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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帝姬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希行
少年们已经听惯了他的声音,下意识的跟随喊起来。
“陛下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双园门外载歌载舞,堪比过节。
听到这一句山呼海啸的喊声,站在双园里的一众原本脸色不善的官员顿时露出笑意。
“不过,此事非同小可,必当严查。”为首的官员又肃穆道,视线扫过在场的人。
李光远青霞先生等俱在,闻言垂头应声是,廖承被抓论罪,学生们放出来了,但这件事当然不可能就这样结束了。
大约是怕夜长梦多,刑部来的官员动作很快,连夜不眠不休的提审嫌犯,三日后张撵和张莲塘等嫌犯就被放出来了,听到这个消息在家的学生们再次聚拢到双园外迎接。
张莲塘拉着张撵走出来,虽然被张莲塘教过,但看到这场面张撵还是激动的语无伦次。
“谢谢先生,谢谢你们。”他唯有连连感谢施礼。
围观的民众也看的激动不已,再三感叹还是读书好啊,读书人有先生有同窗相助,这可是堪比亲族的关系来往,就比如这张撵,如果不读书,谁知道他是谁,又哪里会有这么多学生为他出头。
撇开热闹的人群,张莲塘走出来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薛青,在这一片热闹中他倒显得置身事外毫不起眼。
薛青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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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看着张莲塘。
张莲塘笑了笑,学着当初薛青的样子展开手转了个圈,道:“完好无损,毫发未伤。”
薛青用力吸了吸鼻子,道:“臭了。”又端详他的脸,道,“有些丑了。”
张莲塘道:“彼此彼此,你也不过晚进去几天,早出来几天而已。”
二人便相视一笑。
张莲塘道:“怎么眉头还不解?”
薛青道:“事情还没完呐”
事情还没完?张撵不是已经平安无事了?张莲塘皱眉,忽的见那边又一阵喧闹,原来有一群女孩子从双园里奔出来,而城里的大路上也有车马涌涌而来,不待车挺稳下来的男女迎过去又是哭又是笑。
其中一个中年男人被一个小姑娘扶住,二人跌跌撞撞,张撵也从学生中奔出来扑向二人,三人抱头大哭。
这场面让围观的人不由跟着抹泪。
郭子谦从一旁跑来,喘气欢喜道:“张撵的爹和妹妹都放出来了,朝廷说了,选侍女是宗周对太后的心意,其实太后并不需要,所以都了,不让大家进京了,各自在家奉养父母便是对太后的孝道城里的人家此时都欢喜坏了都来接了。”
薛青将竹杖在地上顿了顿,轻叹一口气,眉头舒展,喃喃道:“如此我薛青钱办事,童叟无欺。”
至此方了。
“三次郎,三次郎。”
张撵的喊声从一旁传来。
薛青看去,见张撵正坐车走过对他招手。
“三次郎,你也来接我了,谢谢你啊。”他说道,又指着身边的女孩子,“这个,这个就是我妹妹,她做的糖饼你吃过的。”
薛青见张撵身旁的女孩子探头看来,眉眼清秀,带着几分羞涩垂头避开,张撵低头对她说些什么,大约无非是郭家的小女婿之类的,那女孩子便带着几分好奇再次看来,张撵又对薛青摆手,道:“等上学了我再带给你吃啊。”。
薛青抬手抚了抚额头,扬声喊了声张撵,张撵坐在驴车上回头看过来。
薛青道:“其实我不喜欢吃糖饼。”
张撵很是不悦,道:“可是你吃了啊。”又转头对妹妹道,“他胆子小,这是客气呢,你做的糖饼他都吃了呢好吃得很。”
女孩子对薛青抿嘴一笑,回视线。
第一百八十五章相送
张撵一家人汇入车马人潮中远去。
薛青看着他们离开,转头看张莲塘:“我决定跟你做同窗了。”张莲塘跟随的是周先生,周先生喜好诗词,先前曾来邀请薛青跟随自己读书。
张莲塘道:“你放心,我尽量不请你吃喝。”
薛青哈哈笑了,聪明如张莲塘,大约也多少看出些什么吧。
张莲塘转身迈步,又道:“你当初说的对,要是跟你相熟,自然不会为他们抱不平来欺负你谁敢欺负你啊,你真是一饭之恩必偿,睚眦之仇必报。”
薛青只是笑,道:“快些回家去吧,你家里人担心呢。”
张莲塘却摇头道:“还要去看个人。”
刑部来的官员快速利索的审问了嫌犯,将无关人等释放,也将定罪的凶徒除了几个要犯外全部斩首。
长安城的民众这几天如同过大年,先是开了市,再是朝廷释放了学生和嫌犯,大家也去了被当做乱民的担惊受怕,接着又能看杀头
长安城的法场就在长安府衙前,当初钟世三举着条幅在这里自首,今日这里人头攒动看斩头。
暖暖蹦蹦跳跳,想上前又不敢上前,再转头却见薛青向人群外走去,她忙喊着少爷跟上。
在府衙的另一边,有一队人马正准备启程,其中兵马围绕一辆囚车,囚车里一个瘦削的年轻人独坐,乱发被风吹起,露出只有一只耳朵的头脸。
对于这边的喧哗他似乎听不到,只是仰头看着天空,大约许久未见又即将再也见不到的贪恋。
这是囚犯钟世三。
长安城人已经看过他投案自首,如今他的出现比不得看杀头的热闹,所以这边很快人就散去涌涌向法场。
那两个少年并一个小丫头站在路边就格外的显眼,惊动了另一边说话的官员们,官员们有些吃惊,有长安府的官员认出来。
“是张家的少爷”
“郭家的薛青”
“作诗的那个薛青吗?”
