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雨花石

刚刚还一直瞪大了眼睛，盯着自己瞧的人，这会子，不知道是酒意上来了，还是困意上来了。高高大大的一个人，支在那个小板凳上，也靠不着墙，缩的像是只小鹌鹑一样的，时不时的，头还一点一点的。
要是让别人看见了，指不定，还以为是受了欺负呢。
石花雨看了两眼，忍不住，随手放下了自己手上捧着的柴火，上前了几步，伸手，往盆里面的水探了探。原本还是热的水，泡了这么些个时候，说是温的倒也勉强，石花雨再一抬头，看着那半梦半醒的人，只觉得，自己醒来之后的叹气，都没有今天来得多。
倒不是难过，只是，第一次，她充分的认识到了自己，对唐晓辉，到底是有着多么的无奈和心软。
这会子，两人的脸，近在咫尺，唐晓辉的呼吸很轻，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酒味，闭着眼的样子，看着还有几分青涩。石花雨打量的眼神顿了顿，不自觉的微微颤了颤自己的眼睫。
她原本是蹲在她身边的，此刻看着他那一副委委屈屈的坐姿，想了想，先推了推他。
人没醒，倒是不知道是梦见了什么好吃的东西似的，不自知的，砸吧了几下嘴。
石花雨拾了一下残局，这才伸手，想要把他扶回房间里面去。
瘦弱的肩膀承受了大半的重量，担心他会滑落，只得用手，紧紧的拽着，小麦色的皮肤和她的手放在一起，强烈的色差，看着很是有点晃眼。她转过视线，不再去看，有点吃力的拖着身后的人，一步半打晃的向着房间里面走去。
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够清晰的看出两人之间的差异。
即使是背着身后，唐晓辉的身量，也能够完全的把她笼罩在他的阴影中，一丝不露。
平日里看着，不过几步路罢了，石花雨硬生生的拖着，走了差不多半刻钟的时间，好不容易把人给安置在床上了，她也累的只有粗喘气的分了。
等到她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息，想要从半瘫倒的床上，重新爬起来的时候，猝不及防间，被身后的手，给拉了过去，一个天旋地转。
等到再次看清楚面前的东西的时候，已经是被唐晓辉勒在怀里了。
虽然很温暖也很舒服，但是架不住，这么直接面对面的压力有多么的巨大，还有石花雨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对面人呼吸时，那轻轻吹打在自己脸颊上的气息。
不好，要脑充血了！
石花雨下意识的挣扎了起来，努力想要把自己的脸转过去，想要从被禁锢着的怀抱里面，重新爬起身来。
与此相对的，睡梦中的那一个人，呼吸平静，死死的拽着自己怀里面的所有物。
像是感觉到了怀里面的挣扎，他眉头微微蹙起，加大了拥抱的力度，不仅把头窝在了石花雨的颈窝上，更甚至，原本好好平放着的腿，也一只大咧咧的压在了石花雨的身上，彻底的否决了一丝，能够逃脱开来的可能性。
石花雨欲哭无泪，只觉得自己快要被勒紧的喘不过气来了，这才半是放弃，半是绝望的停止了挣扎。
说来也巧。
不过才刚刚放弃了挣扎，唐晓辉就像是感知到了一样的，微微放松了一点力度，甚至还颇为留念的在石花雨的颈窝里，又轻柔的蹭了蹭，这才彻底的陷入了梦乡中。
终于能够正常喘气的石花雨，默默的，又叹了一口气。
本来还想要去把醒酒汤端过来，哄着他喝下去的，可是
看这现在的样子，想来，那一锅汤是真的，要被煮烂了。
算了。
离天亮也没有多久了，还是就这么凑活着，先睡吧。
自暴自弃的石花雨放松了没多久，不知，是感受到了身边那熟悉的气息，还是真的觉得累了，没一会儿，就在唐晓辉的陪伴下，一同沉沉的睡去了。
☆、不该做的事情
唐晓辉的睡姿很是规矩。
从来不会翻身乱动，除了喜欢抱着东西睡之外，基本上，从头到尾，都能够维持住一个姿势。
这一点，是从之前逃难的路上，再加之进了班房，时不时外出风餐露宿的经历里，一点一点纠正过来的。
睡眠很浅，一有点风吹草动的，就能够把他惊醒。
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里面的气息，太过于让人安心的缘故，熟悉的味道，让唐晓辉睡了有史以来，最好的一次觉。
