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的荣华路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秀木成林
他百思不得其解,定定注视那个孔洞半响,忽地心头一动。
林阳福至心灵,立即伸手触碰那个孔洞的边缘。
果然,触手是冰冷的。
谜底揭晓了,对方用的是冰。
早已准备好的冰块塞住孔洞,这木桶底壁都很厚,冰块厚度自然不薄,可以支撑着走上一段路。
内务府距离这处宫道不远不近,支撑过来是可以的。
而这地方,恰好是清宁宫前往万寿节大宴的必经之道。
孕妇,一贯比常人嗜睡很多,而大礼服着装复杂,纪婉青是掐着点出门的。
从冰块的融化时间,到抬油小太监疲惫之下又得紧赶的步伐,再到太子妃出门的时间点,都预算得恰到好处。
甚至,林阳若触碰孔洞边缘的时间晚了些,那些冰冷也会消弭殆尽,到时再想确认就难了。
不得不说,设计这个计谋的人,心思慎密得令人惊叹。
只可惜,他遇上是高煦,以及东宫麾下的一干好手。
林阳将大木桶扔回原位,冷哼一声,“好一个心思叵测的鼠辈。”
此时,纪婉青已经重新登上轿舆了,因为梨花高亢声音引来的人也越来越接近。
他快步跟上轿舆,并招手让其中一个手下附耳过来,将前因后果说清楚,命他迅速将消息传到主子耳朵里去。
于是,遭遇“意外”的太子妃一行,匆匆折返了清宁宫。队伍里早分出了两拨人,一拨飞速往大宴方向奔去,而另一拨则赶去太医院。
手下微不可察点头,随后趁着混乱,夹在这两拨人当中,闪身离开。
太和殿。
吉时已届,皇帝已经驾临,并落座在玉阶上的龙椅了,偏还有人未到。
女席最上手位置空空如也,不论是朝臣宗室,还是内外命妇,皆不可避将视线瞥过此处。
太子妃怎么还没见人?
皇后眸底本藏着忐忑,但随着时间推移,忐忑去了,闪过一丝欣悦。只不过,一切都被掩饰得很好,她瞄一眼昌平帝隐带阴霾的侧面,唇角微微一挑,就要开口。
“陛下,太子妃身怀六甲,怕是有所耽搁,不若派个人迎上一迎?”抢先一步说话的,是安乐大长公主。
她看一眼温润笑意略敛的皇太子,又瞥了瞥凤座上的皇后,这两者面上不露破绽,她虽不明所以,但依旧先开口打了圆场。
大长公主声音和熙,她身份足够又给了皇帝台阶下,昌平帝神色稍缓,点了点头,侧头吩咐孙进忠两句。
孙进忠立即打发自己的徒弟,御前太监小张子出发了。
小张子撒丫子奔出太和殿,不过片刻,却一脸惊慌的回来了,进殿时还绊了一下,差点扑倒在地。
他连爬带滚上前,“噗通”一声跪下,“启禀,启禀陛下……”
小张子是御前大总管孙进忠的徒弟,世面是见过不少的,他不可能轻易在万寿节之上失态。
这明显是出大事了。
大殿气氛立即紧绷,昌平帝忙喝道:“有何事?还不快快道来!”
小张子哭丧着脸,“陛下,太子妃在前来太和殿上的路上出了意外,如今已抬回清宁宫!”
他还领了一个小太监回来,话罢,立即侧脸看向对方。
皇太子高煦已经“腾”一声站起身,大殿之上,落针可闻。
另一个小太监正是清宁宫遣来报信的,人十分机灵,不等皇帝再次开口询问,立即竹筒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般倒了出来。
无缘无故出现并泄露的桐油,成为他叙述的重点。
大殿上登时哗然,太子妃怀的皇嗣,正经的嫡出皇长孙,竟然有人敢乘万寿节谋算?
