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穿今之栽竹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熊猫珍奶
“不行,我打了好几个,刚开始还只是无人接听,到后面就直接关机了。”顾长暮锁眉道,脸通红一片,像是急忙赶回来的。
孟斯筠和宋妍对视了一眼,眼里都写了满满的忧虑,孟斯筠对着宋妍耳朵道,“我给玉裁打个电话。”
“可以,那我跟我哥说一下,能动用越多的力量越好。”宋妍回道。
秦楼月也意识到事态不对,但还是安慰着,“也许云妹妹,到了饭点就回来了呢?”
顾母附和道,“对啊,也许云隐只是在外面玩野了,晚上肯定会回来的,你们凭什么就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把我当罪人来责问啊?”
顾长暮眉头舒展了一点,心里安慰自己,也许晚上云隐就回来了。
宋妍不知为何总有种不祥的预感,看着顾母的目光也越发的冷。
顾母被宋妍的眼神看得发毛,偏了偏头,装作头痛的样子,“你们一伙人乌压压地来,搞得我头都痛了,楼月扶我上楼休息。”
秦楼月柔柔地喊了是,扶着顾母就上楼了,还时不时担忧地回过头来看顾长暮几眼,那依依不舍的样子真是让人作呕。
顾长暮叹了口气,有些无力地坐在沙发上,他把管家唤道身边,“带领一批人手,彻查顾家,查看云隐的踪迹。”
管家低声应了句是,便着手下人开始办事。
孟斯筠想着,其实顾长暮也怀疑到顾母头上了吧。
日暮西沉,火红的夕霞像是一团炽热的火苗狠狠地炙烤着每一位的心。
月上柳梢,迎面就狠狠地浇下一盆刺骨的冰水。
云隐还未归来,手机仍旧关机。
孟斯筠和宋妍这下完全慌了神,特别是宋妍。
“顾长暮,你还有没有心啊,云隐她这么爱你,可你给过她安全感吗?”宋妍随手拿了个抱枕就扔到顾长暮的头上。
顾长暮任打任骂,不回嘴,也不还手。
这时候顾家大门终于发出了吱呀的声响,宋妍扔枕头的手一停,孟斯筠屏息注视着门后,在心底默默祈祷门后的人是云隐。
而顾长暮红着眼圈就朝大门那边狂奔而去。
令人失望的是,走出来的是梅疑雪和顾笙鸣。
顾笙鸣看到他哥这么狼狈的样子,担忧地问道,“哥,这是发生什么?”
顾长暮的一颗心像是被狠狠地抛到寒冬的河水里,被冰的又冷又痛又麻木,他唇色惨白,抖索着道,“笙鸣,云隐……不见了。”
顾笙鸣惊愕地和梅疑雪对视一眼,他有点不敢相信,“哥,不会吧,说不定在家的某个角落逗哥玩呢。”
“刚刚我叫管家搜了我们家每个角落,没有云隐的人影。”顾长暮扶额,难受得呜咽起来。
“报警也要二十四个小时以后才能受理,要么联系私家侦探?”顾笙鸣道。
“我已经叫好了,不过一会,私家侦探就会来我们家了。”顾长暮强忍泪水,回道,“笙鸣,我很怕。”
“哥,没事的没事的,嫂子一定会平安归来的。”梅疑雪赶紧安慰道。
孟斯筠心脏跳的飞快,止不住的恶心发呕,她知道自己这是过于紧张的反应。宋妍叹了口气,替孟斯筠顺了顺气。
宋妍眼眶滚着泪水,嘴里止不住地喃喃着,“会好的,会好的……会好的……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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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三台戏变端(2)
晚上七点,段玉裁、宋祁还带着一个私家侦探抵达。
段玉裁注意到眼圈发红、脸色发白的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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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筠,大步上前,一把将她抱进怀里,手温柔地顺着她的头发,心疼地喊道,“阿竹……”
孟斯筠这下再也忍不住了,那巨大的恐慌和担忧都在这一刻间破堤发泄而出,她紧紧地回抱住段玉裁,很是自责地呜咽道,“如果……不是我……不是我提议要出来聚一下,云隐她,是不是就不会出事啊!”
