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辱忧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恒见桃花
只写家信,对于徐长风来说大材小用,至于跑腿等琐事,更是杀鸡用牛刀,不拘派哪个侍卫,定然又快又好的做到,何须召唤他来?
倒是这封奏折颇为值得商榷。
徐长风道:“卑职但凭王爷吩咐。”
家信是写给当今敕国公冯冀的,他是贺琮的亲母舅,因一向病弱,早就不问朝事,自贺琮母妃冯氏亡故,贺琮又早早离京,这对舅甥之间除了年节互通有无,平素里来往甚少。
这封家信,写起来就有点生涩。
徐长风也是个人才,听了贺琮的三五句话,心中约略有了主意,稍一思忖,提笔挥就。墨迹略干,他便呈给贺琮看。
贺琮看罢多时,摇头道:“不行。”
徐长风一怔。
贺琮笑道:“太过道貌岸然了。”
徐长风差点儿没吐血:什么叫道貌岸然啊。
他想了想,问:“王爷的意思是?语气要再亲和些?”
贺琮放下纸张,长指轻叩桌面,似笑非笑的望着徐长风,问:“听闻本王传召你,你心底做何想?”
徐长风心里咯噔一声:他是个心思细密之人,自然第一个念头就是有大事发生。
贺琮道:“本王一向就是个纨绔王爷,为人做事,不可能画风丕变,否则无端让人起疑。”没有最根本的信任,那就什么事都做不成了。而且一旦他野心外露,离死也就不远了。
徐长风立刻明白了,道:“卑职懂了。”
他提笔在手,这回没急着下笔,深思熟虑之后才写完家书。
贺琮看了一回,还是摇头,他这回直接盯着徐长风问:“你在最窘迫、落魄的时候,四处求救无门,是何心态?”
自然是极尽谦卑。可他是王爷,且冯冀是王爷的亲娘舅,虽说冯家潦倒,但百年公侯之家,总有一部分人脉尚在。
徐长风犹豫着道:“可王爷毕竟……”毕竟是皇孙贵胄。
贺琮嗤笑:“世态炎凉,不过如此。”他是个王爷又如何?在他身上得不到利益,亲娘舅也不会在他身上耗多大心力。
徐长风点头:“容卑职再仔细琢磨。”
一封家书写了五次,贺琮才点头表示满意。
这回奏折就更无赖了些,满纸都是哭穷。
徐长风倒是不见一点儿对贺琮的轻视之意,不怪他要叫自己来写,怕是他心里也难过他自己这关:明明是至亲骨肉,可偏要做尽谦恭、卑微之态,阿谀、奉承,极尽之能事,光是想就让人寒凉。
贺琮对他处变不惊很是满意,最后拿出一只红漆小锦匣来,放到徐长风跟前,道:“这是前朝留下的至贵丸,能解百毒,流传至今,也唯此一丸,本王要你亲自进京,不管你想什么办法,务必要亲手交到郑良媛手里。她若能替本王达成心愿,这药丸就能让她得偿所愿。”
徐长风一撩袍子就跪下了:“卑职谨遵王爷吩咐,此番定不辱王爷之命。”
贺琮又推过来一只白瓷玉瓶,道:“先小人后君子,不管你如何想本王,生死荣辱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可本王不能轻易相信你,这里有三颗红丸,你今日服下,来去三个月,回来跟本王求取解药。若你不能达成此次任务,必七窃流血,百经断裂而死。”
徐长风没有任何犹豫的打开瓷瓶,将三粒红丸倒进嘴里,一仰头骨碌一声就咽了下去,道:“请王爷放心。”
第165章心血来潮
徐长风四十多岁,看上去不太起眼,也就是文文弱弱的模样,行事做风倒是爽快,贺琮不由的十分赞赏。
他亲手扶他起来,道:“若事成,本王不敢说予取予求,但起码会极尽所能给你你想要的。”
徐长风笑道:“卑职自决定投进王爷门下,就决意跟王爷同甘共苦,便是王爷不许重利,卑职也不会另投他人。”换句话说,就是贺琮不以强势相逼,他也会竭尽所能。
他这话倒还有可信度,毕竟在贺琮府里一晾就是十年,冷板凳都要坐发毛了,他也一直都很安生。
贺琮道:“人心莫测,本王还是把丑话说在前头为好,你放心,就算你事败,本王也不会迁怒无辜之人。”
徐长风道:“卑职多谢王爷。”因他在逍遥王府过得安稳,早在几年前就把家小俱都接了过来,如今两个儿子也都在建宁府书院读书,一个十二,一个九岁,不敢说多聪明伶俐,但起码读书上颇有天分。
当然他可以说随便杀,妻子没了可以再娶,儿子没了可以再生,可活到他这个年纪,没多大的野心,图的只是个安稳,但男人骨子里血性本能,贺琮若有所作为,他愿意鼎力相助。
徐长风道:“王爷这几年一直隐忍不发,为何忽然心血来潮,汲汲于蝇头小利?”
