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横流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逢不识
再加上山海经无数灵粹的滋养,朱璃的目力,同样远胜常人;与释然境争锋,丝毫不落下风。
二人甫一交手,就激起了无边的风浪,狂风呼啸、轰鸣阵阵。
那些啸冲而来的皮室军勇士,尚未靠近二人身边,就被激荡而出的气流,给掀翻了出去。
凌空俯瞰,只见释鲁捺钵中,外圈的无数皮室勇士,潮涌而上;而接近朱、木二人,激战的内圈,却不断地有勇士倒飞而出。
雄兵如舸,百舸争流;狂风如浪、巨浪飞舟。
朱璃、木辰战得如火如荼、火爆冲天;而弈江南、李孤峰、孟太极三人,却岌岌可危了起来。
白吉多杰,这位不知活了多少岁月的潘僧,挥手投足之间,就好似一尊无上古佛,横空怒目,荡魔除寇。
拍掌、抬足之间,无不伴随着梵音阵阵,让人如临西天佛国。
释然境的修为,暗合天地致理,出掌蹬腿之间,就有无形的大势,啸聚其中,掀起的风浪,毫不逊色于朱璃和木辰二人,造成的声势。
在这样的威势之下,弈江南三人,左支右绌、岌岌可危。
他们都是自然境没错,可毕竟是刚刚晋升的自然境;即便对上普通的自然境,他们都好不占优,更遑论对上高出他们一个大境界的释然境高手。
孟太极原本以为,手持人质啜里只,对面的潘僧,绝不敢对他们怎样,可惜他错了。
啜里只,是耶律释鲁的亲侄子,若是这位迭剌部的于越,顾念啜里只的性命,就不会下令攻击他们了。
啜里只落在朱璃等人的手中,耶律释鲁却依旧敕令出击,从他下达命令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有所取舍了。
天才,能成长起来的天才,才是真正的天才,半路夭折的天才,只能成为故人的一段回忆罢了。
耶律释鲁伙同耶律辖底,攫取了契丹的军政大权;转眼又将耶律辖底架空,自己威凛八部,唯我独尊了起来,这人,绝对是一个不择手段的枭雄。
在一个枭雄的眼中,别说是侄子,即便是亲生儿子,该舍弃的时候,他们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在历史上,刘邦、刘备,都干过抛妻弃子的事情;西夏开国皇帝李元昊,为了夺权,更是残忍地杀害了自己的生母。
枭雄,就是一群利欲熏心、唯我独尊的无情无义之人罢了;在他们眼中,无论任何人,任何事物,只要能够有助于他们上位、亦或是达到目的,他们都能毫不犹豫地舍弃掉。
朱璃等人夜闯捺钵,杀了耶律释鲁三员亲信大将,重创了皮室军的详稳高昂,让这位枭雄起了疑心。
皮室军是
王牌军,是耶律释鲁的底气、更是他的保命亲军,大将被杀,致使亲军战力大损,已经严重地威胁到了他的统治和安全。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会在乎一个子侄的性命吗?
现在他的眼中,哪里还有天才侄子,满满的都是谁在算计他,如何才能挖出那人,从而剪除对方,保全自己的地位。
在这样的心思下,啜里只虽然失去了应有的效应。
可孟太极并不甘心。自古以来,大汉民族就一直提倡“仁孝”先行;而耶律释鲁却不顾侄子死活,这让孟太极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
正是因为如此,受啜里只之累,他根本就发挥不出应有的战力;面对白吉多杰的攻击,压力几乎都落到了弈江南和李孤峰的身上。
放眼望去,就见弈江南一剑衍流年,岁月不息、四季斗转,死死地缠住了白吉多杰;而李孤峰,挥剑如雨、霹雳行空,只攻不守。
师兄弟二人,依靠着多年的默契,以及宁愿自己身陨、也不想让对方受伤的深厚情谊,死战白吉多杰。
好在孟太极虽然受啜里只所累,但打发一些杂兵,对他来说还是轻而易举的;四周的无数皮室军勇士,一旦有人靠近李、弈二人,立刻就会被他随手一剑,直接解决掉。
这样一来,才能勉强让弈江南和李孤峰师兄弟,心无旁骛地对峙白吉多杰,在岌岌可危的境况下,寻求着那一丝缥缈的生机。
生死之中,最能激发潜能。
弈江南和李孤峰,数经风险,十分狼狈,可就在他们那狼狈不堪、左支右绌的卖相之下,隐藏着两双,炯炯有神的双目。
那是两双灿若星辰一般的双目,而且随着战况的越发激烈、以及时间推迟的愈发长久,那两双目光,也跟随着愈发的湛然、精耀了起来。
不知是错觉,还是事实,二人的身上,逐渐氤氲着一层神秘的光晕。
光晕很淡,却异常绚烂,似虹出苍穹,又似瑰梦绮丽。
就在这个时候,白吉多杰,一掌凌天,好似一座巨峰坠天而来,迅若流星一般地拍向了弈江南。
感受到了那抹危机,弈江南不敢硬接,只见他一剑挑出,瞬间衍化漫天剑影,剑影如幕、层层迭迭、无休无止。
在外人看来,似乎他只出一剑,可是事实上,就在这一瞬间,他已经挥出了数百剑。
压力,有时候,又何尝不是动力。
在白吉多杰的攻势下,弈江南生生地逼出了自己的极限,起码在出剑的速度上,他突破了自身的禁锢,达到了转瞬百剑的境界。
数百剑,接二连三地击在白洁多杰的掌势中,层层削弱;可以预想,等白吉多杰一掌落尽之际,这一掌的威力,也将降到了最低点。
那个时候,这巨峰坠天般的拍打,又能耐他何?
