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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帝姬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希行
薛青道:“因为我不该死。”
不是不想死,而是不该死,都到这个时候了,她还在摆出一副她是真龙天子的姿态,宋元愤怒嘶吼着扑过来。
薛青抬脚一步后退:“我先回避,你慢慢死。”
话出口脚步却停下来,眉头皱起,与此同时砰的一声,屋顶似有一块巨石砸来,撞在了向前扑的宋元身上。
宋元翻滚撞向地面,灼烧的皮肉擦落,砰的一声,黄居落在了宋元的面前。
宋元的面容血肉模糊,因为剧烈的撞击整个人也蜷缩起来,黄居没有看他的样子,没有怒骂发泄质问。
他不需要问也不需要说,他只要知道这个人是宋元,知道这个人要死在自己手里就足够了。
“黄居。”薛青喊道。
没有人能够阻止他,黄居举起了拳头砸下来。
噗嗤一声轻响,就好像剪刀剪破了衣衫,又像纤手撕破了折扇,如石头般的黄居像三月的杨柳枝被人从中间弯折,但他没有折断。
他的腰带被薛青拎着,随着薛青的落地而落地。
噗通一声,黄居跪倒头发散落,半边身子倾斜,血蔓延瞬时浸染了夏日的衣衫。
他看向前方,被血模糊的视线里有一个人站在宋元身边,恍若一根竹竿,最后一丝意识散去栽倒。
“还好还好,没有被劈成两半。”薛青道,抬起头看向来人,“季重?”
这个年轻的日光下也像一个影子看不清样子的男人也看向她,面色木然,他的手中握着一把长剑,一语不发一挥向薛青扑来。
薛青没有动,在季重长剑贴近的时候,人向后一倒,一只脚抬起与季重的踢来的腿脚撞在一起。
噗嗤一声闷响,院子里气息凝滞然后炸裂,地上昏死的黄居和宋元滚动,茂盛的古树摇晃,房檐上的瓦片都被掀动发出哗啦响。
季重挥动一剑不是真正的杀器,而是腿脚。
薛青的倒身一避也不是避开,而是出击。
砰的一声响,院子里的炸裂的气息散去,季重落地,双脚踩在陷进去的地面。
薛青在他身后,稳住了身形。
“你比左膀右臂厉害。”她说道,面色凝重。
话音落抬手挥动,一根铁条向季重刺去。
叮,季重的长剑撞在铁条上,长剑弯曲几乎下一刻就要折断,他的人向后飘去,又叮的一声,长剑没有再迎击,而是在地上一顿,人翻上房檐。
要跑!
薛青紧随其后。
郭子安就是在这个时候冲进来,看着房顶上两人的身影,在他身边的知府面色也变了。
先前说宋元的一个人无须理会,装作不知道就行,但现在多了一人……
“抓刺客!”知府喊道。
郭子安没有再看薛青,对于薛青的对战他丝毫帮不上忙,他冲向黄居和宋元身边探鼻息。
“都还有救。”他喊道,看向知府,“他们两个谁都不能死!”
院子里乱作一团,叫大夫的,举着兵器向外追的,抓刺客嘈杂的声音在府衙向大街蔓延。
…….
…….
季重在屋檐上翻滚,身后的破空声如影相随,怎么也摆不脱。
他回头看去,见那女孩子手握铁条,神情平静的看着他,然后手腕一扬。
半空中突然传来刺耳的号角声。
薛青的手一顿,飞出的铁条叮的一声,将季重手里的长剑撞飞,季重跌落在地上,血从他的嘴角渗出。
薛青看向空中,站在高高的屋顶上似乎听到隆隆的雷声滚滚。
“宋婴,要做什么?”她低下头看季重道。
季重抬手擦了擦嘴角,木然道:“你们都要死。”
…….
…….
马蹄如雷在天地间传来,地面震动让人站立不稳。
王烈阳走出堡寨外,十几个官员已经面色惨白的迎来。
“相爷,相爷,的确是帝姬殿下的大军,我们报了身份了,但是他们不停也不许我们靠近。”一个喊道,抓住王烈阳的衣袖,“他们说,要诛奸除恶,要救被害的宋元宋大人。”
“相爷,她要把我们也杀掉。”另一个官员亦是颤声道。
“她敢!”王烈阳喝道,神情不可置信,眼中还有一丝恐惧闪过,“她怎么敢!”