“不看杀头来看这个?”
一番低语有京官呵斥他们不得近前,张莲塘施礼示意自己停步不靠近。
京兵侍卫也懒得驱赶,这种时候他们倒是巴不得有人来劫钟世三还有什么比守株待兔更好的事呢,而这两个少年也没有再靠近,其中一个还大声喊道:“钟世三,钟世三。”
囚车的钟世三闻声眼神微转,从天空回看过来,他的视力也受了影响,似乎并看不清喊他的人,但这个声音却是认得。
“是那位隔壁牢里的小哥吗?”他道。
官员们的视线再次凝聚过来,其中包括段山,他知道隔壁牢里的小哥是什么意思,当日在双园二人曾被隔邻关押,侍卫也报来张莲塘主动跟钟世三攀谈。
张莲塘没有退避,虽然钟世三看不到,他还是露出笑应声是,道:“我来送送你。”
好容易洗脱了嫌犯嫌疑,这时候还来跟钟世三套交情,四周的官员们神情复杂,有几个与张家交好的眉头皱起这张莲塘如今也成了长安府官府头疼的刺头,长安府的少年们也不知怎么了,所谓纨绔子弟竟然不鱼肉乡邻打架斗殴,而是祸害官府惊吓家族。
钟世三闻言大笑,道:“多谢你啦少年人,好好读书啊。”
张莲塘应声是,道:“你走好如有来世,也请好好读书。”廖承定罪,宗周为朝廷办差兢兢业业无罪,那么刺杀宗周的凶徒必然死路一条。
钟世三再次大笑,双眼看向他这边,似乎要看清的样子,但最终无果,便干脆坐下来不再看了,道:“多谢小哥你来送我,正好有个忙请你帮。”
帮忙?四周的官员神情再次紧张。
张莲塘无惧,应道:“请讲。”
钟世三靠着囚车木栏,再次看着高远的天空,道:“那日恍惚听到外边念了一首诗词,我没有听清,也没有机会再问小哥你”
那日张莲塘和钟世三说话没多久就被侍卫打断了,大约是不想给张莲塘惹麻烦,钟世三也再没有开口说过话。
张莲塘道:“哪首?”
钟世三道:“少年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
他的话音未落,有另外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一诺千金重。推翘勇。矜豪纵。轻盖拥。联飞。斗城东。”
钟世三停下吟诵,侧耳专心听,直到声落,他才抬手拍着囚车大笑道:“正是,正是,多谢,多谢。”
薛青道:“不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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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世三道:“听到此妙词,死也无憾,敢问作者是谁?”
薛青道:“你都要死了,知道作者是谁有什么意思?”
