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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笔再绘丹青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有木溪亭
鱼浅想得出神却也留心观察着这边的动静,嘲笑一声轻易躲过了那支箭,随后他抬手便拉满了弓。宛如一轮圆月的长弓之上,一只青光箭流光溢,气势如梁似柱,卷着带有忿恨杀意的灵力咻的一声飞出,破空声刺耳。来不及躲避,商单突然冷笑一声一掌拍出朝殷渎心口而去,殷渎眼眸低垂侧身躲过,快速拔出佩剑化光退至一旁。
顷刻间,商单所在的地方就被轰出了一个大坑,足有十几米深。
此时,尧天也咬着商谒,头一甩把他扔在了地上,接着左脚高高抬起狠狠踩下,压在了商谒的背上,一口鲜血瞬间从商谒嘴里溢出,但他却紧咬牙关仍在抵抗。
尧天的这一连串动作看似狠毒却不足以让他致死,而他身上的伤口也大都是皮外伤,手筋脚筋尽数被咬断,看来他近期都动弹不得了。
尧天本是对商谒恨之入骨,恨不得一口咬穿他的喉咙撕碎他的魂魄。但他记得颜丹青向陆十瑞保证过,留陆仲一个全尸。商谒着实可恶,但陆仲没错,他先前待颜丹青不薄,不管是在明镜亦非台还是摘月之战的时候,他对颜丹青的态度一如既往和蔼可亲,直到后来他被商谒夺了舍……
尧天虽然没亲眼见过,但他都是知道的。
这些都是颜丹青讲给他的,在他最落魄的,颜丹青和他说过很多话。而那些话里,除了一句他违背了之外,其他的都牢牢记在心里,无时不刻不在提醒着自己,他和那些低级妖兽不同。他还记得颜丹青答应他,等这一切结束了,就带他去海边,回到最初相遇的那个海滩。
鱼浅身形一晃,瞬间来到深坑边,得意洋洋的低头一看却是突然变了脸,拿起长弓指着坑里的另一人冷声道:“你是谁?休要把他带走。”
剑气瞬间压下,坑内的夕月宫主不由得身体一颤,只见她此刻灰头土脸,白衣上的金线也没了光,毫无仙人之韵。她怀里抱着昏迷不醒的商单,泪眼婆娑的抬起头,低声下气的哭着道:“求你们,求求你们……别杀他。别杀他……”
听到有女子的声音,殷渎蹙眉上前,眼睛微眯打量着那个女子。见他看得认真,鱼浅摸着下巴问他道:“这女的……你认识吗?”
“不认识。”毫不犹豫的回答后,殷渎摇了摇头起了佩剑。尧天好奇的昂起头却什么也看不到,便朝着鱼浅低声一吼,鱼浅会意,上前拎起商谒在了一个匣子里。那是困灵紫金匣,他们沐溪涧的法宝,本来是用来困住颜丹青的魂魄防止他灰飞烟灭的,但现在,用在这商谒身上也正好。既困住了他不让其逃跑,也防止了他因为太虚弱而灰飞烟灭。
毕竟,他身上还有太多谜团没有解开。
待商谒被进匣子里,尧天立刻化为人形大步走到深坑旁,低头一看眸子一缩惊呼道:“夕月姑姑。”
夕月宫主闻声抬头,擦去一些眼泪方才看清了喊她的人,愣了片刻,不确定道:“你是那个跟在阿暖身后的小孩子?尧天?”
尧天点点头,扭头对殷渎与鱼浅道:“这位仙子是阿暖的姑姑,我小时候见过她,你们先别出手。”
“姑姑?我怎么没听说颜丹青还有这么个亲戚?”他们家……不是被灭门了吗?说罢,鱼浅看向殷渎问道:“你知道吗?”
