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的荣华路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秀木成林
其实,她真不将柳姬此等人物放在眼里,她在意的是对方打脸的行为。
魏王对自己母后,还是很有信心的,闻言他放了心,便笑道:“近日正好无甚大事,儿子们多多进宫,母后难道不允?”
“允,当然允。”
母子三人笑语几句,魏王又道:“昨日,承德猎场署官送了一头雄鹿来,不若我送进宫来,给母后逗逗乐子。”
承德这边一干小官,好不容易等到夏季,可以给诸位贵人献殷勤,混个脸熟,自然不遗余力的。
这雄鹿给东宫献了,然后给魏王陈王处也各送一头。
魏王此话一落,陈王也笑道:“儿子府里也有一头,正好给母后凑上一对。”
“哦?”
皇后听到此处,心中一动,立即问道:“今年品相上佳的成年雄鹿,有很多么?”
几个成年皇子才每人送一头,其实,真不是猎场署官吝啬。
概因昌平帝非常喜欢生喝鹿血,猎场虽大,但心挑选以后,能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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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天家跟前的也不算多。若非数量非常充裕,猎场署官还真不敢往其他地方送。
要知道,往年他皇子们送的,都是别的山珍兽禽。
这事儿皇后是知道的,因此一听儿子的话,她便立即明白过来。
果然,魏王点头,“据那署官所言,今天品相上佳,能呈于御前的成年雄鹿,数量确实不少,因此他才斗胆,均出几头来。”
他话说得一脸自然,因为他也知道昌平帝嗜好。
“好,如此极好!”
皇后击掌,她一听此事,立即心生一计,挥退屋中一应宫人后,她压低声音,道:“钧儿,你立即使人煽动猎场署官,让他再今儿宫宴上,当场给陛下献鹿。”
陈王闻言目光微微闪烁,魏王心下一转,也明白过来,“母后,你是想……”
他心中大动,东宫?
皇后抬手,止住儿子未尽之言,勾唇微笑道:“没错。”
为何听说今年健壮雄鹿格外之多,皇后便心生计算,要趁机算计东宫呢?这就需要从高氏一族的男子说起。
这高氏的男子,体质有些特殊,他们对鹿血格外敏感。
这么敏感,是怎么一个敏感法呢?
众所周知,鹿血这玩意补血补虚,补肾壮阳,功效非常显著,能很快激发男子某项功能,并燥热难控。
对于寻常人来说,这难控并非不能控,意志力坚定的人,也不是挺不过去。
但放在高氏男子身上,却是真的无法控制,鹿血效果堪比烈性春药。
极致的效果,带来极致的欢愉,也是因此,昌平帝才会酷爱雄鹿此物。
只不过,这种失控非敦伦不可的感觉,并非人人都喜爱的,皇太子高煦便极厌恶。他刚成人时,还因此吃过大亏,导致多年来不近女色。
鹿血这等皇家秘辛,知道的人极少,即便是尊贵如皇后,也是生了两个儿子以后,才获悉的。
多年前,她用以此算计过皇太子一次,如今,欲再行旧着。
有用的计谋哪怕老旧些,用起来也很利索的。
皇后挑唇冷冷一笑,从前,她给皇太子选了个酷似其母的宫女,如今恰巧,那个柳姬就很不错。
一箭双雕。
儿子动了老子的女人,恐怕多心胸宽广的男人,也会留下疙瘩,更何况昌平帝这个心眼不大的君王。
以往,前廷后宫界限分明,皇后即便有心算计,也根本无法施行,如今换了岫云宫,最大难题已迎刃而解。
她掌着宫务,又筹备宫宴,天时地利人和,谋算半阴半阳,计划成功几率很大。
若此计一成,立即便能将东宫打击下去。
皇后连日阴霾一扫而空,魏王陈王跃跃越试,事不宜迟,母子三人快速商讨一番,安排各自负责任务,便立即散了。
宫宴就在下午,时间紧迫。
皇后随即招来胡嬷嬷,悄声如此这般吩咐下去,末了,她嘱咐道:“嬷嬷,此事十分要紧,你亲自去办。”
胡嬷嬷谨慎应是,多一个人知道,便多一分风险,况且每人能力不同,不亲自经手,她也不放心。
一场阴谋悄悄展开,很可惜的是,纪婉青的眼线崔六娘级别不够,她未能提前到风声。
午后有宫宴,纪婉青早早用了午膳,小寐片刻,便起来整装。
描眉画唇,换了一袭玫瑰红镶明黄边的凤纹宫裙,戴了一整套嵌红包赤金点翠头面,她就着宫人捧着的铜镜打量片刻,点了点后,“可以了。”
实际上,她平日在屋里并不喜欢浓妆艳抹,更爱清新浅色的衣裳。只不过,这出门赴宫宴,她是太子妃,代表着皇太子以及东宫的脸面。
