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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渔小乖乖
见着了苏氏,安平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弟妹,是我对不住你家啊!”
苏氏越发肯定安平伯是来退亲的了,否则安平伯何至于如此低声下气。但觉得愧对沈家总比瞧不起沈家好。苏氏艰难地笑了一下,道:“伯爷这是什么话,哪有对得住对不住的,是我们没那福气。”
安平伯指了指身后的轿子,说:“弟妹不怪我就好,我擅自做主,把侄女儿接回来了。”
侄女儿?
苏氏朝那轿子看去,仿佛听到了婴孩虚弱的哭声。
第3章
那轿子里坐的不是别人,正是沈家嫁去了钱家的女儿沈巧娘。沈巧娘刚刚生产,人已经昏迷过去了。她早产生下了一个女儿。安平伯把她和她女儿都带回来了。安平伯夫人鲁氏正在轿子里照顾她。
苏氏心中大骇,不明白女儿为何会被抬回来。
但总不至于是安平伯府没事找事吧?只怕是钱家有什么不妥……好歹做了这么多年的当家夫人,即便沈家人际关系简单,苏氏却不是什么天真的人物,一时间心里涌出无数猜测。她顿时被自己的那些想法吓住了,脸色苍白如纸,手脚软得几乎站立不住,靠在老仆身上缓了一下,才勉强缓过劲来。
巧娘如今见不得风、受不得寒。鲁氏顾不得向苏氏解释什么,忙叫跟着自己来的安平伯府的下人拾整理出了一间既暖和又干净的屋子,然后用被子把巧娘严严实实地捂起来,叫两个壮实的粗使婆子把她抱进了屋子里去。待这一切安排妥当,鲁氏守在巧娘身边,握着苏氏的手,说:“苏姐姐,你听我一声劝,那钱家就是个吃人的贼窝……你若是心疼女儿,等巧娘在家养好了月子,就叫她和离吧。”
边家和沈家的交情主要是落在安平伯爷和沈德源的身上。两位夫人虽见过面,却没能成为亲密友人。但鲁氏这回听了边静玉的劝,又知沈巧娘的境遇实在可怜,她存了真心要帮一帮沈家,知道苏氏身上已经没了诰命,她不好称呼苏氏为“沈夫人”,就直接张口喊了“苏姐姐”,言语里头没有半点勉强。
而见鲁氏面色真诚,苏氏就下意识握紧了鲁氏的手,仿佛能从鲁氏身上汲取到力量。
既然边静玉已经劝住了家人没打算退亲,那么在正常情况下,安平伯府早该站出来对沈家雪中送炭了。比如说昨日判决下来了,既然知道了苏氏几人能够出狱,安平伯府就该派人在牢房外头守着,接了苏氏几人帮着重新安家。但那时安平伯府却没有派人过来,只因为他们在忙着一件更重要的事。
安平伯府上得力的下人都被派出去盯着钱家了!
巧娘的公爹钱大人是沈德源的多年好友,苏氏本以为巧娘在钱家会被好好照顾,但此刻听安平伯夫人话里的意思,巧娘险些在钱家丢了命!苏氏心中大恨,她没想到,她和沈德源竟然都看错了人!
