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色昀昀
作者:板桥酒
陆昀生来兼具男女,差点没被父亲掼死,母亲哭求才捡得一条命。本以为自己一生便也如此,怪只怪老天不公,没成想遇到了良人,但这幸福一转即逝。齐正生于雁北,长于乡村,周围人都是淳朴老实的庄稼汉,只他好美人渴权力。一朝中举入得皇城建康,江南佳地迷了眼睛。受是好受,攻不是好攻。大概是一个古代凤凰男遇到官家不受宠少爷,心生爱慕,一边夺权一边恋爱,最后发现自己其实贵不可言的故事。先渣后忠犬攻x美人双性受,he攻前期烂黄瓜渣,懂事之后变好人。受前期自卑软萌,后期大彻大悟变得强硬,有生子情节。说是虐恋情深,其实不是很虐。本文是作者为了满足自己的恶趣味写的文,各种狗血,不喜欢的慎入。日更!晚上八点左右更文,没有特殊说明在其他时候有更新都是在捉虫~内容标签:生子宫廷侯爵虐恋情深
姝色昀昀 分卷阅读1
第1章第1章
陈朝末期,皇帝无能、外戚当权,其时异姓王李必打着清君侧的名义篡权成功,建立大康朝。大康朝传至第十位皇帝手中,慢慢便开始衰落,各边地时有骚乱,强势的封地王爷也蠢蠢欲动。国家飘摇若干年后,李柯继位,改年号洪武。
李柯不仅不是帝王之才,还丝毫没有仁爱之心。他好美人美酒,也喜奇珍异宝,登上皇位后就颁布诏令充填后宫,又命各地官员送上金银珍宝。大康朝此时除了几个富庶城镇,其他地方的民众早就不堪重负,又哪经得住李柯这般折腾?史书记载,洪武皇帝李柯惯会享受、不喜朝政,在位初期朝政污浊、国家江河日下,民间易子而食、卖妻换米之事不鲜见。
洪武四年,陆安贤出现了。他起初不过只是一介布衣,可学识渊博,不过二十一岁就成了探花。陆安贤长得风流倜傥,不知怎的得了皇帝李柯的宠爱,不过十年就成了丞相。
慢慢地,朝政尽数握于陆相之手,陆安贤权倾朝野,皇帝当了甩手掌柜。虽说朝中有能人处理事项会好些,但陆安贤有才干却并不心系于天下百姓,为政之道又随心所欲,因此全国上下虽不至于像之前那样一片乱象,可是也内忧外患时常出事。
朝中大臣也不乏清正廉明的好官,却并不能奈何陆相,毕竟皇帝最宠爱的仍然是他。若有无甚背景的言官直言弹劾,常常是流放罢官的下场,重者甚至株连九族。粗略一算,举国上下动乱竟已几十年,目下也不过是暗流涌动中的表象平静,迟早会有人撕下这一层虚伪之纱。不过,天下之权,自古以来都是掌握在少数权贵手中,平常人莫可奈何。
因为陆相的权力甚大,旁人对陆府也就多分关注,几乎人人都知道陆相不喜嫡子。出门办事,陆相只带自己的庶子陆旷,也早早就在为女儿陆明挑选合适的夫君。陆相对自己的一双庶子女还算宠爱,却不提自己的嫡子,也不太爱听别人提起,旁人只当他嫡子学无所成不得他喜爱,但总归父子之情在,也会给嫡子寻个好去处。
让人万万想不到的是,陆丞相竟然要把自己的嫡子许给三品指挥使为妻。
大康朝是允许娶男子为妻为妾的,一般都是穷苦人家娶不起女子而与男子结伴生活,或是大户人家想尝新鲜纳男子为妾。像陆丞相这种权贵之家嫁子,还是嫁嫡子的,可说是闻所未闻。
事情却就这么发生了,待陆相嫡子陆昀年满十六,就嫁去苏鹤山府上。苏鹤山此人,是陆安贤的门生,任三品指挥使一职,没什么大才干和胆量,几乎事事听命于陆安贤。
苏鹤山还记得那天建康城下着小雨,朝会上皇帝下旨加封他为昭毅将军。他知道这其实是陆相的意思,但下旨册封的事情对他来说总归是件好事,苏鹤山美滋滋地下了朝,回府的时候特意绕路去天外楼提了两壶佳酿。
