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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命妇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平林漠漠烟如织
许灵在林玉润对面坐了下来,给玉芝使了个眼色。
玉芝垂下眼帘,上前开始布菜。
她拿了公筷,夹了薄薄的羊肉片放入沸腾的鸡汤中七上八下之后涮熟,然后在酱料碟中蘸了蘸,这才双手奉给了林玉润:“大帅,请!”
阿沁小时候就特别爱吃用鸡汤锅子涮的羊肉片,只是那时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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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纪小,玉芝怕他积食,总不肯让他多吃。
许灵见状,忙笑道:“让我先尝尝吧!”
大帅在这上面实在是太谨慎,他还是先验验毒吧,虽然没必要,毕竟玉芝若要想毒死他,他坟头草怕是要一尺高了!
林玉润却接过了玉芝递过来的碟子,拿起自己的筷子夹起沾了酱料的羊肉片,慢慢吃了。
滋味很是鲜美。
玉芝又涮了些羊肉片给了林玉润。
林玉润沉默地吃着。
许灵见玉芝一直在给林玉润布菜,心里微微泛酸,也为了解跟大帅的人的疑惑,笑着道:“玉芝,还有我呢,我还一口都没吃呢!”
玉芝这才涮了些羊肉片放到了许灵面前的碟子里。
羊肉片涮的差不多了,玉芝又夹了些菠菜放入锅子里。
许灵见了,忙道:“玉芝,大帅不吃菠菜!”
大帅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挑食,从来不吃青菜,张总管说了他不听,别人也不敢劝他,许灵和他一起吃过不少次饭了,知道大帅的脾性。
玉芝抬眼看向林玉润,大眼睛里满是恳求:“羊肉性温热,容易上火,涮羊肉最好能搭配些凉性和甘平性蔬菜,菠菜是凉性蔬菜……”
林玉润抬眼看向玉芝,眼前这个小姑娘明明比他还小,而且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乡下姑娘,可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己不听她的话的话,她会很难过……
想到她会难过,林玉润心里有些闷。
他垂下眼帘,自己拿起筷子从沸腾的鸡汤里捞出了些菠菜,放进了自己的碟子里,蘸了些酱料,慢慢吃了。
林玉润是真的不喜欢吃青菜。
在宫里的时候,皇伯父为了让他吃青菜,绞尽脑汁,终于想了个法子,让御膳房把蔬菜榨成汁和面,或者把蔬菜剁碎来熬粥,熬得蔬菜化入粥中,逼得他不得不喝下去……
见林玉润用了些青菜,玉芝忙道:“还有些面……”
林玉润没有看玉芝。
他垂下眼帘,浓长的睫毛垂了下来:“下吧!”
玉芝答应了一声,用公筷夹了些提前切好的面,小心翼翼下入了滚锅中。
林玉润不知为何,很是期待,身子略微前倾,双目沉静看着锅子里煮的面。
许灵看看玉芝,又看看林玉润,再看看玉芝。
他以前觉得玉芝和林玉润长得像,现如今再看,其实并不是很像,可是总感觉哪里有些相似,却又说不出来。
用罢饭,林玉润甚至用了两片雪梨、两片苹果和两个小橘子。
玉芝看着他吃水果,心道:阿沁还是小时候的癖性,什么都要双数,连吃水果都得双数……
用罢水果,林玉润这才起身离去了。
玉芝行罢礼起身,呆呆看着林玉润的背影,把他的身量记在了心里。
第74章
外面风雪愈发大了起来,风声呜呜,雪花漫天飞舞,整个天地已经变成了雪白一片。
许灵骑着马护送大帅回府。
一路上林玉润一直很沉默,一路上只有风雪声、马蹄踩在雪里的声音和斗篷与骑装摩擦时簌簌的声音。
从许灵的宅子到大帅府,其实就是几步远,许灵牵着马目送林玉润一行人进了大帅府,这才翻身上马,往家的方向去了。
他回到家里,来开门的是寒星。
寒星一边跺去靴子上的雪,一边道:“大人,您还没吃饱吧?玉芝又重新热了酒,正等着您呢!”
许灵闻言,心里一暖,当即大踏步走了过去。
东厢房里热气腾腾,小炭炉上砂锅里鸡汤沸腾,香气四溢,玉芝正立在一边温酒,见许灵进来,含笑斟了一盏酒奉给了许灵:“大人,先喝盏酒暖暖身子!”
许灵接过酒盏一饮而尽,酒液温热,顺着喉咙滑下,四肢百骸都热乎了起来。
他笑嘻嘻把酒盏递了过去:“再来一盏!”