“……是我家静儿先发现的不对,但他身为男儿,管天管地也管不到钱家内院的事,就回禀了我和伯爷。”安平伯夫人口中的静儿就是指她的儿子边静玉,“我和伯爷原本都不信那钱家真敢如此,正命人细细查着,就听见说巧娘早产了,当下什么都顾不得了,立即套车去了钱家。苏姐姐,我今个儿确实是鲁莽了,直接在忠仆的帮衬下闯进了巧娘的产房里去。但若我不闯进去,巧娘只怕已经没命了。”
鲁氏说话说得直,寥寥数语就说尽了险情,听得苏氏两眼通红,心里又恨又苦。
安平伯府虽然已经没落,但这是针对那种真正的高门大户来说的。在普通的老百姓和那种不能算是有多得重用的六七品小官眼里,安平伯府依然很有威势。正因为如此,鲁氏才能闯进钱家把沈巧娘接回来,还能一并把沈巧娘的陪嫁丫鬟、产房里的接生婆等人全都绑回来。钱家的人根本拦不住她。
此时此刻,沈巧娘昏迷不醒,她耗了半条命生下来的女儿虚弱无比,像只可怜的小猫崽。苏氏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外孙女,恨不得现在就冲去钱家和他们拼命。鲁氏忙按住苏氏的手,说:“二公子如何了?听闻他病着,我带了府医过来。”勋贵之家一般都养着府医,轻易不会动用帖子请太医过府。
苏氏忙留下老仆照看女儿,一切等女儿醒过来再说,又强打起神带着鲁氏去了沈怡那里。
沈二的情况自然算不得好。鲁氏和安平伯都没有进到内间,只在外间坐着。府医仔细为沈怡把了脉,掀开帘子走出来,不敢轻易开药,只一脸为难地说:“小的才疏学浅,恐耽误了沈公子的病情。”
听得府医如此说,鲁氏忙问:“我嫁妆里有一支颇有年头的老参,你看可否能用上……”
府医连忙摇头,道:“老参虽好,但沈公子已是虚不受补,这参万万不可滥用。”
鲁氏想了想,看向丈夫安平伯,道:“妾听闻太医院的院判张太医乃是孝子,常年为家中的老母亲搜罗养身滋补之物,若把那老参送于张院判,再加上咱们府上的帖子,不知能不能把张院判请来……”
只用安平伯府的帖子,请来的都是年轻的小太医。想要请来医术高明的院判需备上一份重礼。
安平伯深深地看了鲁氏一眼。他知鲁氏素来对沈家这门亲事不满,本以为沈家这回糟了事,鲁氏一定会抓住机会闹着退亲,却不想鲁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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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没有闹开,还真心实意地为着沈家跑前跑后……安平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到底是他对不起次子静玉。他垂眸掩下心中的情绪,说:“不管能不能请来,总要试一试。这会儿动用了你的嫁妆,回头用公中银子给你补上。”虽然真正的好参是多少银子都买不来的。
鲁氏嗔怪了一句:“妾真心实意盼着二公子能尽快好起来,哪里用得着算得这么分明了!”
苏氏在内间为沈怡盖好了被子,撩起帘子走出来时正听到安平伯夫妻的对话。她眼一热,忙避回了内间,用帕子把那好像止不尽的眼泪都擦去。等到觉得自己不会失礼于人前了,她才重新走出来。
再说这沈怡,自抄家那日见了外人,他忽然就头疼难忍。但他心知自己不能倒下,因此一直强撑着。只是,纵然他在心理层面很坚强,却无法控制自己不要在生理层面生病。等到判决下来,他知一家人性命无忧,一口气出了后,一股倦意缠上他的脑壳,他就再也没能清醒过来了。众人皆以为他在发烧,却不知他的身体已经锁不住他的魂魄了。魂魄离体后就忘了自己的来处,也不知自己的归处。
沈怡的这缕魂魄飘飘忽忽地立在阴阳交界之处。
魂魄隐约记得自己有头、有身体、有四肢,但其实他现在只是一个小光点而已,无数的光点汇聚成了一条贯穿阴阳的长河。每一个光点都代表着一个灵魂,当两个灵魂相碰时,沈怡会无意识地吸对方的记忆。但这种记忆吸是有限制的,他们只能被动地吸一些被本人遗忘了的最浅显的记忆。
就拿沈怡的记忆来说吧,沈德源对沈怡的教导,苏氏对沈怡的疼爱,沈思对沈怡的爱护,沈巧娘对沈怡的关心……这些构成了“沈怡”这个人的人物核心的重要记忆是没有办法被别的光点吸掉的。
能被吸掉的都是一些很不重要的记忆。比如说,沈怡曾随着苏氏去上香,他坐在轿子里路过热闹长街时,曾听见街上有人问:“这木簪子怎么卖?三文钱一支?”这种微末小事,他本人自然听过就忘了,可这事其实一直存在于他的脑海里,然后“木簪子三文钱一支”的记忆就能被其他光点吸了。
可见,这能够被吸的,大都是没什么用的记忆。
有些光点来自现代时空,沈怡从某光点身边飘过,没学到牛顿第二定律这种知识,甚至都没学到地球是圆的,仅仅是得到了一段偶像剧里的片段。偶像剧的男主送了女主一份礼物,女主拆开包装后被吓了一大跳,她噘着嘴嗔怪着说:“你好讨厌啊,哪有送心上人恐怖僵尸玩偶的?我想要熊猫啦!”