苏鹤山的马车刚在苏府大门停稳,人还没下来,守在苏府门前的陆府小厮便迎了上来,只说陆相要见他,苏鹤山不敢懈怠,立刻让车夫驶去陆府。
陆府的广亮大门两旁矗立着两座祥兽石雕,府内雕梁画栋无比致,亭台水榭也都齐全。苏鹤山没有心思欣赏这些,绕过照壁向听雨轩去。
陆安贤爱竹,听雨轩旁有一丛竹林,清风一吹便沙沙作响。平时陆安贤处理公务、商议事项一般都在这里。苏鹤山进到听雨轩,陆安贤已经坐着等他了。陆安贤年已经三十七岁,相貌不见老态,也未蓄须,高眉深目、形容俊朗。今日,陆相穿着一袭深青色锦袍,上绣流云花纹,衬得他愈发端庄威严。苏鹤山行礼之时,陆安贤让旁边一个美婢倒了茶,便让她下去。
“耀居来了,可还满意昭毅将军?”陆安贤示意苏鹤山坐下喝茶,今日他的心情似乎不错,望着苏鹤山的眼神带有丝丝笑意。
“学生很满意,只不知恩师此番是为何意?”苏鹤山刚下朝会就被召到此处,不明白陆安贤究竟何意,是以回答的小心翼翼。
“这封号也不是白给你的,我要你办一件事情,要你守口如瓶。”陆安贤呷了一口茶,眼神低垂,水汽氤氲,让他身上的强势减了几分。
“是,恩师吩咐的事情,学生必定做到。”苏鹤山端起茶杯,立刻应道。
“我知你是个老实的,此事不难,我要你娶陆昀为妻。”陆安贤放下茶杯,轻描淡写,他也一向是如此淡定。
苏鹤山杯中的茶叶已经完全舒展开来,但他的眉头却没有那么舒展,陆相嘴里说出的话着实吓着他了。
“这……陆昀是丞相嫡子,怎可为学生的妻子?”苏鹤山大骇,摸不清陆安贤的意思,犹犹豫豫不知如何应答。
“你不知其中缘由,害怕也是自然。这其实也是我陆府秘事,轻易不为外人道,但你将要娶陆昀,便告诉你无妨。陆昀生下来就不男不女,我本欲杀此妖儿于襁褓之中,夫人苦苦哀求才留他一命。现如今他年岁已长,陆府已经留不得他,找你娶他,是为掩盖这一丑事。”陆安贤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复杂,七分厌恶两分后悔,还有一抹不易察觉的犹豫。他说完这一段话,听雨轩内很静很静,只听得外面风起,竹叶沙沙作响。
似是知道这件事情有些让人难以接受,陆安贤也不急着让苏鹤山回应,又呷了一口茶,向窗外竹林望了望。
苏鹤山一时间有些呆住了,怪不得陆安贤不喜嫡子,原来竟是出生就注定的事情。时间分秒不停,风停树止,容不得苏鹤山有所选择,陆相既告诉了他这些事情,他便只能答应,半点推拒也不可。索性娶一个丞相嫡子对苏鹤山来说也并没有什么坏处。
“这……是,学生遵命。”
“耀居,你要记住,陆昀身体一事不得告知他人,待他嫁过去就是你的妻室,以后诸事都与我陆府无关,你自己决定便是。陆昀满十六岁那天,便嫁去你府吧。”
“学生遵命,一定守口如瓶。”
陆安贤见事情已经解决,也未多留苏鹤山,打发他回去了。
丞相嫡子,外人看来身份尊贵非凡,但他的一生也不过是陆丞相几句话便能决定的一生。
垂花门内,香雪斋。
宰相夫人郑氏爱花,尤喜海棠。如今已近四月,正是草长莺飞好时节,香雪斋院内海棠开的浓烈,给整个院落都披上了一层粉色柔光。这无边春意应当是让人心情愉悦,但香雪斋中却闻得轻声啼哭。
香雪斋的布置清雅,却也不失奢侈,室内家具皆是名贵木料打造,洒金娟制成的屏风上画着凤穿牡丹。小塌上的美妇妆容齐整,容貌端庄,不是一眼惊艳的长相,却也柔弱堪怜,当是很得男子喜爱的类型。这美妇正是丞相夫人郑氏。