玉芝拿起酒壶,用布巾擦去壶面的水渍,这才又给许灵倒了一盏。
许灵连饮了三盏酒,这才放松了下来,笑吟吟道:“再来一盏!”
方才玉芝待大帅实在是太好了,得也这样待他才行!
玉芝知道他素来能饮,便给他斟了第四盏。
许灵端着酒盏慢慢啜饮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却一直在观察玉芝。
方才大帅来的时候,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知道玉芝流泪了。
此时再看玉芝,发现她不过眼角微红,言笑晏晏,依旧是平日模样。
玉芝从锅子里捞出煮好的羊肉片,放到了许灵的碟子里。
许灵慢慢吃了,抬眼看向玉芝,眼睛水汪汪的:“玉芝,我还要!”
玉芝又给他煮了些羊肉片,夹给了许灵。
趁着许灵吃羊肉片,她又夹了些煮好的萝卜片和黄心菜放到了许灵碟子里。
许灵倒是不挑食,玉芝夹什么他吃什么。
玉芝正给许灵下面条,却见许灵放下筷子,拿起她的筷子,给她捞了满满一碟子羊肉、鸡翅、萝卜和菜心,送到了她眼前:“玉芝,你也吃些吧!”
玉芝隔着热腾腾的雾气看着许灵,许灵这会儿抿着嘴,可是眼睛亮晶晶,酒涡深深,跟个孩子似的。
她不禁笑着拿起了筷子,慢慢吃了起来。
许灵这会儿吃饱了,方才那个探头探脑出来争宠的孩子已经美滋滋安置了,他重新变成了一个慈祥的老父亲:“玉芝,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玉芝用筷子夹了个煮得快化了的菜心吃了:“我打算一边带着爹娘做生意,一边寻点生意门路……”
她抬眼看向许灵:“我手里如今有二三百两银子的积蓄,你有没有生意门路,咱俩合伙!”
许灵闻言,略一沉吟,道:“我暂时不做生意。不管我有一个相熟的朋友,姓孙,叫孙鹤,如今要在运河街开丝线铺子,本钱得五百两银子,先前找我合伙,我不曾加入……”
玉芝双目晶莹看着许灵:“这人靠谱么?”
许灵笑了起来,见面煮熟了,便捞了些面在碟子里,然后道:“他先前在我军中,随我作战时伤了腿,我就给了他些本钱,让他做起了生意是个生意,人还是很靠谱的!”
玉芝当即起身,笑盈盈对着许灵屈膝行了个礼:“多谢大人,还请大人引荐!”
许灵见她忽然多礼起来,摆了摆手:“我把你当闺女看,你在我这里不必多礼!”
玉芝:“……”
她是两世为人,她的儿子也没比许灵小几岁,她还想当许灵的爹呢!
许灵招呼玉芝:“你太瘦了,也多吃些吧!”
又道:“明晚我让寒星请孙鹤过来,你和他当面谈,我可以做中人。”
玉芝笑着答应了下来,心道:许大人不想当我爹的话,还是很靠谱的嘛!
正事谈罢,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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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了,玉芝正要告辞,许灵却放下了筷子,道:“玉芝,我有句话要和你说。”
玉芝看向许灵。
许灵摆了摆手,寒星和寒月都退了下去,连阿宝也被寒星拉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许灵和玉芝。
许灵拿起酒壶给自己斟了一盏酒,一饮而尽,这才抬眼看向玉芝:“玉芝,大帅身份尊贵,容貌俊秀,性格温和,女孩子暗恋他,是很正常的事情。”
玉芝:“……”
许灵又拿起酒壶给自己斟了一盏酒,端起酒盏一口饮了,心中很是苦逼,觉得自己就像那家有女儿初长成的老父亲:“只是大帅的亲事牵涉甚广,比较复杂,皇后娘娘母家,贵妃娘娘母家,抑或是蔡相爷家,都有联姻之意,大帅现如今年纪小,内宅没人,可是将来大帅的内宅会很复杂……”
他从来没和人说过这些,还怪尴尬的,长篇大论一番之后,害牙疼似的看向玉芝:“玉芝,我的话,你听懂了么?”
玉芝心中好笑,面上却一派天真:“听懂了,就是说我要趁现在大帅内宅无人,先拔了头筹占个位置再说!”
许灵:“……”
他一下子捧住了脑袋原来养闺女这么麻烦啊!
玉芝见许灵如此苦恼,不由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道:“我知道,你是让我别妄想染指大帅,老老实实过自己的小日子!”
