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帝姬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希行
“这些感叹就不说了,我换个说法,我们不说对错,因为这件事跟对错没有关系。”
“我也不说是因为我不知道我被欺瞒所以才委屈愤怒做出今天的事。”
“这件事只有一个问题。”
薛青伸手指着自己。
“我,不想。”
“我们不说好人坏人对错。”
“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我做的事也不都是对的。”
“我不评价你君王之术之业。”
“我也不评价宋元以及其他人的信念礼义廉耻。”
“故事里那个孤儿死了,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做选择,我也不对他的选择感叹评价。”
“现在这个故事里的孤儿是我。”
薛青一根手指按在肩头,看着宋婴。
“我没有死,而且我做了选择。”
“我的选择是不。”
“我不想成为你们想要的那样。”
“如果我不成为那样,你们就不允许我活着。”
她从身后抽出铁条,在地上轻轻一顿,山间响起叮的轻响。
“你想要活着,你没有错。”
“我不想死,又有什么错?”
她迈步走向宋婴。
宋婴端正的坐在山石上,看着这女孩子走近。
“既然我没有错,那我就不该死,谁想让我死,我就让谁死。”薛青道,看着宋婴微微一笑,“现在我们要做的是,你干掉我,是你比我厉害,我认输我死而无憾,我干掉你,是我比你厉害,你也就认了吧。”
她抬手,宋婴没有退避,神情依旧不变。
薛青的手落在宋婴的肩头。
“这个故事,就这么简单。”
手只是在肩头轻轻拍了拍便回,铁条在地上轻点,薛青大步向山上走去。
晨光跌落驱散一层层山雾,似乎连接天际的山顶渐渐清晰,山路也更加崎岖,山石也更加狰狞。
山间沉默,又别样的美。
宋婴从山石上站起来,没有神情变化,先前的对话并不能扰乱她的心神。
“这只是你的道理。”她道,“不是世间的道理。”
薛青扬了扬铁条,声音抛过来:“世间的道理干我屁事。”
那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宋婴回视线抬脚迈步,不管是先前在薛青之前还是此时在薛青身后,她的脚步都稳稳。
她们没有再互相说话,既然道理不通,就没有说的必要了。
她们沿着山路安静的攀爬,当日光大亮的时候,来到了山顶。
前方一片平坦,边缘山石起伏层叠,恍若一只被捧在手心的莲花,云端跌落的万道日光笼罩其上,炫目灿烂。
“此时当吟诗一首。”薛青道,“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伴着吟诵拂袖,衣衫迎风飘荡,颇有仙人之姿,只是
“这个故事虽然跟原本的不一样了,但是,有些事还是一样的。”
“那些所谓的高人。”
“有事不当场说,非要约定个日子。”
“放着大平地房屋不用,非要找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真是变态,莫名其妙。”
“一点悬念和创新都没有!”
没有继续吟诗,只有抱怨以及铁条敲打山石的嘈杂,仙境被打破。
有笑声响起。
“这话你不是第一个说的。”有人说道。
薛青握住铁条,回头看宋婴。
“你在说话?”她道。
宋婴没有看她而是看向前方,平静的神情就像池水投入石子,有涟漪散开。
这当然不是她在说话,那是一个男声。
前方莲花山石中有人倚坐,手中握着一只玻璃酒杯,其内鲜红的葡萄美酒在日光下荡漾。
美酒在荡漾,但四周的一切都似乎瞬时凝固。
锵的一声响,薛青将铁条顿在地上,打破了这凝固。
“就知道会出现这种场面,果然还是个老套的故事。”她道,看着坐在山石间的男人,神情好奇,“秦公爷,这话你也说过啊?”