郑家是建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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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勋贵,祖上多出权臣,郑氏是她那一代的嫡女,年少爱慕陆安贤便央父亲将自己许给他。陆安贤如今能够大权在握,也有郑家帮忙的原因。
郑氏此刻正看着旁边的少年低泣,泪珠顺着姣好的面容滑下,留下一串痕迹。她身边坐着的少年形貌丽,不施粉黛而肤白唇红,竟艳过府上所有女眷。这少年便是陆昀,大抵是因父母皆容貌过人,他又长了一副兼具男女的身子,故而还不满十六便姝色初显。又因为身体的异处,陆昀从小便受到诸多排挤,虽然有郑氏护着,但到底还是遭受了不少恶意,这也使得他如今气质与旁人有所不同,看着便让人心生无边怜意。
不管怎么说,陆昀漂亮的让人一见难忘。但这样的美貌配上他的身份、身体,大抵是不幸的。
陆昀用过早膳便被郑氏唤到香雪斋,还没说上几句,郑氏便哭了出来。陆昀有些无措,他又让娘伤心了。自从他记事以来,便常见到娘哭泣,一开始他还不知道是为什么,但后来他在旁人的议论中逐渐明白,郑氏哭泣全都是因为他的身体。郑氏生下他后便再不能生育,加之他的身体使得父亲十分厌恶,便就不再怎么来香雪斋,郑氏看到他总牵起许多心事便也开心不起来,总是哭泣。
“昀儿,都怪娘,都怪娘,每每想起当年之事,我的心便不得安宁,娘亏欠你太多了。”郑氏手拿锦帕擦了擦眼泪,看着陆昀说道,眼里蓄满泪水,还有十分的后悔和痛心。
“娘别哭了,昀儿生来如此,想是天命这样吧,又怪得娘什么呢?”陆昀抬手抚上郑氏的脸,郑氏的眼泪顺着他的手一直流到他的袖中,冰凉一片。
“命,都是命……不,不是命,本来可以不这样的……不是这样的……”郑氏听陆昀说到天命,竟是有些魔怔了。
“娘,不要想了,娘这么一早就如此伤心,身体坏了可怎么办。”陆昀立刻后悔了,这么多年似乎他一认命,郑氏就这样奇怪,但细问下去郑氏却不肯再说。这次他不小心说了天命,郑氏果然又如此伤心,陆昀抓住郑氏的手,想要劝她莫要那么伤心。
“娘又失态了,吓到昀儿了?不提那些伤心的事情了,想想娘能时时看到你的日子是一日少过一日了,我们今天说一些开心的事情吧。”郑氏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看着陆昀担忧的眼神,想到这个命途坎坷的儿子不久就要为他人/妻,只好压下心中的难过,强打起神来。
“娘,昀儿院中跑来的那只橘猫,今日竟然下崽了,一窝好多只呢,小小绒绒的甚是可爱,也不知道这些小猫长大后会不会像它们母亲那么胖。”陆昀看郑氏好不容易止住了哭泣,马上选了开心的事情说,怕郑氏想到不开心的又要哭泣。
“那昀儿在娘这里用了午膳后,带娘也去看看那些小猫……”郑氏似乎也已经完全抛掉了伤心,和陆昀谈起天来,只那双红肿的眼睛还透出丝丝担忧。
……
晚上,郑氏又在陆昀的院子用了晚膳,这母子二人才分开来。
这天是个好天气,深蓝色的天空几乎看不见云,星辰清稀可见。明亮的月光洒落到院中,几分折到陆昀的寝房内。
陆昀睡不着,正站在窗边,月光洒在他脸上,衬得他脸庞姣好如玉。