只是睡足养好了的神，在对上怀里面的人之后，就彻底被打破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刚醒来的时候，他原本还有混沌的迷茫眼神，迷蒙的盯着下巴下方出现的头发旋顶，脑子像是一团浆糊似的，翻腾个不停。
‘咦我的怀里有个人？’
‘嗯？这里看着，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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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像是我家里的房间？’
‘头好疼啊’
好不容易，等放空的状态终于过去了，再对上怀里面的人，唐晓辉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止不住的往头上涌。原本刚醒来时，就已经头疼欲裂的脑袋，这会子，算是彻底的罢工了。
怎怎怎怎么会这样！
石花雨睡觉喜欢翻身，即使是被唐晓辉锁在了怀抱里面，也阻止不了她的习惯。昨晚还是背对背的两人，天亮的时候，就成了互相拥抱着的状态了，石花雨整个人缩在唐晓辉的怀里，后脑勺毫不客气的枕着他的胳膊，脸颊也是紧紧的贴在他的胸口。
唐晓辉轻手轻脚的半支起身，仔细的打量了一下两人现在的姿势，心‘咚咚咚’跳的越发的快了起来。努力的想要回想起，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翻来覆去，记忆好像在自己从酒馆倒下了之后，就彻底的断片了。
自己没有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了吧？！
胆战心惊的掀起两人身上盖着的蓝底碎花棉被，做了一番心里建设之后，这才悄咪咪的睁开了一条眼睛缝，大着胆子，看了一眼。
哦，还好，还好。
衣服虽然被睡乱了不少，但都还是各自完好的穿在两人身上的。
唐晓辉心中稍定，这才试图，从这样尴尬的场景里，抽身起来。
轻轻的抬起石花雨的头，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胳膊，一点一点的往外抽出来。
许是被石花雨枕了一夜的缘故，整条手臂血液不循环的已经开始失去了知觉，这会子，不过才刚刚动一动，那麻酥酥的感觉，差点就让唐晓辉叫出了声。
咬紧了下唇，还没有等再次尝试的时候，怀里的那人，却开始幽幽的醒来了。
顿时，唐晓辉心里一慌，也拿不准，自己到底是一个什么想法，猛地一个躺倒，就开始重新装睡了起来。只是刚刚的动作，到底是大了一些，呼吸较原本急促了不少不说，额头上，也被吓出了一声冷汗。
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重新躺了回去，唐晓辉心中又是懊恼又是无措的，眼睛死死的闭着，耳朵却支的比平日里还要更大一些，仔细的留意着身边的动静，连宿醉之后的头疼，都给完全的抛到了脑后去。
石花雨‘嘤咛’了一声，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
正午的阳光，灿烂又明媚的透过半开着的房门，和那尚未来得及关好的窗户，清晰的照映在房内。
昨夜被唐晓辉折腾的，连房门和窗户都尚且还来不及关好，就这么的睡着了，难怪睡到一半的时候，总觉得哪里，好像是有冷风刮进来似的，冷飕飕的。
想来，应该是院子里面的夜风吧？
刚一醒来，还没睡醒的状态，让石花雨也晕乎乎的。
等到神志又重新复苏了之后，石花雨她，这才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自己这么些年里，一直都和唐晓辉在一起，从一开始的完全不用进食，感知不到冷暖，慢慢的，到了现在和常人无异的状态。更甚之，花了百年才一点点扩大出来的范围，现在更是每个月都在突飞猛进着。
除了自己还能够回到石头里面，以及这从未变化过的外表之外，似乎，和普通的人，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了。
石花雨静静的平躺在那里，看着床帐顶的天花板，一时有些迷茫。毕竟，她现在自己也琢磨不透，这样的变化，到底算是好的，还是坏的了。