第一百二十八章之约
苍山是四大师之约,但此时此刻,四大师并没有出现,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本该在牢房里被锁链重重锁住的秦潭公,此时没有锁链,没有囚服,穿着一贯的大红衣袍,悠闲而坐饮酒。
这是多么令人震惊的场面。
但眼前的两个女孩子并没有发出惊叫,也没有愤怒质问。
宋婴的面色是变了,但什么话都没有说,脚步都没有多迈一步。
薛青更是好奇的询问是谁说了那句话,似乎这是现在最令人关注的问题。
她们的反应也应该是奇怪的。
秦潭公也并没有惊讶,质问或者嘲讽。
“不是我说的。”他温和说道,微微一笑,“是先帝说的。”
先帝啊。
薛青更加好奇,向前迈了一步:“他跟我说的一样吗?所有的话?他是怎么说的?”
看起来她是真的很在意这个问题,并不是故作的镇定随意。
秦潭公看着她,认真想了想,道:“当然不都一样,是有一句话,有事不当场说,非要约定个日子,非要找这种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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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这种意思。”
不是现代标签明显的两句话,看来不是穿越前辈,薛青颇有几分遗憾哦了声。
秦潭公并不知道她想什么,有另外的理解,很多孩子都希望自己和亲长或者仰望的人肖像,有共同之处。
“先帝小时候比较顽皮。”他含笑道,“并不是对四大师不敬,也是对四大师亲近才童言无忌。”
薛青笑了笑:“公爷很维护先帝和四大师。”
并没有因为弑君就说先帝的坏话。
秦潭公笑了,道:“那是事实,我没有必要避讳它,因为它也妨碍不了我,先帝不论是不是顽皮,是不是对四大师不敬,我都可以杀了他。”
谈笑间论杀人啊,真是轻松自在风流。
“公爷果然是公爷。”薛青赞道,“坦坦荡荡。”
“这不叫坦坦荡荡。”一直沉默的宋婴开口道,看着秦潭公,“如果真坦坦荡荡,何须卑躬屈膝装腔作势这么多年,不过是贼强辩自诩而已。”
薛青看她不悦低声道:“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摆出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这都什么时候了,夸人家两句会死吗?”又看向秦潭公笑,“公爷,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说得对,她不懂的,不用理会她。”
秦潭公哈哈大笑。
“我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他道,“薛青,你真不错。”
薛青略羞涩一笑:“是吧,很多人都这样说我人特别好。”
秦潭公再次大笑。
“所以,你先前说那么多,其实就是逆贼。”宋婴看薛青道,“你与他是串通好的。”
薛青皱眉看她:“说了不要说这个了,事情跟这个根本就无关。”又看向秦潭公,“公爷,都说好人有好报,但看来我这个好人今天运气不好,四大师不在,我先告辞吧?”
秦潭公微微一笑,道:“你们来见四大师无非是要拿手书。”说着手中的酒杯放下,微微一抖手中便多出一个卷轴,日光下明黄晶莹。
“见我便可以。”
日光刺目。
“不知道到山顶了没有。”蝉衣低声说道,手搭在眼上看着眼前的苍山,虽然已经天大亮,但还有浓雾萦绕,山顶恍若藏在天际云层中不可窥测。
“应该到了。”郭子安道。
话音刚落,就听得前方一阵嘈杂,远处骚动。
“京城来人了。”
“京城出事了。”
喊声也随之散开。
京城?出事了?蝉衣面色微变,郭子安已经疾步向那边奔去。
虽然都是大人们,蝉衣和郭子安因为身份特殊也顺利的挤进来,看到几个风尘仆仆面容狼狈血迹斑斑的令兵。
“秦潭公越狱了,囚禁了陈相爷。”
“秦潭公将京城隔绝,阻止了消息的传达。”
这个消息让在场的人面色发白,但也尚能镇静,毕竟隔绝的消息还是传递过来了。
“曲白张池等人率官员士子并京城的百姓们围宫门,救出了陈相爷。”
“京城的困局稍解,我们闯过了封锁赶来。”
“只是秦潭公不见了。”
在场的人都面色沉沉,议论争论猜测到底怎么回事了,责怪没有肃清秦潭公余党吵闹嘈杂一片。
“现在就不要说这些了。”王烈阳面色沉沉,“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秦潭公在哪里?”他抬起头看向苍山方向。
不会吧
大家都看出他的意思,也都看向苍山,再次色变。
秦潭公弑君又一心要杀了宝璋帝姬,此时此刻苍山的确是他会来的地方,真假两个帝姬都在这里,一锅端
“这里是苍山,有四大师在。”有人喊道。
但下一刻就被另一个消息打破安慰。
“陈相爷说,四大师极有可能与秦潭公同党。”
快上山!