不少人的目光,立即扫向最大得益者,皇后及魏王陈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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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击毙命。
他拍了拍妻子的手,“你先歇歇,孤得赶回太和殿去。”
既然太子妃保住孩子,情况也不算危机,高煦就不适宜久留了。毕竟,今天是万寿节。
禁卫军应已迅速将表面情况查明了,现在赶回太和殿,好戏大概刚好开锣。
第八十六章
好端端的万寿节,出了这么一个大岔子,昌平帝之前兴致有多高昂,现在就有多沉郁。
好在御医没多久这折返,回禀说,太子妃情况不算太糟糕,皇嗣保住了,卧榻一个月左右,便可无碍。
只要日后小心谨慎,不再出意外的话,还是能母子均安的。
这算是大好消息了,昌平帝神色微缓,赐下赏赐于太子妃,并吩咐太子好生关注。
高煦站起,替妻子谢了恩。
他回身落座,不动声色间,将大殿上诸人表情尽眼底。
诸如首辅王瑞恒等一干保皇党中坚力量,放下心头大石,目露欣慰。
安乐大长公主,丽妃亦然。
前者是真关心东宫,后者则掌洒扫宫道之事务,太子妃在宫道出了意外,她怕被牵连,如今没造成不可挽回后果,当然松了口气。
高煦眸光一转,最后落在纪皇后脸上,对方面上掠过一丝惊诧不甘,转瞬即逝,但刚好被高煦与眼底。
他冷冷挑唇。
他虽打算暂时低调,以待日后一网打尽,但丽妃与保皇党们,可不是省油的灯。
果然,王瑞恒随即出列,再次恳求皇帝从速查清此事。
众目睽睽之下,昌平帝可不能敷衍,他立即颔首称是。不过因为万寿节被搅,他心情阴郁,面上总带了些出来。
高煦目光闪了闪,站起拱手道:“既然纪氏并无大碍,此事应暂且搁置,今日是父皇万寿,不应为旁事一再延误。”
不管内心如何想法,他这二十年来,于孝之一道确实做得无可挑剔的。
昌平帝忌惮皇太子,是因为这个身份及其才干,对于大儿子的孝顺,他历来还是满意的
尤其方才这话,说到皇帝心坎去了,他确实不愿意寿辰出幺蛾子。
昌平帝神色松了很多,对闹出幺蛾子的东宫也心平气和了,他捋了捋短须,正要顺势应下。
只可惜还是被打断了,禁卫军统领已匆匆进殿,利落见了一个礼。
这正在高煦意料之中,他重返太和殿时,已经到李统领正赶来的消息了。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方才一句话,仅为抹去东宫在皇帝心中新添的不和谐印象。
既然李统领已经来了,宫道桐油事件就不得不继续了,昌平帝板着脸,说:“还不速速道来。”
禁卫军负责彻查现场,李统领是个能干的人,很快便将大致情况摸清楚了。
抬油的小太监们,撞人的洒扫太监,以及那个有孔洞的大油桶。他还抓紧时间派人去了清宁宫,问清了探路小太监们当时的观察结果。
林阳见时机合适,就将孔洞边缘冰冷的一事也给透了出去。李统领不是笨人,脑筋一转,立即得出冰块结论。
这么一来,所有事情都被成功串联起来了,仅剩背后主谋及实际操作者没曝光而已。
李统领说话丝毫不拖泥带水,句句在重点上,故意撞人的小太监是关键,他已命人押在殿外。
好歹毒的心思,大殿中群臣哗然,首辅王瑞恒已愤然出列,恳求陛下查个水落石出,并严惩幕后主谋。
一宗保皇党纷纷附议,宗室中不少人也跟上。
昌平帝立即大手一挥,命人把那个洒扫小太监带上来,御前亲审。
那洒扫小太监吓得两股战战,瘫软在地上,不断磕头道:“奴才是无意的,奴才并不知。”
翻来覆去这两句话,让本来心情不佳的昌平帝更添烦躁,浓眉一蹙,直接喝了一句,“来人,给朕大刑侍候。”
这等喜庆日子,是不能见血的,所以用的是杖刑。施刑的禁卫军早熟能生巧,甚至练就了不见血便打折人骨头。
现在虽没到打折骨头的地步,但几杖下去,痛彻心扉,洒扫太监五官扭曲,一脸冷汗,被堵住的嘴“呜呜”闷声痛呼。
这禁卫军是打人的专家,秉承着速战速决的速度,立即便让洒扫的小太监经受不住要招供。
堵嘴的帕子被取出,小太监勉强爬起来,“奴才说,奴才都说。”
这人眼看就要招供了,皇后却一脸镇定,不见半分慌张之色。高煦瞥了一眼,便猜到个七八,他挑了挑眉,冷眼看着。