殷渎摇摇头,道:“我也没听父亲说过,殿下还有个姑姑。”
鱼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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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不像尧天能准确感觉到那强烈的目光,但他也能从那汇聚的灵韵中察觉到一丝不安。
沉霄阁内灯火通明,前厅中,沉霄阁阁主再次现身,顾子春站在其身旁,颜丹青则与顾千坐在下座,方便时刻观察着那轮血月的变化。
孟婆因封印血龙消耗太多灵力仍是闭目休息,即使刚才厅内所有人都出去仰望那轮血月,他也没有挪分毫。而这时,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向颜丹青淡淡的道:“别看了,再看也不能把他看出个窟窿不战即胜。”
“师兄,你还记得藏书楼里的那副神武大帝画像吗?”颜丹青回过头看向他,眼睛不起一丝波澜的平静。但孟婆却突然身体坐直,睁大了眼睛看向他,呵斥道:“闭嘴,你现在已是强弩之末,一个天雷就能让你灰飞烟灭。”
说罢,他站起身又道:“此事你不用管,我这就去仙人阁找判官商议,我回来前,你决不能走出这里。”灵韵的消失也代表着他们即将灭亡,他坚定的着看向天空,似是在对颜丹青、又像是在对自己说道:“这一次,绝不退缩。”
一道光快速在天空划过,孟婆转瞬已经来到了仙人阁。无量堂内,阎罗和判官已经放下先前的嫌隙握手言和,九大厉鬼更是放下自身的使命与他们站在了统一战线。这让孟婆有点意外,毕竟这九个厉鬼在地狱的时候就让他们头疼不已,大错不犯小错不断,总在最后的底线那里擦边,好像故意戏耍他们一般。
一盏茶后,他听了判官简单的解释后方才明白,却也对这九个厉鬼喜欢不起来,再次复述了此次的作战之后,一道光从仙人阁飞出,瞬间,孟婆便回到了沉霄阁。
“化光而行?”
鱼浅摸着下巴心道:殷渎也会这招,莫非只有与冥界沾边才能学会这个?想着,他又看向颜丹青,觉得还是他那把殊途剑更帅,轻轻一挥,想去哪去哪,最重要的还是不浪灵力。这要是战斗中,那可真是太他妈好用了。
颜丹青被他看得发憷,鱼浅也意识到自己的目光太过,已至召来了顾千和孟婆的冷冷一瞥。他哈哈笑了几声解释道:“误会误会,我只是对殊途剑感兴趣,并不是对……那个谁感兴趣。”
他话音未落,却见顾千和孟婆的目光更加冰冷,颜丹青轻咳一声笑着道:“你还是起这个念头吧,殊途剑是我的命脉,你对他感兴趣,就是对我有想法。”说完,他还火上浇油的朝鱼浅挑了挑眉。
见此情形,在座的脸色都变了,稀奇古怪各色都有。即使是沉霄阁阁主和顾子春都猜疑起来,他们是知道的,鱼浅和颜丹青是穿过一条裤子的铁哥们,勾肩搭背,形影不离,难教人遐想。
想到这儿,一旁极力想要隐去自己气息的墨简也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白术的手更是暗暗加力了几分,握得他生疼。但他也只能面带微笑,保持温文尔雅的姿态,不让其他人察觉。
他们三个当时确实很要好,先不说勾肩搭背,单是出个任务也要一起,住客栈也要一个房间外还有更令人发指的,这就里就不再细说。谁还没有年少轻狂,不韵红尘的时候呢?
在外人看来确是如此,宛如连体三胞胎。但三人一起出任务是为了玩,住一起也是为了玩。但谁知道呢?也没人会在意其中细节。
众目睽睽之下,鱼浅和墨简羞得脸上几欲滴血,颜丹青却是没事儿人一样把玩着抹额的尾巴。现在局势紧张,每个心里都有自己的想法,神经高度紧绷下,如此插曲,也是小小的放松了一把。
而放松后,就是紧张的讨论这轮血月,和那血月后耀得已如第二轮月亮的星星。
那是人界所敬仰的神武大帝,更是仙界的至尊仙帝。
血月降临,家家关门闭户,但在另一轮明月升上夜空的时候,却是披衣携履出了家门,抬头仰望发出惊叹。在他们看来,那轮血月代表了不幸,代表了一场灾难;但那轮明亮的月亮,却如救世主。侧耳听去,已经有不少人在对着那轮明月虔诚的祈祷、跪拜。
殷渎立于高楼见此情形不禁冷哼道:“愚昧。”
尧天则看向沉霄阁的方向,他知道,总有一天,颜丹青要面对这一刻。千年前他没能帮得上忙,千年后,他即使粉身碎骨,也要帮这一次。
那轮明月越来越亮,就在所以人都以为它一定能击败血月的时候,突然间天地昏暗,阴风怒号刮得人睁不开眼睛。再次睁开时,众人赫然发现,那轮血月不见了,不知道是否是明月打败了他还是如何。此刻,天空中一弯细月高挂,淡淡的月光洒下,如日光一样暖洋洋的。
他们看不到,此刻的月宫中,夕月宫主已经不见了。而仙帝也手打道回府,人界的灵韵在风起的那一刻,重新回到了人界。
一切都好像没发生过一样。
那些跪拜的百姓怔怔的看着自己的亲朋好友,面面相窥,不知发生了什么。显然,灵韵回归的那一刻,这些人那一刻的记忆全都消失了。
是被仙帝抹去的?