诸人顿时呼喝传令调兵遣将向山上奔去,不止他们这边,另一边也是人马齐动,双方官员在山脚下相遇。
“拿下他们。”宋元喊道,“这些逆贼果然与秦潭公勾结。”
王烈阳呸了声,看着担架上的宋元。
“都什么时候了,还糊涂呢。”他喝道。
争执中又有喧哗,后边兵将冲来。
“大人,有兵马将苍山附近围住了。”
“是秦潭公的兵马。”
不待众人惊骇,前方也响起了嘈杂。
“黑甲卫!”
“是黑甲卫!”
已经冲到苍山脚下的郭子安站在队列的前方,看着前方山上似乎雨后春笋冒出的黑甲卫,他们密密麻麻居高临下占据险峻将苍山围拢如铁桶。
这是前后被围住了。
“原来入狱的不是秦潭公。”王烈阳说道,神情怅然看向苍山,“入瓮的是我们呐。”
而且能在苍山提前做了这种布置,可见陈相爷的猜测不是可能,四大师他
“就知道这个人不可靠。”
薛青轻叹一口气。
“自己邀请客人来,却又托付他人。”
又看着秦潭公手里的明黄卷轴,好奇。
“这就是手书吗?”
秦潭公道:“你可以拿去看看。”手向前一送。
薛青后退一步摇头道:“不用了,我看了也不认得,我失忆了嘛。”又对宋婴示意,“你去看看。”
宋婴没有理会她,也没有上前,看着秦潭公,道:“你杀了四大师?”
秦潭公还没有说话,薛青已经先开口了。
“你傻啊,你就那么信那四大师!”她道,“怎么就不能是四大师给秦公爷的?”又对秦潭公一笑,“秦公爷这么坦坦荡荡的人,要是杀了四大师,也不会遮掩。”
秦潭公再次哈哈笑了。
薛青忙道:“既然四大师将手书给了公爷,也算是尘埃落定了,我就先告辞了。”
秦潭公道:“这手书不是四大师给我的,是我从先帝手里拿到的。”
先帝?
手书不是在皇寺吗?皇子拿到登基后就交回皇寺,等待下一任皇子,并不会留在皇帝手中,就算是秦潭公杀了先帝,也拿不到啊。
“先帝不在了,你可以坦荡的说什么就是什么。”宋婴道。
秦潭公道:“殿下,你也不能因为先帝不在了,别人说的话就都不相信。”他看向四周,“手书为什么在先帝手里,故事就发生在这里,你们想不想听一听?”
“不想。”薛青立刻道,神情诚恳,“我相信公爷说的,事实就是公爷拿着呢,公爷怎么拿到的并不重要。”
秦潭公哈哈大笑。
“她想听你就讲给她听吧,我就先告辞了。”薛青再次道,抬脚迈步。
秦潭公道:“不行。”
薛青抬起的脚老老实实的回来。
“装疯卖傻有用吗?”宋婴看着薛青道。
山顶的气氛平和,算不上旧友重逢般欢悦,但也没有山崩地裂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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嚣,当然平和之下是大家都心知肚明,苍山是个笼子,秦潭公是猎人,而她们则是猎物。
逃走是猎物的本能,薛青一直在表达这个意图。
薛青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宋婴道:“你不是胆子很大吗?不是要当帝姬,跟我抢抢手书吗?去抢啊,为什么这般胆小如鼠一心要逃。”
不知道是经过一夜同行大家熟悉了,还是此时此刻到底扰乱了心境,宋婴说出的话多了些许情绪。
比如嘲讽。
薛青苦笑道:“我是胆子大,又不是傻。”看秦潭公,神情带着几分恭敬,“我怎么敢从秦公爷手里抢。”
事到如今,神出鬼没的秦潭公是最不可测的人物,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事情又是怎么发生的,并不妨碍认识到这个事实。
人可以大胆,不能傻大胆呐。
秦潭公温和一笑:“你不用抢,我要这手书也没有用,它十年前就在我手里了,今日就是要送给你。”