有些光点来自星际时代,沈怡从某光点身边飘过,没学到机甲的制作方法一二三,却因为那光点的同事曾在这光点面前播放过一首带暗黑元素的摇滚乐,沈怡就通过这光点听到了那首歌。他还在无意识间就那首歌的歌词全都记住了,歌词写得很有feel,都是用黑暗包裹我、爱我就杀了我之类的。
有些光点来自远古时代,从沈怡身边飘过去的光点很可能是个祭祀,但沈怡没能吸到他主持重大活动时的记忆,却吸了有关部落男女们相亲的记忆。哦,在那个以力量为美的时代,男人们要尽情地展现自己的肌肉,才能吸引到女人。不不不,光有肌肉还不行,草皮裙下的东西也得很有料……
……
就这样,沈怡和无数光点碰撞,然后无意识地吸着各种没有什么用的记忆。
这些记忆单独来看确实没什么用,但积少成多就能量变引起质变了。
这些光点是人们死后的灵魂所化,他们基本上都是死魂,只有很少的一部分光点是像沈怡这样的生魂。只有生魂能吸别人的记忆。也就是说,沈怡一直在吸死魂的记忆,死魂却不能吸他的。
虽是生魂,但沈怡的魂魄已经入了迷障,他昏昏沉沉地飘在长河之中,全然没有了时间的概念。他被动地飘着,被动地吸着,等到他灵魂中所剩不多的生气被耗尽之后,他就会变得和其他死魂一样,彻底迷失于阴阳交界的混沌中。到了那时候,他的灵魂核心就“坏”掉了,身体也会彻底死掉了。
没有人知道,属于沈怡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好在边静玉说服了家人没有来退婚,好在鲁氏用老参请来了医术高明的太医院判,好在太医院判确实很有两下子。他从鲁氏送的那根参上切下了一根须,又开了别的几味药,让人按照方子煮了水。
张太医把满满一碗药给沈怡灌了下去,又拿出了祖传的金针。
在下针之前,该说的话一定要说说清楚。
张太医常给权贵看病,面对安平伯时并不惶恐,只说他张家有一套祖传的保命手法,正是他接下来就要施展的。沈怡此时已经病得不行了。正所谓尽人事听天命,他医者仁心,面对病患自当尽心尽力,但沈二公子能不能好,却要看老天爷愿不愿意给他一线生机了。也就是说,等到拔针时,沈怡若能醒来,那他接下来好好养着就行了。但如果沈怡到那时还没能醒来,那张太医也没有任何办法了。
这话叫人听着心里绝望。
苏氏恨不得能把自己的命分给幼子。但还不等她跪下求老天爷开恩,外头又有安平伯府的管家匆匆跑来。那管家高举着一枚平安祈福符,道:“这是二少爷在皇家寺庙特意为沈二公子求的平安符。”
苏氏对边家极为感激,此时也顾不上避讳,忙接过符纸说:“我这就把它放在怡娘的枕边。”
符纸被放在了沈怡的枕边。
这具虚弱的身体忽然爆发出了一阵吸力,飘飘荡荡的魂魄猛地从阴阳交界处被吸回到了身体里。沈怡的灵魂立刻走出了迷障,而之前被他无意识吸掉的那些记忆就都化为了他脑海之中的“常识”。
也就是说,沈怡现在是一位被其他时空中的各类信息(多数为垃圾信息)坑害了的古人。
苏氏不知沈怡已渐渐恢复了生机,对张太医行了一礼,说:“还请太医下针吧。”她又对始终守在外屋没有离开的安平伯夫妻深深鞠了一躬,道:“怡娘此次若能熬过去,我定叫他亲自给你们磕头。”
气氛莫名有几分沉重。
沈怡猛然睁开了眼睛,虚弱地说:“快、快扶我起来,我还能被抢救一下。”
第4章
沈怡的身体很快就好了起来。