“阿竹,你别这么想……世事无常,不是常人所能料及的。”段玉裁放缓了声调安慰着,竟显出极大的温柔和耐心。
宋祁双手插兜地在旁边看着段孟二人,转头对着宋妍道,“我的怀抱随时为我妹妹敞开。”
宋妍冷哼一声,“算了吧,你的怀抱还是留给你那个秦妹妹吧。”
“妍妍,你在生气。”宋祁道。
宋妍上前几步,声音开始发抖,“哥,如果害云隐的真是你的秦妹妹,你会怎么做?”
“妍妍,我不喜欢无端的猜测。”宋祁一改往常的温和,冷硬道。
宋妍可笑自己的明知故问,摇了摇头。
顾长暮这边已经和私家侦探开始攀谈。
“顾先生,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贵夫人是几点出门,所坐车辆的车牌号又是多少?手机又是大约什么时段失联的?”私家侦探问道,“最好能够详尽地告诉我,她日常生活的几个场所,还有一些小的生活习惯。更方便我们查监控。”
顾长暮面色土灰,声音发抖,“她今天十一点从顾家出门,车牌号是z84b32,失联时间我察觉到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了,她平常生活场所不外乎z大、顾家和前湖街那一块……”
顾长暮在脑海里思索了一番云隐小的一些生活习惯,竟然毫无印象,他苦笑了一下,颇为无力道,“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
私家侦探把信息记下,“行,顾先生还请你调配顾家附近区域的监控,依据贵夫人那辆车的行踪,对区域进行排查。”
“我会全力支持,只希望你能够平安把我夫人带回。”顾长暮道。
宋祁开口,“我和玉裁已经分派人手在z市进行地毯式搜索,长暮放轻松点。”
顾长暮点点头,“多谢宋大哥、段兄。”
段玉裁不知何时已经放开孟斯筠,立在她的身侧,道,“我帮的可不是你,这句谢谢就了。”
“我应该早点发现异常的。”顾长暮叹了口气,“江爷爷死后,云隐的神一向不大好,我却从未多想。”
宋妍怒气又上来了,“顾长暮,我以前看你成熟又稳重,是个良人,可我看你心底最是凉薄,你明明清楚得很,云隐的不安是因为什么,你还让秦楼月时不时进顾家和顾母培养关系?培养什么关系?婆媳关系?这不是□□裸的挑衅是什么?云隐才是你们顾家的媳妇!”
“我看人最深了,你顾长暮能和云隐一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姑娘结婚,图的是什么呀?图的不过就是江中文化,为了这个,你情愿和云隐虚与委蛇,这下好了,江爷爷死了,江中文化也到了你们顾家手里,云隐算什么东西?在你们顾家眼里不过就是一个小插曲,没用了,随意掩盖掉就是,然后你们再循着原计划风风光光的迎娶秦楼月,是不是?!”
宋妍哭红了眼睛,把自己心底最不好的想法一并说了出来。
宋祁拧眉,呵斥道,“妍妍!”
宋妍咬着下唇,偏过头去。
孟斯筠惊愕地看向顾长暮,内心细细思索云隐所透露的一些小细节,竟然觉得宋妍的推论极为合理。
顾长暮脸色又惨白几分,激动地辩驳道,“我承认我最开始确实是为了江中文化,但是我对云隐的心意是真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和她离婚,也从来没有想要娶秦楼月!”
“你没那心思,顾家其他人就不会有那心思?”段玉裁反问,“如果你真的爱云姑娘,又怎么会置她于险境?”
顾长暮无力,眼泪簌簌落下,“你说得对,我没能力保护好他,是我的错。”
这个夜晚注定格外难熬,顾家一批人马来,一批人马又去。
然而带来的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偌大个z市,凭空消失了一个活生生的妙龄女性。及肩的长发,灵动的眼睛,散发着青春活力的身躯,不见了,不见了……
白昼已和黑夜轮班,而这屋子里的却仿若身在极夜,深陷一个极为漫长又无所止境的长夜中去。
“我查看了顾家这片区域的监控,发现z84b32这辆车在一个十字路口停留片刻后,转向了后明街,这跟贵夫人赴约目的兰卡咖啡正好是背道而驰,而后明街那方向是往郊区那片走的……。”私家侦探长叹,眉头紧锁,似乎情况并不乐观,“而且,到现在还没有接到勒索电话,说明对方不是冲着钱来的,更像是冲着命来的。”
顾长暮倒吸了口冷气,对身边的管家道,“昨天负责z84b32的司机是谁?”