果然,那小太监磕了个头,便将这事的前因后果说出来了,过程是不差的,只不过最后说到幕后主谋,却顿了顿。
他垂下眼睑,遮住眸色。
其实,被安排的这个任务,就有了必死的觉悟,主子事前早已遂了他的某个心愿。方才的狡辩及受刑,不过为了铺垫,为了更凸显此刻供词的真实性。
小太监猛地抬起头,看向后宫妃嫔席位,惨声高呼道:“丽妃娘娘,奴才支应不住了,望您万万信守诺言。”
他说话间,直接往旁边某个大臣的桌案扑上去,一头撞在尖尖的案桌一角上面,力道非常之大。
“轰”一声闷响过后,他脑袋出现一个血窟窿,睁着大大的眼睛倒在案前,死得十分惨烈,把案后那个文官吓得魂不附体。
这个小太监是有心计的,开始叙说的时候,故意挪动身体,更靠近桌案,而远离了李统领。后者伸手去抓已晚了,让他得了逞。
万寿节御前见了血,还是死不瞑目那种,昌平帝脸色铁青,虎目圆睁,“刷”一声侧头,死死盯着丽妃。
大殿上鸦雀无声,众人瞩目的焦点换成丽妃。
高煦不动声色扫了大殿一眼,也淡淡看了过去。
据他所知,这位多年得宠,又趁机夺取一部分宫权的妃子,可不是盏省油的灯,能任由皇后泼脏水的。
这场大戏要进入高潮了。
果然,惊骇的丽妃“腾”一声站起,只是没等她喊冤,便听见皇帝阴测测的声音响起,“云氏,你有何话说?”
丽妃娘家姓云不假,但昌平帝从来不会这般唤她,从前都是“丽妃”或者“爱妃”的。由此可见,现在他的恼怒到了何等程度。
寿辰出了这么大一个幺蛾子,之后又是死人见血的,皇帝的不豫早转化为愤怒,这怒意早已到达了一个爆发的临界点,一旦找到宣泄点,倾泻的猛烈程度可想而知。
这个宣泄点,由洒扫小太监以生命为代价,硬生生套在丽妃脑门上。
这也是皇后计划中的一部分。
经过多次谋算失败,她谨慎了很多,连事后有可能失败都料想过一遍了。
多年夫妻,她很了解昌平帝。对方不算英明,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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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人心知肚明的悬案。
罪名是摆脱了,但是皇后因此受到的惩罚却不小。
当日昌平帝盛怒之下,又推出一个容妃出来协管宫务。这位也是多年宠妃,膝下有七皇子九皇子,手段十分厉害,一朝名正言顺掌宫务,自然摩拳擦掌。
容妃携皇帝口谕,使出各种手段争夺宫权,还有一个丽妃虎视眈眈。这两位现已暂时结成同盟,对阵坤宁宫,让皇后左右支应,身心疲倦。
高煦没有插手宫道事件的后续调查,毕竟此事后果并不严重,太子妃腹中骨肉保住了,即使查明真相,皇后的惩罚也不会更严重。
目的达到即可,他打的是连根拔起的主意,现在就不多折腾了。
后宫乱成一锅粥,纪婉青倒是很惬意的。
“娘娘,您慢一些。”
清宁宫后殿内屋的桌椅被搬开,纪婉青被何嬷嬷等人搀扶起来,在室内一圈圈走动着。
距离万寿节,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
太子妃遭遇“意外”三四天后,情况便已完全稳定,本来候在后面偏殿的御医太医们,就必须挪到前殿去了。
后院是女眷居所,虽太医是个特殊群体,但非必要情况,还是不能待的。
全部转移到前殿,等有需要传召了,再按规矩进去。
这么一来,纪婉青就解脱了,不需要整天窝在床榻上避人耳目。
事涉欺君,她慎之又慎,太医们在偏殿那几日,她不肯挪动半步。
好在熬几天就好了,孕妇必须有适当活动,否则生产会艰难很多。
等太医们挪出去后,后院都是自己人,高煦心疼她,劝她在庭院里走走。
纪婉青不愿,在屋里挪开桌椅走动也一样,虽烦闷些,但她更愿意多上一层保险。
高煦本还要劝说,不过中秋过后,天气渐渐凉快下来,经历了两次骤然降温后,他怕妻子着凉,就不再多说。
天儿冷了,不过还没到需要燃烧地龙的日子,纪婉青穿得厚,好在她没怎么发胖,头胎腹部也偏小,看着不算臃肿。
这么一圈圈走下来,等活动量足够后,她背部已微微有汗。
纪婉青正打算吩咐宫人伺候换衣裳时,便见宝蓝色软缎帘子一挑,高煦大步进门。
“青儿,可有汗?”