寻常人像他大病一场之后,总需要养上一年半载才能慢慢恢复元气,沈怡却不是这样的。他第二天就能下床了。张太医复诊时就说沈怡已经没事了,连那种益气补血的药都不用多吃。苏氏对着张太医千恩万谢她自然更感激安平伯夫妻,但两家日后是亲戚,沈家能在漫长的岁月里慢慢报答安平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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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这份感激就深埋于心底了张太医却表示受之有愧,他看着沈怡枕头边上的符纸若有所思。
身为一名医者,张太医尊孔圣人的话,对于鬼神之事存有一点基本的敬畏之心,但却不会真相信求神拜佛能治病。可是,此番为沈怡诊治,显然颠覆了他的认知。他初次为沈怡诊断时,沈怡分明已是生机已绝的脉象,就算有鲁氏提供的好老参,又有他张家祖传的金针手法,但就算运气好一点,也不过是堪堪能保住沈怡的命而已。但他过了一日来复诊,沈怡的脉象却已经无限接近一位健康人了。
张太医实在不敢说这是自己的功劳。得知为沈二公子求来符纸的正是已经与沈二公子定亲的边二公子后,张太医只能在心里对自己说,只怕是老天爷不忍见这一对有心人生离死别才大发了慈悲吧。
张太医为人正直,面对苏氏的感谢,直说自己受之有愧,又叫她千万把符纸好了。
苏氏听得这话,心里对边静玉感激更甚,当即决定要亲手做个荷包,让沈怡把符纸随身携带。
因张太医觉得自己在沈怡这儿没帮上什么忙,但却已经了鲁氏的老参作为诊金,就顺便替苏巧娘、苏巧娘早产生下的女儿以及正在养胎的虞氏都看了病。他已有年岁,给女眷看病是没有妨碍的。
张太医在宫里常给娘娘们看病,很擅长女科,有了他的方子,沈家女眷们只慢慢养着就能好了。
沈怡虽有个小名叫怡娘,又自小养在内宅不见外人,但其实他性格刚硬,半点不带女气。他的学问是沈德源这位探花一手教导出来的。若不是沈怡因故不能外出参加科举,他早已经是本朝年纪最小的秀才了。除了做学问,他每年还去庙里清修数月和尚是方外之人,不能算在外人之中跟着一位武僧学了多年的拳脚,因此并没有寻常书生那般羸弱,叫人瞧着竟是个非常可靠稳重的少年人。
只是,就算他一直勤加锻炼,魂魄离体这种事却是控制不了的,于是他仍是大病了一场。
好在,这一劫终究是过去了。
这是沈怡清醒后的第二日。
魂魄离体后的奇遇被他忘了个一干二净,只把很多从别的光点那里得来的信息其中绝大多数都为垃圾信息记在了潜意识里,成为了一种常识和一种本能。它们将在不知不觉中影响到沈怡。
沈怡很快就知道嫁去钱家的姐姐被抬回了沈家。他知道姐姐肯定是受了委屈。如今父亲和兄长还陷在牢里,他是家里唯一的男丁,自然要担起顶门壮户的责任。他要为姐姐做主,找钱家讨回公道。
“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沈怡问。
苏氏抱着猫崽子似的外孙女,语气中带着一抹恨意和一抹不屑,道:“都传那钱松禄和兰敏郡主有了私情,我们沈家又倒了,他们钱家便想弄死巧娘给郡主娘娘腾地方呢。”钱松禄就是沈巧娘的丈夫。
“兰敏郡主?她不是已经嫁人了吗?”沈怡有些惊诧。