颜丹青想不通,孟婆也想不通。沉霄阁内除了顾千谁也不知道,这不是仙帝想要逼他重回仙界的手段。风起的那一刻,他的腰间多了一块儿玉牌,仙气流转间,隐隐能看到上面发着柔光的两个字昀灵。
这是他身为仙君时的仙器,历经千年,再次回到了他的身上。顾千对着天空微一颔首,握紧颜丹青的手道:“这一战,有我。”
“你……”颜丹青怔了怔,他不太想顾千参加这场冥界与仙界之间的战争。在他看来,顾千虽是想起身为仙君时的事情,但他现在是凡人。凡人在他这个冥王看来,即使修成大道,也是脆弱不堪的。
厅里众人在看到那轮明月的那一刻,就知道,这场战斗他们是帮不上忙的。那是两界之战,不论是谁赢,他们都高兴不起来。人界对于他们来说太脆弱了,弹指间便能灰飞烟灭,这也是当初为什么颜丹青父亲要下凡传道了。
他们不是怜悯,而是培养。傲立三界的仙界太寂寞,需要强敌,打败强敌,他们骨子里天生的傲气才能得到满足。
几乎所有冥王都不敢违背仙帝的命令。直到颜丹青母亲的出现,他们骤然兴起了一丝兴趣,却也只是小试身手,没泛起太大波澜。这之后,拥有仙冥两种身份的颜丹青降生,他体内强大的灵力让仙界为之一振,却也只是稍稍惊讶,这仙人和冥鬼生出来的孩子如此之强。
第一次,颜丹青攻上仙界的时候,仙帝是默许的。他想看看,这个少年能否撼动他的地位。
谁也想不到仙帝在做什么打算。
早在千年前初云仙君下凡的那一刻,一盘由仙帝执黑子的大棋,已经开始了第一步。而由命运执白字的这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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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也紧接着下了这石破天惊的第一步。
谁也不知道,这千年来的每一步,都是注定了的,都是被人掌控的。但颜丹青和顾千这两颗棋子暗生情愫,却是始料不及,不仅让仙帝无法继续,也让命运因此徘徊、无处下手。
作者有话要说:
放飞自我,在脱缰的路上一去不回头。
第75章成墨(一)
天光乍现,太阳忽然出在天空,耀眼的教人睁不开眼,炙热的仿佛回到炎炎夏日一般。
辉京城内如昨日一般热闹非凡,人声鼎沸间突兀的传来一声嘶吼,声音刺耳破空,直冲天际。
“昨晚……谁他娘的偷了老子的大鹅!!!”
!!!
大鹅这两字传入颜丹青耳朵的时候,吓得他脸色一白直接蹦了起来,熟练的跳到了顾千身后躲了起来。
只见前方不远处一粗布壮汉,身边一个大鹅昂首挺胸,他们拦在路的中央,逢人便问是不是他偷了家里的母种鹅。远远的了解了来龙去脉,颜丹青脸色泛青,手指骨节喀吱作响。
“尧……天……”
他气沉丹田大吼一声,丝毫不比之前那鹅贩子的声音逊色。
此刻城外,吃饱喝足的尧天满意的打了个饱嗝,搓着手与殷渎畅聊颜丹青小时候的趣事。
嘻嘻哈哈之时,忽闻得这一声怒吼,他面色一白猛地站起,不等殷渎有所反应,抬脚瞬间把地上的骨头毁尸灭迹,接着便对殷渎道:“殷大哥,以后小弟就跟着你了。”说罢,他立刻俯身一拜,抬起头目光诚挚的又道:“大哥,……小弟的性命就在你一念之间了。”
殷渎一头雾水,直到他被尧天快速拉着见到了颜丹青,这才明白尧天方才所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阿暖,我发誓,这大鹅确是殷渎抓来的,与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尧天信誓旦旦的看向颜丹青,一脸真挚,好似童叟无欺的商人一般。
“……”
殷渎目瞪口呆,他愣了半晌,心道:原来尧天认我做大哥,感情是需要我帮他背黑锅。但看殿下的表情,怕是一句话都不相信尧天所说。
颜丹青也没想到自己伤愈后纠缠了孟婆好几天才同意他出门转转,然而,出了沉霄阁没走多远就遇到了那拦路的鹅贩子。
尧天心虚的低着头,他本来是想抓那只身形健壮的公鹅,但公鹅太凶,便改了目标抓走了母鹅。不过他是给钱了的,怎么能说是偷呢?尧天不服气,昂头道:“阿暖,我真的没偷,给钱了的。”
“哦?”