他接过热帕子,先擦了擦手,然后探进妻子后颈下,微微有黏腻之感,“快快把衣裳换了。”
孕妇其实不宜生病的,药能少吃就少吃。
纪婉青微笑,“好。”
夫妻俩边走边说,高煦搀扶着妻子到床榻边沿坐下,挥退屋中宫人,亲自动手,侍候她宽衣。
自纪婉青有孕后,他常干这活儿,很熟稔,态度本来也很认真的,只是一层层衣裳解下,入目一片凝脂,眼见那小小的鹅黄兜儿已掩不住日渐饱满的丰腴,他黑眸不禁暗了暗。
身体紧绷了些,不过,高煦到底怕妻子着凉,还是立即绞了热帕子,给她抹了汗,赶紧穿衣。
当然,借着穿衣的便利,他还是小小行使了一番夫君的权利。
怀孕后身子更敏感,纪婉青嗔了他一眼。
高煦含笑不语,待穿衣完毕后,他扬声唤刘太医进门。
每天例行的诊脉时间到了,刘太医早候在外面,他一贯负责太子妃脉案,前殿那些御医太医们也不跟他抢。
锦帐放下,刘太医端坐在在小圆凳上,细细听着了半响脉,才松了手。
“太子妃可安好?”高煦询问。
“娘娘母子均安。”
刘太医回答一如既往,是屋中众人最愿意听的,不过这回,他捻须沉吟片刻,拱手又道:“恭喜殿下,恭喜娘娘,娘娘这胎大约是男胎。”
其实,很早之前,刘太医便能诊出是男是女。只不过,在皇宫当差必须慎之又慎,尤其是涉及皇长孙,他不敢轻易开口。
恰好纪婉青知道孩子性别早定,也不追问,反正不管是男是女,她都一般疼爱。
高煦亦然。
夫妻俩没有主动询问,刘太医便一直按捺着,没刻意挑明。
直到纪婉青怀孕过了七月,孩子性别已确定得不能再确定了,他才开口恭贺主子,好邀一邀功。
高煦果然大喜,抚掌笑道:“好,来人,重重有赏。”
孩儿乃他与妻子所育,不管是男是女他都一般疼爱,反正夫妻二人还年轻,也不着急。
虽是如此,但不得不说,按照现今的局势,头胎确实生个男孩更好。
他暗忖,日后哥哥护着妹妹,也是极好极好的。
以何嬷嬷张德海为首的一众太监宫人难掩喜色,立即跪下恭贺主子,“殿下大喜,娘娘大喜!”
高熙大手一挥,同样重赏。
纪婉青在帐内含笑听着,摸了摸腹部,也好,先生个男孩,能解决当前许多难题。
外面,待欢喜稍缓,高煦便紧接着下令,此事要捂在清宁宫,不许外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诸人齐齐应诺,随后按主子意思,鱼贯退下。
“青儿。”
屋中仅余夫妻二人,高煦亲手撩起帘帐,坐在床沿摸了摸孩子,笑道:“先生个小子,往后再给他添个妹妹。”
“好。”
纪婉青偎依进他的怀里,“再给他各添个弟妹吧。”
她抬眼注视着他的黑眸,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多了我不生,你也不许找别人生。”
高煦对她的心,纪婉青毫不怀疑,不过时下讲究多子多福,她不想肚皮累得慌,就得提前打好预防针。
她打算早有了,如今却难有些忐忑,毕竟夫君是个古代男子,会不会不好接受?