就差直接问贺琮一句:您当真为了男宠顾卫卿,肯做到这个地步?茶叶虽然利润不薄,但他一个闲散王爷,以目前的支来看,安宁、富足的日子已经足够,他实在不必为了那点儿银子,冒这么大风险。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虽说建宁府山高皇帝远,可他一旦手里余钱多了,京城里就会猜疑他有不臣之心。
但凡贺琮有野心,也不会自请分封到这里,多少富庶之地,他都没去,没道理蜇服五六年了,忽然就喜欢起银子来。
徐长风可是知道那位王爷的亲宠玉公子是个钻到钱眼里的钱串子。
贺琮只低笑一声,道:“诚如你所说,本王不过是心血来潮。”谁让她喜欢银子呢。
徐长风犹豫着道:“不知王爷可有长远打算?”
贺琮抬头问:“你的意思呢?”
徐长风道:“这个……卑职不敢妄自猜测。”
贺琮道:“有话只管直说,本王不罪你就是。”
徐长风道:“王爷若无野心,此举实在是太过冒险。”
贺琮摸着下巴道:“本王并无长远打算,说起来也有好几年不曾回京了,不知父皇和几位皇兄可都安好?所以才想派个明白人回去替本王打个前阵。”
徐长风眼睛一亮。
贺琮打发了徐长风,天已过了三更,方源差了侍女服侍他梳洗已毕,见他高卧安寝,方源这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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熄了宫灯,正要出门,只听贺琮问:“那边怎么样?”
方源忙道:“一直睡着呢,叫了两回没叫醒,晚膳也没用……”叫她起的婆子还挨了一通骂。
贺琮悻悻的哼道:“午膳用那么多,晚膳不用也罢,一顿不吃也饿不死她。”
隔着厚厚的床帐,也掩饰不住他那浓浓的怨气。
方源忍笑,道:“王爷说的是,公子心宽,于王爷来说算是……算是幸事吧。”总比要死要活的闹强。
半晌不见贺琮说话,方源这才退了出去。
顾卫卿也没那么心大,原不过是想小睡一回,哪知一闭眼便身不由己,听着耳边有人絮叨,叫她起来用膳,她起床气大,骂了一声“滚”,终于耳边消停。
这才黑甜一觉,不知今夕何夕。等再度睁开眼,天光大亮。
她还有些不太适应,浑身暖洋洋的,四脚无力,她难得有陷入温柔乡的时候,便不大想起。盯着浅杏色的床帐,她懒懒的翻了个身。
不大对。
她腾一下坐了起来。
因为睡得有些懵,这一起头发晕,她唉哟一声又重新倒了下去。起的猛了,心跳得有些失常,这种感觉让顾卫卿极其不舒服,她缓了缓,还是又闭上眼。
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
顾卫卿再醒就是被早膳的香味逗引醒的。
她吸取前车之鉴,起的比较缓。屋子里鸦雀无声,一个人都没有,倒是床头的架子上搁着她平素穿的男装。
顾卫卿便熟练的起身,束好发,穿上衣裳。铜盆里有凉热适中的温水,她自己挽起袖子净了手脸,用干净的巾帕拭净,坐到外头的桌前。
肚子叽哩咕噜直叫。
顾卫卿揉了揉肚子,心里也疑惑:刚才她自己瞧了,衣裳上干干净净的没一点儿血丝儿,莫不是这药效还没到时辰?
她当然不敢腹诽贺琮再明也有被人糊弄的时候,但仍不报以侥幸:也许这孩子生命力特以的强悍,这点儿药不能动他分毫呢。
那他岂不是就能留下来了?