颜丹青不理会他之前找殷渎背锅的事情,问他道:“你会想到给钱?你有钱吗?”尧天出门从来都不带钱,一是他没钱,二是……他心太宽,往往出去溜达一圈,钱丢哪了都不知道。再说他之前攒的钱全给了颜丹青保管,身上一定一个铜板都没有。
“不不不。”尧天感紧解释,拉过殷渎对颜丹青道:“是他给的,对,就是他给的。”
“……”殷渎无奈的点头,笑着道:“殿下,是我给的。”他虽然如此说,表情却是一副身不由己的样子。颜丹青一下子就明白了,也不难为他,只是瞪了一眼尧天,摆摆手道:“散了吧,我惹不起还躲得起。”说着,便同顾千绕道而行。
他本意也是想出来见见尧天,听鱼浅说他也一起来了,就来看看他是否老实。如今见到了,颜丹青却是把满心的话都给咽了回去。
时间还长,有些事,晚些问也好。
“回去吧!”
颜丹青拉着顾千的手,不顾旁人异样的眼光,得意的昂起头,大摇大摆回沉霄阁去。
他们身后,女子纷纷气的咬手帕跺脚,男子则望着颜丹青那渐渐消失的雪白身影,忍不住叹息。郎才女貌,倒也般配。
……
颜丹青天生女像,与其母亲简直一模一样。每次他向顾千问起自己父亲初云仙君的时候,顾千总会抬手轻点他抹额中央的六瓣雪家纹,说他是如雪一般人。他知道自己与母亲长得像,但也会好奇,他的父亲是个什么样子。
初云是仙界掌管瑞雪丰年的仙君,与风雨雷电四大仙君齐名,却比他们地位更高。瑞雪普降,预示着丰,信徒多,地位则高。顾千身为掌管灵韵的仙君,差事虽重却是很闲,无事便闷在宫中闭门不出,十年也不出门一次。
而初云仙君身为瑞雪丰年之神,常年在外,十年也不回仙界一趟。两人唯一有交集的两次就是初云仙君下界传道,仙帝各位仙君仙子为他践行。另一次,就是在众仙必须出席,惩罚初云仙君的归元大会上。
远远几眼,顾千记不住他的相貌,却记住了他额间的六瓣雪家纹,也记住了他傲骨不屈,以一人换去母子平安。
“你在想什么?”
这是颜丹青这几天对顾千说的次数的最多的一句话。十天已过,十四号将至。这十天里,他能看出顾千心里藏着秘密,这让他惶恐不安,但每次问起,顾千只会握住他的手,告诉他:这次,有他在。
颜丹青搞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而上天对他好似也没以前那么严格,任由他在街上横行。短短十天,颜丹青一共去过街上三次,第一次被大鹅拦路无奈折返;第二次于小贩争吵引来沉霄阁守城弟子的干涉;这第三次,就是今日,他心情大好,想要与殷渎叙旧,问问他,那个无视“冥规”的冥官是谁。
冥界其实没有不许冥界之人与凡人通婚的,但因通婚也不会诞下子嗣,且凡人伴侣沾染阴气过多会减寿。谁也不想自己心爱的人因为自己短命,所以使得这不与人界通婚变成了一条默规,后又因仙界打压,人冥两界大门关闭,黄泉路只入不出,除了冥官,几乎没有一只冥鬼能踏出黄泉路。这通婚一事,也就不了了之。
而冥官比起冥鬼对此忌讳更多,一是往返人界会使他灵力骤减;二是对凡人伴侣伤害极大,毕竟伴侣死后只要不是灰飞烟灭便会去到黄泉,见到自己心爱之人是害死自己的人,任谁心里都不会好过,一时半会也难以理解。
辉京城里一座普通的酒楼,毫不起眼,颜丹青以前从不来这种地方,只因这酒楼有一个讨人喜的名字醉仙楼。因颜丹青之前的劣行召来沉霄阁弟子,此次,由阁主亲自出面,派了几位沉霄阁隐卫暗中跟随。颜丹青知道却是不说,那些人不是为了监督他,而是为了沉霄阁在辉京里的名声,毕竟在他招摇过市的时候,身旁还跟着沉霄阁的少主顾千。
颜丹青在冥界横行霸道,身后有孟婆判官处理烂摊子;在人界,有沉霄阁出面为他摆平一切。他觉得此刻的自己可以说是人生事业双丰,抱得冰山美人,坐得一界之主。如果没了那惹人生厌的仙界,可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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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整个人生都圆满了,更不枉他活了千年,白白受了那么的多苦。
二楼靠着街道的位置,颜丹青一手挽着顾千垂下的长发,一手捏着手里的白玉珠把玩。
尧天很识相的去找鱼浅玩了,殷渎自己一人坐在颜丹青对面难有些局促,再且附近还有沉霄阁的隐卫,对面则有以冷面著称的顾千昀灵君。