他其实也不想认命,他从懂事起就在想为什么老天要让他生就这样一副不堪的身体,难为世俗所容。凭什么呢?凭什么旁人都有正常的身体,就他一个异类?凭什么他的一生在他出生的时候就注定了,他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陆昀无数次想过这些,可是无人可以为他解答这些凭什么,他的生活还是充满了无数讥笑、厌恶、怜悯、叹息……
陆昀还记得他十岁时,弟弟陆旷突然到了他的院子,他起初很开心,以为弟弟是要来找他玩。他开心的去迎陆旷,却见到陆旷带了一众小厮,来者不善的样子,他有些不妙的预感。果然,陆旷看着他出来,笑的不怀好意,说:“娘告诉我,你的身体不健全,平时看着你好手好脚的,到底哪里不正常,可否说给弟弟听听,也让我开开眼界。”他吓坏了,想跑回屋内,陆旷却让几个小厮拽住他,甚至想要扒了他的衣服。他从记事起就被郑氏告知不得在外人面前解衣,他吓坏了,甚至哭了。他哭着,叫声嘶哑,惊动了郑氏。最后陆旷受了责罚,他没事,但他的小院也再也没有来过别人。
陆昀也还记得父亲对他的厌恶,他甚至只见过父亲一面,是七岁那年不小心误入了前院,刚好遇见父亲,他本想上前和陆安贤说说话,但陆安贤的呵斥让他吓到了,也就此明白他的父亲是有多厌恶他。他的父亲说,让他给我滚,谁放他到前院的?
陆昀无数次设想过他自己若是个正常的男子或是女子又该是怎么样。他每当听人说起陆旷又帮陆安贤做了什么事情、博了多少声名,就想若自己是个男子一定也和弟弟一样出色,光耀门楣,决不让父亲失望;他听说陆明出嫁那天,十里红妆、风光无两,就想自己若是个女子也会像姐姐那样嫁一个良人,娘也一定会开心的为自己置办嫁妆婚礼。或者,他不那么贪心,不做丞相的子女,做一个普通人也可以,父严母慈但一定都很爱他,他也会孝敬父母,找一个相爱的人和美一生。
可是,这些都不过是陆昀的幻想。他两个月后便要以丞相嫡子这样尴尬的身份嫁给别人。
他的父亲终于像甩掉一个污点、一个包袱一样将他扔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可怜美人陆昀要嫁给炮灰啦~
第2章第2章
建康城西北方向两千多里处便是雁北。
雁北,齐家村。
正是清晨,田间的薄雾还没有散去。春天的田野生机勃勃,别有一番风景。清风拂过,田间与山间的植物轻轻摆动,禽鸟飞过,留下一串串婉转啼声。
齐正家却没有这么平静恬然。
“臭小子,天都亮了还在睡,不几日便要考试了,你还不快起来温书?”齐铁柱敲开儿子齐正的门,大嗓门一喊,齐正立时醒了。
“哎呀,爹,这才几点啊,就不能让我多睡一会儿。”少年人本就贪睡,可是却总被望子成龙的父亲叫起来看书,不得不说是一种折磨。
“就知道睡觉,你妹妹比你还小两岁,这会儿都起来帮着我准备饲料了。”齐铁柱不满道,这个庄稼汉永远都早睡早起,实在不明白儿子为何这么贪睡,只当这儿子不想看书,犯了懒病。不久之后便是乡试,齐铁柱最近更加严管齐正,恨不得他不睡觉就光看书。
齐正知道自己的爹执拗起来是听不进任何道理的,所以只好穿了衣服起来,洗漱过后用了早饭去桌前看书。
“大学之道,在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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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齐正拿起书看了看又放下,“唉,都说了此次乡试我很有把握,爹还非不信,非要拘着我。”