前者或许有可能,但只要她待在王府,有贺琮的眼线盯着,这孩子就留不住。不行,得寻个什么法子离开这儿才成。
顾卫卿饿是饿,却看着丰盛的早饭没胃口,才喝了两口白粥,拿了一个肉包才咬了一口,喉咙里一阵腥气,差点儿没吐出来。
顾卫卿勉强把这份呕意压下去,只敢喝白粥就小菜。
可她更想吃些酸甜的东西了。人在鬼门关,能享受一天是一天,好在方源细致,蜜饯、果脯准备得充足,她随手拈了两个,这才心里舒服了些。
她没吃正经早饭,先填了一肚子果脯,嘴里腻得慌,起身去倒热茶,不防门一响,苏朗推门而进,道:“玉卿”
听说她昨天就找他,苏朗有些愧悔,可回头一想,就该让她找不着自己,急一急也好,得自己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她一点儿都不珍惜。
可到底还是坐不住,匆匆就赶了来。
顾卫卿被他这一进一叫吓了一跳,差点没把茶壶砸了,抬头瞥了苏朗一眼,才懒洋洋的道:“你来了?”
这么急做什么?外头的人都是死的?竟没个通禀的?
苏朗见殿内一个服侍的人都没有,她还自己倒茶,不由的又心疼又气怒,道:“他又欺负你?!”
第166章失之无形
顾卫卿的不悦十分微妙,苏朗原也不是多细致的人,可这一刻他竟然读懂了。
不知是想通了心境开阔的缘故,还是说与她相交甚密,多少对她比旁人多了几分了解,她不过是眼角眉稍流泄出来的心情,他竟然读得通透。
苏朗心底的柔软立时被冷硬充盈,他刻意忽略掉顾卫卿的情绪,满不在乎的道:“听说你昨儿派人到处找我?什么事?”
顾卫卿道:“顾尚来往不便,我想请你帮我带些换洗衣裳。”
苏朗道:“哦,小事。”
就因为是小事,倒真拿他当小厮使唤起来了。
人和人之间的气氛是十分微妙的,苏朗忽然之间的变化并不多明显,可顾卫卿也第一时间就敏锐的觉察到了。
她不喜欢自己被人时刻监视,是以昨天就百般交待顾尚,别大张旗鼓的去寻苏朗,就怕他有这种感受,可瞧他这模样,还是多心了?
顾卫卿道:“你说得没错,所以昨晚上顾尚派了旁人。”
苏朗不稀罕,她也不稀罕,她还不至于非他不可。
苏朗笑道:“倒是我耽误了你的事,我向你陪罪。”他说着陪罪,果然就拱了拱手,那神态和从前放荡不羁的苏朗别无二致。
顾卫卿微微蹙眉。
顾尚说他野性难驯,她还当他夸大其辞,如今亲眼所见,才知顾尚所言不虚,苏朗忽然就褪下了她套在他身上的束缚,比从前只多匪气,一点儿都不见少。
若是这样的苏朗,她还真不敢用。
毕竟她是正经生意人,不是拿他当成看家护院用的。
苏朗四下环顾,见殿内一个服侍顾卫卿的人都没有,她还得自己倒茶,不禁唇角一翘,嘲弄的道:“好说也是王府,我看这里的人少调失教的,对你倒是多有怠慢。”
谁说顾卫卿,她都能容忍,可这话由苏朗说出来,就格外的刺耳。他是在讽刺她好好的正经公子不做,非得自甘下贱,跑到王府任人搓磨的么?
顾卫卿道:“这就算怠慢了?我又是谁?算得了什么?王府的人不怠慢我,又当如何待我?”她直视着苏朗,神态、语气都十分平静的道:“难道还要把我当坐上宾一样吗?我又能给王府带来什么好处?”
苏朗瞳孔一缩,眼神忽的变得暴虐和焦躁。
他拿什么立场来讽刺顾卫卿?她之于贺琮只是个男宠,可自己之于她,也不过就是个伪义兄,说难听点儿,就是她留的一个仆从,他不思进取,不思回报,凭什么想让她待他如坐上宾?
他又能给她带来什么好处?
苏朗强笑道:“呵呵,我就是不愤,他怎么这么欺负人。”
顾卫卿见好就,失笑道:“不过是没人服侍罢了,这就叫欺负?比这惨痛的不是没有,人习惯了就好了。眼前这点儿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她并无诉苦之意,只是想告诉他,人活在世上,谁没委屈?他所承受的种种不过是牛毛细雨,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至于因此就叫苦连天,寻死觅活?