放任自己像是这样放空了一会儿，估摸着在躺下去，没准就要错过午饭了，石花雨还是打算起床了。
昨夜明明像是铁钩子一样，牢牢的禁锢着人，半点都挣脱不开的怀抱，这一会，不过是轻轻的一推，就移开了。
看着身后那一个回手臂之后，顺势翻个身，背对着自己，重新把被子裹成一个春卷的背影，石花雨也没有怀疑。
拾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复又把房间里昨天被弄翻了的凳子，重新摆好，她这才轻手轻脚的带上门，离开了。
徒留下房间里，正面对着墙的唐晓辉，内心复杂。
小雨这意思，是打算，当昨天夜里，两人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
虽然他也知道，两人确实是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行为。可是，方才还折腾的他头热脑胀的场景，此刻，就这么稀松平常的，像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的结束了。
心中不自觉的，有点发酸，他自己一时也说不准，到底是对远离了尴尬场景的庆幸，还是不舍就这么结束了的心酸。
半晌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的他，这才自暴自弃的就着身上的被子，在床上，一个人翻滚了起来。
许是动静有点大了，惊动到了院子里面的石花雨，推门进来道：
“小辉？”
“你醒了？”
顿时，床上翻滚着的人，动作一停，像是懊恼着自己刚刚那孩子气的行为一般，脸颊微红的从被褥里面，翻身坐起。
等到对上对方那好笑的视线之后，这才后知后觉的，打算亡羊补牢的拯救自己已经岌岌可危的形象。
随手抓了两把自己刚刚翻腾的像是鸡窝一样的头发，唐晓辉这才有点不好意思的摸着自己的鼻子，视线上下游移着，怎么也不愿意对上石花雨的视线。
“啊……啊，嗯。”
看着他支支吾吾的样子，石花雨也没有在意，此刻的她，只觉得自己浑身腰酸背痛的。将这种疼痛的感觉，全部都归结于，是因为昨夜被唐晓辉强压着的后果，再加之之前两人莫名冷战的事情还没有说清楚，此刻，她也没有了什么好声气。
“醒了就起来吧，我们，有些事情还没有说清楚。”
拍了拍门板，看着谈已经乖乖坐起来整理东西了之后，石花雨丢下这句话，就转身去了厨房。
倒是她的身后。
刚刚还垂头丧气的正在整理着被褥的人，此刻闻言，那两只耳朵，连带着头发一起都差点竖起来了，瞪大了双眼，惊魂未定的看着石花雨那离开的背影。
‘有些事情，要说清楚？’
难不成自己昨天晚上，果然还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了吗？！
☆、真是的！
“你做什么，要离我这么远的坐着？”
平日里，恨不得挤在一条板凳上坐着的人，今天不说坐在旁边，就连坐在对面的位置上，还特意避开了能够面对面的视线。
这样刻意的样子，倒是让石花雨的心里，越发的不好受了起来。
捏了捏自己手上的筷子，本想赌气到底的，可看着看着，末了还是忍不住，委屈的控诉了一句。
话虽说的有些轻，但是善于注意到她心情的唐晓辉，还是很敏感的听出，她似乎，快要哭了。
本着有错认错，没错也是我的错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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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唐晓辉沉默了一会儿，默默的端着自己的碗筷，重新坐到了自己以往的位置上。动作虽然有些僵硬迟缓，但也不难看出，他对石花雨的在意。
“你，你别难过啊。”
像是觉得自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不够，唐晓辉放下了自己手上拿着的筷子，一只手伸到石花雨的背后，动作轻柔的轻轻拍了拍。
殊不知，越是这样轻柔的举动，石花雨便越是觉得心中的委屈，快要爆发出来。
忍了忍，又忍了忍。
眼泪还是自己滑出来了。
感受到了自己脸上湿润的泪意之后，石花雨也干脆，破罐子破摔了起来。