“一直都是林予。”管家道,“如果换了个陌生人,云小姐是不肯轻易上车的。”
顾长暮神色一凛,真是这样,怕是早就预谋好的。
“林予?”顾长暮在脑海里搜索了一番他的名字,对着手下道,“有点印象,他妈应该还在z市医院接受化疗,你们立马去他妈那边盘问。”
“对了,顾先生,警方已经对此立案,有了警方的配合,估计很快就能知道结论了。”私家侦探插了一句道,“不知你是否要和我们一起前往调查?”
“我去!”顾长暮毫不犹豫道。
宋祁也举了手,“带我一个,不然我可没法跟我妹妹交代啊。”
顾家一下子走了大批人,只留下五个人在顾家等消息的,还有两个完全置身事外的样子。
秦楼月扶着顾母下楼的时候,很明显地感受到底下一排人有几分敌意的目光。
“你们这是怎么了?”秦楼月有些担忧的问道,“云隐一个晚上没回来了?”
梅疑雪对这个秦楼月一直也没多大好感,隔三差五地跑来顾家不说,身份也尴尬,听顾笙鸣说,好像是顾长暮的青梅竹马,可惜后来被云隐横插一刀。
不过说实在的,青梅竹马这一个称呼倒更像是秦楼月一厢情愿。
“你还有脸说。”宋妍冷冷地回道。
“你们不会真觉得是我的害的吧。”秦楼月万分委屈,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顾母皱着眉头,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样子,“云隐昨晚没回来吃饭?”
顾笙鸣点头,“是,到现在还没有她的音讯。”
顾母叹了口气,“看你们这样,是找了一夜吧,云隐这孩子怎么还可以这么贪玩呢!”
顾紫慕从学校回到家,看到家里这氛围只觉古怪。
“哥,家里发生什么了?”她问顾笙鸣道。
“大嫂失踪了。”顾笙鸣回道,“现在大哥还在找,怕是生死未卜。”
一向嘴欠的顾紫慕嘴巴一张一合,竟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她本该开心的,可是现在却难过的发紧,一想到特别袒护云隐的爸爸,就不禁头疼起来,“爸知道了,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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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会大发雷霆的!”
祸不单行,顾父风尘仆仆地从门口走了进来,很显然是听到顾紫慕和顾笙鸣的对话了,他横眉看了一眼顾母,沉声道,“我出差的这几天发生了什么?给我个交代。”
顾母似乎是没想到顾父会提早回z市,心下发紧,伤心地捂了捂胸口,“诶,也怪我昨天太大意了,如果我早知道云隐会失踪,我怎么也该说服云隐留下的。”
说完还开始低低地抽泣了起来。
“别哭了。”顾父有些厌恶地转开了头,继续问顾笙鸣,“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大哥已经和警方一起去调查了,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
孟斯筠问了宋妍,“我看这顾父看起来挺护着云隐的嘛。”
“当初云隐她妈妈本来是许配给顾父的,结果云隐她妈妈不愿意,和他爸爸,一个穷画家逃婚了,估计顾父这几年心里一直都是云隐她妈。”宋妍摇摇头,“也是段孽缘啊。”
孟斯筠点头表示赞同,她又忍不住道,“也不知道云隐到底经历了什么。”
“这孩子也太傻了,什么事都爱憋在心底。”宋妍又泛红了双眼。
孟斯筠拍了拍宋妍的肩,现在说什么都是无力的。
等到下午两点,终于接到了顾长暮的电话。
“我们循着监控找到了车子的目的地,现在我们正在前往千明山。”电话那头,声音不像之前那么死寂。
“我知道了,具体地址发给我。”段玉裁挂了电话。
孟斯筠也有些激动,“找到了?”
“算是。”段玉裁看到孟斯筠开心的样子也弯了嘴角,“我们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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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三台戏变端(3)
落日熔金之际,大家才赶到了目的地。
目的地深入千明山腹地,举目四望,人烟渺渺,只余一座废弃的屋舍。
顾长暮背着身站在屋舍前,与一名警员谈话。他的背影看上去分外颓废。
孟斯筠连忙朝着顾长暮那边赶去,身未到,声已至,“顾大哥,找到云隐了吗?”