苏朗却豁然一拍桌案:“人在做,天在看,总有一天,他施加于你身上的,会如数还回来。”
他这般震怒,顾卫卿心思一宽,到底他本性纯良,尚未失去赤子之心,便道:“什么因果报应,那是老天的事。”
对于这些因果报应,顾卫卿兴致不大,她只关心当下:“我还要在这里耽搁几天,顾尚来往不便,有什么事要劳烦你多走几趟。”
苏朗在顾卫卿对面坐下,气哼哼的道:“我倒没什么。”他打量着顾卫卿,见她面色略显苍白,明显神不济,这才坐下,已经又一连打了两个呵欠,一副疲惫入骨的模样。可她偏偏嘴硬,什么都不说,心头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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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的升腾起心疼之感。
他最恨的就是她的逞强。
他宁可看她大哭一场,哪怕偶尔露出软弱的情态来,像个真正的女子一般,暂时靠在他肩头歇一歇呢?他也不愿意看她面上装得这样百毒不侵,刀枪不入,一副风雨不能撼动,实则所有的苦难和痛楚都一个人背负的模样。
他也恨自己,一面对她,就失去了所有的强横,忍不住俯首称臣,真是怂包透顶。
苏朗泄愤似的道:“欺人太甚,好端端的,怎么又叫你住到这里来?”
也不知她和贺琮又达成了什么交易,他要把她拘在这里,有家不能归?
顾卫卿望着苏朗道:“我有了身孕。”
“……”苏朗瞬间瞪大眼,写满了不可置信。
这一刻,心里翻倒了五味瓶,竟分辩不出到底是什么滋味。顾卫卿男子的形象太深入人心,却一夕之间被击碎,成了他心里不折不扣的女子,可她的所作所为却一再的打碎她在他心目中的美好形象。
现在又……有了身孕,呵,哈哈。
他就算说着不在意,可他当真能在将来心无芥蒂的再和顾卫卿结成连理,相亲相爱?他真的能够无视她曾替贺琮生下过子嗣,并且能将他们当成自己的亲生般看待?
苏朗的神色有些扭曲,半晌才克制的道:“是么?那,恭,恭喜。”
多么讽刺而又悲凉的人生?明明他先认识顾卫卿的,也先对顾卫卿有好感的,即使那时候并不识她的真实身份,也明明是他先和顾卫卿有过肌肤之亲的,凭什么贺琮这个强盗可以占尽好处?
喉咙里像是被堵住了一团硬物,刮得苏朗喉咙生疼,咽又咽不下去,吐又吐不出来。
顾卫卿平静的道:“喜从何来?”
苏朗没吭声,脑子里一团一团涌上来的全是乱麻。她有了身孕,所以贺琮把她接进王府,这是要……一意养胎?
呵,说什么为了担起顾家家业,她承受了诸多不得已的苦衷,可不过遇上一个蛮横强势的男人,她终究心甘情愿褪下男装,替他生儿育女。
苏朗心头茫然,答话也就心不在焉,道:“这不挺好,正合你的心愿了吗?假如生下小公子,顾家便后继有人了。”
顾卫卿有些失望的掠过苏朗的脸,忽然之间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第167章擅动杀机
说到底,苏朗也不过是个寻常男人而已,就算这孩子真是他的,他岂会承认?毕竟在他心里,她的行径,对于他来说和上赶着自荐枕席的姬女也不相上下了,对于贺琮她就更是自甘堕落。
谁让她失身之后,没有要死要活,反倒安之若素,并顺水推舟,过得如此安稳呢?她完全不符合这世情对女子的要求和期望。
再则,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耻于承认因自己无能,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强夺并霸占的事。
只怕他还要嫌弃她玷污了他的子嗣。
不外世人都要求女子自重,实在是男人的心是个太诡异的东西。
男人都喜欢求而不得,真正到手或是太轻易到手的人,于他们来说总少了几分神秘和挑战,也因此拥有了便不会多珍惜。
她之于他怕就是鸡肋,吞下去刺心,不吞又有几分馋涎。
算了。
横竖这孩子也留不住,何必让他添烦恼?
顾卫卿放下此节,开玩笑的问苏朗:“你昨儿没回府?可是外头贮屋藏娇了?”
苏朗脸色一变。
顾卫卿心里倒是打了个突,她不过是随口一问,见他这变颜变色的模样,大抵是确有其形了?她忙描补:“哈哈,竟被我猜中了不成?不过你也确实该成亲了,是哪家的姑娘?要不要我替你相看相看?”
苏朗恢复了如常的神色,道:“别胡闹,没影的事儿,你瞎猜什么?总之我是不会再娶的了。”
顾卫卿却嗤笑:“甭跟我这表决心,你爱娶不娶。你放心,这次我保准再不从中横加阻拦。”
苏朗豁然色变:“你……”她终于承认上回是有意拦着的了?
