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横流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逢不识
有道是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仅仅三天,双方战死的将士,都已超出了三万余人,这还不算伤者。
对峙以来,每死去一名河朔府卫,几乎都能拼掉两名狄人勇士,这就是大将带头搏命的效果。
述律婆姑、李仁福同样在拼命,可是看在双方将士的眼中,这二人只是被动抵抗罢了,而高肃和高思继,那才是拼命的冲杀,怀着不同的心境,带动的士气,自然就不一样。
月里辛率部,一度缠住了黄河南畔的张敬达,双方箭矢用完,竟然隔着河水抛射起石头来,只见黄河河道上空,成人合抱大小的石块,呼啸往返,交织如雨,契丹勇士和河内唐军,抛石大战,对轰得不亦说乎。
站在远处高台之上,岩母斤秀眉微皱,她隐隐感到不安,唐军没道理如此拼命,这样做,对他们也一点好处都没有。
可是苦苦思索了三天,设想过无数的可能,她甚至都曾假想过,对方可能还有第三支大军,可这支大军在哪里、会从什么位置出现呢,直到现在,她都没想明白。
西边的怀朔、沃野二镇,有将近两万的勇士戍守,在她的想法中,应该不可能被拿下,即便有人攻打那里,她也会得到消息。
除了最西边,整个丰州南部,都在她的掌控之下,根本就没有风吹草动,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了呢,她想不明白。
可就在这个时候,只见黄河边的狄人大军背后,突然斜刺里冲出一支彪悍的骑兵,这波骑兵出现的特别诡异,竟然是从丰州腹地的方向,飙射而出。
怎么可能,看到这支大军,岩母斤的第一反应就是如此,怎么可能会从腹地的方向冒出来,她想到了无数可能,就是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
只见这支骑兵,数量不是很多,撑死了也就三、四千人,可对方选择的时机,却十分刁钻,正好卡在月里辛喝令搬动扳机、发射投石车上的抛石之际,这帮人就悍然地冲向月里辛的身后。
当此时,很多契丹人的注意力,还在黄河中央,那些楼船、艨艟、车船身上,根本就不曾注意身后的动静。
只有几名反应比较快的契丹勇将,突然发现唐军从背后冲了出来,虽然十分惊异,却丝毫不敢怠慢,立刻吆喝着带人迎了上去。
可是,这支骑兵非常凶悍,领头的是一名小将,站在远处的岩母斤,甚至都能清晰地分辨出,对方的年纪,绝对不超过二十。
可就是这样一位小将,挥舞着手中的钢矛,出矛如电、挥刺如雨,只是一个照面,五、六个契丹悍将,顷刻之间,就被他干净利落地斩落马下。
这悍然、惊艳的一幕,骇得站在远处观战的岩母斤,下巴都差点掉到了地上,怎么可能,绝不可能。
那刚刚冲上去的几名悍将,可都是在部落中横着走的勇士,他们怎么可能,连那小将一击都接不下。
这个事实,让她接受不了,心中不禁疑神疑鬼了起来,那小将到底是人是鬼,用的是什么妖法?
那一瞬间的奔刺,犹如夜空中,突然冲上夜空的烟火一般,绚丽而璀璨,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冷艳之美。
刺击极美,却也十分致命,好似白驹过隙,又如戎马倥偬;似是积蓄千年,却在一瞬惊艳,冲上去的所有契丹大将,都在这一瞬间,犹如枯萎的鲜花,骤然凋零。
岩母斤瞪大美目,惊呼出声:“此人是谁?”
一名契丹斥候,听到惊呼,才从刚才的惊艳的一幕中,缓缓回过神来,梦游似的道:“三麽格,那人就是大唐怀化大将军朱璃。”(麽格:夫人的意思)
“朱璃?朱璃!”
岩母斤突闻朱璃之名,双眸瞬间殷红,俏美的容颜上,立刻显得有些扭曲,咬牙切齿、不可置信地看向朱璃,对方怎么可能如此年轻,这真是杀了她丈夫的凶手吗?