钟世三向他的所在看来,微微眯眼模模糊糊似乎看到一个清瘦的青衫少年,道:“人活一世,图个名号,堂堂正正,传诵与世间,虽然我将死之人,但也是多一个人知道作者的名号,也是作者的荣幸啊。”
被知道姓名竟然是一个人的荣幸吗?张莲塘笑了,道:“此人就是”
薛青截断他的话,道:“贺铸。”
张莲塘微微讶异,没有说话,钟世三笑道:“贺铸,好名字。”说罢拍打着膝头,“似黄粱梦,辞丹凤;明月共”反复吟诵,不再理会二人。
官员们也结束了攀谈说话,上马上车启程,那边传来民众的惊呼,想来是一颗人头落地。
京兵们侍卫们开始驱赶:“退后退后。”
薛青张莲塘退后几步,看着伴着惊呼声喧闹声,车马粼粼,钟世三坐在囚车中拍膝望天吟诵。
薛青忽叹道:“缚虎手,悬河口,车如鸡栖马如狗。白纶巾,扑黄尘,不知我辈可是蓬蒿人?衰兰送客咸阳道,天若有情天亦老”
一面叹着转身,竹杖轻敲迈步。
身后钟世三的吟诵停下,侧耳用力的在一片嘈杂中倾听薛青的声音,待听到第一句神情顿时痴痴,喃喃缚虎手,悬河口,车如鸡栖马如狗。白纶巾,扑黄尘。
“小哥,这叫什么?”他又大声问道。
薛青没有回头,扬声道:“行路难。”
钟世三怔怔:“行路难,行路难酌大斗,更为寿,青鬓长青古无有”忽的又仰头大笑,笑的沧桑凄凉。
笑声渐渐远去,长安府衙的喧闹也抛在身后,青衫少年顿杖缓步而行,暖暖在前蹦蹦跳跳。
张莲塘错后一步默然跟随,再回头看车马已经远去,隐隐还能听到钟世三的吟诵,想到钟世三以问诗词作者为敬意,道:“钟世三这个名字有不少人记得。”毕竟是刺杀了宗周的主犯“也是此生有幸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允悲
街上还有人不断的向法场涌去。
薛青与张莲塘在路口分别,便各自归家,刚走到巷子口就看到柳春阳。
这一场事闹得长安府上下忙忙乱乱,自从在双园门口一见,二人还没有说过话。
郭子谦正在热情的邀请柳春阳进门,柳春阳颇有几分不耐烦,看到薛青便忙甩开郭子谦,又想到什么对郭子谦伸手:“别跟过来啊,我们有话说。”
郭子谦没有丝毫的恼怒和不悦,反而高兴的做个我懂的表情,站在门边一脸警惕的四下看。
薛青道:“是说那件事吗?”
柳春阳点点头,道:“我祖父都安排好了,让我告诉你放心,嗯,他说不告诉你你也放心。”
薛青对他施礼道谢,柳春阳别扭的要避开,却见薛青伸手拉住他,那边郭子谦已经喊道:“婶子你”
再看薛母不知什么时候从门外跑出来,手中拎着一条扫帚,愤怒的冲柳春阳打过来。
“让你害我儿!”
“你欺负我儿!”
她一面哭道,一面将扫帚挥舞拍打在柳春阳身上,这扫帚不知道用来干什么的,一挥舞满是尘土飞扬,呛人口鼻。
柳春阳被拍了两下大声的咳嗽起来,薛青本要将他拦在身后,但打了几个喷嚏后停下,只站在一旁有些无奈又不安的喊着娘,不要打,无力懦弱的劝阻。
街上不少人围过来,惊讶的指点询问是怎么了。
“柳家的少爷啊,跟薛青打过架伤了薛青胳膊的”
“那不是薛青自己伤的吗?”
“说说客气话而已,要跟柳家和好,不得已罢了。”
“不过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这时候薛婶子想起打人了?”
街上围观,柳春阳被打的无力还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看着薛青,薛青却没有丝毫劝阻的意思,也没有示意他离开,只在一旁怯弱的喊娘,柳春阳无奈只得半避被薛母敲打,直到薛母似是累极了跌坐地上,拍着扫帚呜呜的哭我可怜的儿,薛青上前扶住薛母,母子抱头痛哭,柳春阳这才看到薛青伸手对自己做了个手势他狼狈的打着喷嚏跑开了。
郭宝儿幸灾乐祸的道:“被打的好可怜。”
郭大老爷捻须感叹道:“被打是好事啊,是好事啊。”
郭宝儿瞪眼道:“爹你糊涂了?被打为什么是好事?那你也去被她打一顿。”
郭大老爷没有呵斥她,低声喃喃一句又不是没打过,又道:“打一顿能保住性命,那自然是好事。”
自从薛青出事后,爹就变得古古怪怪的,郭宝儿不再理会,跑出来看着街坊们搀扶起薛青母子。
妇人们对于子女总是有共同的话题,妇人们劝着薛母一起流泪感叹向内去,薛青被郭宝儿拉住,瞪眼审视,道:“你去哪里了?”