……
……
夏日的热风吹动密密的旗帜,也掀动了如云兵马中安坐的女子脸上的面纱。
宋婴看向前方隐隐可见的城池,神情平静。
“孤,不怕你们死。”她道。
第一百二十一章难测
黄沙道城门关闭,城外兵马奔驰摆出军阵,一层层密密麻麻如同新筑的城墙。
但这并不能让人觉得有安全感,站在城墙上遥望,更远处接天连地的兵马,如黑云如山峦。
“黑云压城城欲摧。”薛青站在城墙上遥望,感叹道,“原来就是这般场景。”
宋元带着兵马也围住黄沙道城,但跟这次的兵马相比还是少了,而且气势不同。
先前宋元宣称的是保护来验证真伪的朝廷官员们,所以没有杀气,只等让笃带兵先锋攻城,然后趁机放火引发骚乱再有行凶,可惜被阻止了。
这一次围城的大军杀气腾腾。
“他们不说话也不允许其他人靠近。”黄沙道知府沉声说道,“王相爷等人也不例外,被围困在堡寨。”
这就是拒绝了任何交流,只要诛杀。
“理由是宋元….”胡将军道,“宋元被害。”
薛青笑了笑:“看来宋元来之前已经给宋婴留了消息了。”
“那哪个人是来确认宋元有没有死?”知府说道,又急急道,“殿下放心,宋元已经被救治了,性命无忧。”
季重已经离开了。
他这般功夫在黄沙道城进出自如,要想短时间快速的杀了他做不到,而且杀了他对于黄沙道如今的局面也没有什么用。
“现在宋元死不死都不重要。”薛青道,看着远方,“季重也无需确认这个….”
“那他是来阻止吗?”知府道。
毕竟宋元是宋婴的养父…..
薛青摇摇头。
不阻止?那是来干什么?
“大概就是看一眼吧。”薛青道。
看一眼?什么意思?知府不解。
……
……
“她到底什么意思?”
“她真要把我们也杀掉?”
“她竟然瞒着我们,离开仪仗,带军潜行而来,分明是早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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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爷,这次我亲自去阵前,我黄仲臣为官三十年,先帝曾亲口赞我,我就不信她真敢众目睽睽之下杀了我!”
“我信。”王烈阳道。
屋子里的嘈杂声散去,诸人看向王烈阳。
“她的意思很简单。”王烈阳道,“宋元在黄沙道城自尽,归罪与薛青,恶名确定宋婴必杀她不可,如此才不枉宋元决然献身。”
“那管我们什么事?”一个官员道。
王烈阳看向他,道:“这样做难服我们,必然日后会辖制她,所以干脆就不服了,杀掉我们一了百了。”
太可怕了!
“她这样做,难服天下。”不少人喊道。
王烈阳拍着扶手,道:“只要她坐了天下,天下服不服的又有什么,她,不怕。”
室内气氛凝滞。
“我是真没想到她竟然敢这样做。”王烈阳道,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先帝当年只是削权秦潭公,并没有想要杀了他,这个年轻人,比先帝还要狠啊,在她眼里没有人命,谁都可以死。”
倒有几分秦潭公的做派。
她的父母死于秦潭公之手,她自己被秦潭公追杀那么多年,藏匿托庇宋元,而宋元又以助纣为虐来掩护,这孩子畏惧痛恨着秦潭公,但最终却学到了秦潭公的手段。
十年旁观潜移默化,最后将秦潭公加诸与己身的手段,用在了别人身上。
“我们胜算如何?”王烈阳抬头问道。
一个官员苦笑道:“相爷,我们只有这些兵马,没有胜算。”
王烈阳道:“我是说能让我们退到黄沙道城的胜算。”
“黄沙道城的兵马也不算多。”一个官员叹气道,“且不一定会信我们。”
真打起来就是生死存亡,他们在城外许久,放任宋元与薛青的争斗,现在要退过去请其庇护,对方可会信任?