哭吧哭吧，反正也不会比现在的情形，再糟糕的了。
眼泪‘啪嗒啪嗒’的打在橡木做成的桌子上，溅起了一朵朵的小小泪花，像是敲打在唐晓辉的心里一样，钻心的疼。
此刻，也顾不得避嫌了，唐晓辉有点烦躁的使劲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这才上前，小心翼翼的环抱住了石花雨。
磕磕绊绊的开口道：“是不是我……我欺负了你？”
思来想去，能够把一向温婉的石花雨，给逼迫到了这一个份上，唐晓辉打从心底里觉得，肯定是自己，昨天喝醉了之后，做了什么混账事。
虽然现在脑子里对于昨天的记忆，还是一片空白。
但是越想，他就越想给昨天的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没事你喝那么多酒，干什么？！
石花雨倒不知道唐晓辉的想法和自己的想法，来了个南辕北辙。
她不过是觉得，这么些天，两人莫名的冷战着，连个理由都没有，连个面都见不上。要不是昨天唐晓辉自己喝醉了，晕晕乎乎的被人送了回来，那指不定什么时候，两人才会碰面呢。
只是这么一想，眼泪一颗颗的，大有要继续往下落得架势，“豆乖你（都怪你）”
“是该怪我，都是我不好。我以后再也不会喝酒了，你，你别哭了好不好。”
唐晓辉有点头疼，只觉得，自从那天晚上开始，两人的关系，就变得越加复杂了起来。
“我会对你负责的。”
他不愿意去想，是不是一切重新回归原位，才是真正能够解决两人现在问题的关键。若是真的……说他自私也罢，强扭着也罢，总不能都已经吃到了嘴里，因为太烫口，所以又把它给吐了出去吧？
他悻悻的想。
只是一时没有把握好，角色扭转变化了之后，到底应该怎么样相处罢了。
慢慢来，总是会好起来的。
一顿饭，吃了大半个时辰。
两人原本起来的时候，就已经晚了，离正午，都过去了好久。
现在看着，屋外，倒有几分要太阳西落的意味了。
刚搬过来的时候，在院子里面随手种下的蔷薇花，这会子开的正好。
这时候的阳光正好，照映在院子里面，不是很刺眼，却又很温暖。时不时吹过的晚风，带起蔷薇花的花瓣，在空气中慢慢的摇曳着。
有些时候，觉得解不开的死结，其实只要耐下心来，说清楚了，就好了。
“你今天没有去县衙上职，没有关系吗？”石花雨有点担心。
“没事。左右这些天为了修路的事情，我也不常在县衙里面。昨天班房里面不少人都喝醉了，想来今日，会有人帮忙打掩护的。”
唐晓辉不想让石花雨太过担心，于是调笑着回了一句。可是在对上她那怀疑的眼神之后，末了，还是颇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最坏，也不过是扣几天的工钱，就当是庆祝我们两人和好吧，你就不要太过担心了。”
“庆祝和好？”
“对啊。”唐晓辉笑了笑，又看了看日头。
“小雨，要不今儿个晚上，我们出去吃吧？”
闻言，石花雨有点犹豫。
她不是不喜欢出去，但是每次一出门的时候，周围人的目光，都让她觉得浑身不舒服。
即使化了妆之后，会稍微好一点，但是每次一出门，就要花上小半个时辰来故意把自己压黑的感觉，让她也很不喜欢。
所以除非必要，平日里，她一般很少出门。
就连家里面的瓜果蔬菜，除了自家自个儿种的，其余的要么是干脆买了七天的份，托人一筐送到门口来，月底结钱。要么，就是在唐晓辉出门前，叮嘱他回来的时候，带点什么缺少了的东西。
这一个月来，走的最远的地方，就是前些天，坐在他们家巷子口的面摊上，吃了一碗面。
就这，还是因为想要避嫌，这才不得不出的门。
但是
看着唐晓辉那亮闪闪的眼睛，石花雨又说不出，自己不想出去的话。
确实，要是这一次唐晓辉没有开口的话，她自己也许还没有意识到，现在的自己，和之前在山上，不能够离开石头圈围时候的自己，又有什么区别呢？！
而且，只是出去吃一顿饭罢了。
应该，没有太大的关系吧？
正在犹豫的时候，石花雨脑袋，突的就感觉到一重，还没来得及抬起头来，猛地就被戴上了一顶纱帽。
淡青色的，帽檐的上面，甚至还别出心裁的点缀了三两朵白色的小花。
看着，很是淡雅别致的模样。
方才还愁眉紧锁的人，此刻兀的，就喜笑颜开了起来。
“是给我的吗？”石花雨一边欢喜的摸了摸头上的纱帽，一边好奇的看着方才像是变戏法一样，就从身后拿出纱帽来的唐晓辉。
“不是哦~”对着石花雨有点沮丧的眼神，唐晓辉露出了尖尖的小虎牙，笑道：“是给我内人的。”