薛青道:“看杀头啊。”
大家都喜欢看杀头,这没什么疑问,郭宝儿围着薛青转了转,用力的嗅了嗅,颇满意的道:“没有脂粉气”又抓紧他的胳膊摇了摇,瞪眼道,“不许去青楼喝花酒,尤其不许见那个小贱人。”
那日双园春晓跳出来抱了薛青,被郭宝儿记恨在心,当日就跑去绿意楼闹了一场,不过这等小孩子被老鸨轻易就打发了,反而给春晓又添了几分名头。
薛青对此也很意外,她也没料到春晓会这样,当然她相信春晓是真的关心以及高兴,并不是为了在人前博名声。
郭子谦拉开郭宝儿道:“青子哥才不会去青楼喝花酒,你不要乱想了青子哥身子还没好利索呢,又被关了这么久”说着搀扶薛青,对郭宝儿摆手,“你要是真对青子哥好,不如去给他炖汤做些补品。”
郭宝儿将辫子一甩,呸了声,道:“想得美,我才不伺候他。”说罢抬脚蹬蹬跑了。
郭子谦道:“不理她。”笑嘻嘻的搀扶着薛青向内走,内里传来哭声让众人吓了一跳,薛母等人都停下哭看过去,见宋婶子被两个街坊妇人搀扶着哭着走出来,吴管事还派了辆车在后。
“蝉衣捞出来了。”有人解释道。
众人这才想起廖承被抓走,选中的女孩子们被放回,那投水自尽的两个女孩子也要被打捞出来安葬了。
看着哭的无法走路的宋婶子,街上的人满面的同情,不少妇人都跟着哭起来。
双园湖边围满了人,伴着吆喝声一具尸首从水中被打捞上来,岸边顿时响起哭声。
“是哪个?”
“先别哭。”
一番吵吵嚷嚷,凭着衣衫认出是卫家的小姐尸首已经完全不能看了,立刻被盖上,也没人去细看,听到一声是自己家的孩子,那边人便再次放声大哭。
过了片刻又一声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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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另一具尸首也被打捞上来,亦是泡的不能看立刻就被盖上,那边宋嫂子一众人已经开始大哭两个投水的两具尸首一首是卫小姐,另一个自然是蝉衣,没什么可看的,腥臭气熏天,众人也不敢停留,各自拉了尸首赶去选好的墓地。
站在不远处的柳老太爷放下掩着口鼻的手,道;“春阳呢?”
身边的人忙一叠声的寻找春阳少爷。
“春阳少爷如今真得老太爷欢心啊一刻不见就找。”不少人低声感叹,很快说柳春阳来了,下人们忙恭敬的迎着。
柳老太爷还站在湖水边,也不在乎未散的臭气,屏退了身边的人只留柳春阳伺候。
“你见他”他道,才说一句看到柳春阳的形容不由皱眉,“怎么了?”
柳春阳整理着头发衣衫,诺诺道:“没什么,不小心跌了一跤。”
柳老太爷呸了声,道:“你怎么这么蠢啊,撒谎都不会,跌一跤能跌成这样?被人打了就打了,你自己都不打回来,难道我会去替你打回来?你还维护那小子?你又不是女生,外向什么?你看看你那蠢样嗯,怪你爹给你起的名字不好”
柳春阳心道我要是女孩子就好了,肯定不会受这种罪还有这名字不是按族谱来排的嘛,要怪也只能怪柳家的先祖低着头任凭被骂了一通,趁着柳老太爷歇口气,道:“他说谢谢。”
柳老太爷哼了声,视线看向远去的拉着尸首的人群,道:“就为了那一个女子,搞出这么泼天的事,这小子要是个皇帝肯定是个幽王纣王那般的,真是个祸害。”
仔细想来,还真是如此,因为这个蝉衣,长安城掀起了罢市,倒了一个太后亲信太监,柳春阳有些恍惚,当初薛青在社学里把自己叫出来说请他帮个忙的时候,他可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回想一下还真是可怕那薛青不仅是个敢杀人敢杀自己还是个敢捅天的这下柳老太爷更讨厌他了。
柳老太爷拍了拍金腰带,喊了声来人,远处听候的管事立刻上前。
是要想办法对付薛青了吗?柳春阳攥住了手。
柳老太爷道:“写了五儿的庚贴,去郭家跟薛青下定。”
柳春阳:“?”耳朵坏掉了吗?他听到了什么?