“唔,不错吗?”白吉多杰瞥眼看到这一幕,不无讽刺般地揶揄道,“可惜......”
随着对方一言未尽,只见狡诈如狐般的大和尚,突然猛地一拳,击向正在埋头苦攻的李孤峰。
一拳呼啸,好似炮弹出膛、又如怒龙穿心,携裹着无边的飓风,直轰李孤峰的脑袋。
拳出如虎啸、奔击如捣龙,李孤峰若是挨上这一拳,不死也残。
弈江南眼睁睁地看着无可匹敌的一拳,轰向自家师弟,急得睚眦欲裂、双眸腥红,可是他自己尚未脱离白吉多杰一掌的笼罩,又怎么能够腾得出手,去支援李孤峰呢?
就在这个时候,白吉多杰,那不阴不阳的声音,再次响起:“可惜,我这次的目标不是你;不过,你别急,打死了他,接着就轮到你了。”
骤见师弟濒危,又听到白吉多杰那不阴不阳的不屑,弈江南若是此刻能够开得了口,他绝不介意,瞬化泼妇,喷死这个老帮子。
可是,说什么多晚了,单靠李孤峰自身,怎么能够抵抗得了大和尚的虎啸一拳呢。
一见潘僧一掌牵制开自家师兄,却趁机向自己挥来一拳,李孤峰心下一凛,暗道要遭。
他的武艺看似柔弱,却是以攻击力见长,并不擅长于缠斗,所以,才让擅长缠斗的弈江南,死死地拖住白吉多杰,而他李孤峰,就放手攻击就好。
可是此刻,负责缠斗的师兄,根本来不及支援自己,自己怎么可能接下阴险和尚这势大力沉的一拳呢。
有道是,狭路相逢勇者生,剑者,宁屈不弯、宁折不回。
李孤峰用剑、练剑、以剑为武,自然不缺少剑者的刚直。
娘的,心中暗啐一声,道爷即便身死,也要让你这个阴险和尚,不能全身而退。
一念倏定,李孤峰整个人,瞬间进入到了一股特殊的状态中,在那股特殊的精神状态下,他感觉天好蓝,空气十分清新,广袤的天地中,似乎有着一些特别的能量。
那种东西,是他以前不知道的,现在却被他感应到了;那些被他感应到的未知能量,似乎也感受到了他内心的急切,于是,无边的未知能量,突然就想苍蝇见到臭豆腐一般,疯狂地向他翻滚而来。
山海横流 第四零一章 叛乱迭起、争相断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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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能量,空灵而浩荡、神秘而锋锐。
甫一汇聚到李孤峰的身边,就如漏斗中的沙粒一般,转眼就渗流到了,他的剑势之中。
面对着白吉多杰的狂暴一拳,李孤峰剑出悲壮、惨烈异常。
他那身边,激荡而起的飓风,一如他的神情一般,自然就带出一抹豪迈、悲壮的凛然之气。
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
可是,当那股神秘的力量,汇流到了他的剑势中后;顷刻间,他的神情、以及剑势,就为之一变,一抹萧索、决然之意中,骤然就凭添了一抹空灵之感。
一剑萧索,缥缈锋锐,诡异得让人别扭。
如此变化,绝非偶然。
李孤峰经由山海经的伐毛洗髓,身体素质已经具备了古之神将的资质,号曰:六合。
六合者,上下四方。
《海内南经》有云:“地之所载,六合之间,四海之内。”
武道又分内三合、以及外三合。
分别指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以及手与足合,肘与膝合,肩与胯合,眼、心、意、气、功、力合而为一,即为六合。
而李孤峰现在的状态,就是这种状态。
身心合一、外融天地,借势天地,一剑无极。
“噗”