目之所及之处,在岩母斤的眼中,朱璃仿佛魔
神一般,仅仅凭着三、四千人的骑兵,就悍然冲入了万余人的契丹军阵之中,只见那手中的钢矛犹如死神手中的镰刀,残酷无情、狂猛无比,不断地收割着契丹勇士的生命,数万契丹勇士,竟然无一人是其寥寥几合之敌。
朱璃率部凶猛如虎、悍勇如狮,长矛所向,契丹军阵七零八落,这煞神、鬼骑一般的劲旅,瞬间就引起了契丹大军的恐慌。
这些跟随岩母斤、月里辛出征的契丹勇士,皆是契丹精锐,对于骤然遭逢袭击,他们刚开始并不如何慌乱,还准备组织起来,一同抗击朱璃的冲击。
可是,几番遭遇后,但凡敢上前阻止的契丹勇士,无不头破血流、横尸遍地,赤兔驰过之地,只留下无数的断肢、残臂,哀嚎遍野、惨烈非常。
强敌不可怕,可怕的是无敌的对手,这种敌人,让人心中生不起任何胜利的希望,精锐的契丹勇士也怕了、胆寒了,骇然欲绝、惶然无措的神情,浮现在越来越多的狄人面庞上。
“去,调集弓箭手,给我射死他,我一定要他死。”岩母斤站在高台上,颤抖着指着朱璃,声嘶力竭向着一名契丹裨将大喊道。
“诺”那名裨将受命,立刻领命而去。
对于岩母斤的恨意若狂、诛杀如炽的心情,朱璃并不知道,他打算先破黄河之畔的契丹人,从而接引张敬达率领的河内军上岸,只要谋划能够成功,河内军配合云中军,里应外合之下,大败这波狄人,就指日可待了。
因此,他决定全力以赴、毫不留情,古语有云“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若不是岩母斤身周,围拢的契丹人最多,朱璃怕是一早就窜了过去,直接擒拿住这个狄人统帅了。
既然生擒岩母斤的希望不大,看来只好擒拿或击杀月里辛了,这个女人,正是拖住张敬达的主将,只有杀了她,才能解放出河内军。
心有决定,朱璃立刻展开了行动,纵马就像月里辛冲杀了过去。
而站在河畔边的月里辛,也发现了朱璃,她抬眼望去,只见一名唐军大将,纵马无敌,血杀八方,一路披荆斩棘,径直向她杀来。
沿途的契丹精锐,犹如旋风过境的麦子一样,纷纷飞倒向两边,那溅射血花,犹如车轮碾过水坑时的泥水一样,纷纷飞溅向两侧长空。
虽然月里辛是契丹第一悍将慕容霸的妻子,这样惨烈的杀戮景象,她也是第一次遇见,从其骇然的眸光中,就可以看出,她的内心不平静,似乎早已心旌摇曳、胆寒无比了。
朱璃此刻,虽然没有杀到她身前,但那远隔数米,就牢牢锁定她的杀机,让她如置冰窟,血液凝滞,整个人仿佛突然变成了雕塑,连妄动一根小指头都做不到。
朱璃那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眸,冰冷得犹如万年冰川,森寒无情的杀机,似乎让她嗅到了死亡的气息,骇然、窒息之下,她的俏脸憋得通红,身体却不敢妄动分毫。
近了,更近了,朱璃早已蓄势待发,只需一击,月里辛就必死无疑。
山海横流 第一九三章 神来一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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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里辛的身边,数名契丹大将、无数牙兵勇士,踊跃冲出、悍不畏死,为的只是想给她争取一点点逃离的时间,朱璃的杀意这么明显,傻子都能出来,这些月里辛的心腹大将、亲近牙兵,又怎么看不出来呢。
可这些人冲到朱璃近前,甚至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所有契丹勇士,不管你是契丹大将,还是部族猛汉,对于朱璃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区别,尽皆一击诛杀。
十来米的距离,也就是赤兔马一次纵跃,就可以达到的距离,朱璃和月里辛之间,只剩下这要命的十来米了,几乎可以预见,下一刻就是朱璃发出致命一击的时刻,而一代红颜,契丹第一悍将慕容霸的妻子,就将倒在这致命一击之下,永远地香消玉殒,此刻,没有人觉得月里辛还能幸免。
可就在这时,无数的破空声,突然响彻在朱璃的背后,听声辩位,早已成了朱璃的本能,一听风声,他就知道,有无数的利箭向他袭射过来。
以赤兔马的速度,以朱璃的身手,他尽可以不加理会,那些利箭绝对伤不到他,因为等利箭落下的那一刻,朱璃恐怕早已不在目标地点了。
可他又不得不回头,因为他的身边还有无数的朔州牙兵,利箭破空、嗡嗡作响,绝非一波冷箭那么简单,而是覆盖性射击,即便朱璃能躲开,他身边的牙兵也肯定躲不开。
回过头来的朱璃,只见漫天的羽箭,扑头盖脸地向他这片区域袭射过来,范围之内,还笼罩住数十名的朔州牙兵,这种关乎袍泽生死的事情,他岂能不管。
几乎就在一瞬间,朱璃长矛迭出,那些靠近朱璃身边的契丹勇士,就被他用钢矛不断挑飞起来,刹那一瞬,契丹勇士的身体,犹如群鱼出水一般,不断有人腾空飞起,飞上了半空,四仰八叉、大呼小叫地,迎向了那铺天盖地的羽箭。
“噗、噗、噗......”