“那边严正以待,前方暗哨也不许任何人靠近了。”一个官员低声道。
王烈阳道:“他们也没有别的选择了。”一拍扶手,“宋婴毕竟是昭告天下的宝璋帝姬,兵马大权在手调动,黄沙道城只有这么万众兵马不堪一击,唯一的希望就是证明身份,退城坚守让西北兵马来支援,而我们就是印证她身份的得力助手,她需要我们…..”
话音未落,有令兵急冲进来。
“相爷,黄沙道城有兵马出击了。”
什么?
王烈阳惊讶起身。
站在堡寨高台上眺望,可以清楚的看到一队兵马从黄沙道城向天边如云的军阵而去,恍若一支流矢,也仅仅是一支。
那是一队不过百人的兵马,连个先锋军都算不上,而且为首的还是薛青。
“她要做什么?”
“疯了吗?”
“送死啊。”
“说是把宋元送回去,让宋婴看清宋元没有死。”
“这有什么用,宋婴又不是真的因为宋元死了才来攻城的。”
“这薛青被吓傻了吗?”
“或许去投降?”
“现在晚了!”
“相爷你怎么看?”
官员们惊讶不解紧张的议论,王烈阳站在其上神情沉沉,听到询问忽的笑了,满是自嘲。
“这些年轻人。”他道,看着远处疾驰的人马,“我看不懂了。”
她们好像什么都不怕,什么事都敢做,难以揣测捉摸。
……
……
从对面军阵传来的号角声越来越急促,距离也越来越近。
挑细选的勇猛百人兵将在一路杀过暗哨后还幸存八十多人。
随着号角,那边的军阵中分列一队骑兵,大约几百人,恍若一面盾牌迎向冲来人马。
那区区几十人的兵马在这些人马面前恍若飞蛾,又像是滴水入池,但没有丝毫的停滞,伴着尘土飞扬,两方瞬时撞在一起。
混战快速飞扬的尘土让双方看不到人,郭子安只看到了一面大刀迎面砍来,寒光刺着他的双眼,但他对迎面的大刀没有丝毫的躲避,而是一挥右臂。
噗的一声,手中的长矛刺穿了这兵丁裸露在外没有铠甲保护的面门,一声未吭这兵丁就仰面栽倒,被一旁的马蹄踏滚消失。
嘶喊惨叫未绝,对冲已经结束,数百人的兵马被生生劈开,而从中冲出的人马又少了一半。
薛青在最前方,而前方军阵距离更近。
“让开,我要见宋婴。”她喊道,同时微微转身,将身后绑缚的人露出来,“宋元没死,我给你们送回来。”
……
…….
“她疯了吗?以为这样就不能奈何她?”季重道,“我们要的又不是宋元。”
营帐里的宋婴道:“她也并不是为了送宋元来的。”
“那是为了什么?”季重道。
宋婴道:“大概是擒贼先擒王吧。”
季重道:“谁擒谁?”
宋婴哈哈笑了,道:“放她进来,既然她敢为了不伤及无辜保住黄沙道军民站出来,孤就成全她。”
…….
……..
第一百二十二章逻辑
“我把宋大人给你送回来了。”
薛青走进了宋婴的大营,说道。
轻轻松松就像吵完架的小孩子,说一句把糖给你,这件事就算过去了,这太可笑了,当然郭子安没有笑,现在也不是笑的时候。
一层层的兵马在面前如山,披甲带械神情肃穆,眼神凶恶。
薛青走在最前方,身后是他们余下的四十多人,他们的甲衣兵器在适才的冲阵中已经凌乱不堪,站在这些兵阵前恍若汪洋中的小舟,只要一声令下浪头就会把他们吞没。
在这里他们守护不了薛青,也守护不了他们自己,但这些都无所谓,他们只要来做这件事就足矣。
薛青的脚步没有丝毫的停滞,就好像没有看到前方的人墙。
“你们都是大周的好儿郎,此事与你们无关。”她道,又扬声,“不要玩这种把戏了,你岂是靠这种把戏威慑,我又岂是能被威慑的人。”
声音远远的送出去,内里并无回应,但兵阵如水一般分开,薛青穿行其中很快就到了主营前。
郭子安等人被拦在帐外,薛青示意他们听命。
就算进了营帐,真发生什么事,他们这些人也没什么用,郭子安没有再上前,率众在营帐外散开,就像这边的其他的兵士一样。
薛青走进了营帐噗通一声将背上的宋元扔在地上。
“我把人给你送回来了。”她道,然后抬头。
帐内安静并没有临战的紧张以及愤怒,对她的进来并不在意。
宋婴坐在几案后正翻看什么,旁边季重垂手而立,另一边捧着茶的蝉衣双眼满是惊恐。
薛青对她笑了笑,视线落在季重身上。
“季重跑的太快,大概没看清人是活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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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的。”她接着道。
季重神情木然,宋婴道:“他不是去看死活的。”看着薛青,“宋大人说要去以死谢罪,孤便让季重去替孤看一眼。”
薛青道:“看什么?”