纪婉青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打扮得雍容华贵,一准没错。
她就着宫人搀扶,转出楠木座地大屏风,见高煦已坐在炕几一侧,正端了茶盏,微微撇着茶叶沫子。
他今晨出门前,告诉她午后会回来,与她一起出门。
“殿下,”纪婉青轻唤一声,笑道:“殿下回屋,也没使人告诉我一声。”
他现在回屋,早不让人通禀了,“我知道殿下等着,一准儿会快一些。”
“无妨,孤不过略坐了片刻。”
高煦知道妻子爱淡雅打扮,他也颇觉合意,不过偶然一回盛装打扮,也教人眼前一亮,他站起身,细细端详她,“很好。”
纪婉青嗔了他一眼。
时候不早了,小夫妻说了两句话,便携手出门,分别登上轿舆,一前一后,往荷风馆左侧的听雨筑。
听雨筑是专用于设置宫宴的。
皇家少不了宫宴,先帝虽自诩风雅之士,但也不得不考虑各种实际问题。这听雨筑虽名为筑,但面积却非常之大,正常规模的宫宴,它都能轻松容下。
“皇太子殿下到!太子妃娘娘到!”
离得远远,太监便高声传唱。皇太子夫妻地位尊崇,面对除了帝后以外者,他们便是君。
因此纪婉青随着高煦步进大殿时,殿中基本来齐的宗室朝臣已起立,相迎见礼。
“诸位礼,起罢。”高煦声音温和,微微抬手。
既然有太子在,纪婉青这太子妃便无需多言了,等诸人起身,他们夫妻便率先落座。
宴席虽是无分前廷后宫,一起举行,实际上,男女大防还是有的。
玉阶之下,男女分开,中间隔着歌舞台子与空地遥遥相望,泾渭分明。
皇太子夫妻的位置,自然分别在男女席最上首,纪婉青落座后,旁边就是安乐大长公主。
安乐大长公主细眉长目,神色平静,年虽四十余,但看着不过三十五六。
对于这位关照过幼年太子的姑祖母,纪婉青只见过几面,总体印象不错,她是晚辈,便主动打个招呼。
安乐大长公主露出微笑,点了点头,回了两句。
不待两人多说话,一声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门突兀响起,“皇上驾到!皇后娘娘到!”
帝后来了,诸人纷纷站起迎接见礼。
一阵衣料摩挲的声音响过后,玉阶上首传来昌平帝的声音,“诸卿平身。”他听着心情不错。
纪婉青规规矩矩,随大流起身,再入席。她不动声色扫了大殿一圈,这回宴席多了两个人。
一个当然是柳姬。她固然无份位,但架不住正得宠,于是便随驾而来,陪了个末席。
昌平帝这行为以前常有,诸宗室朝臣司空见惯,也不以为然,皇帝女人他们也不会打量,只当看不见。
而另一个,则是未来的魏王继妃秦采蓝了。
皇后亲自领了未来儿媳赴宴,并提前在女席加了位置。进殿前,她交给对方一个隐晦任务,“采蓝,稍后宫宴人多,你便随着太子妃吧,你们二人,莫要胡乱走动。”
其实,她是让秦采蓝看着纪婉青,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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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目中隐隐现出亢奋之意不同,他在外万年不变的温润笑意终于敛了,垂下眼睑,遮住眸中阴霾。
半响,他抬目,遥遥看向纪婉青。
纪婉青视线刚好掠过他,二人目光交缠片刻,她发现他眸色很复杂,似乎有些不悦。
她很讶异,高煦伪装很好的,怎么突然这样。
不过,他到底城府足够深,些许情绪转瞬不见,晃眼已恢复平时模样。而纪婉青并不知高氏男子这桩隐秘事,疑惑片刻,也只得压在心里,打算回去再问。
高煦微微侧头,瞥一眼侍立在旁的张德海。
张德海心领神会,他也焦急,不过只能伺机下去,让心腹设法传话太子妃,让太子妃尽快离开宫宴,到太子身边来。
是的,皇帝发了话赏赐,谁也不能不赏脸不喝,除了早已离席者可避开,在座不少人面如土色,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坐着。
好吧,其实其余朝臣,也不是个个喜欢喝生血的。
各人心思百转这片刻,五头健壮的成年雄鹿已经被拖上来了。
这些鹿身形优美,非常有力气,不过被大力太监死死压住,动也不能动。
当场放血很残忍,狠狠一刀子往雄鹿咽喉刺去,凄厉的鹿鸣声骤响,让人心肝发颤。除了昌平帝饶有兴致地观看以外,女席这边,绝大部分都已闭上眼睛。
端坐在末席的柳姬面色青白,她再如何,这方面也是个寻常女子,一时只觉胃袋中翻涌,血腥气与惨鸣声让她几欲作呕。
侍立在一旁的,是行宫指派来伺候她的宫女,宫女低声劝道:“姑娘,不如我们先下去?”