箭矢入肉、声响四起,冷艳的血花,迸射满空,身临其下,只能瞥见满天血雨。
借助这些狄人勇士的身体,挡住了铺天盖地的箭雨,朱璃再次回头寻找月里辛的身影。
可这一回眸,入目处,却是一片空空,让他神情突怔,帮助袍泽挡下箭雨,对朱璃来说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谁能在这个时间将月里辛弄没?
可事实上,永远不要小看任何人,就在刚才的一瞬,月里辛的身后突然窜出一人,那是一名契丹大将。
只见他纵马如飞,于电光火石之间,突然拦腰抱住了月里辛,打马就向契丹的中军大营方向,狂驰而去,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中间连半分迟滞都没有。
望着那人飞驰的背影,朱璃恨得牙痒痒,到手的肥羊,就这样飞走了,这事情放在谁身上,都会感觉十分不舒服。
虽然郁闷,但这次突袭,并未白费,黄河北岸的契丹勇士,已经被他击杀得七零八落,四处奔逃,连月里辛都跑了,剩下的狄人勇士根本无心阻拦河内军了。
河畔的契丹大军溃逃,张敬达岂能不趁机进军。
黄河之中,无数的楼船、艨艟、车船
、拍舰等,风涌而上,趁机靠上河岸,在朱璃率领数千越骑的接应下,河内军将士,终于迅速地登陆上了北岸,并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就站稳了脚跟。
张敬达上岸后,只来得及向朱璃点点头,就连忙指挥起这些登陆的府卫,追杀四散奔逃的契丹人。
此间事了,朱璃毫不停留,立刻调转马头,率部向着山脚下的狭窄区域冲去,河畔的战局,显然也惊动了述律婆姑和李仁福二人。
二人急在心里,却又毫无办法,不得不拼命地抵挡高肃、高思继的纠缠。
朱璃终于出现了,这个时候,无论是高肃、还是高思继,尽皆精神振奋,关键时候岂能掉链子,哪能就这样轻易的放走述律婆姑和李仁福二人。
“将军就在狄人身后,大家冲啊,杀光这些狄狗。”高肃一边将长槊挥舞,击打得犹如雨打芭蕉一般,一边竭力吼上了一嗓子,其用意不言而喻,就是鼓舞河朔大军的士气。
“冲啊,将军杀死了对方的女将,此时不冲,更待何时?”高思继更加阴损,没影的事情,都被他喊得跟真的似的。
河边的契丹人,早已溃乱不堪,云中方向的河朔军,早已注意到了。
再加上两位无良大将的蛊惑,河朔将士的脸色,骤然涨得通红,两位高将军口中的将军是谁,也许狄人不明白,可是河朔将士没有一个不明白的,当然就是他们的怀化大将军朱璃喽。
朱璃自从出道以来,就以勇武著称,现在更是亲自杀到了狄人的背后,身为大将军的朱璃都以身作则,奋不顾身,他们这些小府卫,还有什么理由不效死命呢。
无数将士,突然就像吃了大力丸一样,亢奋得无法自抑,尽皆疯狂了起来。
只见一名盾卫,突然举起数十斤重的大盾,猛地拍在了一名狄人的脸上,顷刻之间,就将对方的脑袋砸得稀巴烂。
而他自己为了击杀此人,身上也被其他狄人砍破了七、八道口子,几乎每道口子之中,都有殷红的鲜血涔涔溢出,即便这样,他都好似浑然不觉一样,依旧一脸兴奋地奋勇拼杀、舍生忘死。
还有一名排矛手,被狄人一刀砍在了脸上,鲜红的鲜血混着惨白的脑浆,剧流而下,这种情况下,这名府卫几乎必死无疑。
可是此人,根本就不在乎,不但趁机一矛捅死了那名回鹘人,濒死之际,他连长矛都不要了,仰着一张血肉模糊的脸,直接合身向着狄人冲了过去,用身体挡住了狄人的弯刀,协助身边的战友,再杀一名狄人。
.......