他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亮。不然颜丹青为什么不看顾千反而盯着自己,恨不得把他的脑袋看出个大洞,研究研究里面都装了什么。
“别紧张。”颜丹青轻咳一声,微微一笑。他眼神看上去是凶了点,但也是最近他眼神不太好,看人总喜欢眯着罢了。
“我找你来没别的事情,就想问问你父亲是冥界哪位冥官,哪日我回去了,好登门拜访拜访。”
笑盈盈的说完这些,殷渎已是满头冷汗。
“殿下,您……还是别问了,我不会出卖父亲的。当然……也不会出卖您的。”
……
“我真的是去拜访。要知道,冥界那些冥鬼和凡人结亲是生不出孩子的。”
他这句话刚说完,殷渎脸色瞬间不好,他历声道:“殿下,您既然知道就别再问了。”他的母亲为了生下他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最后更是为了他的父亲而卧底在商单的身边。
这些,是他母亲死后来此引魂的父亲告诉他的。他不记恨父亲,因为他的母亲定是不想看到他再次因为仇恨而蒙蔽心神。
“……”颜丹青看着他的样子,想起自己未见过一面的母亲,心酸之余更多的则是后悔。他在明镜亦非台的时候因他是商单的义子而看不起他,私下也与他人八卦了不少。此刻,颜丹青觉得自己必须郑重的向他道歉。
顾千向他微一点头,颜丹青了然,俯身一拜,郑重道:“对不起,泓乐。在萧家时,我不该拿你母亲的事情激怒你。”他们当时是在演戏,颜丹青却是顺理成章的说出了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殷渎一时无措,颜丹青是冥王,他父亲是冥官,而他只是一个冥官与凡人的私生子。
“殿下……”他喉咙滚动一轮,却也只说出了这两字,之后怔怔的看着颜丹青,一时说不出其他话来。
半晌,颜丹青低声问道:“你的母亲……”
“母亲……”听到这两个字,殷渎回过神来,垂眸答道:“母亲……已与父亲团聚。”
“这样啊……”颜丹青点点头,道:“如此也好。等回了冥界,我让判官于他们置一座好宅子。”
子随父姓,即使殷渎不说他也能猜到,冥官中姓殷的不多,阴上加殷,许多冥鬼身为冥官后都自觉解去原身的姓氏,改殷姓为其他。唯有地狱守门人,因其职责所在,必须守其姓氏,方能镇得住地狱万鬼的煞气。
“泓乐啊!以后咱们就是自家人了。”
颜丹青满含深意的说完这句便离开了。殷渎颔首,从颜丹青的神情中看来,怕是已经猜到他的父亲是谁,不过……既然他没有当面戳破,那就是对他父亲与母亲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战将至,轻松一把
第76章成墨(二)
十月十四,吃罢午饭,阴沉了几天的天空终于下起了绵绵细雨。秋雨寒凉,颜丹青的手心却更寒凉。雨滴坠落,落在颜丹青手心才那一刹那陡然凝成一朵冰莲,桀骜盛开。
“嫣娘,你说是这朵冰莲好看还是上朵好看?嗯……我觉得,还是第一朵最好看,虽不是最美,却是最独特。”
颜丹青小心翼翼捧着那朵冰莲走进屋中,兴冲冲的走进却看见顾千坐在桌旁,提笔研磨眼神淡然,仿佛与世隔绝。
见此一幕,颜丹青有些闷闷不乐。自几日前他们出去见过殷渎后,顾千就没准许他出过门,每日虽不离他远去,却是一直闷头写字。颜丹青每每好奇偷看,都被顾千发现,好似背后长了眼睛,立刻藏得严实,他根本就看不到。
这次也是一样。
顾千快速把东西进储物袋,伸手揽住了他,抱得死死地。颜丹青坐在他的腿上,别说偷看了,根本动弹不得。
“你到底在写什么?神神秘秘的。”
半晌,颜丹青才撅了撅嘴,瞥了一眼掉落地上已化为片片冰晶的冰莲。“这下好了,又被你给弄碎了,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凝了一朵的。”
他的灵力还没恢复,大战在即,他每日都在加紧恢复,但这些天下来,他不仅一点灵力没恢复,反倒十分贪睡,比以前还要更加严重。顾千不让他出门,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
顾千看着怀里突然熟睡的颜丹青,目光如水轻柔,却深藏着不可察的波澜。就这样静静抱着颜丹青坐在那里,顾千时而看向窗外的细雨,时而轻抚颜丹青长长的黑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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