柳姬这位置,正好在殿门边,偷偷溜出去不难。她方才颇为不满,如今却觉得正好合意,忙不迭悄悄站起。
宫女上前搀扶她,不想却带到了桌案上一盏羹汤,泼脏了柳姬大片裙摆。
柳姬也顾不上了,赶紧猫着身子,与宫女一同闪了出去。
大吐特吐一番,她脸色惨白靠着廊柱歇了半响,才勉强缓了过来。
“奴婢有罪,请姑娘责罚。”
宫女瞥一眼柳姬妾有大片明显污渍的裙摆,福身请罪后,又道:“不若,奴婢伺候姑娘去换身衣裙?”
即便寻常男子喝了鹿血,也是急欲行房的,柳姬本打算避一下便回去伺候,如今却不行了。
夏天衫裙轻薄,她不但污了裙子,就连大腿一整片几乎都黏腻腻的。
幸好羹汤不烫,柳姬蹙眉,“还不快些。”
“奴婢领命。”
宫女垂下眼睑,福身应了,便领着柳姬往听雨筑外面行去。
热气腾腾的新鲜鹿血,被放进银制小缸里,接着,被倒进一个个银制广口大碗中,被太监鱼贯送到皇帝面前,以及男席的各个案桌上。
扑鼻的血腥味充斥整个大殿,高煦无法避忆起某件旧事,他温润神色终于敛了,只沉默扫了眼这碗热腾腾的鲜红鹿血。
昌平帝兴致极高,笑道:“爱卿们,此物上佳,诸位无需拘谨,用后便自行归府即可。”
鹿血本补壮阳,男人喝了,自然是想着某件事儿。这地儿是行宫,朝臣们不敢乱来,皇帝善解人意,便表示随后散宴即可。
话罢,他一仰而尽。
到了此处,这一碗鹿血谁也不能不喝。
高煦微微吸了一口气,端起银碗,在张德海担忧的目光下,一口饮尽。
皇帝已被太监宫人伺候着往后面去了。高煦薄唇紧抿,将大碗搁下,站起往殿外行去。
张德海最后瞥一眼女席,见纪婉青虽因时间太短未到通知,但也注视着太子,看样子打算随后就来,他方稍稍松了口气。
不过他依旧忧心忡忡,因为主子对这鹿血很敏感,起效时间要比寻常人快太多,他怕太子妃时间预算错误,会赶不上。
张德海没打算找其他女人,毕竟主子多年来极厌恶女子,唯独一个太子妃,在大婚后能近了他的身。
鹿血壮阳,纪婉青确实打算离席回清和居去,不过张德海临走那个隐晦眼神,却让她怔了怔。
她直觉有问题,心下一紧,也不废话,率先便于女席站起,对上首皇后告退离去。
鹿血对常人有效,哪怕旁人不知道高氏男子的体质,纪婉青要回去,也是常事。哪怕她并不得宠,皇后也不能在明面上阻挠。
她眸光闪了闪,“也好,你们先下去洗漱一番罢。”
女席绝大部分面色惨白,更有甚者晕血,已经有些昏阙。纪婉青面色很难看,整理一下耽搁不了多少时候,皇后的话很平常。
说完,她瞥了一眼秦采蓝。这话里的你们,就是她与太子妃了。
为防纪婉青凑巧横插一脚,让计划失败,皇后早准备了人绊住她。高家男儿,对鹿血反应很快,只需拖延些许时候,便可以了。
纪婉青不好预感更强烈,她也不多言,立即敛目行礼,往殿外而去。
秦采蓝也一同跟上。
“诸位也散了罢。”
居高临下看秦纪二人离开后,皇后微笑说罢,便站起,被宫人簇拥着离开。
一转出前殿,皇后立即抬手,宫人太监们会意,放缓脚步落后一截,她低声对胡嬷嬷说:“嬷嬷,你命人多注意着,万万不能出岔子。”
到了这个时候,计划已经成了七八,她既兴奋,也有些紧张,忙嘱咐了胡嬷嬷。
胡嬷嬷应了,随即与身边的大宫女翡翠耳语几句,两人匆匆离开。
后面的宫人虽无法听到话语,但动作却是看到的,崔六娘瞳孔一缩,立即察觉不对。
她借着随大队紧赶上去的机会,不经意对队末一个小宫女使了个眼色。
方才胡嬷嬷翡翠之事,小宫女也看得分明,她心领神会,在下一个拐角位置装作步履匆匆扭了脚。
她痛得脸色惨白,旁边同屋的两个小宫女安慰两句,也不敢久留,只得嘱咐她自己回去,便急忙追上队伍了。