如此悍勇、亡命的拼杀,几乎处处都有,每时每刻都在上演着。
仅仅就在高肃、高思继喊声未落,不足几个呼吸的时间,河朔大军硬是逼着狄人退后数步。
这边的惨烈战况,看得朱璃眼角抽搐不已,他当然不是愤恨狄人被压制了,而是看着那些英勇的府卫,他们奋不顾身拼杀的英姿、以及舍命杀敌的影像,心中就一阵抽痛。
正在此时,朱璃瞥眼就看到了和高肃纠缠在一起的述律婆姑,这个该死的回鹘
大将,就在朱璃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此人竟然还冷不丁地将一名河朔府卫给击杀了。
也该那名河朔府卫倒霉,冲得太猛,杀红眼了,一不小心,就窜到了述律婆姑的战马一侧,还悍然地举刀就向述律婆姑砍了过去。
一名小小的府卫,竟敢向自己张牙舞爪的,述律婆姑岂能咽下这口气,只好随手杀掉了他。
可这一幕落入朱璃的眼中,就不是那回事了,这帮狄人,冲进丰州,杀了多少汉人兄弟姐妹,现在竟然当着他的面,仍然肆意杀戮,是可忍孰不可忍。
愤怒之下,朱璃骤然感觉心中沉郁着一口不吐不快的郁气,只见他纵马飞跃,单手高高举起,将手中的钢矛当做标枪,猛地一下,就向述律婆姑飞掷过去。
一矛飞纵,好似鸿雁穿云,又似霹雳横空,划过一道刺目的玄光,风驰电挚般地飞射向述律婆姑的后心。
述律婆姑前有高肃纠缠,后有朱璃投枪飞刺,情况岌岌可危,眼见就要被击杀当场了。
可是回鹘也有忠诚之士,他的麾下牙兵、牙将,时刻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关注着主将的安全,虽然此时,述律婆姑来不及回头。
这个时候,却有数十个回鹘牙兵,以及三、四名回鹘悍将,骤然纵身而起,奋不顾身地冲向述律婆姑的身后。
“噗哧、噗哧、噗哧......”
利器穿身的声音,急速响起,连成一片,从朱璃飞掷钢矛,一直到钢矛飞射到述律婆姑身后,这段长达百米的距离。
整整数十名回鹘牙兵,被钢矛洞穿身躯,甚至还有一名牙将挡在了最后,同样没有逃脱被钢矛刺穿的下场。
彪悍无比、横贯长空的一矛,最终插入了那名回鹘牙将的身体中,带着他的身体,猛地撞在了述律婆姑的背后。
“砰”
正在跟着高肃对峙的述律婆姑,一个猝不及防,就被这股汹涌的冲力,撞带着向前飞去,此刻,他甚至连高肃的侧击一槊,都没有时间去阻挡了,只听“砰”
“咔嚓、咔嚓......”
一阵脆响,距离近的,都能十分清晰地听到肋骨断裂的声音,被朱璃飞矛撞飞,又被高肃一槊击在肋处,述律婆姑,不死也丢了半条命了。
高肃什么人,乃是久历沙场的大将,如此机会他怎么可能放过,立刻纵马而上,长槊横摆,侧过锋刃,顺手一槊,就直接就拍在了述律婆姑的后脑勺上,立刻将其击晕了过去。
同一时间,只见他长身探出,一抓一个准,立刻就将述律婆姑生擒活捉了,随手就丢给身边的牙兵,让他们先将此人绑了起来。
朱璃的神来一矛,帮助高肃生擒了一名旗鼓相当的悍将,让他骤然一身轻松,从那名被钢矛击杀了的回鹘偏将身上,替朱璃拔出钢矛后,就长槊挥起,杀向李仁福,就是那名还在和高思继缠斗不已的党项头子。
朱璃钢矛投出,随手就抽出胯间长刀,刀如匹练、银光漫天,赤兔四周,顿时抛溅起无数的血花,几乎无人能够抵挡他的一刀。
山海横流 第一九四章 蓄谋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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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高台上,一脸铁青的岩母斤,搀扶着一脸惨白的月里辛,难以置信地望向远处,望向战场之中,那个犹如凶悍狂龙一般、纵横无忌的朱璃。
述律婆姑到底有多么勇悍,岩母斤心知肚明,耶律撒剌在世的时候,与之对战,几乎从来没有胜过对方。
这也是岩母斤千方百计,邀请他出山,仗之对付朱璃的王牌,可就是这么一个悍勇的人,现在却被朱璃一矛猛掷,坠马受擒了,可想而知,这个朱璃到底有多悍勇,他还是人吗?