剑拳相撞,没用想象中的轰然爆破,更没有激荡起一丝涟漪,有的,只是湮灭。
同归于尽、湮灭渺渺。
释然境的白吉多杰,必杀一击,对上李孤峰悲壮中带着缥缈的一击,竟然只发出了一声轻响,就全都消失掉了。
这诡异的一幕,瞬间惊呆了激战中的三人。
弈江南和李孤峰一愣之后,就是欣喜若狂;而白吉多杰愕然之后,就是一副吃饭吃到苍蝇的憋屈之色。
试想一下,当一个人,煞费心机、摆脱纠缠,火急火燎地冲进了厕所。
继而,他就脚踏黄河两岸、手拿重要文件,前面机枪扫射,原以为后面也会炮火连天时,突然发现,一炮哑火,什么都没有,脸上的神情,一定很精彩吧。
六合之力,蕴容天地四方,无物不包,更遑论是攻击力。
白吉多杰,虽然是释然境的高手,而且是老牌释然境;可他的攻击,爆发出来的能量,也是天地能量的一种,六合之力,自然可以轻易容纳、分释无形,这就是神将的威能。
一招显圣,李、弈二人精神一震,李孤峰立刻御使着那股神秘之力,瞬化漫天繁花,繁花如雪、袅袅盈落。
每一片雪花,都蕴含着一缕锋锐、一种散发着缥缈之息的六合之力,剑气纵横、匹练穿空,瞬间就和白吉多杰对轰了起来。
而弈江南,更是不俗,一见师弟李孤峰无恙,而且还诡异地化解了潘僧的一击,心情从极度的担忧中,突然转化作无限的惊喜。
大忧大喜之间,他身上萦绕的那一抹氤氲的神光,突然就绽放出了,璀璨的绮丽之色。
同一时间,弈江南的眼中,倏然闪过一丝迷惘,继而就是更大的狂喜。
那神色,就好像单身了三十年,突然找到了媳妇一般,喜悦中还带着蠢蠢欲动的放荡;青菜吃了三十年,终于轮到吃肉了,能不惊喜吗?
弈江南同样受到过山海经的馈赠,号曰:九地。
古语有云:轻清阳为天,重浊阴为地,九地,乃是大地的别称。
兵法有云:散地,轻地,争地,交地,衢地,重地,圮地,围地,死地,是为九地。
九地者,柔且恭、谦并顺,固可承载万物,暴可移山平海。
一朝顿悟、一剑倾天,剑蕴岁月、四时不绝。
放眼望去,就见弈江南一剑在手,漫衍四时种种。
时而遍地花开、时而烈阳如火;时而秋意萧然、时而漫天飞雪。
剑出惊鸿、剑剑轰隆。
李、弈二人,突然爆发出了神将的特性,他们的战圈,形势立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现在,二人虽然还是处于弱势,但早已不再是岌岌可危、任人戏耍的情态。
放眼场中,此刻的白吉多杰,也一改之前、一脸淡然之色,神情愈战愈凝重。
而李、弈二人,却越战越勇、越战越轻松,大有一副后来者居上的形势。
随着时间的推移,站在战圈之外,一脸阴沉的耶律释鲁,突然皱起了眉头,开口道:“大师,场中的情况,现在如何?”
“这都过去一个多时辰了,两位祭祀,为何还没有拿下几个逆贼?”
释鲁捺钵中,依旧喊杀冲天、激战不已。
无数的皮室勇士,峰涌不绝;而被勇士围在中间的朱璃等人,在同木辰和白吉多杰的对战,依旧如火如荼,丝毫没有一方战败的迹象,这让耶律释鲁有些不耐了起来。
以他的境界,虽然分不清场中,到底谁处于劣势、谁处于优势,可这么久没有拿下朱璃等人,就让他有了怀疑,自然是怀疑出战的两名祭祀,是否真有能力,帮他生擒朱璃等人。
场中的情形,自然也一丝不落地落在遒骷的眼中。
这位契丹一族的老祭祀,原本以为白吉多杰,很快就能够解决掉弈江南和李孤峰二人。
只是情况的变化,远远超出了他的意料;那两个汉人青年,好像突然突破了某种桎梏,大有长江后浪推前浪之势,竟然越战越勇了起来。
教中的两大释然境大高手,竟然连三个自然境的青年都拿不下,这话他怎么跟耶律释鲁汇报呢?