她们会帮忙瞒着,毕竟小宫女的生存不易,也不敢出错,就怕被撸了差事,大家都是这样互相帮忙过来的。
好在皇后出行,前呼后拥几十人,最末尾的小宫女少了一个,并不容易让人察觉。
这那个“扭伤脚”的小宫女,一等队伍走远,便立即站起,匆匆按原路折返。
第五十九章
纪婉青不祥预感愈盛,她一出了殿门,便加快脚步,匆匆往听雨阁之外行去。
这听雨阁追求曲径通幽,外面围了一圈茂盛花木,虽不高,但小径弯弯曲曲,轿舆进不来。因此即便是皇帝,也得在外面下了龙辇,再步行穿过。
她步履匆匆,不想后脚出来的秦采蓝,却追上来,“太子妃娘娘,我们不是先去洗漱么。”
两人曾经非常熟稔,如今一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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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便伸出手,紧紧拽住纪婉青的衣袖。
夏天衣裳轻薄,可经不起大力拖拽,万一出了岔子,将极损太子妃形象,纪婉青脚步顿了顿。
她倏地侧头,“你要拦我?”
秦采蓝不是笨人,事到如今,当然已隐隐察觉出违和,她虽无法分析出一二,但心下却清楚,皇后交给她的任务就是稍稍阻拦太子妃。
皇后是未来婆母,直接掌控了她日后生活的好歹,她拒绝多想,却下意识照做。
纪婉青这瞬间的目光极其犀利,直接戳破了那张纸,她有些狼狈。
“不,不是的。”她心肝一颤,下意识松开手。
纪婉青懒得多说,稍停顿半秒,立即举步前行。
只是皇后的安排,却不仅仅只有秦采蓝,她这路走得一点不通畅。
纪婉青心焦如焚,脚下生风,来往宫人太监自觉退到一边,并行礼。
其中一个小太监退得有些急,猛撞了身边一宫女一记,宫女手上捧的托盘被碰歪了,托盘上的羹汤佳肴便立即倾斜下来。
纪婉青拽地的宫裙立即污了一大片,玫瑰红的软烟罗一遇汤水油迹,立即深了颜色,十分明显。
肇事太监宫人立即跪地,磕头请罪并求饶。
纪婉青几乎要冷笑,这里是皇帝举行宫宴的地方,哪个笨手笨脚的太监宫人能被选进来?更何况,她可是太子妃。
这两个人显然是已定下的弃子,出列跪地求饶时,却刚好挡在她面前。这地儿是回廊,左边是墙壁,右边是栏杆,她被截住去路。
这两人肯定拦不了不久,却恰恰说明了时间的紧迫性。
“去内务府自行领罚。”
纪婉青心念电转,也不废话,直接转身,对秦采蓝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去梳洗一番。”
大殿的官眷也开始散了,太子妃狼狈不堪被看见,固然有损形象。但事情紧急,她是完全不在意这事的。
她想的是另一遭。
秦采蓝是一个,泼汤太监宫女是一个,若再由原路登轿舆离去,不知道还有多少幺蛾子等在前面。
她不如先按对方意思去梳洗,麻痹对方,再设法脱身。
纪婉青主意一定,当下也不耽搁,直接折返,往专用于更衣的小偏殿行去。
秦采蓝心绪复杂,但她是松了口气的,她没拦着,对方也留下了。
站了片刻,她才转身跟上。
纪婉青已经走出一段,方才混乱间稍离片刻的何嬷嬷回来了,她神色凝重,走到近旁悄声禀报,“崔六娘那边紧急传信,说皇后正有筹谋,很要紧,方才已把胡嬷嬷翡翠打发出去了。”
“还有,方才张德海那边打发人悄声传话,说殿下让娘娘赶紧回去。”
纪婉青心下一凛,脚下又急切了几分,已将速度提升到人前极致。