“话不能这么说,”许灵虚弱地摆了摆手,“唉,算了,一个意思!”
玉芝见他一向神采飞扬笑容满面的俊脸上一脸的生无可恋,不由心里一软,也不逗许灵了,伸手拍了拍许灵的手,柔声道:“你放心,我对大帅绝对没有那种心思,我发誓。”
许灵才不相信呢!
他睨了玉芝一眼,心道:哪个少女不怀春?大帅生得俊,玉芝怎么可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这话分明是哄老子玩呢!
玉芝不再多说,微微一笑,起身告辞。
寒星送玉芝和阿宝回家,见陈家的大门关上了,这才回去了。
正房堂屋生了火盆,里面烧着一个大树根,火焰不大,可是哔哔剥剥烧得很旺,屋子里暖暖和和的,火盆上方的房梁上垂下了一根铁钩子,钩子上挂着一个茶壶,里面的水已经滚了,咕嘟着冒着热气,屋子里一点也不干燥。
王氏正围坐在火盆边烤火,见陈耀祖带着女儿和阿宝进来了,忙笑着道:“我在火盆里烤着红薯呢,已经烤软了,你们俩快过来吃!”
玉芝和阿宝都吃饱了,可是一听有香甜的烤红薯,顿时都觉得自己还能吃一些,便一左一右挨着王氏坐了,等王氏投喂。
王氏用铁钎子从火盆里拨出了两个烤红薯,给了玉芝和阿宝一人一个。
玉芝的烤红薯是黄心的,烤得金灿灿,都要流汁了,香甜之极。
她一边吃着香甜的烤红薯,一边把要入股丝线铺生意的事说了。
王氏还好,陈耀祖却有些担心:“玉芝,这可是咱家的所有家当了,许大人说的这人到底怎么样啊……”
玉芝见陈耀祖担忧,笑着安慰他:“爹爹,做生意哪有不冒险的?明日我见了那孙鹤再说吧!再说了,有许大人做中人,许大人爹爹你还不放心么?”
陈耀祖一听有许灵做中人,当即不吭声了。
许灵帮了他家太多忙,他恨不得把许灵的长生牌位供起来,哪里会怀疑许灵?
一家人烤着火聊了一会儿,待玉芝和阿宝吃完烤红薯,就洗漱了睡去了。
外面风雪愈发大了起来,玉芝房里窗子上糊的窗纸被风雪打得“啪啪”作响,寒气似乎要透过窗纸进来了。
玉芝舒舒服服躺在柔软温暖的被窝里,闭着眼睛想心事。
她一想到阿沁如今过得很好,嘴角就不由自主往上翘,简直不知道该如何表现自己的开心和欢喜了!
玉芝在被窝里打了个滚,又滚了回来,蒙着头笑了起来:真好啊,儿子长大了,过得很好,除了有些太瘦了……
此时林玉润刚洗过澡从浴间出来。
他还没到甘州就任,承安帝就派匠作监的人来到甘州,重新拾掇了大帅府,重点就是林玉润现如今常住的内书房。
因林玉润爱洗澡,匠作监的人就仿照宫里的格式,给他在卧室后面建了个浴间,浴间有专门的铜管通往烧水房,烧水房有专人轮值,保证林玉润一日十二个时辰随时都有热水洗澡。
卧室里放着六盏水晶罩灯,照得一室光明。
张喜雨正带了两个小厮在卧室候着,见林玉润只穿着雪白的浴衣出来,长发微湿披散了下来,忙拿了大丝巾上前:“我的大帅啊,头发不擦干怎么就出来了!”
林玉润浑不在意:“卧室里有地龙,又不冷!”
他接过张喜雨手里的大丝巾,随意擦了擦长发。
张喜雨眼巴巴看着林玉润,忍不住道:“大帅,您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吧?”