话音刚落，原本正打算把头上的纱帽摘下来的石花雨，脸色猛地一下，就爆红了起来。
真，真是的！
☆、吃饭
福客来饭庄，是这个镇子上面，最大的一家酒楼。
之前县衙里面，举办庆功宴的时候，唐晓辉也曾经在这里吃过几次。
那味道，确实是没得说的，他们店里面，做得最好的，就是红焖野兔肉。因为是每天新鲜弄来的野兔子，根据季节的不同，店里面也都还是分季节的限量销售的。
夏季将至，现在虽然说是野兔子最肥美的季节，可每天，他们店里也至多不过卖五十只。
所以上次有幸吃到了的时候，唐晓辉就特意留了一个心，提前和人家店里面的掌柜的，打好了招呼。
原本前几天就该去了的，但那会子两人还正在闹别扭，所以就暂时搁置没提了。
但是想着今天正好有空，即使过去的时候，没有野兔了，那也可以尝尝鲜。
在家里面吃饭，虽然很好，但是是石花雨又不让自己进厨房动手，老是看着她自己一个人，在厨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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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忙进忙出的，也觉得挺累的。
而且今天，吃完饭之后，还有一个大惊喜，打算给石花雨看呢
唐晓辉一边顾自的在心中盘算着什么，一边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石花雨房间的方向。
正巧，一抬头，就看到了刚换好衣服，正准备出来的石花雨。
“天色不早了，我们走吧？”石花雨整理着自己头上的纱帽，复又抬头看了看快要黑下来的天色。
“嗯。”
唐晓辉应了一声，却没有出门，反倒是往她这边，快步走了两步。
对上石花雨投过来的不解视线，唐晓辉的耳根子有点发烫，他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伸出手去，道：“天快黑了，你戴着纱帽不好走路，要不，要不我……我牵着你吧？”
石花雨闻言，脸上忽的一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隔着纱帽，唐晓辉一时也看不清她脸上，到底是什么样的神色。
只是伸手在半空中，半晌没有回应的样子，看着，着实是有着几分尴尬。
唐晓辉有点羞赧，想着许是石花雨脸皮薄，不想太过张扬。正想轻咳一声，把自己的手‘不经意’的重新回来的时候，却不料，还没等动作，就握上了一个温暖的温度。
当即，有点惊讶的挑了挑眉。
纱帽里，石花雨的脸色涨的通红，可捉着唐晓辉的手的动作，没有半分退意。
……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像是这个样子的出门。
走在青石板铺成的道路上的时候，身边是自己喜欢的人呢，双手十指紧扣着一同慢走着，唐晓辉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就好像走在棉花上似的，每一步都软绵绵，轻飘飘的。而过路的每个人，都好像在用羡慕嫉妒恨的眼光，看待着自己一般，那滋味，别提有多舒坦了。
只是这样的感觉在舒坦，在到达了饭庄之后，也该结束了。
明明有着三个街道的距离，但是此刻对于唐晓辉来说，不过才短短一瞬罢了。
他一边暗自埋怨着时间过得太快，一边看着两人距离饭庄的门口越来越近，那一串红色的灯笼，迎风招展着。亮堂的，让唐晓辉一开始出门前说的理由，都站不住脚了。
他一边不舍的握紧了石花雨的手，一边悻悻的在心中腹议着，下次一定要偷偷，先把门口的红灯笼给弄坏了不可。
饶是这么幼稚的想着，在快要到饭庄门口的时候，他还是不得不，慢慢的放开了手。
只是出乎意料的。
原本只是被动着，被握住的石花雨，此时不知道为何，竟是反手，紧紧的捉住了自己的手。看样子，大有着，就打算这么进店的想法。
唐晓辉一瞬间，有点愣神。
一个纱帽，隔绝了周围人的视线，也隔绝了唐晓辉的视线。
但是很快，他原本快要松开的手，复又重新握了回去，心中又酸又甜的，说不出到底是高兴还是感慨。只是，原本就晕乎乎的脑袋，这一会子，算是彻底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