苏朗真想骂人,可顾卫卿就算满是算计的一副阴险的嘴脸,自己也下不去手。这辈子算是栽他手里了。
顾卫卿淡漠的道:“我怎么?”她可什么都没承认。
苏朗没有证据,只能悻悻的道:“你可真会开玩笑,这辈子我也不打算娶妻了,已经祸害一个秦月还不够?还要祸害谁?”
顾卫卿殊无愧色,道:“你这话言之过早,不娶秦月,那是你意志不坚,或许你早晚会遇上比秦月,嗯,你更中意的女子。”
苏朗气得直咬牙:他是那种见色起意,之后就始乱终弃的人吗?他不娶秦月,并非是嫌秦月配不上他。
不管因为什么,他到底成了见色起意,始乱终弃的臭男人。
苏朗呵笑一声,忽然不正经的道:“玉卿,不若我娶你得了。要说有谁比你更得我中意,我想不出来,至于你……不知你可瞧得中我?”
顾卫卿眉眼渐凛,盯着苏朗直愣愣的瞧。
苏朗并无惧色,甚至笑意自然,仿佛谈论的不是严肃、正经的终身大事,而只是无足轻重的一件琐事。
顾卫卿漫不经心的道:“嗯,也是个主意。”
苏朗一怔,随即大喜:“是吧,你也觉得这主意不错?”心里却越发冰冷而坚硬。他再怎么卑躬屈膝都没用,再怎么奴颜婢膝更不成,他对她的感情和肖想,像见不得人的鬼魅,只能沉沉的压在心底,远没有像现在这样直接说出来更让人痛快。
可偏偏她答应了。早知如此,他何必压抑自己的感情,一味的苦恋?
苏朗立刻打蛇随棍上,他一伸手就抓住了顾卫卿的手,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虽一文不名,没有聘礼,但我可以用性命担保,我会一生一世对你好,必不会让你受一丁点儿委屈。”
他知道自己对她一直有肖想,假如真的得偿所愿,他可以对她好一点儿。不管怎么说,起码不会像贺琮这样百般折辱她。
他可以给她一个男人对妻子的全部尊重。
顾卫卿直盯着自己手腕上那只有力的手,并无躲避之举,顿了一顿才轻笑道:“行了吧,这才哪儿到哪儿,你就又开始白日做梦。”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将苏朗火热的心思打消了大半。
苏朗脸色不大好看。他委婉,顾卫卿就装糊涂,他直接,她比他还锋利,真是一点儿余地都不给啊,就算这是事实,何必说得这么直接?便是梦,也不让他多做一会儿么?
谁知她随即又道:“听清楚了,不是你娶,是我招赘,你做上门女婿。什么聘礼,什么嫁妆,都不需要你操心,但有一点你确实说对了,我招你做上门女婿,可不是让你给我委屈受的。”
苏朗没家没业,没爹没娘,真要入赘为婿也没什么打紧的,他咧开嘴,露出一嘴白牙,爽快的道:“那是自然,我一定好好待你。”好像今日应下,明日就可以穿上吉服,上了花轿,入赘顾家为婿似的。
顾卫卿飞了苏朗一个白眼,道:“幼稚。”
他答应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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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贺琮能答应才怪?
一想到贺琮,顾卫卿的脸色又阴了下来。她呆怔了一会儿,无奈的摆摆手,道:“容后再议。”真要招他为婿,可就不只是怀个孩子那么简单,以她目前对苏朗的了解,他还远远不够格。
苏心里的兴奋劲儿也在慢慢褪去。他和顾卫卿之间的阻碍,从来不只是他的心意和她的心思,而是贺琮。
都这么长时间了,他早该挑破顾卫卿的身份了,也不知顾卫卿是如何与他交涉的,以他那样阴晴不定的情情,他居然能默契的替顾卫卿保守身世秘密,难道不稀奇吗?
他一定有着更大的图谋,是什么?
既然他对顾卫卿还有图谋,就一定不会轻易的放掉她。如果他不放手,自己和顾卫卿之间就永远不会有正大光明在一起的日子。
难道要无限期的等下去?三年五年可以,十年八年也未尝不可,可谁知贺琮几时会放手?
苏朗心里愤愤,贺琮本身就是王爷,天生就比寻常人多拥有更多的富贵和更丰厚的资源,可这样的人竟然还要和自己抢顾卫卿,简直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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