林玉润走到书案前,把没批示完的文书翻了出来,垂目看着:“我很好。”
张喜雨心里还是担心,嗦嗦道:“大帅,您还是小心些吧,人心隔肚皮,怎么能随意在外用饭,万一是章家的奸细呢!先前的事你忘了……”
林玉润习惯了张喜雨的唠叨,充耳不闻,自顾自看自己的文书。
待把这摞文书批完,他的长发也干了,便去睡下了。
躺在床上,林玉润闭上眼睛思索着今晚之事。
他自己也觉得奇怪,为何自己会对一个陌生小姑娘一见如故,心里总觉得亲近,看到陈玉芝眼睛带着恳求看着自己,他就乖乖听话了……
林玉润瞧着温润如玉,其实性格偏于强悍,连承安帝也常常得听他的……
张喜雨看了林玉润一眼,见他闭着眼睛,似已睡熟了,这才轻轻放下帐子退了下去。
他无儿无女,陛下命他照料林玉润,林玉润就是他的一切,他一定会一生守护林玉润……
回到自己房里后,张喜雨叫来了青衣卫的暗卫,低声吩咐了一番。
他必须得调查一切接近大帅的人。
第二天玉芝难得睡了个懒觉。
等她醒来,已经是快中午时分了,雪已经停了。
玉芝在床上翻了一会儿,叫了声“娘”。
如今到了甘州,陈耀祖也不出摊了,每日一早出城一趟,从乡下进了猪肉和鸡回来,其余时间就和王氏一起看店。
这会儿陈耀祖正在院子里扫雪,听到玉芝的声音,他忙道:“玉芝,你等一会儿,我这就去看店,让你娘来照顾你!”
没过多久,王氏就来了。
她一手端着碗梨水,一手提着壶热水,带着寒气走了进来:“玉芝,先喝碗梨水清醒清醒,再起来洗漱!”
玉芝喝梨水的时候,她又把玉芝搭在炕上的棉衣都拿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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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衣热乎乎的,正好穿上!”
玉芝喝了温热的梨水之后,整个人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很快就穿上衣服开始洗漱。
在大灶屋里把肉都卤上之后,玉芝闲了下来,便回想着阿沁的身量,想着给阿沁做件衣服。
不管将来能不能送出去,总是她的心意……
晚上玉芝正在灯下用棉纸先试着裁剪,寒星过来了:“玉芝,孙鹤来了,大人请你过去呢!”
第75章
天上又飘起了雪花。大帅府外书房院子里的青砖甬道,原本被清扫得干干净净,如今很快就又落了一层薄雪。张喜雨穿着件貂鼠皮袄站在廊下,优哉游哉看着飘飞的雪花和红漆栏杆外在雪中盛开的红梅。其余侍卫都远远站在东南西三面廊下,并不靠近。
外书房内年轻的甘州节度使林玉润正在与幕僚胡永正说话。
胡永志五十岁左右的模样,身材瘦小,相貌普通,可是一双眼睛极为清澈。十五年前,胡永志初拜相,在承安帝的支持下开始进行改革,却因反对力量过于强大,改革失败,胡永志从此辞官归隐。两年前,承安帝微服出京,亲自拜访胡永志,请他出山教导侄子林玉润。胡永志为报承安帝知遇之恩,一直尽心尽力教导陪伴林玉润。
林玉润亲自端了一盏茶奉给了胡永志:“胡先生,喝口茶润润喉咙吧!”
胡永志接过茶盏饮了一口,抬眼看向林玉润,见他双目清泠泠看着自己,等着自己讲课,神情极为专注,心里不禁一阵欣慰,脑海里浮现出《世说新语言语》中的一段对话:谢太傅问诸子侄:“子弟亦何预人事,而正欲使其佳?”诸人莫有言者。车骑答曰:“譬如芝兰玉树,欲使其生于庭阶耳。”
想到这里,胡永志心道:我为何总想着好好教导阿沁?其实就好比芝兰玉树这些珍贵的草木,我也想使它们生长在自家的庭院中啊!他放下茶盏,微微一笑,问道:“阿沁,你觉得前朝灭亡的原因是什么?”
林玉润闻言,浓秀的眉头微微蹙起:“先生,蔡相在御书房给我上课的时候,断言说前朝亡于天灾,可是我总是觉得没这么简单,便遍翻典籍、当时人的笔记和各地的县志,我得出了不同的结论。”
胡永志神情不变:“说来听听!”
林玉润毕竟才十六岁,还做不到沉稳如山。他压抑住内心的躁动,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红木格子窗,看着外面纷飞的雪花,缓缓道:“先生,我以为前朝之所以灭亡,在于内因和外因的双重作用。内因在于前朝末年,那些大地主大商人和官僚勾结在一起,对自己拼命减税,而对百姓却竭力加税,肥了自己却穷了国家和百姓;外因在于海外诸国发现了大量银矿,用这些银子大肆购买我国的丝绸、茶叶,以致江南肥饶之地,大量改农田为桑茶,导致粮食产量一年比一年低,以致于一个并不算是严重的天灾就无法抵御……”他冷笑一声,道:“一个个嘴里说着仁义道德,做的却是与民争利肥己肥私,岂不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这样的人掌握国家权柄,国家焉有不亡之理!”
