了门路买通狱卒动刑时逃过一劫的有,熬刑不过自认了是劫匪的有,但是自认了是劫匪却又污蔑我林家的,却只有三个……人人都知道,我林家自证清白就得替漕帮洗冤,这才是他们唯一的生路,若是将我林家拖下地狱,就只有大家一起死是你儿子自己将生路走成了死路,我便是能救他,又为何要救他?”
“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之所以现在还没有令人将你丢出去,也不是为了怜悯亦或是道义之类的东西,而是因为,是我给了令郎让家人脱罪得活的希望,他才安心就死,既然如此,我便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求死……”顿了顿,声音缓和下来,道:“不管令郎签下供状、还是撞死公堂,都只为了能让老丈你好好活下去,既然如此,还请善自珍重,莫要让他死不瞑目。”
不理几乎是嚎啕大哭的陈然,招手唤来一个从人,道:“你送他回去,找个大夫好好看看,另外去账上支一千两银子,给他儿子办理后事,以及安排他日后生计。”
那从人应了一声,另找了一人,扶着陈然离开。
李资看了林楠一眼,道:“可是嫌我多事?”
林楠摇头:“我岂是那么不知好歹的人?”
又道:“莫要以为我是有钱烧的慌,我是想钓几只苍蝇出来,唱一出戏解解闷儿罢了。”一千两银子不算少,便是林家有钱,也不是这样花的。
招了一人过来,附耳仔细交代了一些话,那人快步去了,林楠回头虽李资笑道:“听说那边景致不错,我们去走走如何?”
因了陈然之事,二人心里多少有些难受,都不愿去和李旭等人应酬,便顺了河岸朝另一侧走,等视线中再看不见那些人,才停了下来,在树荫底下席地而坐。
这里远远算不上景致不错,茵茵绿草,零星点缀着几朵金黄的雏菊,也点缀着许多牛粪驴蛋,但好在视野开阔,长风徐来,让人颇有天高云阔之感。
“小的时候……”林楠指着长坡:“我们最喜欢的游戏,便是找一处干净的地方,从上面滚下来,看谁滚的更快更直……”看谁滚到半坡就侧了身子滚不下去,看谁不小心沾了一身的牛粪……
他前世的家乡并不在扬州,却有着相似的长堤,每到这个时候,半大孩子的高亢的笑声和尖叫,仿佛唤醒了整个天地,连天空都变的明媚异常。
那道长堤贯穿着他前世整个童年的记忆,从着水去河心的小沙滩一把火烧掉整个沙滩的芦苇,到看黄牛打架看到太阳西下忘了回家,还有每年春天的野炊,他们因为一手好厨艺,永远都是最受欢迎的成员……
他们,是的,他们。
童年的记忆里,永远都不是他一个。
林楠忽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有些难受,就好像那个洞跟着他一起来了这个世界一般……前世的时候,他似乎总是在不经意的丢开他,丢开他一个人回家,丢开他一个人去上大学,丢开他一个人去学画,丢开他一个人去结婚,最后,丢开他一个人去死……
让他骂吧不是因为他或者李资口中的冠冕堂皇的理由,而是第一眼时,陈然那困兽一般的眼神,和那个人太像……让他骂吧,不为别的,只是单纯的,想让他骂他一顿,如此而已。
一只手重重的搭在他的肩头,他侧头,看见李资异常认真的脸:“还玩什么?”
林楠笑了,眯着眼睛道:“赤脚踩在油毡上晾晒的菜籽上赛跑,看谁走的快,停的稳;在人字形堆放的芝麻杆下的巷道里捉迷藏,看谁能偷偷摸到对方的屁股后面……”
阿桐,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都是小人物,要习惯生死别离,就算如陈然这样送走了黑发人的白发人,还是会好好的活下去,更何况潇洒多金如你?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你我共勉之……
大热天在树荫底下吹着水风,比关在房子里用冰还要舒爽,两人先是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到了后面,甚至歪在一处小睡了一觉。不知不觉中,夕阳挂在林梢,林楠刷的一声跳起来,道:“快走快走!再不去找个有房顶的地方,一会蚊虫大军出来,足可将活人抬的飞起来……”
李资笑笑,识趣假做没有听见扮作鸟鸣的那一声哨响,起身同他一起向来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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