宋婴不说话了,平静而不屑。
薛青还是很有礼貌的答道:“公爷不要说笑了,天下人都知道你带着小皇帝拜求皇寺这么多年。”
秦潭公道:“我带着兕子拜求的不是手书,是要请四大师教导他,这件事暂且不说,我先讲清过去发生的事。”他看着薛青,“你并不是个坦荡的人,不给你说清楚,你不会相信我。”
薛青道:“我坦荡不坦荡,相信不相信,对公爷并不会有妨碍。”
道理来自秦潭公先前说的那句“那是事实,我没有必要避讳它,因为它也妨碍不了我,先帝不论是不是顽皮,是不是对四大师不敬,我都可以杀了他。”
秦潭公手抚着膝头笑了。
“这就是小人物的透彻和无奈。”他道,看着薛青神情赞叹,又看向宋婴,“殿下,你和先帝是不会明白的。”
宋婴道:“对于你们难填的欲壑来说,明不明白也都没有区别。”
秦潭公温和道:“我们有欲望,你们也有,先帝就是因为欲望,最后天不容他,他死了。”
宋婴道:“你是天吗?”
秦潭公没有反驳她的嘲讽,道:“我不是,我说过,我之所以能杀他,是因为天意,我这辈子原本都没有机会杀他,直到天让他受了重伤。”
薛青插话点头感叹道:“这个地方真不适合打猎。”
宋婴没有理会薛青,只看着秦潭公,道:“天是谁?”
这不是第一次提及先帝受伤,但此时此刻提及,意思就不一样了。
秦潭公看着她,道:“四大师。”
薛青啧了一声。
“我说错了,这个故事跟我认为的还是不同。”她对宋婴道,“你我也比我原本认为的还要倒霉。”
第一百二十九章问题
四大师有问题,当走上山顶看到秦潭公坐在这里时,大家已经各自有猜测了。
薛青当然是从人之初性本恶,凡事都先从最坏的结果来猜测。
而由人推及事,这个故事也有问题。
一开始薛青的确认为这只是一个简单的赵氏孤儿的故事,不过随着秦潭公在很多事件中的反应,四大师的古怪,以及先帝过往不为人知掩藏的秘密,很显然这个故事要比赵氏孤儿复杂一些。
至于到底怎么样还揣测不出来,毕竟秦潭公和皇帝都是她不熟悉的人,她熟悉的只有四大师。
当然,这种熟悉现在看来也可能是假象。
不过假象也是一种印象。
薛青越来越认为,四大师不是大家认为的那种人,不是朝廷官员们口中说的可以信赖依靠的存在,相反他可能是秦潭公的同党,帮凶。
甚至主谋。
尽管已经有了猜测,当结果确认的时候,还是难心情复杂,这种心情已经体会过几次了,也早就没有了希望,没有希望就是没有失望,但心情反应这种事有时候跟希望失望无关。
“每当我觉得自己很倒霉的时候,总有更倒霉的来证明我想错了。”薛青摇头道。
“我不信。”宋婴干脆道。
当然不是不信薛青的话,她根本就没有理会薛青。
“我不信你说的话。”她只看着秦潭公,“我不信四大师会这样做。”
大周王朝传承这么久,皇寺以及大师们都是从不被质疑的存在,对于民众来说它们虚幻缥缈敬畏,对于大周皇室来说除了敬畏还有亲近。
每一任皇帝都是由皇寺教导,每一个大周的皇子不管有没有成为皇帝,都多少皇寺生活过,读的书习的武都带着皇寺的印迹。
亦师亦父。
天子是天之子,天虚幻,皇寺则像是具体的天。
“我不是天。”
有苍老的声音从后边传来。
薛青和宋婴转过头,看到穿着僧袍的四大师从山下走来,视线看着宋婴,这句话是回答她。
“没有人是天。”他又说道,说这句话视线看向秦潭公,这是反驳他。
一直安坐的秦潭公起身,恭敬的施礼:“大师说得对。”
宋婴施礼,薛青抬手掩住鼻头恰好打个喷嚏,放下手四大师已经从她和宋婴中间走过去,坐在了一块山石上。
“大师,这是怎么回事?”宋婴道,向四大师那边走了几步。
薛青向左边移动了一步,这个方位距离秦潭公和四大师便差不多远近。
四大师看着宋婴道:“就是他说的这样。”
宋婴的脚步停下。