胡永志静静坐在那里,眼睛不知不觉湿润了当年他正是看到了大周王朝繁华昌盛下暗藏的深重危机,这才励志改革!
林玉润看向窗外。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张喜雨站在廊下,其余人都站得远远的。
林玉润转身看向胡永志,声音压低了一些:“先生,大周朝绵延了几百年,无数的商人通过与海外的丝绸、茶叶和瓷器贸易发了财,他们花了一百年时间,用金钱培养自己的子弟读书科举,进入仕途,然后继续运用他们手里的金银,迅速升迁,控制吏部和御史台,最后朝中遍布他们的人,这些人的代表,便是章氏和蔡氏……”
胡永志眼睛光四射:“阿沁,对于这些,你的打算是什么?”
林玉润微微一笑,说出了四个字:“联蔡抗章,改革科举。”
胡永志不由笑了起来:“阿沁,不用急,慢慢来,你才十六岁,你有的是时间。”
林玉润笑了起来:“先生,我们有的是时间。”他并不满足于做一个守成之君,他想解除大周在歌舞升平的盛世繁华中暗藏的致命危机!
胡永志离开之后,张喜雨站在那里开始指挥了起来:“先服侍大帅净手,快一些!”又指挥另一批人:“快把大帅的午膳送进来!”
林玉润用香胰子净了手,在黄花梨木雕卷草纹方桌前坐了下来,刚拿起筷子,小厮落雨就进来禀报:“启禀大帅,许大人来了!”
张喜雨正在一边侍候,闻言便嘀咕道:“许灵怎么这时候来了?”许灵一向机灵,怎么在大帅用饭的时候过来了?
林玉润道:“我命人叫他来的!”
张喜雨一向护短得很,林玉润这么一说,他马上笑容满面迎接许灵去了。
许灵进来后刚行罢礼,便听到林玉润道:“许灵,陪我一起吃吧!”
闻言许灵笑了:“大帅,末将已经在家里用过午饭了,您用吧,我在一边陪您就行!”大帅这里的小灶他实在是吃不惯。
林玉润也不勉强他,在张喜雨殷切的侍候下用罢午饭,用香茶漱了口,这才看向许灵:“昨晚你家那个女孩子,我忘记赏她了。”
许灵笑嘻嘻道:“大人,玉芝是自己人,不用客气!”
张喜雨一听到林玉润说什么“那个女孩子”,当即竖起了耳朵,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要知道,对下人的赏赐,阿沁从来不管的,这次怎么亲自过问此事了?
林玉润黑泠泠眼中浮起笑意,语气却依旧是淡淡的:“张叔,让人把我吩咐的东西送到许灵宅子去吧!”
张喜雨心里直痒痒,可是阿沁明显是要支走他,他不好留下的,只得磨磨蹭蹭离开了。
林玉润目送张喜雨离开,抿嘴笑了,看向许灵:“船队组建得怎么样了?”
许灵微微一喜,拱手道:“启禀大帅,船队已经组建完毕,明年秋天就能从海外运回大量铁矿石!”
林玉润修长的手指在黄花梨木书案上点了点,发出“笃笃”的声音:“等一下你陪我去城外看看他们仿造的火枪!”
许灵眼睛一亮,笑吟吟答应了下来,忍不住又道:“大帅,若是咱们真的能大量仿造火枪了,能不能先把尉氏、临水、常平那几个与西夏接壤的县的卫所给装备了?”
林玉润起身,在小厮的侍候下穿上斗篷,大踏步向外走去。
许灵紧紧跟着他,终于听到了林玉润的回话:“放心吧!”他不禁笑了起来,脚步愈发轻捷起来,大步追了上去。
张喜雨一问跟林玉润的随从,这才知道林玉润命人送两匹松江阔机尖素白绫、两匹大红宫缎、两匹大红五妆花缠枝莲纹缎和十斤




农门命妇 分卷阅读108
上好清水绵到许灵宅子里去。
听了随从的回禀,张喜雨心道:一般赏人,常见都是几钱银子,多了的话也才一两银子,阿沁怎么一下子赏这么多?难道是那个女孩子特别美丽,入了阿沁的眼?他琢磨了一阵子,便道:“我这会儿恰巧闲着,我去送吧!”
随从忙答了声“是”。玉芝听了,略一思索,笑嘻嘻道:“寒星小哥,你且等我片刻!”她略一拾,又凑过去让王氏看,确定无碍了,这才起身随寒星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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