宋婴道:“就看一看。”视线落在宋元身上,“宋大人养育我这么多年,我自然要看一眼。”
薛青道:“并不想做些什么来救一救吗?”
宋婴道:“宋大人决心如此做,能让他随心所欲才是真正的尽孝,所以我要做的不是去阻住他,而是配合他。”
薛青道:“所以你就看着他去死?”
地上的宋元此时醒来,听到这句话,从最初的迷茫到瞬时清醒,他临行前是清醒的,知道薛青要做什么,只不过被打晕绑住才带过来,此时醒来发现已经到了宋婴面前,顿时愤怒的挣扎。
“殿下不要理会她!杀了她!现在就杀了她,立刻杀了她!”他喊道。
宋婴看着他点点头:“爹,你不要急也不要怕,我会杀了她的,待我与她说完。”
对于宋婴的话,宋元深信不疑,脸上似乎浮现笑意。
“杀了她,跟她废什么话。”他说道,“她早就该死了,早就该死了。”
不知道是伤痛还是愤怒神智些许混乱,声音呜呜低低含糊不知道说些什么,但没有再怒骂挣扎。
宋婴神情平静的看向薛青。
“你看,死是他的心愿,阻止他并不是正确的做法。”她道,“而应该是让他去死,同时让你们都死,这样才不辜负宋大人的舍身,他的舍身也才有意义。”
薛青看着她,道:“就像你看着宋夫人死那样的意义吗?”
此言一出,帐内凝滞。
宋元含糊的声音停下来,虽然没听清什么意思,但宋夫人三个字让他的神智一瞬间清醒。
宋夫人?怎么了?死?
凝滞并没有多久,只是一眨眼间。
宋婴看着薛青,将手里的书信放下,道:“杀了她。”
噗噗的闷响在帐内响起,营帐一瞬间涨起。
两个人影同时扑向一个方向。
蝉衣站在原地手里还捧着茶,只感觉身子一动不能动,看着季重如闪电般劈向自己,但下一刻她的身子被人一拉生生的横移,然后有人占据了她原先的位置。
季重与薛青的身子相撞,闷响,然后又啪的一声响,蝉衣只觉得天旋地转,然后被人扶着站稳。
她低头看,手里的茶还紧紧的端着,再抬头看向前方,她已经不再宋婴身后站着,而是到了营帐的另一边。
宋婴还坐在几案后,季重站在她身边,两手指捏着一柄飞刀。
“杀她不行。”薛青道。
一切发生在须臾之间,营帐外这时才响起喧嚣,有兵丁扑进来
“退下。”宋婴道。
兵丁们停下脚步,退了回去,郭子安等人也看了眼帐内,薛青对他们点点头也道声了退下。
发生了什么事?
兵丁们不知,帐内宋元也一脸茫然,但蝉衣已经明白了,面色微微发白但眼中的毫无惧色,视线落在站在自己身前的少女身上。
个头还是没有再长了,换了女装更显的娇小,蝉衣抿嘴一笑站稳了身子。
宋婴道:“孤从来不想杀人,那日发生的事,孤知道有人会看到,也知道这个人极有可能是蝉衣,然而孤不杀她,只要她不说,她就可以好好的活着,只是看来很遗憾,她并不想活着。”
薛青笑了,摇头道:“你这谬论,我都没办法用言语反驳,我只能靠行动了,让她活着,好证明她不想死。”再看向季重,“小子,我说过你很厉害,我杀你你杀我都没那么容易,那你要跟我比比杀人谁更容易吗?”