顾长暮回过头,惨然苦笑,“还没有,我到这里的时候,这间房屋里已经没人了。”
孟斯筠心一凛,好好地打量着这片屋舍,尽是被烧过的痕迹,那一团团黑色的粉末看起来格外惊心。
“这里曾发生过一场火灾?云隐……该不会是……”孟斯筠说到一半就再也说不出口。
段玉裁看到孟斯筠脸色一变,宽慰道,“说不定云隐是被转移到了别的藏匿地点,犯罪分子为了销毁行迹才烧的,不要想太多。”
宋妍走向她哥,“哥,情况怎么样了?”
宋祁插兜,将口中的烟取出,呼出了烟圈,“情况不太好,这里都被烧成灰了。也就两种可能,一种云隐已经死了,一种云隐被转移了,两种都不是好迹象。”
“现在警察正在排查现场……如果,被查到能够证明云隐身份的东西,云隐很有可能就……”宋祁把烟给灭了,叹口气道。
宋妍不再说话,心里却隐隐有了结果。
……
一位警察拿着被烧得差不多的钱包和一截只烧到表皮的手指走到顾长暮身前,表情很是难过,“顾先生,节哀。”
那截手指上,还圈上一枚钻戒,已然晦暗无光。
顾长暮腿一软,差点倒了下去,他勉强地站稳身子。那枚戒指他再熟悉不过,这是对戒,另一枚正圈他的手指上。
此时此刻,他深感自己在经历着切指之痛,痛得他近乎麻木了。
他眼底的光一点点褪去,变得黯然无色。眼底没有一滴泪,干涸至极,苦涩至极。
他想痛哭一场,可是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空洞的像极了一只没有灵魂的傀儡。
噩耗像蝗虫大军一般,轰然飞进每个人的耳里,啃食光他们仅剩的希望,只余一片死寂。
云隐死了。
那么漂亮自信、灵动爱笑的女孩就这样长眠于千明山。
一个如此鲜活的肉体就此化作尘土。
孟斯筠捂嘴,忍不住地埋在段玉裁的颈间,恸哭起来。
时间过得极其缓慢,自那天后,孟斯筠常常从夜梦中惊醒。
云隐的死亡像把钥匙打开了她曾封锁的记忆大闸。
在其中,有着她家族的尸体、有着她的尸体,亦有着周遭无数牺牲在权力底下的尸体。
梦里晦暗无光,尸体慢慢坐起,发出无声的呜咽。
死亡,是人无法直面却又最能击垮人心的力量。
孟斯筠坐在桌案,又开始专心抄着心经。
离云隐之死已经过了七天,顾家陷入一片死寂。顾父毅然决定和顾母离婚,即便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这件事是顾母主使的,就算她苦苦哀求了半天,也没丝毫获得半分挽留。
而顾长暮终日守在他与云隐的房间里,不问世事。
云隐一死在网上也闹得沸沸扬扬,很多人擅自联想出一场豪门狗血大剧,指责顾家是个白眼狼,得了江家的利益,就将其抛弃。
孟斯筠的脑海中,也是挥不去云隐的音容笑貌,那般甜美有活力的笑容,那般琅琅又动听的声音,如今却化为一片灰烬,消散于人世。
她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笔,泪水滴落,墨水洇染而开。
“该走了。”段玉裁提醒道。
云隐葬礼就举行在千明山。
一群人身着黑衣,沉默地走着。
孟斯筠看着高台之上的墓碑,刻着“爱妻云隐”四个字样,再次眼圈一红。
顾长暮面无表情地站在墓碑一旁,仿佛失了魂魄。
荀离鹤也一改玩世不恭的样子,变得颇为感伤。他身旁站着宋妍,她却冷静极了,像是早就消化完那份旧友泯于人世的伤痛。
令人咋舌的是,秦楼月也出席了这场葬礼。
明明两人最是针锋相对,更别说,秦楼月还是云隐之死第二大的怀疑对象。
她身旁,站着宋祁,像是个护花骑士一般。
葬礼上,钢琴师弹奏着宁静的乐章,宁静之中,却也能听出无限的追思、无限的孤寂。
顾长暮在高台之上念着悼辞。
他道,“致爱妻云隐:我与你相识于去年夏日,素未蒙面的二人因为一张可笑的婚约走到了一起,短短两年多的相处,不知何时,你早就融入我的血脉,我们的灵魂彼此契合。我爱你,爱你到,你一陨落,我的灵魂也被人撬走了一处,留下一个空洞,其间穿梭着刺骨的寒风……”