闻听耶律释鲁之言,老祭祀佯作一脸淡然地宽慰道:“于越放心,以他们两个的实力,缉拿几个小年轻,原
本是不在话下的。”
“不知为何,今天好像发挥失常了啊,要不要老朽走一遭,为于越拿下他们。”遒骷一脸真诚地望向耶律释鲁,开口请命道。
耶律释鲁望向战圈,眉头皱了皱,刚要点头答应遒骷的请求,就在这时,捺钵的大门口,突然慌里慌张地冲进来一名契丹小将,他那神情,就好像后面有条狗,在追他一般。
当他望见了站在战圈之外,一脸阴沉的耶律释鲁后,就立刻大喊道:“于越,于越,大事不好了!”
听到喊声,耶律释鲁、以及遒骷,立刻循着声音望了过去,只听来人,紧接着就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滑哥沙里,滑哥沙里他反了!”
“反了,什么反了?”耶律释鲁一脸懵懂。
耶律滑哥是他的儿子,而且是长子,他一旦登上迭剌部的夷里堇宝座,继而,再坐上整个契丹一族的可汗;耶律滑哥必然水涨船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都是早晚的事。
一听到反了,他绝对想不到,他的那宝贝儿子,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造他的反,故而,才会一脸迷惑。
说话的当口,来人已经快步来到了耶律释鲁的身前,拱手焦急道:“于越,滑哥沙里反了,造反了。”
“造反,造什么反,怎么可能造反?”耶律释鲁,一脸震惊。
“因为,因为......”来将说道这里,突然就想到了某种忌讳,欲言又止了起来。
这里可是军营,耶律释鲁身边还有外人,他怎么都不敢直言:你儿子私通了你老婆吧。
自古以来,一旦大族、皇族中,发生这样的不伦丑事,一般都是悄无声息地解决掉的,哪有闹得沸沸扬扬的?
“快说啊,滑哥为什么要造反?”耶律释鲁十分暴躁,气急败坏地大声喝问道。
亲军大将差点被人宰杀个干净,这已经严重地威胁到了他的安全和地位;可现在,凶手尚未缉拿归案,他的儿子又造反了,他又岂能不急?
来将一见耶律释鲁急了,不敢怠慢;心想,反正外面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的了,这些人早晚都会知道的,何必计较一时呢。
一念倏定,只见他神色一凛,将心一横,就抱拳当胸道:“于越,滑哥沙里,被人发现,曾和花姑麽格私通。”
“现在,这个消息被有心人利用了,传得满上京都是;或许,滑哥沙里是怕于越问罪,这才伙同萧台哂......”
“够了!”来人话未说完,就被耶律释鲁一声厉喝,生生喝止。
“逆子、逆子啊,噗!”耶律释鲁神色狰狞,突然仰头就是一口逆血,喷溅而出。
悖伦忘义,必将遗臭万年;儿子给老子带绿帽子,他耶律释鲁,也必将被人诟病不已,心情激荡之下,自然气怒攻心,喷口血都是轻的。
有道是屋漏偏逢连阴雨,好事赶双、噩耗凑对啊。
骤闻耶律滑哥,竟然和他最喜爱的小妾私通,现在还要造他的反,耶律释鲁痛心疾首、气郁攻心了。
可就在这个当口,又一名契丹小将,再次冲进了捺钵之中,来人的神情,同样仓惶无比,甫一看到耶律释鲁,就大声叫道:“释鲁于越,大事不好;蒲古只反了,蒲古只造反了。”
“整个六院部,无数精锐,已经向我斡里朵攻打而来。”
“噗!”又是一道逆血飙射而出,耶律释鲁再闻噩耗,原本巍峨雄壮的身躯,瞬间就佝偻了起来,整个人蜷缩得,好似一只干死在河边的虾米似的。
就连旁边的遒骷,看到对方的这幅模样,都替他难受其起来,老脸铁青,神情闪烁,不知在想着什么。
可是今夜,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耶律释鲁第二口血,刚刚吐完,又是一名契丹小将,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同样距离老远,就惶恐地大喊道:“释鲁于越,大事不好了。”
“辖底夷里堇,打着‘于越无道、教子无德,母子悖伦、天地不容’的口号,率领数千皮室军,攻向斡里朵。”
“噗”又是一口逆血,飞溅飙起,冷艳中,似乎带着一抹、嘲讽似的悲凉。
至高无上的权利,谁人都想要,一个人爬到了最高处,最害怕的不是寂寞,而是一不小心,就丢掉了脑袋。
耶律释鲁满脸苦涩,再次喷出一口老血后,就见他强撑着虚弱之躯,猛地直立了起来,脸上的神色突然一凛。
心中暗暗发狠,哪怕是鱼死网破,他也不会让耶律辖底、以及耶律蒲古只两个家伙好过的。
只见他目光骤然一转,并没有望向前来传讯的那三明契丹小将,而是望向场中,正与木辰、以及白吉多杰激战不休的朱璃等人。
这一刻,他似乎认定,朱璃等人,要么是蒲古只的人,要么就是耶律辖底的人。
现在这二人全都反了,他还费力捉拿朱璃等人,有何用处?