其实,从散宴到现在,才过去了不足半盏茶功夫。一行人来到更衣的小偏殿,这地儿还有不少官眷在,大家方才被吓到了,胃中翻滚,不得不来整理一番。
更衣室数量有限,因此供应紧张,而秦采蓝因方才的事,觉得颇为难以面对太子妃,来到这地方认为已完成任务,便低头顿住脚,没再跟进去。
这正合了纪婉青的意,看来,对方是打算把她耽搁在更衣室。
她领着几个大宫女,立即进了屋,同时对何嬷嬷打了眼色。
何嬷嬷心领神会,领着剩下的人牢牢守在门外。
“把屋门拴上,你们见机行事。”
纪婉青完全没有更换衣裙,或者处理油污的打算,她吩咐一句,便已进了里屋的小隔间。
这小偏殿,虽被设为如厕的更衣室,但它的构造,却是与一般房舍无异。
大户人家乃至皇家宫室,日常起卧的屋子,都设置了居住应有的区域。诸如睡觉的内寝,见客的堂屋,平常活动的稍间或暖阁等等。
当然,还有一处,就是如厕的小隔间。
纪婉青直奔而入的,就是本来应用为入厕的隔间。
这种隔间,皆设置了一处小门的。小门的用途,就是用来运送污物。
古代的大户人家,相当忌讳某些事情。其中一样,就是每日排泄的便溺,是绝不能经过主子出门的所有门户的,他们认为这样会沾染了污秽。
民间大户都这样,更何况皇宫?
于是,便有了专供污物的出入的小门、后门。
古代很讲究这些,若让贵人与屎尿同门出入,此等奇耻大辱,他们或许宁死不屈。
纪婉青倒不在意这些,非常时期非常行事,大不了,就当进个公厕吧。
这处小门的防守,应该会薄弱很多,她唯一担忧的,便是小门会被人锁上。
她匆匆进了小隔间,直奔那处隐蔽小门,一看,竟真被锁住了。
“娘娘,我们该怎么办?”
纪婉青将其余人留下来,仅带了一个梨花通行,一来人少不引人注目,二来,这更衣室还需要装些模样。
梨花贴身伺候多年,当然不会说些主子贵体,不能走小门之类的废话。她推了两把门,掂量一瞬,咬牙道:“娘娘,不若奴婢几个撞开它。”
小门比寻常门户单薄很多,撞开不是不行,但动静肯定也大。纪婉青沉着脸打量小门片刻,道:“不要撞,你找个东西来,我们撬锁。”
涉及到主人居室,不能让人随意开门入内,因此这类小门,门锁都安在里头。因此她一眼过去,能看见簇新的黄铜小锁。
小铜锁锃亮,非常新,看来人家预防万一,连小漏洞也考虑过了。
不过好在,铜锁虽新,但拴锁的小门环却很旧了,纪婉青探手触摸,门环已经有些摇晃,应该不难撬开。
她在附耳在门上倾听片刻,外面很安静,看来上了锁后,就没有安排人守着了。
纪婉青没猜测错误,皇后今早才下命令,时间匆忙不说,且听雨阁还是大宴朝臣的地方,皇后有人,但人数不算多。前面各种布置已经尽去了,这里便锁上了事。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太子妃本世家贵女出身,既不得宠又不知道发生何事,没人觉得她会去走这道小门。
不过,她们都错了。
纪婉青反应快捷,当机立断,丝毫不忌讳所谓污秽。梨花力气大,几下子撬开一边小门环,她便立即从小门而出。
后面很冷清,与前殿相比,如同两个世界,正合了她的意。
纪婉青只当去公厕,直接经了小太监抬污物的后门,再穿过茂盛的花木丛,出了听雨阁范围。
好不容易脱身,当然不可能折返前面乘坐轿舆,于是她辨认方向,提起裙摆,立即急奔往清和居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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