顾长暮才开了个头,孟斯筠就难以抑制地开始无声地哭着。
“仍记得你喜欢笑,在我跟前却爱哭极了,你最爱读戴望舒的诗,最喜欢那句‘假如有人问我烦忧,我不敢说出你的名字’,如今一切已矣,我才恍然明白这句的含义,有关于你的烦忧,我从未细究,可是想来,你还是不够信我,不够信我爱你远胜于你爱我……”
“以至于,你虽爱我,却也不曾向我寻求庇护……”
顾长暮的声音慢慢地开始发颤,那哭声越发地止不住,读到后面只剩下低低的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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泣声。
秦楼月沉默地立在宋祁身侧,她这下总算是完全放下了顾长暮,一个从来就不曾属于她的男人。
她竟然头一次觉得自己的执着分外可笑。
在所有人都怀疑自己是设计杀害云隐的主谋或是帮凶的时候,也只有她身边这个男人坚定地信任自己。
犹记得那天。
她被一个个曾经交好的朋友、长辈质问,那字里行间的猜疑和怒火,让她备受煎熬。就连顾紫慕也慢慢开始疏远。
而她躲在房间里抱着枕头痛哭,明明一切都与她无关,他们凭什么把火气都撒到她身上?
宋祁在她最失落的时候出现了,给予了她一个拥抱,宛若天神。
她抬眸看了身边高大的男人一眼,心里万分平静。
有他在,她便有勇气面对猜疑,澄清自己的清白。
段玉裁见孟斯筠泣不成声,搂紧了她几分,对着她的耳边道,“逝者长已矣,生者如斯夫。”
“人生短短数十载,为何要面对如此多的生离死别?”孟斯筠颤声道。
“正因为有生离死别,人们才更应该珍惜当下。”段玉裁回道,眼里独有孟斯筠的倒影,“阿竹,不要再伤心了。”
孟斯筠垂眸,点了点头。
这番仪式直至日落,众人纷纷离开。
空荡荡的千明山只剩下顾父和顾长暮两人。
顾长暮无声地一遍又一遍抚摸着墓碑上的字眼,仿佛触碰的是云隐。
他跪倒在墓碑旁边,大肆发泄着痛苦与哀切,还有最沉重的爱意和追怀。耳边,山间的风呼啸而过,凛冽且刺骨。
树木发出沙沙的声响,猿鸟也发出哀鸣,仿佛正在与他同哭。
顾父拄着拐杖,紧皱着眉头看着自己跟前哭得如此悲切的顾长暮,发出了长长的叹息。
他抬头看了一眼血红的夕阳,深感命不由己,一切的一切都早就写在了每个人的命里,动不得一分。
顾父眼圈一红,陷入一段回忆当中。
那回忆里,只有一个女主人公,她短发,爱笑,笑声若银铃作响。
她最爱穿一袭花裙子,她写的一手好字,最擅长篆书。
在写书法时,最爱听摇滚乐。
她总是数落着他呆板,不懂得一点浪漫。
她与他一起嬉闹,一起成长。
终于捱过了年少时光,他终于可以向他表明心迹。
她却拒绝了自己的求婚,跟一个穷画家跑了…….
他还记得很清楚,那个女主人公的姓名。
她叫,江寐。
在她临死时,他偷偷地去看她最后一面。
那个以往活泼开朗的少女死气沉沉地躺在病床上,等待生命的流逝。
他问她,“你后悔吗?”
后悔当初没有选择他,后悔跟一个落魄的画家私奔。
她笑了下,本是死寂的眼里竟显现出一点微弱的光芒,“我与云瑛是吃了很多苦头,但我却从不后悔当初的决定。”
他手发颤着,嘴巴抖索,竟然问不出口,她为什么会不后悔。
当云隐拿着一张婚约来到顾家之时,他甚至不多问顾长暮的意见,就替他拍板了这场婚姻。如今看来,竟成了祸患。
“江寐…….”顾父低吟着这个名字,眼眶里泪水打转,“是我对不住你”。
静寂的山林间,突兀地响起了声音。
顾长暮有些错愕地回头看向自己父亲。
顾父却浑然未觉,他泪水止不住地逃离了眼眶的桎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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