一念至此,只听他突然嘶哑着嗓子,厉喝道:“弓箭手何在?”
“属下在!”一名契丹大将立刻排众而出,拱手应道。
看来这是一位统领弓箭手的大将,只因耶律释鲁刚才下令,要活捉朱璃等人,才没轮到他上场的。
“立刻率领你麾下的勇士包围战场,等我敕令那些,围攻的勇士撤退后,你就给我放箭,我要射死这几个混进捺钵的贼子。”
耶律释鲁一脸阴狠,似乎要将满腔仇恨,全都转移到朱璃等人的身上似的。
“诺”那名契丹大将,连忙应道。
随后,只见他大手一挥,数千弓箭手,即刻将中间的战圈,团团地围了起来。
所有契丹弓箭手,都是弯弓搭箭,瞄向中间,目标所向,正是激
战的朱璃等人。
高手的感应是何等的灵敏,就在这些弓箭手,将箭矢瞄准了朱璃等人之际,他们几人,立刻就感觉到了不妙。
朱璃无论如何,也算得上是个久历生死的大将;而弈江南、李孤峰、孟太极三人,更是从腥风血雨中,走过来的江湖剑客,四人对于危险的感知,岂能不敏感。
一感应到无数的寒芒、瞄准了自己等人,四人激战的同时,立刻就小心地戒备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道银光突然劈开了无尽的黑暗,犹如午夜中的一颗流星一般,猛地轰向了那正在狂攻不已的木辰。
“轰”
一声轰鸣,气浪翻滚。
那汹涌澎湃的气浪,犹如海啸之中的滔天巨涛一般,瞬间就轰飞了一直牛气哄哄的木辰;继而,还掀飞了无数啸冲而来的皮室军勇士。
天地轰鸣、四野俱震;飓风席卷、营帐拔起。
“向茅房方向撤!”
就在那飓风肆虐之中,弈江南、李孤峰等人,突然听到朱璃的一声大喝。
显然,朱璃一感应到情况的不对,就立刻敕令三人向洞窟的方向撤退。
杀向捺钵的门口,根本不现实,视野太过开阔,即便朱璃等人杀出了皮室军的包围,冲出了捺钵大门,依旧免不了被契丹人围追堵截。
可从洞窟里撤退,就不同了,洞窟的开口十分有限,仅仅可容一人进出,绝对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绝佳去处。
若想平安退走,还能避免契丹人的追杀,从洞窟中撤离,显然是最佳选择。
甫一接到朱璃的指示,手中还提着啜里只的孟太极,立刻就一剑当先,化作一道奔腾不息的雷霆,瞬间就向茅房的方向,厮杀而去。
而朱璃、弈江南、以及李孤峰三人,同样采取了行动;他们三人,因为有释然境的对手,不得不且战且走。
“其余人退下,弓箭手准备。”望着想要逃走的朱璃等人,耶律释鲁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今天对于他来说,绝对不是个好日子,简直就是众叛亲离、四面楚歌的绝境,可是即便如此,他也要让朱璃等人,率先付出代价。
甫一接到自家于越的命令,峰涌不止的皮室军勇士,立刻就像大潮退潮一般,瞬间退去。
随着无数皮室勇士的退开,就突出了中间对战的五人,以及手提啜里只、仗剑暴冲的孟太极。
木辰和白吉多杰,自然也听到了耶律释鲁的命令,一见皮室军勇士退尽,二人同样不欲恋战,猛使辣手,骤然轰退了朱璃、以及弈江南等人,瞬间化作一缕青烟,倒纵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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