这话什么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了,最后一丝希望彻底断绝。
不过她依旧没有惊怒,神情平静,视线看着四大师,垂在身侧的手握在身前,脊背越发端正挺直。
“所以,是大师你杀了我父皇。”她道。
四大师看着她没有说话,神情怜惜。
“你这样说不对。”秦潭公道,“我已经说过了,先帝是我动手杀了的,只不过他之所以能被我杀死,是因为先前受了受伤,并不是四大师杀了先帝。”
宋婴道:“孤听四大师说。”打断了秦潭公。
秦潭公微微一笑不以为意。
四大师道:“这件事复杂又简单。”沉默片刻似乎在追忆,“大平二年冬,元祝如以往冬猎。”
元祝就是先帝的名字,四大师当然可以直呼其名。
“以往?”一直安静的薛青插话道。
四大师看她一眼。
“我父皇喜欢打猎,历来的皇帝皇子们也都喜欢打猎,尤其是冬天,都有固定的日子。”宋婴说道,视线看着四大师。
薛青哦了声:“我就随便问问,你们继续。”
“他在皇家的猎苑并没有多久,就自己偷偷跑来苍山。”四大师说道,说到这里脸上浮现笑,“偷跑这种事他从小就常做。”
这话她以前听到过,薛青低头看着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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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苍山太高了,地上没有蚂蚁蛇虫。
“那我告诉你一个能令你振奋愉悦的消息吧你爹当年也跑过。”
“他啊笨死了,翻墙爬洞在外边跑了一夜,结果自己摔道沟里爬不出来饿了两天那时候他也十四岁了,这也算是一代比一代强吧。”
“你不好奇你爹当年为什么跑吗?”
“果然父子相承”
“他是个胆大的人,小时候敢这么做,是天性,做了皇帝还如此肆意,是自信,元祝的功夫足以让他独行天下无惧。”
“见我没有那么麻烦,那些都是做给天下人看的,元祝想要见我,向来都是直接来找我,他知道我在那里,我也会见他。”
四大师的声音继续响起,就像很多老人说起自己的孙辈一般慈爱和骄傲。
“此处就叫插旗。”薛青嘀咕一声。
她的声音再小,此时在场的人物哪个也听得到。
说话声一停,视线看过来。
薛青讪讪:“你们继续继续。”
“然后呢?”宋婴问道。
四大师视线看向她,苍老的面容平静,道:“然后他上山来猎鹰,失手伤了自己,我给他疗伤,他趁我不备砍了我两刀,我便打了他两掌,就这样。”
他砍了我两刀,我打了他两掌,就这样。
从前面含笑直呼其名,到回忆少时顽皮,再到表明来往的亲密,陡然的你刀我掌,这个故事就说完了。
山顶上陷入凝固,又似乎空寂。
很久的疑惑,不解的矛盾,解答起来也就这么三言两语。
几十年光阴漫长,亲仇恩怨复杂,惊心动魄你死我活,描述起来也不过是几句话。
在这一刻,人生似乎很长又似乎很短,世事复杂又简单。
“后来呢。”薛青的声音轻轻的响起,似乎唯恐打破这山顶的空灵。
四大师道:“后来我醒了,他已经走了,我没有再下山,他也没有再来苍山,直到几年后听到他的死讯。”
“死讯是我来苍山告诉四大师的。”秦潭公道,“我先前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时候的我已经不在京城,当听到先帝猎苑受伤,我千里奔回,他只隔着帘帐见我一面,就喝令我回边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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