齐正此时不过十六岁,还有些少年心性,加之他确实聪颖异常,不总有些自傲,静不下心来。在他爹齐铁柱眼里,就是流里流气的,没有个正形。
齐家村内居住的基本都是姓齐的人家,也大都以务农为生,没有几个是识字的。但几年前村里来了个姓张的老先生,据这位老先生自己说,他是个秀才,家乡遭遇暴/乱不得已逃到此处。张老先生很有种读书人的清高,但也答应村中的人,若是能让他留在这里便愿意教村中的适龄孩童读书识字,以后说不定也可考出个功名谋得官职。
齐家村的人秉性都很良善,没有多说便留下了老先生,稍稍富裕的人家便将自己的孩子送去张老先生那里学习,每月送些米粮蔬菜给张老先生当做报酬。
张老先生确实有些学识,他自己默写了好几本书充当教材,给村里的小孩子发蒙。他的教学也很有成效,孩子们很快就能够识字写字、背一些简单的诗词。但齐家村的人毕竟都是农民,眼界不高,所想不过是让孩子识一些字,没指望能学出个什么,还是想让自己的子孙继承自己的土地,踏踏实实找个人过一辈子生儿育女。因此,很多孩子刚学会识一些简单字句便被家里人召回去种田了。
齐铁柱是个例外,他坚信读书做官可以改变很多事情。这个朴实的庄稼汉早年丧妻,但家中还算富裕便又娶了一位,但这一位留下一子一女之后便也去了。村中之人都传齐铁柱是个克妻的命,齐铁柱便再也没娶,只专心将两个孩子抚养成人。
齐铁柱希望齐正能够摆脱这种农人的身份,真正上京谋取一官半职,做一个为民的好官。于是他拜托张老先生尽心教导齐正,甚至让张老先生给齐正改了名字。齐正原本叫齐大牛,齐正是张老先生给他取的。张老先生看齐正生有反骨,怕他要行差踏错,希望他一直走正道,做君子,便给他取名为“正”。
齐铁柱轻易不叫齐正做农活,只有农忙时实在忙不开的时候才让他帮忙,平日只让他跟着张老先生好好读书。齐正也确实聪颖非常,所学知识总能融会贯通、举一反三,张老先生非常欣赏他,直说此子必有大作为。
齐正九岁在张老先生那里开蒙,虽然开蒙的年纪已经很大了,但短短六年就已经能够去参加乡试,进境很快。
一个月之后,乡试便开始。齐家村离省城太雁并不很远,但赶路过去也需要大半个月,因此齐正在家看书的时间已经不多,齐铁柱就想抓着他这几天好好看书,一举中榜。
时间就在齐铁柱的喝骂声和齐正的不情愿中过去了。
这天,风和日丽、晴空万里,田野间的小野花好像又多开了几簇,齐正要启程去往太雁了。他离开前要做很多准备,准备路上的盘缠、整理要带的笔墨、与爹和妹妹道别。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便是与恩师张老先生道别。
张老先生的家在齐家村的东南角,屋子旁边种了几盆秋菊,此刻是春季所以看起来只是几盆绿色,毫不起眼。
“先生,学生齐正今日来和先生道别,这便要去乡试了。”齐正敬重老先生,和张老先生说话的时候总是态度恭敬,不敢有所逾矩。
“齐正,我教你这么多年,你的水平我是再清楚不过了。你此一去,乡试必不在话下,只看会试能拿几等。”张老先生心中感慨,既有对齐正的赞赏和祝福也有一些挂怀和不舍。
“学生便承先生吉言。”
“你是我最得意的学生,文人皆互唤表字,你虽还没有及冠,但怕到建康之时无人为你你取表字而难堪,我便先为你取一表字如何?”