适才宋婴一声令下,杀了她,当然是杀蝉衣,季重对蝉衣出手,薛青相护,同时也对宋婴出手扔出一把飞刀,季重与薛青一击便退开护住宋婴。
他何尝不知道薛青厉害,并不敢冒险。
宋婴道:“难道你今日来,还想活着出去?薛青,你是个聪明人,你为什么这么做,孤知道你也知道,你不忍心黄沙道生灵涂炭,来舍身成义让此事就了结在你我之间,既然你想这样,孤自然要成全你。”
薛青道:“不是啊,你怎么知道我就这么大义凌然?万一我今日来就是想送宋元回来,让大家都看到他没有死,你休想诬陷我,然后呢,也是告诉宋元”她看向挣扎着坐起来的宋元,“宋夫人死亡的真相。”
死亡的真相?
有什么真相。
宋元喃喃。
“真相就是,娘是我看着死去的。”宋婴道。
宋元抬头看向宋婴,道:“我知道啊,这么多年一直是你看着她,守着她,伺候着她,如果不是你,她怎能活这么久。”
宋婴道:“爹,娘死的时候,我没有叫大夫,我知道她要死了,然后就看着她死去了。”说罢又看向薛青,“你要说的是不是这个?”
薛青啧了声,看向宋元,宋元神情变幻,茫然又怔怔。
“不知道宋大人听懂了没有?”她说道,“你可知道你这个信任倚重敬畏的女儿做了什么?看着你的妻子去死啊,看着她尽心孝顺伺候十年的养母去死,你觉得”
“你闭嘴!”宋元喊道,打断了薛青,声音还在继续咆哮,“我听懂了!我听懂了!”
咆哮滚过,帐内安静一刻,宋婴的声音响起。
“娘那日听到了我们说薛青被狙击的事,趁着我们都不在,偷偷的跑出来要出去,一定要去见薛青。”
“我发现了追上去想要劝她等一等,等问过大夫,有大夫们陪着我会让她去见。”
“娘不信我,非要去。”
“她病成这样去见薛青,会死。”
“不让她去见,她心神憔悴,也会死。”
“既然都是死,那就随她心愿,让她死在去见的时候,也总好过死在念念不忘怨愤的时候。”
“事情就是这样,娘是我看着死去的,我没有叫人来,等大夫们来了,一切都晚了,所以,在世人眼里娘就是我杀的。”
“这件事我没有告诉你,因为我知道,你知道了除了痛苦,还会杀人。”
“你为了我,不会让我被这种污名所累害,一定会杀了家里当时所有的人。”
“爹。”
宋婴走到宋元面前,屈膝蹲下,看着满脸满身火烧伤的宋元,摇摇头。
“我不想杀人的。”
不知道是因为咆哮激动还是因为伤痛,宋元浑身发抖,但还是安静的听完了宋婴的话,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一夕之后他抬起头,眼中有泪水滑落,混杂着灰黑血肉皮,狰狞如魔。
“婴婴啊,你”他沙哑道,“你何苦啊。”
抬手捶地。
“你何苦啊!你看看!留下这等祸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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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声音再次咆哮,看向薛青身后的蝉衣。
“你看看,她们这些小人,从来不会因为你的仁慈而自省!她们只会贪得无厌!”
抬手指向她们。
“她们都该死,都该死啊!为什么放过她们!为什么放过她们!为什么不让她们死!为什么让她们出现在我面前!”
咆哮声回荡帐内,刺耳嗡嗡。
蝉衣手里的茶杯落地,眼中有泪流出来,不知道为什么想要哭,又为了谁哭。
宋婴转过头来,看着薛青,道:“你看懂了吗?”
薛青抬手揉了揉鼻头,道:“真尼玛的神逻辑,非人所能懂了。”说着又笑起来,“还好我也不是人,所以能听懂。”
她说的话和反应很古怪,但宋婴没有好奇或者愤怒,站起身来,神情平静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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