“三麽格,我们败了。”月里辛目无焦距地望向前方,苦涩无比、有气无力地出言道。
即便月里辛不说,岩母斤也能看得出来。
乌拉山下,述律婆姑被擒,李仁福立刻变得岌岌可危,这个党项人的首领,现在根本就不敢再和高思继纠缠,高肃的增援,让他惶恐无比、惊惧莫名。
只见他拼命一击,拼死逼退了高思继,趁机拔马就走,那神情,犹如火烧屁股似的,哪里还有心思,帮助岩母斤等人抵御唐军。
至于黄河之畔,张敬达长矛在手,早已有条不紊地指使着河内唐军,追杀起契丹溃兵来。
这些契丹精锐,在失去月里辛的指挥下,惶惶犹如丧家之犬一般,现在只落得鸡飞狗跳、抱头鼠窜的份了,很多人,甚至连抵抗的勇气都丧失了,彻底吓破了胆。
正所谓兵败如山倒,月里辛率领的契丹人,率先溃败;加上蛮龙一样的朱璃,横冲直撞、所过之处人仰马翻,哀嚎遍地,促使着这股溃败之势,急速到来。
岩母斤不甘心,却也不得不承认,她们败了,自从这个朱璃,这个杀了她丈夫的唐人将军,甫一出现在战场上,河朔大军就疯魔了,不仅顷刻就扭转了战局,还有一股撕破苍穹、冲杀九霄之势。
人的名、树的影,朱璃的盛名,对于河朔将士来说,就是神话般的存在,只要听闻他在前方,河朔将士立刻就会变得气焰炽烈起来,甚至连蛊惑、怂恿都省了。
一名横冲无敌的大将,果然有可能影响一场大战的结果,如此想来,她的丈夫耶律撒剌、以及月里辛的丈夫慕容霸,憋屈地死在清凉谷,对于契丹人来说,绝对是无法想象的损失。
悍将的重要,绝非空言,史载,五代时期,契丹一位高姓大将,仅仅以五百精锐,就冲垮了后唐二十万大军,斩杀后唐数名大将,这就是铁一般的史实啊。
“撤吧,立刻撤往五原,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带上鲁婆、和月理朵那个丫头,只要述律婆姑的妻女,还在我们手里,即便他被唐人生擒,也应该不会为其所用吧。”岩母斤望向朱璃,一脸苦涩地安慰自己道。
她身为契丹宰相剔剌的女儿,身份尊贵,又嫁给了耶律撒剌,这个契丹第二大部族的勇士,一切都很完美,美好的人生一片绚烂。
可不想,一次惯例似的南下劫掠,就让她的丈夫就葬身关外,美好的一切,随之成为泡影。
丈夫的身死,带给她的影响是巨大的,她不甘心,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
幸福,就这样夭折掉。
既然丈夫战死,那本来属于丈夫的荣耀、以及他的威名,就让她这个做妻子的来维继吧,岩母斤满腹野望。
“女本柔弱,为母则刚”,天下所有母亲,大多都是如此,岩母斤同样是一个坚强而倔强的女子。
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
所以岩母斤来了,来到了丰州,她要杀掉朱璃,为丈夫报仇的同时,也要证明自己,自己绝不输于任何男儿。
只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她踌躇满志而来,结果还是败了,不但在智计上败了,在勇武上,更是败得彻彻底底。
看来,传闻朱璃曾击败慕容霸的消息,并非空穴来风,如此悍勇的男人,绝世少见,也只有这样悍勇的男人,才能让慕容霸败北吧。
岩母斤感慨不已,却深深惋惜,为何如此英雄的男子,却偏偏生于日薄西山的大唐了呢。
随着岩母斤的命令,契丹大军率先逃离,至于头领被抓的回鹘人,现在的岩母斤和月里辛,根本就没办法照应周全,回鹘溃卒们,也只好自求多福了。
岩母斤、月里辛带头逃窜,整个狄人大部轰然溃败,至于党项人,逃得比契丹人还早,能活着离开的,早就跑得个没影了。
一看岩母斤逃跑了,朱璃就纵马来到了高肃的身边,从其手中接过钢矛,一脸肃然地开口道:“这里的后继事宜,你和张敬达商量着处理,我去追岩母斤。”
话音未落,朱璃不等高肃回应,就风一般地冲了出去。
同行的,还有两千余牙兵,以及牙将高思继,只留下高肃、张敬达二人,一脸懵懂地站在风中,徒自凌乱、迷惑不已。
“将军为何要追岩母斤,只是个死了丈夫的寡妇而已,有什么要紧的?”张敬达不明所以,疑惑地看向高肃,不解地问道。
高肃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不要问我,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相信将军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的,既然将军要追那岩母斤,那只能说明,这个女人绝非一个寡妇那么简单。”
“好了,赶紧收降俘虏,整军进发,如果高某所料不差的话,五原应该早被将军拿下了。”高肃望着朱璃远去的背影,高深莫测地出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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