兰敏郡主是康平长公主的女儿,是当今圣上的外甥女。一般情况下,长公主的女儿只能封县主。兰敏郡主本来只是兰敏县主。在康平长公主为她择婿时,宫里正为五公主择婿。当时,康平长公主看好镇国公府的杨三郎,还对杨家透了话,悄悄地叫兰敏县主和杨三郎在寺庙里见了一面,只待兰敏县主一点头,杨家立刻派人上门来求亲。结果,宫里忽然也招了杨家说话,最后杨三郎成了公主驸马。
女儿抢走了外甥女的姻缘,皇上知道这事后多少有些亏心,就把兰敏县主提为了郡主。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兰敏郡主谢了恩,迅速订了一门亲事嫁去外地,她成亲的日子比着五公主和杨三郎成亲的日子还要早上几天。康平长公主府是在用这种方式向皇上表明,他们对皇家绝无怨气。
这都已经是三年前的旧事了。
“听说那位郡主嫁去未及一年,她丈夫就病死了。她留在那家守了一年的孝,早在半年前就带着嫁妆悄悄地回了京城,只不过没有回康平长公主府,而是住在城郊的别院里。”苏氏说着从鲁氏那里听来的消息,“那别院离着钱松禄求学的书院不远……”已经不知道钱松禄和守寡的兰敏郡主是如何勾搭上的了,但他们确实有了私情。所以就算这回沈家没有遭难,只怕沈巧娘在钱家的日子都不会很好过。
“该死的……”沈怡骂了一句。
钱松禄行事略有不周,便有风声透了出来。这种桃-色事件的传播速度往往都是很快的。边静玉听到一些风声,当时沈家还阖府落在监牢里,他只得派了一两个可靠的心腹偷偷盯着钱宅,然后又回府找安平伯夫妻商量。安平伯夫妻心里惊疑不定,正要探探这件事情的真假,沈家的判决就下来了。就在苏氏领着长媳、幼子出狱的前一日,沈巧娘在钱家院子里摔了一跤,早产了。因为他们一直派人盯着钱家,自然就知道接生婆被买了的事,安平伯夫妻顿时顾不上苏氏这边了,两人一起去了钱家。
钱家果然有人想在沈巧娘生产时弄死她,给她造成一个血崩而亡的假象。好在安平伯夫人鲁氏直接冲进了产房,把沈巧娘救了下来。虽然大家都说宁毁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安平伯夫妻也不是沈巧娘的正经长辈,但眼看着沈巧娘留在钱家是连命都保不住了,他们就横下一条心把沈巧娘接回了沈家。
在苏氏看来,不说安平伯当年对沈德源赐银的恩情,就说这一次,她一儿一女皆是因安平伯府才能保住命,若是把沈巧娘生的女儿也算上,那他们沈家就欠安平伯府足足三条命。苏氏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感激安平伯府才好,她恨不得能做牛做马去报答他们。与此相反,她现在无比痛恨钱家那帮人。
“昨日,你初初醒来,张太医正为你施针时,钱英那厮抬着半死不活的钱松禄来了。”苏氏扯了扯嘴角,“钱英直骂钱松禄是个孽障,还说再不认这个儿子了,随我们沈家打杀。哦,他还说,接生婆是被他老妻买的,连着钱松禄都是不知情的。钱松禄虽私德有亏,却不敢真谋害了巧娘的性命。我只对他说,不管这事是谁做的,我再不敢把巧娘送去钱家了,钱家若还有点良心,就放巧娘一条生路。”
钱英就是沈德源的好友,也就是沈巧娘的公爹。不管钱英是不是真被妻儿瞒在了鼓里,一想到沈巧娘那半死不活的样子,苏氏就想咬死钱家人。但她却不能这么做。若沈家只剩她一个人了,她可以舍了自己去和钱家鱼死网破。可现在,她要顾及还在牢里的丈夫和长子,要顾及再也经不起惊吓的儿媳妇,要顾及虚弱的女儿,于是她硬生生把那口气忍了下去,忍得她心肝脾肺都像被刀剐了似的疼。