没想到,高煦立即颔首应了,并低头很认真对妻子说:“妇人产子不易,膝下能有两三孩儿,孤心足矣。”
既然将一个人放在心上,自然会替她多多考虑,早在纪婉青怀孕之初,他就想过这个问题。
男孩必定是要有的,且对于整个王朝而言,一个皇储不算稳妥,最好再添一个。他是皇太子,目标是帝位,也不能光儿女情长,还得设想整个大周朝。
“青儿,若我们头两次都得了男孩,那女儿就不要了。”
高煦很期待娇憨的小女儿,香香软软的,爱撒娇爱亲近爹爹。只不过,若妻子头两胎都生了男孩,那只得留些遗憾,不再要她了。
妇人生子不易,他知道,他其实不愿意妻子冒险的。
总而言之,计划随时可以调整,但高煦从未有过与其他女人生孩子的想法。
他板着脸,轻斥道:“孤既然答应了你,自是一诺千金,你不许胡思乱想。”
高煦言下之意不难懂,纪婉青又惊又喜,她没想到,他早就想好了,也不用潜移默化。
她再一次真切感觉他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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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你真好。”
纪婉青眼眸亮晶晶,先仰脸亲了他一记,以作奖励,随后偎依进他的怀里,紧紧搂着,“我都听你的。”
“好。”
高煦觉得这奖励轻了点,换了平时,他必会顺势索取一番。
只不过此情此景,他心内柔软熨帖,也舍不得破坏气氛,只静静拥着妻子,下颌贴着她的发顶,微微摩挲,享受着这脉脉温情。
夫妻相拥良久,又忍不住亲吻一番,气喘吁吁松开后,纪婉青俏脸犹带红晕,才问道:“殿下,你现在要去魏王府了么?”
她有此一问,全因今日是魏王的大喜之日,他将迎娶英国公府嫡出二小姐。
前任魏王妃没了才大半年时间,如今恐怕没什么记得她了,魏王兴高采烈迎娶新妇。
加上魏王继妃特殊的身份,纪婉青有些不是滋味,对此事兴致缺缺。
好在她仍需要“卧床休养”,也不必出席了。
“嗯。”
高煦应了一声,他虽是太子,但也是长兄,不论内里有何间隙,这婚宴他也得露下脸的。本来,他打算回屋看妻子后,就顺便换衣裳出门的。
他语气淡淡,显然对此无感,反倒因这事破坏了此刻缱绻,分外不悦,一张俊脸板着。
“那今晚我等殿下回来再睡,可好?”纪婉青见状好笑,嗔了他一眼。
高煦抚了抚妻子的脸,倒摇头拒绝了,“你困了就早些歇,不要等着。”
妻子等他,他当然高兴,只是她身子重,还是不要等了,他兴许会有无奈晚归的情况。
“好。”
纪婉青笑意更甜,时候不早了,她早命人备好衣裳了,此时探身取来,侍候他更衣。
“青儿坐着,孤来即可。”高煦忙制止妻子。
纪婉青笑了笑,“殿下,我这般稍站片刻,还是可以的。”
她动作还算灵活的,走动要人搀扶是怕出岔子,就这般在床榻前稍站一会,完全没有难度。
高煦拗不过她,也见她确实轻松自如,只得配合着快手快脚把锦袍给换了。
最后,纪婉青取了玉带,替他系上。
怀孕的妻子神色认真,垂首摆弄玉带,黑而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目光专注。
他不禁微笑。
“好了。”这活计纪婉青颇为熟悉,两三下便摆弄妥当,抚了抚他衣襟上些许折痕,仰脸一笑。
高煦握住她的纤手,温声嘱咐:“青儿,我出门了,晚膳你自个用即可。”
“好。”
再耽搁就晚了,他匆匆领着张德海出门登轿,纪婉青目送他出了正房,才回视线。
“娘娘,这秦二姑娘,今天就要出门子了。”一行人折返内房。何嬷嬷搀扶着主子,忍不住低低叹了一声。
她是个忠仆,想到主家之事,心下难受得紧,嗟叹数日,终究忍不住吐露了两句。
“嬷嬷莫要介怀,姑娘长大了,终究是要嫁人的。”
纪婉青淡淡接了一句,时至今日,她就算有些许不是滋味,也仅此而已,此事已掀不起她心中波澜。
今天过后,就当给以往画上个句号吧。
第八十八章
九月上旬,魏王继妃进门,随后,临江侯连同英国公一同使劲,魏王很快就重返了朝堂。
陈王早已将自己手头大部分朝务整理妥当,重新交换哥哥,再从旁协助。
他虽十分能干,但却不恋权,行事一概以魏王马首是瞻。这般举动不但让兄弟感情更加亲密,更令纪后一党的重要成员暗暗点头。
总的来说,核心位置和谐融洽,又增添了英国公这一大助力,这坤宁宫一派,终于趟过谷底,开始稳步回升了。
外面的纷纷扰扰,纪婉青只当新闻听了,毕竟她现在怀孕已有七个月余了,最多再过两个来月就要临盆,首要任务,当然就腹中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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