第一百八十七章一诺
柳家但凡听到这个消息的人,都如同柳春阳一般认为自己耳朵坏掉了。
“这是为何?怎么说到亲事了?”
纵然柳家柳老太爷说话无人敢反驳,但并非晚辈不能询问。
柳老太爷拍着扶手懒洋洋道:“亲事不是早就在吗?当初春阳和长乐社蹴鞠时,五儿与郭家小姐打赌输了,得了这薛青。”
柳家诸人这才想起,倒是确有此事,只是那不是孩童玩乐吗?怎么当真?
柳老太爷道:“我说真就是真,我又不是孩童。”
柳老太爷一言既出自然没人当玩笑,有人小心翼翼道:“可是,这个薛青...”儿女亲事结的是两家之好,同荣共辱,从此便是九族之亲...生死与共,这薛青哪里值得?
柳老太爷赞道:“这个薛青挺好的,有才...”
的确有才,这一点很早以前柳家众人就认可,不过,柳老太爷明明并不屑的,当时有人还提议与薛青缓和一下关系,柳老太爷还道亡羊补牢,表示没必要结交了...
柳老太爷道:“亡羊补牢?”又哦了声,“你们没听过其后还有一句话吗?犹未晚矣。”
原来话怎么说都能有理,站在椅子后的柳春阳无比佩服,又带着几分茫然,那个小子...真的要成为自己的妹夫了?不由想起当初打赌....再次庆幸只赌了叫大哥。
那个小子...薛青并不知道自己作为赌约生效,正在屋内解下外袍准备好好的洗去一身疲惫。
里衫褪开,垫着的肩布,胸前的缠布,腰里的裹布一层层扯开,只穿着小衣短裤,露出十三四岁略显玲珑起伏的身躯,秀颈削肩蜂腰长腿,肤白凝脂跟涂了一层青灰薄粉的脸上形成鲜明的对比。
薛青俯身用湿手巾盖在脸上,融了药粉的水滴沿着脖颈滑落。
薛母的手放在她的肩头,小心又仔细的摩挲那一道伤疤,喃喃心疼:“留了这么大的伤疤,可怎么好。”
薛青的肩头一甩,转动灵活,骨肉有力,薛母只觉得绵而劲的力道将自己的手弹开。
“娘,人心不足蛇吞象呐。”薛青笑道,“先前只求不残,现在还要皮肉无伤。”
薛母笑了,伸手拍了下她的头,道:“快洗洗吧,我去郭大老爷那里,适才让人叫我不知何事。”
薛青应声是迈入浴桶中,看着薛母走出去,在外把门锁上,热水烧的滚烫,薛青舒坦的枕在浴桶上眯眼吐口气,此时此刻终于卸下了满身的疲惫....以后就能安安稳稳的当个教书先生了。
暖暖在外敲门喊了声少爷,手里哗啦响似乎在摆弄什么,道:“...又有人送贴子来了,这是什么什么少爷请你参加生日宴...还有什么什么少爷请你去赏红叶..”
听着暖暖在外唧唧喳喳的说话,薛青可以想象到她手里拿着的一摞帖子,这些只是少年们之间玩乐邀请,并非家族正式来往,但少年们才是明天啊,大家一同坐过牢一同受过难,这等情谊可非同小可...将来自己成立私塾,让这些已经成人的少年们介绍些学生,总不成问题。
薛青似乎已经看到学生满门的场景,她将手枕在脑后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作为一个先生,应该有个名号,像青霞先生那样的...她叫什么好?不败先生吗?
暖暖叽叽咯咯的翻看着名帖,上面的字一个不认得,还好那些小厮们都认真详细的再三给她叮嘱介绍,也能说个大概,忽的听得内里传来嘿嘿笑声,她将头贴在门上听了听,确认是少爷在笑...少爷可是许久没有笑了,暖暖也蹲在门外嘿嘿的跟着笑。
此时的郭怀春也正在书房里面对薛母难得的发出笑声。
“真是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这样结束了。”他感叹道,“能这样兵不血刃,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薛母坐在椅子上道:“那我们不用走了?”
郭怀春神情复杂,看着薛母道:“何止不用走...薛青在长安府也算个人物了。”再不似先前卑微怯怯,被嘲笑被不屑,不似先前仅仅几首诗的才气,与那些少年们一同坐过牢打过架闹过事,这算是真正的结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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