“张老先生愿意,自是再好不过。”
“我为你取名为正,你也知是为何,今日便为你取表字德谦,希望你日后德行正而懂谦虚,不要太过自负、德行有亏。”张老先生临了还是担心齐正以后会做错事。
“学生省得,先生放心。此一去山高水长不知何时能再与先生相见,望先生保重。”
“去吧,为师在此先祝你金榜得中。”
齐正离开老师的家,回到自己家中,齐铁柱和他的妹妹齐翠翠又给他的盘缠里添了不少东西。他无奈道:“好了,不过大半个月而已,缺了什么去省城自然可以添置,再多一点我怕是不好赶路了。”齐翠翠捂嘴笑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把手上的馍馍藏到了身后,齐铁柱笑骂道:“臭小子,我和你妹妹一番好意让你说成这样。”
齐正笑笑:“好了,准备准备吃晚饭吧,明天一早我便赶路走了。”
农家的晚饭很简单,但一家子人有说有笑却也很温馨,只到最后,大家都有一些离别的伤感,显得有些静默。
“好啦,拾拾歇下吧,齐正,你明日可得早起,不然又让齐二的牛车等你,平白耽误别人赶早集。”晚饭毕,齐铁柱忍不住叮嘱道。
“知道了爹,翠翠在家照顾好爹,你们两个也都不要太辛苦。”许是要走了,齐正对齐铁柱的唠叨好言好语的应了。
农家人睡的早,也不怎么舍得点灯。晚上的齐家村,没有什么灯火,只有月光皎洁如瀑。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齐正便坐上齐二的牛车去往驿站。
齐正这一去就是很多年,城里的声色犬马仿佛激发了他埋在身体深处的隐秘欲望,从此扶摇直上,也从此与一人纠缠一生。
作者有话要说:正牌攻出现~
第3章第3章
六月,建康已经开始暑意升腾,人们都换上了轻薄的夏□□裳。但雁北还是春天的温度,舒适宜人。
雁北,太雁城。
六月初是乡试放榜的日子,毫不意外齐正的名字在榜上第一位,是为解元。中榜的考生们都聚在一块儿商量着去哪个酒楼庆祝一番,作为解元的齐正自然也被邀请了。
到了酒楼,大家推杯换盏,开始拉帮结派攀扯关系。这是因为得中乡试的,就算会试不中,也是可以在一些小城谋个一官半职,现在拉扯一些关系也好为之后打算。齐正是解元,自然是大家拉拢的重点人物,这些人有很多都是父母有钱或是做小官的,酒场上面的应酬都很熟悉。
齐正不同,他是从乡下来的,虽然长的周正好看,也没干过什么农活,所以外表上看与这些人没有太大区别。但是,酒场上的手段齐正却一无所知,好在他聪明机敏,学着旁人的做派说话做事,也没让人看出什么异状。这一场宴席直到戌时才止。一群书生大部分都喝醉了,由着旁人搀扶回去,齐正却灵台清明不见醉意。
齐正回到客栈房内,回味起今天酒楼的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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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并不反感,甚至有一些如鱼得水的快感。他想,我是向往这种生活的,美食美酒美人,岂不美哉。“书中自有颜如玉,自有黄金屋”,读书就是为了换取更上一层的生活,若会试得中,自此身穿禽鸟官服,一跃站上太极殿,何等风光!
这种想象让他胸中激荡、热血滚动,兴奋的有些睡不着觉。他打开窗户吹着晚风,看着太雁城街道上的万家灯火,他竟有些醉了,醉在这一片繁华之中,不由幻想起建康城中又是何样的盛景。江南富庶、建康又为皇城,该是比这西北之城繁华十倍不止吧。此刻,齐正被这花花世界迷住了眼睛,完全忘记了张老先生给他取表字时的殷殷叮嘱,也几乎要忘记了家乡淳朴的老父和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