苏氏手里捏着那个被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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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接生婆,这可以是证据,却也可以不是证据。钱松禄已经和兰敏郡主勾搭成奸了,兰敏郡主背后站着康平长公主。若苏氏去状告钱家时,这事里头有了贵人插手,那么钱家完全可以说这接生婆只是被钱英老妻身边的嬷嬷买的反正这些事确实都是由那位嬷嬷出面去做的他们只咬死说这嬷嬷和沈巧娘有私仇,那么钱家不伤筋不动骨就能够把这件事情抹平了。
苏氏明白这里面的勾勾绕绕,所以她只能忍。
“现下只盼着你姐姐能干干净净脱离钱家。其余的事情,我们以后再算!”苏氏咬着牙说。
沈怡气得两眼通红,猛然站了起来,说:“难道就这么放过钱家?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也得同意!我们必须忍着!”苏氏疾言厉色地说,“你姐姐,是安平伯府救回来的。为了你姐姐,他们直接站在了钱家的对立面,也站在了兰敏郡主和康平长公主的对立面。你真把事情闹大了,只怕连安平伯府都得不到好!我们现在是瓦砾,碎了也就碎了,但若是连累了安平伯府怎么办!”
沈怡被苏氏点醒了,少年人忍着满腔的怒火和悲愤重新坐了下来。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苏氏又说,“但有仇报仇,有恩更要报恩。安平伯府那边……你已过了十六生辰,生死大劫已消,再见外人已经对你的身体没有妨碍了。你亲自去一趟安平伯府以示感谢吧。”
“是。”沈怡立刻严肃地应道。
要上安平伯府的门,自然不能空着手。虽沈家日子艰难,但苏氏还是尽力张罗出了一份很有心意的礼物。除此以外,苏氏还暗示沈怡,提醒他应该给已经和他定亲的未婚夫边二公子准备一份礼物。
送什么好呢?因沈怡之前情况特殊,这还是他第一次亲自给边静玉准备礼物呢!
沈怡沉吟片刻就有了主意,询问家里唯一的小厮,说:“阿墨,去哪里能买到猫呢?”
“猫不必买,谁家的大猫生了小猫,我们带上小黄鱼去‘聘’一只就好了。”阿墨回答说。
沈怡说:“那你去附近打听打听,看看谁家有漂亮猫仔的,我要去聘一只公的回来。”
“非要公的不可?”
“这是要拿去送给边公子的,非要公的不可。”沈怡故作淡定地说,耳尖却微微有些红。他似乎听人说过,送心上人礼物绝对不能送恐怖僵尸玩偶,得送熊猫。沈怡其实不知道恐怖僵尸玩偶是什么,也忘了这件事是从哪里听来的了,但他好歹知道了得给心上人送一只雄猫。他对这个认知深信不疑。
真是奇怪啊,难道雌猫就不行吗?为什么非得要雄猫呢?
第5章
沈巧娘在昏迷了一日一夜后终于醒了过来。她的记忆还停留在自己生产的过程中,只知道自己摔倒后早产了,努力生了很久,痛得死去活来,结果孩子一直没能生下来……哦,她生到一半时,仿佛看到一位衣着富丽的妇人闯进产房,把一个产婆拿下了。她晕了过去,又醒了过来,再又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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